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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文盲女配逆袭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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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鹃盯着钻石愣了一愣,“做什么给我戴这个?”
“送你的。”
“送我项链做什么?无功不受禄。”
秉文轻笑起来,“你自己倒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瘦鹃又是一怔,她倒从不晓得这个世界里周瘦鹃的生日是几月几日的,书上好像也没提过呀?然而她毕竟是“外来”的人口,人家书里的“土著居民”自然懂得比她清楚,那么想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瘦鹃摸了摸颈间冰凉凉的钻石,秉文站在她背后看着她对镜子欣赏,她便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几时过生日?”
秉文扯了个谎,笑道:“妈告诉我的。”
实则是他自己找到了当年他们结婚的声明,晓得了她的生日。然而他知道她一向不肯相信他的好意,只好编出来一个能够叫她相信的借口。
瘦鹃果真没有怀疑,笑道:“是你问她的还是她自己告诉你的?”
他道:“我说是我自己问她的,你信不信?。”
她瞟了一眼他,抿着唇笑:“不信。一定是太太她自己告诉你的。”
迟秉文暗地里咬了咬牙,笑里有些苦涩。“你真就这么看我?”
他在镜子里看她。今天她脸上淡淡地抹了些胭脂,气色很好,一头卷发用一根乌绒带子束住了,卷卷曲曲地荡在脑后,显得格外的年轻。身上披着件深红呢绒的大衣,袖子短,只到肘部,配的是一双长筒的黑色绣花手套。
秉文两只手轻轻的覆在她两只手臂上,低下头道:“你怎么又瘦了?瞧你这胳膊,多瘦!”瘦鹃只管仰着脸,支起各个角度去观察这一串项链,道:“我大概是这几日忙一些,奔波的多,就瘦些,加上最近胃口老是不大好……”
“怎么胃口又不好了?你从前就老是三天两头的生病。”他一边这么低低的询问,一边从她背后凑上去,也许是试探性的,吻她的面颊。
她的粉很香。
瘦鹃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挣扎起来,忙扭过了身道:“别这么着——算什么呢——给人看见了——”
陈伯玉还坐在他的办公桌后头,呆愣愣的直盯着他们两个人瞧,难以置信似地举着头,嘴里的茶水紧紧地含着,甚至忘了要咽下去。
秉文淡淡地扫了陈伯玉一眼,他立马吓得缩回了头,讪笑着道:“你们……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见!”
秉文凑在她耳边,“看见就看见。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夫妻,看见了也不要紧的。”
瘦鹃瞪他:“谁跟你是夫妻!”她这话是咬着牙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声音之低,只容得他们两个人批彼此听见。
“小鹃,这可是在人前,难道你要毁约么?”他耳语似的轻笑着同她道。
瘦鹃紧捺住心下的一股邪气,重新振作起来,皮笑肉不笑的对他笑了一脸,“迟老板真是好大方哦!人家真是喜欢死了啦!不知道你夫人今晚上在不在家?我等你哦~”
她飞了一个吻,还冲他眨了一下眼,这才娇滴滴、滴滴娇的扭了出去。
等她走远了,陈伯玉才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道:“秉文……”他笑不嗤嗤的,“真不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癖好啊?”
“闭嘴吧你!”迟秉文望着瘦鹃离去的一步三扭的背影,简直恨得牙痒痒,却又不由自主地也轻轻笑起来。
那一瞬间他只是想着——要是能一辈子栽在她手里,哪怕为此丢尽颜面,也是心甘情愿的。
第54章 冲突
接连的两日,冯小婵听到了学校里有人传言,说是正妻来捍卫自己的地位了。
她心里一慌,便忙跑到教员休息室里来找迟秉文,却恰好撞见秉文正在教瘦鹃认字。迟秉文立在瘦鹃身后,俯下身来,一手撑在桌上,一手在书本上指点。
陈伯玉看见冯小婵走进来,心知不妙,忙笑着打诨道:“小婵?是宝络叫你来找我的吧?她最近真是越来越懒了!”
迟秉文闻声抬起头来,冲小婵客气的点点头,随后又低下头去指着本子上的一点,轻声道:“这个捺,可别忘了。”
冯小婵咬了咬唇,定定地站在那里道:“宝络让我……宝络让我来叫陈先生和迟先生一起去吃饭。”
迟秉文皱着眉头:“什么事?你跟她说,我今天中午要和她嫂子一起吃饭,去不了。”
冯小婵紧紧地抿了一回唇,又道:“宝络她说有事要同您商量,是大事……您不能不过去。”
瘦鹃这时候也抬起头来,往冯小婵同迟秉文的身上来回扫了两眼,忽然笑着站起来道:“你去吧,我一个人出去吃也行的。”
说着,她拎起手包来,没有半点儿犹豫的就走了出去。经过门口时,小婵能清晰地看到她嘴角微微扬起来的一抹讥笑,她不由得怔了一怔。
瘦鹃向来一个人吃的习惯了,选了一家西餐厅坐着,点了杯白兰地,倒也津津有味。
她在饭馆里消磨了许久,有人在小舞池里相拥着跳舞,她在那里笑看着,不觉就忘了时间。等到再回到教员休息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
瘦鹃倒没有想到冯小婵竟然还在迟秉文的办公室里。
她笑着同他们打招呼:“下午好。冯小姐没有课?”
冯小婵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也不搭话。
陈伯玉眼看着情势不大对,忙笑道:“小婵她下午的课请假了,有点儿不舒服。”
迟秉文清了清嗓子,瘦鹃却了然似的笑了:“那么……冯小姐不要紧吧?好好休息。”
迟秉文忽然从桌上拿起了一只信封,沉声道:“瘦鹃,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嗳?谁送来的?”
他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半刻,才终于道:“陈伯恭。”
“他从浙江回来了?”
“是。他叫人把信送到了迟公馆,小婵帮你顺便带了过来。”
瘦鹃没注意到迟秉文看向她的探究的目光。她只是狐疑的看了小婵一眼,从迟秉文手里接过信来,细细的读了,面上不自觉地就漾满了笑,她把信往手包里一折,立马道:“下午的字我就不练了,明天再来,我先走了!大家再见~”
她笑笑地同他们挥手,便快步走了出去。
“先生,我就说吧……”小婵在一旁嗫嚅着。
迟秉文阴沉着一张脸,捏紧了放在膝上的拳头。
哪里都不缺看热闹的人。
因为冯小婵平常人缘好,所以一些同学看到周瘦鹃这几日来频繁地出入于联大,都替她打抱不平。
一个说,“据说迟先生的太太可是个文盲,是个乡下女人,这种人,怎么配得上迟先生的?”
另一个也说,“就是就是,你看她整天穿的那个样子,风骚的不得了哦,还开车呢,肯定又是花的迟先生的钱!”
后来还传,“听说她可不止一个姘头,你们还不知道吧?陈家的大少爷也和她有一腿,不是说她开了个什么床垫厂子么?”
“哟,床垫厂子?”
“是啊!你想想,女人家卖床垫,不就是睡嘛——我听说她这床垫厂子能盘下来啊,也还是靠着政府里头的——”
冯小婵从她们身边走过,她们又忙个个都噤了声。然而小婵早就听得一清二楚,她同她们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甚至克制不住的扬起了嘴角来微笑。
瘦鹃开车去律师事务所找陈伯恭,陈伯恭便约她到楼底下的咖啡店里喝咖啡。他老远就看到她的车,笑她是行动派。她亦跟着笑:“还不是多亏了陈先生您!”
他们两个人坐下来,陈伯恭一眼就看到了她颈上的项链,“怎么?现在挣了钱,也舍得给自己买钻石了?”
她面色却忽然有些尴尬,摸了摸颈上冰凉凉的石头,低声道:“是迟秉文给的。”
陈伯恭一愣,“哦?”
瘦鹃看着他,摆摆手,无所谓地笑道:“谁知道他?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把这项链给我戴,说是送我的生日礼物。”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又好像欲盖弥彰似的,想要把项链给摘下来,陈伯恭忙拉住她的手劝道:“别摘。”
“怎么?”
“秉文他,确实是爱你。”陈家与迟家是世交,他自然知道这条项链意味着什么,然而这时候说起话来却仿佛是一句轻呓,几不可查。
她没听清,便询问道:“什么?”
他盯住她的眼睛,随即又把目光别开来,“别摘,你带着挺好看的,很衬你。”
她便讪笑着住了手。他的手也就收了回来。
迟秉文站在窗外,正望见这一幕——他们两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他忽然觉得异常的刺心,仿佛是怎奈明月照沟渠的深深无力。
小婵听见秉文进房来,才踏进房门,她便把小柜上的台灯热水瓶一扫,全都扫下地去,豁朗朗跌得粉碎。
他弯腰拣起台灯的铁座子,随后站起身来,把台灯归于原位,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你发什么疯。”
小婵突然连着电线把台灯向他掷去,他没躲,铁座子砸在他的额上,他只觉得眼前一黑,额间渗出了许多的血。迟秉文勉力撑住了,倚着门仍站在那里。
小婵觉得他完全被打败了,得意之极,坐在床头无声地笑着,“也不值得为您这样发愁——反正我这辈子是完了。”
她说这话的口吻是很洒脱的,可是喉咙不听话,声音却有点异样。
秉文歇了一会儿,终于微笑道:“你这是干什么?才在那儿说瘦鹃是同我演戏,你也要过过戏瘾?”
小婵不答。
“小婵,你自己想一想,原先我们是怎么说的?”他话里很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
原来是冯小婵追求的迟秉文,苦追了一年。年轻的女孩子,总容易被阅历、学识高于自己的男性所吸引,所谓的降维打击亦是如此。而当时的迟秉文又想借机解脱这一桩包办的婚姻,便同她约法三章,只说是互相配合着演戏,等到他真的离婚了,恢复单身,若是能够喜欢上小婵,再交往着试试亦不迟。
小婵却不愿听,她一味地在那里念叨:“若是我早知道是这样,我死也不能答应!您说过您永远不会爱上她的,您说您从没有爱过她!”
“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在变。”
“我以为您对我的感情不会变……我同您在一起这么久,到头来,我成了什么?”
“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需要什么对不起。我只要您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她哽咽着。
“可我现在爱的人是她。”
小婵忽然笑起来,静静的笑从她眼里流出来,像眼泪似的流了一脸。“您若是今天走了,我就不活了。”
他一怔,紧紧地盯住她看,忽而冷笑起来,“你要挟我?”他没待她回答,便转身出了房间。
一地的热水瓶碎片。
小婵没料到是这样,愣了半天,她赤着脚就慌慌张张地追了出去,脚心被碎片划伤了,淋淋的带着血迹。
才刚到客厅,却只听得见汽车引擎的发动声。天冷,客室茶几上的一杯热茶喝完了,空的玻璃杯还在那里冒热气,就像一个人的呼吸似的。在那寒冷的空气里,几缕稀薄的白烟从玻璃杯里飘出来。
小婵呆呆地望着。他喝过的茶杯还是热乎乎的,他的人倒已经走远了,再也不回来了。
她拖着刺痛的双脚回到她所居住的那一间书房里,紧紧地关上门,大哭起来。
无论怎么样抑制着,也还是忍不住呜呜的哭出声来。她向床上一倒,脸伏在枕头上,一口气透不过来,闷死了也好,反正得压住那哭声,不能让迟家的人听见了。听见了不免要来查问,要来劝解,不一定,他们好像都不大待见她,恐怕除了宝络,都要来明里暗里的讥讽一番的。她实在受不了那个。
这是她自己掘的活埋的坑。她倒在床上,只管一抽一泣地哭着。
瘦鹃在傍晚时分才回到家里,迟太太迎面走过来,正看到她颈上的项链,“哟”了一声笑道,“怎么,你又买新首饰啦?”
瘦鹃一愣,“嗯?这项链难道不是您叫迟……难道不是您叫秉文送给我的么?”
迟太太抬了抬眉头,“我从没有叫他送你这东西啊。”
“那……不是您告诉的他,我过生日么?”瘦鹃不由自主地把手摸上颈间。
“你过生日?”迟太太下意识地把她的话复述了一遍。
“嗯。”
迟太太更是疑惑,“自从你嫁到迟家来,还从没有过过生日——你总说要等秉文回来了一起过。一向我心疼你在我们迟家受委屈,可我年纪也大了,这么过了八年,竟也给忘了……你怨我罢,可连我也不晓得,怎么能提醒他?”
瘦鹃半张着嘴,心跳砰砰加速,她忽然不能够承认似的想到了某一点。
她只等迟秉文回来了再盘问他,可她又想着,或许他永远也不要来罢……
第55章 沦陷的城市
迟秉文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瘦鹃第二日去联大找他,一眼看见他额上包着的纱布。层层裹着,隐隐渗出来一点儿血迹。
“你怎么弄的?”她吃了一惊。
“不小心撞到的。”他不愿意实说,瘦鹃也不便往下追问。
他仿佛沉默了许多,连瘦鹃也能感觉得到空气中的那种沉闷的气息。
中午的时候,迟秉文忽然被宝络叫走了,瘦鹃便一个人去食堂吃饭,却偏偏遇上了“**”,本想坐的离他们远一点的,又被迟宝络故意叫住,只得同他们几个人一起吃饭。
谁也不说话,席间只听得见伯玉同宝络聒噪的在那里喋喋不休。
陈伯玉激烈地同宝络讨论着,不时地做着手势,简直像乐队领班。一来一往,一来一往,整个的空气里除了食物的馨香,还振荡着戏剧化地声音。
陈伯玉是英文系的教授,他不光说得了一口流利的英文,还可以用读古文的悠扬的调子优雅而过分灵巧地说英文。
迟宝络渐渐为他美酒似的声音所陶醉,突然露出一嘴雪白齐整的牙齿,冲着陈伯玉笑了。
他念得是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配合着他蜻蜓点水般的轻倩的手势。
“朱丽叶十四岁。为什么十四岁?”他促狭着眼睛绕过一桌上的其余四个人。
“啊!因为莎士比亚知道十四岁的天真纯洁的女孩子的好处!啊!十四岁的女孩子!什么我不肯牺牲,如果你给我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他一个人也喋喋有声,做出贫嘴的样子。
周围一大圈一起吃饭的学生教授倒也见怪不怪的,像联大这样一所全国知名的高校,总是会有许多“怪人”,特立特出,也正是因为他们,才为整个学术氛围浓厚的学校,增添了不少的戏剧化氛围。
“是了是了!”瘦鹃突然笑道,她仿佛不记得昨日的事情了,朝迟秉文溜了一眼,打趣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冯小姐了!”
她打量似的又往冯小婵的身上看过去两眼,故意用一种夸张的语气道:“她才十八岁么!虽然是不大不小的年纪了,可到底与你与我相比是嫩了点儿,脸上一看过去,就是一种令人迷醉的纯洁的气息。”
瘦鹃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然而迟秉文这时候却老想着陈伯恭把手搭在她手上的那一幕场景,他忽然冷笑了一声。
冯小婵低着头扒饭,也不说话。
迟宝络在他们两人之间看了一眼,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容易吃过了这一顿饭,瘦鹃实在呆不住了,就要回厂子里去,说是照看生意。等她走到楼下,才发现自己的车被人砸了,挡风玻璃碎了一大块,车身上都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烂泥。还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大字,都是不堪入目的。
她一下就能猜到是为了什么。
瘦鹃急蹬蹬的跑上楼,气呼呼地找迟秉文理论。“你惹出来的!你赔!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先是一惊,随后让人把冯小婵叫了过来,她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样子,最后索性在教员休息室里撒起泼来,一概不承认。
没有人证,亦没有物证,随你怎样空口雌黄。
眼见得休息室外头聚了越来越多的人,他只得先叫冯小婵回家,停了她半天的课。
瘦鹃气的要走,他追了上去,要送她一程。她的车子损毁成这样,他立马打了个电话叫人把车拖走去修理。
两个人一起下楼,围着的人却还没看够似的久久不肯散开。
“据说这女人就是迟先生的那个乡巴佬夫人,又没有文化,大字不识一个的,怎么还好意思在这里呆着?”这些话喁喁的小声传递着,被迟秉文听见了。
他立马肃起一张脸,叫人胆寒,大怒道:“你们上了这么多年学,就学来议论人的本事?”
那些八卦的女学生们都被吓了一跳,忙一哄而散了。
他吐纳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一路上沉默着送瘦鹃回厂子里,他临走时忽然又顿住了脚,向她诚诚恳恳地道歉。
瘦鹃反而来了气道:“没所谓。反正我从来也不讨人喜欢么。我是什么鹃?我就是名字,也得依附着冯小姐才行的人。”
她旧事重提,显然迟秉文亦竭力压抑着这两日来的愤懑,他不禁亦冷笑道:“哪里的话。明明陈先生那样爱重你,不是么?”
果不其然,她蹙起两道好看的眉,“你在胡说些什么?”
“别不承认了。我知道你也喜欢他,昨天你们在咖啡馆里,我都瞧见了。”
他忽然苦笑了一声,“到底还是我不好,非得拆人家姻缘。否则,他当日替我给你写了离婚协议,恐怕第二日就写好了你们的结婚声明,迫不及待的要发出去了,谁晓得我又来搅了你们的好事!”
瘦鹃渐渐听明白了他话里的讽意,不免更比他冷酷上三分,“是了是了,早便想好了的。等咱们一年的协议一过,我就要嫁给他了,还请您以后自重,别老是往我这里跑,伯恭他要吃醋的!”
他的下颚紧紧收了收,定定地望住她,好半晌,才终于返身摔门走了。
还是年年打仗,浙江那边打过了,现在是在江西打。
接连的十几天里,他们也不碰面,都缩在自己的一个小圈子里,像个刺猬似的把自己保护起来。瘦鹃不愿意看见他,为了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许也不是不清楚,只是她不愿意承认。
她真同他生气。
在这城里的人,又加上一些属于这座城市的辉煌的自傲,迷信似的,都相信这座城的牢靠。然而风声一紧,真像是要跟日本打起来了,那些有钱的人家都吓得搬走了,搬到了租界里去,花了好些钱顶房子——他们觉得那里毕竟是外国人的天下,总要安全一些。
榆园路那边空了许多的房子,呈现出一种荒败的迹象。
后来,果然的,他们的这座城市也打起来了,但始终没打到租界。
生意上亦受了动荡,瘦鹃却仍每日每日的往厂子里跑,她总不能撂下这一头的担子,害得留在这里的工人们没饭吃。
在沦陷的城市里,每家都要出一个人当自警团。家里有男佣人的,就叫男佣人去站岗,或是花钱论钟头雇人。
迟家是派了男佣人去站岗。工钱出了一倍,他们家里财大气粗,花起钱来眼都不眨,只愿买个平安。
这一回日本人打进来了,倒还好,实行的是安抚的政策。瘦鹃想着,其实也是为了休生养息,日本人经过这一役,实在再经不起人民的**了。
只是要策反,要立一个名誉的商会主席,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爱国的,早闭门不出,或是毁家纾难去了。也有人怕惹上是非,不愿意以后中国人再打回来,担上一个汉奸的骂名。能跑的都跑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
听说日本人在跑马场上把新兴饭店的赵老板给打死了——说是他不肯同皇军合作。
瘦鹃是生意场上后起的新秀,如今呢,却只有她在这城里还算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
她每日把这些事听到耳朵里,原先也只是听听就算,后来风声越来越紧,她不能不为自己早做打算起来。可是这时候跑也跑不掉了,日本人派了重兵把守在各个出入口,汽车站、火车站、码头,都驻了兵。
他们刚打进来,急于巩固自己在这一方的统治。
瘦鹃这一天路过街口的时候,看到墙上张贴出来的大字报上,有一张她的相片——她被选中了当商会主席。
她忙赶回厂子里去,遣散了工人,又分发了他们三个月的佣金,说等什么时候局势明朗了,再请他们来做工。都是中国人,他们晓得她的难处,如今整个国家都危在旦夕,便也就一个个的拿了钱回家。
找不到什么趁手的工作,老板们能跑的都跑了,生意转移到了大后方,或是香港,只剩下些小老板,却雇不起更多的人。他们得指着这三个月的佣金过日子,拉扯一大家的人。
天色昏黑了下来,街灯亮起来了,惶惶地照着凄冷的街道,叶子掉光了,地面上只映出来一团团光秃秃的枝丫,嶙峋地直戳着人心。
瘦鹃不敢走到街上,都是巡逻的日本兵,她怕被认出来,抓了她走,就只得挂了个电话叫迟秉文来接她。
联大的课倒还是正常上的,耽误什么也不能耽误国家的未来。
迟秉文赶过来,车子直开进厂子里,他叫着她一起下排门。
“怎么?不走吗?”她惊慌的看着他。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额间隐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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