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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文盲女配逆袭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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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
  另一方面,周瘦鹃看到阿小,便像是看到自己一般。从前的那个世界里,父亲在她三岁那年走山路摔断了腿,从此生计的着落都落在了她母亲的身上,她作为长姊,下有一个不懂事的弟弟,随着年岁渐长,家里的劳动力便只有母亲和她。她从小便知道生活的艰难,所以一直以来拼了命的读书工作,只想要出人头地,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然而她终于挣了大钱了,也给老家的父母、弟弟重新盖了一栋大房子,生活也再也不是只求温饱,她却这么遗憾的离开了……
  阿小不同,尽管有个不成器的弟弟,可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在朝她招手。
  周瘦鹃愿意为了阿小再造一个梦,来完成自己心中的那点再难填平的遗憾。
  她这么想着,不觉心头一阵心酸,两行热泪直流下来。
  她有多久不曾落泪了?上一次让眼泪放肆的溢出眼眶,好像还是十来年前与当时的男友分手的时候,坐在异乡冷清的大街上痛哭了一夜。
  那一个晚上,她开始痛恨自己的那一种少不更事的卑微。
  为什么要把幸福寄托在他人身上?为什么不自立自强?自立自强到把幸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周瘦鹃站在这一间卧房的中央,把这房里的枝枝节节——惘惘地一寸一寸地打量了过去。
  她从镜子里望见自己,愣了一愣,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梳妆台设在靠窗的地方,桌上除了支着一面腰圆大镜,就只剩下一只妆奁,她打开来看了看,果然,里头的珠宝首饰寡淡的可怜。
  她啪嗒一声便把妆奁合上了。
  周瘦鹃对着镜子坐在那里,端相着镜子里的女人
  女人整个的脸型像是被凌虐的,然而望过去,又是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她那上颌起初是少女般圆润,近年来渐渐的尖了。秀眼像是剪开的两长条,终年蕴着雾气,眼中露出一个幽幽的世界,里面“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能勾人魂魄。但你要是定睛的望一眼,却还能看到其中隐隐的波澜,微微地透出凄清来,有一种荒漠又易碎的神气。
  鼻子还是挺翘的鼻子,山根虽不很高,是典型的黄种人的样子,然而胜在鼻梁悬直,鼻尖小巧,微微的有些肉,像是欲滴不滴的水滴。嘴唇小小的,唇线清晰,唇珠微凸,周瘦鹃不由得想到了那么一句诗——“樱桃樊素口”。
  她的身躯亦是端正的,那一把纤瘦的腰和孩子似的萌芽的乳,越发衬得她那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漠神秘。她的肌肤,终年养在深闺里,从前是白得像磁,现在由磁变为玉——半透明的轻青的玉。
  她和城市里的那一种白里透红的姑娘小姐不同,她们是粉蒸肉,透着热腾腾的生气,而周瘦鹃在镜子里看到的这一具女人的身体,却单寒极了,出尘脱俗的映在这腰圆的镜子里。
  周瘦鹃看的竟有些发愣,她从没见过这样孤冽的美人。
  旋即她却不由得咧嘴笑开,不管怎样,现在这个美人的身体是属于自己的了。她笑笑地望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小声的感谢起写出这本言情小说的作者。
  在从前的那个世界里,周瘦鹃只能算是中庸之姿,但好在气质出众,才勉强混得了一个“美女”的名号。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简直是语言描述不出来的那一种美,让周瘦鹃也词穷。
  周瘦鹃本应是三十二岁了,而她寄托的这个身体,看起来却只有二十四五左右的年纪。“真年轻啊!”周瘦鹃一会儿摸摸自己的脸蛋,一会儿又摸摸两条皙白的手臂,感叹道。
  渐渐地入了夜,窗户上面落了一层濛濛的月光,窗帘还是只挂起了一半,一动不动的维持着迟秉文早上走时的样子。
  娣娣又奉了迟太太的命令上来叫大少奶奶下去吃饭。
  周瘦鹃坐在梳妆台前,默数着敲门声,心里擂鼓似的。她一时还未准备好去面对这个世界里突然冒出来的纷杂人事,不肯下去,便推胃气疼不起床。
  娣娣下了楼,原话带到了迟太太耳里。
  迟太太顿时把脸一沉,拖长了声气说道:“哦,又胃气疼啦?”
  整一日都未曾见她下楼来向自己问安,迟太太觉得这媳妇分明是拿了架子,便领着金凤、娣娣一同到楼上去看她。
  她听到声音,骇了一跳,赶忙蹑手蹑脚的跑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用一种嗡嗡的声音,无力的向门外道:“太太,我胃里不大舒服,想歇一歇。”
  迟太太冷笑一声,叫金凤拿了钥匙来,把门打开了。
  却见到周瘦鹃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嘴唇微微泛着白。迟太太亦有些慌神,紧走了两步到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估摸着是昨儿夜里没歇息好,受了凉…”周瘦鹃随意扯了个谎。
  “哎呀,怎么能受凉的?昨儿秉文也在,你们夫妻俩——”迟太太看了看床上略显凌乱的被褥,再细细一想昨天半夜里楼上发出的动静,便噤了声,不觉想的歪了——别是昨天夜里被折腾的太累了吧?
  她这么想,也实在是因为她抱孙子的心切。
  “噢……我怎么没想到呢!”迟太太忽然堆了一脸的笑来,还亲自替媳妇掖了掖被角。
  周瘦鹃微微蹙起了眉头,不明就里。
  迟太太便吩咐金凤下去炖点儿补汤端上来,又絮絮地嘱咐了几句,才领着娣娣喜滋滋的下楼去了。
  上灯时分,周瘦鹃方才坐在枕头上小口小口的喝着鸡汤,碗上漂了一层浮油。床上架着红木炕几,放了几色咸菜。周瘦鹃喝完了汤水,便就着酱瓜油酥豆吃了粥,筷子赶着粥面的温吞的膜。等到碗筷都收拾走了,嘴里还留着甜糯的粥味。
  迟太太到了楼下,便立在电话机前给迟秉文的学校里去了一个电话。学校的人却告诉迟太太,迟秉文去陈先生家里做客了,还没回来,迟太太便又把电话拨到了陈公馆里。
  响了数声之后,电话终于被接起。
  却听到那头略微有些嘈杂的人声,随着一声“喂”一齐涌进了听筒里。
  
  

第6章 她说的都是借口
  电话那头传来一句:“这里是陈公馆,请问您找谁?”
  迟太太听了,笑道:“迟秉文迟先生在不在?”
  接电话的女佣便应了句“噢!在的在的,您稍等。”说着,扭过头去朝客室里扬声一喊:“迟先生,有人找!”
  沙发上围坐成一圈的男男女女随着这一声喊,便都停下了话,陈伯玉看了看墙边立着的老式座钟,奇怪道:“这时候能是谁打过来的?”
  迟秉文亦不知,他放下酒杯,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站起身,走到门厅处,从女佣手里接过了听筒。
  “喂?”
  “秉文吧?”迟太太在电话里的声音略显激动。
  “妈?”迟秉文的声音里带出一种疑惑的情绪,“这么晚了,家里有什么事吗?”
  “哦,没有没有——”迟太太忽然又笑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瞧我这脑子,近年来越发不好了!是这么个事——”
  迟太太便把周瘦鹃因为身子不大舒服,一整日都未曾起来吃饭的事情添油加醋的絮絮告诉了儿子。末了,她趁机追问上一句:“我瞧着她确实是不大舒服,你要不要回来看一看?”
  迟秉文一边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一边无意间透过客室门上镶着的紫色玻璃,瞥见了仍坐在那里同他三妹妹迟宝络有说有笑的冯小婵。
  故而,他决绝地道:“妈,我这还有事,走不开。”
  迟太太一听,便道:“我就不信了!什么事呀!我知道你忙,可你不能总拿有事来搪塞你母亲吧!你媳妇儿是真不大舒服,你就这么忍心?眼睁睁地放着你媳妇一个人躺着?好歹嘛夫妻一场!”
  迟秉文颇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母亲的话,道:“妈!您别再说她是我媳妇,我跟她从来就没有感情!她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
  迟太太听到他这么说,恨铁不成钢的咬着牙冲电话那头道:“噢!没有感情!我知道你们没有感情!可都八年啦!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怎么说也都做了八年的夫妻,有名无实也好,就是个小猫小狗,也该通人性了!”
  迟秉文被他母亲说的哑口无言。其实他有一堆新式的思想可以辩驳他母亲,然而他又是个孝顺的儿子,且她母亲是个彻头彻尾旧式的妇道人家,听到他那一番新思想,只有觉得大逆不道、强词夺理的,从来不肯听见去一点半点。
  迟秉文之所以把这桩婚姻拖了八年之久,多半还是为了他母亲迟太太。
  迟太太见他不说话了,便趁势又道:“你就是一点儿也不待见她呢,可她如今病了,你今日若是不回来,她到底还是咱们迟家的少奶奶,要是传出去,又要叫人笑话咱们迟家。”
  迟秉文微微仰起头,门厅上方那一盏被瓷罩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电灯,便笼了一片清辉照到他饱满的额上。灯光有些刺目,他不由得蹙紧了眉头:“妈,昨天您便叫金凤骗我说您病了!今天又要来骗我么?”
  迟太太愣了愣,一时张口结舌,好半晌,她才悻悻地反驳道:“昨儿我确实是胃里不大舒服,你回来以后倒好些了,这什么时候不舒服,什么时候好,也是我能控制的么?你要不信,大可以到胡大夫家里问问,他自然是不欺瞒你的。”
  然而迟秉文无动于衷的听着,早几年开始,他便总是宿在学校安排的教师宿舍里了,就是偶尔回去迟公馆里,也要和周瘦鹃分床睡。然而分床这件事,迟太太自然是不知晓的。
  自从他不大回家以后,迟太太软硬兼施的要他回来,然而亦无多大用处。渐渐地,迟太太没了法子,隔三差五的只能靠装病来叫他回家看看。
  迟太太自然知道他在外面喜欢上了自己的一个女学生,然而她不同意,她恪守着死去的迟老爷的遗愿——迟秉文只能娶周家女儿周瘦鹃为妻。
  她有时候也想着,或者把那女学生接进门来做妾也好,周瘦鹃自然不敢有什么异议,可迟秉文却不同意。如今读了书的女学生心气儿高,是不愿意委身做妾的。迟秉文亦不想亏待了自己的这个学生。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妈,我这边是真走不开。况且我又不是医生,我就是回去了,她也不见得就能好。您还是把胡大夫请到家里来给她瞧瞧吧。”
  迟太太听他话里的意思是油盐不进,便也跟着泄了气,道:“好吧好吧,我如今是管不得你了。可我想着,不管怎么样,你总得抽个时间回来看看——我也不强你所难,全凭你自己。”
  那头的电话挂了,听筒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迟秉文头大的站在电话机旁,把听筒缓缓放回了原位。
  “谁呀?”陈伯玉看见迟秉文讲了这许久的电话,才终于皱着眉头走进了客室,便抻着头开口问道。
  “我母亲打来的。”迟秉文边走边答。
  迟宝络听到这话,在同冯小婵说笑的空隙间,也抬头看向她大哥,问道:“哦?妈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迟秉文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她叫我回去一趟。”
  “嗳?家里出了什么事么?”迟宝络年纪还小些,呆在陈公馆里没玩够,以为家里出了事情,要她跟她大哥赶回去呢,便紧张兮兮地悬起了一颗心——她实在是还不想回去。
  “妈说那一位生了病,叫我回去看看。”迟秉文坐回到沙发上他先前的位置,旁边紧挨的便是冯小婵。
  那一位便是周瘦鹃,但这么一圈儿朋友,大家都商量好了似的,从不主动提起她的名字。
  冯小婵把她那两道淡而小的眉毛蹙了蹙,显然不愿意提起这么个人。她心里同时感到很不得劲,心脏在胸腔里紧紧揪着,迟秉文原本说好了要同她一道回学校的,她怕这电话打破了她先前的期待。
  陈伯玉长长的“哦”了一声,带着些许的恶意打趣道:“果然么!”
  他这一出声,其他人便都朝他看了过来。
  陈伯玉促狭着一双俊俏而文气的眼睛,同这一众人解释:“你们都忘了么?这段时日啊,他们迟家的老公馆里,生病的可不少呢!”说着,挤着眼睛冲迟宝络笑。
  迟宝络嗔他一眼,“呸”的一声吐掉了嘴里的奶油味瓜子儿壳,笑道:“陈伯玉!你胆子越发大了!敢拿我们家取笑!”
  陈伯玉便笑嘻嘻的连连告饶道:“宝络小姐、宝络小姐,你饶我这次,啊?我不敢了!”。
  陈伯恭一个人坐在单人的沙发椅上,带着一点儿笑意,瞧着自己弟弟与迟家小姐的玩笑打闹。末了,他开口向迟秉文道:“那你现在回去么?”
  迟秉文转着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便在玻璃杯中荡漾开来,他沉着声道:“多半又是借口,我今晚上不回去。待会儿还得送小婵回学校呢。”
  冯小婵听了这话,又微微地笑了起来,心里忽的一松。
  因为这一通电话而掀起的短暂波澜,此刻又被另一场话题所掩埋,在一片笑闹声中远去了。陈公馆里的灯火径自亮着,照着外面的草坪,亦盈盈地洒了一层微明的黄光。
  第二天一早,阿小已从她自己家里回来,拎着一个乌黑的水壶上来给大少奶奶冲茶。
  迟秉文与周瘦鹃的卧房里,靠里的一侧墙边摆了一只半人高的橱柜,上头摆了一个金漆的托盘,托着一只大红细金花的“汤杯”,高高的,圆筒式,里面嵌着小酒盏。
  周瘦鹃瞧见了,觉得漂亮又新奇,便嘱咐阿小把茶冲到小酒盏里。
  迟秉文不知怎么地竟回了家来,直往二楼去。他甫一打开门,便瞧见了周瘦鹃捏着小酒盏的这一幕。
  他看到她仍躺在床上,不由得冷笑道:“我说呢,果然是又骗着我回来。大清早的便喝起了酒,想来你根本没病。”他看着这女人蓬头垢面而又疏懒的样子,一阵心烦。
  周瘦鹃反倒靠在床头笑了,她朝迟秉文眼前晃了晃小酒盏,笑嘻嘻的道:“迟先生,你这可不对了。你们做学问的人向来讲究实事求是,怎么只看了这么一眼,便如此武断的定了我的罪?我可冤枉呢。”
  迟秉文从没见过她这么伶牙俐齿的时候,心中暗暗诧异。周瘦鹃便在这时起了身,赤脚立在床前的木地板上,她笑吟吟的一步一步走到迟秉文的面前,把酒盏朝他面前一伸,“喏。”
  她微微张大了眸子,胜券在握般的笑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迟秉文戴着眼镜,他接过酒盏,抿了一口,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他那茶晶色的眼镜因为透进来的日光而微微闪烁着,反射出面前女人嘴角上的那一抹狡黠而得逞的笑意来。
  他才知道,原来并非是他想象中的酒,原来只是一小口清淡的茶,原来真的冤枉了她。
  他倒因此很觉得下不来台,周瘦鹃立在他面前,瞧着他脸上不断变幻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迟秉文拉着脸,像是不好意思般的咳了咳,目光恰巧瞟到女人赤着的一双足上,他皱起眉头,斥道:“你倒好意思笑!鞋呢?既然说是病了,怎么倒不穿鞋?”
  
  

第7章 开启怼人之路
  周瘦鹃往脚上扫了一眼,她一动,长长的睡衣下头便只露出了两只白嫩嫩的足尖。
  瘦鹃信口开河的狡辩道:“人嘛!道家思想讲要贴近自然,要天人合一。” 她说着把脚在地板上滑了滑,又笑嘻嘻的道:“我这就是贴近自然、天人合一,这么着走一走,病就好了呀!”
  迟秉文简直听不下去她的强词夺理,斥道“封建毒瘤!光着脚乱跑,简直荒唐!”
  瘦鹃往他面上斜了一眼,撇了撇嘴道:“噢,是了是了,我讲的都是封建,都是毒瘤。可你更应该晓得嘛,西洋有名的画作,也有许多都是赤着身子的,就说维纳斯女神吧,你怎么讲?也荒唐么?”
  他的目光紧紧地撅住她,讥讽道:“是吗?想不到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知道西洋名画?”
  她不做声了,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我只是赤个脚,又没脱光了让你看到。”
  “你在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呀!”周瘦鹃微微背过脸去,吐了吐舌头,返身要去穿鞋,然而一递一绊的,她忽然一下子踩到了睡衣的裙摆,身子的重心失了偏颇,站不稳,踉跄着竟要摔到地上。
  迟秉文沉着脸,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捞住,他的手拦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手下使力一带,便将瘦鹃将斜的身子拉回了自己的面前。
  她立在他的紧跟前。迟秉文一低头,便能蹭到她头顶乌软的发。不过一刹那的工夫,她睡裙的下摆罩在他脚背上,随即就移开了。
  周瘦鹃的脸红了一红,脚步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她想避脱开这男人的怀抱。
  谁知迟秉文反倒松手更快,瘦鹃一个不留神,竟连连往后跌了数步,腰间硬生生的抵在了雕花大床一角的栏杆上。
  她痛得“嘶”了一声。抬起一双怨愤的眸子,朝迟秉文嚷道:“嗳!你干嘛!”
  方才迟秉文看到她往后倒去时,亦犯了错般的微微有些慌神,然而很快的,又被这一声叫嚷打断了思绪,他朝她讥讽地丢下了一句:“软骨头。”
  周瘦鹃一边揉着撞痛的腰,一边接着话阴阳怪气地道:“是是是,软骨头,你大约从不知道女人的好处——”
  她看过小说,男主迟秉文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女配周瘦鹃的身体,至于女主冯小婵嘛,那也是后话了。迟秉文虽然是个新式做派的男人,然而留学期间却一直未在异国他乡找一位聊以慰藉、意气相投的异性伴侣,且他又格外的洁身自好,从无招妓的历史。
  所以,这个时期的迟秉文,确实是纯情男人一枚,那就自然不知道女人身软的好处了。
  周瘦鹃想着,不由得笑出声来。
  她抬起头,正巧对上迟秉文在她脸上逡巡探究的眼神,忙敛了笑意,转开话题道:“这件睡袍……。这件睡袍真是制的特别的长呀!款式也是早已不入时了的嘛……”
  迟秉文看了看她身上的长袍子,没作声。
  周瘦鹃走了几步,睡袍便空荡荡的身体周围晃荡着,她故意道:“你们迟家也是大户,怎么就给我穿这么…简朴…的衣裳?”
  迟秉文看了她一眼,颇有些不耐烦:“你要想做新衣裳,给金凤她们说一声不就完了?”说着,叫阿小下去迟太太房里把金凤叫上来。
  阿小停下了手中正忙着的活计,利落的应了一声,下楼去找金凤。
  然而来的却是娣娣。
  娣娣一路上都存着气,把楼梯踩得啪嗒啪嗒的响。边随阿小走着,边在口里叽叽咕咕地道:“金凤那丫头!肥差都派给自己身上,偏那活寡妇的差遣,捞不得一丁点儿好处的,都叫我去办!赶明儿叫我揪着她,非得把她剥一层皮!呸!”
  阿小听了,吓得打了一个寒噤。这么几年下来,只觉得娣娣愈发不讲道理,愈发难缠了。
  娣娣由阿小领着进了屋来,瞧见大少爷也在房里,便在私下里揣摩着大少爷平日的心思,她知道大少爷不喜欢这位大少奶奶,便冷着脸朝周瘦鹃道:“对不住了大少奶奶。咱们库房里的布料嘛,早前儿给太太做了几身衣裳,宝络小姐前几日又拿了几块——”
  她边说边瞥了一眼大少爷的脸色,见他巍然不动的样子,越发来了劲儿,脸上堆了浓浓的笑:“大前天宝络小姐又拿了几样时兴的布料送给冯小姐,也不知怎么的,前天大少爷亦回来叫人取了几样面料给冯小姐送去了。”
  末了,她不无夸张的笑道:“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大家都赶着往冯小姐那儿送布料呢!”
  “哦?冯小姐?”瘦鹃笑着瞟了迟秉文一眼,又转回头对着娣娣笑道:“太太知道么?”
  迟太太虽然看不上周瘦鹃,但却更不喜欢冯小婵。她心里总认为是冯小婵害的他们迟家不能延续香火,害得她跟她大儿子于母子关系间生了嫌隙。
  她总以为,要是没有冯小婵出现,迟秉文和周瘦鹃两个人,怎么都能把日子凑活过下去,说不准日久生情,当时候又是一桩佳话。
  可是冯小婵却出现了!迟太太恨得牙痒痒。迟秉文几次说要带着冯小婵上门拜见母亲,都被迟太太不客气的一口回绝。
  娣娣一时梗在那里,答不上来。好半晌,才又另起了个头道:“反正嘛……面料好的呀,早就挑的不剩多少了,只剩下几段小碎料子,还不够做一个小垫子的呢。”
  “其他的呢?”迟秉文这时候忽然沉着声问道。
  娣娣有些得意忘形,她以为大少爷是故意接了她的话来羞辱大少奶奶,便不无嫌弃的微微笑道:“其他的呀……面料都跟大少奶奶身上的差不多,颜色又暗又老气,早便过时了,现在哪儿还有人用来做衣裳啊!”
  她说完这一句,极快的含笑溜了大少奶奶一眼,续道:“不过,大少奶奶若是不嫌弃,我便替您取了来?”话刚一落,她便做出要走的姿态,微微偏了身子。
  阿小虽然心里替大少奶奶发急,却看惯了她不与人争、得过且过的样子,只能在一边偷偷哀叹。
  “谁说我不嫌弃?”周瘦鹃忽然冷笑着开口。
  倒把屋里其他的那三个人震了一震。
  娣娣呢,是欺负这位没脾气懦弱的大少奶奶欺负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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