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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文盲女配逆袭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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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事情都往瘦鹃身上推,生怕惹出什么桃花来,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周瘦鹃听了她们二人的对话,握着嘴偷偷地笑,一边从凳子上站起身,去同金凤敷衍。
待金凤走了,她才趁热喝了一口浓稠甜腻的麦乳精,笑道:“你倒怕伤了她的心!可见,你对金凤的态度也好过对待我的。”
迟秉文与她面对面的坐着,手里拿了只面包,咸咸甜甜,干敷敷的。他这才觉得从前好似对于周瘦鹃太过苛刻了,但其实他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他可以照顾到金凤的心情,怕她难堪,而对于周瘦鹃,他却从来只是冷脸与刻薄。他的态度这样坏,难道只是因为她的旧式女子的身份么?
簇簇小跑着上来告诉周瘦鹃道:“大少奶奶,二少爷来了电话,是找您的。”
瘦鹃听了,忙站起来,把小书桌上昨夜剩的半杯残茶拿起来漱口,咕嘟咕嘟地又吐到白洋瓷扁痰盂的黑嘴里去。她一边拿手巾擦了擦嘴边的面包屑,一边接过了听筒,“喂”了一声。
迟秉英那头静悄悄的,只听他颇为歉意的道:“嫂子,我这边临时出了点儿事,赶不过来了,咱们改日再去,成吗?”
瘦鹃本来是等着他昨晚的电话的,然而左等右等,没等到。她还以为他一定不会拖延了呢,却不曾料着他到这一刻才打来——她都已经收拾停当准备出门了。
人家说有事,她也不好强求,原本便是好心载她一程,即便是来不了,也不亏欠她什么。她也只好轻轻皱起了眉头,道:“没事没事,你去处理你的事情吧,我这边倒无所谓的。”
迟秉英听了,又絮絮地道了歉,这才把电话挂上。
“什么事?”迟秉文喝了一口茶,问道。
瘦鹃手里仍然揪着电话线,叹了口气道:“秉英说他有事,本来说好了要陪我做衣服去的,这下又来不了了。”
迟秉文眼看着杯底沉下去的小毛尖,不动声色的道:“你叫他倒叫的亲昵。”
她不知不觉中把手指上缠了一圈的黑黑的电话线,这时候不置可否的抬了抬眼皮,随口接道:“噢,难不成你还吃醋么!”
话出口时迟秉文就已暗暗地有些悔意,听了她无心的这一句,反倒没话去接。他装作没听见似的继续喝他的茶,又从手边的矮几上随意的抽了本书出来看。
周瘦鹃把电话线解开,重新走到桌子前坐下,支着头在那里百无聊赖的发愣。
她一下子也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消磨这一天嘛!
第17章 她的一口流利的英文
迟太太却忽然上了楼来,“我听金凤说秉文昨儿晚上没回学校?”
瘦鹃正要答,迟太太却先她一步看到了正坐在那儿看书的迟秉文。她问道:“今日也不用去学校么?”
迟秉文点点头。本来他每日住在学校里也只是为了冯小婵,如今她回家去了,他也就没有了要往学校跑的必要。何况今日是周末,学校放了假。
迟太太满意的颔首,又问瘦鹃:“你今日也没什么打算么?”
瘦鹃笑道:“本来同秉英约好了去做新衣裳的,可他突然有事,回不来了。眼下我倒也没想好要做什么。”
迟太太听了道:“好嘛,秉文正好有空,你叫他带你去!”
瘦鹃瞟了他一眼,笑道:“还是算了,我可不敢劳驾他。”
迟太太道:“怎么算了?你也从来没麻烦过他什么事,难得一次送你去做衣服,还不是他应该的么?”
瘦鹃尽婉拒着,迟太太却不肯,定要迟秉文开车送她。说着,迟太太又噔噔噔的下了楼,叫周叔把车替他们先开出来,停在了迟公馆门口。
迟秉文把手指夹在莎士比亚里,淡淡地看了周瘦鹃一眼,她正坐在他对面啃着指头笑的灿烂。
他听到汽车的喇叭在楼底下响了一声,合上书,合上眼睛,安静地接受了事实。
榆园路上挑着扁担卖臭豆腐干的小贩还在巷子里来回吆喝着。
周瘦鹃坐在车里,吃吃笑着一直停不了。被迟秉文注意到,他就板起脸,严厉起来道:“你到底在笑些什么呢?”
周瘦鹃朝他看去了一眼,说:“我笑——你可记清楚哦,今日你带我去做衣服,可不是我的意思,我在太太面前可是竭力的推托的,也算是为你同冯小姐的感情出了一份力了,你日后要是记起来今日这事,可别又赖我身上,怪罪我非得缠着你,扰乱了你们的感情。我可不背这个锅啊?”
他听了,只是无话可说的看了她一眼,一踩油门,车便开出去老远。
迟秉文开着车,在城里兜圈子。从榆园路开到复兴路,又从复兴路开到霞光路,远远地瞧着,就要开进乐安路了,周瘦鹃这才忍不住的扭头问道:“咱们……到底要开到哪儿去啊?”
他也答不出来。
其实他并不知道什么店最好,因为平时都是从前的那个“周瘦鹃”给他做衣服,或者佣人去做,比方说金凤——她是最热衷于给他做各式各样衣服的,要么呢,就量好了尺寸叫佣人送到成衣店里。
另一方面,他也起了一层捉弄的心思,看着周瘦鹃渐渐蹙起的眉头,他倒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活。
眼看着就要开过霞光路了,周瘦鹃连忙道:“等等,停车停车!”
迟秉文把车停在路边,问道:“你要做什么去?”
“问人啊!长了一张嘴,可不是专门用来吃的。”
他忽然笑了,叹了口气道:“你坐好,我去问。”
瘦鹃也不推辞,尽由着他去了。
她坐在车里,透过一方厚厚的玻璃,看着迟秉文在不远处接连拦问了几个打扮时髦的小姐太太,他同她们说着话时,仍不时抬头往车子里看上一眼,再低下头去不知又说些什么。
日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整个人也镀了层金边。那是个温暖的清晨,路上行人络绎往来,他站在那里,低下头与人交谈的样子,就这么直直撞进了她的眼帘。
她看着,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迟秉文终于上了车,笑着同她道:“问了几个太太,总没有一定的说法,不过到底是晓得了永华绸缎呢绒店还不错,既高档,裁缝师傅的态度又好,又使人满意。”
瘦鹃听了,点了点头笑道:“好好好,迟先生受累,迟先生受累!”
车子从霞光路上转了个弯,便听见隐隐的音乐声,是提琴同钢琴一起奏出的东欧色彩的舞曲。顺着音乐声看过去,便见到一排林立着的西式的店铺,其中一间小咖啡馆里面,透出红红的灯光,狭窄的店里似乎坐了许多的客人。靠近店门摆放着的大理石桌上,电镀的砂糖罐子冷冷反射出灯光,然而灯是暖的,这样相对着,便有一种浓烈的摩登感。
一个黄胡子的老外国人推开玻璃门从咖啡馆里走了出来,玻璃门荡来荡去,送出一阵喁喁的人声和温暖的人气。
“这里是美英的公租界吧?”周瘦鹃看了会儿,问道。
迟秉文点了点头,忽然怀疑道:“没想到,你从来没出过门,却认得租界。”
认得租界还不至于把各国弄混,对于从前那个“周瘦鹃”的人设来说,实在是叫人讶异。
周瘦鹃半张着嘴,脑子飞快的转了转道:“虽然我不出门,却也看得到各式各样的画报杂志,字嘛,兴许不认得几个,但我自然有我自己的一套办法,或是请人念,或是只识一识图,也总不至于一问三不知吧。”
迟秉文笑了笑,“是吗,那看来你是个被耽误了的人才。”话虽如此说,然而他声音里的那一种不信任与取笑,却毫无保留的传进了瘦鹃的耳里,从前养成的那一种争强好胜的性格,使她很有些不服气,她撅着嘴,幽幽地说道:“你别太看轻了我呀……我懂的可多呢……”
迟秉文不置可否的笑了,他把车子停下来等行人,挨了一会儿,忽然走上来一个西装笔挺的外国人,弯下腰来敲了敲瘦鹃那一侧的窗户,瘦鹃把车窗降下来,探头问这位洋人先生有什么事?
那洋人开口,一口纯正的英式口音。
这英国人显然初来乍到,既说不来中文,又不明白城里的每一条路线。他不远万里的来这里找一个人,然而那人住在极偏僻的地方,似乎是只有当地人才能够找到的住处。
所以他只能求助于本地的市民,但因为语言不通的原因,倒屡屡受挫。
他本来并没有对这年轻的小姐抱着太大希望,然而结果却出乎意料之外。当他听到瘦鹃嘴里说出的那一连串英音时,仿佛他乡遇故知,不由得激动起来。
英国人有礼而绅士的立在车门外,恭着腰问了半天,瘦鹃也都耐心的一一用流利的英语回答了。从前经年出国的经历让她的口语增色不少。
迟秉文静静候着他们的对话结束,然而内心却掀起了一阵狂澜。
他的那一种怀疑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他隐约的觉得,身旁坐着的这个女人,似乎完全的改变了,似乎——是一个全新的,他完全不能够懂得的陌生的女人。
这样的感觉尽管朦朦胧胧,但一瞬间确实渗入了他的心里。他皱紧了眉头,浑身一冷。
英国人绅士的同她道谢,朝着她指点的方向渐渐远去了。瘦鹃扭过头去看了默默坐在那里的迟秉文一眼,咬了咬唇,小声道:“咱们现在,快去成衣店里吧。”
车子启动,突突的震了两震,终于缓缓地开在了大路上。
他看了她一眼,问道:“这些外国话,是谁教你的?”
她迅速的溜了他一眼,上牙轻轻印在下唇上,沉吟了一会儿,才微微笑道:“是两位先生教的。”
“哪两位先生?”
她俏皮的笑开了,吐了吐舌头道:“德先生和赛先生嘛~”
迟秉文又无奈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静默了好半晌,才轻声道:“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我觉得,你最近变化太大了,我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突然停住不说下去了——他是个受过新式教育的人,自然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
瘦鹃等了等,然而他却好似没了下文。她忍不住道“如果我遇到了什么事情?”
迟秉文斟酌着词句,缓缓地说道:“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事情——都可以来告诉我,不管怎样,我都尽力去帮你。”
瘦鹃听不大懂他突如其来的这么一番话,便半知半解的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车子没开多久就拐进了一条小巷,再往里去倒是不能了,两个人便下了车来,一步步继续朝里走。
永华绸缎呢绒店里已经进了客,几位太太模样的贵妇人坐在里头挑着各式各样的面料。老裁缝师傅迎了出来,冲他们二人笑道:“先生太太来做衣服?”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迟秉文道:“我太太想来做几件衣裳,还请师傅你先替她量一量。”
那老师傅连连称是,便领着瘦鹃进了里头,扯出皮尺来往她身上比划了几下,一边对跟进来的迟秉文恭维道:“先生,您太太的身材真好,简直就是个活衣架子。”
迟秉文听了,心里很是受用,然而他当面却仍然绷着一张脸,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周瘦鹃见了,习以为常的悄悄冲他翻了个白眼。
而瘦鹃不知道的是,当他转过身去时,终于忍不住似的偷偷扬起了嘴角。
老师傅量过了尺寸,便又领着她去选布料,她从手包里取出了几张先前画好的设计图纸,有洋装,有旗袍,甚至还有颇为现代的女式小西装。老裁缝把图纸拿到手里看了看,觉得上面绘制的某些衣裳虽然奇怪,但却不失为美,不由得由衷赞叹了一番。
周瘦鹃虚心受了一番老裁缝的夸奖,便拉着迟秉文跟她一同到店面上选布料,一样样的择过去,自有她的一种风格取舍,有些布料的材质他不能够理解,然而经过瘦鹃的一番解释之后,便又觉得确实合适。
一圈转下来,他实在为她的那一种独到的眼光所折服。
他立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笔挺的背影,心里暗暗地感慨:这个女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她到底是谁?她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不曾为他所知的秘密?
第18章 男主的脸上写着处男的娇羞
永华绸缎呢绒店里摆了几排可供人试穿的成衣,瘦鹃见了,便兴致勃勃的挑了几身到更衣室里一件件的试穿。
一整间诺大的更衣室,隔成了几个小间。棕沉沉的木制的隔板,勃艮第酒红绒的长帘子,格外厚实的挡住了更衣室里头和外头的世界。
长长的一整面镜子,不知怎么的叫店家安排到了前头的店面里,叫人试衣服也试不出个整体来。瘦鹃一边扭着衣襟上的盘扣,一边暗暗地疑惑。
她缓缓地撩开半边红绒帘子,露出斜伸着的一只脚。
她是一双小巧的脚。当年正赶上废除缠脚的陋习,她便侥幸躲过了“三寸金莲”的厄运,然而她母亲觉得祖宗的规矩不能变,裹不了小脚,便总是给她穿小鞋,存了心要抑着她脚的生长。
如今看来,倒也还好。周瘦鹃比划了一下,约摸是从前那个世界里三十五、三十六码的脚型。
她穿着雪白的一双丝袜,玉色绣花鞋。
帘子渐渐地全部打开来,她那一副女性的姣好的身体便让旗袍包裹着,显山露水的展现在了迟秉文的眼前。
现在要紧的是人,旗袍的作用不外乎烘云托月忠实地将人体轮廓曲线勾出。
她清楚地记得从前在大学里时,读到的张爱玲在她书中对于旗袍的这一段描述。
她把脖子一扬,眼睛斜睨着,做出一副从前在老照片上看到的专属于美丽女人的那一种媚态。她笑道:“迟先生,你觉着这一件怎么样?”
迟秉文极少见到她这样的一身打扮。她从前穿的多是旧式汉人女子那样的宽袍大袖。
一时倒有些发愣,等到瘦鹃不满意地对他蹙起眉头时,才终于别开了放在她身上的视线,轻描淡写地道:“也就是一般而已……”
是他自己迈不过自己心里的那一道坎。
他隐隐的觉得如今的这个周瘦鹃身上,有一种侵略性的东西,在慢慢的往他的心上腐蚀——她是糖衣炮弹。
他不愿意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仿佛一表露出来,便剖白了他的心迹。他对于这样处于危险边缘而不可控的感情,不安着,又竭力掩藏着。
他坚持着相信,自己对于冯小婵的那一种喜爱,是可以天长地久,不为外物所动的。
周瘦鹃听到他这么说,便也将信将疑的低头看了看。“一般么?”她似乎不甘心似的,又接着问道:“你瞧着,是哪儿不太好呢?”
迟秉文本是随口一说,但听她这么一问,反倒必须答出个所以然来,否则总显得他诚意不足。
他似乎也是头一次认真的把目光投到她的身上,却一下子吃惊于她的瘦弱,似篾身材,纤腰一捻,消瘦如削。
他道:“从前没注意,穿上这旗袍才看出来,你是太瘦了。”
她扯了扯身后微微空出来的一截腰线,撅着嘴点头道:“是呢……这一件腰部确实是空了一些……”
她把两手捏着腰部多余出来的布料,往两侧束了束,便清楚地勾出了她杨柳般的小蛮腰。
这本不是她自己的身体。
是从前那个可怜的“周瘦鹃”经年累月维持成的这样一种古东方韵味的纤瘦身材。
周瘦鹃看着,颇有一种侥幸的、偷盗来的兴奋,仿佛是得到了一笔不义之财似的,分外感叹着。她毫无掩饰的抬起头,朝身边的男人露出一抹难以自禁的绚烂的笑来。她像个小孩子似的,见到了好的令人惊叹的东西,总是忍不住的就要拉来一个人分享。
迟秉文对上她的稚儿般的笑脸,不由得受了感染。面上亦微微地浮出来了些许纵容的笑意。
周瘦鹃笑着一瞥他,问道:“怎么样?这样束一束是不是好些?”
他下意识的便咳了一咳,啃啃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道:“嗯……是比刚才要好一些吧……”
瘦鹃听了,一味地抿着嘴盯着他喜孜孜地笑。她转了转身子,风情的扭了扭,最后又斜斜地睨了他一眼,笑着追问道:“咱们想的是一样的吧?”
她出其不意的这么一问,竟异常的富于挑拨性。
迟秉文眼看着这女人大胆的动作,被她问的脸色微微泛了红,便故意的撇开眼睛不去看她。
瘦鹃见到他这一脸贞洁的样子,反倒笑的更欢了,她紧紧抿着唇,为免咧开嘴时笑的太没有形象。她顶着这么一张美人的脸,时刻都得端出属于美人的架子来。
近了一步,又近了一步。
她诱哄似的朝他道:“我想起了一句诗。迟先生教的是国文吧?这诗嘛,不晓得先生你有没有想到?咱们想的——是想在了一处吧?”
迟秉文何时经历过这样的一种场面?
他见过奔放的女性,然而那奔放里是带着野性的,比方说十里洋场中招摇过市的那些女子;他见过传统的女性,然而那传统里是带着禁忌的,比方说从前的迂弱而神经质的周瘦鹃;他也见过纯情的女性,然而那纯情中是带着任性的,比方说他心心念念的女学生冯小婵。
他从没见过眼前这样百变的女人——自然的一段风流。举手投足间的烟视媚行,言语间的大胆撩拨……
然而你仔细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的那一种稚嫩而易碎的神气,就这么毫不保留的带着风情的天真曝露在迟秉文的眼前……
对于她这么一个人,他这一阵子总是捉摸不透,像佛经里说的不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她的人即是这样的神光离合。
于是,他招架不住的三缄其口,紧紧地抿住唇,绷着脸不去看她,做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周瘦鹃便得逞似的咯咯笑着,一手打起帘拢,藏身回了更衣间里。
她捻着纽扣,把旗袍慢慢地脱了下来。身上剩下的便只有一件紧身背心,露出天鹅般长长的颈项、细白的两臂与紧实纤细的小腿。
她忽然感到身后的绒帘罩上了一层阴影,等了半刻,迟秉文的那一种沉郁中带着轻叹的嗓音,便隔着厚沉沉的帘幕传到了她的耳畔。
他道:“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是不是?”
周瘦鹃在帘里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打趣他道:“怎么这会儿倒舍得说了?”
帘外的人没作声。
瘦鹃索性撩开一角的帘子,探头出来笑道:“先生方才是害羞了吧?”
迟秉文脸色微微变了变,转过身去道:“你快点儿,妈还等着咱们回去吃饭呢。”
瘦鹃自然知道这是他的一种托辞,迟太太才不管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回去呢!她巴不得他们两个多一同出去逛逛玩玩,增进一下感情。
所以她一点儿也不着急的将衣裳一件件的试完了,挑出两三件还算合身的拿去给老板结账。除了日常穿着的几件旗袍,还买了软缎绣花的睡衣,为了与睡衣相配,又买了一件绣花浴衣同一件织锦的丝棉浴衣。
迟秉文在一旁看着,暗暗感叹起来女人那简直不可填满的购买欲望。
轮到付钱时,周瘦鹃从手包里取出几张银票,然而却被迟秉文眼疾手快的抢了先,他立在柜台前同掌柜的交涉,把她摒除在几步开外。
瘦鹃自然明白做人的一些妥协之处,此时便不动声色的立在一旁,由着迟秉文去结账。
等到店里的伙计将衣裳一样样的都打包好了,迟秉文便接过来,两手拎的沉沉的跟在瘦鹃的身后。
瘦鹃笑眯眯的朝他道了声:“多谢呀!”便慢悠悠地朝店外走去。
等到走下台阶时,她才把脖子一僵,道:“迟先生,你替我付的这些钱,无论是上一次买胭脂的,还是这一次买衣裳的,我赶明儿都会一一还给你。其实你不必为我付钱,咱们是什么关系?我花你的钱也不像话嘛!”
迟秉文皱着眉道:“咱们是什么关系?咱们是夫妻,本就该做丈夫的出钱,怎么就不像话了?”
周瘦鹃叹一口气:“夫妻么?就要各自谋各自前程的了,我花你的钱,别说宝络她每每冷嘲热讽的,就是我自己,也觉得不好,咱们该趁早撇清才对的。人都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咱们不过是硬凑成一对儿捱日子的冤家,甚至连个感情也没有——”
她看了他一眼,又道:“说实话,咱们俩嘛,实在连路上随便的两个陌生人也不如。至少他们不会互相记恨。我晓得的,你可恨着我呢,恨我阻碍了你和冯小姐,是不是?”
半晌没有搭话的迟秉文这时候忽然扭过头来问道:“那么,你恨我吗?”
他脸上的那一种严肃的表情不由得使瘦鹃心上一震,她分明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她愣了一愣,笑道:“我嘛——”
迟秉文忽然了然的笑了,他幽幽地自顾自的说道:“你一定在暗地里笑我蠢呢。八年,我耽误了你八年,又从来都对你这样的坏……你怎么可能不恨我?”
说着,他又像是要缓解他们两个之间的尴尬气氛似的,笨拙地打趣道:“恐怕你每每恨不得取了我的性命。我倒该谢你的不杀之恩了!”
瘦鹃径自往前走着,这时候步子却停了一停,她扭过头去,正看到他脸上的那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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