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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三嫁难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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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姐儿这才抽了,一看图案,喜道:“是桃花,这个我知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薛沚颜掷了个二,到下首的薛汲颜。薛汲颜得了梅花签,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接下来,薛汲颜自己掷了个一,她只得再抽了一签,又是梅花,道:“竹影和诗瘦,梅花入梦香。”
  薛沅颜已经等不及,话音刚落便抓了筛子一丢,是个五,又是薛汲颜。
  这下大家看她的目光都不对了,薛沅颜笑道:“三姐姐,要喝果子酒么?”
  薛汲颜抿抿唇,撑着脑袋苦苦思索。薛沅颜道:“三姐姐要想一晚上不成,大家都还等着玩呢。”
  薛汲颜的手向酒壶伸去,忽地灵光一闪,道:“来日倚窗前,寒梅著花未。”
  “梅花诗多了去,算你走运。”薛沅颜讪讪地丢了骰子,薛涴颜捡起一掷,数着到了薛沁颜。薛汲颜长出一口气。
  薛沁颜揉揉额角,抽了支芍药,道:“夜窗蔼芳气,幽卧知相亲。”
  薛汲颜看她和身后的洇墨入画都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暗自皱了眉。
  薛沁颜喝了一口茶提神,掷了个二,薛沚颜抽了兰花,正要脱口而出。薛涴颜笑道:“二姐姐读过的诗大概比我们五个人加起来的都多,这可太容易了。”
  薛沅颜道:“那么二姐姐就一次说三句,如何?”
  薛沚颜也不推辞,点头道:“也可。幽谷出幽兰,秋来花畹畹。深林瘦径傲朝昏,牙发消疏气骨存。一片空山石,数茎幽谷草。”
  薛涓颜拍手笑道:“二姐姐和兰花最像了。”
  薛沚颜抿嘴一笑,纤细的手指将骰子一拨,薛汲颜在心里默念两句,天地神佛,祖宗保佑,千万莫再找我,千万莫再找我。骰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停住。薛沅颜伸头去看,是三。她迟疑地抽了支签,是梨花。
  薛沅颜平日喜欢热闹鲜艳的事物,不喜读书,不喜冷清。平日里最多读一些咏桃花,牡丹,荷花的诗句。这梨花,她不喜欢,读过了也记不住。
  她苦思冥想,眼睛一亮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薛汲颜扑哧一声笑了。
  薛沚颜道:“四妹妹错了,这是雪景,不是梨花。”
  薛沅颜不服:“字面上就有梨花,怎么就不是了。梨花诗那么少,我记得这一句就不错了。”
  薛沚颜道:“不算少,李太白,吴融,温庭筠,武元衡都写过许多咏叹梨花的诗词。”
  薛涴颜叹道:“二姐姐厉害,我只记得一句‘雨打梨花深闭门’”
  薛沅颜羞得脸色通红,将花令签筒一甩,道:“你们都抽到了好签,只有我抽到这没意思的梨花,我不玩了。”说罢便冲出门外,松香和锦囊匆匆福了福,跟着自家姑娘走了。
  剩下的五姊妹面面相觑。薛沁颜站起来道:“我着实困得厉害,要回去休息了。你们要是还想玩,就接着玩罢。”
  薛沚颜道:“我也该喝药了。”
  两位姐姐如此说,薛涴颜和薛涓颜也不好留了,表示该休息了。一时众姐妹离去,留下薛汲颜对着一桌狼藉,垂首不语。
  流樱上来收拾,问道:“姑娘要安置了么。”
  薛汲颜忽地一笑:“别急,夜还长着呢。”
  
  第六章
  
  薛沁颜回到厢房,已困得睁不开眼,勉强梳洗了就倒在床上。昏沉间,听见展画打翻了东西。洇墨道:“怎地这么不小心。”
  展画道:“我也不知怎地,晚膳过后就累得慌。”
  洇墨叹道:“我也是困了,快收拾了睡罢。”
  薛沁颜心神一松,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似乎有人拉起她负在背上,却怎么也清醒不过来。
  夜色昏昧,飘浮的云层密密实实遮住了一钩残月。
  一间厢房中,隐隐有光亮透出,本该睡下的人此时却坐在桌前挑着烛心。身后白墙上的黑佛字,在烛光中明暗交错。
  门轻轻开了,几乎一点声响也无。桌前之人没有抬头,仍是专心致志地挑着,似乎没有其他事情,比这个更重要。
  “动手了么?”
  “动手了,奴婢亲眼看见的。”
  “呵,好极了。且等着明天看好戏罢。”
  清晨时分,静谧的明镜庵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小树林中,扑棱棱飞出一群夜鸦。
  春莺才为谢夫人戴上最后一根象牙孔雀簪,顾夫人便敲开了门:“大嫂,你可听见了?”
  谢夫人道:“听见了,你略坐一坐。谢妈妈已经过去看情况了,待会儿就会有消息。”
  顾夫人饮下一口茶,道:“我这心呀,一揪一揪的,这明镜山人烟稀少,别是出了什么山匪。”
  谢夫人道:“弟妹稍安,明镜山乃贵族女眷礼佛之地,朝廷定期派人巡视,山下也设有驿站。匪类不会选在这里落草。也许只是哪个胆小的丫头叫了一声。”
  顾夫人那眼看着门,道:“但愿吧。”
  不一会儿,门开了,谢妈妈沉着脸走进来,隐约还听见门外女子的抽泣声。顾夫人伸长了脖子去看,谢妈妈却又将门掩上了。
  谢夫人道:“出了什么事,可查清楚了?”
  谢妈抬眼看了一下顾夫人,道:“奴婢带着几个家丁过去的时候,看见林子里有一对男女--”
  顾夫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佛门清静之地,竟出了这种事,是谁,看清楚了么”
  谢妈妈接着道:“南靖侯世子对着跪坐在地上的女子说话,两人皆--衣衫不整。”
  谢夫人暗道,南靖侯夫人正月里过生辰,她还带着姑娘们去道过喜,谢妈妈见过南靖侯世子,是不会认错的。他一大早,也许是昨日夜里,与侍妾跑到明镜山上……,也太轻浮了些。不过这是别家房里事,她不好过问,也不想过问。
  她吹了吹茶沫:“吩咐下人们,管好自己的嘴。南靖侯世子人呢?”
  “他说是夜里梦见神女,令他来此相会。给了奴婢一包银子封口就骑马走了。”
  “这孩子,也太荒唐。拂镜师太那边知道么。”
  “知道了,奴婢说了世子的身份,师太就不言语了。”、谢夫人点点头。
  顾夫人道:“谢妈妈,你还没说那女子是谁。”
  谢妈妈顿了顿,又开口道:“回二夫人,那与南靖侯世子在一起的女子,正是咱们府上的人。”
  谢夫人茶盖往杯上重重一磕,顾夫人更惊讶了:“谁呀,竟如此不顾廉耻。”
  谢妈妈眼皮微抬,道:“是七姑娘房里的大丫头,温香!”
  顾夫人心中一惊,怎么会是温香!明明应该是那个人!她余光往素月那一飘,素月轻轻摇了摇头。
  顾夫人道:“谢妈妈,你没有看错,怎么会是温香,她一向老实。谢妈妈莫不是想替人遮掩,就冤枉她。”
  谢妈妈道:“人,奴婢直接带过来了,就在门外。”
  顾夫人捏紧了手指,还真让她躲过了?
  “把那贱蹄子给我带上来,素月,再去把七小姐请来。”
  谢夫人也甚是惊讶,忙放下茶杯拦道:“弟妹,你气糊涂了,妙儿还小,她知道什么呢,还是把软红叫过来罢。”软红是薛涓颜的另一个大丫头。
  顾夫人点点头,素月才去了。
  两个家丁将温香拎了进来。温香发髻散乱,双眼红肿,衣襟只是匆匆掩好,露出一角粉色肚兜。一见到谢顾两位夫人,她泪如雨下,不住地磕头:“两位夫人饶命,两位夫人饶命啊。”
  顾夫人厉声道:“贱婢,居然私底下勾引南靖侯世子,还在佛门之中做下这等没脸的事。看不出来,你竟是个狐媚的。”
  温香哭道:“不是的,奴婢没有勾引南靖侯世子。是,是奴婢晚上起夜的时候,被人打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南靖侯世子睡在旁边--,呜呜呜。”
  “你这蹄子,满嘴胡说。”
  温香反反复复道:“夫人饶命,奴婢没有,真的没有。”忽地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顾夫人心中暗恨,温香是二房的丫头,出了这等丑事,她也要没脸了。正要叫人将她泼醒。素月领着软红进来了。软红看见躺在地上一身狼狈,面如金纸的温香,大吃一惊。一早起来不见温香,她还以为温香去厨房领早膳了,怎地躺在这里。
  谢夫人道:“软红,昨天晚上温香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软红跪下道:“奴婢和温香伺候七小姐歇下,就一同回隔间睡了。奴婢睡得沉,一觉醒来,温香就不见了。”
  “最近她有什么异常举动。”
  “就是因着她家里的事,镇日里无精打采的,夜里也会听见她偷偷哭。对了,昨日上山的时候,妙姐儿想吃山药糕,她却错拿了豌豆黄,有些心神不宁。”
  “你出来,有没有惊动妙姐儿?”
  软红摇摇头:“素月姐姐来的时候,七小姐还未醒。”
  “你回去以后一个字都不许多说,烂在心里,妙姐儿问起来,你就说,”谢夫人偏头一想,又道:“温香无意中踩了蛇,中了蛇毒。”
  软红忙忙应了,谢夫人对顾夫人道:“温香原是老夫人那边的人,老夫人怜惜妙姐儿年幼,才拨给了她。这事瞒不住,庵里也不方便,还是带回去再细细审罢。”
  顾夫人点头,手却在袖下慢慢握紧。温香是二房里的人,本该由她做主惩罚,却由谢夫人一个人下了决定。
  “谢妈妈,将温香捆起来看好,去告知姑娘们,我们马上回府。”
  坐在马车上,薛汲颜不停地打哈欠,掩都掩不住。薛沁颜把目光从车外收回来,关切道:“昨晚没睡好?”
  薛汲颜心下暗叹,不是没睡好,是压根就没睡。昨晚上,她小坐了一会儿便带着飘絮悄悄去找薛沁颜。才回来不过一刻,主仆三人竟睡得死沉,敲了门也没动静。薛汲颜心头一突,对飘絮道:“你想办法进去,守在暗处,要是有人潜进来对大姐姐不利,你就将来人打晕,背到佛堂后面的小林子里去。”
  飘絮一个字也没多问,就应下了。薛汲颜微微一笑,这就是她带了飘絮而不带飞鸢来的原因。飘絮沉默忠心,且力气大。
  回到房里,薛汲颜睁着眼睛望帐顶,翻来覆去睡不着,流樱听到动静,起来问了她两回,她只说做了噩梦,睡不着。直到飘絮回来告诉她事情办好了,她才彻底放下心,微眯了一会儿。
  拖过一个小绣枕抱在怀里,薛汲颜懒洋洋地躺下道:“昨晚做了个噩梦,吓醒了之后就一夜都睡不着了。”
  薛沚颜道:“那你也听见尖叫声了罢?”
  薛汲颜点点头。薛沁颜问道:“我昨晚睡得沉,竟是什么也没听到。要不是谢妈妈找来说要出发了,我还睡着呢。”
  薛沚颜道:“叫得可吓人了,后来我问让水荇去探情况,她说是一个丫环踩到蛇,吓坏了。”
  薛沁颜笑道:“原来是这样。冬去春来,蛇醒了,都饿着呢,很危险。”
  薛沚颜道:“可不是,听说是七妹妹身旁的温香,现下中了蛇毒,也不知能不能医好。”
  薛沁颜叹道:“这丫头也是命苦。”
  薛沚颜道:“谁说不是,家里就是个无底洞。”
  薛沁颜道:“今儿没用早膳就出来了,你们饿不饿,要不要用些糕点?”
  薛沚颜道:“我还不饿,三妹妹吃罢。”
  回头一看,她们的三妹妹,已抱着枕头睡着了。
  “哐啷”一声,细颈美人斛摔了个粉碎。素月跪下道:“夫人息怒,仔细手疼。”
  顾夫人道:“你不是亲眼看着么,怎么会错。”
  素月道:“奴婢亲眼看见有人进了大姑娘房里,不一会儿就背了个人出来。”
  “没看清脸?”
  “夜色太暗,奴婢看不清。”
  顾夫人冷笑道:“原来竟出了岔子。”
  素月道:“老夫人会不会因为温香的事责怪夫人?”
  顾夫人道:“温香家里一团糟,早晚出事,真怪也怪不到我头上。只不过这几月天天在老夫人跟前服侍,没落着什么好处,如今反而要被训斥一顿。”
  她想,磨着老夫人高兴了,分些府中事务与她管,这下可黄了。二房里的人她都管不好,哪还敢伸手要权。
  素月觑了觑顾氏气闷的脸色,道:“那您还是按着不动?”
  顾夫人道:“那人一计不成,会再生一计。隐忍了多年,我不相信她只有这点本事,再看看罢。现在,还轮不到我出手。”
  窗外阳光灿烂,却照不进帘幕重重的房内,素月想,今年的夏天,似乎来得特别早。
  
  第七章
  
  福润堂内,薛老夫人遣退了众人,留下跪在地上,独自饮泣的温香。
  “哭够了么,”手中的佛珠缓缓转动:“现在哭还有什么用。”
  哀泣多时,温香的声音已经嘶哑,她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道:“老夫人,我没有勾引世子,真的没有,温香是无辜的。”
  白鹤引颈的檀香炉在袅袅散发着香气,薛老夫人微眯了眼,声音放得很远:“还记得你刚来薛府的时候,才六岁,在厨房里打杂,常常受到打骂,瘦得像竹竿子,风一吹就能倒。有一次我无意中看见你晕倒在花园里,觉得你合眼缘,就调到我身边来,这一呆啊就是八年。那八年你温顺乖觉,可爱得紧。”
  “老夫人的恩情,温香一直记得。”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拨给妙姐儿么?”
  温香抬眸看了一下老夫人,吞吐道:“因为奴婢笨手笨脚,没有丁香做得好。”
  手上佛珠一顿,老夫人缓缓道:“你这丫头,心里怕是怨着我的,二房庶女的大丫鬟,远没有我这里体面,月例也少了许多。”
  温香垂首。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在妙儿身边细心照顾,那可是从小养起来的情分,她长大以后会念着你,这难道不比跟着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强?”
  “那,那您为什么不把我拨给大房小姐,又为什么不把紫苏和丁香拨过去。”
  “大房姑娘们的丫头都是经大媳妇看过的,你入不了她的眼。丁香和紫苏是家生子,就算我去了,她们父母也会找个好人家。而你呢,父亲烂赌成性,母亲重病在床,谁提起你们家,都得倒吸三口凉气。妙姐儿生性善良,只有她,才是你未来的依靠。”
  温香如梦方醒,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可惜啊可惜。”
  温香深深地,羞愧地低下头:“奴婢该死,奴婢还以为您把奴婢当成京巴狗儿,高兴了就揉一揉,不高兴了就踢到一边。奴婢辜负了您的好意,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说罢,明镜山上,你怎么一回事。”
  “奴婢不知。”
  薛老夫人冷笑:“你说有人将你打晕,醒来之后便看见靖南侯世子。你一个卑微的丫头,堂堂靖南侯世子想要你,一句话的事,何必跑到明镜山上,费心算计。他所说的神女,另有其人。你是心里怨了我,要薛府名声扫地罢。”
  “老夫人,奴婢不敢。”温香咚咚咚磕起头来,“求老夫人大发慈悲,给奴婢一条活路,奴婢不想死。”
  “只有说真话的人,才有活路。”
  温香哭道:“老夫人,我不能,不能说啊,我要是说了,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您也不会饶我。”
  “听说你爹拿了你弟弟去押赌债,你娘为此生了大病,奄奄一息。”
  温香怔住了,想起娘躺在床上无人照顾,而弟弟不知被卖到哪里去了,他最怕生,哭起来的时候,那些人牙子会打他罢。一阵针扎般的疼痛刺进心里,温香终于崩溃。她爬过去,拉着薛老夫人的裙角,哀哀请求:“老夫人,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和弟弟。”
  “说!”
  温香抬眸,这位掌管薛家二十多年的老人,曾给她一段温暖的生活。再想想起陋巷里那个残破不堪的家,她忽然觉得累了。
  “三天前,奴婢伺候完七小姐入睡,回到房里,发现床下有一个包袱,里面是白花花的一百两银子和一封信,一包药,那封信字迹歪歪扭扭,奴婢看了好一会才明白。只要我按着信里写的去做,事成之后还会给我三倍的银子。”
  “那封信呢。”
  “奴婢怕留下把柄,烧了。”
  这么说,事情的经过只剩下了温香一张嘴。薛老夫人目光一沉:“信上叫你怎么做。”
  “信上说,”温香哑着声音缓缓道来,面上有种麻木的宁静:“叫奴婢晚膳时将药抖到大姑娘和吟墨展画的粥或茶水里,等到了三更,就把大姑娘背到佛堂后的小树林。奴婢想起爹的一身债,就照做了。”
  佛珠停了,薛老夫人盯着温香,道:“原来是把主意打到婧儿身上去了。”薛沁颜是薛府嫡亲大小姐,才貌俱佳,美名在外,她的名声和未来的亲事,对于薛府,至关重要。靖南侯府么,自从靖南侯卧病在床,御林军统领的位置就转到了北宁侯府。现在的南靖侯府,也只剩一个好看的空壳子了。
  幸好婧儿无事。到底是谁设计了婧儿,又是谁救了婧儿。
  温香将事情交代了,等着承受薛老夫人的雷霆之怒,薛老夫人却只是说了一句话,似远非远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像是要穿透她的身体,去寻找某一点。这样的目光,比大发雷霆更难以承受。温香不觉抖了抖。
  一阵脚步声传来,温香身体一震,抬头,才发现薛老夫人已拉响了下人铃。
  进来的是丁香,薛老夫人微阖了双目,道:“告诉大夫人,着人悄悄地给靖南侯世子捎个口信,就四个字,温香何往。”
  丁香领命而去。薛老夫人对温香道:“若是世子不愿纳你,就叫人牙子领去罢。你的弟弟和母亲,我会找人照拂。这是薛家对你,最后的仁慈。”
  温香呼出一口气,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卸下了,骨头都轻松起来。她笑了一下,深深伏地:“奴婢叩谢老夫人大恩大德。”
  薛汲颜这一觉睡得极香极甜,薛沚颜来的时候,她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自从落水醒来之后,薛沚颜发现这个妹妹脾性变化很大,不再像以前那般冷漠疏远,便和她亲近了不少。
  “母亲一提起让你接着上学,你就说头疼。原来是为了天天睡到日上三竿。”
  容朝的世家大族,男孩儿自三岁起便要请才德兼备之人做先生,开蒙授课,十岁上进入各个院馆学习,喜文则入书院,喜武则入武馆。女儿家则由家族聘请咏雪书院的女先生在家里开设女私塾,八岁起入学。不要求各个都成为才女,但起码能读书识字。定亲之后,姑娘们就不再上学,专心于女工针黹,静待出嫁。
  容朝女子若是终身不嫁或是大归,有才学的便可进入咏雪书院做女先生。求得一个栖身之所和一份束脩。薛家的女先生便是大归进的书院,身上总有股缠绕不去的怨气,为人也颇严厉。薛汲颜和薛沅颜都怕她,能有借口不去就不去。
  病了一个多月,也不知功课落下了多少。薛汲颜想想就头疼,拿被子捂住头。
  薛沚颜笑道:“眼看妙姐儿也要入学了,你这做姐姐的也不立个好榜样。”
  薛汲颜依旧不动。
  “好罢,不说上学的事情了,我眼巴巴地送东西过来,三姑娘不看一看么。”
  薛汲颜从被窝里露出一张睡得红扑扑的小脸,笑道:“二姐姐带了什么好东西”
  薛沚颜无奈道:“去明镜庵的路上,我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忘了?”
  薛汲颜这才坐起身来:“是乐器?”
  薛沚颜点点头:“要是不想看,我就拿回去了。”薛汲颜忙扯住她的袖子,道:“要看,要看。二姐姐你在窗边坐一会儿,我这就起来了。飞鸢,奉茶。”
  薛沚颜今天穿了月白色兰叶纹褙子,下着浅碧色留仙裙。坐在窗边悠悠地闻着茶香,有一种宁静悠远之美。仿佛置身于空山幽谷之中,身边林泉相映,流水成诗。薛汲颜梳洗完毕,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薛汲颜静静地立着,心中一片平和。
  薛沚颜抬起头来,笑道:“三妹妹好了也不同我说话,呆呆看着作甚。”
  薛汲颜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笑道:“好姐姐,快给我看看罢。”
  薛沚颜朝采芸一招手,采芸将手上的绸布包放在桌上打开,露出一长一圆两样乐器,长的那个上部分是个葫芦,下部分由三根竹管组成;短的那个大如雁卵,上有六孔,上一、前三、后二。两样乐器身上都雕了花草图案,坠了流苏,十分精致。
  “长的那个叫葫芦萧,圆的那个叫陶埙。你看看,喜欢哪一个?”
  薛汲颜才十三岁,正是鲜艳的年纪,葫芦萧音色甜润柔和,正与她相配。她两样都拭着吹了吹,听听音色。最后却拿起了陶埙。
  薛沚颜惊讶道:“我以为你会选葫芦萧的。”
  薛汲颜笑道:“这个小,应该比较好学罢。”
  薛沚颜哭笑不得,原来是这个原因。
  其实,薛汲颜选陶埙,是觉得它的声音有些熟悉,上一世,在许多个漆黑的夜里,她裹着被子在寒冷萧条的紫云阁哭泣。不知是谁家的无眠之客,吹起绵长悠远的曲调,远远地飘进来。她听着听着,就忘了哭泣,慢慢睡着。这声音,似乎有一种驱散痛苦的魔力。
  “二姐姐,你什么时候找师傅来教我。”
  薛沚颜道:“你跟母亲说一说,她自会帮你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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