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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娃娃亲要不起[穿书]-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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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真喜欢看这种表演,以后我带你去看能剧,那些演员才叫有真本事。”
敢情他民族荣耀感还挺强。
荣三鲤没说话,歪着脑袋静心倾听。
本来她对于这种戏曲也没什么兴趣的,更喜欢读书看报,大概是气氛影响,今天倒是听出了点意料之外的韵味。
尤其是当小貂蝉唱到“奴把袈裟扯破,埋了藏经,弃了木鱼,丢了铙钹,学不得罗刹女去降魔,学不得南海水月观音座”,以及“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班若罗”时,感觉她纤细的身躯里爆发出极大的能量,有种挣脱一切封建束缚奔向新生活的豪情与洒脱,不由得对戏曲中的小尼姑生出点敬佩。
不是谁都有改变的勇气的,大家更习惯安于眼前未必舒适但是了如指掌、不会有危险的生活。
改变代表着可能会变好,也可能会变差,如何选择是每个人的自由。
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同,国难当头,不奋起改变反抗,等待他们的未来将是成为他国的奴隶,沦落为二等人种,在自己的国土上任人宰割,宛如牲畜。
她从心底希望每个人都有小尼姑的勇气,走出自己的“舒适圈”,埋了藏经、丢了木鱼、弃了铙钹!齐心协力赶走侵略者,方能为自己赢得正常生活。
心里正热血沸腾着,一只大手突然搭在她肩膀上。荣三鲤走着神,没来得及细想,条件反射抬手就是一拳,打得对方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脸懵逼地看着她。
“你、你打我?”
荣三鲤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看台下的观众,猛然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以及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连忙道歉。
“我刚才睡着了,以为是别人,抱歉。”
小泉次郎是想趁这个单独相处的机会跟她好好发展感情,让她心甘情愿交出协议的,不成想莫名其妙挨一拳,心情变得很差,再也没兴趣听戏,起身道:“既然你都睡着了,说明也不想听,不如我们去跳舞吧。”
荣三鲤飞快地瞥了眼墙壁,把手伸给他要站起来,手袋不经意间挂到了桌上的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卫兵被响声惊动,敲门问:“督军大人,怎么了?”
小泉次郎说没事,拉着她要出去,忽然听到隔壁传来说话声,顿时停下脚步,站在墙壁旁边侧耳倾听。
荣三鲤见他这副模样,知道大鱼上钩了,剥开那颗核桃,慢慢吃了起来。
隔壁有一老一少在说话,都是男人。
听声音老的那个得有六七十了,年轻的大概二十出头,两人说话声音很低,但是因为包厢隔音差,所以小泉次郎还是能听得很清楚。
“昌州那边你已经联系好了吗?”老的问。
“联系好了,他们说会在东阴人抵达沪城后,开始攻打东三省,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
“好,陈闲庭那边呢?”
“他也同意这么做,会配合我们行动。”
“敏之……”老人悠悠地叹了口气,像是在期待什么,“能不能把东阴人彻底赶出这片土地,就看你们的了。”
“是!”
小泉次郎刹那间变了脸色,冲门外大喊:“来人!”
卫兵立刻跑进来,“在!”
“马上把隔壁包厢的人抓过来,快!”
一声令下,卫兵当即端着枪踹开隔壁包厢的门,准备抓人,然而等他们进去以后,包厢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两杯还在冒热气的茶。
他们回来复命,小泉次郎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命令他们封锁整个大剧院,派更多的人手过来彻底清查,一定要抓到那两个人。
卫兵们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对他的命令绝对不敢反抗,马上开始封锁剧院。
已经唱到尾声,即将结束的《思凡》被打断,观众们被勒令不许擅自离开座位,全都老老实实待在原位上等待搜身。
能舍得买票来听戏的,都是些有正经工作,还算有头有脸的人,这么多年头一次被人限制自由,顿时骂骂咧咧地表达起不满,还有些人企图用蛮力离开。
卫兵们见惯了这种场面,只用一个办法就让所有人变得老老实实——
朝上空开一枪,打碎了一盏灯泡。
玻璃碎片撒落在地,闹事的人都噤了声,大夏天里后背愣是吓出一身白毛汗,乖乖回到原位上,再也不敢啰嗦。
新的卫兵很快就到了,出动了将近上百个,在剧院里展开搜索,把每一个人都押到小泉次郎面前说话给他听,让他判断身份。
观众的数量比卫兵多得多,豪门大剧院本就是锦州城里规模最大的剧院,今天又有许多人为小貂蝉特地赶来,等着检查的队伍从一楼排到二楼都排不完,挤满了楼梯。
观众一个个从眼前过,都不是他听到的那两个声音。小泉次郎坐在椅子上,迟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人,变得急躁起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霍初霄,不该做出如此荒唐的举动,可是老人对年轻人的称呼,真的刹那间敲响了他心中的警铃。
敏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赣系势力里有位风头正劲的年轻将军,名字就叫唐敏之。
如果年轻声音就是唐敏之的话,那位老人呢?又是谁?
卫兵们把大剧院全都搜了一遍,能找到的人都带到小泉次郎面前让他过目,全都不是他听到的那两个声音。
剧院老板对这种情况完全没准备,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拉着还没卸妆的小貂蝉过来,希望他看在美人的面子上放大家一马。
小貂蝉脱掉戏服,穿着一身白衣白裙,妆容将她的巧目和樱唇勾勒得十分醒目,身段伶伶俐俐,的确是个妙人儿。
她说起话来温声细语,客客气气,“督军大人,您这般查找,莫不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否与我们细说,让大家都帮忙找一找?”
要是在平时,小泉次郎是很乐意跟这种漂亮的名角儿玩一玩的,但今天不同以往,他没心情说话,只让卫兵们再仔细搜索,绝对不能放他们走。
荣三鲤一直站在旁边吃核桃,手里已经捧了一把的核桃壳,没有问他为什么抓人,也没插话,宛如一个看戏的局外人。
小泉次郎已经忘记她在包厢里了,突然有个卫兵跑来说:“督军大人,外面有个小孩儿说来找荣小姐,接她回家。”
他这才想起荣三鲤,回头看向她。
后者丢掉核桃壳,拍干净手上的碎屑说:“他们大概看我这么晚都没回去,有点担心了。反正你今晚也没时间,不如改天再见吧。”
小泉次郎对她毫无怀疑,也没精力再管其他,嗯了声就放她走了。
荣三鲤当着那些戏迷们的面走出大剧院,一路畅通无阻,最后在门外见到了小白。
小白穿着崭新的皮鞋和短袜,站在台阶上,相当得意地冲她扬唇一笑。
荣三鲤也心照不宣地露出了笑意,摸摸他的头发,随他往前走去。
绕过街角,一辆汽车开到他们面前。
等二人上车后,坐在驾驶座上的黄旭初才拍着胸脯连连叫道:“紧张死我了,真怕被他认出来……幸好他没见过我……”
荣三鲤道:“今天多谢你们,尤其是小白,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多了。明天就去趟书店吧,你们想买什么都由我来结账,不过要答应我,这件事必须对所有人保密,知道吗?”
“没问题!”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荣三鲤笑了笑,靠在车窗上,回忆起小泉次郎的表情,愈发忍俊不禁。
小泉次郎最后还是没有从大剧院里搜出自己想找的人,当晚回去后找到陈闲庭大吵一架,据说把省长都惊动了。
吵完冷战三天,最后是陈闲庭先低头,去找他和谈。可就在这时东部传来战讯,回不去沟突然出现一支赣系军队,人数足有八万之多,装备齐全,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入那片山谷。
不仅赶走了陈闲庭驻守在那里的士兵,还把山沟另一边的东阴人打得措手不及,一连将防线往前推了近百公里,让东阴人彻底退出那片山区。
这个消息来得太快,让陈闲庭和小泉次郎根本做不出反应,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关系再度僵化。
陈闲庭这次过来的首要任务是与省长达成协商,拿到他的军队,彻底将这里收归麾下。
本来他都快成功了,突然闹出这事,省长便又犹豫起来。
他本要留在这里继续说服省长,某一天收到一封信,看见信的内容后脸色大变,找来小泉次郎,要跟他一起回平州。
省长最后还是把那支军队给了他,但是要求等他回到平州后,要送来大批先进装备,让他武装起自己训练的地方军。
陈闲庭拿到军队,催促小泉次郎尽快出发。后者在这时惦记起荣三鲤手中的协议,怕此番回去就不知何时能再来锦州,再也没有拿到协议的机会,就让陈闲庭在城外等自己,专门开车去了锦鲤楼,想把她也带回平州去。
小泉次郎想得很清楚,她八成是不愿跟自己走的。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他手里有兵,而她只是个小酒楼掌柜,不愿走绑也要绑走!
锦鲤楼一向宾客盈门,今日不知为何,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
大门倒是开着的,两个伙计坐在凳子上聊天打屁,无所事事。
这股奇怪的气氛让小泉次郎有种不妙的预感,走进去说:“我要找荣三鲤。”
“督军大人。”伙计们见到他忙起身行礼,听到他的来意后,面露为难,“这个……老板恐怕没办法见您。”
“怎么了?”
“她……她受伤了。”
据伙计们说,荣三鲤前几日出去买东西,遇到歹徒抢劫,被捅了一刀,现在生命垂危,很可能活不到下个月。
小泉次郎一听就觉得是假的,荣三鲤是荣家后代,身手不错,怎么会连个歹徒都斗不过,反而被人捅一刀呢?还伤得那么严重。
他抱着怀疑的态度去到他们睡觉的那个小院子,还未进门,就先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等走到里面了才发现,院中坐着一对五六十岁的老夫妻,哭声是那妻子发出的,眼睛已然红肿,应该哭了很久。
除他们外,院里还有一只猴子和一条土狗,本来乖乖守在门边的,听见动静都朝他看来。
小泉次郎往前走了两步,老头抬起昏花的一双眼,看清来人欣喜若狂。
“督军大人,您终于来了!不得了,老板快要撑不过去了!”
他见过他们,是在酒楼做事的,似乎跟荣三鲤关系还不错。
他们都这样说,难不成她真的受了重伤?
小泉次郎的表情变得很难看,沉声道:“我要见她。”
老妇人还在哭,老头拍拍裤子将他往房间引,抬脚把猴子与狗都踢开了,让出路,推开房门冲里喊:“督军来了。”
门里立刻跑出来两个人影,一高一矮,高的是顾小楼,矮的是小白。
小泉次郎知道他们是荣三鲤的义子,尽管他觉得她年纪轻轻就收养两个儿子实在奇怪,但眼下只有他们了解具体情况。
他正要问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小楼抢先开了口,变完声没几年的嗓音里藏着怒意。
“你来做什么?”
“我……”小泉次郎差点就把真话说了出来,忽然觉得凭他的身份根本不配让自己解释,就冷冰冰地说:“让开,我要见她。”
“你还有脸见她,要是三鲤死了,那就是你害死的!”
“什么意思?”
“那个捅她的人说了,本来是要杀你的,可是见不到你,就拿她当替死鬼。”
小泉次郎骤然变了脸色,追问:“那人是谁?”
“鬼知道,捅完就跑了。”顾小楼愤愤骂道:“要是三鲤这次熬不下去,我就算豁出性命去也要拉你陪葬!”
小泉次郎已经无心听他说了什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荣三鲤——
她是如今仅存在世唯一知道协议下落的人,要是她死了,他们就再也拿不到那份协议了。
他不由分说地推开了顾小楼和小白,大步走进房间。
里面窗户关得死死的,幽暗阴森,空气里有浓郁的药味,以及淡淡的血腥气。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小泉次郎绕过桌子停在床边,看见床上躺着个单薄的身躯。
明明是盛夏,明明屋子里很闷热,她却盖着一床厚厚的棉被,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
即便在昏暗中,也能看清她脸上惨白毫无血色的皮肤,已经变得像蜡人似的没有生机。
小泉次郎难以相信眼前这副景象,低着头喊了声,“三鲤?”
荣三鲤微微掀开一条眼缝,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气若游丝,令人心惊。
他小心翼翼地说话,生怕声音大一点会带走她最后一丝生命力似的。
“我要去平州了,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顾小楼闻言冲进来,挡在二人中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你还不信是不是?我给你看!”
他转身掀开被子,又跑到旁边推开了窗户。
刺眼的阳光照进来,光束正好落在荣三鲤身上,只见她穿一身雪白的亵衣亵裤,腰腹处赫然一片鲜红,把厚厚的绷带都给浸透了。
“都是你害的!她要是死了都是你害的!”
顾小楼一边骂一边挥着拳头扑向他。
小泉次郎不得不连连后退,又回到院中。
黄老头过来阻拦顾小楼,抱着他的腰不准他跟过去。
小泉次郎看着那扇房门,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强行把她带回去?要是死在路上如何是好?
留她自生自灭?可协议怎么办?
就在这时,有卫兵跑进来,说陈闲庭催他赶紧动身,否则时间来不及了。
他握着拳头咬咬牙,决定先顾眼前的事,协议以后再说,于是扭头就走。
黄老头这下慌了,松开顾小楼冲着他的背影喊:“督军大人,您不管老板了吗?督军大人!”
小泉次郎头也不回地走到了永乐街,乘车出城与陈闲庭汇合,带着那几万士兵回平州。
锦鲤楼内,众人惶恐而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荣三鲤要死了,她是锦鲤楼的主心骨,没了她这座酒楼还如何支撑?
她躺在床上一天,酒楼就一天开不了张。顾小楼小白和刘桂花等人还在旁照顾她,努力为她寻找知名大夫时,酒楼里的其他人逐渐焦躁起来,产生了新想法。
最先动摇的是大厨,他在社会上闯荡多年,有儿有女。尽管酒楼仍然照常给他支付工钱,但他认为离锦鲤楼关门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得提前做好准备。于是拜托朋友另外找了一家酒楼,从顾小楼那里拿走当月的工钱,收拾东西走人。
有了他带头,伙计们也开始为自己打算,找到合适的工作马上提出辞职。
顾小楼要了那么多年饭,知道有时候人心还不如狗心,对他们从未有过太大的期望,因此没有感到人走茶凉的心酸。
不过有几件事让他很愤怒,大堂里的茶叶、瓜子点心、甚至筷子筒都丢了很多,显然是被伙计偷走的。
厨房里的猪油菜籽油、腊肉熏鱼、各种干货,全都被大厨拿得干干净净。
他们以前还老说土匪强盗可怕,他们自己分明就是土匪强盗!仗着三鲤病重,他们没工夫计较这些小事,就胆大包天胡作非为!
黄老头劝他,说东部打战的事让锦州人人心惶惶,菜价也涨了粮价也涨了,什么都贵,就是工钱不涨。
他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是要吃饭的嘴,日子很难熬,东西拿点就拿点。
顾小楼一向不是讲情面的人,除了荣三鲤以外,别人的话在他听来都是耳旁风。不仅把这些事报到警察厅,要巡警把他们抓起来,还怀疑黄老头也拿了他们的回扣。
黄老头劝人不成反惹了一身骚,再也不开口了,缩在一旁抽自己的烟。
巡警接受了他的报案,答应会给答复,但是一连好几天过去都不见有所行动。
顾小楼也没心情再管这事,荣三鲤的伤势似乎越来越严重了,他没日没夜地守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有时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甚至会忍不住想,要是她这次真的死了,自己就也一刀捅死陪她入葬算了,否则这个冷血无情的人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眷恋呢?
跟他一样,小白和黄旭初也很关心荣三鲤,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帮忙熬药跑腿。
锦鲤楼的异变让永乐街上的人也有点措手不及,大概是因为荣三鲤平时待人都和善,也从没利用自己与督军的关系欺压过谁,与常家客栈没落时相比,人们更多的是惋惜,没几个人说风凉话。
可惜他们的关切不能改变什么,最艰难的那一天还是来了。荣三鲤开始滴水不进,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顾小楼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蜷缩在床边的一把小椅子上,茫然而悲伤地看着床上的人。
黄旭初站在一旁,手中端着已经冷掉的药,尝试着拍了拍他的肩。
“三鲤不吃饭,你不能也不吃饭啊。要是她突然恢复过来,你却病倒了怎么办?”
突然恢复过来?怎么可能,世上从来没有奇迹……不对,奇迹曾经出现过的。
就是在他十四岁那年,差点饿死在街头时,对方伸向他的一只手。
当时三鲤还是富家千金,父母健在生活幸福,而他穷得只有一身破烂衣裳,和一个豁了口的破碗。
两人本是天差地别永远不会有接触的,是奇迹让他们见到彼此,从此再也无法分开。
三鲤要走了,他们的缘分也结束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他希望自己出生在富贵人家,位高权重无所不能,拥有足够保护她的力量,让她再也不用如此奔波。
顾小楼想着想着,鼻梁涌出一股酸涩,捂着口鼻起身道:“我去……外面看看。”
他身上本来就没几两肉,这段时间更加消瘦,隔着衣服都能看出支棱在那里的骨头。
黄旭初没有阻拦他,知道他是要去做什么,就在今天早上,大夫已经当着他的面把话说得很明白——可以准备后事了。
顾小楼以前一定没想过,自己第一次买棺椁,是给荣三鲤的。
他步伐缓慢地走出了房间,身影渐渐消失。
黄旭初叹了口气,坐在被他霸占了好几天的椅子上,垂头道:“你何必让自己吃这么大的苦头?”
神奇的画面出现了,虚弱得只剩一口气的荣三鲤突然睁开眼睛,眼珠子先是在干涩的眼眶里转了转,然后转向他,从起皮的嘴唇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不装得真一点,怎么能蒙混过关?我可不想才取得一点突破,就被带回平州囚禁起来。”
黄旭初道:“可你对自己太狠了,划那么大一条口子,我都吓了一跳……用鸡血不行吗?”
“我特意避开了要害部位,没事。”
黄旭初听她说话时中气挺足,不像是受重伤的样子,稍稍放下心来。
他回头往外看一眼,忍不住说:“小楼真是被你骗惨了。”
荣三鲤没有反驳,心中有点歉疚。
她知道要是自己死了,小楼一定是最伤心的人,可是只有瞒着他,他真实而强烈的反应才能让别人相信她的伤是真的。
这三个与她最亲近的人当中,一定要有一个人被瞒在鼓里,他真实的痛苦反应将成为她病情最好的证明。
荣三鲤仔细权衡过,黄旭初不适合露面,小白年纪又太小,不足以让人相信,小楼是最佳人选。
两人聊了会儿天,外面传来脚步声,荣三鲤连忙闭上眼睛装睡,结果进来的是小白。
小白抱着从不离身的小鬼,快步跑到床边,摇晃荣三鲤。
“三鲤!我刚才听到新消息了!”
“什么消息?”荣三鲤睁开眼睛。
他把自己在外面玩的时候,从巡警口中偶然听到的消息一说,荣三鲤顿时坐起身来,眼中涌动着喜悦的光芒。
黄旭初惊讶地张着嘴,好半天才喃喃地问:“你是不是不用再装病了?”
荣三鲤点头,掀开被子下地,走到门边想起顾小楼,立刻又退回床上。
“怎么了?”
二人不解地问。
她没解释,只让他们继续帮自己隐瞒,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二人满头雾水,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她不是一个喜欢胡来的人,做事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就按照她的吩咐,继续把她当做重伤病人。
顾小楼直到日落西山时才回来,表情恹恹的,身上像笼罩着一层散不开的乌云,对谁都没兴趣交谈。
他买好了棺椁和丧事上要用的东西,天知道当老板给他介绍各个尺寸款式的棺材时,他是种怎样的心情。
顾小楼没读过什么书,也只会写一些常用字,对于自己此刻的状态,他除了用生不如死外,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词。
订好棺材他走出店门时,外面有很多人都停下来看他,他几乎想冲过去把他们的眼睛都戳瞎,好不用再承受那种同情的目光。
他最讨厌别人的同情,他一点也不可怜!他被三鲤带回家后过了那么多幸福的日子,这辈子值了!
顾小楼回到酒楼,独自坐在院子里,落在他身上的霞光就像一层冰霜,将他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把三鲤下葬了以后该怎么办?他每天都守着账本,对于酒楼的盈利情况很清楚,到现在其实还没有回本,但是把酒楼转手,把那些东西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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