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身败名裂-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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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逞强。
　　宋却没给他这个机会，道：“你觉得我们是妖，你是道，就算我们知道了真相，出去传播，比起我们的话，其他人还是更相信你。是也不是？”
　　明丰怕他在诱导自己说些特定的话，便没直接承认，只从侧面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却道：“我猜你很想得道成仙，那你不想看看，仙人是怎么样的吗？”
　　宋却说话的音调是最普通的音调，不带一点刻意的装神弄鬼，但此刻听在明丰耳朵里，却怎么都听不真切，好像这声音是从云中雾里传来，带着点玉露琼浆滴下仙树枝头的感觉。
　　明丰心里浮现一个极其荒谬的猜测，但他忍不住想要去证实自己的猜想。因为受了重伤，他一直半坐在地上，此刻抬起头去看宋却，却怎么也看不清宋却的面容。他浑身被一团似雾非雾的东西笼罩着，尤其是脸，怎么都看不清，整个人散发着泠泠仙气。这一瞬间，明丰感觉自己好像是全天下最卑微的人，匍匐在宋却脚下，只等着宋却不经意的施舍，让他能够得窥仙途。
　　宋却低头看见明丰的痴态，心里也有几分不适。明丰如今也算作恶多端，入了地府只怕难以超生，但他从前一心想要修道成仙，这执念到了现在还隐藏不散。
　　宋却往后退了一步，道：“妖道明丰，你虽看见你的寿元是五十有二，但你可知如果你没用这等阴毒法子延寿，接下来会怎样？”
　　宋却的声音将老道士从那种着魔一样的状态唤醒，听宋却这么一说，他心里隐隐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他不该听。如果他听了，很多东西都会随之改变。但明丰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的内心变得很贪婪，贪婪地想要知道那条未选择的路会是如何。
　　宋却在听芊芊说浣娘阳寿未尽时便察觉到了，这方世界的地府公职人员似乎很好说话，常常干些帮人翻看生死簿的事。所以宋却也试了一试，将鬼差唤来后，他这半仙的身份好用的很，都没吓唬人，那小鬼差便毕恭毕敬地把事办了。
　　老道士亲眼见着宋却将人唤来，那鬼差毕恭毕敬的样子打碎了他心里最后一点期望。这果真不是哪里的大妖，而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仙人。
　　那鬼差去了没多久，便利落地回来。因着宋却容纳他的存在，整个房间的结界没给他造成一点阻碍。
　　鬼差对宋却道：“回禀大人，这妖道先前积善行德数十年，潜心修行，虽说此世只有五十二岁的寿元，但下一世得成仙灵之体，命途不可细考，有成仙之资。现如今，他强迫他人生魂离体，毁坏尸首，又取魂魄以炼邪丹，功过奖惩已变，需至地府由阎王重新定夺。”
　　宋却虽也是第一次听到，但他早猜到是这个结果，才特地让人在老道士面前再说一遍。果不其然，这种离执念只有一步之遥的感觉差点逼疯明丰道长，倒比其他甚至惩罚都来的实在。
　　宋却不打算再对他做些什么，一个寿元将近之人，自有阎罗来定他的罪。


第138章　落入凡尘（十九）
　　宋却做这些没打算绕开地府的几位公职人员；　就连方才请鬼差翻看明丰命途；　也是让人客客气气地先求得阎罗王许可。
　　这一来，宋却便能向阴曹地府的几位请教浣娘还魂之事。
　　不过这事还真不好办；　浣娘原本有八十二年的阳寿，但如今她魂魄离体，还有一魂一魄被明丰压在炼丹炉中炼制丹药；　身体更是被掏了心肝，镇于地下。虽说她的魂魄寄养在桃木之中；　尚是生魂，但整个人和枉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就连生死簿上她名讳下的寿元一栏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但因着浣娘是苦主；　地府方面自然不可能不管三七二十一，说她死了便将人勾到地府重新投胎；　但也不好随随便便让她借尸还魂，占了别人的身体。正好宋却参与到这件事里，地府的人便想了个主意；　把麻烦甩脱给这位尚无仙籍的半仙。言明只要宋却能给浣娘一具身体，把她的魂魄完完整整地放回去，生死簿上的麻烦由地府的人负责解决；　浣娘该是多少寿元便是多少寿元。
　　这些事情宋却本就想过怎么做，虽然听出地府有些推卸责任的意思在里头，但一想到地府那边的文书工作有人解决，就算帮助浣娘还阳她也不会变成黑户，宋却就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值得一做。
　　宋却压着明丰开了那个炼到一半的炼丹炉；　里边果然有一魂一魄正在炉火中苦苦煎熬。这魂魄离体本就虚弱，还被明丰用丹火折磨，宋却是碰都碰不得，否则还没能滋养她的神魂，便要亲手送浣娘上路了。
　　芊芊见此对明丰更是拳打脚踢，宋却冷眼看着并未阻止，只是看明丰被打得奄奄一息，方才出声道：“芊芊，将桃枝拿出来，让浣娘努力吸引自己的魂魄回到桃枝中。”
　　芊芊立马停手，听话地拿出桃枝放到丹炉中心，心里很是担心这桃枝会被丹炉中的温度给燎着了。
　　这时便显出桃树成精掉落下的桃枝的好处了，寻常桃枝虽然对上鬼祟有奇效，但耐不住凡火，一点就着，在这高热的丹炉中只怕要被熏黑一层。但这桃枝沾了仙气，稳稳地护住了浣娘，浣娘心神安宁，这才成功地吸收回自己的一魂一魄。一魂一魄入体，先前那种割裂之后时而疯癫时而清醒的状态自然消失，浣娘弄清眼下情况，便是附在桃枝里也忍不住感恩戴德。
　　宋却寻来一个小道士，让人将这件事的真相在十里八乡传开，不说由此惩治明丰，至少要还浣娘一个清白。
　　宋却带着芊芊和浣娘回了食肆。
　　芊芊满面忧容，道：“大人，如今浣娘的魂魄虽全，但她身体已毁，听地府阎君的意思，其他那些刚死的尸身也不能挪作她用，我们该上哪给浣娘找一具身体？”
　　宋却自然是有想法的，但这想法还得本人同意才行，便将浣娘从桃枝里唤了出来。
　　浣娘一见宋却便对他盈盈下跪，显然是感激极了。宋却见她神魂凝实，神情与先前也大有不同，便知她魂魄归全后在桃枝中慢慢修复了损伤，
　　宋却问道：“浣娘，如今你的尸骨已腐，想要重回身体很难。我有心为你用桃木做一副身躯，只是不知道你自己愿不愿意？”
　　浣娘几乎没有思考，立时便磕头答道：“多谢大人，浣娘愿意。”
　　芊芊瞪大了眼睛，也跪坐到地上，拉了拉浣娘的衣袖，似乎想让她不要答应的那么冲动。
　　浣娘感受到芊芊的动作，只是回头冲她微微一笑，丝毫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
　　芊芊无法，便朝宋却挪动了几步。
　　宋却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倒也好笑，便道：“行了，都别跪了，有话起来说，我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有宋却这句话，芊芊更是鼓起勇气，对宋却道：“敢问大人，那桃木做的身体可有什么缺点？”
　　宋却体谅她一片真心，但这缺点确实难以表述，便转向浣娘，从优点先行说起：“这桃木并不是普通的桃木，是我从一位成精化形的朋友那里讨来的残枝。他修行以来吸食的是日月精华，开启灵智之时吸收的是我的仙元，虽是残枝，亦是充满仙气与灵气的残枝。这桃木滋养神魂的功效你也感受过了，若以桃木为躯，你的神魂便能时时刻刻得到滋养。虽说离了根源，桃枝上的灵气和仙气会渐渐消失，但这个过程中你得到的好处已是足够。另一方面，虽说用了仙法之后这桃木之躯会让你和普通人一样逐渐变老，可这只是障眼法，草木之躯和血肉之躯到底有所不同，你不会像常人一样生病或是感到疲倦。”
　　宋却说到这里，芊芊立马道：“大人，这可都是好处啊，就没有什么缺点吗？”
　　宋却含笑看了她一眼，重新转向浣娘，想看看她是不是和芊芊一个想法。浣娘听了宋却的话，第一反应也是露出欣喜的面容，但似乎飞快地想到了什么，笑容隐隐一收，最后似乎下了决定，颇为坚定的样子。
　　宋却适时补充道：“这便是桃木之躯最大的缺点，你虽是人类，却也不是人类了。”
　　浣娘显然已经想到这个，在宋却开口明言时并未露出惊讶，反倒坚定道：“大人，浣娘已经想清楚了，事到如今，这已经是浣娘最好的选择，有劳大人为浣娘重塑身躯。”
　　宋却就喜欢明白人，见浣娘将话说的清楚，也不会事后再闹，便着手开始准备浣娘的还阳事宜。
　　首先是用桃树给浣娘做个身体，这个做身体不是真要用各种树枝扎出一个等身的人形，而是雕刻一样木偶大小的人物便行。
　　宋却带着两人来到酒窖，酒窖里的酒已经可以喝了，散发着无比诱人的酒香，一时间几人只顾着闻那香味，都顾不上去看铺了一地板的桃木。
　　还是宋却先反应过来，咳了两下，对浣娘道：“这有许多桃枝，你挑根喜欢的，最好粗壮些，我给你刻个小人。”
　　宋却盯着地上的桃木，心里有隐隐担忧，这些桃木在酒窖里没放多久，但这酒香实在霸道，不会彻底染在这桃木上了吧？到时候他拿这桃木给浣娘做了身体，别人以为浣娘是个酒鬼可就不好了。
　　好在浣娘粗粗一看后，免了宋却的后顾之忧，她举起手，宽袖微微遮了下半张脸，似乎笑了一下，道：“大人，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就用我一直寄身的这枝桃木吧？我在这桃木里寄身多时，也生了亲近之感。”
　　宋却看了一下那枝桃木，大小将将好能刻个小人出来，想来也是缘分，便点头同意了。
　　宋却还没雕过东西，得从头学起，便将芊芊和浣娘留在食肆中，为她们提供食宿，自己则一有空便带着截木头和一把小刻刀在窗边练习雕刻。
　　这一来二去的，芊芊也不像最开始那么畏惧宋却，看宋却这样，还和浣娘开起了玩笑：“我以为大人成熟稳重，什么都会，没想到还有他不会的东西，而且还这么……”
　　芊芊说到这里笑了一下，眉眼间都亮了起来。她是一个很甜的姑娘，浣娘一直都知道，她抚了抚芊芊的头发，又看向宋却，完全明白芊芊的未尽之意。
　　只是雕刻个木偶罢了，就算宋却不擅长，也不需要这么上心，他这几天练习的十分刻苦，如今分明已经刻的极好了，却还是不停止，像个孩子一样执拗，难怪芊芊都忍不住调笑两句。
　　浣娘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轻轻笑了一下，问道：“你喜欢这样的大人吗？”
　　小狐狸一开始不知道她在问什么，一脸懵懂地看向她，尔后猛地反应过来，看向那边正在雕刻小人的宋却，红了耳朵。但芊芊到底年纪小，实在不是懂得情爱的年纪，想了又想，只对浣娘道：“我喜欢大人，但我更喜欢浣娘，我要一直陪在浣娘身边的。”
　　浣娘听罢哭笑不得，仔细想想却觉得这样对芊芊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仙妖殊途，看作一段奇缘便罢。
　　宋却练了五天四夜之后，终于决定正式雕刻浣娘的身躯，芊芊和浣娘都在旁边观看，大气不敢出，生怕影响到宋却，把浣娘的身体割坏了。
　　好在宋却这几天的努力不是白费的，手稳的很，没两下雏形便出来了。宋却在雕刻的时候还不时地看浣娘两眼，便于添加细节。雕到后来，便是芊芊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了，这木雕就好像一个缩小版的浣娘。宋却跟个强迫症似的，都雕到这份上了还不放手，盯着浣娘眼睛旁边看了一会儿便拿起刻刀要往木偶脸上划。
　　芊芊看见实在没忍住，上前阻止道：“大人，这皱纹就不要一道一道往上加了吧？”
　　天下哪个女子不爱美？虽然这皱纹不是往芊芊脸上加，但芊芊见了实在心惊肉跳。
　　浣娘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嘴巴动了动，半晌才发出声音来：“芊芊，你便让大人刻吧，越像我自然是越好的。”
　　芊芊看了浣娘一眼，又看了宋却手中的木雕一眼，最后叹了口气，便随宋却去了。
　　这木雕刻好以后，宋却便去做还魂羹了。这还魂羹是专门做给魂魄吃的食物，让魂魄吃完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菜肴做起来工序虽然复杂，但对宋却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唯一的小插曲还是芊芊闹出来的。这小狐狸嘴巴馋的很，这几天更是被宋却养叼了嘴，一闻见还魂羹便殷殷切切地求着浣娘分她一点，好在被宋却制止了。
　　这还魂羹是一羹两吃，生者离魂、死者还魂。
　　宋却可不想剩下个狐狸皮囊在自己食肆里，然后天大地大地去找这小狐狸的精魂。
　　浣娘吃过还魂羹，昏昏睡去，再醒来便在一副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身躯里，芊芊则陪在她身边。
　　两人盈盈拜别。


第139章　落入凡尘（二十）
　　门口风铃作响；　走进来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　那张常带着虚伪笑意的脸上没有了笑，脸颊上还有些冒着血的伤；　再加上身上那套破破烂烂的衣服，看起来有几分像是来找茬的。
　　宋却走出来一看，发现是他一直在等的人——二师弟赵问。
　　赵问倒也不是故意这副形容；　只是为了找到这食肆着实费了点功夫，就连束头发的发绳都给折腾断了；　现在才这个模样。
　　宋却见了毫不留情地笑出声来，推断道：“我这食肆虽不好找；　但也不难进；　就连初化人形的小狐妖努努力都能进来，你却弄得这般狼狈。让我猜一猜；　你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觉得我这阵法里杀机重重，所以处处暴力破关。却不知道我这阵法安全得很；　只要你耐心细致便能走出，但对那些粗鲁的人，这阵法是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你能狼狈成这样，看来用了不少力？”
　　赵问听了这话无法反驳，他确实是这样想、这样做的，但他也不因为宋却这几句话就感到动摇。谁知道宋却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这阵法里就是杀机暗藏；　只不过他走出来了，宋却才用语言暗示让他误以为自己做了白工，好放松警惕。
　　宋却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又一次证明了他对赵问的看法没错，这确实是一个极为执拗的人，一旦钻了牛角尖，要将他从里边□□可不容易。宋却也不是简简单单来和他做慈善的。
　　宋却为赵问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他跟前，算是把礼数做尽，至于赵问喝不喝，那就是他的事了。
　　宋却自己悠悠然地喝了口热茶，方才开口道：“你为什么来这？”
　　赵问看了宋却一眼，一时陷入沉默。事实上，他想起了很多，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宋却猜想的没错，他确实是重生而来的。上一世，他和宋却也是师兄弟，只不过他没能出色到令宋却黯然失色，相反的，他才是被宋却处处压过一头的那个，就连他喜欢的小师妹，也喜欢着宋却，这是压弯赵问的最后一根稻草。
　　漫漫修仙路中，他生了心魔，心魔便是这个永远遥遥领先、永远高高在上的大师兄。人人都说要想更上一层楼，便要学会斩杀心魔。可他的心魔如何斩杀？
　　无论他怎么做，怎么努力，都无法胜过大师兄，好像他的存在不能改变一点点的命运。这是他的心魔。所以在他的心魔里，大师兄是百战百胜的，是不可战胜的，他突破一个境界，大师兄便能连连突破三个境界。心魔里的大师兄甚至比现实里的大师兄还要强上三分，赵问自问永远没有斩杀心魔的可能。
　　这个念头一出，赵问便走火入魔了，最后叛出师门，成了魔修。他不是天生的魔修，又有修仙者的骄傲和底线，不愿意修行一些太过残忍和邪门的功法，最后修行遇到瓶颈，又遇到几个不分是非的所谓名门正派，被毫不留情的斩杀。事实上那些人只是看中他手里的一个法宝，这才随便想了个名头杀人越货罢了。临死之前，他看见大师兄过来与那几人说话，问他们：“你们在做什么？旁边还有许多魔修，处理完了就不要在那里磨蹭。”
　　赵问到死也不知道，他的死和宋却有没有关系，这位大师兄又有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可怜他年纪轻轻，本身修行速度也颇为亮眼，最后却死在了自己的执念之中。
　　赵问再一睁眼，发现一切重新来过。他的心魔犹存，可他面对的，不是多年以后的大师兄了。在活了几百年的赵问眼里，面前这个大师兄是多么的稚嫩青涩，好像不堪一击。在这种情况下，就连心魔都淡了几分。但他知道，如果放任宋却就这样成长起来的话，他的心魔终有一天会死灰复燃，将他置于上辈子的境地。
　　于是赵问利用后几百年修行的经验、心境，获得非一般的修行速度，修为的增长仿若一日千里。然后他开始在各种大会、大比以及秘境探险里压过宋却一头。赵问每胜一次，他的心魔便淡一分，到了最后，他甚至不能理解自己前世为什么将宋却看的那么重，甚至看成是不能击溃的对手。事实上，宋却也是人，他的心性也不稳定，只不过前世里他一直牢牢占着魁首，这些弱点才没能暴露出来。如今魁首换作赵问，宋却这个处处被压了一头的首徒比赵问当初的处境还要艰难，滋生的心魔更胜赵问。赵问虽有心魔，但不管是结金丹还是化元婴，他都成功挺了过去。宋却不一样，他在结金丹时完全被心魔占据了。赵问冷眼瞧着，既觉得痛快，又觉得心魔已解，本来没想再如何作为，但就是那一念之间，他想起自己因着宋却走火入魔之事人尽皆知，最后不得不叛出师门修魔，突生妄念。
　　宋却结元婴时的心魔劫之所以闹的人尽皆知，确实是赵问动的手脚。但接下来的一切，却不在赵问掌控之中了。
　　宋却心术不正，妄图伤害同门，但并未付诸行动，渡劫不成，金丹反碎，灵根受损，在师门中人看来已是失了仙缘，所以几个师叔长辈想的惩戒是将他赶出师门。
　　赵问没想到一个心魔劫会惹出这么多事端，但他再一想，虽说这样让宋却不能再修仙，但回归凡间也能让他免于一死，不会像他上一世一样，走火入魔之后作为魔修死在正道弟子手下。可能高高在上久了，他也没去想一个修仙者突然失去天赋，不得不做回凡人会是何等的打击。赵问只是轻飘飘的想，起码宋却不会像他一样死去，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可后来的一切都不在赵问的意料之中。宋却被逐出师门时没有歇斯底里，他似乎察觉到了赵问动的手脚，但没有不顾一切地喊出来，强迫他人相信他。
　　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一样。
　　这是赵问从宋却身上看到的东西，在那一刻，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发生变化，只是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宋却磕的那几个头非常实在，磕的他满脸是血，师傅显而易见地心软了，宋却也没有利用这个机会留在妙崇山，他非常决绝地选择了离开。
　　然后在山门前，众目睽睽之下，白日飞升了。
　　赵问感受到了宿命的捉弄。
　　在他以为宋却已经不足为虑，自己的心魔已经彻底铲除之后，他才知道，他的心魔从来没有消失。只要他的目光在宋却身上放上一刻，他的心魔便存活一刻。而心魔的卷土重来是最可怕的，因为他已经没有对抗心魔的毅力了。
　　如果连重生都不能帮助他战胜宋却，那么他做什么能胜过他呢？
　　赵问走到了死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什么小师妹的青睐，门人的敬仰，他都不在意了，他唯一在意的，只有一个宋却罢了。
　　赵问被罚闭关思过，等他出关之后，萧山才将宋却的话带到，他整整枯坐了三天三夜，这才决定赴约。
　　现在宋却问他为何而来。
　　赵问却只道：“是你唤我来的。”
　　宋却没跟他打嘴仗，说什么“我叫你来你就来”一类的话，见赵问不愿说，他便开门见山：“那好，我请你来是想让你和我道歉的。”
　　“道歉？”
　　赵问切切实实地惊讶了，他想过这是一场鸿门宴，却没料到宋却会这样说。赵问立马提起了剑，以免宋却突然的偷袭。
　　宋却见他警惕的模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开口道：“稍安勿躁，我不跟你动手，也没有准备什么陷阱来害你。道歉是个提议，你要是不接受，转身离开就是了，我又不会拦你。”
　　赵问也不管他说的是真话假话，反正见招拆招是了，便道：“那好，大师兄，这约我也赴了，但这提议我不喜欢，我先走一步。”
　　说完他便真的利落起身，转身要走。
　　宋却果真没跟着起身去拦，他只慢悠悠道：“赵问，你重活一世，再来跟我比拼修行速度，处处压我一头后洋洋自得，你真的不觉得羞愧吗？”
　　赵问心神俱震，不敢置信地回头盯着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最大的秘密被人轻飘飘地说出口，他此刻心乱如麻，又觉得好似被人扒光了丢在街上，竟不知先往哪里躲为好。
　　他有心想装作听不懂，但看宋却淡然自若的神情，又觉得他不是出言相诈，而是笃定了这个事实。在这个情况下，他再遮遮掩掩，装疯卖傻，只会显得自己像个傻子罢了。赵问不愿在宋却面前丢这个脸。
　　赵问下了决心，回答道：“那又怎样？修真哪有公平可言，天赋往往就决定了一切，你比我天赋高难道就公平吗？我只是利用积攒下来的经验而已，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宋却不置可否，又道：“那好，我们不说这个，我的心魔劫之所以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