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墙内香-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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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宏道：“卉姐儿，我打算后日就离开西北回京城了。”
　　　　卉瑜没想到段宏留下来是为了说这事，不免有些吃惊，便道：“四舅舅怎的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何不再多住几日，卉儿都还没能好好陪您。”
　　　　段宏慈爱道：“我出来也有一段时日了，家中的庶务肯定积攒了不少。况且你这里也是安顿得差不多，我要是再叨扰下去也不合适了。”
　　　　也是啊，从京城到西北还得走个十来天，四舅舅是该要回去了……
　　　　虽是知道这么个理，可是卉瑜仍觉得不舍，似乎原本还能有点依靠的，以后就只能靠自己了……
　　　　卉瑜便道：“四舅舅本就事务繁多，如今为了卉儿的事情耽搁了许久，也是该早点回去了。”
　　　　段宏也看出卉瑜的依依不舍，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怅然，本以为能接了卉瑜回京城，没成想还是独自返京了，更怜惜卉瑜以后独自一人，便道：“我回京之后，卉姐儿也可以经常书信来往，或者再过个一两年，卉姐儿想去探望四舅舅了，我也会派了人来接你。”
　　　　卉瑜也知道这只是段宏宽慰自己的话，既是已经定了留在西北，要想再去京城又谈何容易，如果以后也嫁了西北这边的人家，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上面。
　　　　卉瑜暗自神伤，可面上还要装着轻松明快的样子，道：“好呀，以后我要经常给四舅舅和外祖母写信，等有了机会也要上京城拜见外祖母。”
　　　　段宏爱惜地摸了摸卉瑜的头，又道：“明日我准备去买些土仪，给你外祖母和其他几个舅舅舅母带回去，卉姐儿要不要陪我一块去？”
　　　　卉瑜当然是百分之百的乐意去了。
　　　　再说常氏离开玉蓉院之后，就去了廖氏所在的安华堂。
　　　　待通禀之后，常氏直接进了廖氏的主屋。
　　　　只见廖氏躺在床上，额头上还敷了个湿毛巾。
　　　　一见到常氏进来，便挣扎着坐起来，道：“大嫂，本来应该陪你去一趟玉蓉院的，可这身子不争气，又累得你来看我了……”
　　　　常氏忙按住她，道：“瞧二弟妹说的，我又不是那行动不便的，只是去看看卉瑜新搬的院子布置得怎样，又何至于非得你陪了去。怎么样？身子好点没？大夫怎么说的？”
　　　　廖氏低垂着眉眼，道：“大夫只说思虑过度，要静心修养，切不可再操劳。可是这二房上上下下哪里少得了我，如今又多了卉姐儿，更是比照顾朗儿，朵瑜多份心思。哪里能说静养就静养的。”
　　　　常氏听得嘴角抽了抽，道：“我知道二弟妹辛苦了，本来我是做大伯母的，理应照顾卉姐儿，无奈我那一下子多了两个怀着身子的，实在是分不过神来，只能是辛苦二弟妹了。二弟妹若是有什么困难，我这做大嫂的能帮一定帮。”
　　　　廖氏当然不敢得寸进尺，只说道：“大嫂哪儿的话，我也是卉姐儿嫡亲的伯母，照顾她也是应该的。不知大嫂和四舅老爷对玉蓉院布置得还算满意？”
　　　　常氏看着廖氏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不免好笑，既做得出来抠门小气的事，怎的还怕别人笑话？便说道：“原本我想着从长房那再拨点玩意儿给卉姐儿的，没想到卉姐儿只说热孝当中，不敢太奢靡铺张，简单够用便可。四舅老爷也觉得卉姐儿说的有理，就没再添东西。”
　　　　廖氏没想到卉瑜这般不挑剔，早知如此，就不必装病躲着了…
　　　　常氏又接着说道：“只是玉蓉院离二房其他地方都不近，就想着给卉姐儿在院子里单弄一个厨房，平日里按着份例给送食材，如果卉姐儿还有要添的就自己命人采买即可。”
　　　　只是建一个小厨房而已，还不用再多掏银子给采买，廖氏何乐而不为呢，自然一口答应。
　　　　常氏又跟廖氏商量了买小丫鬟的事情，期间墨荷进来禀告，说是卉瑜明儿要跟段宏出去买点土仪，特来请示。
　　　　廖氏哪里还有不允的，只说了让多注意安全等等。
　　　　卉瑜想着能出去逛逛，一宿都没怎么睡着，一大早的就起来洗漱穿戴好，等着段宏来叫人了。
　　　　没一会，就有人进来通报说段宏等人已经在小门外等着了。
　　　　卉瑜带了唐妈妈兴致勃勃地走了出去。
　　　　只见小门外，段则梧骑了一匹高头大马，还有一辆大马车在后面跟着。
　　　　四舅舅应该是在马车里等着了吧？卉瑜心想。
　　　　果然就有小厮上前，在马车门外放了个脚凳，道：“三姑娘，请上马车，四老爷在里面候着了。”
　　　　卉瑜笑着搀了唐妈妈的手进了车里。
　　　　只见车里头很宽敞，还铺了一层垫子，软软的，熏着檀香，味道清新好闻，边上更是放了几个大靠枕。段宏就靠在一个大靠枕上，手里还拿着一卷书，看见卉瑜便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边上。
　　　　卉瑜应了坐了过去。唐妈妈则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
　　　　刚坐定，只听到外边马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起步了。
　　　　段宏说道：“卉姐儿平日里可有出过府？这西北城哪里有卖好的土仪的？”
　　　　开玩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那次出殡，就没出来逛过，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哪里知道这些事？
　　　　卉瑜便呐呐道：“母亲管教得严，卉儿很少出府，四舅舅所说的土仪卉儿还真不知道哪里有卖。”
　　　　段宏哈哈一笑，道：“看来这次不是卉姐儿领四舅舅买土仪，而是四舅舅带你出来认认路了。”
　　　　卉瑜红着脸道：“虽然卉儿不知道在哪儿卖，但是西北什么东西好卉儿还是知道的，一会能帮四舅舅挑着点。”
　　　　还好昨天晚上拉了翠绿恶补了西北的特产，不然今天真是糗大了…
　　　　段宏道：“好啊，一会卉姐儿可得帮着好好挑挑。”
　　　　马车前行了一会便停下了，只听得外面段则梧说了声“到了”，马车门便打开了。


☆、第五十一章　送别（二）

唐妈妈先下了车，卉瑜搀了她的手也走了下来。
　　　　只见面前是一家门脸不小的店，匾额上写着福瑞记几个鎏金的大字。
　　　　一个貌似掌柜的人带着几个人已经站在门口候着了，瞧见卉瑜等人下了车，忙点头哈腰地道：“段四老爷，段三少爷，楚三姑娘，昨儿刚得了侯府的消息，小的自早上就一直候着了。快请进。”
　　　　原来肃北侯早就打好了招呼了，还奇怪怎么四舅舅买土仪侯府一点表示都没有呢……
　　　　卉瑜心想着，跟着段宏和段则梧走了进去。
　　　　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木制的小玩意，有那小动物的，小人儿的，小葫芦小花瓶的，大大小小，琳琅满目。
　　　　店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掌柜介绍道：“这是用了我们西北盛产的香木做的玩意儿，香木自身带着清香，平日里放在家里有驱蚊避虫的作用，而且这木质坚硬，做出来的制品长久都不会变形。西北一带的人家都爱买了放在家里，既好看又能熏香避虫，可谓是一举多得。”
　　　　卉瑜拿起了一个小船造型的木制品，只见那巴掌大的船身上，桅杆，船帆，船舵竟是都雕刻得栩栩如生，凑近了一闻，确实有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悠悠传来。
　　　　段宏也觉得这些玩意儿挺有意思，挑了几个小动物小人儿的，准备带回去送给几个小辈。又买了那大的帆船，老虎，马儿，送给几个兄弟。
　　　　待买的差不多了，段宏一行人又去往下一个店铺。
　　　　就这么着去了三四个店铺，买了玩的用的穿的，都快把半边马车堆满了。
　　　　卉瑜以为应该要回去了，结果马车又停了下来。
　　　　下来一看，却是与之前去的大店铺截然不同，就在一个胡同里头，旁边都是些小门小脸的小店，来往的看着也就是普通的老百姓。
　　　　怎么到了这么一个地儿？卉瑜正奇怪呢，却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姑娘，您可是来看奴婢了。”
　　　　卉瑜抬头一看，可不就是绛红站在正对面的店铺门口嘛。
　　　　只见她穿了一般妇人的长衫，下面衬了一条百褶裙，腰中间还系了一条腰带，头发全都挽到后面拢成了一个单髻，髻上只简单插了一个金色的篦子。
　　　　卉瑜以为只是碰巧遇到绛红，没想到段宏和段则梧径直就走进了那家铺子里。
　　　　绛红向着段宏和段则梧福了福身子，行了礼。
　　　　卉瑜则拉起了绛红的手，细细瞧着她的脸色，只见她面色红润，眼中是顾盼的神采，便知她日子过得不错。于是说道：“看来你出府是个正确的选择，瞧你现在这通身的气派，许是这老板娘做得极为顺风顺水的。”
　　　　绛红羞涩得低下头，道：“姑娘打趣奴婢了，奴婢这是小本买卖，挣点营生钱罢了。”
　　　　段宏则是一笑，道：“老板娘谦虚啦，我是听说你这家店刚开张没几天就客盈满店，好多人都慕名前来呢。”
　　　　说话间卉瑜等人就走进了店铺的厅堂，果然熙熙攘攘围着好些顾客，都在选购胭脂。
　　　　绛红也不停留，直接把卉瑜等人带进了后院，道：“外边顾客多，且都是些一般人家的妇人和姑娘。那些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姐来了也不愿意在前边挤，故而就把后院的厢房收拾了几间出来做雅间，专供小姐夫人们选胭脂。”
　　　　说完推开了一个厢房的门，只见里面放着一个八仙桌，并着几个圆凳子，旁边还放了个软榻，许是备着休息用的。软榻旁边还放了个梳妆台，台面上搁了梳子之类的。可谓是贴心至极。
　　　　卉瑜不由赞道：“绛红，没想到你还有这般巧妙心思，早知如此，当初真应该把你放到铺子里。”
　　　　绛红不好意思道：“奴婢也不敢欺瞒姑娘，这些都是东亭想出来的点子，铺子里的进货，规整也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奴婢也就是帮着看看买卖，其他的还真帮不上忙。”
　　　　卉瑜笑道：“那你还真是捡到宝了，陈千户不仅对你好，还能做这般营生，以后你就只管给他做好贤内助便可。”
　　　　绛红也只是低着头羞涩着笑了。
　　　　刚落座下来，便有一个妈妈模样的带着几个小丫头进来，有端着茶水的，有拿着大小不一的锦盒的。
　　　　那端茶倒水的忙不迭地给各人倒上茶水，那拿了锦盒的把锦盒按着大小个摆在桌子中间依次打开，原来锦盒里面分成了四四方方的小方格，每个方格里面放着不同颜色的胭脂，颇有点化妆盒的味道。
　　　　哪个女孩儿不爱美的？卉瑜见到这么多种色泽的胭脂也不仅大感有趣，又有那个妈妈在旁边细细介绍，段宏是不懂的，只在一旁听着。
　　　　遇到卉瑜或者段宏感兴趣的，那妈妈还会在那几个小丫头的脸上试给大家看。
　　　　段则梧是没兴趣的，也没有要买了送的对象，便独自出去了。
　　　　卉瑜是觉得这些胭脂似乎比平时的要细腻，更好上妆，颜色也更自然。一问方知，这些胭脂的原料是从邻国买回来的。因着陈千户常年在边境走动，便识得那些经常在边境做买卖的商人，一次无意间见到这种胭脂的颜料，大感兴趣，就存了要做这个营生的念头。如今成了家便刚好开了这么个铺子，没想到生意这般红火。
　　　　卉瑜想起了自己手头的那两千多两银子，要是能跟绛红商量再开个分店，自己也出点银子做东家，岂不是比握在手里更好？虽是这么想着，不过今日不是提这个事情的好时机，等改天单独见绛红再说吧。
　　　　段宏在那个妈妈的介绍下，很快就挑定了要买的胭脂。林林总总各色各款的要了有十来盒，只乐得那个妈妈都快合不拢嘴了。
　　　　绛红便俯到卉瑜耳边道：“这些妈妈都是卖多少拿多少月银，所以平时给客人介绍都可卖力了。”
　　　　卉瑜暗叹，这不就是抽提成嘛……没想到陈东亭这般有生意头脑。也愈加想着与绛红夫妇合作了。
　　　　待选好了胭脂，绛红又殷勤地邀请段宏等人留下来用个便饭。段宏却是不留了，因着回去还要收拾许多东西，卉瑜也怕出来太久廖氏会不高兴，也推说下次再来光顾。
　　　　见段宏和卉瑜执意要回去，绛红也不强留，又给每人送了一锦盒胭脂，只说是刚研制出来的新颜色，回去试用着玩玩。卉瑜等人自然是笑着收下了。
　　　　出了厢房，却是看到段则梧和李彻站在院子中央，正说着话。
　　　　看到段宏和卉瑜出来，李彻当然地走过来拜见，完后又是一番感谢。原来李彻听闻段宏叔侄明日要启程回京，特意让帮捎了些东西回长宁公主府。
　　　　段宏与李彻又是一番客套。
　　　　不知为什么，卉瑜看着李彻那张脸就会想起之前胭脂盒里那张未署名的纸。手中握着锦盒不禁紧了又紧。
　　　　回了玉蓉院后，卉瑜把人都屏退了，抠了抠那锦盒的下部，果不其然，里面又藏了一张纸条，写到：“国公府的人返京后，若是有事，可差人到红绫胭脂铺。”底下仍是没有署名落款。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不知来历的话，可不知怎的，原本因为段宏离去而觉得心中没底的伤感似乎淡去了一些。
　　　　卉瑜又看了几眼那张纸条，仍是烧掉，而那锦盒连着之前的胭脂盒都小心地放进小箱子里锁了起来。
　　　　第二日一大清早，卉瑜便穿戴整齐，由唐妈妈陪着到了长房的大门口。
　　　　定国公府的马车早就停在门前了。
　　　　段则梧仍是骑着高头大马。段宏则是与肃北侯等人话别。看见卉瑜过来了，便招手让过去。
　　　　卉瑜向肃北侯等人一一行了礼。
　　　　段宏拍了拍卉瑜的肩膀，道：“四舅舅回去了，你自己要多多保重。”
　　　　卉瑜一听这话，泪水就忍不住都涌了出来，只得哽咽道：“四舅舅，卉儿会想您的……”
　　　　常氏急忙牵过卉瑜的手，说道：“瞧你这孩子哭得，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
　　　　段宏也安慰了卉瑜几句，又跟肃北侯，楚沛，常氏，廖氏嘱托了照顾好卉瑜等话，便上了马车。
　　　　随着段则梧骑马前行，后面一路马车也跟着走起。
　　　　段宏从车窗中伸出头来，回看着卉瑜，摆了摆手。
　　　　卉瑜也跟着摆手，一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一路马车………


☆、第五十二章　族学（一）

段宏等人走后的这几日，卉瑜也没什么事，整日里就是跟着彩云和刘五家的做衣裳。
　　　　本来那两匹云锦都是给常氏做衣服的，可现在住到了二房，光给常氏也不合适，于是就定了一套给常氏一套给廖氏。于是又差了人去问了墨荷要廖氏的尺寸。
　　　　期间常氏和廖氏也来过几次。卉瑜还询问每日几时去请安。廖氏不过是伯母，哪里用得着卉瑜去请安，加之廖氏还怕卉瑜追着她要这要那呢，便只说了不必这么麻烦，玉蓉院毕竟离得远，早起露水重容易着凉云云。卉瑜当然乐得不用早起，可又不能一口承应下来，免得被人说闲话。婶侄两互相推来推去，最后便定了每月初一，十五请安便可。
　　　　所以这几天卉瑜都是睡到自然醒，又兼有小厨房做点自己爱吃的，日子简直太滋润了。
　　　　这日，卉瑜吃完早饭，方要叫了彩云和刘五家的进来做衣裳。便听到有人通报：“四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朵瑜撩了帘子走进来，后边还跟了个丫鬟。
　　　　卉瑜忙叫朵瑜过来落座，叫了翠绿沏壶茶水，又命画儿去拿些糕点果子。
　　　　朵瑜掩着嘴笑道：“三姐姐别忙活了，这刚吃过早饭的，妹妹还不饿，咱们姐两先坐下来说会话吧。”
　　　　卉瑜也笑道：“四妹妹是第一次到我这做客，我又岂能待客不周呢？”
　　　　朵瑜倒也不客气，抓起桌上的糕点，轻轻咬了一口，道：“三姐姐的糕点真是好吃，跟平日里厨房做的可不一样，可是姐姐身边的人做的？”
　　　　卉瑜也不知朵瑜此次前来是无事不登三宝座呢，抑或只是来闲谈，也就只能一问一答，见招拆招，道：“这确实不是厨房所作。二伯母怜我这离厨房远，每日来来去去也吃不上一口热饭，便在院里建了个小厨房。厨娘是从四房带过来的，妹妹要是喜欢吃可以常来品尝。”
　　　　朵瑜似是很高兴般，道：“好呀，妹妹以后定会常来叨扰姐姐。”又说道：“姐姐可知道，明日咱们族里的私塾又要开始上课了，咱们姐两倒是可以结伴同行。”
　　　　卉瑜心里一惊，这事倒是没人告知，于是问道：“好妹妹，你也知道我自打病好之后，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连着上私塾这般重要的事情也都忘了，还好妹妹来提醒……要不妹妹把私塾的事情说说给我听？”
　　　　朵瑜噗嗤一笑，道：“合着我这次来还真是时候了……”便把族里私塾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西北城本就是边境，儒学氛围不甚浓，也没有什么大儒名士，故而城里的私塾师资都非常一般。
　　　　楚氏一族为了给族里的子孙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就由族里出资设立了私塾。
　　　　私塾就设在长房边上，特意建的一个园子里。中间挖了一条溪流，左边用作男丁的学堂，右边则是姑娘们的私塾。
　　　　姑娘们的学习主要是琴棋书画和女红，每日上午学一样，下午休息。学六天休息一天。
　　　　每月月底还有考试。
　　　　因为西北城也就楚氏族学比较有名气，其他一些世家官宦，能求得上肃北侯府的，都来族学里学习。
　　　　因此，虽然楚家嫡支的四个房头人丁稀少，但是旁支的，外头来的，加起来也有快十来个姑娘。
　　　　这一到月底考试的时候，那也是争奇斗艳，硝烟弥漫……加之隔壁就是男丁的学堂，往往夺得头魁的美名也就传出去了。
　　　　卉瑜听得头都大了，合着这私塾还不是吃喝打诨就能蒙混过关的，自己又是个半路出家的主，啥啥都不懂的，岂不是妥妥的垫底的？这么一想，这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朵瑜又说道：“往日里二姐姐可是桂冠的常主，现如今二姐姐被关了禁闭，这两个月的考试头魁也就不知道花落谁家了…”
　　　　这才不是自己要关心的事情呢，反正左右也跟自己没关系，还是先想着怎么不要垫底太丢脸便是了……
　　　　卉瑜就舔着脸道：“四妹妹，我这一失忆，连着往日里学的这些东西都忘了，等到了私塾可得妹妹多多关照。”
　　　　朵瑜眼神闪了闪，道：“三姐姐客气了，咱们是亲姐妹，相互提点本就是应该的。”
　　　　卉瑜又询问了去私塾应该带的东西。这倒是好准备，琴啊，女红的针线啊之类的私塾里都备有，自己只要带上纸笔，书便可。
　　　　既是有求于朵瑜，临走时卉瑜又叫了彩云把朵瑜爱吃的糕点包了些，这番热情惹得朵瑜都不禁多看了卉瑜两眼。
　　　　卉瑜却是无所谓的，求人时就要放低姿态，这也没什么。
　　　　只是这要去私塾还得跟廖氏打声招呼，免得疑心自己不尊重她。
　　　　所以下午一起床，卉瑜就带了彩云奔去安华堂。
　　　　自打搬进二房之后，卉瑜还是第一次来安华堂，一路走来不禁多打量了几眼。
　　　　安华堂也是一个小两进的院落，只是面积比玉蓉院要大一些。
　　　　前院四个角各种着一棵大树，树下围着苗圃，栽着各色的小花。
　　　　墨荷站在厅堂的门口，见卉瑜过来，一边撩起帘子，一边说道：“三姑娘来了。”
　　　　一走进厅堂，卉瑜便闻得阵阵淡雅又沁脾的香味，与那香木的味道非常相似。
　　　　待坐到椅子上后，卉瑜愈发闻到那股香味，再一细看椅子的纹理，可不就是香木嘛…那日在店里就听掌柜的介绍，说是香木虽然盛产于西北，但是大多树干不大，只适合做了那些装饰的玩意，要是制成家具，可得寻觅了山林里上百年的树木，一个山头里可能也就几株。因此香木的家具都价值不菲，而且可遇不可求。
　　　　看来二房一点都不穷嘛，这么上好的家具一摆，再怎么哭穷又有谁信呢？卉瑜暗自腹诽。
　　　　“卉姐儿，怎么过来了？大热天的，有什么事情差了人过来不就好了……”
　　　　卉瑜回头一看，只见廖氏搀了于妈妈的手，走了进来。
　　　　卉瑜急忙起身行礼道：“二伯母，卉儿搬过来许多日，都未曾来向您请安，心中甚是不安，故而特意前来。”
　　　　廖氏扶起卉瑜坐下，道：“都说了在这里不用和二伯母客气，亲婶侄的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卉瑜又说道：“虚礼虽然可以免了，但是二伯母对卉儿的照顾，卉儿心中万分感激，小厨房的厨娘新得了个制绿豆糕的方子，卉儿尝了尝，是比平日里吃的要清爽细腻些。故带了些来给二伯母尝尝。”
　　　　又命了彩云把锦盒端上来打开。
　　　　廖氏却之不恭，拿了个尝尝，自然也是一片赞叹。
　　　　卉瑜见寒暄地差不多了，便说道：“卉儿听得明日私塾就要复课了，便打算继续去学习，又怕二伯母寻我不着，所以跟您这讨个准头。”
　　　　去私塾学习本就是楚氏子孙要做的，廖氏哪里有不应允的，也就是嘱托了几句。又问了有没有什么缺的，卉瑜直说都有备着的，不用再添。
　　　　婶侄两客客气气说了会儿话，就散了。
　　　　唐妈妈听说卉瑜要去族学的私塾了，忙着准备笔墨纸砚之类的。
　　　　卉瑜则命了翠绿把以前学过的书都翻了出来，准备来个临时抱佛脚。
　　　　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满篇满篇的文言文只看得卉瑜眼冒金星，幸而卉瑜前世语文学得还可以，加之自身还有点原主的记忆，这才能看懂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