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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镜(金榜)-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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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亦是很受用她的亲近,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顶,调侃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这回就由你带两位表妹去逛逛吧。”
  一般来说,招待客人的一般都是家中的女主人,裴锦华一贯从容的面上不禁微微显出一点红色来。
  萧远和世子倒是不好跟着她们一起去,只是笑笑就起身回前院去了。裴氏先前在裴家早就经了不少事,这会儿也有些累了,便摆摆手:“我就不和她们小姑娘去了,先回去歇一歇,下回再看便是了。”
  王妃抬眼看她,面上微有笑意:“我让人备车送你回去。”这也算是一种态度,叫沈家那些人知道裴氏在她心中的地位,不敢轻忽。
  裴氏并不不推却,反而毫不见外的上来抱住王妃的手臂,笑盈盈的:“我就知道大姐姐疼我。”
  王妃唇角微翘,却把她的手给拉开了:“多大的人了,这般模样,可不是要叫人笑话?”她想起少时旧事,不免起了点复杂心绪,熟练的伸手替裴氏理了理衣领,无奈道,“我就你一个妹妹,不疼你疼谁。”
  边上的人倒是不知容若冰雪的王妃能说出这般“肉麻”的话来,不觉尴尬的低了头。
  等到几人出了院子,裴芳华方才笑着感叹道:“我早就听说两位姑姑感情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裴锦华性子周到些,拍了拍小堂妹的肩头,玩笑似的提点她道:“哪儿来的胆子,竟敢背后编排长辈?”
  裴芳华撅起嘴,不吭声了,只是小胖手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搭上去拉一拉裴锦华的袖子,一下又一下的,可爱的不得了。
  裴锦华亦是有些撑不住,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便板起脸正经的往边上指了指:“去那边看看吧,那边有个别名叫‘杨柳岸’。湖岸上种了桃树和柳树,一路走过去,颇有逸趣。再往里走正好可以过石桥去湖心亭坐一坐。”
  沈采薇和沈采蘅都是第一回来,自是没有异议,故而她们一行人便往那杨柳岸走去。
  那岸边果然交错的种着柳树和桃树,桃红柳绿彼此交错,真真是如画美景。沈采薇瞧着也十分有感觉,跟着在岸上左右绕着,正好有微风从湖面来,拂面而过,面上微凉,确实是惬意非常。
  她跟着走了一段,后面忽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却见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上来。
  “沈二姑娘,沈太太那边有事要找你呢。。。。。。”那丫头一身天水碧的衣裳,显是王妃院子里出来的人,礼了礼后便认真禀告道。
  沈采薇心中忽而起了一点“果然如此”的念头,面上却分毫不露的转头和边上的人道:“想来是婶婶不放心,有事要交代我呢,我去去就回。”
  沈采蘅嘟着嘴嘟囔了一句:“娘怎么总这样。。。。。。”
  裴锦华倒是挑眉笑了笑,打趣道:“那我们就在湖心亭那里等你。早听说二姑娘你琴艺高超,等会儿要是来迟了可要给我们弹一曲饱饱耳福才是。”
  沈采薇只得点头:“自该罚曲一首。”
  裴芳华亦是跟着道:“不行不行,还要罚酒一杯。”
  几句话的功夫,她们倒是更添了几分亲近。沈采薇不由含笑摇头:“这时候就罚酒可不公道。不如等我弹完琴,若是弹得不好,再罚酒?”
  她们都是含笑道好,这才放了沈采薇离去。沈采薇心中早就计较,跟着那丫头左拐右拐,果是拐到了一处僻静的小亭子边上。
  那亭子边上,萧远手持一支纤细的柳条,扶栏而站,长身玉立。
  翩翩公子,紫袍微动,清贵俊美。
  这场景,不禁叫沈采薇想起他们道别之时的情景。适才给人引路的小丫头早就已经会意的退了下去,沈采薇上前几步,不由得轻声唤了一声:“裴大哥。”
  萧远闻声回头,不禁一笑:“这回该叫‘萧哥哥’才是。”
  沈采薇从善如流:“萧哥哥。”颊边梨涡看上去浅浅的。
  萧远只觉得这声音轻软悦耳,仿佛就如羽毛在心尖掠过,一颗心变得又酥又软。他的声音也跟着轻了下去:“来让我瞧瞧,几年不见,你倒是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竟还得了今年松江女学的魁首。”
  沈采薇一听这话音就知道萧远这些年虽然忙的很但确实不曾忘记自己,心中颇有感动,顺着他的话声上前几步,谦虚道:“魁首的事,就是凑巧罢了,有几门比试我就比不上人家。”
  萧远指了指亭上的座位,自己慢慢坐了下来,闻言挑眉道:“这话说的,好似魁首这个头衔就是街上捡的一般。正要如此,我要去捡一个呢。”
  “萧哥哥要女学魁首的头衔做什么?”沈采薇被逗得抿唇一笑,跟着坐了下来。说到底,她也是个小姑娘,嘴上虽然要谦虚一二但被人这样一夸心里却也还是有些高兴。
  石桌子很小,是用一整块大理石雕成荷叶状,上面光滑圆整,光可鉴人。他们两人正好对面而坐,因为都起了打量彼此的心思,稍稍抬眼,四目便交撞在一起。
  萧远的眼中神色微动,好一会儿才抬手倒了杯茶递过去:“听说,我走之后,你的日子也精彩了许多?”他语气轻缓,便如兄长关心妹妹一般。
  沈采薇心中更添几分亲近,想了想便捡着一些女学里面的趣事说了。只不过,她一时嘴快不免就提到了郑午娘,等沈采薇后知后觉的想起萧远的未来妻子就是郑午娘的堂妹便停了口,不再说了。
  萧远想来也多少知道一些郑午娘的事情,唇角微微带了点讥诮的弧线,慢条斯理的接口道:“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娶郑家女的。”他的心思一直压得很深,从来不曾与人提起,这会儿对着沈采薇不知怎的就自然而然的说出了口。
  沈采薇听得怔怔,抬头去看萧远神色。
  萧远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垂下眼睫,遮住了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神思,语气淡淡:“陛下赐婚,我自是不敢不从。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说不得有些人便是无福消受。。。。。。”他修长的手指在杯壁上一掠而过,指腹微有摩擦,修剪得当的指甲看上去光整圆润。
  沈采薇面上不变,心中却有些震动:这些年来,她在松江不过是偶有争执或是意外,认真论起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无忧无虑。然而萧远独在深宫,不知经了多少事,想来早就已经脱胎换骨,再不复当初。他现今态度这般亲近,说起来还不知是有几分真、几分假?
  萧远抬抬眼,想来也是清楚沈采薇的心思,抬眉一笑,说道:“我说过的,采薇你就像是我的妹妹,永远都不会忘。”他一双黑眸便如深沉的夜色,慢慢的笼罩下来,有一种沉默而隐晦的温柔,“自是与其他人不同。”
  沈采薇正对着他那双眼,只觉得心中微有动容,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119

  其实,萧远并没有多少叙旧的时间。
  他们还未喝完一盏茶,边上便有人上来和萧远禀告:“太子午睡方起,正要寻您入宫说话呢。”
  太子萧天佑对于萧远的态度一直很奇怪——按理说,对着这么一个未来会取代自己地位的人,萧天佑本该如长平公主一般厌恶对方。可是实际上,萧天佑却是宫中除了皇帝之外,对萧远最好的人。甚至,很多事情上都是因为有他在从中调解,郑皇后和萧远才能够维持了表面的和谐以及平衡。
  所以,对于这么一个不知敌友的弟弟,萧远有时候也不知要如何去对待。
  萧远闻言微微蹙眉,但还是随着那侍从的话起了身,转头和沈采薇说道:“我要先回宫了。”他想了想又加一句,“下回郑老夫人宴上,大概还会再见。”
  沈采薇点点头,垂首一礼,退到一边目送着萧远离去。
  萧远出了后院,便直接坐上宫中安排好的车架,径直往太子东宫去。
  因为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等他到了东宫时,午间的红日已经微微下斜,天边晚霞一如烈火,灿然明艳。
  太子萧天佑就坐在榻上,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半靠在软枕上侧头去看窗外的景色。他乌发披在肩后与他那冰雪一般冰冷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个人看上去既显孱弱又使人印象深刻。
  他听到外边的通报声,搭在锦被上的长指轻轻紧了紧,苍白俊秀的面上微微显出一点清浅的笑意,转过头来含笑的看着走进殿中的萧远:“是齐光来了?”他抬手虚扶了一下,温声道,“你我兄弟,很是不必多礼。”
  “礼不可废。”萧远行过礼方才上前几步,替萧天佑整了整被子,“春寒料峭,殿下还是要小心些身子才是。”
  萧天佑有一双和萧远十分相似的黑眸,长长的眼睫乌黑浓密,轻轻的垂下来的时候几乎是静女一般的秀美。他听到这话,微微垂下眼,轻轻道:“殿中烧着地龙呢,不过是开一扇窗,没事的。”
  萧远只是笑笑,并没有在说什么。
  确实,现今天气渐暖,也只有萧天佑的殿中还是一日到晚的烧着地龙。萧远方才坐了一小会儿,背上就已经要流汗了,好在衣饰严密,倒是看不出端详。
  萧天佑似是想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问道:“我听说,齐光今日是回王府了?”
  萧远点点头,半真半假的道:“陛下让我休息几日,我想着许久没有回王府请安,便顺道回去陪一陪王妃。”
  萧天佑唇角笑意温淡,因为中气不足,他的语声也是轻轻的:“听说今日沈家的几位小姐正好也去给王妃请安。”他顿了顿,仿佛若有所思的端详着萧远的面色,“说起来,父皇也曾和我说过,想要从沈家女中选一个做你的侧妃,不知齐光你是怎么想的?”
  萧远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凛。萧天佑心思机敏、心有七窍,他早已见惯了他轻描淡写间布局谋算的本事,故而对着萧天佑的言辞总是小心再小心,此时闻言也只是语气平淡的应声道:“我在松江之时确实是与她们多有相处,只是我待她们一如亲妹,若是要纳为侧妃,自己心里都过不了关。再说,正妃还未入府,怎可先谈侧妃?”
  萧天佑闻言忍俊不禁,那笑意牵动干涩的咽喉,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按着素色帕子的手上青筋立显:“咳咳。。。。。。齐光这话倒是有意思,只是可不能叫长平听到,她素来任性,要是听到了,说不得就要生一回气。”
  萧远亲自倒了杯蜜水递上去给萧天佑润口,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长平年纪还小,确实是有些任性,等她大一些就好了。”
  萧天佑抿了口蜜水,摆摆手,面上笑意淡淡:“是我们把她惯坏了。。。。。。”他一双黑眸深不见底,透出几分亲近之色,“你也是她的兄长,她若是做得真的过分了,该管教的时候还是要管教的。”
  萧远顿了顿,没应声——他心中揣摩的却是萧天佑的话中之意。
  萧天佑自是明白他的心思,慢慢的搁下手中的玉盏,握住萧远的手:“齐光你也莫要多心,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论起血缘,世间再无人比我们更亲近的,你我之间本不该这般见外。”
  萧远只觉得萧天佑握着自己的手冰凉柔软一如磨得尖尖的象牙,只要再用一用力就会刺入皮肤里面,立刻见血。他竭力维持住面上的神色,用冷静的语调应道:“我明白。”
  萧天佑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你不明白。”
  萧远抬头看他,黑眸之中是难掩的诧异和怔然。
  萧天佑苍白消瘦的面上却掠过一丝轻薄的笑,就如同极其轻薄的刀刃,因为轻薄而更显得精美危险。他的目光十分平静却带着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千钧之力:“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我有一个兄长。我自幼多病,大多时候只能呆在屋子里,不能多跑多走,连每日饮食都要小心再小心,稍稍懂事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那时候,我就隐隐的知道,我还有一个兄长——他和我同一个父亲、同一年出生,他健康强壮,如旭日般朝气勃勃,拥有我所渴望的健康和自由。”
  萧远一时心绪起伏,垂下眼,遮住自己眼中复杂的神色。
  萧天佑的语气却渐渐的柔和下来:“我嫉妒你,厌恶你,同时也希望你能代替我去看我所不能看到的天地,实现我所不能实现的梦想。”他顿了顿,轻轻的声音里仿佛烧着一种无形无色的火焰,烧的肌肤灼热干涩,“齐光,你所拥有的我一辈子也不能得到。可是,总有一日,我所拥有的都将是你的。”
  萧远素来不曾想到萧天佑能说出这样的话,神色微动,唇角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出声。
  萧天佑却还是握着萧远的手,平静的把未尽的话说下去:“在我眼里,你就是另一个我,再不会有人比我们更亲近。汝阳王府的那些人不能比,郑家的那些人不能比,哪怕是长平也有所不及。”
  萧远并不知道萧天佑的话语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是,不得不说,他这一刻确实是被萧天佑的话给打动了。
  他自幼因为身世而深受其苦,但是萧天佑却也因为病痛而深受折磨。无论如何,从某一种角度来说,他比萧天佑幸运——他还有时间和机会去得到自己想要的,实现自己渴望的。
  过了好一会儿,萧远方才起身替他整了整被角,低声道:“马上就是要喝药的时候了,我去外边看看。”
  萧天佑缓缓躺回榻上,目送着萧远离开的背影,忽然小声的咳嗽了一声。
  早就侯在外边的宫人连忙从外边上前来,弯下腰,恭恭敬敬的俯身行礼,声音犹如流水一般既清且涟:“殿下可有吩咐?”
  萧天佑阖上眼,锦被下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似是想着什么事,低声问道:“郑菱今日是不是进宫了?”
  宫人沉声回答道:“郑家的两位小姐今日都进宫了。”她说的这两位小姐指的是郑菱和郑午娘,并不包括郑宝仪。
  萧天佑依旧没有睁眼,许久才轻轻的叹出一口气,轻声自语道:“罢了,弃卒保车,未尝不可。。。。。。”他真正关心的是郑皇后和郑宝仪,对于郑家也不过是想着尽量保全一二而已。
  那宫人并不知道他话中之意,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萧天佑出声吩咐,于是便又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萧远端着药从外边进来,口上和萧天佑说道:“殿下先喝药吧,皇后适才令人请我,等会儿我就要过去。”
  萧天佑心知皇后这是准备给萧远和郑家那两位小姐牵线,口上却没说什么,只是扶着萧远的手慢慢坐起来,端着药碗轻轻缀了一口:“没事,母后那里想来也没什么重要事,不急。。。。。。”
  他们坐的极近,容貌亦有几分相似,看上去亲密自然,一如民间的普通兄弟一般。
  此时天际红光微淡,窗外有凉风习习,已是傍晚时分。
  沈采薇和沈采蘅正准备乘着马车从汝阳王府回去。这一回她们和裴家姐妹玩得极好,裴锦华一直把她们送到马车边上,还特意握着沈采薇的手道:“过几日我要摆宴,到时候给你们送帖子,可一定要赏光才好。”
  沈采薇扬眉一笑,乌黑的眼睛明亮动人,仿佛会说话似的。她眨眨眼,清凌凌的应声道:“佳人有约,哪敢不从?”
  裴锦华被逗得一乐,双眸弯弯一如月牙,不轻不重的拧了拧沈采薇的面颊:“你这嘴,真讨厌!”她口上说着讨厌,面上笑意却是融融。
  另一边,沈采蘅也依依不舍的拉着裴芳华的手轻轻叮嘱道:“你适才说得那几样糕点,下回可要请我吃一回才好。”
  裴芳华连连点头,保证道:“放心好了,糕点什么的,一定管够。”
  沈采蘅唇角微翘,露出甜甜的笑容:“那我给你们带我打的络子,样式和京里的都不一样呢。”
  裴芳华立刻就起了兴趣,拉着沈采蘅的袖子,一连说了好几个款式,悄声道:“我能不能要个红色的?我有条新做的绿裙子,要红色来配才好看呢。”

  ☆、120

  过了几日,裴锦华果然令人送了请帖来。
  裴锦华的婚期已经定下了——明年初便要嫁入汝阳王府。所以,今年也是她留在裴家的最后一年,她闲暇之时常常开宴请人来家中小聚,也算最后再享受一下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
  这一回的花宴,她不仅请了沈家两姐妹,还请了许多年纪相近、家世相当的姑娘,便是连郑家的两位姑娘——郑菱和郑午娘也都被请去了。可以说,这次花宴上的来客皆是非富即贵。
  为了这个,本打算冷着人不理的严氏特意把沈采薇叫到跟前来说话:“若是你和三娘都去赴宴,独留你四妹妹一个在家,总是不好。不若,这回就带她和你们一起去?”她自来信奉的就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样的宴会若能叫自己女儿去一趟,说不准就能交到几个身份贵重的好友,总是有好处的。
  沈采薇稍稍想了想还是摇头婉拒道:“我知道太太的意思,依着我的本意也是想着把四妹妹带上的。只是这回裴家姑娘会给我和三娘帖子也是看在婶婶的面子上,我是客人又初来乍到,总不好再厚着脸带个人去。”
  严氏自然也是知道这道理的,只是对她来说沈采薇不过是帮着女儿去宴会的梯子,哪里有心思去顾忌这梯子的感受。听了这话,她不免蹙蹙眉,有些不悦的质疑道:“四娘也是你婶婶的侄女,难不成裴家还会赶了她出门不成?你这般推三阻四,心里可还当我是你母亲,当四娘是你妹妹?”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沈采薇只得端正了面上神色,垂首轻声道:“太太想多了。”
  沈采苹就在边上,听了这话不禁面上羞红,连忙上来拉住严氏袖子,小声道:“娘这话说的。。。。。。”她咬了咬唇,轻轻的接口劝解道,“这次花宴上的姑娘全都是年纪相当、女学结业了的。裴姑娘大概也是瞧我年纪尚小,不能和那些人说上话,这次才没请我。她一片体贴,我若真是贸贸然去凑上去,岂不是要叫人笑话?”
  严氏依旧有些不甘心:“交情都是处出来的,不过是差了几岁而已,怎么会说不出话?”又是苦口婆心的劝女儿,“你小孩子家知道些什么?!这次也是机会难得,明年裴三姑娘就要去汝阳王府了,还能再开几回宴?多认识些人也是好的。”
  沈采苹还是摇头,眼睫轻轻的往上一扬,抬眼望着房梁,咬唇轻声道:“反正我不去。”
  严氏那头还没能把说沈采薇动,这头就被自己的女儿给气得仰倒,恨恨的瞪她:“你这是什么话!真是我前世的冤家,专门来折腾我的。。。。。。”她气得狠了,抬手就要去捶人,只是那手高高的抬起了,落下去的时候却是轻轻的——到底只有这一个女儿,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打骂。
  沈采薇缓了口气,悄悄抬头和沈采苹交换了一个眼神,给严氏礼了礼,这才缓步退了出去往裴氏那里去看新首饰和新衣裳。
  这回的花宴乃是沈采薇和沈采蘅在京城里参加的第一回宴,裴氏亦是十分上心,专门寻了几匣子的宝石什么的,送到京中最好的宝华轩里面给沈采薇和沈采蘅都打了一套新首饰。她自己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要教导沈采薇和沈采蘅:“京中的人大多都是眼刁又别有傲气,看不起外边来的人。你若是衣着不得体,她们嘴上虽然不会说什么,心里边说不得就要嫌你是乡下来的。”
  沈采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会儿正左右打量着自己的新衣裳,笑得眉眼弯弯,便是连颊边的梨涡也是甜甜的:“这衣裳一定用了不少金线吧?看上去就亮亮的。”其中一条粉色的缎裙绣着忍冬花,下边缀着许多玉片,看上去便如波光潋滟,光色熠熠。
  裴氏伸手推了她一下,催道:“行了行了,别跟木头似的杵在这里,赶紧的去换衣裳——这都是我特意让人给你们新做的。以前在松江的时候,你们还都是要在女学里头上学呢,穿得素淡简单些也是好的,至少先生看在眼里舒服。到了京城,可要多试试鲜艳些的颜色。当然,我们也不是那种没家底、要把家当全穿戴在身上的人家,也不用如何贵重的首饰,只要捡几样有来历的,戴在身上就能叫人不看轻了去。”她想了想,颇有些意犹未尽,端起青玉茶盏抿了口茶,悠悠然的叹了口气,很有些指点山河的气派,“这里头的事三言两语的也说不完,你们还都有的学呢。。。。。。。”
  沈采薇也拿了一件大红色细碎洒金缕桃花纹的对襟褙子,在身上比了比,十分熟练的奉承了裴氏一句:“好险这会是和婶婶一起来的,要不然我们说不得就要吃亏了。”她的皮肤经过了美人镜这些年的“洗凝脂”,看着便如玉雕雪砌的一般毫无瑕疵,偶尔穿件红色的衣裙,整个人都显清艳难当,光华灼然。
  裴氏抿唇一笑,掩下眼中的得意,故作淡然的摆手道:“也是你们三表姐心里顾着你们呢,你们才刚刚进京,是该多认识一些身份年纪相当的姑娘。就算不能立刻交好,留些好印象和名声,日后总有好处的。再者,裴家的花宴上面,总是不会叫你们吃亏的。”
  沈采薇连连道是,把裴氏哄得乐了,方才拿着那件褙子和丫头一起进内间换上。她下面穿着的是银白色镶葱绿边的缎裙,上面绣着一枝芍药,花蕊处缀着莲子大小的珍珠。
  沈采蘅比她早一点换好,快步从里面出来,笑吟吟的在裴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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