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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黄粱梦(梦里)-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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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你身边第一个嫁出去的丫鬟,若是找了差的,岂不是要丢了你我的脸面?”
  麦穗捂着被子缩在床上咳个不停,床边柜子上的药碗空了大半,剩下一点已然放凉了,丝兰推了推她,“麦穗姐,你把剩下的药吃了吧……”
  “我不吃。”麦穗摇了摇头,“我这般让人瞧不上眼,站在屋里都嫌弃的,还不如死了的好。”
  丝兰不晓得她在说什么,有些摸不着头脑,“麦穗姐,谁瞧不起你啊?你跟我说,我立时去禀告姑娘,罚他的月钱。”
  丝兰是个实诚的姑娘,瞧不出眉眼高低,翠菊可不傻,不止是不傻眼光还毒得很,这些日子麦穗眼里就没别人,连姑娘怕都是要靠后,一心只盯着姑爷,若是瞄见姑爷一个人在屋里,准是喜得不行,又是描眉又是画鬓,将姑娘赏给她的香水喷一身,跑去姑爷那里献殷勤,今日姑爷当面告诉她说若是他一个人在屋里,不必她去伺候的时候,翠菊就在门外,听着心里痛快之余,也替姑娘感叹,姑娘待她们虽说都好,可是她们几个加起来也不及姑娘对麦穗一个人好,偏麦穗整日里打着为姑娘分忧的旗号想着攀高枝,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什么样,这府里没什么出挑的美人儿,可连家老宅美婢如云,姑爷又瞧得上她们谁?眼里独姑娘一个,麦穗以为自己是什么美天仙不成?“谁敢瞧不起咱们麦穗姑娘啊,是吧?”
  麦穗一个丫鬟,平白的被称了姑娘,心里就是一惊,“我可不敢当姑娘两个字……”
  “知道自己不敢当就好。”翠菊白了她一眼,“这世上的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把自己的那点脸面都丢光为好。”
  麦穗听她这么一说,也顾不得自己正在生着病着,推开被子坐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翠菊说道,“我困了,丝兰,吹灯睡觉,明个儿还要早起干活呢,这人啊,最要紧是知道自己的本份,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是要不得的。”
  “你……你……”麦穗被她气得狠狠喘了半天的气,直憋得眼前发蓝,偏又不敢再追问,“你小……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她瞧着丝兰站在地当中发愣,斥责道,“还不快吹灯睡觉!”
  丝兰吓得一激灵,吹了灯爬到自己和翠菊共用的床上,缩到被窝里半天不敢动,耳边隐约听见翠菊说,“柿子只挑软得捏……什么人品。”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的事情太多了,八成是保持不了日更了,昨天一天没更文……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162表姐婚事一

  许樱瞧见桌上摆着的脆生生的水萝卜;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曾经跟连成璧提过许久未吃水萝卜的事,“这东西精贵,你是如何淘涣到的?”此时正是青黄不接之时,虽说连家自不会像是穷人家一般三餐不继靠野菜过活,可种暖窖子里出来的水萝卜;却也是不常见。
  连成璧擦了手;坐到许樱对面;“这是我托武兄买的;你若吃着还好;就再买些。”
  “这么个水萝卜;三四个倒要一贯钱,我只吃这一次便罢了;多了可不敢多吃。”
  “咱们连家又何尝穷到供不起你吃水萝卜。”
  “无论何事都是过犹不及,我不过是个年轻的媳妇,不用每日在婆婆面前立规矩已然是享福了,若在京里享这些连老太太都未曾想过的福,就过了。”
  连成璧摇头笑了笑,“就依你,只把这次买了的吃完就是了。”
  许樱刚拿起筷子,瞧了瞧自己跟前少了个人,“麦穗还是未曾好?”
  “回太太的话,麦穗昨晚上烧虽退了些,却还是浑身疼,晨起的时候爬不起来了。”
  “替她寻个大夫好好瞧瞧吧,姑娘家家的身子骨都弱,若是小病变成大病就坏了。”
  “是。”
  许樱说完了这话,再想拿起筷子,却见姚荣家的手拿了一封信进来了,“老爷、太太,山东家里来信了。”
  连成璧放下筷子,接过姚荣家的送来的信,展开信一目十行,将信读完,脸色却不太好看,“老太太怎么竟提起了他?”
  “谁?”
  “我正月里因表姐的事写信回山东,让老太太帮着寻访一个家世、人品都靠谱些的夫婿给她,谁知她竟提起了一个远房的堂兄……”
  “这堂兄有什么不好吗?”
  “我这堂兄是五房的,他父亲是庶出,又是幼子,五老太爷去的时候才不过十岁左右大,除了五老太爷在的时候给他娘的一点首饰和私房银子,只得了一间小宅子容身,虽是姓连的,也只在我家的商铺里做个帐房罢了,只因他办事沉稳仔细,帐目也清楚,我父亲对他还算不错,我这个堂兄比我大了五、六岁,小的时候常到我家里玩,我娘听说很喜欢他,后来他父亲积劳成疾去了,他也没了音信,听说是拿了我家给的烧埋银子和他娘的嫁妆跑去跑单帮了,五年前拿着几千两银子回来了,据说生意做得很大,他娘张罗着给他说了个媳妇,谁知没到一年媳妇就难产过世了,一尸两命,他也没打算再娶妻,纳了两个妾在家里伺候他娘,家业倒是经营得不错,只是人总不着家,自从他回来,我也不过见过他三面罢了。”商人重利轻别离,他得这个堂兄更是其中翘楚,“听说他有一年为了多赚些银子,过年的时候都没回家,正月初三才到家,住了一夜,初四就走了。”
  “老太太提了这么个人,想必也是因为没别人能提了吧。”杜家说得那些条件,除了家想要家境殷实的,别的都在其次,甚至继室也不嫌弃,至于最好是初婚原配,这是她和连成璧的意思,说起来杜惠苹确实年龄大了些,想找初婚又要家境殷实,实在是有些难为。
  连成璧皱了皱眉头,“我娘当初就是为了我爹经年累月的不在家里,不知流了多少泪,怎么让表姐也……”杜惠苹长得本来就似杜氏,连成璧此时更将她和杜氏等同而论了。
  许樱摇了摇头,“若是舅舅早些提及此事,咱们大可以慢慢挑选,老太太到如今都三月里了才回信提了这么个人,怕也是找不见别人了,你想一想看,那些个家境好些的,哪个不是十几岁就订了亲,没订亲也没成亲的,多半都是家里或者是他自己有些个不可言说的毛病,这事儿你也别你自己就先否了,不妨跟大舅舅说一说,他若是觉得成……咱们也就乐见其成,你看如何?”
  连成璧心知许樱说得是大实话,心里也明白,自己这位堂兄实在是有钱得很,在远山县盖着四进的大宅子,另有数间商铺,跑买卖的马帮两个,一年到头怕有几千两的进项,以大舅舅的性子,必定觉得是极好的姻缘,与他一说此事就算是能定下来,可他想来想去,终究有些意难平。
  许樱站起身搂着他的肩膀,心知他是想起自己的娘了,“惠苹表姐瞧着是个有主意的,商贾之家总没有那些个读书人家的规矩多,她进门就是掌家的正房太太,听你说这个堂兄还似是欠了公公些人情,想必会对表姐好……”这世上的人啊,一样米养百样人,杜惠苹长得像婆婆,性子未必像婆婆那般柔弱,再说了,人各有所求,有些人就是求个现世安稳不愁吃穿,夫妻朝夕相对未必是顶顶要紧。
  “他倒是记得我爹的恩义,每次回乡哪怕再忙,都要到我家里去一趟,送些个礼品。”连成璧听她这么说,多少脸色有了些缓和,他也心知以连老太太的交际之广,若是这个时候才提出这么一个人,想必也是极为难的,惠苹表姐生日大,他依稀记得是二月里的生日,周岁都是十八了,耽误不起了,“唉……我明日去大舅舅家里……”连成璧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跟吃了黄莲仿佛。
  “你也不必急着跟大舅舅说,我今日去大舅舅家,先探一探蕙苹表姐的口风如何?”
  连成璧总算脸色稍霁,“若是如此……自是最好。”
  他们说完话看完了信,时候已经不早了,连成璧也没了吃饭的兴致,换了官服就出了门,许樱拿过那封信看了一遍,连老太太写得也很清楚,连家的这位堂兄现年二十四岁,名叫连成材,虽家有两妾但并未有子女,此事说来也巧,今年他又是因生意上的事没能回家过年,正月里在家里呆了一个正月,他娘听说了连老太太在替杜家的姑娘找婆家,特意找了连老太太提起自己的儿子,连老太太思来想去的,觉得别家不是人品不好,就是婆婆刻薄,再有就是家境差些,总没有这个好,可是他毕竟不是初婚,又是个不着家的,就将此事撂下了,寻访到现在还没有好的,到了二月中旬连成材又要出门经商,到连家跟公公辞行,老太太特意把他叫过来见着了他本人,又跟他聊了会儿天,见他也有想要安定之意,又记着杜氏当初对他的好,这才隐晦地将此事跟他说了,没想到他一听说是杜家的姑娘,立刻点头同意了,还说知道杜家家境差些,不要陪嫁,聘金双倍得给。
  “是个知道感恩得就好。”许樱点了点头,将信收了起来,也没怎么吃早饭,就叫人过来梳了妆,套车往杜家而去。
  虽说杜大舅是血亲,可她一个外甥媳妇自己来的,他也不好出面招待,杜大舅母将她让到了后院正房,她开门见山就说了来意,“不瞒大舅母说,我家老太太在山东替表姐寻了个婆家,偏成璧觉得有些不合适,我跟他打了个赌,若是表姐肯了,他也就不从中拦着,将此事跟大舅说了。”
  杜大舅母一听说她不年不节的来了,心里就估么着怕是因自己家女儿的婚事而来,听见许樱这般说立刻就笑了,“瞧你这孩子,所谓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就由着她的性子了……”
  “我也是这般说的,可成璧那性子您也不是不晓得……若没有表姐的准话,他是不会把此事跟您二老说的。”
  “好,我这就去叫惠苹……”
  许樱怕大舅母在背后逼着大表姐,反倒把好好的事办糟了,拉住了大舅母的手,“我还没去过表姐的屋子呢,舅母您和我一同去表姐那里看看去吧。”
  “好,她就住在西厢房,你去看看也好。”杜大舅母反握住许樱的手,两人相携往杜惠苹的屋子而去。
  杜惠苹本在屋子里做鞋,虽听说表弟媳来了,却也未曾想过她来了自己的屋里,颇有些惊讶,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穿的旧布裙,瞧了瞧穿金戴银一身绫罗绸缎的许樱,只觉得自己连她身边的丫鬟都不如,颇有些窘迫,只是靠着一身的教养撑着,站起了身迎了出来。
  “原来是弟妹来了。”
  许樱原没到杜惠苹的屋子里看过,这一到西厢心里就喜欢这屋子,无论是门帘还是桌帘椅垫,都绣得极精致,虽说都是半新不旧的不值钱的料子,可也透着股子干净雅致,再瞧瞧杜惠苹一身布衣,头上只戴了个玛瑙珠钗,依不掩美貌,举止落落大方,这般出色的女子,也是少见,怪道连成璧一想到要让她做人家的继室,颇有些不甘呢。
  “许久不见,表姐越发的标致了。”许樱笑道,她这一笑,倒化解了杜惠苹心里许多的尴尬。
  “我不过是中人之姿勉强长得不吓人罢了,怎敢说是标致。”
  杜大舅母笑眯眯地走到女儿跟前,握着女儿的手道,“惠苹啊……”她想要暗示女儿,许樱无论说那人有什么不妥当的,都要说好,可许樱却把话拦了过来。
  “舅母,您不是说要让我们小辈的在一处说话,您还有事要做吗?”许樱笑道。
  杜大舅母这个时候自是不敢开罪许樱,只得顺着她的话说,“瞧我这个糊涂……”她一边说一边拼命使眼色给杜惠苹,杜惠苹知道杜大舅母托表弟夫妻给自己找婆家的事,也猜出许樱的来历,只得悄悄的对着母亲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晓得了。
  杜大舅母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出门之后又示意在院子里晾衣服的婆子听壁角,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163表姐婚事二

  杜惠苹听完许樱说得话,沉默了一阵;娘自小就对她说要嫁给表弟;就算是表弟订了亲,娘也说要找个有钱的姑爷;让她过衣食无忧的日子;戏文里常讲父母嫌贫爱富贵;女儿偏记情义深;赚得富家太太奶奶眼泪汪汪;可转过身来依旧是要讲门当户对,家境殷实。
  要说与她同龄的怕没人比她更晓得没钱的滋味;她记得的头一件事就是父母为了钱财吵架,母亲搂着她哭道若不是为了她早就离了没出息只会乱花钱的爹,再年长点母亲年年带着她回娘家拜年,明明是血缘亲生的表兄弟姐妹,依旧会嘲笑她没有新衣裳穿,话里话外带着挤兑,所幸后来爹娘跟舅舅们也生份了,她一年到头只需到叔叔们家里受一份罪就够了。
  要说晓得银子要紧,还是在哥哥病了的时候,因有连家的年金养着,爹从不知要攒银子,银子花没了就记帐,反正连家的年金最迟年关前也送到了,年底结帐便成,可哥哥的病要花银子啊,药店赊欠太多,人家再也不肯让家里赊欠,娘和嫂子的嫁妆掏空了也不够哥哥的诊金,最后虽说连家的救命银子送来了,可哥哥已经没了。
  “这个连成材,真是个有钱殷实的生意人?”
  “是自家人,知道根底的。”
  “继弦就继弦吧。”连惠苹点了头,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织女若非是美貌天女又会织布赚钱,牛郎会一往情深吗?什么十八载苦守寒窑换来十八日皇后之尊,相府之女挖菜为生十八载其中苦楚又与谁人道?她做那眼里只有富贵的女子又如何?不偷不抢不骗,堂堂正正的嫁人为妻,有何不可?至于商人重利轻别离,她只要稳定富足的生活,再不用为钱人前矮半截,不用凄惶无依,不用……
  许樱拍了拍她的手背,连成璧终究是男子,又是一辈子没为难发过愁吃过亏的,怎能晓得连惠苹这样吃过苦的女子的心思?
  “既是如此,我就回去与成璧说了,此事就这般定了。”
  连成璧似乎心情不错,站在院子里拿鱼食逗弄着风水缸里养是两条锦鲤,见许樱回来了,颇为高兴地拉着许樱一起看鱼,“旁人都说这锦鲤在京里养不成,偏让我淘涣着了不怕冷得种,又得了些异种碗莲的种子,今年夏天咱们院子里又多了处景致。”
  许樱见他一扫自己走时的郁闷,也颇为高兴,“你怎么不问问我表姐的意思如何?”
  连成璧笑眯眯地摇了摇头“你当我这碗莲种子和锦鲤是如何得的?方才梁兄带了个朋友来,此人年方二十尚未娶妻,却是个真风流名士,功名虽说是举人,考取进士也是指日可待,家境虽说只是小康人家却也衣食无忧……在京里赁了个小房子读书……种花养鱼交际朋友,倒也自在……”
  许樱拦住了他,“惠苹表姐已经答应嫁堂兄了。”
  “什么?”连成璧挑了挑眉。
  “大舅母也满口的应承了。”
  “可是……”
  “他那般的风流名士,自有佳人相配,还是不要耽搁他为好。”所谓人各有志,不管此人是谁,都与惠苹表姐无缘——许樱后来深悔没问此人的名字,不过细思起来问了又如何?此人三十年以后官居首辅之位,此时娶表姐却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不知要有多少的细故,表姐生来无此命,嫁为商人妇富足一生也是福。
  连成璧听她这般说,晓得她话里有别的话,“表姐也应了?”
  “我特意单独问了表姐,表姐只问他是否真得是殷实商人,我答是……表姐便应了。”
  “人各有志……”连成璧抿了抿嘴唇,显然极为不高兴,将手里的鱼食扔到了风水缸里,转身就进了屋。
  许樱叹了口气,将身上的薄斗篷解了下来交给丫鬟,跟着他进了屋,“表姐是个顾家的人,嫁了堂兄衣食无忧不说,还能帮衬家里,你说得那人的确是良伴,可偏是个小康之家的,有大舅舅一家托累,又无什么陪嫁,人家也不见得乐意……反而不美……你若是真喜欢那人,不妨替家里的堂妹们想一想,连家多个读书的亲戚又有何不好?连家的姑娘不缺银子,唯缺良婿。”
  连成璧摇了摇头,“我没有嫡亲的妹子,至于旁人……长房这些年掌着家业,不满得不少,就算是堂妹……”也是要分里外的,若是旁枝找了乘龙快婿压制住了长房,与长房不利……
  “那便想想我的表妹,我还有两个表妹未嫁呢,我舅舅乃是朝廷六品命官,找个举人做姑爷,也是理所当然。”
  “我不管了。”连成璧皱了皱眉头,“再有这类保媒的事,都不要来找我。”
  许樱见他真生气了,也就没再细问,摇了摇头,“你自己在书房看会子书吧,我去里面换身衣裳。”
  连成璧一言不发地走到许樱跟前,张臂搂住了她,头枕在她的肩头,不说话也不放许樱走,许樱晓得他是想起了亲娘……“婆婆那般神仙似地人物,也只有一个,形似神不似……”
  “我娘也是为了富贵,又有何不似的……”
  杜氏郁郁而终总是连成璧的一块心病,眼看着杜惠苹踩着杜氏的脚印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连成璧百感交集也是难免。
  “表姐自有表姐的命,再说了,她还有你这个表弟呢……总比旁人强些。”
  “但愿如此。”
  杜家和连家的这一桩亲事定下来得极快,杜二舅和杜三舅听说了连成璧请连老太太做了红媒,将杜惠苹嫁到了连家时,都颇有些后悔将自己的女儿嫁早了,杜三舅瞧着自己还不满十岁的小女儿,心里盘算着她长大之后的事,杜大舅母却早就眉飞色舞耀舞扬威,宣扬自己女婿的富贵,“我原想啊……我们家里虽不富裕,可女儿的嫁妆却也是自她生下来就攒着的,另加着男方的聘礼,风风光光地打发她出门子,可谁知姑爷是个通情答礼的,聘礼给了双倍不说,还说不要陪嫁……”
  杜二舅母听得眉头越皱越紧,“我说大嫂子啊,不是我泼你的冷水,你那姑爷……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之处?别是个三寸丁……黑李逵……”
  “三寸丁黑李逵又如何?男人又不只看相貌,他是个会做生意的,年少失父白手起家,置起了若大的家业,那花瓶倒是美的,买钱不值银子,瞧着也不下饭,除了插花一无是处……”杜大舅母冷哼一声道。
  杜二舅母被噎得无话可说,瞧了眼杜三舅母,只见她似隔岸观火似是与她无干状,不由得挑唆了两句,“唉,我家惠欣已经嫁了,惠兰也定了亲,倒是惠如还没着落,有了这样的大姐夫……三弟妹你可……”
  “惠如还小呢,且不忙着找婆家,似是惠苹一般找得比旁人晚些,倒得了个好归宿也是不差的。”杜三舅母是商贾之前出身,最会见风转舵,她可不似杜二舅母那般傻,连如今大房得势都瞧不出来,还巴巴的非要口舌相争,平白的得罪人,“大嫂,您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杜大舅母晃了晃手上新得的镯子,“比如这镯子,就为了得这个水头好,石头好,雕工好的,我整整瞧了三年……如今总算买回来了……你们看,可是样样都好?”
  许樱坐在下首听着她们话来语去暗含机锋,心里却盘算着来之前百合找自己说得那番话。
  “自许忠接了烟行的生意,才不过几个月的工夫,年终盘帐便比张大掌柜在时一年还要赚得多些,张大掌柜包了个大红包给他,还说是因他烟具卖得好,得了京里大主顾的喜欢,连带着也卖出去了不少的好烟,可许忠总觉得有些不对,盘了往年的帐却毫无破绽……今年京里的各大买卖铺子是烟行最好,可许忠说绸缎行的生意也是不差的,偏说利薄……”
  张大掌柜……真是拿连家的生意当自家的生意在做啊,许樱原想着待她有了孕生了子,在连家立足稳了再图其他,可张大掌柜却是步步紧逼,手越伸越长,若不出手,真真是要当他们夫妻是泥捏的摆设了。
  只是张大掌柜收拾起来不难,想要革除连家的掌柜积弊却非一朝一夕之功,她眼下还不是连家的当家人,弄走了张大掌柜,许忠却羽翼未丰,难不成还要再弄走一个赵掌柜、钱掌柜、孙掌柜?
  “外甥媳妇,你说是彩衣坊的衣裳好,还是霓裳坊的衣裳样子好?”
  许樱愣了一下,绿萝小声在她耳边重复了一次,许樱这才笑道,“两家都是极好的,只是若是给表姐做嫁妆,自是彩衣坊最好,她们家的衣裳样子鲜亮喜庆些。”
  “我也是这般说的……”杜大舅母笑道,“有粉啊擦在脸上,这四季的衣裳最不能马虎,姑爷送来的聘礼衣料子都是极上等的,若是手工差了,岂不亏了料子?”
  杜三舅母跟着道,“是啊是啊,大嫂您说得是。”
  杜二舅母气得几乎要把手里的帕子搅碎,心道衣裳料子是人家的聘礼,做衣裳的银子八成也是人家给的,慷他人之慨,倒是真有脸面……可是心里却是酸意一片,恨不得来道雷立时霹死了杜大舅母才好。

☆、164消息

  连成材不管按着谁的眼光都是个英俊端正的男子,只不过因为行商在外;身上脸上多了些江湖气;不比时下京里未过而立不蓄须,过了而立之年又会留出精致短髯的风气;他脸上带着两天未刮的胡子;头发虽梳得整齐;身上的衣裳也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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