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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花载酒少年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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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打扰了。”
“你是来见颜哥哥的吗?”陌生的嗓音。
“你是谁!”看着面前终于转过身的人,她在诧异过后便是恐慌。
“哥……颜哥哥,哥哥他还没来,叫我现在这里等着。”站在这里的人竟然并非颜央,而且看起来比认错人的她还要惶恐。
怎么看都只有十六岁左右的少年长了一副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的脸蛋,紧张之下连两只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更遑论用眼睛去正视秦商的目光。
“你跟颜公子是什么关系?”这少年与颜央长得有几分相似,单看背影甚至分辨不出,如果他不是要在哥哥的称呼前面加上颜央的姓氏,她几乎要以为这两人是亲生的兄弟。
“我……我……”少年努力的憋了好半天,连脸都憋的微红也没有回答出来。倒是终于到来的颜央帮他解了围,“他是我的表弟。”,然后拍了拍少年的肩柔声说着,“尔雅你先回去吧。”
“是。”少年恭顺的点点头,转身前大着胆子看了一眼秦商,瞬间便羞红了脸颊,随即快步离开,堪称乱落荒而逃。
“原来真的是兄弟,怪不得如此相像。”能让一个那样漂亮的男孩子为自己羞红了脸,秦商感觉自己的自信心都要膨胀起来了,只是扭头再一看颜央,自信的萌芽又瞬间被掐灭了,“不过还是公子您最厉害。”
“你这是在赞我什么?”颜央被她这带着颓然的语气逗得一笑。
“没什么,不过,那孩子怎么会叫着您的表字呢?”她记得清楚,史书上有写颜央是姓颜名央字尔雅。颜尔雅一名,对洵钰公子来说真是再适合不过,但这两个字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其他人的名字。
“因为父亲替我想了这二字,族中一个长辈在故去之前却坚称这二字与我不合,我便没有再想着用了。刚巧尔雅喜欢,我就让给他当了名字。”说到这儿,颜央好奇的看向她,“如今父亲和那位长辈已经故去,这世上除了尔雅之外并无第三人知道我准备以尔雅二字为表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男子二十冠而字,颜央还没到取表字的年纪。她因为好奇,竟然暴露了自己的“未卜先知”。只是……
“公子您没有看那本书吗?”她对这一点更是震惊。
“我本以为是你写了什么在上面,只是回去翻了一页之后,我就知道我不该看下去了。”他平静的看向她震惊的目光。
“你既然没看,今天又怎么会救我?”她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混乱不堪。
“因为你叫我救你,不是吗?”
“我那是……”她本想解释那句“公子救命”只是让她帮她藏起史书,但一抬眸对上他含着笑的眸子,心态也渐渐平静下来了,“您是在等着看我迷茫的样子吗?”
“不。”他认真答道,“而且,你又何必为我找那么多理由出来。今日之事,只是我想救你,仅此而已,无关其他。”
“您不用这么顾忌着我的感受。”这个人一向会照顾着别人的心情,秦商自然不会真的傻到去相信。
“我是在顾忌我自己的感受。”
为什么能有人说起真话时会让人心动到宁愿他说的是假的?秦商真的是不懂了。但无论她怎样瞪大眼睛去看面前的人,也看不出他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秦商生来愚笨,公子还是有话直说吧。”她本以为自己大智慧没有,听懂别人说话还是做得到的。只是现在看来,她自视过高了。
“那本书我虽然没有看下去,也能对内容猜出一二了。”夜半风凉,艳冠三京的洵玉公子就那样俯身靠近了她,似是在为她遮挡迎面吹来的凉风,又似是仅仅想让接下来的话更容易传到她的耳畔,“你将身家性命托付于我,真的只是因为我这个人看起来值得信任?如果不仅仅是如此的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对我有情?你就当做今日是我对你的回应,然后,也给我一个答案。”
为什么这么静?为什么这么静?不知何时已经捂住了嘴的秦商只觉得世界静的可怕,不然微风吹动竹叶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大?她自己心跳的声音又怎么会震天动地?
不要交付真心?琴瑟的担心她终于能理解了,这个仿佛不属于这尘世的洵钰公子太过完美了,面对这样一个找不出任何弱点的人,就算她交出了真心,又能交到哪里去呢?何况,她有机会交吗?她甚至有好奇过,那史书上所写的昭懿皇太后,又是如何让这样一个男人将身心都交付了出去。
没错,她越来越不相信委身成为男宠的颜央是被人胁迫的。这世上,又有谁能胁迫得了他?
而现在,他自己把这个机会,就这样明明白白的摆在了她的面前。
快说你在跟我开玩笑,你在愚弄我而已……她反复的心里喊着这句话,然后盯了他足足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但他是认真的。
那她呢?她总是说自己对颜央无意,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谁才是在哄骗别人。犹记得初见那一面,惊艳一眼。她握紧了自己微颤的双手,终于开口,“我……”
☆、第8章 因果循环
“我,我确实无法对您没有私情。但是即便如此,您想听我回答什么呢?”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回答可以称得上不识好歹,但在这天下间再无第二人可以拥有的受宠若惊面前,她几乎是带着怯意的。曾以为他远在天边遥不可及,如今他却走下凡尘来到她的面前,她不质疑他,她质疑自己。“我回答了,我又办得到吗?”
“不是我想听到什么,而是你想回答什么。但如果你仅仅是想寻一个理由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说完,他的手中已经不知何时多了一本书,正是那日她塞给他的史书。然后,在她的注视下,他已借着月光一页一页翻了过去,直到将其中全部内容都看完,才抬眼看向她,“现在,这也是我的身家性命了。”
“您又何必如此。”秦商心知肚明,当她把这史书塞到他手上的时候,给出的不仅仅是满腔信任,还有累及性命的危险。但他翻开那史书后却并没有怨恨于她,反而回应了她这并不该有的情意,甚至将两人的命运从此绑在了一起。“秦商何德何能。”
“就当是,我也对那桩本该结成的良缘不甘心吧。”他递给她白天那把为她挡下利箭的折
扇,扇面上除了小小青梅,再无其他。“那日在宜湖,你一身青衣坐在河畔,我在船上看了你许久还是觉得这幅画最衬你,回府便画在了扇面上。本以为没有机会再让你看到……”
就算是以植物喻女子,通常也是人面桃花之类的,轮到她了怎么就成了青梅?秦商在心里自言自语了好久,但接过那扇子的时候,唇边的笑意已经将内心的喜悦暴露无遗,“公子大恩大德。”
“你要怎么报答?”
“这……”怎么也没想过他会顺着她的话来问她一句,虽然心知他不是真的要她报答,她也不由好好思考了一下。
“我刚刚翻这书的时候,看到你和施……”
“我和他没关系。”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今晚这么多问题面前,只有这一个,她的态度尤为坚定,“就算是真的,我也会把它变成假的。”
“所以,这就是你的报答了。”颜央收起手中史书后才突然有些安心的笑了,“如果这上面所写的一切不可改变也好。起码,你也会平安无事。”
无论他的话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心都不可避免的多跳了一拍,然后又有些担心,“那你看到将来会发生的一些事了吗?你相信吗?”
“有些事……即使不看,我也大概能猜测得到。只是,纵使再不愿意承认那是现实,也无可避免。”他直言自己在一些事情上的无能为力,也许是指皇后的在半个月后的去世,也许是指颜氏一派受到的打压。
“谁是主谋?”她想知道到底是谁有神通让颜央都无力还击。
“你没有看?”他对她提出的问题表示出了诧异,但在看到她迷茫的表情时,心下转了几个念头,终是笑了笑,“有些事情,也许不知道才是对你最好的。”
“难道是我父……”还差一个字没有说出来,她的双唇已经被他用一根食指轻轻点住。
“秦商。”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以那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唤出来,让她自己都觉得秦商这二字也许是这世上最有魔力的一个名字,迷惑得她真的乖乖闭上了嘴。
“有时候不知道一些事情,或是装作不知道,反而轻松。”颜央深知她若是说破这件事,便是在两人之间横上一道消不去的深渊,无论如何都会有了隔阂。“相信我,结果必然是你所期盼的。”
她所期待的?直到唇上的温度消失,她仍是对他这个回答感到不安。父亲与颜央,哪一个败了,都不是她所想看到的。他又怎知她所期盼的是什么?
“时辰不早了,我只拖得了施锦一时。”远处传来了禁军走动的声音,颜央看了看天色,还是以她的安全为上,“明日见。”
每日在宫中重复着同样的生活,秦商还是第一次觉得“明日”如此值得期盼。
“等等,我还没有回答你呢。”走了几步后,她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困惑的转身看向他。
月光下,洵钰公子的眼神移向了她怀里紧抱着的折扇,笑而不语。
*
“娘娘昨夜睡得可好?”一大早,施锦便拖着他那只差点废掉的右手阴阳怪气的与她打了招呼。
“很好,多谢公公您挂念。”她顶着两个再明显不过的黑眼圈面带笑容的回应了他,虽不知自己抹了那么多层的脂粉有没有用,但也抵不过心里高兴。
“在这种有性命之忧的时候,您还能在丑时才回了自己的住处,奴才当然要惦记着您。不然
您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奴才纵有一百条命,都不足以谢罪。”冷冷的说完这几句话后,他便继续朝着慕容济那边走去,连头也没回,更遑论说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娘娘您怎么了?”见自家主子站在原地一动未动,静好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努力平复了心中的慌乱,秦商面上仍是如同往常在人前时那般平静。虽不知关于她昨晚偷偷溜去见颜央一事施锦知道多少,但好歹他现在并没有要揭发她的意思,她必须要冷静。
国家的朝政有赵衍留在都城把持着,慕容济可谓是放心的很。而且许是殷阮太让男人欲罢不
能了,纵使昨日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也没有回宫的意思,不仅不回去,还以猎场不安全为由全无顾忌的在行宫摆了酒宴。从早摆到完,下了旨意叫随行前来的宗族大臣都不必拘谨尽情玩乐。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毫无规矩礼仪的环境倒给了秦商机会。
酒宴摆在行宫的院子里,这院子却足足有三分之二的足球场那么大,宗室命妇和外臣都在一处,避都避不开。有好几家的夫人都对这“全无廉耻可言”的场面皱起了眉头又不敢直言,只能尽量躲到了角落里。但也有不少胆大的世家少女主动的靠近了颜央那边,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搭着话。秦商带着琴瑟静好穿梭在人群里,期间几次路过包围住颜央的人群边,都斜着眼睛往里面瞥了瞥,最后一次正好对上了颜央的眼神,只是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呢,她便落荒而逃。
“娘娘,您这走来走去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啊?”好不容易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坐下,走了这么多圈的静好终于对她的行为表达了些许不满。
“皇上喜欢热闹,我若是总坐在这里闷着自己,怎么讨他欢心啊。”她一本正经的解释着,煞有其事的说法让静好一愣,但却遭到了琴瑟质疑的眼神。
“娘娘……”琴瑟正要开口,不过随即便被人打断了。
“赵母妃,你看到我父皇了吗?”一个小小的身影硬是挤进了三人围成的空间,微微带着哭腔的语气让人心都软了。
“殿下,皇上他正在忙事情,等忙完了就来找你了。”秦商摸摸他的头,心里却是忍不住叹气。面前这年仅五岁的小皇子名为慕容明初,正是年仅二十二岁的慕容济膝下唯一的儿子,生母则是宫中一个普通的宫女,生下他便离世了。出生丧母,父亲又是那副样子,一个小孩子也着实是可怜,她每次看到他都是一阵心疼,如果不是……
“殿下,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微臣找了您很久呢。”
熟悉的声音自几人后方传来,慕容明初扭过头看了看,发现招呼他的人是颜央之后便跑了过去,“表哥。”
表哥?秦商理了理这其中的亲属关系,等理清了慕容明初名义上算是皇后的儿子,也就是颜央名义上的表弟之后,慕容明初也很听话的按着颜央的意思,让琴瑟静好先行退下,只留下她与他们单独相处。
照理说,慕容明初遗传了他父亲没被纵欲过度毁掉之前的好相貌,和颜央站在一起时,一大一小养眼的很。但看在秦商眼里,却是百般复杂情绪一齐涌上了心头,待到慕容明初唤了她好几声之后,才回过神来借着这个机会认真的问了一句,“殿下您很喜欢颜公子吗?”
慕容明初同样异常认真的点点头,“我最喜欢表哥了,父皇总是不见我,只有表哥会陪我。”
小孩子的话永远是那样带着天真和真挚的,秦商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给了他一个充满母性的拥抱之后才叮嘱道,“那等你见到父皇的时候,一定不要说表哥跟你一起见过赵母妃哦,不然父皇会怪罪你最喜欢的表哥的。”
“我知道了。”一听到表哥会被怪罪,小皇子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刚好,不远处传来了宫女呼唤殿下的声音,颜央又交代了这个小表弟几句,便带着他过去将他交到了宫女那里,过了一会儿才绕了路回到这个角落。
“那位小殿下很喜欢你。”她此前倒是没料到两人会是这样的关系。
“那你为何还要露出这副神情呢?”他没有错过她在刚刚看慕容明初时,眼神里那一纵即逝的纠结,“难道,日后就是他赐死了我吗?”
“什么?”还在沉思的她瞬间被他拉回了现实,但扭头看他仍是一脸平静,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刚刚说了什么?”
“你惟独撕去了我那一页,是担心我看到什么,对吗?”他的神情还似是初见时提醒她阴凉的模样,如同讨论天气那般自然,惟独不像是在说自己的生死大事,“因为那本书上写了我日后会被那位殿下所杀。”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的语气太笃定了,笃定到她无法在他面前说任何谎话,哪怕只要她一句否认,他便不会知道真相。
“我猜的。”终于得到答案,颜央冲着她扬了扬嘴角以示刚刚骗她说出实话的歉意,然后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困惑的问道,“那么罪名呢?秦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位殿下赐死我的理由。”
☆、第9章 迟徊不决
每次他只要唤着她的名字让她做一些事情,她就毫无抵抗力。
秦商也明白他正是抓着她这个弱点来诱惑她说出真相,若是放在平时,她可能真的就乖乖说出他想听到的答案了。但惟独这个问题不同,她既然已经抱着永远不让他知道的心情烧毁了关于他的那一页,又怎么会自己说给他听。
慕容明初,改年号为永熹的这个孩子会在继位的第三年发现自己最喜欢的表哥成为了昭懿皇太后的男宠,然后一怒之下赐罪颜央,累及颜氏三族。
罪名?那样不堪的罪名……
“对不起……”她只能回答了这三个字。
“看来,真的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颜央不在意的笑笑,反倒对她表达了歉意,“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公子。”他对生死之事能如此平静,她更是说不清心中的百般复杂,到底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您不必防备那位小殿下,如果要防,小心女子。”
这句话总算是让对凡事都了然于心的洵玉公子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只是思虑了片刻之后,茫然变成了自嘲,“我好像隐约能猜出是什么事情了。”
也许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秦商在心里默默想着,却是没忍心再说出口。恰好这时尔雅
匆匆寻了过来,一见到她也在,先是紧张的点了下头,然后才凑到颜央身边小声提醒了几句话。秦商装作四处看着风景走远了几步,礼貌的不去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没一会儿,颜央的神色也是微微一变,垂眸沉思了片刻,随即走到她身边嘱咐道,“朝中出了些问题,我会提前回去,你自己万事小心。”
“放心,我没事。”看他的神情,秦商也知道事情绝对不简单,连忙承诺下来。
“至于宫里……”一提到她现在的身份,即使是颜央也暂时无能为力,只能说了一句唯有两人之间才能听得懂的话,“快结束了。”
一年,比起一辈子来说,确实不值一提。一年后,元贞帝慕容济驾崩,那时便是一切转折的开始。
“公子,”此次分离,很可能就再难有见面之日,见他准备离开,她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句,然后认真的说道,“保重。”
颜央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转身离去,徒留尔雅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不跟着你哥哥过去?”见颜央走了,秦商本也想离开去找琴瑟静好她们,但在这之前还是先关切了他一句。
“颜……哥哥他说让我留下。”少年永远是一副受惊的样子,惶惶不安。
“他说让你留下是让你留在行宫,不是留在我身边。”眼看着这孩子曲解了其中意思,秦商也不由失笑,“说起来,你也是他的表弟,怎么不叫他表哥。”
“啊?”尔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之后,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回答道,“我不是颜哥哥的表弟。哥哥他…是收养的我。他总是怕别人看低了我的身份,所以才叫我姓顾,跟了老夫人的姓,对别人说我是他的表兄弟。”
收养?这两个人,一个不过十八岁,一个十六岁,谈何收养?秦商琢磨了一下,也能大概猜出这应该是从小捡来养在身边一起长大似主似仆的关系。不过颜央都如此顾忌着尔雅的心情,她又怎么会多嘴去戳破,便也对着不安的少年笑了笑,“原来是叫顾尔雅啊,这个名字倒是和你相称。”
“真的吗?”意外的,尔雅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很是认真。
“真的。”秦商认真的答道,而且也并非是在随口哄他。尔雅二字固然很适合洵钰公子的气质,但眼前的少年秀美如女子,也自有那清雅绝尘的风姿,若是年岁再大一些,想要追上他“表哥”的艳冠三京,也不是不可能。
她语气里的坚定无疑给了少年一些鼓励,尔雅近乎感激的朝着她微微垂首,第二次大着胆子看了她一眼,这一次倒是没有像上一次那般落荒而逃,但仍是染上了一些不自然的红晕。
秦商忍不住笑意,只能尽力把想要扬起的嘴角一点点收起来,然后在去找琴瑟静好她们之前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朝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
黎朝的官制复杂,既效周礼,有三师三孤,又集权中央,有三省六部。赵衍封相,几乎是集了三省六部全部官员的支持,与颜氏一派僵持许久。但政治永远不是只有两个派别的斗争,太傅裴光缪狼子野心又身任重职,无论是颜央还是赵衍都无法轻视其政治地位,而其多年来招拢的诸多文武大臣中,极难对付的也并不在少数,诸如如今的御史中丞秦陵。
想当年,颜央十三岁参加科举,以写了一半的文章高中榜眼,一时传为天纵奇才。而与他同期的学子秦陵,十五岁高中状元,不仅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成功压了颜央一头的人,更是黎朝历史上年纪最小的状元。只可惜,洵钰公子风头名声太盛,关于当年这位状元爷的事情倒是从未有人提起。如今,颜央官至少师,位列三孤之一,秦陵在御史中丞的位子上坐了两年,职权早已越过上司,成为御史台实质上的最高掌权者。
而现在,借着一件普普通通的案子,只因涉罪官员乃颜氏子弟,秦陵已经公然叫板了颜央。慕容济在位期间,御史台的权利空前巨大,秦陵只待颜央回到都城,便能立案升堂直接审他。
这明摆了是一场已经算计好的政治阴谋,无论如何,颜央都很难成功脱身。不过对于秦商而言,她丝毫不担心这一点。颜央既然已经看完了那本史书,自然会对这次的事件经过了然于心,纵使改变不了结果,也能在限度内将形势扭转到最好的地步。
她不担心他,她担心的是自己。换句话说,她信任颜央多少,便也不信他多少。
情感上,她从见他第一面开始就不可避免的心动了,甚至,有种见了他之后再看任何人都看不入眼的心情。他能首先回应了她这隐藏在心底的感情,她比谁都要觉得高兴,甚至受宠若惊到心慌,到卑微。但理智上,如同琴瑟所言,颜央并不是一个能让人付出真心的人,她连他的心在哪里都不知晓,又该如何将自己的真心献出去?他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她对他丝毫不了解,丝毫不知晓。就让她等一等,再等一等。等到连她这个一向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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