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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武宁妃-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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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泥土脱跳面画像
国子监祭酒方佳氏之女,玉录玳。与佛尔衮同年,虚岁六岁。其母钮钴禄氏在其牙牙学语时,听玉录玳声色清越恍似天外黄莺,顾取其名。朝曦往日机灵古怪的,总有玉录玳在身后为其收拾摊子。
才进宫上学时,玉录玳一个姑娘,也是为了朝曦打了几回手板。朝曦过意不去,企图闹腾过几次,反而还是玉录玳受其连累。朝曦为此带着玉录玳在府里同吃同住一段日子,还一面抹药一面哭着,内疚的义正言辞,决不让玉录玳再受体罚。
到底玉录玳也是家里娇贵的小姐,禾青也对其关怀几分。玉录玳初始忍不住落了泪,渐渐地又和朝曦好的一个人似得。这些日子,玉录玳更是住在了府里,比着谁都亲近。
两人来的时候,四贝勒正让弘昫和佛尔衮对对子。索性也懒得再起题,挥了手让四人座下,不拘格式题目,只让做一对摸个底子。
朝曦当下沮丧,可怜巴巴的瞧着禾青,却让玉录玳拉到一侧案桌前坐下,苦思冥想。
恍似见了当年上族学时那般光景,人人伏在案桌之上,那样好学又懵懂的,若是遇着难处又无可奈何的,便是禾青,也曾抓耳捞腮,把自己气得不行。禾青好笑的瞧着朝曦涨红着一张脸,这孩子与她一般,不爱这样规矩的读书习字。师傅给的作业,都是规规矩矩,无多错处,亦无甚出挑。
四贝勒负手身后,老夫子一般四周环顾,眼下犹如一把利刀,便是朝曦不情愿也是提起笔墨,在纸张上努力的对对子。无题无要求,让朝曦这样的人反而愈发没了主意。禾青啜了一口茶,四贝勒点了头,便出去了。
禾青先是看了弘昫和朝曦的大字,又看了佛尔衮和玉录玳的,才准备回头座下优哉游哉,却见四贝勒立在门前。身穿束袖短衣,脚下一双墨色布鞋,腰间系着一根布条,十足农家老翁一般。全副装备太过齐全周正,禾青怔愣着,竟不知做什么反应。
四贝勒眸子带笑,又走了进来,“作了对子,再做师傅的功课。”
四人起身行礼,却见四贝勒这幅打扮,朝曦哑然失色,张了嘴半天又顾忌两个陪读,终是没有说什么。她虽小时见过四贝勒帮着捯饬后院,但还未曾见过四贝勒这样主动的收拾妥当,还不忌讳旁人见了的坦荡。
这哪里像烙煎饼一样冷着脸的阿玛啊!
懒散随意惯的人,偶尔欣赏,也情愿希冀自己也能如此作为,图个新鲜。禾青肯定一个人的作风,却不并代表自己的为人处世。禾青说上一句,但还没想过说做就做。
四贝勒无谓这些,只这么看着禾青,“还不走?”
“走?走哪?”禾青心里一突,她如今养了几日,身子骨好似得病似得总没有力气,说罢手臂更是无力支撑,半躺着还抱上了软枕。
四贝勒不以为然,轻挑眉头,“你荒置数月,若不开垦,届时还能种什么?”
禾青如临大敌的姿态,很有一副唬像。这个实干派,好不容易等到朝曦回来,转头就换了一身衣裳,分明就是等不及了。禾青心头哭嚎,她又没说她今日,还要和四贝勒亲手垦荒。只是四贝勒言辞有理,又身在几个孩子跟前,不得不绷着脸站起身,笑盈盈的走向前,“四爷想的妥当。”
“快去换一身吧。”四贝勒见禾青走近来,眸子扫了一眼几个孩子,示意禾青快去。
四贝勒这一身衣裳,还是照着那些农家人做的。布料也不比以往精致舒适,只是穿在身上,胜在一身轻巧,新鲜恍似又一种难得的意境。禾青的衣裳,四贝勒也早有准备,挑好了放着。因私下里图个舒服,禾青的衣裳还有些襦裙一类,宽袖薄纱轻便,都不适合做农活。反而四贝勒留心,照着模样给禾青弄了一身,不过是水绿花纹的裙衫,不至于累赘,却不必手托长袖做活。
这倒是体贴入微。
禾青任由三儿伺候,帮着几下换了衣裳。一脸沉色下,却是嘀咕了数遍。好似四贝勒自从挽起衣袖碰了农活后,这两年做这些总比她勤快。只是这些日子,正巧年下才尽,四贝勒稳如泰山,反而是她自己耐不住嘴馋,又开口勾着人几下做了主意。
就四贝勒较真的性子,禾青心头叫苦连天,连连打气。这一忙活,想来又是一段日子了。
好在今日禾青才定了要种什么,庄家来不及送秧苗种子一类过来,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四贝勒兴致冲冲的绕着院子打量了一番,见缸子里通着水井,只是在面上吹着,水是微凉。
禾青换上深色的布鞋,一过去就见着四贝勒提着水桶,要先给花树浇水。禾青看着四贝勒提着一路的水渍,腿裤也有些,“等明儿,你叫人瞧瞧,村里总有些家境好的,若是有什么靴子,做了送来。还有这身衣裳也是,打湿了可还了得?”
她一个女人家还罢了,可四贝勒因为一个小破院子几根菜苗打湿衣裳受了风寒,便是李氏又该跳出来闹腾不休,莫不说四福晋,还有宫里的贵主子们。
三儿一一点头,应下了。
禾青拿着小锄头站在不大的土上,从里头开始挖了个大致。锄头小,除了那些奴才半懂不懂的,她也是时而过来弄弄,再好的土也都亏了。因而禾青格外耐心,松了面上的,又蹲下身子细细的每一块都刨松,反复又加深的。几回见了土里的爬虫,禾青总会眼皮一跳,状似不见的拨来一块土埋上去,再刨松。
她实在是不喜爱软乎乎肥腻腻,瞧不出模样的爬虫。
另一头还剩了小块的种植存着,绿藤下藏着两根苦瓜。四贝勒扒开一看,手下捏了捏,长得倒是好的。个头不大,见着是还要长些。这自然吃不得,只是如今当真是一块荒地,四贝勒撇着苦瓜旁焉黄的几根菜叶,顿了顿,却想不出这是什么。
四贝勒触了眉头,往日里见了院里繁茂,故而禾青说还要种的多,就怕糟了害虫。却不想,这一块当真是荒土,丝毫不见谦虚客气话的味道。
禾青自腰间扯了绣帕,摸了额上细细密密,蓄势待发的汗,低着头吭哧吭哧很是认真的劳作,倒不见来时的推脱沮丧。四贝勒松松手腕,招了手,竟是有奴才拿了个大的锄头,气势了得的上了土地上,猛的开荒了。
四贝勒平日里都有强身,每一下都挖的极深,力道十足。禾青甚至淋了一头的泥土雨,惊的连忙让开,又见锄头刀口锋利,还未化干白雪的天地竟是添了一份冷冽。四贝勒到底是门外汉,偶尔说起来,动手也是像模像样的,但是往深了一处想,四贝勒也不过是凭着以往所看而行。
禾青小心的挪到了四贝勒身后好几步,“四爷且留下土间的长道。”
四贝勒一怔,禾青走了前面,四贝勒已经大致的翻了一遍,压了一个冬日雪水的土地,很是肥沃。禾青蹲下身,笑嘻嘻的忙了起来。四贝勒好似等着禾青一般,不慌不忙的把自己弄乱的土道挖了出来,又把土边翻起来,大块的都拿锄头瞧着,等禾青翻着细致的活儿,也不至于太过长累。
禾青几回起身,忍着腿麻,一面瞧着四贝勒。若是四贝勒汗多了,禾青便上前帮着擦一擦,四贝勒也情愿这样,几次停下来见禾青蹲了许久,又唤着禾青走到跟前,擦擦汗。只是来回几次,禾青手上沾了汗,顺着也在四贝勒的脸上涂画了起来,甚是好看。
“四爷都快成花猫了。”禾青也不怕四贝勒生气,贫嘴笑了四贝勒,又让三儿给自己腰间的绣帕换一张。只是她手不干净,手一摸上,不仔细还是涂得一脸土。
四贝勒睨着禾青脸上几条长长的土印,心头好笑的摇头,“可是难看?”
禾青摇头,却见四贝勒从三儿那处拿了绣帕,手指缠着卷了卷,在禾青的脸上力道不轻不重的擦拭。禾青也知晓自己脸上沾了,靠着泥土近,现闻着什么都是那股子味儿。知晓四贝勒善待她,也不矫情扬了扬下巴,“四爷身姿如仙翁,生相亦俊朗,不过是添上一丝风雅。”
禾青嘴上忙着说话,脸上抹了抹,却是带着细汗一同,几条土印竟是糊成了一团。一张脸一面白嫩一面土黄,偏偏这姑娘还嘴上溜得很,顾不得自己,赞的人闻之大喜。
四贝勒微怔,定眼看着那面土黄,“仙翁?”
“农家仙翁,可不是这样的?”禾青嗔怪的道,她如今又怨起了四贝勒早有准备,说风就是雨的把她拉来劳作。
四贝勒却是莞尔,伸手掐了禾青的脸,“面朝黄土也好似抹了蜂蜜似的。”
禾青眉飞色舞,只当四贝勒就是夸她,勾着一面白嫩上的几只手指印,分外彰显。
☆、第123章 四爷坦言情意真
朝曦聪明的去了禾青的屋内,送上了她今日作的对子。
禾青脸上的土印太过显眼,还有明显的手指印。连四贝勒脸上也是一塌糊涂的,故而朝曦趁着两人洗漱之时,又提着裙角出去了。
朝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禾青擦了脸上的水,好笑的让三儿收着朝曦给的作业,这都是四贝勒等下点评,少不得还要过去逐一褒贬。禾青坐在梳妆台前,她这么一动身子,反而活乏许多,只是流了汗,洗了头,现今还要慢慢干头发的功夫。
四贝勒简略的洗漱换了衣裳,见禾青还在弄,拿了作业先出门了。春夏见此和禾青说了一声,禾青却是莞尔,“几个孩子都不错,偏小妮子心眼多还执意要过来看我的笑话,否理她。”反正四贝勒气了,只是罚作业,又不饿肚子身上也不遭打,禾青放心得很。
三儿抿嘴偷笑,换了一条干的布巾,裹着禾青的长发,细细擦拭,“主子还这样小气。”
“这还算小气的?小妮子记不住罚,总要抖一些旁人的事打趣,偶尔还罢了,多了还不成长舌了。”禾青忍了忍,终是没说出那个字,但是意思,却是让人领悟到了。
春夏对此点头,“小格格总有人宠着做白脸,自然要有人出面做黑脸。”
禾青听着很是唏嘘,“我便就是做黑脸的命了。”
“真是奇了,都说严父慈母,四爷是严厉了些,可主子却不也不肯软上一些。”三儿打趣禾青,宫里宫外总有人愿意纵着朝曦,又依着两母女的性子。相处之下,都是互相打趣,禾青少不得还要戏弄一番,偶尔坏事了又是狠狠地压制着,朝曦为此吃了不少苦头。
好在两母女情深,也不受外人挑拨。
这厢主仆三人说这话,四贝勒考校作业,四福晋却叫人过去用晚膳。不多时四贝勒的奴才也来说了一声,“四爷今日沐休,说是齐全了人去正院用晚膳。”
禾青点头,“知道了。”
那奴才弯身退了出去。
“既然是要过去,那就快些把头发擦了,再换一身衣裳。”禾青叮嘱春夏,她现今穿的只是汉人常服,出了门就不得宜了。
春夏起身去准备,三儿手下快一些,又让铜儿把窗打开,“这奴才说的是齐全人,那李格格可是也要出门?”
李氏禁足到了半年的光景,四福晋开了口,让四贝勒解了禁足。只是佛龛依旧高置,若无人宣话,李氏便只能在院里抄经念佛,这原也是她请求时很是虔诚说的话。李氏解禁时出来给四福晋请过一次安,只是禾青未曾见到,过了大半年,借着这个晚膳,只怕又要出头了。
禾青颇为头疼,李氏睚眦必较,原来看不得她好,如今更不会善罢甘休。只怕出了门后,就是四福晋,李氏咬着也不会退缩半步。这一回,四福晋与李氏的水火不容,已然到了明面。
四贝勒那处不多时就放了人,离着晚膳还有两个时辰,干脆就在妙鹤堂正经的洗漱更衣。禾青挽起了头发,梳了小两把头,到屏风后给四贝勒换了衣裳。四贝勒的长发也洗了,躺在长榻上半干的由风吹着。
三儿等布置了屋内的一切,见禾青拿了布巾,鱼贯而出。
禾青擦头发的功夫,也是熟能生巧。四贝勒头发微卷,禾青偶尔在手指上卷着玩,“算算今夜,可是又要热闹了。”
四贝勒双眸假寐,两手放在腹上,指腹触着扳指的微润,“怎么,不喜欢?”
“怎么会,算算几个小阿哥小格格并着陪读,都要围着坐一大桌了。”比着大人们都要热闹,十个孩子总会叽叽喳喳的说什么,只怕四福晋隔一张屏风都无用。
四贝勒莞尔,“算来,还是冷清了。”
膝下三子两女,看似不少。可想想这两年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大喜事。他偶尔兴起,一年总有两月在后院留宿多一些,只是四福晋和禾青都没有动静,只是禾青好似有子女,万事足,对此事不多用心。
禾青手下一顿,四贝勒的长发任由自己的手在其中穿梭,笑着捂了发脚,“这怎么还冷清了?今儿李格格也出来了,想来再等日后府里添了人,只怕没那天能安静了。”
府里格格只有两个,算起来正经的妻妾也不过四人。李氏身子不错,只是性子还要磨一些,还有那前一个不吉利的,四贝勒想着心头总有些犹豫。只是禾青一说,四贝勒也当真一瞬反应过来,“叫你多喝水,说话都能把人酸倒。”
四贝勒没有说什么,想来李格格当真是要走动了。禾青不免心头不爽,宋氏这样动作,等李氏出来她也要受波折。禾青难免有些涩意,垂下眼睑,“酸倒了,那也是四爷把人给酸的。”
四贝勒嗤笑,他对这些女人家的争斗看在眼里,但见着还算安分,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眼。他情愿来禾青这处,一来是往日情分,二来是禾青性格得他心意,三来禾青动作不大,便是有也能冠冕堂皇的寻个明面的由他,从不越俎。
禾青既然这样顾忌,四贝勒也明白下一回选秀,府里是要添人,心里寻思着,也该束缚。念此,四贝勒坐起身,让禾青坐在身前,抚着手,“你入府是爷说的,侧福晋是爷求的,府里总说你独一份,还怕什么?”
四贝勒头一回这样直白的说出来,禾青脸上大片泛红,俯下头又欢喜的对视四贝勒的眸子,轻咬了唇瓣,“是四爷说的要我入府?”
“可不然?”四贝勒轻挑眉头。
禾青当日是让周边人提醒,皇上冷着让她莫要恃宠而骄。连着德妃让她去,都是拿着乌雅氏压她一头,原来还想了诸多,却唯独不成想是因为四贝勒自请的缘故。毕竟两人调侃的多,那丝情谊总压着自己念着,却成了乌雅氏愈发瞧不得她的源头。
德妃给的妾室,最好的也是宋氏这样,受尽冷落。李氏如今闹了一场,府里添了几个滕妾,禾青进宫也小心翼翼的。
这一说,四贝勒瞧着禾青面上复杂,红一片白一片,一会子迷糊一会子恍然,神情多样又好看,让他忍不住捏了禾青的脸颊,“还想不通了?”
“我,原来都知不道呢。”四贝勒坐着有些高,禾青微抬头,对着四贝勒揶揄的神情,有些赧然。
四贝勒白了一眼,“你何成想过?整日里吃了就是睡,醒了又要吃,玩了再逗弄朝曦,得意得紧。”
禾青不服气了,反手拽着四贝勒的手心一掐,“什么吃了睡了的,我那是含辛茹苦教养子女,怎么到四爷嘴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力道是有的,四贝勒配合着抽了一口冷气,“给你点风,还狂躁了?”
禾青埋怨的又轻轻摸着手心,“四爷总是气势欺人,我今儿说的也是实话。”
只不过,她还真想过,只是一直没有去认证四贝勒待她的心意。想当年在宫中,皇上真是宠了一个嫔妃,密贵人身份低微,偶尔四妃也要给她薄面。只是皇上宠爱却不肯给予晋封,这才让密贵人如风中束草,吹到哪处就落到哪处,说不得半句。而瓜尔佳氏,这才不过多少时日,就仗着恩宠,哪怕没有子嗣,可一朝晋封为嫔,同样都是宠起来的嫔妃,地位显然不同。
贵人,宫中不胜枚举,而嫔却只有那么几个。
她如今,不过是像德妃看齐,做一个四贝勒少年同伴,有个位子的侧福晋罢了。四贝勒每对她好一些,她心里暖心又总会反复的提醒自己不可太信。心头回回滚着一锅子胡辣汤似的,又呛人又想吃。
四贝勒任由禾青在手心戳了两下,两人躺了一会儿。奴才进来给四贝勒把头发编好,两人收拾一通,领着朝曦弘昫出了门。
四福晋坐在上方,弘晖领着弘昐,月泠坐在一侧。宋氏与李氏坐在下方,翘首以盼。
李氏神色冷了许多,见了四贝勒,殷勤的上前行礼,烟波潋滟。
禾青退了两步,进了门就见这样的光景。脸色微淡,想着四贝勒说的,与四福晋行礼后,只是和宋氏点了头,算见过了。
十数人齐聚一屋之下,好不容易人多,分两拨坐,孩子们避讳四贝勒的冷脸,忙不迭的行礼见过之后,进了里间的一桌。奴才们挑着食盒进来,一一摆上。禾青见热菜还徐徐冒着气,可见是才刚出锅不久,新鲜得很。
四贝勒坐在上方,四福晋坐在右侧,禾青依着坐在左侧。宋氏这厢执起银箸,李氏夹了筷子素菜,放在四贝勒的小碟上。
禾青嘴角微敛,当做不知的看着菜肴。四福晋不冷不热的看了李氏一眼,“既是家宴。宋氏李氏,你二人便坐下吧。”
紫草上前,给两位格格布下碗碟。四福晋的贴身奴才准备着,李氏却是瞪了低身谢过的宋氏一眼。四福晋让宋氏坐在她身下,李氏气得紧紧拽着银箸,只来不及说什么。四贝勒不多说话,从始至终都未动静。李氏暗送秋波,也毫无用处,终是挪着小碎步,坐在了禾青身下。
禾青眼睁睁的见着李氏落魄的还不如宋氏,等奴才收走四贝勒剩了筷子冷菜的小碟,不由含唇抿笑。
☆、第124章 儿女长弘昐病卧
四贝勒吝啬的不肯挪过一眼,李氏受尽了冷落,心头涌起的不甘却也暗自拳握袖内,不露脸色。
既然是家宴,总要说两句。陪读等都让奴才送了回去,弘昫和朝曦坐在禾青两侧,挺直腰背,神情认真的听着四贝勒训话。禾青忍住眼眶里的泪花,每每齐聚一堂,四贝勒要么不开口,要是口若悬河,听的她头昏脑涨,最是难受。
好在晚膳吃的早,又吃了酒酿,坐着久了还有些上头。孩子也有些小醉,禾青揉着额角,等到戌时的梆声敲着响,四贝勒这才情愿放人。
宋氏等人还好,可禾青回头还要照顾两个吃的微醉的小猫,折腾的时间长,因而四贝勒一说倒也没有推辞,反而是先走了。李氏不舍的在正院留了许久,也不过是见了弘昐和月泠一会子,又赶着回去了。
朝曦红扑扑的一张脸,八爪鱼似得趴在同嬷嬷身上。禾青腾出手松了一下,又抱紧弘昫。孩子好似睡了过去,身子越发的沉,她都快抱不住了,“福晋怎么想的,桃花酿也给孩子吃。”
“这也是四福晋亲手酿造的,就好比果酒,该是不醉人的。”春夏帮着同嬷嬷搀着朝曦一些,同嬷嬷的手都有些抖了,又让春夏转而抱一会儿。
同嬷嬷心知自己有错,小心的解释起来,“奴才叫不住,阿哥格格说这酒吃着甜,忍不住又多添了两回。”
禾青扭着眉头,这个缘故,她也想得通。到底是孩子,吃什么没有戒心,上了酒瘾多少也不好。尤其两个长得身子重了许多,从正院出来,走两个三进院子,穿过亭台水榭,花草植群,再有穿堂廊道,这才见了东院的大门。
四贝勒留在了东院,书房是冷冷清清的。几个奴才收了话,候在东院门前,接过了两个小主子。禾青只觉得头皮上都流着汗,不由唏嘘,“住了这几年,再没这样觉得府里大得离谱。”怕没有力气,脚下忙不迭的走着,孩子换着抱了两回,这才走在了东院。
三儿看着日日走过的长廊,笑着给禾青抹了汗,“主子向来要矫情两回,恨不得走三步退两步,哪里会埋怨这个。”
禾青不置可否,一脸带着苦涩,想想她闹起来,还要奴才们候着自己,“想来你是日日都累得很了。”
三儿抿唇,“主子怎么走,奴才自然也跟着。”
禾青白了三儿一眼,镜儿打着鱼跃龙门纱灯,在前头照着路。出了一身汗,禾青又是擦洗一遍,坐下来好一会儿,才凉快下来。朝曦和弘昫擦了身子,歪着就睡了过去。禾青瞧着时辰,在床头腻歪了许久。铜儿睡在脚榻上,见烛火渐暗,起身拿着剪子要剪烛花,禾青喝止了,“不用了剪了,睡吧。”
铜儿见禾青躺下,熄了烛灯,也跟着睡了。
次日醒来,朝曦和弘昫面颊红扑扑的,睡得很是香甜。禾青叫了弘昫一声,倒也醒了,反而是朝曦,赖了许久,才黏着禾青,不肯起身。晨起总要这样闹上一回,弘昫站在门外听着自家姐姐不害羞的撒娇,小模样倒是沉稳的敲了门,“额吉,弘昫先去屋里了。”
禾青敲了朝曦的额头,嗔怪的念了两句,叫弘昫等等。
朝曦见禾青不理她,自己折腾着也醒了,赶着起身洗漱。禾青却是出门拉着弘昫进了自己屋内,早膳摆了上来,三儿正勺粥,“三阿哥吉祥,今儿是你爱吃的鲜虾沙锅粥。”
弘昫点了头,坐下后巴巴的看着三儿递来的。朝曦毕竟姑娘家,禾青点了厨房做了红枣红豆薏仁牛奶粥,让三儿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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