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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武宁妃-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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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这个孩子原来什么样子,如今变得样样齐全,在朝臣中游刃有余很得人欣悦,禾青自母亲的身份上思想,还颇有些不是滋味。
    这日,又听闻康熙精神许多,禾青过来请安的时候,康熙正对着窗棂乘风。禾青细眼打量康熙略红的面色,心下一沉,福身道,“皇上金安,看皇上今日都能吹冷风,看来真是要好了。”
    “这冷风一吹,才更清醒。”康熙听出了禾青语气的揶揄,嘴里一硬,眼睛却是一低,摆了摆手。
    魏珠见此,欢喜的上前把窗棂关上一半。
    弘昰这阵子围着康熙日夜难眠,看得很紧。康熙老到最后,细微之处很是感动,因而弘昰日常里说的话,反而很是管用。即便是宫中嫔妃过来了,往日里多少得宠的人,都要靠边站。要是知道康熙偷偷的吹冷风,弘昰那性子,岂不是气得跳脚?
    魏珠如此想着,面上很是欣慰的一笑。
    康熙睨了魏珠那小人的模样儿,不渝的哼了一声,“听闻你近来禅经很有进益?”
    “也是虚长了这么些年的岁数,才有些进益罢了。”禾青笑着等奴才搀扶康熙起身,坐在一侧椅上。
    康熙点了头,步子走得很慢,“夫人的事,如何了?”
    “托皇上隆恩,风光体面,吊唁祭奠,重殓厚葬,就备着这后面的守制了。”禾青说罢,跪首恭敬谢恩。
    康熙慢慢的坐下,笑道,“起来吧。朕记得士衡还说要守制二十七个月?”
    禾青哑口,瞪着眼,“皇上怎么说的?”
    魏珠看了禾青一眼。
    “呵呵,朝中大事皆有章程,要事堆积何人处理?”康熙见禾青反问自己,淡淡的道。禾青听着赧然,摇摇头,“皇上说的正是。”
    汉人之中,以表对长辈的哀悼,二十七个月的守制有许多。只是,禾青又道,“守制不得为官,交际歌曲,不得鱼肉。便是三五月,心中有一份情意,细致处做到就是,尽然都做未免太过苛刻。也不至于特意如此,反而失了美意。”
    武有志就算是嫡长孙,可身份有别,也不能这样任性。就是弘昫,只怕也逗留不多几日,就要回来了。
    康熙见禾青自己也明白,满意的点头,“算来,倒是要委屈小六了。”
    后日,就是弘昰头一个整十的岁数。差不多,也是个小大人了。
    禾青有些意外康熙提起这个,受宠若惊,“皇上记得弘昰的生辰,便是大福。这样小的孩子,哪里值当大办。”
    “昨日提起,小六也这么一说。”康熙不免欣慰。
    本是人之常情,但是晚辈先有心意,听在心头感受也大有不同。禾青扬起嘴角,眸子弯弯,“小六就罢了,等这年开了春就该筹备皇上的生辰了。”
    翻了年,就该七十古稀了。
    康熙呵呵的笑了,脸上一僵。
    禾青低着头,不察觉动静一般。
    屋内蓦地静下,魏珠瞅着外面有奴才过来,扬了扬手,让其直接进来通报。
    “皇上,理藩院尚书隆大人,并六部尚书大人来了。”
    康熙点了点头,在大人们进来之时,才僵着半张脸,迟缓的摆了手,“你是有福气的。”
    禾青能主动开口说起此事,对于康熙而言,无常不是一种安慰。虽说知天命,但谁不想长久富贵?只是康熙这么一说,不说余人可有听见,禾青却是眼皮一跳。可惜大人们进来了,禾青没了时机再说,不得不顺势退下。
    那一句话,也只是在心里琢磨。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禾青当夜正抄了一页经书,就闻得雍亲王的院落热闹了起来。杨氏进来传报,才知是畅春园来了消息。白日里还精神的康熙,又有了加重的迹象。雍亲王马不停蹄地为了孝顺,自然不能慢了半分,也不能快了一分。
    禾青敛起心神,执笔抄经。
    又如此两日,康熙病情加剧。夜里的时候,雍亲王刻意过来,让她略作准备。
    次日,康熙命速召皇四子雍亲王前去。后又召皇三子、皇七子、皇八子、皇九子、皇十子、皇十二子、皇十三子和理藩院尚书隆科多至御榻。
    禾青闻得这样的召令,心里再也止不住的一紧。心里慌乱如麻,如何也静不下来。若似千百万只蚂蚁走动啃咬,让人疼痛喘不过气来。
    “主子,得信了。”杨氏这回脸色通红,呼哧着粗气跑来。
    这下也没有人纠正杨氏的礼仪规矩,禾青更是如蛇一般盯着杨氏,透着自己也没惊觉的冷意。
    “皇上,皇,皇上,他”
    三儿扭着眉,上前不爽快的打了杨氏一下,狠道,“到底怎么了?”
    “皇上传位了!”
    传位?
    “传给谁了?”
    杨氏这才缓过神来,脸上猛地看向禾青,笑成了一朵花儿,“主子这回,要当娘娘了!”
    禾青手指拳握,揪着一团衣袖,“娘娘?”
    “娘娘?”三儿两眼发昏一般,跟着禾青低声嘟囔一遍。
    “皇上对着各位皇子还有朝臣嘱咐,皇四子人品贵重,著继联登基,即皇帝位。”杨氏把话一说,似乎也才精神过来,眸子晶亮。
    禾青听得心胸紧紧的捏成一团,耳边嗡嗡的,只能麻木的问道,“四爷在哪?”
    “皇上传召王爷,听说就要到了。”
    康熙亲口,乃是实至名归,天命所至。禾青胸腔咚的一声,这才落了地。身子突地发软,好在三儿紧紧跟着,连忙搀扶。刘氏跟着扶一把力,让禾青正正的坐在椅上。禾青皱着眉头,“弘昰呢?”
    “一直都在皇上身边。六爷和武大人,这几日也有随去报信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杨氏与有同焉的同时,见禾青这样,也有些后怕的跪伏。好在,她一路都是紧张的低着头,没有什么不妥的行径。
    禾青扶着额角,康熙这回是真的熬不过多久,虽然自己来不及品出味道,却也想到了风雨欲来的诡谲。忙不迭的千叮咛万嘱咐,不得轻狂,不得嬉笑,务必做到应有的哀戚。毕竟看似名正言顺,但是兄弟阋墙之战,还未结束。
    即便事已定局,但难免没有人心生不服。西征之役就要凯旋而归的十四贝子,堂堂抚远大将军,又不知要掀起什么风浪。禾青想着就有些头疼,这不是她该想的,但是如今确定了结局,便不能不为弘昫和弘昰筹谋策划。
    杨氏方才作态,禾青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杨氏自己也心知狂妄,激动之下有失礼仪,自觉的认了罪,就在院中不得轻易出入。要紧的,都要刘氏帮着管理。
    雍亲王紧赶慢赶的,直至日暮西山才姗姗来迟的单独和康熙说了两句话。百官不敢离开半步,跪在门外略微等候。
    魏珠沉痛垂首,将门一开,俯跪高呼,“皇上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
    康熙在畅春园溘然长逝,禾青眼见着京师戒严,护军随从队列出行。圆明园离得很近,内务府的奴才捧着孝服。禾青换下常服,褪下首饰,披麻戴孝。三儿领着奴才一等,一样换上孝服。
    皇上晏驾,禾青对着畅春园跪拜。当夜小殓,金丝楠木梓宫抬了进去。雍亲王果断决绝,于东华门外道旁跪迎梓宫入乾清宫,并设下灵堂祭奠。
    禾青自己坐了马车,也跟着进宫去了。
    宫中渗着一股冷意,夜里缠缠绵绵,嘤嘤泣声。佟贵妃为嫔妃之首,当夜就在梓宫前哭丧跪拜。
    雍亲王作为嗣皇帝,寸步不离的守着,跪了一夜。原来规矩都是大殓之后于乾清宫设灵堂祭奠,雍亲王提前抬了进来,次日不得不熬着一双红眼,见了诸王、贝勒、贝子、公,文武大臣。雍亲王领头,并有诸位皇子公主皆站在院堂外,瞻仰大行皇帝遗容,行大殓礼。
    礼毕,四福晋作为嗣皇帝的嫡福晋,早就在宫中恭候多时。禾青随后紧紧跟着,肃穆正经的哭丧行礼。
    二十日,文武百官奉皇四子胤禛登基,是为雍正。追溢康熙为仁皇帝,庙号圣祖。

☆、第198章 十四回京帝劳勤

举哀磕头,上香跪哭。
    对于大行皇帝的后宫,雍正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尊德妃为皇太后,拟上徽号曰仁寿皇太后,乃天下之母。
    第二道,则是对于宜妃借故病重,抬软榻奔丧,言词不正所故。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九日,上谕圣旨。直指曰宜妃母妃用人挟腋可以行走,则应与众母妃一同行礼,或步履艰难,随处可以举哀。乃坐四人软榻在皇太后前与众母妃先后搀杂行走,甚属僭越,于国礼不合。皇考未登梓宫前,仓猝之际,宜妃母妃见朕时,气度竟与皇太后相似,全然不知国体。此等处,尔总管理当禀阻,乃并无一言道及,亦难免罪。朕若不传,恐于国体乖违,所关重大。自传之后,若仍前不改,定按国法治尔等之罪。
    宜妃替九贝子出头,成了杀鸡儆猴的脚下梯。尊奉太妃等,雍正都将宜妃排之以外。九贝子羞愤难言,在朝前百般放肆激狂,后宫太妃等也一一收拾旧物,移居寿康宫之中。若是膝下有皇子阿哥的,可择日离宫奉养府中。
    一朝天子一朝臣,原来尊贵无比的后妃,辈分一上身份却远不如以前。禾青这几日见了嫔妃,似乎也觉出了一些待遇差异。
    倒是和太妃瓜尔佳氏不似得宠之人,素净着一张脸,认认真真的每日哭丧,多的一句话也没有说,对比之下略有些凉薄,却也无可挑剔。
    膝盖处阵阵的疼,禾青垂下头,凝眉细微的挪了挪。这几日下来,整个人也有些吃不消。只是德妃身为新帝生母,身份尊贵非凡。如今挺直腰背在前,不肯离开。四福晋也紧紧的跟着跪在身后,自己实在无法走开。兴许,轻快的一口气还没上来,禾青又想到圣祖帝原来的好了,对自己那些心思,难免羞愧,也不曾开脱半句。
    倒是年氏,挺着肚子跪出了血,如今正在床榻上休养。
    如今,雍正等无人去理这个孩子。底下的奴才却因为这是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年氏少不得一个主位,一个个尽是奉承小意,应是很舒坦吧?
    太后似乎也吃不消了,身子歪了歪。身边的奴才劝说着,四福晋上前小心的也劝着,这才见太后冷着脸回宫。似乎因为私情,太后迟迟不肯移宫,依旧还在永和宫中。
    好在禾青不用日日都来,这几日还有解禁出来的二阿哥及凯旋而归的十四贝子,两人对着灵堂嚎啕大哭,禾青作为女眷,避之不及,也松了口气。只等着寺庙敲钟,仪式祭祀完毕后。梓宫移送停柩殡宫,以备出灵。
    七十二人抬出棺木,雍正为首,领着皇子福晋,文武百官从东华门排到景山,跪在道左哭送。卤簿仪仗浩浩荡荡,引幡人在前高举万民旗伞,身后各有兵器,幡旗,各式各样的纸扎及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荡荡,声势赫赫,鸣锣开道。八旗兵勇跟在棺木之后,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及宗室等随同,车轿连绵不断。禾青耳边尽是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和喇嘛吹奏,诵经之声。仪仗长至十几里,自京城道陵地,沿途几百里,间断搭设玉阶金瓦的芦殿,供停灵及送葬仪仗休息。
    芦殿朱碧交映,富丽堂皇。
    禾青看着雍正的脸色不太好,也不知因为近来繁忙,还是这洋洋洒洒的丢出去的银两。
    “主子,咱们回去吧。”三儿和镜儿搀着禾青,如今送了灵,大事已了,禾青心里头一松,神情尽是疲倦。
    禾青知道自己是身子虚,摆手让自己走,免得一下子太轻松,更容易上了病头。
    “娘娘金安。”沉声不忿的在身后传来一声。
    雍正登基,无暇顾及后宫,只是让奴才领了禾青进了钟粹宫主位。因而宫中一应待遇,至少也是妃位,逢人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娘娘。可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在十四贝子的眼里,便是如此。
    禾青回过头,有些诧异。十四贝子回来的时候,只顾着哭,神色只是悲戚,并无其他。可短短几日,阔朗的眉目不止是愁苦,更有怨愤,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景象。
    “怎么?娘娘不记得我了?”十四贝子满是讥笑反问。
    禾青心知自己神色有些过了,也不避讳点了头,“十四爷安。只是不想几年,十四爷愈发沉稳健勇,一身气势不凡,让人见之敬仰不已。”
    十四贝子定眼看着禾青,禾青镇定回望,半响十四贝子才收敛了眉目隐有的煞气。在沙场征战多年,并非十四贝子有意,这多少已是本身就有的气势,“小四嫂,可不要说的这样客气。十四有今日,也是托的小四嫂的相助。”
    “十四爷说的哪里话,我一个妇道人家,身居后院,怎么能相助十四爷英勇杀敌?”说出去,可不是让人笑话了?
    “小四嫂记得就是。”十四贝子看着禾青面色发白,也没有多说,拱手作揖。
    十四贝子来去匆匆,一冷一热的,看得镜儿心里发慌。三儿却是径直的搀着禾青往回走,“十四爷回去了,主子快走吧。”
    禾青颌首,她也觉得自己身子不太好。可能是上了年纪,原来心中揣了心事,现今见到圣祖帝故去,心里又觉得自己心肠未免黑了一些。毕竟人无完人,旁人不知,禾青心里却是自己折腾着烙煎饼。如今认认真真的忙活了一个月,精神早不比当年了。
    再过两日,便是年节了。
    禾青头痛欲裂,回了钟粹宫,便昏昏睡下。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了。
    几位太医守在禾青宫中,瓜尔佳氏干脆就在禾青的床前伺候,“额吉醒了,喝点粥吧。”
    “哎,真是一把岁数,折腾不起了。”禾青有些无奈,想想自己原来年轻的时候。瓜尔佳氏捧着碗,舀了一勺轻轻吹着,“哭丧送灵,抄经念佛,额吉这样虔心孝顺,百官福晋都看在眼里,如今累着了也是应该的。”
    禾青倚着床头,总觉得别人喂着吃很别扭,遂自己捧着碗吃,“如今安顿了圣祖爷,皇上可是回来歇息了?”
    “哪里歇息的过来?昨日太后哭闹,好在有十四叔过去看着。皇上约莫歇了一个时辰,又起身和太后请安,上了朝廷,晌午那顿也都省了。”瓜尔佳氏也不敢替雍正遮掩,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
    太后在禾青眼里,从来都不重要。只是她遮掩不管不顾的闹腾,多少让人看不过眼。最重要的是,没有人管着雍正,按着他的脾性,只怕是恨不得没有白天黑夜,一口气把事情都做完才是。
    禾青想着,就苦着一张脸,“皇后呢?”
    坤宁宫早在圣祖时,挪为萨满祭祀宫殿,便无人入住。何况四福晋并非大婚册封的皇后,按着规矩,也不应该住进坤宁宫中。只是雍正依旧让四福晋主持,宫中敬待一如皇后,现居永寿宫中。
    “皇后娘娘自己也忙得很,前后妥帖了太妃们,太后又在闹。还有那些福晋夫人拜访,便是与皇上说几句,转过头皇上一样不停。”瓜尔佳氏说到这里,抿着唇笑了。
    她这个公公,当真是天下人的表率。
    禾青听得却是头疼,揉了揉额角,“太后和皇后少不得请安,皇上可是定下就住在养心殿了?”
    瓜尔佳氏颌首,禾青见此忙着几口吃过了粥,稍作歇息便起身换了衣裳,“我要出去一趟,这么晚了你也快回去吧。”
    弘昫虽然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可是身无爵位,也跟着搬到宫中的阿哥所里。
    瓜尔佳氏见禾青整个人精神了,何况又是刚醒,还不如出门走走更好一些。三儿又端了一些吃食过来,让禾青用一点。禾青看了两眼,道,“拿食盒装起来,跟着我去养心殿吧。”
    “皇上如今还在忙着办事,只怕顾不得用饭了。”三儿犹豫道。
    禾青自然知道,可是瓜尔佳氏都一五一十的说了,隐约的意思禾青也明白。想来四福晋也是提过,让这些嫔妃轮流的多看守雍正,免得他一时案牍劳形,劳累过度。
    百官早已回府,宫中再无朝臣上折。雍正忙的,都是叠摞的请安折,并有的还是圣祖爷离去的一些老问题。雍正眼里揉不得沙子,正激扬文字,便听得苏培盛笑着进来道,“皇上,钟粹宫娘娘求见。”
    钟粹宫?
    雍正有些混沌,恩了一声,“可说何事?”
    “奴才也不知,只是领了食盒过来。”苏培盛弯了弯腰,声色重了一点。
    雍正这才缓过神来,禾青住的就是钟粹宫,太医也是他亲口令下,方才也都过来回话了。不想禾青这样快就过来,不免尴尬,迟疑着半日,也没有说好。
    苏培盛低声唤了一声。
    雍正把笔放下,“让她进来。”
    苏培盛应声出了门,雍正摆手,让殿内的奴才下去。案桌前的折子一推,拿了桌角处扔弃的折子,就在手上打开。

☆、第199章 请安用膳新朝政

禾青普一进去,见到一身明黄衣裳的雍正,心里猛的一跳。
    除了登基大典,这是第一回清晰的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成了天下之主。
    “皇上金安。”
    禾青沉着一口气,道。雍正起身,手掌虚抬,又上前拉了禾青的手,“起来吧。”
    殿中只有两人,禾青上前把食盒放在矮几上,一眼打量着案桌上满满当当的折子,“正经事要紧,这个时辰过来还是打扰了皇上,实在是”
    雍正爽快的指骨敲了禾青脑袋,“少说点寒碜话。”
    禾青莞尔,“可都是说的实在话呢。”
    “就是一些请安的折子,并不要紧。”雍正状若自然的道。
    一点小动作,禾青又怎能看不出猫腻来?禾青也懒得去说,只是点了头,松了口气的模样,把是食盒里的吃食拿出来,“听闻皇上还未用膳,就带了一点吃的。正巧皇上如今空闲,就让我陪着用膳?”
    雍正睨眼瞧着食盒,思想禾青昏睡应该无暇顾及他,至少今日该躲过去才是。只是一想一个人用膳了无生趣,禾青就有这么吃食上的热爱,陪着自己也说不定能多吃一点?雍正无论哪一面,都很是赞同的点了头。苏培盛见此,喜不自胜的叫了御膳房的奴才传膳。
    禾青眼见着苏培盛的欢快的背影,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雍正颇为无奈,对上禾青戏谑的眼神,幽幽叹了口气。做主子的再是遮掩,只要奴才不够谨慎,始终是功亏一篑。倒显得,他平日多苛刻似的。
    晚膳很快摆了上来,甚至菜色丰富。足足二十几道菜,看得雍正的眉头一跳一跳的。
    禾青知道雍正登基,一切从简。这些铺张浪费的举动,更是严禁杜绝,不成想才几天,宫里人的又给忘了。苏培盛殷勤的帮着布菜,禾青笑了笑,“看来皇上积着几顿没吃了?御膳房这是累着送了过来,原来还是我占便宜了。”
    雍正看着禾青的几道小菜,再看桌前的二十几道荤素,不由得头疼。凡事皆有尺度,禾青见雍正面色不对,再不敢笑话,连忙道,“皇上想吃什么?挑两道出来,多的趁机下赏就是了。”
    太后的,嫔妃,朝臣的,奴才的。只要是皇上赐的,哪怕是骨头都是尊贵。更何况,是从皇上嘴里掏出来的吃食。
    雍正嘴边勾起一抹讥讽,摆了摆手。苏培盛勾着身子,上前一步。因着十四贝子这几日都在宫中,雍正特意挑了三道菜到永和宫去。又给皇后挑了两道,嫔妃等各一道。见得还有些一些,又给了和太妃等。
    禾青见着桌面干净了许多,执起银箸,犹豫了一下。
    雍正从容的夹了一块鸭肉道禾青的碗里,“怎么一下子拘谨了?”
    不止是满口皇帝的尊敬,连行径也免不得生疏了。雍正眉头蹙了蹙,旁人就罢了。若是自己的女人个个都这样,未免太过无趣疏冷。
    雍正并无遮掩自己的脸色,禾青手一顿,尝了一口鸭肉,“好吃。”
    雍正蓦地挑眉,禾青笑吟吟的给雍正夹了一筷子的香菇,“吃吧,四爷。”
    禾青歪着头,眸子里满是笑意。含着点点殷勤,看得雍正很是满意。
    食不言,寝不语。禾青看着雍正用了两碗饭后,这才用完了晚膳。递了茶水给雍正簌口,“现今时辰不早,四爷可是还要看折?”
    “不用了。”雍正簌了口,洗了手,这才仔细打量着禾青红润的面色,肯定的道,“想来你今日是歇息好了?”
    禾青抚着面,想想自己睡的昏天暗地的,不免赧然。雍正却是笑着起了声,“若是不急,留下来下两盘棋吧。”
    “下棋?”禾青一怔,有些犹豫,“四爷和我下,不觉得无趣?”
    每回下棋,禾青都被雍正吃的死死的。根本没有翻身的余地,还有什么玩得乐趣?禾青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雍正斜睨一眼,“那抄经书?”
    禾青径直摇了头,“下棋就下棋吧,只是四爷手下留情。”
    “让你三子。”雍正大气的道。
    禾青闻言,点点头,“再让三子?”
    “让你全赢?”雍正戏谑笑了,引得禾青红了脸,“好哇。”
    但事实证明,真的让人特意让棋直至赢棋,禾青也没这样的厚脸皮。将将赢了两局,禾青就不肯再下。
    奴才早就掌了灯,禾青窥得窗外,灯笼星星点点的在夜色下,问道,“这都什么时辰了?”
    “戌时三刻。”
    “这么晚了?”禾青一惊,忙不迭的就要起身。
    雍正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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