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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岛群-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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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
  那位悠然自得的“生物学家”已经满载而归。五月,他从帛琉到达横滨,就要回美国了。上司下达命令,必须消灭他,而且要干得漂亮。
  这可是个难题。清冈根据学校中所学的技巧,解决了问题。他注意到埃里斯经常同横滨的一位女招待厮混,也许是他好色,也许是他伪装,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后来他才发现美国人大都性欲旺盛,他们的国家太富裕了。
  他叫来了那个女招待,先指出她私通外国人犯了叛国罪,等她吓得半死之后,他拿出一小瓶毒药,命令她把它放到埃里斯的酒里。
  女招待发抖了,他记得她说:“他是个好人。”
  清冈抽了她耳光,告诉她埃里斯是个间谍,窃取了日本情报,为了日本民族的大义,必须杀死他。
  那个女人照办了。埃里斯喝了酒以后同她睡了一觉。第二天,她就用剩下的药自杀了,真没出息。
  毒药是缓效的,症状很像痢疾或肠炎。埃里斯在一家外国人的医院里熬了五小时后死去。据买通的日本女护土讲,埃里斯最后神志昏迷,反复讲着一句英语:“Advanced Base Operation in Micronesia!”(沿着密克罗尼西亚的作战基地推进!)
  这是清冈少尉杀死的第一个外国人,第一个美国人,—第一个海军陆战队军官。他为此荣获勋章,并晋升为中尉。
  埃里斯的骨灰由日本外交官恭恭敬敬地送还给美国驻横滨领事馆。年仅二十二岁的清冈对美国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要求赴美留学,立刻获准。他选择了纽约州立大学攻读西洋美学史,暗中潜心研究太平洋军事战略。他认为自从华盛顿海军条约之后,日本和美国已经互相当成了假设敌。
  清冈嫉妒美国人的财富。他出生在九州熊本的一个桑农之家,家中有六个孩子,穷得衣不遮体。他看见美国人有自己的汽车、别墅、私人领地和整个公司企业,物质财富多达天文数字。他们无忧无虑,独步世界,根本瞧不起别人,对欧洲人勉强可以容忍,对有色人种只是吐口唾沫。他的嫉妒心在纽约的高楼大厦和万花筒般的商品世界里扭曲、变态,最后变成了一种病态的仇恨,一种因为得不到而想毁掉的仇恨。他带着这种心理投入了太平洋战争。
  关岛的舒服日子完结了。那些火红的木棉树,阿格拉镇上温柔的夜,没完没了的洋酒——关岛已经成了中太平洋上的后勤基地。他们呆在关岛是由于中途岛战役失败。他们已经不必登陆,不必去冒枪林弹雨了。然而作为一个军人,虽能躲过一次战斗,却无法躲过整个战争。
  八月七日黄昏,清冈随同原来准备在中途岛登陆的一木支队登上了船。两艘货轮“波斯托恩丸”和“大福丸”迎着夕阳向西方航行。有的士兵哼起了家乡小调,以为就要回国了。只有清冈知道船和人的归宿:瓜达尔卡纳尔岛,他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的视线只集中在中太平洋,也就是埃里斯少校念念不忘的密克罗尼西亚。南太平洋的所罗门群岛,他从未研究过。
  清冈同一木清直大佐在关岛上早搞熟了。一木的支队属第二十八联队,被全军公认为第一流的精兵。一木本人是实战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他不单多次担任过陆军步兵学校的教官,而且在中国作过战。昭和十二年(1937年)七月七日芦沟桥事变中,一木在当地驻军中任大队长。一木大佐在船上对美军的弱点指指划划:“清冈君,一个夜袭插入敌阵,再来一个白刃格斗,美国佬就会垮下去。清冈君,你了解美国人,又在巴丹同他们打过仗,是这样吗?”
  清冈点头称是。
  “波斯托恩丸”和“大福丸”航行五天后到达了特鲁克环礁。然后,‘已们被编入外南洋战区的第八舰队。舰队司令三川军一海军中将告诉一木,还有一支海军陆战队将编入他的部队里,他们正在拉包尔等待他。这支部队是横须贺镇守府第五特别陆战队,指挥官是高桥大尉。
  一木同清冈一样,对海军陆战队并不看重。他的部队足以同那些在新加坡、菲律宾、缅甸取得辉煌成绩的日军部队媲美,有没有高桥的帮助全一样。
  清冈他们在特鲁克呆了四天,等待给军队补给。他和一木乘机参观了这个庞大的海军基地。特鲁克岛自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就被日本政府从德国手中接收过来,立刻划为军事禁区。军部大兴土木,在咸水湖中修建了码头,在珊瑚岛上盖起了仓库、修理工场和兵营。岛上有电影院、军人商店、妓院和医院,到处都是忙碌的士兵,给人以回到日本的感觉。其实它离日本三千二百公里,孤悬在加罗林群岛之中。日军无论向东向南进攻,都要依靠这个基地。
  在特鲁克滞留期间,传来了美军攻占瓜达尔卡纳尔机场的消息,同时,瓜岛附近的图拉吉岛、佛罗里达岛和萨沃岛均告失守,日军南下的道路已被堵住。海军精心拟定的攻占斐济、萨摩亚、新喀里多尼亚三群岛的F。S。④作战尚未开始,就遭到了挫折。因此,无论如何也要夺回瓜岛机场。一木非常急躁,整天催着装船。他被告知:由于瓜岛机场己被敌人占领,运输船在海上极不安全,他的支队将由六艘驱逐舰运输,因而,不能装载体积较大的反坦克炮和高射炮。
  “有刺刀就行啦,不装就不装。我们要快赶路,晚一天敌人的防御就会增强的。”
  支队又出发了,下一站就是瓜达尔卡纳尔岛。清冈作梦也想不到它会是一个活地狱。
  后来的事情变化得太突然,清冈简直来不及适应现实。他怎么也不相信,所向无敌的皇军会被美军打得一败涂地。
  从特鲁克航行两天以后,八月十八日晚上,一木支队在瓜岛登陆。位置在美军阵地东方三十五公里的太波角。登陆成功,无一伤亡。美军龟缩在机场附近的防圈里,并不打算干扰瓜岛上其他地方日军的行动自由。
  清冈所属的谍报系统里,有一个熟人野口大尉早就到了瓜岛。野口哲男大尉向他汇报:曾经派出了一名敢死队员藤远二等兵,专门到美军那里去诈降,结果骗来一个排的美军斥候队,由藤远带路,诱入设伏的海岸,全部被杀死。清冈不但没夸奖野口反而申斥了他:“为什么不留下话口!”但是,他当时并不很在意活捉个把敌人。自从美国舰队在萨沃岛海战中遭到痛歼以后,机场附近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已经成网中之鱼,早晚会被消灭光。他问野口大尉:“机场上有多少美军?”
  “六千人左右。在机场西边和南边还有高射炮和坦克”。
  清冈想到在巴丹,四万日军歼灭了十二万美菲联军,山下将军用两个师团就解决了马来亚和新加坡的十万英印部队。他并不认为一木的人太少。
  八月二十日夜,一木的三个中队突然袭击了伊鲁河——日本部队一直管它叫中川——遭到美军猛烈的炮火轰击。从那天起,单纯凭勇气的白刃战术彻底破产了。本来,关东军在诺门坎事件中已经领略过优势火力和坦克的厉害,因为大东亚战争的顺利冲昏了头脑,才在瓜岛上又演出了这一出戏。大部分部队都被美军的机关枪和大炮打死了。天亮以后,一个大队的美军从中川上游渡过这条溪流,抄到一木支队的背后。
  清冈逃了出来,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想起自己已经杀了几十名美军战俘,美国人决不会轻饶他。他监督榊原少尉发出“一木支队面临全军覆没”的电报以后,迎着美军部队冲入雨林。他在菲律宾已经摸透了丛林战,加上年轻时的特种训练,打死一名鲁莽的美军后,他终于冲过了战线。
  他开始知道,瓜岛的战斗已经不同于巴丹半岛了。
  6
  奥勃莱思·贝克中校真够朋友。他站在隆加海角的沙滩上迎接惠特尼。奥勃莱思的样子变得很厉害,几乎认不出来了。他头发蓬乱,胡子老长,皱巴巴的军服上沾满了泥,膝盖、臂肘的地方都撕烂了,活像荒岛上的鲁滨逊。
  隆加角的海滩是陆战一师在卡纳尔的唯一滩头,沙滩平缓,岸边有椰树林,,和平时期可以开辟一处海滨浴场。现在,它像一个大垃圾场。到处是弹坑,到处是被打烂、被丢弃的军用物资。破废的吉普车、缺少轮子的大炮、烧焦的条板箱东一摊西一摊地挡着路。,每当潮水退去,沙滩上就露出各种武器的零件。儿艘沉船,歪七扭八地插在泥沙中,露出长满藤壶⑤的船首和船底。
  两个好朋友拥抱在一起。奥勃莱思个子瘦小,眼里布满红丝,和整齐高大的惠特尼相比,仿佛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查尔斯,别笑话我,不出一星期,你就会同我一个样,卡纳尔这地方,活人也会变成鬼。”
  “贝克,听说你们在这里把日本人打得灵魂出窍。”
  “我们的灵魂也快陪着出窍了。”他一边帮着妹夫卸行李,一边不停地讲瓜达尔卡纳尔的注意事项。奥勃莱思热烈而冲动,从小喜欢讲演,残酷的战地生活丝毫也没有改变他的性格。
  惠特尼拉开手提袋的拉链,从袋中拿出一铁盒巧克力糖:“奥勃,你爱吃的,一路在热带航行,也许都闷化了。”
  惠特尼还想从袋中给奥勃莱思找套干净军装,小个子中校阻止了他:“快走吧,查尔斯,现在不是过圣诞节,这里是卡纳尔,日本飞机马上就会来轰炸。”
  仿佛证明他说的确有道理,六架日本零式战斗机掩护四架川崎式中型轰炸机飞临瓜岛机场,轰炸机投下炸弹,战斗机开始扫射。陆战一师的高射炮猛烈射击,把敌机从机场上空赶跑了。日机逐渐向北搜索,毫不费力就发现了卸载的登陆艇。它们盘旋了一圈,开始俯冲投弹,登陆艇上的57毫米高射炮和12。7毫米高射机枪发疯地还击,加上护航军舰的对空炮火,打得隆加湾上空满天通红。一架日本轰炸机中了弹,歪歪斜斜地扎到海湾里,它机腹中的炸弹爆炸了,把它铝质的机身炸成了无数的碎片。
  由奥勃莱思引导,惠特尼同他的二个连长,指挥着第二营,越过沙滩,钻入岸边的一片椰林。椰林后面就是雨林了。
  同卡纳尔的热带雨林相比,菲律宾的雨林只能算是城郊的小树林。瓜达尔卡纳尔的雨林是一块绿色的岩石,它所有的空间全部被植物填满,令人肃然生畏,终身难忘。林中已经砍伐出道路,否则人是无法越过这片空间的。
  林中非常静,只有士兵的皮靴踩在腐叶和泥坑中噗哧噗哧的响声。两三个人才能合抱的大树高达一百英尺以上,没有分支,为了争取阳光,连攀援植物和木质藤本植物也粗如酒桶,它们或者缠绕,或者用卷须、弯钩吸着根抓住高大的乔木。雨林阴湿不道光,虽在中午,形如黄昏。惠特尼还看到一种绞杀树,它本是一种附生植物,但已经绞死了大树,自己变成树,在死树的位置上吸收阳光。在雨林中,植物之间为阳光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战争,各个层次的空间都被利用着。兰花开在树上,温带毫不起眼的远志科植物攀上大树之顶。大树老茎生花,繁花满天。
  “查尔斯,”奥勃莱思拍拍惠特尼的肩膀。“我们每次远游,你总要显示你的植物学知识,现在连你也辨认不过来了吧!”
  惠特尼默认了。美国毕竟是温带国家,热带雨林的植被使他眼花缭乱。如果不是战争,真该在这一带考察它几个月。话说回来,不是战争,又有谁知道瓜达尔卡纳尔岛呢?
  奥勃莱思絮絮不休地讲他们的战斗经历。有时候,苦难寄托着伟大,牺牲变成了光荣。陆战一师八月七日登陆以来,几乎天天挨日本人的飞机轰炸、舰炮射击和地面部队骚扰。白天躲在防御工事里,晚上被一种日本侦察机搅得睡不成觉。它每隔十分钟丢一颗小炸弹,非常讨厌,因而得了一个外号——路易虱子。这一切都还不算,瓜岛上瘴疠流行,淫雨不绝,皮肤病、战壕脚、疟疾、痢疾、创口溃烂,比敌人还可怕。
  “查尔斯,我们可以忍受一切,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美国抛弃了我门。本来,陆战队打下了机场,应该让陆军来换防。结果谁也不来,飞机没有,坦克没有,军舰怕日本人的海军,天还没黑就溜回圣埃斯皮里图岛。戈姆利这个老鬼胆子太小,就是不敢多派军舰到‘铁底湾’来。”
  “我这不是来了吗!奥……哎……”惠特尼被什么虫子咬了一下,痛得几乎摔倒,连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挽起裤脚,小腿上已经肿起一串大包。奥勃莱恩见状大笑起来:“查尔斯,这是火蚁干的,它也是卡纳尔的特产。”他挽起自己的裤腿,他的腿上疤痕累累:“一个日本人,一个虫子,在别的地方都找不到”。
  部队的行军,搅动了潮湿的空气,从大树上掉下来许多蚂蟥,其中一个钻到惠特尼的衬衣中,拼命吸血,打都打不掉。黄蜂袭击了其他士兵,蝎子也很活跃。“卡纳尔是昆虫的天堂,人的地狱。怪不得谁也不来这片鬼地方”。
  雨林豁然开阔,阳光一下子透过树梢,洒在地面上,鸟叫声响起来,丛林走完了。前面的开阔平地上横展着闪闪发光的机场跑道。亨德森机场!它的名字比世界上最有名的机场还要响亮。
  亨德森少校是中途岛上的一个陆战队飞行员,他驾驶着过时的劫掠者式鱼雷机进攻日本航空母舰,不幸战死。陆战一师登陆的时候,日本人基本上已经修好了机场,就在攻击日当天,已经有二十七架轰炸机和同样数量的战斗机准备从拉包尔起飞,转场瓜岛,真是千钧一发!美军的工程兵部队进一步扩建了机场,使它成为太平洋上的一个重要空军基地。
  亨德森机场距隆加角四英里。主跑道轴线呈东东北一西西南方向,几乎朝着太阳。日军俯冲轰炸机往往利用这一点从阳光照射方向攻击机场。机场有一条长八百米、宽六十米的水泥野战跑道,和跑道平行的还有一条同样长度的滑行道,位于跑道以北。再往北还有一条平坦坚实的汽车路。紧急关头,美军就把滑行道当成跑道,汽车路当成滑行道。
  惠特尼从雨林边缘看去,一排排美国战斗机和轰炸机停在跑道和滑行道之间、滑行道和汽车路之间的草地上。飞机的机翼和胴体都涂了伪装迷彩,混在长得很高的库拉草(又是奥勃莱恩教的新名字)中,并不醒目。
  跑道南边,堆着一堆堆放飞机,它们都是在日军的炸射中损毁的。任何尚且完好的发动机、起落架、轮胎、机枪和无线电台都被拆光了。瓜岛上什么都缺,机械师七拼八凑,他们的工作既让同行羡慕又叫别人笑话。还有一些飞机趴在沙袋垒起的野战机窝里,上面益着伪装网。跑道和滑行道上密密麻麻地缀满弹坑。弹坑被推土机填平以后,工程兵铺上有孔钢板。惠特尼眯缝着限睛,联想起一幅保尔·克利⑥的现代派的画。
  他们从机场的西头穿过那片平地,走近一座小丘。还没有接近山脚,天就变了。瓜岛上空,乌云骤起,大雨倾盆而下。云和雨都来得极突然,一下子就把人淋透了。奥勃莱思满不在乎,他说从九月下旬卡纳尔进入了南半球的雨季,天天如此,惠特尼登陆时逢天晴,已经是吉星当头了。
  天!这就是瓜达尔卡纳尔。
  ①安德鲁·安德森—一美国十九世纪初著名将领,美国第一任陆战队司令官。
  ②穿杂色衣服的吹笛人—一英国诗人勃朗宁(1812——1889)一首同名诗中的人物。他用笛声将汉姆林村的老鼠诱到河中溺死,却没有得到报酬。于是他又用笛声诱出村中一百三十名儿童,将他们永远关闭在山洞里,以报复世人。西方泛指灾星。
  ③死亡行军——一九四二年四月七日,美军在巴丹半岛投降:日军强迫十万美菲战俘在烈日下饥饿行军六十英里,死者成千上万。
  ④F。S。—一斐济和萨摩亚英文地名的首字母。
  ⑤藤壶—一一种附生在船底上的甲壳类海洋生物。
  ⑥保尔·克利(1879一1919)一一德国现代派画家。
  第三章 地狱之口
  1
  “清冈正照二等兵,背诵一下我舰对瓜达尔卡纳尔岛敌人机场的射击数据。”主炮枪炮长岩田下达了命令。岩田大尉是一个狂热的战争迷,他从小就能把日清黄海海战、日俄对马海战的军舰和战术背得烂熟。他要求部下不停地训练:搬炮弹、装引信、测距、击发。“一百门百发一中的大炮也不如一门百发百中的大炮呀。因为它们浪费了九千九百颗炮弹,并且需要一百倍的士兵来操纵。”他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东乡平八郎海军大将的话。似乎他这个人就是为海战而降生到世界上的。
  正照不像岩田,也不像他那发迹了的哥哥清冈永一。他对战争兴味索然。他从小喜欢各种植物和小动物,幻想将来当一名生物学家。他好不容易考上了庆应大学,正热心于自己的科学前程,七‘七事变爆发了,日军侵入中国华北,所有的大学生随时可能奉召入伍。
  他决定参加海军。他听过陆军和宪兵队在占领区杀人的劣迹,他觉得海军的手还干净,打仗也是光明正大地同敌人的舰队作战。后来,他终于中止了学业,在外南洋第八舰队的“金刚”号战列舰上当一名二等兵。
  “清冈正照,我舰对敌人机场的射击距离?”
  “进入射击时两万零五百米。航向75,航速十八节,射击中段一万五千米,射击四十五分钟,退出时两万一千米。”
  “使用弹种和射角?”
  “九一式穿甲弹,破坏机场跑道,射角15度;零式燃烧弹,定时引信,三式榴弹,跳弹,延时引信,摧毁飞机,射角30度。”正照一口气背下来。对于一个大学生,这点儿数据实在算不得什么。但他不感兴趣,偏偏岩田大尉要求极严,常常把他从梦中推醒,逼他背出射击诸元。他不得不像背林奈的分类学一样地背这些枯燥的数字,还要像捷克作家恰佩克所写的机器人一样把炮弹装入炮膛,然后取出来,再装进去………“金刚”舰是大正二年(1913年)下水的旧船,当时,日本海军引以为自豪,它毕竞是日本自己设计制造的头一批战列舰。随着时代的发展,它变得老朽窳陋,昭和八年(1933年),不得不在吴港入坞大修和改装。改装的时间拖了两年,重新下水时焕然一新。然而“金刚”舰的自动输弹机经常失灵,水兵的基本功是手装填。现在,射击诸元也好,手装填也好,全都用上啦。正照幻想着混过战争,重操学业,这些想法全都被无情的现实粉碎了。
  “金刚”舰和它的姐妹舰“榛名”组成了第三战列舰队,在六艘驱逐舰的掩护下,沿着所罗门群岛向东南方进发。所罗门群岛是两串平行的岛群,南边的一串又多又碎,其中的大岛是布于维尔、瓜达尔卡纳尔和圣克里斯托巴尔岛,布干维尔和瓜岛已有驻军。另外还有几个重要的小岛:肖特兰岛、维拉拉维拉岛、科罗班格拉岛和新乔治亚岛,这些岛上也驻了日军。北边的一串都是大岛:圣瓦泽尔岛、圣伊莎贝尔岛和马莱塔岛,由于地形崎岖,日美两军都没有驻兵。两串岛屿之间的海峡,平均宽度约五十公里,最窄处仅十余公里,像一条水上运河。它叫做“狭口海峡”,美国人干脆叫它“槽海”。
  五十三岁的栗田健男海军少将率领着这支战列舰队。就他的本意,反对把珍贵的战列舰派到狭窄的“槽海”中去冒险,因为敌人的飞机、潜艇和鱼雷快艇都可能威胁战列舰。这种用战列舰去炮击飞机场的作法根本不合海战章法。但是,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大将严令他去干。山本的理由很简单,日本海军主力一直在瓜岛附近活动,不摧毁飞机场,敌机将威胁比战列舰更重要的航空母舰。“飞机场已经成了全世界注意的中心,务必摧毁它,好好干吧,栗田君。”山本下了结论。
  陆军对战列舰的炮击也寄于厚望。自从一木清健的支队和川口旅团对飞机场的进攻失败以后,驻拉包尔的第十七军司令百伍睛吉中将咬牙切齿,把日俄战争中屡建战功的帝国第二师团——仙台师团派到瓜岛,限期攻克飞机场。百伍将军对栗田将军说:“你的战列舰队顶一千门野战炮,祝阁下成功。”
  天黑前,第三战列舰队已经驶入圣伊莎贝尔岛海域,这里是瓜岛上美国侦察机的极限航程。十月十三日,在所罗门群岛这个纬度上七点四十分天黑,太阳一下山,栗田一声令下:“高速前进,进入瓜岛战区!”
  瓜岛接近了。栗田舰队以二十八节航速从北方接近萨沃岛。当萨沃岛黑色的山影处于“金刚”舰左舷的时候,连对战争毫无兴趣的正照也感到一阵激动。萨沃岛和瓜岛的埃斯帕恩斯角距离仅十六公里,从这条水道的中心线穿过,前面就是瓜岛的隆加角,就是飞机场。在埃斯帕恩斯角和隆加角之间的海湾中,日美舰队不知打了多少次海战和空战,由于沉船多极了,双方都管它叫做“铁底湾”。
  啊!正照已经看到在“金刚”舰左舷,瓜岛埃斯帕恩斯角上亮起了黄色的灯光。那是日本陆军部队点的,专门为日本舰队导航。
  栗田下达命令:“左舵50,航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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