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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骄(一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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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四房的李廷文带着李家长房唯一的男丁李廷延押送一批军衣军粮到了滁州。
“大哥……”李廷文看见李廷恩,急忙行礼。
而李廷延则是窝在靠背上打了个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直到李廷文猛的拽他一把,他抬头对上李廷恩的目光,吓得一个激灵就站起来,讷讷的喊了声大哥。
李廷恩视线在他身上短暂停留一瞬,没有理会他,吩咐人上菜。
李廷延因是长房独子,自小就养的娇,他出生的时候李廷恩已经顶门立户,是以从未吃过苦。因李廷恩大伯李大柱年至而立方得一子,将李廷延看的比眼珠子还精贵,夏天怕惹着,冬季又怕凉着,别说是学武,就是在书房写两篇大字都要七八个书童围着转。李廷延十岁时,李廷恩已在西北手握重兵,李大柱心里清楚日后李家子弟前程只怕都在军中,想了许久才狠下心要了个李廷恩留在家中的护卫去教李廷延骑术。
那护卫是斥候出身,为人严厉不讲情面,又看不惯李廷延蹭破块皮就哭哭闹闹的模样,对李廷延动辄呼喝责骂。李大柱先前没吱声,直到有一回李廷延因瞌睡从马背上摔下去折了手臂,李大柱之妻小曹氏不依不饶跟李大柱大吵大闹,说要绑了护卫,李大柱就闹到李廷恩生父李二柱面前。李二柱是个憨厚人,把身边舍生忘死保护一家人的护卫当恩人供着,可一头又是亲大哥,为难的厉害。万般无奈,李二柱叫人给李廷恩送信。结果李廷恩在西北得知消息,命心腹虎威回河南府亲自教导李廷延骑术。
彼时李大柱与小曹氏已经害怕,实不想让儿子学这个了,没个前程就没个前程罢,横竖眼下已不需要儿子去争命,做个富贵闲人也不坏。
哪知虎威到了长房,眉毛一立道:“大都督军功盖世,杀的蛮人望风而逃,他的嫡亲堂弟,怎能连骑马都不会!”又道,“小人吃的是大都督的饭,既奉命从西北回来,就不能叫大都督失望,必然要将五少爷□□出来。”
不顾李大柱与小曹氏的阻拦,虎威带着身边的铁甲卫直接冲到屋里,令人将李廷延绑上马背,任凭李大柱与小曹氏如何四处找人求情,李廷延怎样撒泼求饶,就是不理会。虎威是李廷恩身边敬重的老人,平素都称呼一声叔父,李氏全族都依仗李廷恩,李大柱与小曹氏再是长辈又如何敢得罪,只得眼睁睁看着。
李廷延摔摔打打半月,知道这回再不好好学也没人能救他,只得忍着满身伤痛,咬牙认真的学了起来,又过了半月,整个人瘦脱一层皮,浑身都是青青肿肿的,才在虎威面前过了关。
自此之后,李廷延就畏惧足了李廷恩,平素的霸道行径亦收敛不少,但凡李廷恩给他安排的课业,必然是要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完成,半点不敢偷懒。他不糊涂,知道对自己不留情的看似是虎威,实则是背后的李廷恩。
他本来在李廷恩面前就束手束脚,好在他搬到西北后,李廷恩就开始四处征战,见面少之又少。这一回过来本是想在李廷恩面前讨个好,谁知昨晚赴潞县几户少爷公子的宴请,睡得晚了,又闹出个笑话。这会儿吃饭连菜都不敢夹,只吃白饭。加上昨晚喝得不少,一阵反胃,神情简直是痛苦。
李廷文偷偷给他夹了两筷子蜜汁肉。
吃着酸酸甜甜又不油腻的蜜汁肉,李廷延胃里的难受稍稍缓解一些。
李廷恩当没看见他们的动作,用过饭后,吩咐人带了李廷延下去歇息。
☆、第11章 教弟
“你从西北过来,经过汕州等地时可发现异动?”
汕州隶属江北道,亦是如今的西北大军粮草最重要的来源地,李廷恩令自西北时就追随的心腹涂天刀在那里驻守,原本是看重,也应当放心,谁知近日传回的几个消息让他不得不提防。
对涂天刀的事,李廷文也知道点一鳞半爪。虽说当初他和李廷逸兄弟两陷落厉戎部族之手,最终是涂天刀带人救了他们。可说来说去,涂天刀是大哥手下的将领,不是大哥,涂天刀哪来兵马救他们。况,大哥是亲大哥,涂天刀,终归是外人,这点轻重,他还能拿捏。
他老老实实告诉李廷恩自己探听后得知的消息,“九江府的大粮商余汜河花五千两银子买了两个清倌送给涂天刀,涂天刀的夫人荆氏遣了个通房跟着到九江府服侍他,涂天刀因此又收了余汜河一栋在银纱河边上的一个园子,把外室安置在那里。之后军中购粮,涂天刀依旧会照着大哥的吩咐举办竞标会,只是余汜河每回都能贴着标底竞标,几回过后,江北道一带不仅是粮商,还有布商棉商都上涂天刀在银纱河边的园子送拜帖。”
“喔?”李廷恩神色不动的扬了扬眉,唇角有一丝笑意,“难怪如今江北商会会有九江涂,十河谷的传言。”
李廷文不自觉站直了腰,小声道:“我没经过十河府,谷正阳的事也没怎么听说。”
谷正阳是李廷恩起兵后第一个率兵归降的将领,李廷文为买马骨,重用谷正阳。谷正阳早前十分乖觉,不管李廷恩叫他做什么,都兢兢业业的完成,直到李廷恩将他派遣到鱼米之乡做督粮大将,居于富贵安乐之乡,地位又大大上升,渐渐就有一些不好的风声传了出来,不过大多是与人争美的风流事。
“廷文。”李廷恩垂下眼帘似在仔细打量手上的玉扳指,漫不经心的问,“你觉得应如何处置谷正阳?”
李廷文额上浸出冷汗。
不问看似更张狂的涂天刀,只问谷正阳,李廷文很明白缘由。
一年前,谷正阳娶了他嫡亲的姨母做续弦。这也是为何他此次运粮,却有意绕过十河府的原因。他不是不想见姨母,是不愿见谷正阳。
“大哥……”李廷文想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心中十分羞愧,这些年外祖一家没少受李家的照拂,就是去西北的时候,当时拉下他们,后来让人接到西北,娘和自己都竭力补偿了。二伯母觉着外祖他们是受大哥的连累,还掏出私房在西北给他们买了五百亩上好的棉田。几位表兄只要是老实又有些本事的,大哥都让人安排了事做。外祖一家只要安安分分的,等大哥大事一成,难道自己还会撒手不管他们?
偏偏外祖别着一根筋,就是觉得大哥没把曾家看在眼里,给舅舅他们寻的也是些闲散活计,看谷正阳找了媒人上门,又觉得谷正阳以后少说也要封侯的,就把姨母嫁过去做了续弦,还说是要结一门靠得住的姻亲!
李廷文垂着头无精打采,“大哥,这门亲事我和我娘都是不乐意的,只是那毕竟是姨母……”
娘亲自回娘家去说就被外祖父打了出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姨母的婚事只能外祖父做主,娘都管不了,更别提是自己这个外孙了。
李廷恩扫他一眼,很平静的道:“廷文,你我是兄弟,大哥不会为此事怪你。大哥问你,是要你记住,纵然是亲戚,也当记得量力而行,公私分明。世人都言亲亲相隐,可如此,实则是纵容别人,拖累自身。”他顿了顿,神色一厉,沉声道:“枣香镇的事情,我不想再听见。”
李廷文背脊发凉,骇然抬头,正对上李廷恩森寒的目光,他当即膝盖发软,就要跪到地上。
“给我站直了!”李廷恩陡然一喝,斥道:“谷正阳在十河府醉生梦死,他的长子谷万军就去下面的枣香镇圈山建园,差点闹出人命。你为了让谷正阳有时间去安抚受伤的几户百姓,私下找人压了送到我这里的邸报。我本要教训你,事后谍卫来报,说你是遣人去枣香镇查探过,知道那几户百姓没有性命之忧方才敢如此行事,后来又逼谷万军掏银子买地赔偿了几家百姓。水至清则无鱼,我念你还有分寸,便装作不知此事。可今日我问你汕州的事情,你既故意绕了远路避开谷正阳,又岂会不知他的事情。你在我面前只提涂天刀,不话谷正阳,廷文,大哥对你实在是失望之极!”
没想到李廷恩前因后果都如此清楚,李廷文又畏又愧,偏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恨自己当时看到姨母写来沾了斑斑泪痕的信就软了心肠,红着眼睛道:“大哥,是我的错。”
家中几个兄弟,连同同母胞弟李廷逸,李廷文是最早懂事,亦是最稳重的一个,从不见惹出什么是非。见他是真的明白,李廷恩缓和下语气,“你记住这次教训。大哥告诉过你们,不要去欺压比自己弱的人,那只会侮辱你自己。廷逸在西北,与人飞鹰跑马,我从不去过问,只因那些人与廷逸都有一样的本事,即便碍着我让廷逸三分,却不会一味奉承,毫无还手之力。而百姓,面对权贵富户,他们只能任人□□。你的身份去欺压他们,就是用巨人之身殴打襁褓稚子!”他起身拍了拍李廷文的肩,温声道:“廷文,最艰难的时候,大哥都不容许别人欺负你们,可你们,亦不能肆意妄为。”
“大哥!”李廷文喉头发哽。
李廷恩收回手,骂他,“男儿之泪,何等贵重,你落在蛮人手中,差点丢了性命都不曾流泪,如今更不能哭。至于你姨母的事,大哥知道她做人续弦,膝下又无子嗣,立身不易。但你不能用这种方法帮她在谷家立身。”李廷恩沉吟片刻后道:“你写封信给谷正阳,就说探听到我的意思,近日有意派督粮使去江北道监军。”
李廷文愕然的看着李廷恩,“大哥,如此一来,谷正阳只怕是要……”虽说如此一来显得姨母是有大用了,可要让谷正阳有了异心那却是得不偿失。
“他不敢。”李廷恩冷冷的笑,“此人既重权势,又无忠心,奈何欠缺野心谋略,他自己亦深知这一点,故而才会顺势第一个归降我。他在江北道并无大恶,贪点粮商的银子也就罢了,敲打他一二就可。至于涂天刀……”他眯了眯眼,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
李廷文心下颤了颤,识趣的没有去追问,而是转了口风与李廷恩说起李廷延的事情。
“在沙洲认识了宿山书院山长的次子宿裕民,经常到宿山去游玩。上月初六宿山诗会,五弟就留在宿山住了两晚,晚上正好撞上宿家三姑娘落水,五弟跳下去把人救了起来。宿先生托人传话,想要把三姑娘聘给五弟,大伯和大伯母都不答应,说宿三姑娘被人退过婚,又比五弟大了两岁。大伯母怕宿家纠缠,就让我把五弟带到滁州来。”李廷文说起来都觉得不好意思。
宿家虽说不是世家,宿先生更只是个举人出身,可宿家三代贴钱办书院,也栽培出不少秀才,还出了七八个举人,在沙洲是颇有清名的。这样的人家,怎会逼着人家娶自家的女儿,再说就是宿家不要脸面,也不敢到大都督府头上寻晦气。奈何大伯他们把五弟当个宝,还想拖两年给五弟娶个贵女呢,唯恐一不小心五弟就被宿家给算计了,非逼着自己把人带到滁州来。
可等大哥大军开拔,五弟又要给谁去管?
李廷延的事情已有人告诉过李廷恩了,不过他并未当什么大事。李廷延注定一辈子都是个富贵闲人,一次娶妻不好,再娶一次就是,想必长房不会介意。
“既然来了,去河西前我会安排好人教导他功课。”李廷恩语气轻描淡写,却叫李廷文心里暗暗为李廷延捏了一把冷汗。
第二日李廷文迷迷糊糊还睡着,李廷延就来咚咚咚的敲门。
李廷文将门一打开,李廷延就神秘的蹦进来关了门,小声道:“三哥,咱们要有大嫂了。”
“什么?”李廷文还以为李廷延是想要出门或是又缺了银子使,手都摸到枕边装银票的匣子了,结果一下被李廷延这话将睡意弄得无影无踪。
“你说清楚,哪儿听来的消息?”李廷文坐起身靠在床头瞪着他。
李廷延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目光落在匣子上不放,“三哥,我这消息也不是白来的。我走得急,没顾得上收拾散碎银子,你是要跟大哥……”
“行了行了。”李廷文知道他的德行,哭笑不得的打开木匣,抽出两张面额五百的银票塞到他手上,“省着花。”
“知道了。”李廷延笑嘻嘻把银票塞到身上带的锦囊里头,而后把自己听到的消息赶紧说出来,“三姐不是在戴家住着么,大哥练兵回来就去戴家住了两天。头一天晚上就看中了个在戴家做活的绣娘。”他嘿嘿笑,“这不第二天才知道那姑娘祖父以前是朝廷的大官,好像还封了什么茂忠公,跟大哥的恩师石大人是好友,大哥就说要娶那个孙姑娘做正室,还给孙家在东大街安排了栋大宅子,眼下孙家几兄弟都有了差事做。”
☆、第12章 心思
李廷文半天没回过神,许久才不敢置信的问,“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要真定下亲事,大哥为何不写信回西北呢?难道是因为……李廷文心里就咯噔一声,攥着李廷延的胳膊催他,“赶紧说!”
“是三姐说的。”李廷延甩开他的手,撇嘴道:“三姐说大哥有安排,先叫别到处传消息,为这个还特意敲打了戴家的人。外头的人看孙家几兄弟有了差事,还都以为孙姑娘是要给大哥做妾呢,就是这样,孙家天天都有不少的人上门,戴家的人看着都眼红了。”他说着说着就朝李廷文身上靠,“三哥,你跟大哥说一说,戴家的戴成浩说要请我去金雀楼吃酒,今儿就让我出门罢,都是亲戚。”
李廷文瞬时从恍惚中抽回身,瞪着他,“大哥眼皮底下你还敢不老实!”
李廷延把头朝李廷文怀里拱,他力气又足,顶的李廷文胸口差点喘不上气,“行了行了!你去罢,不要乱收戴家的东西。”
李廷延一副你当我傻的模样看着李廷文,又自己打开匣子抓了两张银票,而后蹦跶着出了门。
李廷延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将消息告诉李廷恩。
李廷恩想了想问,“戴碧芝伤势如何?”
“照您的吩咐,戴老太爷后头又在她腿上添了几棍子,一年半载,她出不了门。”从安笑道:“想来戴家这回请了五少爷去,是想探问能不能找人给戴碧芝治伤。他们也知道,正经大事,五少爷做不了主。”
李廷恩从桌案上取出一封早就备好的名册,“让人送到戴家,若上面的工匠一个不差都到了吴山上的墨坊,就让庆春堂派个精于正骨的大夫去戴家。”
“是。”从安拿了名册,出书房去把冯保国找来,“你把这东西,送到戴家给戴老爷子。”
冯保国原本是西北的农户,李廷恩到西北后,冯保国之父从军立了几次大功,又看着李廷恩优容军户,就把全家都改为军户,时不时教家中的子侄一些军中学来的拳脚功夫。后来李廷恩偶然之下见到冯保国,觉得他资质颇佳,又机敏圆滑,且不缺忠心,便将人带在身边,眼下是八品的小校,随着长寿担任护卫职责,只是因军功和阅历不够,尚不能正式加入金甲卫。因他年纪小,诸人都照顾他,这回去戴家送信是个肥差,从安特意点了他。
冯保国嘻嘻笑,把名册揣在怀里,“从大哥您放心,我必然叫戴家都老老实实的照着大都督令办事。”
从安横他一眼,“没了你,他们也都得老实!”不知好歹的东西,现成大都督给体面不敢收,还想依仗亲戚身份,将手中的工匠捏起来打算跟大都督多要点好处。迎面碰上大棒子知道痛了才肯老实!
冯保国点了二三十个寻常军士,一路威风赫赫到了戴家。对着戴家人的逢迎,昂首挺胸,迈着螃蟹一样的步子到了正院就往上位一坐,把名册摔在桌上,冷哼道:“咱们先把人点一点罢。”
戴老太爷看着名册上乌压压一串名单,心疼的厉害。
他要是真舍得这些工匠,当初就不会一到陇右就想方设法逼迫这些人都和戴家签了死契。本还想大都督不过一时意动才会想要这些木匠,自己糊弄糊弄,有亲戚情面在,加之大都督一贯不是强取豪夺的人,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谁知大都督令人在滁州组建商事局,还特许其它行业的商户们组建商行抑或商会与商事局合作供应军需,有几家商户子弟更被拔擢了个官职,唯有经营木料生意,手中掌握大批木匠的几户人家一点好处都没分润到。
直到这些人纷纷找上门,自己才知为了点蝇头小利装聋作哑是坏了大事!眼下大都督写了名册要人,自己不给也得给,给出去了,还在大都督那儿留不下一丝情面,真是折了老本!
想到以前李廷恩对戴家的礼遇,再看看这回派来的张牙舞爪的冯保国,戴老太爷一肚子苦水,脸上还得一副笑脸,唯恐得罪小人,“大人稍等,人是早就安置到了一处,只等大人来将人带走。”说罢给戴大老爷使了个眼色。
戴大老爷上前笑吟吟的自揭身份。
想到朱瑞成,冯保国站起身抬了抬眼皮,冲戴大老爷囫囵行了个礼。
戴大老爷寒暄两句,见请不动人去吃酒,就趁着冯保国带人出门的时候塞了个荷包过去。
冯保国捏了捏,上马的时候已是一副好脸色,还说改日再来拜会。
戴大老爷目送人离开,回去擦了一把汗道:“爹,他收了。”
“收了就好。”戴老太爷抽了一口烟袋,叹气道:“他收了,才说明这事儿大都督已经不计较。”
戴大老爷看戴老太爷面色不好,又想到戴大太太的叮嘱,犹豫再三仍是问,“那碧芝的伤……”
“等着罢!”戴老太爷冷冰冰的看着糊涂的长子,“不用多久,就会有大夫上门。治得好,就赶紧给碧芝寻件亲事,治不好,从家里管事挑个出挑的出来。”
要把宝贝的嫡女配给奴才下人,戴大老爷当然不满,就是放了籍,底细又怎瞒的了人?可戴大老爷也不敢再求情,只能将此事就此搁下不提,陇右道商户手上的木匠都被送到墨坊后,李廷恩这几日除了料理军务,就是跑到滁州城外吴山上新建的墨坊看图纸。
李廷恩在滁州建一个墨坊,里面不是只有木匠,自然也不会整日只盘算如何打战船。墨坊有个叫崔木头的匠人,出身军户,以前给朝廷打造过一种火神锥的兵器。此物乃是用竹筒制成,将竹筒中装满碎石,再添火药,绑在一排七射的大弩上,点燃竹筒后方的引线,竹筒飞射出去如天女散花,对敌时杀伤威力十分强大。只是没有准星,竹筒往往不能准确的到达先前瞄准的地方,而且竹筒还极易提前炸开,引起己方伤亡。
到陇右道后,崔木头在山上寻到一种青竹可以极大的减少提前炸裂的情况,又在外面增添一种陇右道特产的木脂,用时整片撕下,误伤自己人的危险就被降低。崔木头还从竹蜻蜓中得到灵感,与几个匠人商量之后,在竹筒后添置用竹片所制的能够旋转的尾翼,以此增进平衡和推射力。新打造的一排十八射的强弩上试过后,就请李廷恩前来,由李廷恩赐名为崔弩。
匠人地位低下,尤其是打造军械的匠人。玉匠,画匠等还被人称呼一声雅,可以穿梭于文人之中,然而制造军械的工匠,士人觉得他们整日与血腥和杀戮打交道,十分鄙弃。虽说李廷恩对匠人自来优容,然而他给的更多的是银子,不让他们生活困苦,只要做出成绩,就能活的体面。
然则此次李廷恩以崔木头的姓氏为军械命名,崔木头之名就可名垂千古,一日有崔弩,一日天下都会记得崔木头三字。崔木头亲耳听到李廷恩赐名后,感激涕零,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发誓祖祖孙孙都要穷尽毕生之力效忠大都督。
李廷恩另赏他白银千两,不仅如此,还道:“本将欲立讲武堂,广收学童,培养军中人才,内分数科,制械便为其中一科。你们崔家世代在军中打造军械,讲武堂成立后,你可选家中优秀子弟前往制械科讲学。”
崔木头被又一个好消息砸的头晕目眩。而崔木头的好运也如一颗火星落到油锅里,原本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木匠们拿出全部尽头,想要一举将李廷恩要的战船造出来,好歹也要给自家儿孙弄条青云路。
木匠们讨巧,做了个芙蓉坊的模型献给李廷恩。
李廷恩带着模型去了孙家。
孙青芜正在做绣活,得知李廷恩来了,慌慌忙忙的就把手上的活计朝迎枕后头塞。边上服侍的绿琬看见,忍不住偷偷的笑。
还没换好衣裳,敦哥儿就欢天喜地的跑进来,抱着孙青芜的腿给她炫耀新得的礼,“小姑姑,你看,大都督送我的。”
木头雕刻的小鸡,下头装着两个轮子,一条银线绳拴在鸡脖上,一头被敦哥儿拽着,敦哥儿一跑,小木鸡就哗啦哗啦的跟着滚,还不时弯着脖子上下的动。
“呀,这是大都督给咱们敦哥儿的,叫嬷嬷瞧瞧。”魏嬷嬷蹲下身子哄敦哥儿,好让孙青芜顺顺当当的装扮。
敦哥儿被魏嬷嬷抱着还不老实的,絮絮叨叨的说话,“大都督说等我再大些,送我小马。”他睁开魏嬷嬷,扑到孙青芜怀里巴着她的膝盖,“小姑姑,小姑姑,我长大了,你让大都督现在就把小马给我罢,我能背诗给大都督听。”
“敦哥儿……”孙大夫人从外面进来,正听见幼子管小姑要东西,不假意斥责他,“娘怎么跟你说的,去找你哥哥他们玩去,不许来打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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