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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小樱)-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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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又过去两日。十月二十的时候赵昭仪过来玉照宫小坐,和林媛商议着如何应对皇后查账:“……当初为了长宁能嫁得好,我四处打探消息,不免就挪了些银子……不过很快就把亏空补上了。你最擅长理账本,你说皇后会不会查出我来……”
  林媛笑道:“这么简单的事,姐姐有何担心。唔,您当时掌管的是采买吧?是直接挪了布匹首饰药材这些的数量,还是从金器、银器里克扣纯度?您就把账本拿给我看,每一种我都有解决办法。”
  赵昭仪一听放下心来。两人的脑袋扎在一起,窸窸窣窣地谈论着。
  就在两人做足了功课应付皇后时,十月十四日,四皇子受凉生了风寒。
  本也不是要紧的事——然而当天夜里四皇子发起高烧,最终小小一个风寒转变为咳疾。
  皇后守在长信宫里闭门不出地照看幼子,所有的事情都撂开了。拓跋弘也焦急守在四皇子身旁,宫中御医尽数被传唤过去,长信宫一片人仰马翻。最后梁御医忧心忡忡地道四皇子先天不足,稍有不慎就会感染,而对于小孩子来说咳疾是会要命的。

☆、第三十九章 不贤(1)

  皇帝没有办法,帝后二人商议了一整日,最终决定将三皇子、四皇子迁出长信宫搬去“环秀山庄”长住。这一对双生子都是胎里不足的,据梁御医所言,四皇子不过是因这两日北风乍起就着了凉,而且很快就转变为严重的肺部感染。这样的孩子就是心肺孱弱,别说小病小灾,日后还有的苦头吃。
  和四皇子比起来三皇子显然也没乐观到哪里去。
  环秀山庄修在宫廷南侧的明霞山——那还是有一年春节时,皇帝奉给太后作为年礼的。
  那地方不如江南水乡温暖滋润,却也算清幽宜人,山间的园林中遍植草木花鸟。身体孱弱的人住在静谧幽美的地方,最适合养病。
  因着这件事,朝中不免掀了不大不小的波澜。三年前两位双生皇子因先天不足,不得不离宫前往扬州养病的话题,再次被谈论开来。
  心力交瘁的上官皇后隐没在长信宫宫闱之下,几日不肯见人。皇帝在一日早朝时颁下圣旨,贴皇榜召集民间郎中,期待能救治好两位小皇子。静妃和林媛几个别提被皇后传去检视账本,反倒是这个月的采买、赏赐、月例、女官任免之类的事又被皇后分派到了三人头上。皇后为了自己的俩儿子,一推四五六别的事都不想管了。
  这事让林媛感到惊愕——虽然之前也隐隐预料到会发生,但想不到会这么快,在上官璃回宫后的半月而已。
  四皇子真的病了?那些想要去长信宫探望的嫔妃们都被皇后拒之门外,说是四皇子受不得风,更怕吵闹。
  便有嫔妃十分惋惜地说“晨省时见着两位殿下,看样貌都是乖巧机灵的,不料却这般孱弱”云云。那些见过两个小皇子的人,并不能看出他们有什么先天不足,比如格外的瘦小之类。
  林媛并不知上官璃和皇帝之间商议了什么——现在的境况是,上官璃封后,然而她的孩子们却被送往别处养病。
  在四皇子的咳疾惊险康复的几日中,她颁下懿旨,斥资修建从禁宫安定门通往明霞山的官道,以供她每日乘坐皇后凤驾往返与禁宫与环秀山庄之间。
  这条路长逾十五里,说不上远,但绝对不算近——若只是修路也就罢了,既然是供皇后凤辇行走的皇室官道,那么一路皆要用青石板与六菱石子铺路,可不似乡间随意开垦出一条小路。这个年代没有沥青没有推土机,修个路还是挺不容易的。
  皇后册立后的第一道凤令,被朝臣们轻而易举抓住把柄,趁势攻歼。修路虽然不似建个宫殿那么花钱,但在征战之中,随意一点动作都会被人拿来上纲上线。何况皇后为了每日探望亲子就不顾国库紧张奢侈行事,本就不占理。
  几个耿直的朝臣联名上奏,求皇帝驳斥皇后的旨意。拓跋弘看后一笑置之,不予理睬。
  上官璃固执己见,不听劝阻。这条路很快开始动工。
  皇后的坚持与皇帝的冷漠,渐渐平息了后宫朝臣的躁动,那些上奏的臣子摄于皇后之父——上柱国大将军的威名,并不敢一力与皇后相抗衡。最终事态归于平静,而上官皇后“不贤”之名,却在百姓间争相传论。
  不论皇后与两位嫡皇子处境如何,对于林媛来说,这一连串事情带给她的就是皇后的放权。她捡了个便宜,能够继续作威作福地掌事了。
  第二日时她去长信宫外头给皇后磕头。
  皇后昨夜里将两个皇子送走,四皇子还发着高烧,被一众御医小心地护着,想必皇后一晚上都不曾睡好。今日她又免了请安,只让嫔妃们磕个头作罢。
  众妃也没敢怠慢,都扶着宫人过来跪一跪,算是点卯。唯有丽芳仪昨日犯了头疼病,告假未到。
  丽芳仪自从那一年被林媛暗算,服用了过量的虫草后,身子就不济了。三天两头的生病,是常有的。
  她的宫人过来通禀了长信宫,又和嫔妃之首静妃支会一声。带头领着嫔妃们叩头请安的静妃不以为意,宽容地笑笑让丽芳仪好生歇息,又吩咐内医院预备下药材给她送去。丽芳仪这两年虽不如玉容华宠势,却也是时常招侍寝的人,静妃和她素来没什么过节,这点子脸面自然要给。
  那位传话宫女遂与静妃道:“多谢娘娘体贴,还劳烦娘娘在皇后娘娘面前多担待几句,等我家小主好了,一定给皇后娘娘赔罪来。”
  皇后回宫的这几日,对待嫔妃很是宽宥,上官氏的狠辣名声也渐渐在嫔妃心中消弭。静妃自是觉着皇后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和丽芳仪过不去,便笑着道:“你放心去罢!皇后娘娘是位心慈貌美的人呢,断断不会计较……”
  “静妃好厉害,不知何时竟做起了本宫的主呢!”突地一声呵斥从身后传来,静妃大骇之下回头,噗通一声就跪倒道:“皇后娘娘!”
  上官璃着了月白色的绣蝶纹罗裙,衣饰单薄,只在外头罩了件厚重的墨狐皮大氅御寒,发髻上也斜斜插着一根白玉簪子,显然是仓促而来。她面颊上稍显苍白,没有脂粉掩饰的眼底是一片青色,虽容色憔悴些,面目上的威仪却是半分不减。她扶着内侍的手曼步行至众人面前,凤目一扫,那眼睛中的冷冽光芒逼得余等嫔妃连忙一同跪了,瑟瑟伏地不敢言语。
  “听说丽芳仪病了,静妃真真是宽纵体谅,还言道本宫也不会计较?”上官璃的挑眉睨着跪着的静妃:“静妃,这便是你方才说过的话吧?”
  静妃满面惶恐,叩头道:“娘娘恕罪!臣妾只是看丽芳仪病了可怜,揣度着娘娘也会宽宥……”
  “静妃一贯擅长揣测上意啊。”上官璃声色泠泠:“怪倒皇上也喜欢你的温柔小意!”
  揣测上意可是个不大不小的罪过,静妃听了这话更是下不来台,面上通红,紧张地连连称不敢。
  此时连静妃都趴在地上求饶,一旁过来为丽芳仪传信的宫女早已吓傻,只顾着砰砰磕头。上官璃拧眉看她两眼,嫌恶道:“本宫此前就听闻丽芳仪是个不安分的,惯会装病拌可怜来哄人!今日看着果然不错,连长信宫的晨昏定省都敢轻慢,岂非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说罢抬手吩咐道:“传旨,丽芳仪藐视中宫,降良娣,闭门思过!”
  又瞥一眼韦宓庄:“静妃就是忒心善了些,从前本宫不在时,你掌宫也是处处纵容的。你不会管束人也就罢了,偏言语上还坏了规矩,静妃,你也是入宫十多年的老人了,日后若整日地说话不当心,可是不像话……”
  上官璃面上连连冷笑:“就罚你掌嘴二十吧,当是个教训吧。”
  她处置完,面露疲态,冷着脸转身离去。
  静妃掌嘴、何氏降位的消息很快传遍宫廷。
  那韦宓庄多少年前就是皇帝宠妃,后来做了静妃掌权更是风光无二,何时受过大庭广众之下掌掴的侮辱?她此前忌惮上官璃,却不曾想到这个蛮横的女人会当场下旨罚她。这一日黄昏时她还在合欢殿里啜泣,伸手将预备好的晚膳都打翻在地时拓跋弘抬脚进来了,拉住她的手道:
  “宓儿怎地就委屈成这样了!”
  韦宓庄抓着他的手扑在了他肩膀上,嘤嘤地哭着喊脸上疼。拓跋弘道:“今日的事情朕都知道了,宓儿,你别哭……”
  “皇上!”韦宓庄抽抽噎噎地,越发可怜:“臣妾实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要受皇后惩戒。臣妾是心软了些,不过说了一句‘皇后娘娘应不会计较’,只当是皇后母仪天下、心慈宽厚呢,哪里想到娘娘竟真的去计较陈氏呢……您可要给给臣妾做主啊!”
  拓跋弘无奈只好哄她:“璃璃那个性子你知道的,她十几岁刚进宫的时候,就不喜约束,行事放肆……她小孩儿心性,你就多担待些吧!”
  韦宓庄起初还哭得起劲,听了这话嗓子竟是被堵住了一般,身体微微瑟缩——原来在皇上心里,上官氏再刁蛮恶毒也不过是小孩儿心性……竟还要自己多担待!
  担待,担待!自己不论受了什么委屈、不论有没有理,都要去担待皇后娘娘了?
  心里愤懑不已,却不敢口出怨怼,拉了皇帝半推半就地拥上了榻。前些日子皇上还为着立后纷争斥责她,说她管不好后宫,近来她也不算是得宠,哪儿敢随意放肆呢。今儿皇帝选择来看她而不是去长信宫,已经是极大的脸面了。
  只是在温存之余,她拿捏着小心问道:“皇上该去看看何良娣吧。臣妾觉着她也是委屈了,皇后娘娘说她装病,然而何氏的头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应不会是蒙骗皇后娘娘啊。皇后娘娘动了圣怒,随口就夺了她位分……臣妾是个心软的人,皇后这般严厉,未免过了……”

☆、第四十章 不贤(2)

  拓跋弘方与她云雨,身心惬意,迷迷糊糊地躺着犯困。听了她这话,无谓笑笑道:“皇后是中宫,即便罚得重了又有什么?何况这何氏装病,从前又不是没有过,那时候她就会和媛儿过不去,整天地闹……这一遭也算给她个教训!”说着翻身睡去了。
  韦宓庄心里头沉沉下坠,对上官璃也越发忌惮了。原想着何九鸯好歹是年轻貌美的宠妃,素日里常服侍皇上的,想不到这会儿竟连一点体面都讨不了了!
  遂不敢再提今儿早上的事情,闭了眼睛筹谋起以后来。
  在皇后惩治何氏和静妃二人之后,当日皇帝虽去了合欢殿宽慰静妃,第二日却又颁下了珍宝古玩的赏赐给皇后,说是体恤她因着两位皇子的事心绪苦闷。
  静妃那边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的,降了位的何氏被禁足宫中,哭闹了几天却不见皇帝理睬,就此亦沉寂下去。而皇后上官璃在幼子康复之后,再次养起了精神日日受嫔妃拜见,端坐主位时的威仪越发盛势。那边的拓跋弘凡进后宫,十日里有五日都是去长信宫的,丝毫没有因上官氏行事刁蛮而冷落她。
  自此宫里人都不敢再谈起当日皇后惩治何氏的事情了——那天何氏的病可不是作假的,她因病告假而已,皇后却连这点都容不下,于情于理都是皇后太严苛蛮横了。而静妃就更冤,她不过是循例行事给何氏行了方便,就被皇后迁怒。
  可这事的结果呢,皇后行事不妥,皇帝一分一毫都没有指摘,反倒翻了何氏从前的旧账说她不安分。静妃那边哄了一晚上就作罢,随后的几日都是去长信宫陪着皇后的,合欢殿也就是没有失宠而已。
  众妃哪里看不出皇帝袒护皇后。又想起那日在长信宫门前,皇后披着氅衣不施脂粉,随意装扮着出门来训斥静妃、威压众人的可怕模样,人人心里都打哆嗦,决心日后万不可得罪了这位性子狠辣、喜怒无常的皇后了。
  大家面上不敢言语,私下则是传开了的——这上官皇后端着牌坊贤惠了几天,现在却是本性毕露了么?还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旁的人都不看在眼里,随意就可作践了呢!
  后宫小事,前朝渐渐亦有耳闻。不少人联想起此前的修路一事,纷纷上奏批驳皇后不贤,善妒奢侈,且行事狠厉,哪里有一点点心慈宽厚的国母模样。然而这些都不过是事态平静后翻起的小浪花,嫔妃们再多怨怼、臣子们再多弹劾,皇后都是上官家出来的嫡长女,何惧这些?她稳坐长信宫岿然不动,默不作声地等了几天,果然那些上奏的朝臣又无趣地安静下来了。他们都是低阶的文臣,一时激昂想上奏劝谏为国尽忠,却哪儿有胆子和上官大将军作对。
  如此后宫里一片萎靡,人人惧怕皇后,连皇宠上头都不敢和皇后争了。静妃再不与皇后正面对上,整日勤勤恳恳掌宫、理事,昔日里玉容华、温容华几个宠妃缩尾巴做人,性子泼辣的华良人知道自己出身低不能与皇后抗衡,更是收敛起来。独独林媛仗着自己隆宠多年,在皇后跟前从不低头,皇宠上头更是寸步不让。
  拓跋弘如今算得上清闲,一月里有二十天都能进后宫,皇后占着初一十五两个摆规矩的日子,本就压林媛一头。拓跋弘对这两位尤物都爱不释手,今儿去长信宫温存,明儿去玉照宫快活,一月算下来长信宫比玉照宫多了三日,却也算旗鼓相当。
  宫里人人都恭敬皇后,唯林媛特立独行。日子久了,上官璃越发容不下她,晨起请安时瞧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巴不得一掌抓了她的脸才算解气。
  直到十一月初的一日,林媛在长信宫里笑盈盈提起选秀女之事,皇后彻底被激怒。她抓了一个茶盏砸下去,恨道:“昭睿皇后新丧,这个年还没过完,慧昭媛就张罗着要选新人热闹咯?”又冷笑:“不顾昭睿皇后的体面也要为皇室开枝散叶,慧昭媛当真是贤惠啊!”
  从前提议选秀时,嫔妃们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现在却是不同了——自上官璃立了皇后,回来后行事苛刻无度,摆了几日贤名后又显出恶毒本性,众妃受其威压苦不堪言。单单严苛狠毒也就罢了,偏这皇后还是个霸宠的,若不是宫里有慧昭媛苦苦撑着与她打擂台,这皇上简直都成了皇后一人的囊中之物。
  如今除了慧昭媛还得宠,其余人等连玉容华都几日见不到皇帝的面了,更遑论那些从前就不得宠的。
  这种境况,有没有新人进来分宠还有甚差别么?倒不如选秀充盈后宫,看看新宠里头能不能出一位厉害的,将皇上的心从皇后处夺回来。就算最后自己仍不得宠,有人打压着皇后、让旁人能喘口气,也是好事一桩啊。
  遂林媛一说出这话来,周遭众人非但不曾埋怨她,反而瞪着眼睛满面期待地看着她。
  上官璃下手狠,茶盏砸在林媛的小腿上,之后才滚在地上碎了。林媛昂首立着道:“皇后娘娘恭敬先皇后,臣妾叹服。只是当初先皇后在世时,皇后为祥妃,似乎时常在这长信宫中顶撞先皇后啊……”
  林媛就知道上官璃会拿萧皇后当挡箭牌。上官璃日日承宠,哪里会乐意选新人进宫与她分宠,旁的嫔妃也不敢说这个话来得罪她。
  上官璃听林媛提及当年事,心里更是火气上涌,冷声道:“顶撞?”一壁说,一壁美目流转扫视众人:“三年前的事儿你们应是记得的吧?何人曾见本宫顶撞先皇后?慧昭媛又从哪里听来这话,出言诋毁本宫?”说着伸手拍在案上:“倒是此时的慧昭媛正在顶撞本宫,这是跑不了的!”
  在座嫔妃无人敢接皇后的话。林媛嘴角一抽,上官璃的流氓打发她服了。
  瞧着上官璃盛气凌人的模样,林媛面上微笑,声色谦恭道:“皇后娘娘息怒,臣妾哪里敢顶撞娘娘呢!臣妾只是觉着选秀充盈后宫、繁衍子嗣乃是国本,前头就因昭睿皇后的丧事拖延下来,这会子丧期过了,选秀也该提上议程了。”
  见上官璃又要大怒,连忙道:“臣妾只是凑巧想起了这件事,和娘娘提一提。娘娘若觉得不妥,作罢便是,就当臣妾胡言呢。”说罢也不等上官璃发话,兀自坐下来品茶。
  上官璃气得抖心抖肺。无奈这林媛和静妃可不同,静妃位高、掌着宫权,论及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却远不如林媛。她明白,皇上对自己的情分是摆在那的,然而……
  自己身后的母族却是惹他不喜的。他自私且贪婪,既要父兄在战场上为他拼命、为他拿回两国国土成就千古一帝,却处处提防着,找好了后路要对付日后功高盖主的上官家。
  自己凭着家族的威势登上后位,母仪天下的名分是有了,实则自己这个皇后做的,完全无法和萧皇后相比。人人都道自己入主后位、深得皇宠,膝下还有两子一女,福分非常。然而其中冷暖,如人饮水罢了。
  倒是眼前的林媛,几年下来已经一跃成二品位分,还有了六皇子在手。按说她的三皇子、四皇子是嫡出,六皇子庶出……然而六皇子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哪里是自己两个儿子能比的。林媛本身也是个母族不显的女子,皇帝对她是纯粹的喜欢,不掺杂一丁点的忌惮的。
  上官璃敢折辱静妃,却是不敢对林媛贸然动手的。
  拓跋弘究竟偏爱谁更多,这一点连她都不清楚,更不敢去试探。若真触及了拓跋弘的底线,莫说无法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后,怕就连素日的宠爱也能一并夺了。
  林媛盈盈笑看着她,直看到她勉强压住火气,方又轻笑一声,与身侧宫妃说起刚分的粉珍珠与楠木来。
  上官皇后气闷堵心,不多时就命散了。不等嫔妃们告退她便先回内室,换了一身长衫加一件大氅,吩咐人备辇去环秀山庄。现在她的两个儿子都被皇帝养在宫外了,她思子心切,一日看不到就浑身不舒坦,遂她每日清晨召见嫔妃,之后就乘坐凤辇从刚修好的山路去往环秀山庄。
  路不算远却也不近,身为皇后万万没有长住宫外的道理,她探看了两个幼子后就要往回赶,在黄昏时分才能回到宫中。
  从此之后的每一日都要这般折腾。她也没有太多精力去掌管后宫,无奈只好将事情都分给了三个嫔妃。
  心里也不敢埋怨皇帝——他能这样做已经是体贴自己了,将两个孩子送到明霞山上,而不是送去扬州。
  她一壁思量着,一壁急急地梳洗换装。
  这边林媛扶辇回玉照宫,半路上就见玉容华的轿子从后头追上来。玉容华满面喜色,朝她恭维道:“昭媛娘娘当真气度不凡!这些日子谁都不敢招惹皇后,独独昭媛娘娘宠势不衰,还能和皇后分庭抗礼!您是不知方才您站在长信宫里的威势,皇后纵然气急了,最后也不敢把您怎么样,我们姐妹都佩服地不得了!”

☆、第四十一章 不贤(3)

  玉容华起初看林媛在皇后回宫后就不再争尖,还以为她性子变了,心里担忧了好久。现在看林媛在静妃都撑不住的境况下,还能在皇后面前逞强,顿时又兴奋起来,觉着那个厉害的慧昭媛终于回来了。
  林媛面上笑笑,与她客套道:“玉容华抬举本宫了。本宫可不敢和皇后娘娘争锋。”
  “哪儿呢,嫔妾瞧着娘娘其实丝毫不输于皇后!”安如意越发压低了声色:“眼瞧着静妃不敢妄动、赵昭仪更每日低眉顺目地,宫中能与皇后抗衡的只有娘娘您了!且……虽说她为皇后,娘娘为嫔妃,名分上是差了的。然而您别忘了,皇后娘娘今年二十三岁……”
  而林媛才十八。
  在玉容华眼里,皇后和林媛都是人精。她是当初受了林媛的恩才得宠的,就算将来不跟着林媛,也绝不能转投在林媛敌手的麾下——以林媛的脾气,八成会掐死她。
  而那皇后也不是好糊弄的,若自己因着她现在势重就投诚,怕是根本不会得到信任,只会被利用。
  且玉容华看得清局势,皇后虽强势,林媛亦有胜算。
  皇后如今得宠,不过是因着容貌太艳丽,无人能及得上。若是没有了这副容颜,想想当年的萧皇后——只能靠着从前扶持皇帝登基的功劳,守着后位寂寞度日。皇帝也是男人,男人骨子里都喜欢美色。
  可皇后还能美到什么时候?
  女人过了三十就是那开败的花。
  至少林媛比她多五年的时光。
  玉容华觉着,自己是可以趁林媛得势的这几年,依附着捞便宜。若林媛倒了,自己已经有根基,不会牵连地太惨。万一林媛真压过了皇后,自己捞到的可不是小便宜了。
  林媛在侧淡笑不语,半晌道:“玉容华今日好像额外高兴啊。”
  玉容华何等聪明,看林媛神色间显出不耐烦,抿唇一笑道:“嫔妾今儿话多,惹娘娘聒噪了。嫔妾宫里还有些事,这就告退了。”说着命人抬轿往岔路走去。
  林媛瞧着她背影,转眼瞥过了脸去。
  玉容华是个有些野心的人,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不过她还挺喜欢玉容华,相比王选侍在自己跟前当宫女一样低眉顺眼地服侍,玉容华这样的既有出身又有样貌,本事还不小。这个得力下属,她用着可顺手。
  再顺势想起温容华叶绣心,林媛就觉得头疼了。和玉容华不同,叶绣心要的东西太多了。玉容华不过想要荣华富贵而已,叶绣心起初是要皇宠,后来要位分,后来要子嗣,最后得了五皇子被人抢走,又想要抢回来。
  虽然叶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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