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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朕是你的真桃花-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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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琛的嗓音低沉,带着被烟火熏过的沙哑艰涩,不难想象,他昨晚杀了人,还放了火。
邱敏尴尬地睁着眼,全身僵硬如石块,一早醒来就发现身边躺了一个男人,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还有,他的一条手臂横在她的腰上,怪不得她觉得有重物压着。邱敏条件反射就抬起手去推卢琛,想将他推下床。然而她那点力气,不但推不开卢琛,反而容易搔到男人的痒处。
卢琛捉住她作乱的手,贴在粗糙的脸上轻轻摩挲,邱敏只觉得手背处有些痒痒的。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卢琛的脸上生出许多青黑色的胡渣,这使得他看上去更加不羁和狂放。
面对卢琛专注的凝视,邱敏紧张得几乎不敢用力呼吸,她小声地问:“田承嗣怎么样了?”
“杀了。”卢琛简单地回答。
“这样啊……”邱敏干笑两声,没话找话:“那恭喜你剪除逆贼……”
卢琛沉默地看着邱敏,其实他根本就不想杀田承嗣,大业还未成就先搞内部清洗,容易导致人心离散。何况田承嗣是他爹的旧部,杀了田承嗣,会引起其他旧部的恐慌,甚至叛离……他原本的想法,是慢慢将田承嗣架空,让他对自己再也构不成威胁。
然而昨日田悦一开口跟他要邱敏,他就控制不住出手杀了田悦,这样一来,就等于跟田承嗣彻底闹翻,事出意外,他只能趁对方还不知情、没有防备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卢琛想,若是从前,他断不会这样冲动。
日光穿透天际,和窗外漫天金色光辉相对立的是卢琛眼底逐渐深沉的黑暗。
邱敏摸不准他在想什么,只觉得面前这个胡子拉杂的男人,眼神看起来很危险,还有,他一直抓着自己的手不放,邱敏觉得自己的手背都快被他的胡渣刮红了。
随着对方的呼吸越重,距离自己的嘴唇越近,邱敏一脸紧张地恐吓他:“我有很严重的口臭!亲我的话嘴巴一定会烂掉的!”
卢琛沉默片刻,从床上起来背对着邱敏,过了片刻,他还是没忍住心中的不爽,转身弯腰曲指在邱敏脑门上弹了一下:“自作多情!谁稀罕亲你这个丑八怪!”
疼!邱敏捂着脑门眼露不满:刚才是谁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的!还有,既然卢琛怕口臭,那她是不是该考虑下用长时间不洗澡来恶心他?省的他动不动就抓着自己的手啃……
邱敏盘坐在床榻上,严肃地思考,如果十天不洗澡能不能吓退他。
卢琛伸手在她的脸蛋上捏了捏,问:“在想什么?”
邱敏不爽地挥开他的魔爪:“你不要总是对我动手动脚的!”
居然敢这么对他说话!卢琛危险地眯起眼:“你刚才说什么?”
邱敏立刻就怂了,“我是为你好,我身上脏得很,你碰过后手会烂掉的……”
卢琛忍无可忍,严肃警告邱敏:“你要是敢故意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我不介意以后天天帮你洗干净。”
邱敏一脸惊恐:“下流、无耻!”
卢琛两臂抱胸,对着邱敏上下打量了一番,毫不留情地打击:“脸丑、胸小、臀不够翘,就你这样的姿色,倒贴都未必有男人肯要你。”
邱敏:“……”
卢琛偏过脸,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过你要是听话些,我可以考虑娶你。”
邱敏抓狂:“我不考虑嫁你!”
她只当卢琛那嘴贱的货在随口胡说,哪知道等卢琛走了没多久,宫里来了做衣服的绣娘,要给她量体裁衣。邱敏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问过以后才知道那是来给她做喜服的。
卢琛居然真的要娶她!邱敏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逃。
可是她怎么逃,她只有一个人,这里四处都是卢琛的人,她就像一个被重重包围的单兵,要怎么做才能够突围出去?
她不想嫁,所以也不肯配合裁缝量尺寸,发了一通脾气硬是将人赶走。
到了下午,高尚春风得意地来找邱敏,见了面先对她一阵道喜,邱敏越看他越不顺眼,又不是他成亲,他怎么搞得跟自己当新郎官一样高兴?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出来。
高尚的狐狸眼弯成两道缝:“陛下的婚礼由我负责主持,难道你希望我愁眉苦脸给你找晦气?”
邱敏心想她求之不得,不过不是给她找晦气,是给卢琛找晦气。
他带着邱敏去看皇宫内库,让她随便挑喜欢的。邱敏横了他一眼:这货的权利的真够大的,不但替卢琛管内政,还替卢琛管钱粮,跟半个皇帝差不多。燕国这个政权,从卢膳算起,到现在也不过七年,很多方面其实并不完善,高尚一人身兼数职,权利完全没有制约,除了卢琛,朝堂基本就是他高尚的一言堂,也许以前还有个田承嗣敢跟他叫板,但现在连这个唯一会跟他叫板的人都被卢琛除掉,他自然春风得意的很。不过卢琛敢把内政全交给他,最主要的原因,是军队在卢琛手上,他根本不怕高尚这个文人会翻出什么浪。
这样完全由一两个人做决定的政权,若是领导者的判断无误,那还好说,要是领导者一个决策错误,很容易导致全军覆没。从另一方面看,祈朝倒是百官设置完善,相互之间都有制约,防止一人独大,但同时也造成各部门间相互推诿,办事效率低下,甚至很多时候,连皇帝都不能一个人说的算。总之各有利,也各有弊。
高尚跟邱敏介绍,库房里的宝贝很多是从长安运来的,当年卢膳攻破长安后,就派人把长安的珍宝运往幽州老巢,所以幽州库房的宝贝堆积如山。
邱敏轻嗤一声:“要成王业的人,不思夺取彻底的胜利和统一天下,反而拼命往老家运宝贝,莫非还想有一天衣锦还乡不成?”
高尚道:“当初陛下也是这么说,从起兵造反的那一天起,就再没有回头路,不是彻底取而代之,就是兵败被杀,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但先帝攻下长安后,不听陛下建议,不肯再继续追击,反而在长安过起了皇帝的瘾,结果给了祈朝皇帝喘息和反击的机会,最终兵败退回幽州。”
邱敏讽刺地笑:“看来造反这种事,还是比较适合一条道走到黑的亡命之徒来干,也难怪卢膳最后会被自己儿子所杀。”
高尚眼中浮起冷然:“你最好祈祷我们这些亡命之徒能成大业,否则我们兵败被杀的那一日,也是你陪葬之时。”
邱敏面色微僵。
高尚威胁完邱敏,又继续若无其事地指挥内侍搬婚礼用品,他拿起一条百子千孙的金玉如意锁问邱敏:“你看这个怎么样,大婚之时挂在身上。”
邱敏看都懒得看。高尚又按自己的喜好挑刻了鱼和海马图案的摆件,决定拿去布置婚房。海马和鱼繁殖力强,象征多子。邱敏忍无可忍,问高尚:“卢琛不是不要孩子吗?你挑这些干什么?”
高尚头也不回继续挑:“他都二十七了,怎么能没有后代?”
“那些怀了他孩子的女人,他不是都杀了吗?”
高尚轻嗤一声:“那些女奴怎么配给他生孩子?”
“他还摔死自己弟弟,可见他讨厌小孩。”
“孩子不是陛下摔死的。”高尚蹙起眉头:“孩子是景太后摔的,当时陛下去抢,慢了一步,让她把孩子摔在地上。”
邱敏一愣。
高尚继续道:“景太后有疯症,在陛下之后其实还有三个弟妹,但她发起病来,连自己的亲生孩儿都认不出来,结果接二连三被她自己弄死,就连陛下小时候,也差点死在她手上。所以先帝让陛下认张狩做义父,送去张狩那抚养,不过张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邱敏觉得很不可思议:“卢膳娶这么个疯老婆,他受的了啊?”
高尚摸摸下巴:“谁知道。不过先帝当年只是个小校尉,还是个杂胡,景太后却出身幽州名门,又是有名的美人,我见到她的那年,她已经四十来岁,还是让人觉的漂亮的不得了。”
“其实她活的也很痛苦,她发病的时候会自残,只有先帝能安抚她。那天她听说先帝死了,当场就发了狂,亲手摔死孩子后又自戕。陛下素来不屑对别人解释,外界也就将他越传越不堪。”
邱敏默默无语: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家子……
她在库房里随意转了转,嫌弃库房里的东西样式不够时新,挑了一堆毛病,最后要求去宫外选。
高尚也不揭穿她的小心思,只道:“你要出宫,我做不了主,不如你自己去问陛下。”
两人谈了半天谈不拢,最后不欢而散,邱敏负气返回寝宫中。
时已夏末,气温却还很高。
晚上邱敏睡不着觉,走到湖边纳凉发呆,湖上的风撩拨她的衣袂,一些很遥远的记忆纷杳而至。她想不明白,卢琛为什么要娶她,如果说喜欢,她根本不相信,如果是利用,拿她去威胁沐泽,那也不用娶她啊。
她在湖边坐了太久,卢琛出来找她,邱敏看到他更觉得情绪恹恹。
卢琛走到她身边坐下:“我听高尚说,你要宫外的首饰,我明日会让幽州城里最好的金银匠进宫给你定做首饰。”
邱敏问他:“我不能自己去外面挑选吗?”
卢琛道:“可以。”
邱敏顿觉怀疑:“真的?”
“真的。不过要等到大婚以后。”
邱敏气恼,这货的意思是除非生米煮成熟饭,不然她就不能出宫了?
她试图继续挣扎:“你看我又丑又笨,一点也配不上你,你娶我不是太委屈自己了吗?”
卢琛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嘴角边噙着贱笑:“所以,我这么委屈自己娶了又丑又笨的你,你以后更要听话点。”
邱敏:“……”
混蛋!好想咬死他!
卢琛随手从摘了一片草叶,贴在唇边轻轻地吹奏,苍凉的曲声随着夜风中飘远。
邱敏静静地听了一会,然而曲子只吹到一半便停了下来,邱敏不由问道:“怎么不继续吹下去?”
“后面的不会吹。”
“嗯?”邱敏一愣。
卢琛道:“这是我娘教我的曲子。她不犯病的时候,偶尔也会陪我玩,不过当时只教了半首,她突然又犯了病。”
邱敏觉得这货其实也蛮可怜的。
“我听高尚说,你娘是自杀的,不是你杀的。”
卢琛将手中的草叶扔下:“不,她是我亲手杀的。”
真是他杀的?邱敏蹙了蹙眉头,觉得一阵不舒服,却听卢琛继续说道:“她当时自尽,血流了很多却没死,她求我杀了她。”他停顿了许久,凝视着夜空,声音轻忽:“所以我亲手杀了她,就像杀我爹那样。”
夜空静谧而深沉,清风撩乱,邱敏于风中搓了搓手臂,觉得好冷。
☆、第104章
次日,阿孜告诉邱敏制作首饰的工匠已经进宫,正在偏殿等候。
邱敏去看了看,高尚让人找来一百多名商人,除了首饰商、脂粉商、服装商,还有制造家具摆件的商人,像牙雕、犀角雕、珐琅、琉璃、竹刻、漆器等,甚至细致到灯笼、剪纸、彩花……这些细节布置,让邱敏按照自己的喜好吩咐他们定制婚礼用品。
邱敏心想她又没成亲过,哪里懂这些,若是在长安,这些事都统一由掌管百工的少府监负责。不过幽州这里肯定没有这种官办手工业机构,高尚一股脑的从民间找来各行各业的商人,分明是看她太闲,故意找事情给她做。邱敏转身就想走,她对婚礼一点也不期待,自然没心情一样一样去用心准备。
跟在她身后的阿孜和浑珂或许是一早得了吩咐,说什么也不肯让邱敏轻易离开,浑珂硬拉着邱敏去看布料。布商对邱敏介绍:幽州的绢绫十分有名,以前就作为地方贡品进献给宫廷,一直到卢膳起兵造反才停止。绢、绫质地轻薄,适合制作层数繁多的婚服,穿时层层叠压着,最后再罩上广袖上衣。穿上这种婚服,发上还要簪金翠花钿。于是阿孜又拉她去看首饰。几名首饰商笑脸相迎拿出画了首饰样式的图册给邱敏看。邱敏随手翻了翻,心不在焉,倒是阿孜和浑珂两人在一旁,就首饰的样式讨论的热火朝天。
“您看这对链戒怎么样?”一名栗特商人问道。
链戒就是一种手链连着戒指的少数民族饰品,有戴手上的也有戴脚上的,虽然这名商人拿出来的链戒不适合用于汉式婚礼,但也可以买了日常戴。这副黄金链戒十分华丽,单只看,五个戒指用细链连着嵌宝手链,光华四射,一亮相就虏获了阿孜和浑珂的心。
那栗特人十分热情想请邱敏试戴,邱敏性质缺缺没理会,不想那个栗特人突然上前一步拉住邱敏的手让她别走。邱敏一愣,尚未作何反应,旁边的内侍见这个商人胆大包天居然敢对邱敏动手,立刻抬脚踹了过去,又呼喝左右要将他拖下去治罪。
“等等!”邱敏立刻制止。
她看着那个被踹得鼻青脸肿的栗特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那么,他是受谁指使来的?她悄悄将刚才这名栗特人塞给她的纸条放入袖袋中,决定等会找机会看看上面写了什么,但这个栗特人可不能让他死了。
“你叫什么名字?”邱敏问。
“安慕容。”
邱敏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对左右道:“我看他的首饰不错,就都选他这家提供的吧。”
浑珂问邱敏:“可是大婚用的首饰是汉式的,他这家的合适吗?”
安慕容立刻道:“我这里也有汉人的首饰。”他拿出图册给邱敏,语气颇为自得:“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幽州城里有的首饰,我这里都有,我这里有的,幽州城其他人未必有。”
邱敏重新坐下来翻看图册,里面的首饰确实蛮全的,加上安慕容有心讨好,原本邱敏不想买首饰的心都被他说的有几分意动,到后来基本安慕容说什么首饰好,邱敏就觉得那首饰真的很好,不知不觉中被对方牵着鼻子定了一堆饰品下来。
栗特人擅于经商,特别能说会道,据说他们的小孩生下来后,要给他们嘴里放石蜜,手里塞明胶。意思就是让他们长大以后嘴甜,能经商,手严,能抓钱。
反正不是花她的钱,那就买吧,邱敏默默地想。
她定的首饰多,安慕容表示回去以后立刻就让匠人赶工,但是需要的时间会有点长。
邱敏巴不得他制作久点,好把婚期往后延长。
安慕容又跟邱敏定下约定,十日后会再进宫一趟,将制作好的一部分成品给邱敏过目,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他再拿回去重做。
两人在众人眼皮底下一问一答,没人看出有什么端倪。
等挑完首饰,邱敏又开始挑布料、脂粉,各种摆件,她有意要拖延婚期,所以定的东西又多又繁杂,按她估计,要将这些东西全部制作好,至少要一个月时间。
总之,能拖一天是一天。
等回到寝宫,邱敏找了由头将身边的人支开,才敢拿出袖子中的纸条查看,上面只写了一句话:稍安勿躁,不日即可南归。小北。
邱敏激动得微微颤抖,一直以来,她感觉自己像个孤独的单兵,深陷重重包围,没有同盟,没有援军,直到今日,她才发现,她并不是一个人。
她将纸条销毁,连日来紧张的心,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到了下午,卢琛突然要带邱敏去幽州城外的大明寺祈福。
邱敏大为惊悚:这个杀人累累的魔头居然要去拜佛!?
“你信佛?”邱敏吃惊,又想哪家的佛会肯收他这个魔头?
“不信。”卢琛否认。
“那你去拜什么佛?”
“我看别人成亲前,都要先去寺庙或者道观祈福,求姻缘美满。”
邱敏无语:“我还以为你的想法会跟普通人不一样。”
“我也是个普通人。”
邱敏微征。
卢琛道:“至少在希望姻缘美满这点上,我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邱敏蹙起眉头:“可我的道号叫玉真,都已经入了道门的人,你让我去拜佛不合适吧?”
“从现在起,这世上再没有玉真这个人。”卢琛垂头看她,语气温和中却带着不容反对:“我忘了过去,你也不要再想起。”
邱敏腹诽凭什么,不过又想,她的身份,卢琛似乎没对其他人说过,可能只有高尚知道。在幽州,确实没有一个叫玉真的人存在。
大明寺建于东晋年间,历史比幽州城还更加悠久。
卢琛要到大明寺进香,寺院的主持早早就带了人等候在寺门口迎接,身着铠甲的铁狼军将寺庙重重包围,寺里早已经清场过,没有别的香客,邱敏略同情地看着那些脸色发白的和尚们,这样恐怖的香客,想必他们也是不愿意接待的。
好在卢琛说来上香,就真的只是上香,还给寺院捐了大笔的香油钱。
他上完香,又强拉着邱敏一起在大雄宝殿前种植银杏树。
银杏树生长缓慢,但寿命长,可以活上千年。而且银杏树雌雄异株,雌树开花结果,雄树只开花不结果,只有雌树和雄树同时存在,才能结出果实。
卢琛发下豪言壮语,要让这对夫妻树代替他们在佛前开花结果,千年以后的人都可以看见。
邱敏单手托腮,心想这家伙看着挺粗犷,有时心思却让人觉得意外的纤细。不过千年以后,这个寺院还在吗?千年后的幽州,还有没有一个叫大明寺的寺院?最后这座寺庙是毁于战火,还是另改他名?
“这树现在种下去,最快也要二十多年后才能结果。”卢琛沉默片刻,忽然对邱敏笑道:“以后让我们的孩子来替我们摘果子。”
日光下,他的眼眸似凝结的琥珀,泛着熠熠剔透的光晕。
邱敏别开眼,对于这场她觉得莫名其妙的婚姻,卢琛的表现竟然是意外的重视。
“你不是,不要孩子吗?”邱敏问。她才不相信高尚说的,那些女奴不配给卢琛生孩子。
“曾经确实不像要。”卢琛垂下眼,注视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经沾染过自己父母的鲜血。
“因为我怕我的孩子身上也流着弑亲的血,最后会杀了我。”
“你也会怕死?”邱敏诧异,她还以为他这种整日在沙场中来去的亡命之徒,早已经将生死抛之身外。
“我当然怕死。杀的人越多,我越怕死。”
他还记得那年冬季,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寒冷又漫长。他带着杀气腾腾的士兵,一路砍杀,冲入皇帝的寝宫中,对着自己的父亲举起带血的屠刀。
“有一天,你也会跟我一样。”
父亲临死前的诅咒还烙印在脑海中。
他提着带血的刀走出寝宫,仰望苍穹深处,那天的幽州城上空,天好像裂开了口,大雪就从那裂口深处倾泻而出,层层叠叠的鹅毛大雪,仿佛永远也下不完。他站在铺满积雪的庭院中,任由冰凉的雪覆盖在他发梢、眉间、双肩上,那双杀戮累累的手,在冬日的寒风中僵硬而沉重……
他疯狂的杀人,将所有能威胁到他的家伙统统杀死,因为他惧怕有一天到了地下,要面对父亲嘲笑的目光:看吧,你的下场比我还惨。
但是杀戮并不能让他从过往中解脱出来,可是快乐却可以。
他觉得跟邱敏在一起时很快乐,快乐的时候他能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
他想要忘记,就像逝水般诀别那些过往。
那个在雪中仓皇回顾的身影日渐遥远,他要开始新的生活。
“那些死在我刀下的家伙,临死前的诅咒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我死的比他们还惨,到了地下碰到他们岂不是颜面无光?”卢琛将树苗旁的土压实,站起来,日光下他脸上的嚣张一如既往:“我要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比任何人都好。这样到我死后,去了地下,我就可以告诉那些被我杀死的家伙们:老子活着的时候你们比不上我,老子死后也比你们都风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5章
初秋的长安,树叶开始悄悄泛黄,飘落。从御书房的窗口望出去,天空是亮白中带了一些灰色,好像谁家的顽童往透明的薄纱上抹了肮脏的污垢。
海宁眯着浑浊的老眼,俯首对沐泽汇报道:“皇上,小北那里传来消息,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沐泽点点头,“算起来,他也差不多该准备好了。”接着话锋一转:“海宁,将这两个月来,朕与裴志清联络的消息散布出去。”
海宁愣了愣,“皇上,若让卢琛知道裴志清与皇上有联络,卢琛岂会饶他?”
沐泽道:“就是要让卢琛知道,这样才能绝了裴志清的后路,让他尽早下定决心举事。”他唇边噙着一抹冷笑:“裴志清此人,性格首鼠两端,摇摆不定。当初崔道远斩了他弟弟,他一怒之下叛变,倒向卢琛,还算有几分血性。朕夺崔道远军职后,频频向他示好,表示已将崔道远治罪,替他弟弟伸冤,又许以高官厚禄,赐免死铁卷,他禁不住诱惑生了南归的心。若是他能下定决心反叛卢琛,将邺城送与朕,朕自然不会追究他当初叛变之事。可是你看他这两个月以来,每与朕通信,言语暧昧不明,却总不见有所行动,此举分明是在骑墙观望,准备看谁形势强就倒向谁一边。”
沐泽眸色暗沉,眼底似凝了坚冰:“他若是立刻下定决心背叛卢琛也就罢了,如若不然,朕会让他知道,当墙头草会是什么下场!”
幽州
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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