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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归来[穿书]-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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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姈傻了一般,纤弱柔怯的低语,“三姑娘容不得我,祖父祖母也不疼我了,我还活着做什么?不如一死,遂了三姑娘的心愿。”
  她伤心至极,连站起来走路的力气也没有,挣扎着跪爬过去,水葱般的手指在地上抓寻良久,方才握到了刀柄。
  “不要啊,姈儿不要。”陆千奇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陆姈,失声惨叫着,扑到陆姈身边,要夺去她手中的刀子。
  “二哥,你让我死吧。”陆姈凄凉的、酸楚的央求。
  陆千奇流泪摇头,“不,姈儿,不管是谁的女儿 ,当初你都是小小婴儿,你没错……”
  他一边劝着陆姈,一边央求陆广沉、谢夫人,“父亲,母亲,姈儿虽不是你们亲生的,却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你们对她就没有丝毫疼爱怜惜么?父亲,母亲,求你们了,停止吧,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陆广沉声音低沉有力,“不管你如何央求,陆姈的身世非查清楚不可。”
  谢夫人叹道:“奇儿你还不明白么?她的身世和你六婶有关,为了你六叔不被蒙在鼓里,必须真相大白。”
  陆千里沉着脸拉开陆千奇,“她的父亲是谁,本来无关紧要,但她生母若真是六少夫人,这事不能善了,懂不懂。”
  陆千奇绝望的双手抱头。
  他只是年轻狂妄了些,又不是真傻,这个道理他怎会不明白?陆姈如果真是边氏的私生女,后果不堪设想……平远侯府这样的勋贵府邸,怎容得边氏如此行径……可他实在不忍心见陆姈这样,这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啊……
  “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明查,世上从没有同母异父双胞胎的异事。”耳中听得陆姈隐忍悲痛的哭泣声,陆千奇再也受不了了,大声的道。
  陆姳掰开他的手,指给他看地上的尸体,“看到没有,这位奚妈妈是静县人,当年客栈的仆妇。才到侯府两天,便被毒杀。如果陆姈的身世不是有重大污点,如果不是怕奚妈妈认出客栈另一名产妇,为什么有人会下这等毒手?你告诉我,可能会是什么原因。”
  “或许,或许奚妈妈另有仇人……”陆千奇脑中快速转着念头。
  “奚妈妈是静县人,客栈仆妇,这是她第一回 来京城,能有什么仇人?”陆姳反问。
  陆千奇张口结舌,回答不出来。
  平远侯神色不善,“边氏若再不招认,送她见官。”
  边氏连声叫屈。
  陆姳道:“你不用喊冤,我让你心服口服。”
  命春七带上来两个丫环,“这两个人是专程拨来伺候奚妈妈的,你听听她们怎么说。”
  奚妈妈不是什么尊贵客人,拨来伺候的是两个三等丫头,一个叫谷雨,一个叫芒种,谷雨看着机灵些,芒种便老实得很。话都是谷雨说的,芒种在旁不停的点头。
  “……这位奚妈妈到了下处,房里的家俱挨个摸了一遍,眉花眼笑,只觉得什么都是好的。奴婢知她是乡下人,没见过府里的好东西,并没敢笑话她,只尽心伺候。奚妈妈要在府里逛逛,奴婢和芒种便陪着她到花园里逛了逛,遇到府里的少夫人、姑娘,这奚妈妈也大着胆子过去搭讪,奴婢等怕她惹事,苦劝着她回去了。”
  “晚上奴婢给奚妈妈送茶水,见她大晚上的不睡觉,把油灯挑得亮亮的,在灯下高高兴兴的吃点心,还说什么这回可来着了,要在府里发注大财,往后好回静县养老,奴婢便没敢打扰,把茶水又端回去了。”
  “第二天奚妈妈又要出去逛,还不许奴婢和芒种陪着,她人老固执,奴婢劝不住,却又不放心,便让芒种远远的跟着她。这奚妈妈倒没有冒犯少夫人、姑娘,只是在园子里和几个婆子丫环说了话,回来的时候拿了包点心,说是位看管花木的妈妈好心好意送给她的,谁知她吃过点心后不久,便……便死了……”
  谷雨开始簌簌发抖,芒种也啰啰嗦嗦。
  到底是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儿,谈到死人,哪有不怕的。
  陆姳命谷雨、芒种把奚妈妈吃剩下的点心拿上来,“六少夫人,芒种离的远,奚妈妈和哪个婆子说的话,她没有看清楚。这包点心的布又太过平常,没有一点特征。奚妈妈毒发之后,如果报了官,让官府来查案,大概第一个会被怀疑的就是这两个丫头吧。至于你,官府不会怀疑到的。”
  谷雨和芒种吓得搂在一起抖似筛糠,看向边氏的目光却满是仇恨。
  没错,奚妈妈忽然死了,嫌疑最大的就是她俩。如果是不明内情的官员负责查案,第一个要锁起来的就是无辜的她们了。
  小欢喜不知什么时候已跳到了平远侯怀里,平远侯抱着小猫咪,一直冷眼旁观,这时不禁暗暗摇头。
  三丫头聪明伶俐,不过还是年轻太小,太嫩了些,如此主动的便给边氏交了底。
  既然有丫头暗中跟随,看到奚妈妈和婆子丫环说话,便是真的没看清是谁,诈她一诈又何妨。
  陆广沉也看不懂,悄声问谢夫人,“呦呦这是什么意思?”
  谢夫人一脸纵容,“呦呦必有她的道理。夫君,我已经答应过呦呦,由她来审问,我尽量少说话。”
  陆广沉忙道:“我也答应过女儿了。”
  夫妻俩低声笑了笑,心中均感温馨。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以为陆姈是亲生女儿的时候,他们对陆姈可没有这样的溺爱纵容。或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一见陆姳便觉亲切。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陆姈从小跟着平远侯夫人长大,和父母并不亲密,久而久之,父母对陆姈也便生疏了。
  陆姳的话语很有魔力,边氏听了,精神一振。
  不光边氏,就连陆姈、陆千奇也燃起新的希望,眼中有了亮光。
  边氏挺直腰身,“三侄女,说来说去,你没有证据,所有的这些都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这出了人命,理应报案,到了官府,也由得你如此胡闹不成?”
  陆姳将奚姑妈吃剩下的、带毒的点心缓缓包好,似笑非笑,“你以为如此这般,我便拿你没有办法了么?六少夫人,你的母亲边太夫人出自龙城风氏,风家有一个非常奇特的传统,我曾听府里的姐妹们闲谈之时当作奇闻逸事讲过,我便记住了……”
  边氏踉跄后退,脸上没了血色。
  陆姳一步一步逼近,“风家的传统,每逢有女儿出嫁,临出阁前母亲会秘密赠送她三剂秘药,这三剂秘密毒性很强,母亲会吩咐她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但若生命受到威胁,也不能坐以待毙。六少夫人,你从你母亲那里也得到了三剂秘药,而且已经用掉了两剂,对不对?”
  “什么秘药,我不知道。”边氏不由自主的后退,语气生硬,拼命挣扎。
  陆姳不慌不忙,像猫在逗弄老鼠,“据我所知,边太夫人不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还有两个姐姐,对吧?如果你有秘药,那你两个姐姐应该也有,她们身上可能也背着人命。如果平远侯府向边家问责,你猜边太夫人是会实话实说呢,还是不顾一切的替你隐瞒?你要弄弄清楚,你母亲不光有另外两个女儿,还有儿子、孙子等十几人,她会不会为了你,冒险欺骗陆家。”
  边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陆姳蹲下身子,饶有趣味,“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真相平远侯府迟早会查清楚,边太夫人如果隐瞒真相,便是和陆家结仇,到时边家每个人都成了平远侯府的敌人,你确定边太夫人会保你?就算边太夫人会保你,你两个姐姐家里也不会坚如铁桶,总有破绽可寻,你说对么?”
  边氏目光呆滞,“你,你简直可怕……”
  陆姳嗤之以鼻,“少来,你一个拿私生女换掉夫家大嫂千金小姐的人不可怕,我一个受害者倒可怕了?”
  边氏就近抱着桌子腿儿,努力蜷缩着身子,好像想躲到桌子里似的,“你冤枉我,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
  陆姳道:“你以为你宁死不说出陆姈的生父,我们便拿你没办法了?真可笑,查查你婚前曾和什么人议过亲事,查查成嘉三年年初你的行踪,那个人究竟是谁,不就水落石出了?”
  边氏两眼发直的瞪了陆姳半晌,忽然拼死抢过陆姳手中的布包,手忙脚乱的打开,抓起有毒的点心便往嘴里放。
  “想死?哪有这般容易!”陆千里眼疾手快,一脚将边氏手中的点心踢飞。
  谷雨连害怕也顾不上了,“她可不能死,她要是死了,咱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芒种虽不机灵,力气却大,扑过去紧紧抱住边氏,边氏发了疯般的嘶咬捶打,芒种忍着疼,死也不放。
  谷雨也扑将过去,任何边氏如何怒骂挣扎,总是不肯撒手。
  边氏被两个婢女制住,仇恨的盯着陆姳,那目光恨不得要吃人了,“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留下了你……”
  陆姳呸了一声,“我大难不死,是你心软么?我娘生我的时候,姚婆婆跟在身边。胡兵追来,姚婆婆牺牲自己,出去引开了追兵,之后不久我爹爹就带人赶到了!你要换孩子,还想杀孩子,来不来得及?”
  谢夫人虽答应了陆姳不参与,这时也是气不过,狠狠甩了边氏一个耳光,“你心肠太狠毒了!”
  陆千里气得眼睛通红,“边氏太没人性了!”取了绳索,命两个婢女让开,亲自将边氏捆得结结实实。
  陆姈呆呆望着这一幕,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姈儿,姈儿。”陆千奇慌了神,忙扶了陆姈,心痛无比。
  “二哥,我……我以后再没脸叫你二哥了……”陆姈笑得虚弱,楚楚可怜。
  “你不过是个小小婴儿,和你有什么相干。”陆千奇揪心难过,语气温柔。
  陆千奇心疼陆姈,想找人求助,但见平远侯面沉似水,陆广沉、谢夫人、陆千里愤怒无比,只好把希望寄托到了平远侯夫人身上。谁知平远侯夫人失魂落魄的,陆千奇给她使眼色,她根本看不见,陆千奇干着急没办法。
  平远侯怒极,命令将边氏关押起来,飞鸽传书到云中,让六公子陆广满尽快回京。
  毕竟是他的妻子,边氏如何处置,要知会边家,也要陆广满点头。


第28章 
  陆广满被飞鸽召回平远侯府; 稍事休息; 便被叫到了议事厅。
  平远侯、平远侯夫人在,边氏的母亲边太夫人和边氏的大哥边惞也在。
  陆姳站在陆广沉、谢夫人身后,好奇又同情的打量着陆广满。
  陆广满看上去实在不像位风度翩翩的侯府公子,他身材高大,体健如牛,神情憨厚,皮肤很黑,实在不符合现如今的审美。
  陆广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拜见过父母; 惊讶的道:“岳母和舅兄怎地会在这里?”
  边太夫人老脸一红,板着脸说不出话来; 边惞面有惭色; 低声道:“妹婿; 愚兄实在愧对于你……”
  陆广满摸不着头脑,“舅兄这是何意?”一脸迷茫的向陆广沉求救; “大哥; 小弟被弄糊涂了……”
  显然,陆广满很信任陆广沉这位大哥。
  陆广沉心有不忍; 温声道:“六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 咱们的兄弟之情,永远不变。”吩咐陆姳,“女儿; 见过你六叔。”
  陆姳盈盈行礼,“六叔安好。”
  陆广满忙道:“侄女请起。大哥,大嫂,这便是当年被换掉的那个孩子么?苦命的孩子,从小不得在亲生父母膝前长大,所幸现在合家团聚了,侄女又如此出挑。好孩子,六叔从未见过比你更齐整更可爱的小姑娘。”
  陆姳笑,“六叔过奖了。六叔,您命人从云中送过来的及笄礼我收到了,多谢您。”
  陆广满笑容憨厚,“云中的珠宝首饰比不上京城,不过有些从胡商手里买来的,样式新奇有趣,你喜欢便好。”
  陆广满突然想起了什么,“岳母大人,小婿听说您喜爱香囊,特地为您寻来一对缠枝花纹银香毬,乃唐朝旧物,异常精美。这香囊珍贵,小婿亲自带了来,改日送至边府,请岳母大人笑纳。”
  陆姳低下头,心里一酸。
  陆广满是个粗人,却记得为边太夫人寻找唐朝香囊,应该是边氏交待过的吧?可见他对边氏是有感情的,知道边氏不仅有私情,还有私生女,不知会伤心到什么地步。
  边太夫人却觉脸上有光,腰挺得笔直,发作道:“我可受不起六爷这样的礼。六爷能不搓磨虐待我的女儿,我便感激不尽了!”
  边惞心中着急,暗中拉拉边太夫人的衣襟,示意她不要惹怒侯府,边太夫人却甩开他的手,目不斜视。
  边惞急的小声央求,“本就是咱们没理……”
  边太夫人咬牙低斥,“你懂什么!”
  边太夫人真是恨铁不成钢。没看到陆广满对岳母有多殷勤么?陆广满对岳母殷勤,自然是因为他敬爱器重妻子边氏,这个时候当然要拿住陆广满,才能翻转局面啊。
  “搓磨虐待你的女儿?”陆广满愕然,“岳母大人,小婿从来不敢……”
  边太夫人知道只有拿捏住了陆广满,才有可能转败为胜,又知道陆广满这个人极其老实好欺负,遂厉声喝道:“你有什么不敢的?你们平远侯府势大,我们边家小门小户的,女儿嫁到你家,还不是由着你家搓圆揉扁?脏水随意泼!”
  平远侯夫人大怒,“好你个风如意,你一直以来是如何趋奉我的,今日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了?”
  边太夫人一张老脸成了猪肝般的颜色,“这么多年了,你金贵,我低贱,从你在娘家做姑娘起,说得好听些是和我交好,其实是拿我当陪衬、当丫环,我娘家不如你,嫁得不如你,在你面前一直抬不起头,这是实情。可你再金贵,也不能把我的亲生女儿往泥里踩啊。”
  平远侯夫人啐了一口,“呸,也不看看你女儿做的什么好事!”
  边太夫人打定主意要撒泼耍赖,扬声道:“我女儿做什么好事了?她一个深闺贵妇,只要你平远侯府门户严谨、家风清正,她能做出什么好事?陆广满,我和别人说不着,我就问着你,你是不是个男人,你妻子被人冤枉、被人泼脏水,你管还是不管?”
  平远侯夫人气得头昏,“我今天才看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这么多年在我面前伏低做小,原来全是装出来的!”
  平远侯不理会这两个争吵不休的女人,命人把边氏带上来了。
  边氏被五花大绑,口中还塞着抹布,被两个健壮婆子推推搡搡的过来,满脸羞惭,满脸惶恐。
  接触到陆广满惊愕难以置信的眼神,边氏眸中闪过丝厌恶,别过了头。
  “为什么会这样?”陆广满叫道。
  他跑过去,大手撕扯绳索,想替边氏解开。
  边太夫人神色激动,“阿满啊,好女婿,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能不能让人这般欺侮你的发妻?当然不能啊。阿满,愔愔是你的妻子,是娟儿的母亲,你要保护她,你一定要保护她!”
  陆广满心疼又焦急,两只大手拼命撕扯坚硬的绳索,虎口出血。
  边氏眼前是一张大大的、粗糙的黑脸,厌恶的闭上了眼睛。
  蠢牛一般的男人,让人如何忍受。
  平远侯夫人怒极,“你还敢给她松绑!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她和人有私情,还生下了私生女!还拿私生女换掉了你大哥大嫂的亲生女儿,让陆家真正的千金流落在外足足十五年!”
  陆广满呆在当场。
  他像傻了一样。
  厅里安静极了。
  平远侯这边的人怒火满腔,边家的人心怀鬼胎,都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陆广满颤颤巍巍的、艰难的问道:“大哥,大嫂,侄女便是被边氏换掉的么?”
  陆广沉快步走过去,握了他的手,“六弟,事情是边氏做的,与你无关。”
  两行浊泪顺着陆广满粗糙的面庞流下来。
  他虚弱的道:“大哥,大嫂,我对不起你们。”
  歉疚的对陆姳道:“侄女,六叔对不起你。”
  陆姳神情郑重,“六叔丝毫不知情,自然没有对不起我。六叔,我想求您一件事。”
  陆广满问:“什么事?”
  陆姳道:“六叔,四妹妹确实是您的女儿,请您不要因为边氏迁怒于她,请善待她。她很可怜,边氏从不肯抱她亲她,又杀了爱她的乳母,四妹妹一直很孤单。”
  陆广满喃喃,“从不肯抱她亲她……我以为边氏只是对我冷淡,不知她对娟儿也这样……”
  边太夫人不死心,还想说服陆广满,“女婿啊,愔愔她从小便这样,对谁都冷冰冰的。”
  陆广满怪异的笑了笑,“愔愔,愔愔,这名字真好听,可你们知道么,我第一回 知道这个名字,是从姈姑娘的生父口中听说的……”
  “姈姑娘的生父?你认识他?”
  “你知道?你居然知道……”
  所有的人大吃一惊。
  陆广满居然知道陆姈的生父是谁?难道他早就见过边氏的情人?
  陆广满苦笑,“我见过他。成嘉三年初,我奉命守边,边氏随行。有一天,一个自称是边氏远房表哥的人找到我,说他和边氏早有婚约,边氏出嫁是迫于父母之命,但边氏心里始终放不下他这个未婚夫,要跟我和离。”
  “天呢。”众人像听天书一样,万万想不到天底下竟有这等奇事。
  情夫找到本夫,说要和离?
  就连边氏也露出诧异的神色,“他,他找过你?”
  陆广满扬着头,回忆当年的情景,“他说他叫柏洋,和你从小便定了亲事,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后来他父亲因贪污入狱,家道中落,所有的家财都赔了入官,边家便悔了婚,将你另许配了给我。他说你心里放不下他,写信给他诉说思念之情,所以他不远千里从家乡赶来,就是为了带你走……他求我成全你们,求我写和离书……我当时竟被他感动了,真的写了和离书。当我拿着和离书回到家,你出门迎接我,温柔体贴的待我,我还以为你回心转意了,欢喜不已,悄悄把和离书藏了起来……”
  陆姳和其余的人一样侧耳倾听,暗暗称奇。
  看不出来,边氏丝毫也不起眼的一个人,年轻时候也有这样一段风流过往。
  柏洋为了她不远万里跑到边城,面见陆广满求写和离书;陆广满明知她有情人,只要她回心转意便欣然接纳,旧事不提,两个男人对她都很好啊。
  陆广满从回忆中清醒,自嘲的笑了笑,“我真傻,竟不知道,你不是回心转意了,只是柏家家贫,你吃不得苦,舍不得侯府的富贵罢了。这些年来,我一直自欺欺人,可到了今天,我想继续骗自己,也骗不下去了。”
  边氏无力的辩解,“我确实回心转意了……”
  边太夫人忙道:“贤婿啊,愔愔虽和柏洋议过亲事,但早已断了来往,你一定是误会了。柏家早穷的不像样子了,柏洋那个小子也是锦绣丛中长大的,听说过不下穷日子,人已经疯疯颠颠的了。他就是个疯子,他的话可相信不得啊,什么和离不和离的,没有这回事,没有这回事。”
  边太夫人贼心不死,还想为边氏开脱,但她的鬼话已经没人听了。
  柏洋这些年来一直在西郊一所书院教书,平远侯命人快马加鞭,把柏洋带到了平远侯府。
  柏洋日子一定过得不大顺心,明明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已经四十开外了。不过,能看出来年轻时候相貌生得很好,五官还是很端正的。
  柏洋迷茫许久,才慢慢弄明白了情况,“愔愔同时生下一黑一白两个婴儿,黑的那个是六爷的,白的那个是我的?”
  平远侯扬扬手,护卫举起刀。
  眼看着大刀就要落下,柏洋笑容凄苦,“侯爷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但是,愔愔传书于我,纸短情长,我真的相信了。我确和她有过肌肤之亲,但她说了要嫁我,又说六爷心慈,一定会答应,彼时我存了和愔愔白头偕老的念头,并不是存心轻薄六爷之妻,我只是以为……只是以为她会和六爷和离,迟早是我的妻子……”
  柏洋这么说,其实是求饶了。
  淫人妻子,做丈夫的就算杀了情夫,经官到府,也不用偿命。更何况平远侯府这样的人家,他和边氏做下事来,陆家杀了他,谁敢置喙。
  柏洋是读书人,骨气还是有的,不肯低声下气的求平远侯、陆广满饶命。只是委婉说明,当时他以为边愔愔要和陆广满和离,嫁他为妻,他只是误会了,并不是有意相欺。
  但柏洋这么说,等于把责任全推给了边氏。
  是边氏不甘于室,主动写情书给他;是边氏说会和陆广满和离,嫁他为妻。
  边氏央求的看着柏洋,眼眸中满是泪水。
  柏洋脸上闪过丝挣扎犹豫,但很快低下了头。
  “你当年不是这样的。”边氏如泣如诉。
  柏洋怅然道:“是,当年我疼你爱你,爱到可以把我的一只手臂给你。你还记得么?花园之中,海棠树下,你开玩笑要我砍只胳膊向你表忠心,我毫不犹豫便举起了剑……”
  “那现在呢?”边氏颤声问道。
  “现在么。”柏洋伸手摸摸脸颊,“现在我老啦。人到中年,有妻有子,每天想着的无非是如何多赚些银钱,好养活妻儿。”
  言下之意,边氏的死活,他管不了了。
  边氏面如死灰。
  她不甘心认命,她和边太夫人一样想翻盘,可她做梦也想不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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