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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归来[穿书]-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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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多好,斗来斗去的可有什么意思呢。
  逾风突然冲着大门的方向狂吠。
  陆姳奇道;“你怎么叫成这样,大门口来了什么不受欢迎的人么?”
  逾风还真没乱吠,陆姳也没猜错,不久之后有人来报,说敬王到了。
  “果真是不受欢迎的人。”陆姳撇撇嘴。
  陆千奇笑,“你当着人家的面可是叫姨父的,还叫得挺亲。”
  陆姳轻蔑的哼了一声,“姑父姨父舅舅的媳妇,这些全是没血缘关系的人,也就是面子情罢了。这个你都不懂?”
  陆千奇无言以对。
  陆千里忍俊不禁,“二弟,你知道呦呦口才好,为什么总要惹她?你明明知道,你在呦呦面前,讨不到好处。”
  陆千奇嚷嚷,“我就喜欢被我妹妹怼,怎么了?她是我亲妹妹,又不是外人,我就当逗她玩了,做二哥的有风度,愿意让着妹妹,不行么?”
  陆千里和陆姳一起纵声大笑,陆千奇也跟着笑起来,欢快的笑声在夜色中传出去很远,分外清亮。
  三兄妹一直到了前院,都是笑声不断。
  这笑声被脸色铁青的敬王听了,格外刺耳。
  敬王身后站着两位近卫指挥使,这两人陆姳都认得,一位是尚东,一位是唐绍棠。
  敬王对面站着身披淡蓝贡锦披风的扬景澄,清雅淡然,一如往日。
  敬王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发作道:“胡国四王子被刺一案,牵涉到两国邦交,至关重要,你并无官职在身,怎敢胡乱参与进来,胡乱作主。”
  扬景澄似是弱不禁风,拢拢披风,轻言细语,“父王有所不知,陛下今日曾召见孩儿,命孩儿密切关注迎宾馆那边的情形,若有紧急情况发生,可便宜处理。不必提前禀告陛下。”
  敬王脸色非常难看,非常可怕。
  陆千奇小声问,“大哥,妹妹,敬王姨父会不会被气死?”
  陆姳乐,“哪里,顶多气个半死。”
  陆千奇忍不住要笑,但又不好意思笑出声,无声耸动双肩。
  陆千里涵养比弟弟强多了,这时也是单手抵唇,竭力忍笑。
  陆姳又觉得可乐,又是奇怪,“我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大表哥了。这不对呀,大表哥比澄表哥能闹腾,若是他在,管保把敬王姨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扬景澄把敬王气个半死,扬景序再把敬王气个半死,弟兄俩若是加起来,那可真够敬王喝一壶喽。
  敬王怒气未息,“澄儿分明是跟着序儿学坏了,打着陛下的旗号来压本王。”
  扬景澄幽幽叹气,“我哥哥自打十岁那年中了毒,废了双腿,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旧疾发作,痛苦难耐,没办法见人。他已经苦到这种地步,父王还要苛责于他,何其忍心。”
  惭愧的神色,自敬王眸中一闪而过。
  陆姳这才知道扬景序为什么多日没有出现。
  敢情扬景序是之前的这个时候便要旧疾复发,他还在装病,双腿复原的事没几个人知道,那这个时候只能闭门不出了,不然肯定露馅。
  陆姳知道原因,但其余的人不知道,包括陆千里、陆千奇在内。
  这兄弟俩很同情扬景澄,“亲大哥双腿废了,做弟弟的不得心疼死啊。这时候再听到亲爹的指责,可怜可叹。”
  陆千奇联想能力更是丰富,“虽然父亲对我常常板着脸,但我要是双腿废了,父亲对我肯定能宽容些,不能和敬王姨父一样……”
  话还没说完陆千里就沉下脸,“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不会说话闭嘴。”
  陆千奇虽然被训斥了,心里却暖烘烘的,咧开嘴傻乐。
  大哥还是很关心他的嘛,哈哈哈。
  提起扬景序的双腿,连尚东和唐绍棠也不镇定了,先言出言劝解敬王,“二公子纯孝之人,怎么可能拿陛下来压王爷。”“二公子并非对王爷不敬,只是兄弟情深罢了。王爷,别的暂且不说,只说这些天世子殿下会旧疾复发痛苦难耐,王爷便该对世子殿下和二公子格外宽容了。”
  敬王长叹,“序儿乃本王嫡出长子,本王难道不心疼他?罢了,总之是本王教子无方。”
  敬王有退让的意思,扬景澄却不肯退让,“哥哥和我,都是母妃养育成人。父王您教子有没有方,孩儿不敢说,我母妃却是教子有方的。”
  敬王扶额。
  扬景序这些天“旧疾复发”,他以为没了扬景序捣乱,他便可以轻松一些了。谁知扬景澄别扭起来也够呛,和扬景序一样会气他亲爹。
  扬景澄问尚东,“尚指挥使,我母妃教子有方,对么?”
  又问唐绍棠,“唐副指挥使,你说呢?”
  尚东和唐绍棠呵呵笑着,面有难色。按常理他们肯定得说敬王妃教子有方,拍敬王妃和敬王府两位公子的马屁,可敬王在这儿站着呢,敬王可是对世子、二公子很不满意,若说敬王妃教子有方,不是当面和敬王叫板么。
  唐绍棠哈哈笑,“二公子,你就不要难为我了,哈哈哈。”
  尚东也笑,“父子之间,何必如此?哈哈哈哈哈。”
  笑得一个比一个大声,一个比一个夸张。
  “哪位这么有雅兴,深更半夜的,如此兴高采烈。”平远侯出来招待客人了,见到敬王和尚、唐二人,一脸惊讶之色,“原来是敬王爷,尚指挥使,有失远迎。”
  敬王拱拱手,“失礼,深夜来此,打扰侯爷了。”
  尚东亲呢和平远侯勾肩搭背,“陆侯爷怎么忽然到别院住了?”
  平远侯懊恼的甩开他,“别提了。今日老夫因为一件小事触怒拙荆,被赶出府了,没办法只好来别院对付一晚。儿孙们不放心,唯恐我这老家伙出事,便也跟着住过来了。敬王爷,尚指挥使,你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都被赶出家门了?”
  尚东干笑两声,“陆侯爷说笑了。”
  平远侯拍拍脑袋,“瞧我,人老了犯糊涂,净会胡说。尚指挥使和夫人伉俪情深,怎么会被赶出府门?那是一定不会的。敬王爷更不会了,敬王妃乃皇室最贤淑之人,就算敬王爷办错事、说错话,也不会把敬王爷拒之门外的。敬王爷,我没说错吧?”
  敬王板着脸不答话。
  这个平远侯是明知故问啊,敬王妃有没有把他拒之门外,别人不知道,平远侯还不知道么?
  陆姳常去看望敬王妃,不只一回亲眼目睹敬王妃把敬王关在门外。敬王可不相信陆姳会瞒着平远侯。
  平远侯仰天长叹,“唉,一把年纪了,被妻子扫地出门,情何以堪啊。”
  长叹数声之后,平远侯又指着陆广沉、陆广满等人,“你们都记好了,妻者齐也,与夫齐体,一定要尊重妻子、敬爱妻子,否则惹恼了她,老了老了把你赶将出来,颜面何存?”
  陆广沉当然知道平远侯是在指桑骂槐,忙恭敬的答应,“父亲教训的是。里儿的娘亲为我生儿育女,我自然要敬她爱她,不然哪有脸面见我的儿女?”
  陆广满是个老实人,“一个男人若是对自己的妻子不好,还能算是个人么?父亲放心,我一定敬重她、爱护她。”
  陆广满说的都是心里话。
  他万万没想到能娶桥容这样青春明艳的姑娘为妻,成亲之后简直是掉进福窝里了,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对桥容好。在他看来确实如此,人家那么好的姑娘嫁给你了,你不得把人家捧在手心里啊?对妻子不好的男人就不能算人。
  陆广满是说者无心,敬王是听者有意,脸色简直没法看了。
  这平远侯府的人是商量好了的吧,父子三人一起挤兑他、寒碜他?
  唐绍棠一直站在阴影里当隐形人,尚东这会儿也学乖了,悄悄站到唐绍棠身边,也想把自己藏起来。
  敬王已经够难受的了,偏偏扬景澄还要火上浇油,对平远侯深深一揖道:“多谢姨公教诲。姨公,澄儿跟姨父学,不跟父王学。”
  敬王气得怒喝:“澄儿住口!”
  扬景澄一脸倔强,“我可不想像父王一样,人到中年,被妻子拒之千里。”
  敬王一张脸黑得像锅底一样。
  尚东很有默契的随着唐绍棠又往阴影里移了移。
  陆姳乐得跟什么似的,“敬王姨父丢人喽。”
  陆千里咬牙,“该!何家姨母因为他,流了多少泪,吃了多少苦。”
  陆千奇踮着脚尖努力想看清楚,“敬王姨父能当摄政王,应该是个有能力的人,怎会这么糊涂?既不维护自己的妻子,又不疼爱自己的儿子。”
  陆姳鄙夷,“世上有一种人吧,真的是很奇怪的。他自己要奉献牺牲,妻子儿女是自己人,也要跟着他奉献牺牲。”
  “这个敬王姨父太坏了。”陆千奇嗤之以鼻,“让家里人吃苦受罪,算什么男人。”
  陆姳咦了一声,“咦,二哥你不愧是六叔教出来的,和六叔一个鼻孔出气啊。你的话和六叔的差不多。”
  陆千奇乐,“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出师了?”高兴了一会儿,慷慨激昂的道:“我和六叔一起去云中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建功立业。”
  陆姳刮目相看,“二哥,我以后再也不叫你陆千帆了。”
  陆千奇喜上眉梢,“说好了啊,以后不能叫我陆千帆。你二哥我多好的一个人,哪里烦人了?”
  “你挺讨人喜欢的,可以叫陆千欢。”陆姳调侃。
  陆千奇这回倒没啥意见,“陆千欢行,比陆千帆强多了。”他一高兴,话就多了,“妹妹你是陆千金,咱们要是再有几个妹妹,可以叫陆千银、陆千玉……”
  “打住啊,有我陆千金一人足矣。”陆姳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好,有你一个妹妹就够了。”陆千奇迁就的道。
  陆千里勾勾唇角,心中欢喜无限。
  弟弟和妹妹如此和睦,爹和娘知道了不知多开心。
  扬景澄把敬王气得够了,郑重宣布,“兵马司这些人还没审问完,不能交给父王带走。”
  敬王冷冷的道:“你给本王睁大眼睛看着。”挥挥手,两列士兵手扶刀柄,雄纠纠气昂昂的走进来,分别站到了透着亮光的窗户下。
  这些窗户都是贴着窗户纸的,从纸上能看到屋里有人在审案。
  “带走。”敬王吩咐。
  敬王的人推开门,把兵马司的人一个一个推将出来。
  扬景澄生气,“陛下给我的权利,为什么父王要收走?”
  敬王目光幽寒,“澄儿你是有恃无恐对不对?陛下敬序儿和你如嫡亲兄长,他便是没给你这权利,明日若本王问起来他也会替你遮掩。”
  扬景澄缓步走到敬王身边,似笑非笑,“父王,陛下和哥哥还有我,真的是嫡亲兄弟吧。”
  敬王怒极,扬手要打扬景澄,扬景澄将一张如白玉般的面庞迎上去,“你敢打我,明天我便顶着被你打过的脸到陛下面前,跟他说说原委。”
  敬王呆了半晌,长叹一声,颓然离去。
  敬王一走,尚东和唐绍棠忙也跟着走了。
  别院里安静下来了。
  平远侯吩咐心腹守着院子,带着众人下了地牢。
  五花大绑的谢骜眼中燃起光亮,但看清楚进来的是谁,那光亮又熄灭了。
  失算了,救他的人居然没来……


第78章 
  陆姳抢过扬景澄手中的剑,架在谢骜脖子上; “还盼着有人来救你么?别做梦了!”
  谢骜目光阴沉桀骜; “你们抓了我又怎样; 难道敢杀我不成?两国正在和谈; 若杀了我; 和谈失败,边境再起战火,受苦受难的可是无辜百姓。你们这些人自诩为正义之士; 一开口就是为国为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百姓遭殃吧?”
  陆千奇气得怪叫,“这个混蛋沦为阶下囚; 还敢威胁咱们。”
  陆千里一掌抽在谢骜脸上; “你这卖国贼害了十万将士; 多少母亲因为你失去儿子,妻子因为你失去丈夫,你竟还有脸提及无辜百姓。”
  谢骜笑声磔磔; “你们骂来骂去,就是不敢杀我; 你们怕影响两国和谈……”
  陆姳蓦然打断他; “杀了你为什么要影响两国和谈?胡国新君巴不得你死了。”
  扬景澄道:“姬华堂一心想要立功; 只要大周不当着他的面杀了你,他便会装作不知道,和谈继续。此时此刻若我们一剑杀了你,易如反掌。”
  陆千奇跟着大哥学; 也是一掌抽在谢骜脸上,“老实点!再不老实,神不知鬼不觉一剑了结你,你那胡国公主就算想为你报仇,连尸首都找不着。”
  谢骜被连抽两掌,嘴角流血,两颊高高鼓起,还在冷笑,“对,你们是能一剑杀了我,可你们为什么不杀?哈哈哈哈哈。”谢骜放肆的狂笑。
  陆广沉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谢骜面前。
  陆广沉双眸之中,怒火熊熊。
  谢骜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现出畏惧之色,“陆广沉,你被我连累了,我是知道的,你冷静些,一定要冷静些,千万不要像年轻人似的那么冲动……”
  陆千里兜头一掌,陆千奇又是一掌,陆广沉要是再接着打他,他这张脸得变猪头吧?
  陆广沉声音低沉悲愤,“皋兰一战,因为你叛国降敌,我大周折十万精兵,我岳父英名受损,虞王殿下丧身疆场。你害了这么多人,良心安宁么?晚上都不会做恶梦么?”
  谢骜脸色灰败,“我是个人,又不是畜生,良心自然不安。不瞒你说,投降胡国的头几年,我夜夜喝醉了才能入睡,无数次睡梦中有人向我索命……我也很难过的……”
  陆姳抬头看看,见扬景澄就在身边,谦虚请教,“澄表哥,我想切掉这厮一只胳膊,怎么切最干脆利落,最不费功夫?”
  扬景澄柔声道:“若是要切他的胳膊,剑不大好使,不如给你换把刀?”
  “好啊。换把轻点的刀,太重的我拿不动。”陆姳欣然同意。
  “切完这只切那只,切完胳膊再切腿,刀刃卷了换新刀。”扬景澄体贴入微。
  谢骜听着这两人用随意又亲呢的语气商量着如何切他的四肢,魂飞魄散,“这位美丽的小姑娘便是我奕清妹子的小女儿了吧?孩子,我是你舅舅啊。”
  陆姳呸了一声,“呸,你算我哪门子的舅舅。我外祖父留有遗书,不许族人为他老人家立嗣。”
  陆姳忽然有了灵感,“不用刀,用我外祖父留下来的玄铁战斧好不好?”
  “甚好。”扬景澄率先表示支持,“玄铁战斧很重,表妹应该拿不动,我帮你一起拿。”
  “不用。”陆千里和陆千奇异口同声,“有我们这亲哥哥在,哪能劳动二公子这位表哥。”
  扬景澄道:“我不止是表哥。”
  扬景澄的意思,自然是他和陆姳指腹为婚,是陆姳的未婚夫。
  陆千里和陆千奇倒没怎样,平远侯怒气冲冲瞪他,“我老人家可没承认!”
  什么指腹为婚,以为就敬王不承认么,平远侯府的当家人也没承认呢。
  陆姳偷笑。
  她想起来方才祖父讽刺挖苦敬王的情形了,看来祖父对敬王很不满啊,一口气憋在心里不知多久了,好容易逮着机会,恨不得把敬王往死里踩。
  也对,敬王是太讨厌了。
  当柱国大将军留下的玄铁战斧被抬进来的时候,谢骜吓得面无人色,“我姓谢,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我虽不是柱国大将军承认的嗣子,好歹和他同族啊……”陆千里、陆千奇和扬景澄共同握着斧柄放在他胳膊上,“呦呦,你来切。”陆姳像看猎物似的打量了谢骜一眼,“这战斧很锋利,不过我手艺不行,可能不会切太快。你不用这么紧张,你这只胳膊不会很干脆利落便被切下来的。”
  谢骜崩溃了,“为什么只会对付我?那幕后主使之人位高权重,怎么不见你们找他算账?”
  “哦,什么幕后主使之人啊。”陆姳漫不经心的问。
  她一边问,一边还在和哥哥们商量,“我用多大力气合适?三分力还是五分力?”
  谢骜魂都让她给吓没了,“别用力,一分力气也别用。外甥女,你是聪明姑娘,你想一想,大周的十万大军,怎么可能葬送在我一个人手里?我不过是个先锋,我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啊。”
  陆姳“哦”了一声,“也对,你没那个力。”
  谢骜见她抬手作了阻止的动作,心里一松,但见陆千里、陆千奇和扬景澄三人悻悻然站在面前,斧头抬得高高的,随时有可能落下,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你们都是聪明伶俐的年轻人,道理一想便通。我谢骜虽贪生怕死降了敌,但我不是主犯,我就是个倒霉背黑锅的。那些在皋兰之战中死里逃生的人,那些在皋兰之战后升官发财的人,那此因为皋兰之战获利的人,才是你们真正不该放过的。”
  陆姳若有所思。
  平远侯等人也脸色凝重。
  谢骜虽可恶,但他的话不无道理。皋兰之战惨败,不是谢骜这个先锋官一个人能造成的。
  谢骜惨笑,“皋兰之战时,军需官是庆阳侯肖玻。那个老贼已经伏法,大周处决这老贼时劣迹足足写了十张纸,昭告天下,谁人不知。肖玻的劣迹你们也知道得不少,可肖玻的罪状之中,却根本没有提到这场惨败。你们也不想想,原因是什么。”
  “当时军粮久久不至,皋兰河被胡军占据,统师不能夺回皋兰河,命令将士门挖井,可挖井数尺也不见水,将士们饥渴难耐,军心涣散,这仗还怎么打?嘿嘿,我谢骜是卑鄙无耻降敌了,可我若不降敌,不是渴死饿死,就是被胡军打死,总之是活不成。生而为人,谁不想活下去?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仁人志士能慷慨就义从容赴死,我只是不想死,拼命想活下去,我有错么?”
  陆姳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谢骜脸上,谢骜怔住了。
  他脸颊被抽肿,影响视线,模糊中只见一名妙龄少女容颜如花,杏眼圆睁,训斥他道:“我外祖父出自寒门,入伍数年,不过是位名不见经传的校尉。凉石之战,他以五百人对胡军数万人,血战到最后,怕死了么?你自己没出息没骨气,休想拖全天下人一起下水。”
  谢骜呆了许久,方艰涩说道:“我如何能和柱国大将军相比?他是英雄,我是狗熊。”
  陆姳和陆千里、陆千奇一样都很气愤,“像你这样的人,竟然有脸自称是我外祖父的儿子。”
  谢骜目光闪烁,“我知道我不配,是族里的九公公他们执意如此……”
  “别往你脸上贴金了。”陆姳无情拆穿,“给我外祖父做嗣子,意味着能继承柱国大将军的府邸、财产,这样的好事,能是谢氏族里逼你的?你为了能当上这个嗣子,在族里下了血本吧?”
  “没有,没有。”谢骜狼狈的否认。
  陆广沉冷哼,“谢骜的父亲名叫谢建,字建人,在族学中教书,正经本事没有,一肚子坏水。谢骜能被过继,便是谢建人和其妻廉氏的功劳。当时谢骜被立为嗣子,族里都说谢建人夫妻俩狠心,说他俩钻钱眼儿里了,只有谢骜这个独生子,为了大将军的家财也舍得过继出去。这谢建人夫妻俩如意算盘打得好,但谢骜降敌之后,他俩也受到牵连,和谢氏族人一起被流放,听说在流放地都死了。机关算尽,不过是这个下场。”
  陆千里呵斥,“谢骜,你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心里可过得去?”
  谢骜一声长叹,闭上了眼睛。
  陆姳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她眼前涌现出一团疑云,越是想要努力看清,越是看不清。
  “呦呦表妹。”扬景澄觉察她神色不对,面有忧色。
  陆姳不答,扬景澄更是担心,悄悄握了她的小手,“你怎么了?”
  陆姳正在沉思之中,觉得他的手纤长有力很好摸,顺手在手里摩挲来摩挲去,“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却又想得不清楚……”
  扬景澄触手一片软嫩滑腻,心怦怦乱跳,声音温柔的不像话,“不急,慢慢想。”
  他正在魂不守舍,陆千奇却眼尖瞧见了,忙把他的手挪开,“我祖父不承认。”
  指腹为婚平远侯府不承认,不许占便宜。
  扬景澄做梦不醒,还在发呆,陆千奇急了,“哎,你是敬王的二公子又怎么了,惹恼了我照样打你,你信不信?”
  谢骜定定瞅了扬景澄两眼,放声大笑,“原来这是敬王的二公子,你们当他是自己人?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有什么好笑的?”陆千奇没好气。
  谢骜笑岔了气,“笑死我了……你们拿敬王的儿子当自己人……我问你们,皋兰之战,谁得利最多?皋兰之战折的只是十万精兵么?不,皋兰之战折的是先帝爱子虞王殿下,先帝选定的皇储,只等大军凯旋,便要册立为太子。虞王没了,得利的是谁?”


第79章 
  扬景澄眼神如冰霜般冷冽。
  平远侯等人都是心头一震。
  陆千奇轻蔑的呸了一声,“呸; 你别想挑拨离间。虞王没了; 得利的当然是刘太后了; 和敬王有什么干系?”
  谢骜连连冷笑; “不错; 虞王没了之后,得利的是刘太后。彼时她只是先帝后宫中一名小小的丽嫔,她的儿子也毫不起眼儿。虞王没了; 紧接着越王在赈灾路上遇到暴雨山洪,越王及随从之人全部丧生。于是她的儿子成了先帝唯一的儿子,先帝在病危时立她为皇后; 立她的儿子扬景祥为太子; 刘太后把持了整个后宫。”
  陆千奇听得不耐烦; “所以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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