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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君宠-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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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外一阵手忙脚乱。
  他恍若无意地朝门外看了一眼,两个嫂子被赶出门去请大夫,他忍不住恶意地希望她们遇到什么意外。
  那时候,她刚刚小产,家里却怕林家人知道,不许声张,连大夫都不给请,他只好亲自去请大夫,谁知又遇上了萧环月……
  等他再次回到家中时,她已经没了。
  完全没了,一丝一发都没有留下,消失得那样彻底。
  手上被用力地抓住,冯母的声音又急又厉地在耳边响起:“不许辞官!不许辞官!不许去营州!”
  冯文通拍了拍她的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轻声道:“既然我去不得,少不得要麻烦大哥和二哥去一趟营州了!”
  冯大、冯二脸色一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冯母便厉声下了结论:“你们两个去!现在就去!”
  冯文通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两人踌躇不动的模样,叹道:“哥哥们不愿的话,还是我去吧!”
  冯母顿时大怒,随手抓了枕头就朝冯大、冯二扔了过去:“谁敢不愿!你们不去,我就去衙门告你们不孝!”
  两人这才匆忙跑了出去。
  冯文通勾了勾唇角,动作轻柔地扶着冯母躺回床上,温声道:“母亲好好歇着,我去帮大哥、二哥收拾行囊。”
  冯母紧张地说:“你别去了,他们自己收拾就好,你赶紧去歇着吧,明儿还要去衙门!”
  冯文通笑道:“衙门的事不急,我总要等大夫看过之后,再送了大哥、二哥出城,才能安心歇下!”
  冯母立即道:“送什么送!他们自个儿没腿吗?让他们自己出城,你不许送他们!”
  “恐落人口舌——”
  “我病了,你走不开!”
  冯文通叹了一声,道:“那我便等大夫看过之后再去歇息吧!否则教人知道了,传出不孝的名声,于仕途有大碍啊!”
  冯母听他这么一说,也不敢再催促了。
  冯大媳妇和冯二媳妇请来的只是附近一名普通的大夫,看过之后,只说年纪大了,要静养,不宜上火,开了一帖药就走了。
  这样浮于表面的话,就是冯母自己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没什么大碍。
  冯文通却知道是怎么回事。
  前世是阿若拿了自己的体己银子去请了名医来诊的,冯母的是真的需要静养不怒,那时候,她没少因为这病忍气吞声,被两个嫂子欺负了也不敢声张,生怕惊扰了冯母养病。
  最后还是因为甘明琮的事把冯母气得发病了,她也因此没了孩子……
  如今没有了她,也不知谁能把老夫人气倒?
  冯文通暗自笑了笑,态度恭敬地将大夫送出门,又回到冯母房里细细嘱咐一遍,才被冯母赶着去歇息。
  冯大和冯二的房里还亮着灯,各自两口子都在灯下说着话。
  不用听,他也知道他们在商议什么。
  连夜出城是不太可能的,即便到了明日天亮,他们也少不得要再拖一拖,等着母亲或许会改主意。
  怎么可能呢?这一趟营州,他们是必然要去的。
  冯大体弱,这一去未必能回来,即便他们都回来了,等着他们的也是他证据确凿的大义灭亲,他这样清廉正义的官员,怎么能容许家人背着他收受贿赂呢?
  他笑了笑,走到院子里唯一那一口井边上,打了一桶水上来。
  如今是夏季,冯家这样的人家没什么讲究,洗漱就从院子里一口井水打了上来将就着用了。
  可冯文通打了水后,却提到了厨房里,将水烧热后,又提回自己房里,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用热水擦了一遍身子,还小小地泡了泡脚。
  把整个人收拾了一遍后,慢吞吞地爬到床上。
  此时已经快三更天了,外面似乎又有人在说话,他却丝毫不受影响地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
  自从那里从鲁王府东苑出来,他终于明白,那个林嘉若真的不是他的阿若。
  不是他在玉泉山下邂逅的阿若,不是他费尽心思娶回家的阿若,不是他夜夜抱在怀里的阿若,也不是最后记忆里苍白绝望的阿若。
  这一世的林嘉若,有一国之君的宠信,有无数惊才绝艳的少年追逐,出色得令无数男儿仰望。
  可她,终究不是她啊……
  他的阿若,还留在那个他再也回不去的前世,留在那个他再也够不着的江底,一个人,孤零零的……
  连她重生了的母亲,都已经因为有了这个新女儿而忘了她。
  她一定很伤心……
  幸好,他还记得她。
  努力压下突然翻涌的情绪,冯文通一遍一遍地调整着呼吸,心中默诵着佛经。
  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也坚定了起来。
  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值得他大喜大悲,值得他奋不顾身。
  他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养护自己的身子。
  他要活得久久的,他要长命百岁。
  只要他活着,这世上,就还有一个人记着她,记着她笑过哭过,记着她说过的每一句话,记着她曾经存在过……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第583章 番外之徐窈宁

  醒来时,有点恍惚。
  “今天什么日子了?”她问。
  “十一月初七。”他低着声音说。
  徐窈宁笑了。
  她现在已经不适合笑出声来,一笑就引起一阵咳嗽,惹得他一阵手忙脚乱。
  可是他这样五大三粗的男人柔软着声音说话,真的是有点好笑。
  依稀记得,在她还是个妙龄少女的时候,也是和阿若一样,心仪着江南少年的温柔俊秀,迷恋着清润嗓音说出的动人情话。
  没想到和她走到最后的,会是一个一辈子都学不会柔声细语的西北男人。
  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她却突然觉得精神好了些,道:“我想出去看看……”
  他犹豫地劝道:“外面天阴着,冷。”
  她拉着他的袖子笑道:“可是我想出去看看。”语气中不自觉带出的撒娇让她自己都想笑。
  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说话了。
  十五初嫁时,俊郎多情,也曾花前月下,娇言软语,只是那些少女情怀在后来的岁月里渐渐苍白,然后被儿女之仇彻底撕碎。
  重生后,无论是林时生的改变,还是燕怀的出现,那些失去的终究是失去了。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有了小姑娘一样的心情。
  燕怀素来是不会拒绝她的,拿着被子将她裹得直露出鼻子眼睛,便抱着出去了。
  他抱着她时,手臂依然很稳,迈出去的步伐也一样有力,就和二十多年前一样,发鬓也不见斑白。
  她窝在他怀里,微微抬头,看到他满是胡渣的下颌,心头酸涩。
  他年轻时,是留着胡须的,因着她不喜欢,就没有再留了,可这些日子……
  “燕怀……”她唤了他一声,声音微弱,又被捂在了被子里,他没有听见。
  “燕怀!”她提起嗓子又唤了一声。
  他听见了。
  “我在!”他忙应道,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坐在廊下刚刚铺好的软榻上,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了令人心疼的软弱。
  她忍不住从被子里伸出手,抚上他的脸,柔声道:“燕怀,我要是走了——”
  “不会的!”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大声喝止,马上又压低了声音,“不许乱说,薛御医已经在路上了,我算了算日子,就这几天该到了,不过是一场小风寒而已!”
  她笑了。
  今年夏末秋初的时候,她偶感风寒。
  又不是请不起名医,谁会把一场风寒放在眼里?何况她今年不过四十多岁。
  听说人到临终,自己会有所感觉,前世她属于横死,死得突然,重生得也突然,什么都来不及感觉。
  但是这一场风寒来袭的时候,那种寿命将近的感觉却如此强烈,强烈到她不顾一切要离开黔州,要回到余杭,要给阿若写信,要见她最后一面。
  加上重生的十二年,她也活了六十岁了,大约人的寿命是有定数的,就算是重生,也并不是真的重活一次。
  “你听我说——”她感觉身体里渐渐有了力气,反握住他的手,坐了起来。
  望着他瞬间褪色的脸,她笑了笑,恋恋不舍地抚上他的鬓角,柔声道:“这些年,我总是矜持着不肯对你说软话,总是要你让着我,你可怪过我?”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出话来。
  徐窈宁笑道:“你不要难过——我可一点都不难过,我这辈子,儿女平安已是大幸,竟然还能遇见你……”
  她努力地抬起身子,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心中泛出一丝陌生的甜蜜羞涩。
  “燕怀,你真好……”她喃喃道。
  他低头轻吻着她,哑声道:“我可以更好的,阿宁,不要离开我……”
  她笑了一声,轻叹道:“你说阿若今天能不能到……我好想她……”
  怀抱缓缓收紧,她听到他低哑着声音回答道:“会的,一定会的!你要把精神养好一点,别教她见了担心……”
  她突然有些不安:“我是不是太任性了?她现在是大周天子,我硬要她离京,会不会误了国事?……路上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他安慰道,“朝中那么多大臣,她离开一阵子不要紧,萧梁一定会和她一起来的,路上不会有危险!”
  是呢!她的阿若这一世不但做了女帝,还得到了萧梁的倾心相护,如今已是儿女绕膝,再没有什么值得她操心的。
  愿之也——
  “愿之呢?”她抬头寻找。
  燕怀忙吩咐下去:“快去请黔王殿下!”
  她想起来了,睡着之前,愿之还在的,大概在她睡着后离开了,才醒来一会儿,又要去喊人,可不就比常薇还娇气了?
  罢了罢了,她都快死了,就任性地和儿媳争一回吧!
  很快,愿之就脚步匆匆地赶来了,常薇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看到她时,他像是放松了一些,缓了缓脚步,回过头,牵起常薇的手,两人一起朝她走来。
  这一幕,她已经从最初的气闷看到了习惯,今天看着,竟感觉到了欣慰。
  她怎么也没想到,前世的林时生万般宠爱的庶女竟然不是他亲生的,可她还来不及幸灾乐祸,就听到了更耸人听闻的消息。
  林嘉薇在及笄的时候改回了常姓,嫁作了黔王妃。
  纵然她万分不喜常薇,却也拗不过愿之,喝了那杯媳妇茶后,她气得离开了黔州整整五年,直到常薇怀了阿柔,才回到黔州。
  她的目光落在愿之和常薇身后牵着幼弟的林御柔身上,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朝女孩儿招了招手。
  女孩儿松开弟弟的手,越过父母,跑到她面前,柔顺地蹲了下来,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满含孺慕地看着她,轻唤了一声“祖母”。
  她含笑抚着女孩儿细软的发丝,慈爱地说:“你姑姑这两天就要到了,阿柔还没见过姑姑呢!”
  所有人都知道,黔王长女像极了当今陛下,只有她知道,阿柔的脾性,却是像前世的阿若,那个曾因为她的忽视不幸而亡的阿若,那个曾因为她的忽视几乎被遗忘的阿若……
  她刚刚重生的时候,一心想着要阿若和前世不同,可当阿若彻底变得和前世完全不同之后,她又觉得迷惘了。
  如果今生的阿若和前世的阿若再无任何一致,她们还是同一个阿若吗?
  她惨死的女儿,如今算是活过来了,还是依旧沉在前世的钱塘江底?
  恍恍惚惚,眼前的女孩儿和记忆中的女孩儿渐渐重叠,圆圆的大眼睛,清澈柔软的神情,教她一看便疼进了心里。
  嫣红的嘴唇张张合合,似乎在喊着她。
  她情不自禁笑道:“阿若今儿第一天去闺学,可都还顺利?”
  女孩儿的脸色突然变得慌张,她也跟着急了起来:“怎么?有人欺负你吗?是谁?是不是孙娟!”说到最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尖锐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这个,把女孩儿吓哭了,她忙安慰道:“阿若不哭,是娘亲不好,娘亲以后不凶你了……”
  “母亲!”
  她疑惑地抬起头,眼前一张美丽得雌雄莫辨的脸陌生又熟悉,她盯着看了许久,才不太确定地唤了一声:“愿之?”
  他喜极而泣:“母亲,是我!是儿啊!”
  她迷惑地看着他:“愿之……你都长这么大了……你姐姐呢?”突然,一股莫大地恐慌揪住了心脏,“阿若呢?我的阿若呢?”
  “阿宁!阿宁!……”有人抱紧了她呼唤着。
  可是阿若呢?
  “阿若呢?我的阿若呢?”
  “母亲!母亲!姐姐马上就到了!”
  “马上到了?”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问道,“她去哪儿了?”顿了顿,恍然大悟,“啊……对,阿若已经出嫁了……”
  身旁寂寂无声,突然,响起一声啜泣。
  她想看看是谁在哭,却觉得无比疲惫,便往后靠了去,不料靠在了一个人身上。
  这怀抱结实又舒适,她靠了一会儿,口中不自觉地唤道:“燕怀……”
  “我在!”他立即应道,语声竟有些哽咽。
  脑袋渐渐清明,她心生愧疚,轻声道:“我是不是糊涂了?吓到你了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燕怀……”她低声唤道。
  “阿宁,我在!”他的回应总是很及时。
  她心里突然疼了起来,抓紧了他的衣袖。
  “日后、日后你若是再娶,不要叫她来拜祭我——”她捂住了他的嘴,“我不想见到她!燕怀!我不想见到她!”
  他沉默了片刻,哑声道:“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你放心,无论生死,我燕怀,身边都只有你徐窈宁一个!”
  她怔怔地看着他,一直看到心神恍惚,只由着口中不自觉地问了一句:“阿若还没到吗?”
  “快了,已经到城门口了!”他低声道。
  她笑了起来。
  她现在可清醒着呢!燕怀居然骗她?
  “你骗我!”她含笑道,“阿若已经到了,我听到她的脚步声了!”
  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耳聪目明,隔着墙,她都看到了她的女儿。
  青衫玄袍,纤长秀直的身姿,娇美细致的眉眼,蕴着沿途的风霜,含着深冬的凛冽,疾步如风地朝她奔来。
  “姐姐!”愿之和常薇齐声喊道。
  她骄傲地笑了起来,朝视线中逐渐模糊的身影伸出手去。
  手很快被人双手握住,那一瞬间,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一口气松下,身上的力气便以惊人的速度流失。
  “娘……你怎么病得这样重?薛尽!薛尽!”阿若的声音微颤哽咽,急声唤人时带着几分陌生的威仪,和她记忆里有些差别,她恍惚了一下,想起来了。
  她的阿若,早就长大了,都已经做了好多年大周天子,自然是不一样了。
  一只手被人拉去把脉,她浑身无力地靠在燕怀身上,看着眼前面目模糊的阿若,心里有许多话想和她说。
  想问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想知道她是不是怪过自己为了愿之将她丢下。
  可眼下,她连动动嘴唇,都觉得无比困难,她知道自己大概说不了几句话了。
  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执念,她还想见一个人!
  ……
  他看到薛尽将徐窈宁的手塞回了被子里,无声地朝林嘉若摇了摇头。
  周围顿时一片无声的绝望和哀恸。
  躺在燕怀怀里的徐窈宁已经开始眼神涣散了,却还是绷着身子,强撑住了一口气。
  她艰难地张开口,问起的却是一个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名字:“文通呢?”
  他心中暗叹,走了上去,俯身道:“文通在此。”
  她的眼神突然聚焦,身子竟强挣了起来,急喘着问道:“阿若呢?你把阿若怎么了?”
  “她被萧梁带走了,她嫁给了萧梁——”他顿了顿,声音依旧温和,“您还记得林致之吗?最疼她的大哥林致之,林致之就是萧梁啊……”
  她眼中的挣扎蓦然停住,而后灰飞烟灭。
  最后阖上眼时,面上再无牵挂。
  他悄然退后,看着林嘉若伏在她身上哭得悲痛欲绝,看着萧梁沉默地抚着她的背脊安抚她,看着燕怀那样一个硬汉无声落泪,看着林愿之和常薇跪地不能起……
  其实他也很伤心。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主动跟着林嘉若和萧梁南下,没有人知道他是多么害怕徐窈宁死去。
  尽管徐窈宁已经有了新的女儿,至少她临终前还惦记着她,现在她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和他一起记得她了……
  他真的挺伤心的。
  只是,哀毁哀毁,哀伤过度一样于身有毁。
  他拢紧了衣襟,看到薛尽面带悲伤地从人群中走出,忙迎了上去,向他恭敬地行了个礼,恳切道:“下官一路迎风奔波,恐怕身子有些吃不消,不知薛御医能否抽空为下官把个脉,开几副药?”
  薛尽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他。
  他尽可能地将表情整理地更恳切一些。
  “现、现在?”薛尽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他,又往后看了看。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若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
  纵然魏国夫人新逝,纵然天子至尊正哀恸不已,也不能不让他请大夫吧?
  徐窈宁已经死了,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她了,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好好活着……

  ☆、第584章 日暮雁门关——修晞番外(一)

  建隆五年,八月。
  黄昏时分,城墙之上遥望而去,苍茫天际里千嶂绵延,山衔落日,是自幼长于江南的她从未见过的景致。
  “自从代国公驻守代州之后,我们才有这个兴致登城楼赏塞外落日!”宫唐笑道。
  壮美开朗的景色,端方清秀的男子,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代国公出自江南,可惜我竟从未见过!”她笑道。
  她笑起来的时候,唇畔梨涡若隐若现,极为甜美可人。
  宫唐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转开了目光,语气却不由自主地转柔:“王姑娘若多留两个月,或许可以等到大军回关,届时就能一睹代国公的风采了!”
  王晞摇头笑道:“那是等不及了,我明日就要启程回杭州了!”
  宫唐身子微微一震,转头道:“怎么这么着急?没几天就到中秋了,不如过了中秋再走?”
  王晞心中一动,转过脸,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端正清明,半藏半露的热切,是恰到好处的含蓄,既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心意,又不会令人觉得唐突轻浮。
  这是她曾经闺中期盼过的少年模样。
  只可惜,遇到得太晚。
  王晞转过身,朝他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语声柔和:“这几日,多谢宫大人的照应和款待,王晞奉公主殿下之命送庆功酒至代州,如今使命已达,也该告辞了,临行曾应过家中双亲,定要在年前赶回杭州的,不敢在外逗留太久!”
  宫唐亦转身面对着她,沉默了片刻,轻不可闻地一叹,温声道:“既然王姑娘已经定了行程,今晚便容下官做东,为姑娘饯行吧?”
  王晞心中微微一酸,垂头向他再次一礼,轻声道:“大人美意,却之不恭!”
  宫唐侧身做了个相让的姿势,她顿了顿,低下头,走在了前面,听着身后不轻不重、不缓不急的脚步声,突然心生悲凉。
  表达心意时温和清晰,被拒绝时,仍旧谦逊有礼,这样好的人……
  这样好的人,她却不敢碰,只怕一碰,便如梦幻泡影,破碎得让人难以接受。
  这样好的人,她不是没遇到过。
  曾经在余杭,在她及笄之前,也有过这样一名少年,会在元宵灯会时守在她经过的地方遥遥相望,会在上巳春宴时折枝相赠,会令家中姐妹登门拜访。
  只是,在两年前,当她伤痕累累地回到余杭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少年。
  即便公主殿下禁止那个人踏足江南,可那人的阴影仍旧随着她回到了余杭,经年不去。
  灵昌郡王觊觎的女人,没有人敢碰。
  没有人。
  走下最后一层石阶,她微微侧身,等着身后的男子上前,与他并肩而行。
  她忍不住悄悄看了他一眼。
  这样好的人,他大约是不知道她的过往吧?
  每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都想着有朝一日进京入朝,如此,谁敢招惹一个被当朝最受圣眷的郡王殿下觊觎过的女人?
  何况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踏足那个噩梦开始的地方……
  缓步走出城墙的阴影,斜阳拖长了两人的影子,有一种别样的温馨柔和。
  这次代州之行,终究是美好的,值得回忆的。
  “呜——”身后角声惊起!
  两人猝然转身,城墙上人影集结,守城将领号令急下。
  “敌袭!”
  宫唐已然变色,不自觉地抬起手臂护在她身后,语气凝重:“关外敌袭,应该是戎人!王姑娘先回沈府!敌情未明之前先不要出来!”
  甘明琮出关后,代州由都尉费乘风驻守,费乘风主要守在易攻难守的宁武关,雁门县附近的雁门关和偏头关因为地势较险,只由两名别将驻守。
  但关外的戎人都被平戎大军扫荡得差不多了,又是哪里来的戎人?
  王晞心中一沉,知道他身为雁门县令,要留下主持大局,也不多话,匆匆一点头,便带着侍女离开了。
  刚刚走出没几步,突然,远处马蹄声骤起如雷,她忙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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