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君宠-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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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阿若怎么会知道这些？
　　林嘉若没有回应他的眼神，她正一瞬不瞬地望着火光最盛的方向。
　　那里正传来赵秉义冰冷的声音：“你是谁？”
　　林嘉若拉下萧梁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便要抬脚走出去；不料萧梁一把抓住她的手，先一步走了出去，将她带在了身后。
　　林嘉若被他紧紧牵着手，站在无数引弦待发的弓箭手前方，大声回答：“我是辅国大将军林时生的嫡长女！”
　　“林时生？”弓箭阵之后，有人重复了一遍，轻笑道，“不怪爬那么快，连这都知道！”
　　林嘉若捏着手心，道：“我若告诉你这个人，你能不能放过我们？”
　　赵秉义道：“他交出麒麟兵符，我也能放过你们。”
　　“你只说今日放过我们，却没说不继续追杀！”林嘉若道。
　　赵秉义哈哈笑了，道：“好！你交上麒麟兵符，再告诉我此人是谁，我便放过你们，绝不再追杀！”
　　“你说话算话？”林嘉若追问道。
　　赵秉义不以为然道：“我以剩下的一只眼睛起誓！”
　　“好！”林嘉若一口应下。
　　按照赵秉义的要求，萧梁留在原地，林嘉若带着兵符上前；相应的，赵秉义需撤下虎视眈眈的弓箭手，以示诚意。
　　商定之后，林嘉若转身看着萧梁。
　　这一场交易，完全是由林嘉若一人同赵秉义来往的，萧梁自始至终都没有插嘴；但是现在，需要他交出兵符。
　　林嘉若没有怀疑过他不肯交出兵符，刚才在树后，他的决定她已经看在眼里，只是后来她一番自作主张，面对他时就有些惴惴不安。

　　☆、第272章　萧梁你这个禽兽（三更）

　　萧梁轻轻拉起她的手，将另一只手放了上去。
　　入手，沉甸甸的，正是紫金麒麟兵符。
　　她微讶抬头，萧梁的手正抚上她的秀发，神色温存，道：“别怕，大哥哥不会让你一个人的！”生，或死，都不会。
　　林嘉若冲他笑了笑，道：“那你可一定要掩护我哦，别被杀人越货了！”
　　她声音清越，一直传到了对面赵秉义的耳中。
　　萧梁含笑点头，执弓在手，搭箭引弦，对准远处人群中的赵秉义。
　　他就算射杀了赵秉义，也逃脱不了一死；但如果前方有任何异动，他必然先射杀赵秉义。
　　林嘉若拿着兵符，一步一步地向赵秉义走去。
　　随着那人的面容逐渐清晰，她手心逐渐冒出冷汗，那张脸上仿佛多了一些刻痕，却比从前所见更显狠厉，那双眼睛，就如从前他握在手里的尖刀一样，冰冷嗜血，令人一见便心生寒气。
　　在距离赵秉义十步远的地方，林嘉若停住了脚步，浑身冷汗津津，幼时的记忆从那双眼睛里唤起，她控制不住地颤抖着，面无血色，目光已经有了涣散的趋势，却不知道躲避那双令她恐惧的眼睛。
　　赵秉义勾唇一笑，世家娇养出来的女儿，哪里经得住兵刃和血腥的震慑？
　　“说吧！是谁救了燕怀？”他瞥了萧梁一眼，闲闲地问道。
　　兵符已是囊中之物，至于萧梁的命，也唾手可得，倒是这个小姑娘，带回京去，就是个活生生的证据，林时生勾结萧梁，无论是皇帝还是关中士族，都不会容他。
　　眼下最让他关心的，反而是那个隐在暗处的仇人了。
　　只是那个小姑娘仿佛是被吓坏了，没有听清他的问话，只是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右手，将麒麟兵符呈在手心。
　　也罢——他朝身边的亲兵使了个眼色，亲兵收了尖刀，朝林嘉若走去。
　　目光看到亲兵身形一晃，她立即反手朝下，拉动机关——
　　与此同时，她迅速抬头，左臂一齐抬起——右臂的袖箭射出时，赵秉义出于危险的直觉，做出了侧身闪避的动作。
　　就是这个时候！
　　身影一动，便是箭出的时机。
　　随着亲兵轰然倒地，赵秉义也捂着喉咙向后倒去。
　　一箭封喉。
　　“杀了她！”赵秉义身边的副将嘶喊着，举起尖刀朝林嘉若跃来。
　　明晃晃的刀身映着火光，照得她眼前一花，精神恍惚。
　　突然，空中尖啸，她猛然惊醒——是熟悉的箭矢破空之声，来势凶猛，远胜她十倍！
　　一箭当胸，副将气绝倒地；而下一箭又呼啸而至。
　　身后的每一箭都是朝着非普通士兵而去的，林嘉若心知箭矢有限，趁着敌方阵乱，将攥在左手的迷药粉末撒了出去，然后在萧梁的掩护，迅速向后退去。
　　不过退了十来步，就与萧梁擦肩而过，他最后射出一箭，随后将林嘉若揽入怀中，转身飞跃而去。
　　仿佛在转身的一刹那，万箭齐发。
　　林嘉若刚动了动，便被他往怀里又摁紧了几分。
　　“不要动！”他低声道，一手抱着她，一手持弓反在背后防御，足下不停如飞。
　　甩开了追兵之后，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林嘉若紧紧地搂住他，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任他带着自己穿梭在夜色中。
　　冷风刮在脸上钝钝地疼。
　　萧梁的身子一丝热度都没有，她小心地避开他背上的箭，试图用掌心去温暖他裸露的肌肤，然而她的手也冷得厉害，她便贴在他的颈侧上呵着热气。
　　他仿佛是冻僵了，除了一双腿还在奔跑，上半身几乎一动不动，直到她呵了十几口热气之后，他的脚步猛然一停，随即天旋地转——
　　林嘉若晃了晃发晕的脑袋，才发觉自己正被他按在树干上。
　　他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喘息声清晰入耳。
　　天还没有亮，树林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但他们离得太近，可以轻易地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阿若……”他低低地唤了一声，捧起她的脸，与她鼻尖轻触。
　　“嗯……”林嘉若轻轻应了一声，突然紧张起来。
　　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看见他的一双漂亮的眼睛，仿佛燃着一簇火焰，黑暗中亮得惊人。
　　“阿若……”他又轻唤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唇上。
　　“大哥哥……”林嘉若弱弱地喊了他一声，捏着拳头轻轻抵在他胸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眼睛。
　　萧梁眼里的那簇火焰却渐渐萎靡，直至熄灭，只是捏着她双肩的手却更用力了几分。
　　忽然，听到他轻叹一声，在她鼻尖轻吻一记，又在她额上深深一吻，拥她入怀，问道：“阿若吓到了吗？”仍旧是温柔怜惜。
　　林嘉若松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没有，我不怕！”赵秉义固然是她幼时的阴影，可当时的情势岂能容她有一丝软弱？
　　萧梁无声苦笑，附和道：“是啊，阿若长大了……”
　　林嘉若摸到了他的手，把兵符塞回给他，问道：“我们现在安全了吗？”还是有点担心。
　　“嗯！”萧梁道，“赵秉义已死，他的副将、亲兵都被我们射杀了，剩下的散兵余勇不足为惧，没有人指挥，不会搜山的。”
　　林嘉若听着他的声音，仿佛有些没精打采，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冷了？”说着，便整个人贴了上去，试图为他取暖。
　　萧梁拉下环在腰上的手，低声道：“没有……你帮我把背上的箭拔下来吧！”
　　刚才逃亡的时候，萧梁背上不可避免地中了几箭，林嘉若轻轻一碰，便沾了一手湿漉漉的血。
　　“可以吗？”萧梁有些担心，白天的时候，她还被血腥气冲得呕吐不止。
　　“没问题！”林嘉若忍下胃里的翻涌，轻轻握上箭身，猛一用力——
　　萧梁闷哼一声，听到林嘉若惊慌的声音：“大哥哥？”
　　“没事！”他端坐地上，咬着牙回答，“继续吧！”
　　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否则他怎么还有功夫起那等心思？只怕还嫌伤得太轻了……
　　那可是阿若啊……她才十二岁……
　　萧梁你这个禽兽……

　　☆、第273章　我们下山

　　“糟了！”林嘉若突然大叫。
　　萧梁精神一凛，忙问：“什么事？”
　　“我的包袱落在那个茅屋里了！”林嘉若懊恼地说。
　　她刚刚替萧梁拔了背上的箭，满手鲜血，突然发现药没带出来，想必现在已经被烧成灰了。
　　萧梁似乎没有太惊讶，温和安慰道：“没事，伤的都不是要害，血很快就会自己止住的！”
　　林嘉若闷闷地应了一声，显然是有些低落。
　　“别怕，不过是些皮外伤，你来之前，我也都是没有药的，不是好好活到现在吗？”他又试图安慰道。
　　林嘉若“嗯”了一声，没有反驳他。
　　活是活到现在，可被她找到的时候，他那样子，怎么能算好好的？
　　萧梁仿佛是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低低地笑了，道：“能活着，就算是好好的了——当年代州一千杭州军，到去年十月时，只剩下五人了……”
　　这话题有些沉重，林嘉若放缓了手上的动作，心疼地唤了一声：“大哥哥……”
　　萧梁叹了一声，道：“阿若，我从一出生，就背负了江南士族和靖南军的重望，从前我也没想过，只是一步步按照他们的安排走过来，复仇，报恩，都可以——”
　　“可是这一年来，千百人的性命在我眼前消失，最初的日子里，我几乎每天都看到有人因我而死……”
　　“我曾安排他们分散逃走，可是绕了一圈，还是看到了他们的尸体……”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后来呢？”林嘉若问，“那五个人呢？”
　　萧梁没有回答，而是疑惑地问道：“阿若，你在做什么？”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
　　林嘉若沉默了片刻，摩擦声也停了下来，她矢口否认：“没什么啊！”
　　又主动问道：“费乘风是不是这五个人之一？其他人呢？也去求援了吗？”
　　萧梁虽然心中存疑，却也放过了，回答道：“是！今年十月，关中军换防，似乎对那些刺客们有所阻碍，我便让他们五人，分了五条路突围——”
　　“你自己怎么不突围？”林嘉若问话的声音，悄悄地掩盖住了一声撕裂。
　　萧梁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说：“我告诉他们，我会去河南府！”
　　林嘉若一愣，瞬间明白过来。
　　费乘风也是告诉她，大哥哥会一路往河南府去，但只怕是大哥哥只身引开了刺客，才让其他人成功突围。
　　可是——
　　她心中一动，追问道：“费乘风找到了我，那其他人呢？是不是还有援兵？”
　　嘶啦——
　　“如果他们能顺利突围的话，应该是有援兵！”萧梁说。
　　事实上，是阿若来得太快了，费乘风两个月才突围到京城，可阿若出京城才几天就找到他了，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形容好，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那就好……”林嘉若一边说着，一边朝他挪移过来。
　　“阿若？”萧梁不解。
　　“嗯……大哥哥，我来给你包扎一下！”林嘉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得意。
　　“你用什么包扎？”萧梁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猜？”林嘉若卖起了关子。
　　这可真猜不出来。
　　两人隔得不远，林嘉若的手很快带着布条摸上了他的身子，她手上的布条也不多，就这么摸着黑替他将身上胡乱包了几圈。
　　等到天亮时，萧梁才看清自己身上的布条。
　　是细致有暗纹的棉布，这种棉布他也见过，一般人家都是拿来做——
　　抬起头四下找了找，果然还找到一些碎布。
　　一张俊脸瞬间从白玉变成了红玉。
　　这、这是阿若的中衣？他身上包扎伤口的布是阿若贴身穿的中衣！
　　所以昨晚她偷偷摸摸的，就是在脱衣服？所以昨晚他在和她说话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对面坐着的是没穿衣服的阿若？
　　萧梁连吸好几口气，才压下了胸口的翻涌，身上被包裹起来的地方又热又痒，他下意识地伸手要将布条拉扯下来。
　　手指刚刚触碰到那细致的布料，便生出一丝犹豫来，他低头看了看躺在怀里的林嘉若，下意识地伸手抹了抹她脸上的脏污。
　　睡颜安好，看得人心如春雪，温暖融化。
　　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心中便是抑制不住的激荡。
　　杀赵秉义，护兵符，替他拔箭，为他剪衣。
　　明明是娇生惯养的女儿，面对生死困境时，不惧，不馁，机智，坚定；他的阿若，怎么能这么好，好到让人忍不住……
　　“啪！”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够了！你这个禽兽！
　　“大哥哥？”林嘉若被这一巴掌吵醒了，愣了片刻，顿时跳了起来，捂着他的脸，心疼得都生气了：“你打自己做什么……都红了……”
　　突然被他紧紧抱住，林嘉若挣扎了一下，听到他低声祈求：“别动，让我抱一下……”
　　林嘉若听话地任他抱着，心里却止不住疑问：“大哥哥，你怎么了？”
　　嗯……难道是自责让她遇到了危险？可是她一点伤都没有啊！
　　“我心里欢喜……”他柔声道。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么说，林嘉若也突然心生欢喜，“噗哧”，笑出声来。
　　日光入林，暖意顿生。
　　林嘉若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朝着朝阳扬起一个笑脸，道：“天亮了，我们下山吧！”
　　“下山？”萧梁望着她灿烂的笑颜，有些恍惚。
　　林嘉若点头道：“是啊！我们现在没有食物、没有伤药——”往他身上瞥了一眼，“最关键是，你连衣服都没有，我们躲在山上，别人也不好找我们！”
　　不是谁都像她一样一找一个准的，她爹就跟她隔了一天出发，愣是把她跟丢了。
　　“魏家私卫和赵秉义勾结，在代州战场上就敢明目张胆地下手，我们一路逃亡，也求助过地方守军——”萧梁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林嘉若吸了吸鼻子，大哥哥太可怜了……
　　“现在不要紧了！”林嘉若振奋地说，“魏家私卫都死光了，赵秉义也死了，我爹接手关中军后，重新作了布防，我们只管去地方守军大营，我爹找我们也方便一些！”
　　萧梁仍旧犹豫：“关中军一直属于关中士族的势力，三叔虽然于前线得权，只怕还控制不到地方守军；我怀疑他们有魏家信令，甚至是密旨，毕竟是龙椅上那人，想要我的性命……”
　　“那又如何？”林嘉若站起身，笑嘻嘻地从身上摸出一枚令牌，向上抛了一抛，得意地说：“关中一带，魏家信令和密旨可都比不上这个有用！”

　　☆、第274章　意外的救兵

　　“袁氏家主令怎么会在你手里？”萧梁吃惊地看着她。
　　世家大族大多有这么一枚家主令，持之可号令全族子弟。
　　但袁氏和谢氏的家主令不一样，这两族轮流执掌关中军军权，是关中士族的执牛耳者，袁、谢家主令，甚至比关中军的兵符还管用。
　　林嘉若想了想，为难地说：“说来话长，简而言之，是子君表姐买来给我的！”
　　这一解释，更叫人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萧梁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有好东西只管用就是了。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下山吧！”萧梁将林嘉若的脖套重新戴回她脖子上，裸着上身也就罢了，还戴着女儿家的脖套，下山怎么见人？
　　“只要这一路不碰上那群江湖杀手，到了冀州府驻军大营，就能尽快联络上三叔了！”
　　然而——
　　被一群青衣蒙面人拦住去路的时候，林嘉若忍不住睨了萧梁一眼。
　　原来不是只有她是乌鸦嘴啊！
　　萧梁将她拉进怀里，侧身躲过迎面和右臂的袭击，却躲不过刺在左臂的一剑。
　　足尖轻点，在树林间纵跃横移，始终逃不出青衣杀手的追挡包围。
　　这群人是三批追杀者中人数最少的，却也是最难缠的，原来追随他的人，大多数都是死在这群千金买命的杀手剑下。
　　昨晚那一战，箭用完了，迷药也只有那一包，匕首是他们仅剩的武器；以他现在的状态，只怕今天他和阿若都要交代在这片林子里了。
　　遭遇赵秉义的时候，他还能从容面对与林嘉若一同赴死，可现在，却突然生出了一丝不甘，凭着这一丝不甘，他还在顽强地垂死挣扎。
　　怀里的人始终乖巧地搂着他的腰，没有惊慌，也没有害怕，就这么安安静静地任他抱着，在剑影之中狼狈躲避。
　　以匕首艰难地隔开一剑，身后利风袭来，萧梁自知已经无力再躲避，心中暗暗一叹，低下头，想最后再看她一眼。
　　不知为何，突然记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她年纪还小的时候，他曾经承诺过，要为她寻一个疼惜她、爱护她的夫君，要保护她一生一世不受委屈……
　　好想看看她的脸，如果今天就是这一生的最后一天，她的脸上最后是带着怎样的神情？
　　仿佛感应到了他的渴望，林嘉若真的抬起了脸，她的脸上带着危险来临时的冷静，双唇紧抿，眼睛却不是在看他。
　　搂在他腰上的右手突然离开，随即听到“噗”的一声，身后的威胁瞬间消除了。
　　萧梁立即抱着她避退数步，重新调整步伐。
　　林嘉若换了右手搂住他的腰，转头，抬起左臂，又一枝袖箭飞出——一箭封喉！
　　“最后两枝了！快跑！”林嘉若叫道，竟是精神振奋。
　　被她这么一喊，萧梁满腔的柔软低落一扫而光，抱着她，发足狂奔，怀中人犹自在喊：“大哥哥快跑！”仿佛觉得很有趣，竟笑出声来，清脆的笑声洒了一路。
　　还没跑到树林边上，萧梁已经是力竭了，终于腿一软，两人一起摔了出去。
　　身后剑光大作，杀意来袭——
　　恰在此时，前面突然十几道身影飞扑而来，凌空踏步，越过地上的两人，直接迎上了他们身后的青衣杀手。
　　有援兵！
　　林嘉若兴奋地揪住萧梁大声问道：“大哥哥！有人来救我们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萧梁本来就是强弩之末，被她一拉，再也撑不住，摔在了她身上，偏过头，吐了一口血。
　　血腥味浓得令林嘉若胃里翻腾，她强压下不适，急切问道：“大哥哥，你怎么样？”
　　萧梁没有回应。
　　“主公！”一人焦急地喊着朝萧梁跑来，跑到跟前时却尴尬地停住了脚。
　　“主公伤势如何？能起来吗？”他犹疑地打量着，不太敢伸手去扶。
　　这样赤身裸体地压在一个姑娘身上，应该是伤得很重吧？他主公那么正人君子的一个人，一定是已经奄奄一息起不来了！
　　可是怎么会有个姑娘？
　　他探头去看人家姑娘时，姑娘也一边推扶着萧梁，一边扭头看他。
　　圆圆的大眼睛，有点眼熟……
　　“小舅舅！”林嘉若震惊了。
　　徐诞也震惊了：“阿若？”他就这么个外甥女吧？
　　林嘉若震惊过后，就顾不上他了，仍旧推扶着身上的萧梁，焦急地喊着：“大哥哥？大哥哥？你没事吧？”
　　徐诞心中一紧，看这浑身浴血的样子，果然伤得很重！
　　“没事……别怕……”萧梁虚弱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徐诞忙伸出手帮着林嘉若将他扶了起来，萧梁看着伤得挺重，但就着徐诞的搀扶，竟也自己站住了。
　　徐诞指如疾风地在他身上点了数下，脱下外衫，披到了他身上。
　　“大哥哥，你要不要紧？”林嘉若忧心地问。
　　萧梁的模样看起来是不太好，但脸上却带着笑意，朝她轻轻摇了摇头，正要抬手摸她的脸，半路被徐诞截了回去。
　　“放心吧，就是看着厉害，死不了！”徐诞说着，神色有些别扭。
　　是亲主公没错，他家主公从小到大都那么正人君子，刚才一定是真的起不来……一定是的！阿若还是他妹妹呢！受了重伤没办法，这个眼神也是哥哥对妹妹的怜爱！嗯！
　　林嘉若半信半疑地看着萧梁，直到他含笑点头，才放下心来。
　　“主公受了伤，这里就交给他们应付，我们先撤吧！”徐诞建议道。
　　萧梁“嗯”了一声，便由两人扶着往树林外走去。
　　“……是姚十七找到了我……最初，我们也派了许多人去代州，但是代州如今是燕怀的地盘，打探起来很不方便；关中也是处处受制，到最后，江南六族都放弃了——”
　　徐诞笑了笑，道：“若不是兵符和玉玺还下落不明，我们飞羽卫也要放弃了！”
　　萧梁还没说什么，林嘉若就生气了：“你们既然管我大哥哥叫主公，怎么能那么轻易放弃！”
　　徐诞斜了她一眼，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嘉若便将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
　　徐诞看了一眼温柔含笑的萧梁，忍不住嗤笑一声，道：“那你现在知道了，他可不是你亲哥，快给我回家去！”

　　☆、第275章　去冀州大营

　　林嘉若惊异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个时候？我怎么回家？要回也是带我大哥一起回去啊！”
　　徐诞轻哼道：“他是你大哥吗？他是我那失踪了一年多的主公，好不容易找到，自然是要先带他回江南，跟江南六族作个交代了！”
　　“交代？什么交代？”林嘉若生气了，“我大哥出生入死一年多，你们没本事找到他，还想放弃；好不容易顺着他放出来的消息找到了，还要给别人交代？他到底是你们的主公，还是你们的傀儡！”
　　这话诛心了。
　　徐诞半晌没敢说话。
　　萧梁却听得心中甜蜜，含笑道：“眼下都不急，先安顿下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