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君宠-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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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出宫，后天出城！”徐窈宁淡淡地说。
　　林时生依依不舍地抱着女儿，叹道：“就你们母女俩，实在教人不放心，我已经跟徐诞说好了，他既然不愿为官，又好游历，就让他跟着你们一道——”
　　“谁要他跟着！”徐窈宁反对道。
　　话说回来，徐诞拿了她的玉玺，不是给了萧梁吗？现在林时生都做了皇帝了，玉玺呢？萧梁呢？徐诞怎么又跑来投靠林时生了？
　　她隐隐觉得有什么细节被她忽略了。
　　“我要他跟着的！”这回林时生不让了，淡淡笑道，“徐诞是阿若的亲舅舅，有他跟着阿若，我就放心多了！”
　　“阿若身边自有我的人保护！”徐窈宁是真心不想带上徐诞。
　　林时生笑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也得安排几个人贴身保护阿若！”
　　“……！”徐窈宁气结。
　　林时生平常都还比较好说话，但事关女儿，任凭徐窈宁如何气恼，他都寸步不让。
　　于是，林嘉若出宫的时候，带了八名精挑细选出来的亲卫，以及一名武功高强的女侍卫。
　　刚回到杏儿胡同，就有客人上门了。
　　徐明珠一见到她，就扑了过来，差点被新来的女侍卫净植丢了出去。
　　就是被拎了起来，她也没忘记喊完要说的话：“阿若，你救救我吧！只有你能救我了！”
　　林嘉若大吃一惊：“快放她下来！快！轻点！轻点！”
　　净植估计和燕子、百灵是一路的，不太懂什么叫“轻点”，没将人摆正就丢到了地上，吓得林嘉若直接一个滑跪，到了徐明珠身边，紧张焦灼地问道：“有没有摔着？肚子疼不疼？”
　　徐明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解地说：“肚子为什么要疼？”
　　林嘉若愣愣地往她肚子上看去。
　　徐明珠突然悟了，涨红了一张俏脸，气得跳脚：“林嘉若，你、你变了！”嚷完便要扑过来掐她。
　　林嘉若尖叫一声，窜出了门。
　　两个花儿一样的姑娘在院子里你追我赶，欢笑声清脆如风动银铃。
　　徐窈宁站在屋内，竟看得湿了眼眶。
　　原本以为是女儿长大了性子静了下来，原来是缺了个玩伴……
　　跑了十几圈，林嘉若还是让抓到了。
　　徐明珠将她拦腰抱住，笑着叫道：“林嘉若你这个小坏蛋，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嘉若正等着她收拾，她却抱着自己哭了起来。
　　手忙脚乱地安抚了许久，拉进屋子，擦了脸，又亲自给递了热茶，见她情绪稳定些了，林嘉若才关切地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先前在宫里就觉得你不太对劲，还当你长大了变了性子——”
　　徐明珠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才变了性子，以前好单纯好乖的！”
　　林嘉若尴尬地笑了笑。
　　徐明珠放下茶盏，神情严肃地看着她：“阿若，你带我一起走吧！”
　　啊？
　　林嘉若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她垂眸道：“我不想嫁给吴月楼！可是我反对了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在意，这次上京，我爹娘又采购了不少嫁妆用物，回去就要和吴家商议婚期了——”
　　她抬眸蕴泪，道：“阿若，我真的不想嫁给吴月楼！你带我一起走吧！去哪里都好，我不要回余杭了！”
　　林嘉若有些震惊，敢情徐明珠的苍白疲惫都是为了这桩幼时定下的婚事？
　　虽说当年她和吴月楼定亲时也是不愿意的，但也就是小孩子似的负气，怎么这几年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所以这些年，吴月楼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才让人这么嫌弃？
　　“你……跟小舅舅说过了吗？”林嘉若迟疑地问。
　　她这队伍里可是有徐家大人的，就算她收了徐明珠，也难保不会被徐诞丢回家去。
　　徐明珠摇了摇头，理直气壮地说：“你是公主，不是你最大吗？”
　　林嘉若：……
　　好像这样说也没错……
　　尽管如此，林嘉若还是让人请来了徐诞。
　　徐诞一听就怒了：“你不愿嫁，怎么不早同我说？我就说吴家那小子哪里配得上你！”
　　徐明珠有些委屈：“你都好多年没好好在家了，我哪有机会同你说……”而且今年之前，她也没有抗拒得那么彻底。
　　徐诞想想，自己这两年一直忙着找那个不靠谱的主公，确实是顾不上家里的小儿女心思；心中不禁有些愧疚，遂道：“那你就跟着我们，有小叔在，谁也别想强迫你嫁给吴月楼！”
　　徐窈宁得知后，想起先前两个女孩儿在院子里追逐的欢笑声，便也欣然点头了。
　　二月十五，春色明媚，宜出行。
　　提前一日，便都同亲朋好友道过别了，到要走的时候，就只有林时生和林致之微服来送。
　　林时生将女儿拉到一边，就衣食住行叮嘱了一遍后，沉默片刻，突然语气一沉，道：“阿若，你娘为人过于偏执，重儿女甚过自己，长此以往，对你和愿之，对她自己都有害而无益——”
　　叹了一声，道：“这一路若有合适的人……你便和徐诞商量着，劝她再嫁了吧！”
　　见林嘉若仿佛意外之极，他面露感慨地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你也要记住，先爱自己，才有力量去爱别人，不要为了任何人失去自我！”
　　林嘉若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只觉得这几句话艰深无比。
　　林时生的话别一直拖到了日头高挂，留给林致之的时间就不太多了。
　　想着几天前的事，林嘉若就不太敢直视他，好在他只是如常摸了摸她的头，随意嘱咐了两句“听话”、“好好吃饭”之类的。
　　正当林嘉若觉得失望、想抬头最后看他一眼时，他的手忽然落在她肩上，欺身而来，附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四个字：“乖乖等我！”
　　语罢，他温软的双唇，仿佛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耳畔，而后，又回到了正常的距离。
　　她怔怔地抬头看他。
　　日色铺陈于天地间，却不曾盖住他唇边的温润矜持，更无力越过他眸中的浓墨重彩。

　　☆、第303章　陌生男人（感谢豆豆nr万赏加更）

　　长安府虽地处西北，到了五月末的时候，也是极为炎热的，但只要有一处树荫，一丝清风，就能轻易地驱散暑意。
　　渭水河畔，一人姿态慵懒地倚靠在老树之下，身着褐色布衣，脸上盖着一顶斗笠，虽然是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了，然而四肢纤细，腰肢柔软，还是轻易地能辨认出女子的身份。
　　她身旁随意地放着一根鱼竿，也不知是在午睡，还是在垂钓——
　　其实都不是，林嘉若只是单纯地闲着。
　　从她有记忆开始，就没过过这么闲的日子。
　　到了长安府后，徐窈宁仿佛将紧绷了一辈子的弦都给松了，相应的，对林嘉若的管束也去了。
　　刚到的时候，林嘉若还和徐明珠兴奋地到处看，随着天气炎热起来，徐明珠就蔫了。
　　时至今日，林嘉若已经闲到出来钓鱼了。
　　这样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闭上眼睛，听着水声，思绪就很容易飞得很远。
　　飞到千里之外的周都，飞到那个要她乖乖等他的那个人身上……
　　她挺乖的啊，还要等多久呢？
　　正心中暗叹之际，忽然耳中捕获一丝异动。
　　渭河的水是有些湍急的，水声哗哗，可以掩盖掉很多声音，但来人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还是叫她听见了。
　　更何况，在与她还保持着一段距离的地方，那人就停住了脚步，这样就显得很有诚意，所以藏在树上的净植和燕子都没有动静。
　　那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显得十分柔和，柔和得有些过了。
　　林嘉若一把摘下斗笠，仰起头望向那人，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望过去的一刹那，那人的目光仿佛亮了一亮。
　　眼前的男子，看上去三四十岁模样，身材高大，肩膀宽厚，面部轮廓犹如刀削斧凿一般，硬朗而深邃，他拿眼睛看人的时候，仿佛是习惯性地显得冷漠而残酷。
　　原来是他啊……
　　林嘉若缓缓地站了起来，但仍旧得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瞧这冷厉的表情，所以刚才那种目光柔和的感觉是哪里来的？
　　“你……是住在这儿附近的？”男人的声音非常低沉，不知为何，语气仿佛有些僵硬。
　　林嘉若默默地点了点头。
　　男人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语气，也不知他原计划往哪个方向调整，总之，更僵硬了：“你是新搬来的？从前没见过你——”见林嘉若微微扬眉，又急促地补了一句，“我是本地人！”
　　林嘉若“哦”了一声，道：“搬来一个月了。”
　　男人松了一口气，抬头往不远处的庄园望了一眼，仍旧硬邦邦地问道：“你是住在那儿吗？你娘——不、我是说你家大人好吗？”
　　林嘉若点了点头，简洁地答道：“挺好的！”
　　这说话的口气，跟审犯人似的，若不是知道他是谁，她能理他？
　　所以，他到底想说什么？
　　男人仿佛找不出话来了，就这么站着干瞪眼。
　　林嘉若却没那个闲情雅致陪他站着，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开口，便道：“大叔，你要是没事，我可要回家了！”
　　男人情急地喊了一声“等等”，可她真的停住了动作，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真的不擅长跟小女孩说话啊！
　　正心急如焚，忽然瞥到女孩儿的鱼竿，眼睛倏的亮了起来。
　　他伸手凌空一抓，那鱼竿便像有了生命似的，朝他的手掌扑了进来，他抓住鱼竿扬起一甩，顿时水花四溅。
　　林嘉若忙躲了两步，只听到空中扑腾了两声，接着“啪”的一声，定睛看时，男人蒲扇似的大手里已经抓了一只看上去颇为肥美的鱼。
　　林嘉若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做到的！”
　　她钓鱼就是玩玩的啊！鱼钩都是直的，鱼饵都没放！
　　女孩儿的反应似乎取悦了他，男人颇为自得地微微一笑，道：“你想学钓鱼吗？我可以教你！”
　　林嘉若眨了眨眼睛，震惊之色褪去，遗憾地摇摇头，道：“算了，我要回家了！”
　　男人急了：“那你明天还来吗？我可以明天来教你！”
　　林嘉若看他满眼的期待和讨好，不禁生了恻隐之心，就点了头。
　　男人松了一口气，将手里的鱼递向她，道：“这鱼你带回去，嗯……给你家大人吃？”
　　林嘉若抬了抬头，喊了一声“燕子”，结果下来了两个人。
　　燕子低着头从男人手中接过鱼，默默地退到了林嘉若身后，看都没看男人一眼。
　　净植则收回了鱼竿。
　　男人似乎没料到树上还藏了人，看了燕子一眼，清了清嗓子，低沉着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那就这样说定——”顿了一顿，“先别告诉你家大人……”
　　林嘉若点了点头，便带着燕子和净植离开了。
　　这里是长安城和高陵县之间。
　　燕怀自西北起兵后，迅速占领了陇右道，将前朝旧都长安作为燕军的后方大营，几乎所有燕军高级将领的家眷都安置在了长安城，并且派了重兵守卫。
　　因此，无论前方作战如何激烈，长安府一带都是一派祥和。
　　徐窈宁在长安城和高陵县之间一个背山靠水处，置下了一处庄园；林嘉若到的时候，正值门前石榴花怒放如火，便顺口将此处取名为“伴红山庄”。
　　住在伴红山庄的日子悠闲得有些无趣，以至于林嘉若带了一条鱼回来，也引起了强烈围观。
　　“那河里居然真的有鱼？”徐窈宁惊讶地说，她看那条河水流急得很，一直觉得有鱼也是被冲过来再冲走的。
　　“明天我也去！”徐明珠兴奋地说，之前看林嘉若每天空手而归，她才觉得顶着大太阳钓鱼很无聊，但是既然能钓到，那就不无聊了！
　　“你居然真的钓到了？”徐诞怀疑地看了看鱼，又怀疑地看了看林嘉若。
　　“不是我钓到的！”林嘉若毫不居功，“是燕怀钓上来给我的！”
　　哐当——
　　是徐窈宁碰倒了手边的花瓶。
　　啪——
　　是徐诞松手掉了手上的鱼。
　　哗啦——
　　是徐明珠冲过来的时候绊倒了椅子。
　　椅子被扶了起来，鱼也被捡了起来，徐窈宁愤懑拍案：“燕子！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叫陌生男人靠近姑娘，和姑娘搭话吗？”
　　燕子有点委屈，那个不陌生啊……

　　☆、第304章　你知道我？

　　第二天午后，林嘉若依旧换上褐色布衣，戴上斗笠，准备出门。
　　“你又去哪儿？”徐窈宁问道。
　　林嘉若转身，理所当然地说：“去钓鱼啊！”
　　徐明珠兴奋地挪到她身边，小声地说：“我也去！”
　　“不许去！”徐窈宁咬牙道，“你们两个今天都给我好好在家绣花！一人一方帕子，绣不好哪也不准去！”
　　林嘉若翻了翻自己的手掌，无奈道：“娘，我这是打拳射箭的手，哪里会绣花啊？你好好教明珠表姐就行了！”
　　徐明珠叫了起来：“我这也不是绣花的手啊！”
　　林嘉若语重心长地说：“你不好好学刺绣，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徐明珠气得跺脚：“你整天舞刀弄枪的才嫁不出去！”
　　林嘉若摇头叹道：“我不一样，我是秦国公主！”
　　徐明珠：……
　　“那我去咯？”林嘉若乖巧地请示了一下。
　　徐窈宁恨恨地瞪着她，心里有万般想问的，又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徐诞见状，搭上林嘉若的肩膀，道：“我陪阿若出去吧！”
　　徐窈宁终究没有问及燕怀。
　　出了院门，徐诞便问：“你不会又去找燕怀吧？”
　　关于徐窈宁和燕怀的渊源，昨天林嘉若有略略提及一小部分，然后他自己暗自补上了剩余没提及的大部分。
　　“我可从来没找过他！”林嘉若一边走，一边淡淡道。
　　他只好换了种问法：“今天燕怀又要来找你？”
　　林嘉若想了想，道：“我答应过不说的！”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徐诞惊奇地问：“他接近你做什么？”
　　“想讨好我吧？”林嘉若停下脚步，拿着鱼竿戳了戳徐诞，道，“你回去吧！有燕子和净植跟着就行了，我就是想看看，他究竟能做些什么？”
　　这一日，燕怀做得又比昨日多了一点，他多钓了一条鱼。
　　第三天午后，徐窈宁还是忍不住了：“怎么还要去？”
　　林嘉若莫名其妙地说：“我本来就每天都去的啊？”只是最近多了一个人在那儿而已。
　　徐窈宁在屋里绕了两圈，烦躁地说：“你去把他带回来，我有话问他！”
　　林嘉若眨了眨眼，问：“你说谁？”
　　徐窈宁狠狠瞪着她。
　　林嘉若面不改色。
　　“燕怀！”徐窈宁怒吼道，“你去把燕怀给我带来！”
　　林嘉若点了点头，扛起鱼竿往外走。
　　“我也去！”徐明珠忙追了出去。
　　这次没人拦着她了，她兴奋地挽着林嘉若往外走，一边喋喋不休地问着：“我听说燕怀身高丈二，腰围六尺，是不是真的？”
　　“嗯……缩小一半吧……”
　　“差这么多啊……”徐明珠高涨的情绪被浇灭了一半，又问，“那是不是目如铜铃，声如洪钟，一声怒吼就能震退戎人八百里？”
　　“……不是……连我都震不退……”
　　徐明珠的热情彻底被浇灭了，无精打采，却还继续问：“那——啊——”她突然惊叫着拉着林嘉若往后退。
　　净植迅速窜到两人身前，和燕子一前一后将两个小姑娘护住。
　　前方二十几步远处，几名黑衣蒙面人正手持兵刃围攻燕怀。
　　林嘉若拍了拍身子发颤的徐明珠，安抚道：“没事，不是冲我们来的！”
　　不过长安府是燕怀的大本营，竟然有人行刺他？林嘉若不禁警惕起来，一边观察着这几名黑衣人，一边在心中分析揣测他们的来历。
　　“嗯嗯！”旁边的徐明珠回应着她的安抚，这语气，听着竟是……兴奋？
　　林嘉若讶异地看向她，两眼亮晶晶的，还真是兴奋……
　　燕怀的武功也是不差的，跟七八个黑衣人缠斗，也没怎么落下风。
　　眼见他反手一掌击退了一个进犯的黑衣人，徐明珠忍不住抓着林嘉若的手臂乱摇：“燕怀好厉害，原来他武功高强是真的！”
　　林嘉若看了一眼，唔……还行吧，比我爹和大哥哥差了点……不好看……
　　打斗中，燕怀终于看到了还隔得老远的林嘉若，焦急大喊：“快走，有危险！”
　　林嘉若想了想，拉起意犹未尽的徐明珠的手，准备听话地走开——
　　突然，燕子抽了一口冷气，还在认真观战的徐明珠更是惊叫了一声，林嘉若抬头一看，咦？燕怀居然见血了？
　　可能是刚刚和她说话分了心，被人在胳膊上划了一刀，看他眉心皱纹深刻的模样，难道伤得不轻？
　　林嘉若皱了皱眉，总不能真见死不救吧？
　　“燕子！”
　　燕子早就蓄势待发了，林嘉若话音未落，就冲了出去。
　　“走！”林嘉若当机立断，拉着徐明珠往回跑。
　　就燕子一人也未必能力挽狂澜，万一波及自己和徐明珠就不划算了，还是回庄子里搬救兵吧！
　　才刚刚跑了两步，身后就传来了燕子的呼唤：“姑娘！”
　　回头一看——
　　燕怀捂着伤臂，和燕子一同朝她们走来。
　　黑衣人呢？
　　“大概是怕你们回去搬救兵，跑了！”燕怀神色严肃地说。
　　林嘉若心中更是警惕，这群刺客似乎对伴红山庄的实力也有所了解，否则怎么一见她要回去办救兵就自觉不敌了？
　　这样看下来，她心中倒是有了人选。
　　“你……你的伤要紧吗？”徐明珠关心地问道。
　　燕怀满不在乎地在伤口上抹了一把，看了看满手鲜血，摇头道：“不要紧，一点小伤。”
　　徐明珠是真正娇生惯养的大家千金，哪里见过这阵仗，白了一张脸不说，扶着林嘉若话都说不利索了：“阿、阿若，好、好多血……”
　　林嘉若蹙了蹙眉，建议道：“不介意的话，请移步伴红山庄略作包扎吧！”反正娘说要把他带回去的。
　　燕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生怕她后悔似的，急忙接道：“那就多谢了！”
　　随后看到那布衣的小姑娘朝自己点了点头，疏淡而有礼地说：“燕将军，请！”
　　燕怀一个趔趄，扶着燕子，满面惊恐：“你怎么知道是我？”
　　林嘉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拉着徐明珠走了。
　　燕怀被带到会客厅上药。
　　按礼，林嘉若该请徐诞出来招待，但她心里有些思量，就没有和徐明珠避进去，而是站在一旁亲自照看着。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徐窈宁已经到了门口，迈过门槛时，差点踩了裙角摔倒。

　　☆、第305章　窃听

　　“小心！”燕怀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扶住了徐窈宁。
　　徐窈宁仓促抬头，正好看到他手臂上包到一半又松开的伤口。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随后齐齐一愣。
　　这场景看着真是不合适……
　　林嘉若扶额扭脸，却看到徐明珠正目不转睛、津津有味地盯着，不禁心生鄙视：太幼稚了！
　　这厢，徐窈宁将燕怀的伤臂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并无大碍后，才缓下情绪，恢复了镇定。
　　她既然嘱咐阿若将燕怀带来，早就准备了许多话要说，这些话，自然是不宜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说的。
　　“阿若、明珠，你们先出去！”
　　原本以为凭林嘉若的性子，需要费些口舌，没想到她立即就应了下来：“是！”然后毫不犹豫地拉着依依不舍的徐明珠走了出去。
　　阿若果然是长大了，懂事多了……
　　燕怀看着满脸欣慰慈爱的徐窈宁，目光闪烁，还是不告诉她那两个小姑娘绕到后门偷听的事了吧？
　　偷听大人谈话这种事，林嘉若已经好久没做了，有点手生；好在徐明珠似乎是做惯了的，自己猫着腰的同时，也没忘按下林嘉若的头，别从后窗冒出来了。
　　想了想，又朝身后打了打手势，让燕子和净植站得远一些。
　　“阿宁……”
　　林嘉若浑身一个激灵，一看身边的徐明珠也是惊得满脸呆滞。
　　这人跟她说话的时候又冷又沉，怎么跟她娘说话就这么生动？跟鬼上身似的。
　　屋内沉默了片刻，才听到徐窈宁冷淡的声音：“你处心积虑接近我女儿，想要做什么？”
　　“阿宁，我只是想要她认识我，不排斥我，绝无一丝半毫的恶意！”燕怀几乎没赌咒发誓。
　　徐窈宁又沉默了片刻，叹道：“不要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了……”
　　“阿宁，我一定会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的，你相信我好不好？”燕怀急切地说。
　　徐明珠忍不住拿手肘撞了撞林嘉若，朝她挤眉弄眼。
　　林嘉若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她亲爹好得很，谁稀罕做另一个人的女儿！
　　“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必再提了！”徐窈宁不为所动地说。
　　“阿宁……”那样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竟然会在语气中流露出如此深厚的痛楚，外头两个小姑娘听了都有些动容。
　　里头的徐窈宁似乎也有点动容，叹了一声，语气一缓，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