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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不住公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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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步光想了想,走路也比坐车强,久坐不动都一天多了,她浑身都不舒服。点头答应了,放下帷帘,对赵乾德说:“别捏了,你小心手。”她拨开赵乾德的手,赵乾德明白了,又趴回她的身边。
  “别睡了,给你念书听。”
  赵乾德精神来了,赶紧坐好。
  “从前,有个公主,她长得很漂亮,但是呢,家庭不幸福,她爹给她找了个继母。知道什么是继母吗?就是你的母妃没了,父皇再找一个,让你跟着她叫母妃……”
  赵步光的声音渐渐隐去,过了不足半个时辰,刚讲到公主被新贵妃娘娘派出的勇士在森林里追杀,车夫就让二人下车。
  侍卫们纷纷都下了马,赵步光看了眼,有将近二十个人。山上果然很冷,她冻得把脖子缩起来,赵乾德的手伤了,她没法牵着他,只能不停叮嘱:“你跟紧我啊,千万别走丢了。”又让车夫从车里找出一卷绳子,系在赵乾德的腰上。
  山不很高,但山路很长,这个季节也没什么树木了。雪里偶尔跳过一两只小东西,屁股一撅就扎进雪里,不起眼的黑点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个千金庄,你们从前去过吗?”赵步光看了一圈,没有人答话。
  车夫扯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头巾,笑道:“小的们也是头一回上山去,王爷养的大夫们都在那里,他们当中不乏用毒高手,都比咱们尊贵多了,脾气也大,平常是不允许我们这些下人进出的。”
  赵步光点了点头,不停和车夫说话,说着话时间也就好过多了。好在赵乾德不拖后腿,走了半个时辰之后,赵步光完全是拽着绳子被赵乾德带着往山上走。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住在里头都吃什么啊?”
  “每天有人背食物上来,公主要是走不动了,咱们歇会儿?”
  赵步光大喘气了几声,呵出的都是白烟,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点了点头就坐在了雪地里。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打炸雷下大雨了!不知道谁家道友又在历劫,希望他一切顺利。
贫道只得关电脑了……

  ☆、四十七

  坐下休息的侍卫们纷纷取出吃的喝的,两名侍卫从车上卸下一小捆干木柴,刨开雪,在冻土上铺开干燥柔软的草,点火。
  烤着火,赵步光稍稍感觉好了些,要是有烤鸡吃就更好了,不过烤鸡没有,只有难以下咽的干面饼。她抬头看了看前路,山虽然不高,路却还很长。
  “咱们休息半个时辰,就赶紧出发吧。”
  车夫应了声。
  天色阴沉沉的,赵步光怕还会再下雪,车夫已经说了,再让马车往上走一截,就得下来走路了。要是下起雪来,那路一定非常不好走。
  赵步光歪着身子靠在赵乾德肩上,嘟哝道:“我睡会儿,出发时叫我。”
  就着温暖明亮的篝火,赵步光沉沉睡了一觉,但起来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头疼,又是懊恼又是抱怨,这个忍冬的身体素质太差了,年纪这么轻,吹点雪风就受凉。但她忍着没说,钻进马车抱着已经快没火的半凉手炉,昏昏沉沉靠着赵乾德又开始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车外传来嘈杂的声音,赵步光被惊醒,掀开帷帘往外探出半个头:“怎么回事?”
  “暴、暴风雪快来了,好像、好像有雪崩……”
  马儿惊慌失措地扬起前蹄,马车被拖得前半截高高吊起,几乎一个瞬间,赵步光被甩进车里,头撞在赵乾德身上。
  赵乾德托着她的背,拽着她的手想要跳下马车去。
  手刚触碰到车门,赵步光就感觉到他浑身一阵僵硬,显是碰到了手掌的伤口。而就在那个瞬间,锋利的刀刃扎进赵乾德手背,血腥气让赵步光浑身一哆嗦。她脑中一片空白,看着赵乾德面色不改,拔出刀来飞掷出去。
  外面响起一声惨叫。
  “上当了……完了……”又一次车厢猛烈地翻滚把赵步光和赵乾德颠得在车中四处撞击。赵乾德拽过赵步光,紧紧扣在怀中。
  赵步光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推了推,命令道:“下车,赶紧下车,从窗户下。”
  话音未落,车厢开始翻滚,赵乾德根本无法接近车厢,两人被迫在车里随着车厢滚动。忽然失重的感觉让赵步光克制不住大叫起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被冲击得剧痛无比,眼泪失了控地冲出眼眶,毫无阻力的下降过程中,赵步光吓得什么都忘了,除了本能紧紧抓住赵乾德,那一刻什么都察觉不到,除了彼此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赵乾德一条胳膊紧紧拦着赵步光,另一只手把赵步光的头按在怀里。
  剧烈的震动停下来。有好一阵赵步光耳朵里只能听见嗡嗡的声音,她脸色青白,嘴唇不停翕动,艰难吞咽,发现手还抓着赵乾德的衣袖,赵乾德则缓慢睁开眼睛。不知道哪里不一样,赵步光却清楚感觉到了,赵乾德不一样了。
  他不是傻子。
  那种凡事了然于心,镇定的、胸有成竹的神情,激烈变动之后身体的应激反应是克制不住的,但二人离得这么近,她能感到,赵乾德不像她,他没有因为这场变故而小腿颤抖。几乎一瞬间赵步光就明白了,要么赵乾德一直在装傻,要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了,但绝不是现在,他显然对她很是熟悉,不然也不会一直保护她,而该赶紧推开她,寻求逃生之路。
  “放、放开。”心悸使得赵步光心脏一阵阵发麻,她还不能自如地说话。
  赵乾德眼珠动了动,“我出去看看。”
  赵步光不置可否,松开抓着赵乾德的手,她看着赵乾德钻出半个身子去,想着他也许会像人猿泰山,出去之后再也不回来了。
  随着赵乾德的动作,马车摇晃了一下,幅度不小。
  赵乾德立刻退了回来,还把赵步光抱在了怀中,维持刚才的动作,他说:“不行,车厢现在挂在树枝上,只要我们移动,就可能掉下去。”
  赵步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她沙哑着嗓子,“我们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你有逃生的本事,赶紧逃吧。”
  赵乾德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黑沉沉的眼珠看着她。
  “我、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况且,我身中奇毒,早晚是要死的。早点死在这里……”赵步光闭起眼睛,浑身一哆嗦,“大雪一埋,天然冰柜,少受点痛苦,其实也很好。”她忽然睁开眼狠狠瞪赵乾德,“还不滚!快滚啊!”说着发狠地推赵乾德,想让他出去,但车厢立刻又晃动起来,她不得不收敛动作,不客气地掐赵乾德流着血的手。
  “那我走了。”
  赵乾德的话让赵步光又是失望,又是欣慰。她扭过脸去,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整个人都向车的另一头移动,同时,赵乾德也了然地移动向车门。
  他一只脚踏出了车子,半身还在车厢里,赵步光抱着肩膀坐在车里,她嘴唇嗫嚅,好像在默念什么,脸上带了不少伤。赵乾德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头把绳子系在车门上,赵步光还在默祷。
  赵步光脑子里在想,这一滚下去,也许真的就死了,她在现代的身体已经有别人住在里面,也许真的就没命了。傻子被放归山林,会像漂流的鲁滨逊一样在这山里生存下去,彻底摆脱皇家的纠缠吗?她好像特别二啊,什么大事都没干,还把命丢了。
  当马车开始倾斜的时候,赵步光才敢睁开眼,她怕得掀开车帘看一眼外面的勇气都没有。以前觉得翻车从悬崖上滚下去一定很痛,毕竟不是一瞬间致命,现在终于轮到她了。
  一点点倾斜都变得十分缓慢。
  大概这是要她细细品味死亡的意思。
  陡然间车子已经将赵步光颠翻滚到了车盖上,她把身体蜷起来,两手紧紧抱着头,准备好了下落。
  瞬间赵步光就被车子滚动的巨响震得不得不放声大叫,手砸在车板上,她死也不松手,手指因为疼痛而一下一下跳动。
  大概几个小时之前,她还坐在温暖跳跃的火堆边,一面享受火光带来的暖洋洋舒适感,一面靠着傻子打盹儿。可惜没吃烤鸡。
  想到烤鸡赵步光因为恐惧而发干的口腔忽然又湿润了起来,她无言地睁开眼睛,想最后看一下自己死前的样子。
  然而——
  车厢忽然停止了下落。
  悬挂在车门上的帷帘再次被掀开,探入沾满雪花和泥污的脸,赵乾德向赵步光伸出手,他说话的声音跟平时很不一样,像隆隆的低音炮。
  “过来。”
  赵步光撑着车板,一点点爬向赵乾德,握住他的手。
  被赵乾德拉出车厢,赵步光才看见,他腰上系着的绳子挂在山壁上,山壁侧旁伸出的崎岖树枝已经断裂,那新鲜的断口提示她,挂住马车的就是那根树枝,但它已经不堪重负。
  赵乾德出去探视的时候应该已经发现了,山壁上有个半大的山洞,恰好能容纳一个人,那地方也突出来一小块石头,能容得下脚。要是赵乾德没有失去神智,他是战功赫赫年少成名的大秦将军,这根本难不倒他。
  等站到了石壁上,赵乾德斩断绳子,车厢掉进深谷,被山体伸出的爪牙分割得支离破碎。耳畔响起赵乾德的声音:“去山洞里避一避,再想办法离开。”
  赵步光顺从地跟着赵乾德进了山洞,只是个小小的山洞,潮湿阴冷,不是什么神仙洞府。
  赵乾德把湿透的绷带解下来,丢在一边。赵步光在离他五六步远的石头上坐着,无聊地看着洞口,外面在飞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大概两个半月之前,我就醒了过来。其实,我一直都有意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从被圈禁在清凉殿之后,时间对我就失去了意义。父皇曾经威胁过母妃,说永远都不会放我出来,所以,一朝一夕的流逝,都没有什么关系。别人要打我骂我,我只能受着,这辈子总归就是这样了。”赵乾德从怀中摸出药瓶。
  他还带了药瓶在身上,赵步光冷冷看着他。
  药粉洒在伤口上,赵乾德从身上撕下布条来,熟练地给自己包扎伤口,以牙齿咬着布条系紧。
  “没想到二弟会来看我,装疯卖傻是我唯一的出路。”赵乾德终于抬起眼睛,认真看着赵步光,“要是不这样,这一辈子,我都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我希望你明白,不是我有意骗你,我是迫不得已。”
  “你不用对我解释……”
  “虽然你不是我妹子。”
  对了,因为觉得赵乾德是傻的,她对他说过不少真心话。赵步光再次感到自己的智商不够玩。
  “任何时刻,我都不会抛下你。”赵乾德说。
  “你不用对我报恩,我不是为了你。”
  赵乾德抿紧嘴唇,低着头,很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无论有什么原因,欺骗总是让人心生膈应的。赵乾德有赵乾德的考虑,赵步光当然能明白,但理解不能等同于认同。与其说赵乾德是傻子,不如说所有人都是傻子,被他骗得团团转。
  接下去的时间赵乾德一直在里外打探逃生的路,但很快,天就黑了。赵乾德把外袍脱下来,铺在地上,让赵步光睡。
  虽然赵步光对他生分了不少,还是没有拒绝赵乾德的好意,要是在这样的天气里生病了,可不是好玩的。
  地面冰冷潮湿,直到半夜赵步光也没能睡着,她每次睁开眼,都能看见赵乾德的身影盘腿坐着,她不知道他睡着了没,但每当看到那个影子坚如磐石地坐着,就多一分安心。
  “是不是很冷?”赵乾德忽然发问。
  赵步光一张开嘴就磕了舌头,她的牙龈在无意识地打颤。
  “有一点。”赵步光发音模糊。
  赵乾德索性走了过去,扶着赵步光坐起来,摸到她冷冰冰的手,低头去脱她湿透的鞋袜。
  饶是脑子不清醒的赵步光也结巴了起来,一边朝后缩:“你干什么……”
  “你浑身都是湿的,尤其是脚,要是脚暖不起来,就不用睡了。”
  当脚被握住,赵步光整个人话都不会说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赵乾德手受了伤,直接掀起自己的衣衫,把赵步光的脚贴在温热的腹肌上。
  “这里只有我们俩,你不用担心……出去之后,我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黑暗里安慰的声音传来,加上她确实累得不行了,脚被捂暖之后,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四十八

  
  再次醒来,视野面对的是一片黑暗,天还没有亮。
  赵步光身动了动。
  “醒了?还难受吗?”赵乾德还捂着她的脚。
  赵步光脸臊热起来,庆幸洞里漆黑,赵乾德就是看着她也不会看出什么。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冷冷地说:“我不冷,松开。”
  赵乾德撕下一些干燥的布条,小心包裹起赵步光的脚,他声音不大,语气平静:“你的鞋子还是湿的,这样稍微好受一些。”
  赵步光嗯了声,不搭理他,但任由赵乾德为她穿鞋子,之后走到洞口看了一眼,雪已经停了,天空中撒着万千星光。
  “这里风景很好,星河绚烂。”
  不知什么时候赵乾德站在了赵步光的身后,冷风吹着赵步光,她说话时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还很烫:“是不错,遗憾的是,陪着我看星星的人是个骗子。”赵步光的话中不掩饰讥讽,看也不看赵乾德一眼,就又回到洞中坐下。
  要是天亮之后,还找不到上去的办法,他们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赵乾泱绕的好大的圈子,要杀她还不容易么?赵步光猛地抬头,看到赵乾德,她想到了一件事。
  也许不是要杀她,赵乾泱想试探赵乾德是真疯还是假疯。
  赵步光霍然起身,对赵乾德说:“不行,我们不能回去。”
  赵乾德静静听她说话。
  赵步光呼吸急促:“皇叔一定早已经猜测你是装疯,他想借此试探你,如果你真的疯了,他不介意失去个棋子,如果你是假的疯了,就会顺利回去,要是你回去,他会逼着你合作。不行,我们不能回去。”
  沉默了一会儿,赵步光掩住口,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又说:“我不是担心你……只是如果他以为是我撺掇着你装傻充愣,会杀了我。”
  黑暗里赵乾德的呼吸离得很近,他应该是蹲在了自己的面前,赵步光向后退了退,抱着双臂,苦笑道:“不过这里几乎是个险地,进来这么难,出去想必也很难。也许真的要死在这荒山野岭了,喏,这山洞像不像是个天然的棺椁?这么个峭壁上,也不用被野兽吃了。”
  睡了一觉,嘴上虽忍不住要刻薄赵乾德几句,但赵步光心里已经没那么生气。
  “不会死在这里。”赵乾德言简意赅。
  “你是大难不死的,我是死过一回的,难说。”赵步光调侃道。
  她以为赵乾德是疯的,曾经和他说过不少事情,包括自己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赵乾德也真能忍,这么长时间,他装得还真的像那么回事。现在想起来有一种曾经脱光衣服站在这人眼前的感觉,即使再穿回整齐的衣冠,依然抹不掉要冒出来的羞耻感。
  赵步光静了一会儿,洞里只有间或响起的水滴声,她忍不住要找赵乾德:“那天,你拿手去端滚烫的锅子,就不觉得痛吗?”
  赵乾德半天没说话,在黑暗里呆的久了,赵步光隐约能看见他泛着光的眼睛。
  “我是大秦的军人,十二岁上战场,比这痛的时候很多。我的皇叔奸猾多疑,要打消他的疑心很难。今次我以为可以……没想到连累了你。”语声顿了顿,赵乾德说:“不过你放心,真的避不过,我会尽全力保你平安无事。”
  如果那是个心智全无的赵乾德,单纯为了讨她欢心的举动,饶是读着豆瓣帖长大认为阅尽人间万状的赵步光,也很震惊。但这份浪漫随着赵乾德的坦诚而黯然失色。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逃命吗?”赵步光微微咳嗽一声,“你可以不用带着我,只是毕竟我也养了你这么一阵,客观来说,要是你一个人,逃出去,人海茫茫,他们不一定能找到你。”
  “从前我带的军队,没有一个逃兵。在战场上,只能进不能退,作为一个将军,更不能逃。”
  “现在没在战场上。”赵步光没好气地说,不服气地反驳赵乾德。
  狭窄滞闷的空间里,静默了片刻,赵步光翻了个身,猜测赵乾德生气了不想说话,她也不是非得和他说话不可。
  就在赵步光闭上眼睛时,赵乾德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这阵子你打听了不少跟我相关的事,我知道你在用心照顾我,就算我骗了你,你也不会害我……”
  赵步光猛地坐起来:“谁说我不会害你,我现在正恨你恨得牙痒痒,要是你带我回去了,我一定会告诉睿王你是在装疯!”
  赵乾德似乎笑了一声。
  赵步光很不服气,又拿他没辙,只得坐起来靠着石壁,听他说话。
  “从前父皇待我很好,那时候二弟还是我身后的跟屁虫,他最喜欢看我练剑。后来有一天,父皇请来大秦最好的神箭手和神枪手,教我射箭弄枪,大概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剑是百兵之君,父皇忽然让我练别的,我心里就隐隐知道,储君之位可能会落在弟弟当中的一个头上。那年秋天,父皇派我随军出征,之后一年之中,有十一个月我都在边关度过。将士们都很想家,我也一样,想念母妃。那年接到父皇的旨意,让我回京,我自己竟不知道流泪了。”
  洞口吹来冷冷的风,灌进赵步光的脖子里,她觉得好像看见了赵乾德英俊的脸,那脸上有点淡淡哀伤。
  “回京之后,父皇说要在清凉殿为我接风洗尘,进殿面见君王,要解去兵刃。御赐的酒是好酒,在边关数载,喝的是兑了水的劣酒,即便是除夕这样的大日子,顶多少掺两瓢水。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也许是酒真的太好太烈,再醒来时清凉殿已成我终身的归宿。”
  “也许那酒有问题。”赵步光说。
  “有问题的不是酒。过了很多年,我才想清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是父皇的儿子,也是他的臣民。刚开始,我天天在门内哀求、嚎叫、怒骂,要门外的侍卫、送饭的宫人们去给父皇通传一声,让父皇来见我一面。有时候也殴打侍卫,甚至逃出过清凉殿,但总是被人抓住,他们用镣铐锁着我,脚上坠几十斤的铁球,手也不得自由。没有任何一个人肯听我说话,父皇也一直没有来过。有一天,看见天上燃放盛大的烟花,特别热闹,即使在清凉殿里,我也能看见天上炸开的烟花,除了没有亲人团圆,好像我也在享受除夕。那天晚上我就在清凉殿的野草地里睡下了,夜半的时候,被人声吵醒。那声音特别熟悉,是母妃。她还是穿着宠妃的衣裙,似乎并未因为我被圈禁而受到冷待。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错了……”回忆把赵乾德带往可怕的过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赵步光也感受到了他的异样,打断道:“你不用告诉我这些,我不会可怜你。”
  “也许这些话,这一生,我都不会再说了。或者,像你说的,我们出不去的话,就会死在这里。”
  “那你说吧,在故事里死,比在沉寂里死稍微好受一点。”赵步光向赵乾德挪了几步,挨着他坐着,嘴里叹道:“好冷啊。”
  赵乾德小心地搭了一条手臂在她肩头,见她没有推开,便这么虚虚拥着她的肩膀。赵步光感觉到他的身躯僵硬,离得这么近,她才看清,他的神情不是哀伤,是全然的冷漠。似乎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往事。
  “遇到你之前,我以为永远不会离开清凉殿,会把这些事带进坟墓,皇陵不会有我的位子,也许千百年后,会有人在清凉殿挖出我的尸骨。”
  “赵乾德,你是大秦的军人。”骤然拔高的声音让赵乾德转过头看了赵步光一眼。
  赵乾德说:“对,我是大秦的军人。”他稍稍有了些底气,任由冷冰冰的记忆涌上来,漫过他的头顶。
  “父皇喝了不少酒,羽林卫押着不少被黑色布袋蒙着头的侍卫,父皇一声令下,那些侍卫被迫下跪。忽然,父皇疯了一样,拽住母妃的头发,不顾母妃惊声的尖叫,我被羽林卫的五个高手拖着铁链,带进殿内。父皇问母妃……”赵乾德深吸一口气,“到底我是谁和她生下的孩子。”
  赵步光感到赵乾德的身躯僵直着,他的呼吸几乎停了,片刻后才恢复沉稳的节奏。
  “母妃说她不知道,她说她是被强迫的。父皇问母妃,为什么从前不说,她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从来不告诉他。母妃满脸是泪,但没有一点软弱,她说她发觉自己怀孕时,就决定要生下我来,她是一个母亲,绝不会因为我是个……孽种,而抛弃我。父皇龙颜震怒,斥责母妃欺君,逼她说出到底是哪个侍卫干的。母妃哭着求父皇饶我一命,父皇终于看了我一眼,自从被关起来,那是父皇第一次正眼看我,他的眼神不再慈爱,好像在看一匹害群之马,看一个耻辱的去除不掉的疤痕。父皇说,他不会杀我。母妃立刻住了嘴,她的神情变得很冷静,即使……”赵乾德似乎哽咽了一声,喑哑压抑的声音说,“被侍卫侮辱,她也没有为自己求情半句,也没有流一滴泪,大概她的眼泪在我被父皇囚禁起来之后,已经流尽了。父皇让侍卫们一个个……”
  赵步光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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