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盛开之塔-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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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下一日在赶路中度过，两人的相处也努力地和平时一样，塞隆心底一直犹豫着要不要道歉，为了她三番两次想要闯入希珀的“私人领域”而道歉，但她又隐隐明白希珀希望的“伪装的宁静”就是最好没有人提到这件事。
　　平安回到塔中之后；　生活也一如既往地继续着，希珀对她时而亲密时而疏远，态度飘忽得让人根本摸不到头绪，有一段时间塞隆十分懊恼，不停揣测着是否惹恼过希珀，为此还特别暗中设计了一个试验。
　　但当她试着一段时间不主动和希珀讲话的时候，希珀又会不动声色地挑起她感兴趣的话题，亲密的氛围又在不知不觉间重新形成，以至于试验的第二步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了。
　　一旦当你别有目的时，时间的流逝就会变得十分迅速。塞隆的论文刚刚写完，而试验还卡在一半时，开学季来临了。这意味着她必须要离开希珀去一个远离她的地方。
　　时间过去的如此之快，以至于她回头的时候才觉得没有好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和希珀相处，所以重新踏上上学的路时才会这样惶恐不安。
　　希珀提前一天把她送到星歌堡，这时校园里还没有什么人，水领主管家替她铺好床，这意味着希珀马上就要离开了。
　　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要匆忙，塞隆心有不甘，抢先一步拉住希珀的手，“老师……”
　　“怎么了？”
　　还没有一起在小巷子里散步，没有一起逛卖文具的商店，没有一起去试好看的衣服，她想说的时候，喉头哽住了。
　　也许是因为看到她的表情而心软，希珀淡漠的表情里混进了一丝不知所措，张口解释说：“呃……这个学期只有四个月……”
　　“之后我就能……？”
　　很不幸地，希珀摇摇头，“之后是新年和显影日，放假大概十天，高级学校的学生很少选择这个时间回家，到一月底是正式的寒假，那时候我会来接你。”
　　塞隆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说“明明就要上五个月的学”吗？
　　“别忘了你的任务好吗？斯尼亚语，世界史，嗯？”
　　沉默。
　　“你会有你的新朋友，她明天就会来了，双胞胎也在这个学校，对吗？”
　　沉默。
　　“塞隆？”
　　绿宝石周围缀满水晶，像是随便摇一摇就要掉下来，让美丽的少女哭泣是会遭到谴责的吧？此时该做的应是把她拉进怀里，用手小心地捧着她的脸，用丝绢的手帕擦干她的眼泪。
　　但是不行，大法师也许会忍不住用嘴唇代替丝绢。说不定发生之后并不会怎么样，塞隆那么喜欢她们的亲密接触，对亲吻也一定不会抗拒。
　　这一理由让这一行为有了巨大的诱惑。可是不行，这不公平，塞隆甚至不清楚这个亲吻代表了什么。
　　这会辜负她的崇拜和敬爱……
　　希珀愣愣地站着，背后是墙壁，礼帽还带在头上，她的头发仍然很短，也不希望被任何人认出来。
　　“给我写信，嗯？我也会写给你的……”她这句话没说完，忽然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冲到了墙上，少女撞入她怀里，扣着她的后背，脸紧紧贴在她颈窝里。
　　青涩的气息，温暖的味道，填满了怀里的空缺，希珀能看到她头上翘起的调皮碎发，这一切都和她的想象，还有渴望，完美地重合了。
　　“塞隆，放开我……”
　　她闷闷地回答，似乎带了点哭腔，“您要离开我了，都不肯给我拥抱吗？”
　　“塞隆……”听到大法师低沉又无奈的叹息，双手轻轻拢在她背上。
　　塞隆还以为她妥协了，心中生出无限欢喜。可笑容还没完全绽开，就感觉到一只看不见的手，把她从希珀怀中硬生生拽了出来，小型旋风在室内凭空出现，她被卷在中间，只看见金色的辉光从希珀指尖溢出，与极度的寂静一起打中了她。
　　大法师仍然静静地看着她，深深叹息，对她说了什么，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塞隆着急地手脚乱划，大声喊着希珀的名字，但毫无用处，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知道自己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依希珀的实力，这两个小型法术可以持续很长时间，足够她离开学校并走回不远处的法师公会了，塞隆被放下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跑到阳台边上。
　　看不到的，希珀现在可能已经回到了枯叶城。她失魂落魄地晃回了房间，泄气地趴在床上。
　　怎么会没有发现呢？每一次都是这样，在她试图和希珀更加亲密的时候，希珀就会粗鲁地拒绝她，冷淡一阵子，再努力修复她们失去平衡的关系，一而再，再而三，她不明说，也许只是等着自己发现这个规律，可她总是要惹希珀生气才行。
　　但想亲近她的欲望总是难以克制的，手脚时常像是不受控制地伸向她，有时是想温暖她，有时是想亲近她。只是这一次一定惹恼她了吧……
　　眼泪慢慢从眼角滑下来，小少女伤心地哭着，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
　　“喂？喂？你没事吧？”有人拍着她的后背，还努力试着扳着她的肩膀，想把她转过来。塞隆渐渐清醒，爬起来迷迷糊糊地问：“嗯？你是谁？”
　　一个金发少女站在旁边，头发微卷，扎成两条辫子垂在脑后，脸上有点点婴儿肥，湛蓝色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做工精细的娃娃。
　　“我是……我叫露娜，我是你的新室友，你一定是塞隆了？很高兴认识你！”露娜抓起她的手左右晃了晃。
　　“你怎么……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怎么进来的？”
　　“我有钥匙啊！我们的名字都写在门口，你没看见吗？”这女孩子说起话来也活力四射，从前她还觉得双胞胎是最闹腾的呢，现在又有人刷新了他们的记录。
　　塞隆茫然摇摇头。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希珀身上了，一整天除了趴在这里哭睡着以外没有干任何别的事。
　　她看看窗外，天都黑了，不知是提醒什么的钟声沉闷地在整个灰色的古堡里涌动。
　　对，新的生活要开始了，没有希珀的无趣生活要开始了。
　　双胞胎很快地和她汇合，在发现她几乎对高级学校什么都不懂以后擅作主张地帮她选了很多课。
　　“等等等等，我要选世界史和古斯尼亚语……”
　　“那些是必修课，你看你手上的课表。”
　　塞隆低头看了手上空着的课表，发现果然是这样。上面还有古塞悌语句法以及修辞逻辑学。这说明这几门科目是必须要修的，分布在周一和周三的早晨。
　　课表的空位填上自己要选修的科目，在学校修够学分就能够获得参加毕业考试的资格，但在高级学校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人修完学分就结业干别的去了，并不能通过毕业考试。
　　“你们是说……只要修够学分就行了？而对上学时间没有要求？”
　　“对，是的。等等……塞隆，你想干什么？”露娜很快发现她试图把所有的格子填满，而且她选修的科目都是高分值的科目。
　　“你这样是不行的，有些科目你必须学过初级才能学高级，下面都写的有，希望你打消这种要累死自己的学法。像水元素法术实战需要水元素句法入门课的成绩，而这个课本身就要求很长的练习时间，你别的不学了嘛？得不偿失啊。”
　　“那好吧，我下学期再选。”
　　斯维斯也明白了塞隆的动机，解释说：“你把所有的课表填满也至少需要两年才能毕业。干嘛不轻松点呢？”
　　卡罗琳也说：“这里还有一些参考选法。”
　　塞隆愕然问：“什么参考？”
　　卡罗琳说：“天哪，你没有听选课入门那堂课吗？你的学习应当有方向性，看这里写的，‘致力于成为监察委员的学生，建议选择A类目下的所有科目’，元素类法术研究员选B，药剂师选C，空间类法术研究员选D，当然你能选一些自己感兴趣的科目，但这些几乎是必选的，因为你会在以后的职业生涯中用到。”
　　塞隆看了一下，A类下面有许多分值很高的实战科目，而元素研究员类下面则有不少的带着“理论”、“概论”的课，露娜看到她注意的地方之后，小声警告说：“你小心点，理论类的课都要额外读很多书，写很多作业。”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想看校园生活，从现在开始大概有10章连续的校园生活，希望大家喜欢=__；=
　　请自觉揉狗！
　　我感受到了一波吹嘘，因为今天收藏暴涨了50多。
　　谢谢大家！


第139章　
　　“但它的学分多。”
　　“老天；　你到底是什么方向的？”
　　“呃；　姑且算是元素法术研究员吧。”
　　“那你！这些！你为什么不选？”
　　“……因为分低而且时间长。”
　　“噢天哪；　你选课的目的是什么？”
　　塞隆很无辜地睁着绿色的大眼睛，“快点毕业啊。”
　　露娜受不了似的倒下去，对双胞胎抱怨说：“你们怎么认识这个怪人的？”
　　双胞胎一起耸耸肩；　“在图书馆碰到的。”
　　在他们没拉住的空当，塞隆把整个课表填满了。
　　“你会后悔的；　亲爱的，你要被作业淹没的！”
　　塞隆才不理会；　她雄心勃勃地想把课程压缩到两年之内完成。
　　开始的两周之内几乎没有任何问题，塞隆有水领主帮忙写作业和找书；　速度比其他的学生要快不少，有希珀对她的训练，所有的内容——特别是法术句法和修辞逻辑学——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难度。双胞胎甚至发现她还有空和大家一起出去闲逛呢。
　　她还有空给希珀写信，但希珀还没有回给她，让她隐隐地不安。也许这种不安要等到第一封信到达之后她才会好一些。
　　于此同时；　还有一个谣言在新生——甚至高年级学生以及老师之间流传：应该在入学典礼上代表新生致辞的优秀学生本来应该是本次入学成绩第一名，但不知为何被人顶替掉了。
　　听着露娜一脸不忿地描述这个八卦的时候；　塞隆还茫然不知有什么应该愤怒的。
　　“你都不生气吗？入学第一名是你，是你啊！”她的室友抓着她不停摇晃。
　　塞隆又摇摇头。
　　“你……”露娜抬起头来看着两个被她当成塞隆“监护人”的伙伴，“你们没有告诉过她新生入学致辞是多大的荣誉吗？”
　　斯维斯叹了口气，这个小伙子经过一个暑假之后，个子没有丝毫长高，还是和姐姐一样的体型。
　　“新生致辞的机会代表了你官方对你的成绩的认可；　将来如果想进入塔中继续学习的话，绝对是莫大的加分项目。相反，如果你的成绩是第一名却没有致辞，难免会被人怀疑你有什么不为大众所知的劣迹，这样才会被学校剥夺机会。”
　　“哦……”塞隆不知道能说什么，她本来就是塔里出来的学生，上学也不过是希珀的命令，否则她绝不会多离开艾梅科特斯一步，更不用说这么长时间了。
　　“而且如果能在入学典礼上露脸，你马上就会在整个学校里出名了，谁都会认识说话的人是谁，你还没上课老师就知道你的名字了，想想这是多大的便利吧——”
　　说话的是卡罗琳，但斯维斯马上打断了她，“你是说逃课百分百会被老师发现的便利吗？”
　　卡罗琳白了她一眼：“你就知道想这些！”
　　“更让人气愤的是！”露娜凑过来一个头，严肃地盯着塞隆，“这次致辞的人是麦德·索绪兰！”
　　卡罗琳凑过来，兴奋地问：“你讨厌麦德吗？你这个厌恶真是真情实感啊。说出你的故事！！”
　　“呃……”露娜顿了顿，“你们不知道吗？”她摆开一个阵势，不知道要讲多大的故事，“麦德姓索绪兰啊，我们世界史的老师，瑞德·索绪兰，肯定是因为他的裙带关系，才让麦德抢了塞隆的机会。”
　　“麦德是瑞德的儿子吗？”卡罗琳问。
　　“不是，是侄子，瑞德离婚了。”不愧是消息灵通的斯维斯，连这种消息他都知道。
　　听着这些名字，塞隆小心地问：“……‘讨厌鬼索绪兰’？”
　　“噢噢噢，天哪，你们听到了什么？塞隆小仙女知道谁是索绪兰？”露娜夸张地说。认识这几天来她可是发现塞隆是个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以至于斯维斯和卡罗琳得到消息就狂奔而来试探她，俨然以监护人的姿态测试她是否合适做塞隆的室友。
　　“你怎么会知道讨厌鬼索绪兰？”
　　塞隆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露娜说：“你的家庭也是法师家庭吧？我猜想你的长辈可能也讨厌他。”
　　被说中了，露娜一阵语塞，的确是这样，她的父亲迭戈十分讨厌索绪兰家族的所有人，以至于这种讨厌的情绪不加掩饰地蔓延在家里，她很小的时候就饱受感染。反正父亲总是对的。
　　相较于露娜的呆愣，塞隆微微一笑，“你瞧，我猜中了。”
　　这笑容可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多看她几眼而忘了说话，当然，还是露娜最先回过神，抓着她的肩膀问：“我还没问过你呢，你的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也是法师吗？他们自己在家教你吗？”
　　斯维斯和卡罗琳交换了个眼神，互相抓着对方的手，不确定是不是要拦住露娜，两人激烈地无声讨论，斯维斯觉得塞隆说不定会透露点什么，但卡罗琳认为塞隆一定守口如瓶，不肯多说一个字。
　　“嗯……无可奉告。”
　　果然，卡罗琳朝着斯维斯眨了眨眼睛。
　　“别这样嘛，我爸爸认识很多法师的，说不定他和你爸妈认识呢？不觉得这样会让我们的关系更亲近一些吗？”
　　塞隆低低笑了笑，不、不需要很亲近，亲近的人有希珀一个就行了。她在心底守着这个名字，此外的一圈才是她的双胞胎伙伴，而露娜还在更远一点的地方。
　　“嗯……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也可以啊，我说不定能猜出来！”
　　塞隆仍然笑笑不说话，露娜还不死心，继续问：“你和他们一样住在枯叶城是不是？”
　　“我不想说这个问题。”塞隆无辜地眨着眼睛，摆了摆手。但与此同时，露娜的表情变得十分奇怪，双胞胎一齐咽了口水，露娜张开嘴巴说话，但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沉默术，甚至没人注意到她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施法的。
　　“哎……别这样，”卡罗琳确定了塞隆并没有在生气，才假模假式地出来劝架：“她只是有点关心你罢了，你看你，被索绪兰抢了风头，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塞隆想了想，说：“我是有点反应过度了……但我并不因为被人抢了机会生气，我认为这没什么。我不需要有塔里的法师挑中我。”
　　“当然不是！”斯维斯激动地解释：“索绪兰那小子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在星歌堡肆意妄为，那怎么行！你知道索绪兰家都是什么德行吗？”
　　塞隆试探地问：“……考不过逻辑修辞学对吗？”
　　斯维斯没想过塞隆能回答出来，噎了一下才点点头，“基本正确，但根据我的线报，麦德那小子考了61，你知道学校不可能让一个有一门没及格的人做新生致辞的。”
　　卡罗琳皱着眉头问：“他到底凭什么顶替我们的塞隆？”
　　斯维斯说：“这太正常了，那小子有很多参加别的活动的经历，噢，参加过学术竞赛，还有好几篇已发表的论文，还有优秀学生之类的奖励。”
　　露娜终于从沉默之中解脱出来，抢着回答说：“可能根本就不是他自己写的，讨厌鬼瑞德的论文还抄袭呢！”
　　“哇哦，”斯维斯赞叹她这份灵通的小道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露娜挺了挺胸，“我爸爸说的，我偷听到了。”
　　“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开始崇拜他了。”斯维斯表示。
　　“呃……”露娜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不能告诉你，对不起，塞隆，”她扭过头抓住塞隆的双手，“我不问你们家的事情了，你也别问我的，我们就这样互相维持神秘的友谊吧！”
　　“哦、哦……”塞隆懵懂地点头，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偏振短语的搭配是有语病的，但细想起来又好像很合适这个情景。
　　塞隆自己或许完全不在意她的新生致辞机会是不是被抢了，但学生们并不这么想。新生第一名谁的同学也不是，来历奇特而神秘，却被仗势欺人的索绪兰家族挤占了名额，全大陆各地聚集在星歌堡的学生大多数都觉得这件事并不公平，尤其让寒门学子们觉得代入感强烈，几乎各个对她的遭遇感同身受，而对麦德·索绪兰同仇敌忾起来。
　　就这样，塞隆还没见过这个索绪兰家族里最出息的孩子，就已经被大家和麦德·索绪兰对立起来了。
　　塞隆·希维尔这个名字迅速传遍了整个星歌堡的学生圈，大家都想认识认识这位饱受迫害的美丽少女，而她的长相无疑激起了许多人的保护欲。
　　她出名了，甚至很多人记不得麦德，反而记住了她，上课的时候，老师和助教还会低声讨论着她，只有她自己浑然不觉。
　　世界史很不巧正是讨厌鬼家族的瑞德·索绪兰教的。斯维斯私下分析过他为什么能教这门课：因为世界史是全校公选课，学生一定会选，所以生源来源稳定，不会因为教得不好而失去学生，也就不会因此取消课程；其次，这门课很难教得不好，最差你就让学生背书好了嘛。
　　“对吧？要不是学校讲师要求毕业资格，我也能教世界史啊。”
　　“你不是要去做药剂师吗？”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能不要跟我抬杠吗姐姐？”
　　“好吧，你也能教世界史。”
　　作者有话要说：　　希老师的观点很难理解吗？
　　你要见过所有的选项再选中我，我才会最终相信你。
　　《阅后即焚》完结了！我不能呼吸了！有同好吗！！！！


第140章　
　　课堂上睡着了一大片。从前到后都有；　本来作为一个好学生；　塞隆总是抢到前面去；　但上了几次课之后也和露娜一样来得很早，就是为了抢后排的位置做别的事情。
　　四个人坐在同一排，塞隆和露娜都在专心看书（但并不是听课）；　斯维斯和卡罗琳缩在书后面说悄悄话。
　　塞隆打了个呵欠，斯维斯问：“怎么了；　你昨天写作业写得太晚了吗？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选那么多课了。”
　　塞隆眯着眼睛，眼角还有几滴眼泪；　却摇了摇头：“不，听了一会儿课；　听困了。”
　　斯维斯窃窃地笑起来。也许不能把大家都昏昏欲睡这件事全都怪给索绪兰叔叔讲课太无聊，毕竟今天阳光明媚，下午的太阳又是这么的……这么的温暖，和暖的温度和安静又单调的背景音使得这个巨大的阶梯教室异常适合睡觉。
　　有人甚至开始打呼噜了呢。索绪兰家的叔叔被这些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弄得十分恼怒，他拍了拍讲台；　木质的空鼓发出刺耳的声音，一些人被吵醒了；　懵懂地抬起头来。
　　“既然你们这么困，我们就随便聊聊吧，聊聊法师公会如何？班克特，你觉得法师公会都在研究什么？”
　　“一些……一些理论的玩意儿？”第一排的小子是因为来晚了所以不得不坐到第一排的，并不是因为勤奋好学，他很困难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太对了；　很正确，象牙塔尖的老头子们研究的都是理论性的东西，”他夸张地表示了赞同，叫班克特的男孩子则受宠若惊，看了看旁边的旁边坐着的索绪兰家的侄子。
　　显而易见，“班克特就是麦德的新跟班吧？”斯维斯低声跟卡罗琳讨论。
　　“显而易见。”
　　“这没什么吧？跟……跟家人的朋友比较亲近一些，这是‘人之常情’？”她有点不确定地使用了一个她不怎么熟悉的词。
　　“当然有！”露娜忽然插嘴，“我的小仙女啊，这不叫‘亲近’，而叫‘沆瀣一气’。”
　　这个显而易见的贬义明示了露娜的立场，塞隆露出理解的微笑，当然是很温柔的，大家都很爱看的那种。
　　“是的，法师公会以理论研究为最尊，了解这个世界的基本运行规律是法师公会最根本的宗旨和目的，它是一种十分高尚的行为，在座的各位法师学徒当然也要以此为目标。伟大的星歌堡培养你，是为了让你们做最尊贵、最高尚的思维活动，而不是研究一些边角皮毛的东西。对不对？”
　　这番大道理当然没有问题了，差不多就是书上第一章的内容，前排寥寥几个没睡着的人迫于他眼神的压力稀稀拉拉地回答“是”，但这似乎并不影响索绪兰调动大家情绪的热情。
　　“是的，是的，自古以来，理论研究都是学术界的主流，顺着这个主流的就会成为伟大的法师，而沉迷奇技淫巧的人最终会一事无成。诸如……”
　　他随便举了几个伟大的理论家的例子，但说了两三个就说不下去了，有学生在下面提名，索绪兰就跟着重复一个名字。塞隆觉得以著述数量来说，希珀的老师艾默生一定算一个的，但前排有人提名艾默生的时候，索绪兰家的叔叔刻意地忽略过去了。
　　这个细小的违和感让塞隆感觉略略有些奇怪。
　　“没有人因为研究边角皮毛的东西名垂青史……”
　　前面有人说：“尚皮翁·星尘！”
　　这是一位塞悌时期的工匠，他第一个发现了依凭现象——也就是可以通过施法媒介而借用别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