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身赴小楼-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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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这么继续揉下去，衣服怕是要烂了。”
　　　　段小楼闻言又是惊喜又是委屈，回房的路上傅姐姐都不肯跟自己讲话的，哪怕是骂自己也好啊，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定是厌恶自己至极了，才不屑跟自己讲话的。段小楼伤心了……
　　　　自己不就是说了句衣服要烂了吗，眼前这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是为了什么，再说真要哭那也应该是自己哭才对啊，怎么算昨晚也是自己吃亏来着，委屈这回事怎么着也轮不到段小楼身上啊，傅书华要疯了……
　　　　好在大娘送水过来才打破这诡异的一幕，傅书华冷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段小楼则局促不安的时不时偷瞄佳人两眼。
　　　　原来段哥儿竟是个这么怕媳妇的，李大娘在心底暗暗好笑，将盆搁在桌上，“水送过来了，段哥儿你好生梳洗罢，收拾完你们再过来吃早饭。”大娘出去时还不忘好心的替两人把门关上。
　　　　“还不过来，”这人真是笨死了，还不过来将身上的脏乱整理干净，难道真想生病啊，傅书华皱着眉叫她。
　　　　“哦，”受宠若惊的段小楼赶紧伸手去抓盆里的帕子，可这是盆刚出锅的热水，段小楼一下子将整只手都伸了进去，顿时烫得眼泪汪汪，整张脸都皱到一起。
　　　　“呜……”
　　　　“哎，还不撒手，”傅书华吓得魂不附体，立刻把段小楼的手从盆里捞出来，好在大娘还是兑了些凉水的，不然段小楼这只爪子非熟了不可。
　　　　瞪了她一眼，傅书华没好气的接过帕子亲自为她擦洗，这人生来是克她的吧。
　　　　呜……傅姐姐又瞪我了，看了看自己被烫得通红的手，段小楼委屈的想哭。可是傅姐姐的动作真的好温柔，除了师父，世上再也找不出对自己这么细心的人了。
　　　　温热的帕子在自己脸上带来舒服的触感，傅书华肩膀的弧形和脊背微微隆起，从段小楼的角度稍微斜斜望去，挽起的后项发沿着细长的脖颈与雪白的肌肤划出明显的分界，青丝在略微起伏的肩膀上落下光的投影。
　　　　捏着帕子的一双手呈现出不可思议的形状美，手指细如葱白，连指甲端也是圆润透明，透着妩媚飘逸的花瓣般的粉色，不，确是花瓣及不上的清澈干净。
　　　　帮段小楼将头发拢在一起，发丝的柔顺感连傅书华都心生妒忌，用布带将头发束好，嗯，好了，又是一个翩翩少年了。傅书华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成果。
　　　　“自己穿好鞋子，这就要出去了，莫让主人家久等，”
　　　　在段小楼穿好鞋子，套外衣的时间，傅书华过去看了看床上的雪儿，又是一团不理人的样子，真是只贪睡的兔子，就让雪儿继续在床上赖着，待会儿再给它喂食罢了。傅书华转身时，段小楼已经穿戴整齐了。
　　　　点了点头，表示还不错。若是就这么下去，不再提起昨晚的事也好，就当做没发生过好了。傅书华将身过去开门，可门没拉开，胳膊一紧，自己就先落入了一个熟悉怀抱。
　　　　“小楼，你……”
　　　　“嘘……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段小楼制止傅书华想出声的动作。
　　　　“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轻薄了你，”明明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可越是听段小楼的道歉，傅书华的心却越是揪疼，难道在这人心中昨晚的事也不过是一场错误吗。
　　　　“但是我不后悔，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会那么做的，”段小楼斩钉截铁的抛出这么一句，将傅书华柔若无骨的身子搂紧几分。
　　　　“虽然我不知道傅姐姐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我很明白自己的心意。我……我是真的喜欢傅姐姐，喜欢你。”将下巴搁在傅书华肩上，段小楼鼓起勇气说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这句话，然后屏住呼吸静静等着傅书华的审判。
　　　　先是委屈，接着被段小楼的表白带来的狂喜席卷，最后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却复杂的心绪，不是说好放手的吗？但那也是在不明段小楼心意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若是，若是她也同自己一般的情感，那是不是，是不是可以……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为什么喜欢”忍住心中的躁动，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控制在正常范围内。
　　　　“啊？为什么喜欢你？”段小楼语塞了，刚才那番英勇无畏的样子荡然无存。
　　　　“额，师父说好花堪折直须，莫待无花空折枝，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这个人，不为什么的。”想了想末了又十分认真添了一句，“我是要对你负责的，”
　　　　又是师父说，师父说，你能不能不要几句话就不离你师父啊。抬起头恨恨看了段小楼一眼，傅书华的郁闷之情完全不能解释。
　　　　本来这么温情场景，生生被段小楼口中的师父给破坏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段桓楚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未来的徒媳悄悄埋怨上了。
　　　　傅书华心中百感交集，一面是想应下段小楼的深情，一面却还是有着自己的顾虑。
　　　　“呐，小楼，你知道与女子相恋的后果吗？换句话说，你难道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吗？”傅书又是难得严肃认真的样子问道。
　　　　相恋的后果？什么后果？段小楼在山上待了十年，什么人伦常理自然都淡化了，什么异样的目光对她就是一片空白，更何况有个段桓楚在旁边教给她的那些偏离世俗的想法。所以在段小楼看来，喜欢就是喜欢了，自己的事情，管别人作甚。
　　　　“喜欢就是喜欢，我们在一起，又不是和他们在一起，我们俩的事为什么要别人来评论，既然相爱那管他人作甚。再说，我也没觉得李大娘她们看我们有什么不同啊。”当然最后一句话段小楼很是小声的嘀咕着，刚好能被傅书华听见而已。
　　　　这人，存心的吧，傅书华深深被她的才华折服了。
　　　　在这喧嚣尘世上居然还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倒真是个不可多见的宝贝，可这么个宝贝怎么就被自己给碰上了呢。还，还一不小心连心也糊里糊涂交了出去。看来，这人果真是自己此生的克星，命中的劫数。

　　☆、第16章　漫漫妻途

听得段小楼这么大无畏一说，倒是显得是自己一直陷在世俗的桎梏之中无法脱身。
　　　　是啊，两人相爱，又没有伤害到别人，有什么理由不让自己追求所爱。
　　　　如果自己俩人真的要携手一生，仅凭相爱那也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排除一切潜在障碍，方能堂堂正正爱下去。好在段小楼一直是作男装打扮，外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倒也方便掩人耳目了。不过也亏得她好意思说大娘没有什么异样，要是知道你是女子还不得吓昏过去。
　　　　但看这人说这些话完全是信手拈来，如此轻松，敢情昨晚是自己一个在瞎纠结呢。傅书华心里极不平衡，要是就这么答应她这未免也太便宜段小楼这家伙了罢。
　　　　正在思索着怎么从段小楼身上扳回一程的傅书华，没发现段小楼神情扭捏，支支吾吾开口，
　　　　“傅姐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段小楼豁出去了，反正刚才那番话已经说出口了，也不差这一句了。
　　　　“嗯？”
　　　　“我想问你，上次你在宣州对那个沈昊说的‘傅书华和段小楼结为夫妇，两心相知，永不相负’作得数吗”，说完后，红晕从耳根、连脖子、经背脊蔓延直到脚跟。
　　　　哟，这孩子原来一直惦记着这回事呢，难怪路上好几次欲言又止的。这可正中傅书华下怀，正愁找不到事情教训你呢，你倒自己主动送上门了。心下打定主意，青葱玉手故意缓缓向上拂至段小楼喉头，柔声反问道，
　　　　“那小楼是希望我作得数还是作不得数呢，嗯？”末尾那个音还稍稍向上扬起一个调，一时将段小楼诱惑的神魂颠倒。
　　　　“自然是希望作得数的，”捉住傅书华不安分的柔荑，段小楼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去。这样的傅书华实在是太诱人。
　　　　“哦，是吗？”
　　　　心里偷偷好笑，这可是你送上门的可怪不得我了。看着段小楼坐立不安快要急哭的表情，傅书华顿时心情大好。
　　　　“可是我现在不想谈感情”，傅书华坏心眼的作出一副沉思状。
　　　　段小楼傻眼了，现在不谈感情，那谈什么，“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愿意接受为止，”声音越说越低，到后面就像蚊子哼哼一般。
　　　　“那好啊，你就继续等着吧”，伸出手宠溺的点点段小楼的鼻尖，趁她失神转出她的包围，打开门钻了出去，傅书华笑得像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
　　　　摸了摸鼻子，段小楼闷闷的想，我又不是雪儿，傅姐姐怎么老喜欢点我的鼻子呢。可怜的段小楼，这辈子你就只能被吃得死死的了。
　　　　不过话说回来，傅姐姐这样是答应喜欢自己还是不答应呢？一到关键时刻脑子就不好使的段小楼你就活该当妻奴。
　　　　既明确了对方跟自己存着一样的心思，又结结实实调戏了段小楼一个早上的傅书华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
　　　　待她们到饭厅的时候，早饭早已摆上桌了。
　　　　昨日晚饭时傅书华一直没怎么吃东西，加上一晚反复折腾，思疲过度，此刻心结一解，不由胃口大口，就连最普通的白粥吃得也是香甜。
　　　　反观段小楼，倒是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宿醉让她头疼欲裂，一心苦思冥想着傅书华的回复究竟是何意。只觉整个人蔫蔫的，也不说话，就捏着个调羹在那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粥，也不知真正进嘴的到底有多少。
　　　　“咳咳……咳咳……”在边上一直安静喝粥的李大爷却一连串咳嗽起来，以为大爷是被粥呛到了，傅书华立即放下手上的调羹和李大娘一起帮他顺气，可是咳嗽却还是咳一阵停一阵的，“这不像是被呛到的样子啊，”傅书华奇道。
　　　　“嗨……习惯了，这都是顽疾了，大夫看过也说无性命之忧，丫头莫要放在心上。”说完便又是一阵辛苦咳嗽，憋得脸都红了。
　　　　就在傅书华为二老伤感失落，感慨二人心地善良却还要遭此磨难，想到自身遭遇，傅书华直叹上天无眼。
　　　　可李大爷的手掌轻轻一翻手腕就被一声不吭的段小楼拿在手中。
　　　　“嗯，大爷这是虚寒入体，体内寒湿粘滞，天气转冷便会阴邪上泛，所以才导致咳嗽不止。我手上正好有几个方子可治，到时我陪大爷一起去抓几副药回来，文火慢慢煎上几个时辰喝下，再好好调养一阵自可痊愈。”
　　　　段小楼扣着李大爷的手腕稍一探脉心下了然，当下不假思索就说出来了。
　　　　李家二老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而后却转为欣喜，这病原并非是不能治的。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着我们的，段小楼夫妻真是自家的救星，当下二人更是执手相望，喜极而泣。
　　　　对傅书华视线变得越来越敏感的段小楼察觉到心上人的注视，立刻眉开眼笑的想回应她，可人家只瞥了她一眼就迅速的将目光转移了。
　　　　没想到小楼居然还懂医术，看样子并非是信口开河。这也是她师父教的么。
　　　　这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自己所不知道的，为什么越靠近她越感觉她身上有很多未知秘密等着自己解开，傅书华蹙眉若有所思的用眼角余光扫视段小楼，看来得找时间让段小楼将她的经历完完整整讲给自己听。
　　　　段小楼这下是真委屈了，早上也没说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心意，现在干脆连看也懒得看自己，难道傅姐姐其实还在为昨晚的事情责怪自己么。
　　　　忐忑不安的段小楼真的说不准了。要是师父在，他定能指点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想到段桓楚，段小楼不禁担忧起师父在山上的现况，自己下山这么久，没有渠道了解师父过得好不好，更无法告知他自己，自己已有了心上人。
　　　　心上人呢，段小楼又红了脸。将眼偷偷摸摸看傅书华，可是不知道傅姐姐的想法，唉～
　　　　段小楼期待，失望，忧心，害羞又到苦恼包括偷瞄自己这一系列面目表情转变看得傅书华简直叹为观止，她还有这方面的才华呢。
　　　　“正好昨日我还有些东西没有置办完，今日打算再去一趟市集，段哥儿的马我已经喂饱干草了。待吃过早饭，我们就动身出发罢。”
　　　　“哦，好。”段小楼揉了揉太阳穴，觉着头痛好些了遂也应了李大爷的提议。
　　　　“等等，待会我想跟你们一起去。”傅书华这一句仿佛投石入湖，让段小楼的心房又溅起一片涟漪。
　　　　既已到了苏州境地，想着这苏州是以苏绣闻名，不妨去看看有没有自己可用的商机。就算是没有什么讯息，也权当是去逛逛长下见识也好。
　　　　傅书华是这么想的，可人段小楼却巴巴的认为终于可以和傅姐姐一起出行了，登即美滋滋的准备去了。
　　　　将雪儿托给大娘照看，又听得大娘叮嘱的一些事情，三人可算是出了门。
　　　　苏州不愧是江北重地，其商业繁华比之宣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这么一个小镇，商户往来甚是频繁，从这里就能看出整个苏州贸易宏伟壮阔的缩影。傅书华由衷的感叹自己以前真是坐井观天，不出宣州不知天下。
　　　　段小楼才没有傅书华这般的闲情雅致感叹民风民俗，她一边惦记着给大爷抓药，一面又要悄悄观察傅书华的各个反应，还要照看着周围有没有什么突发意外，可把她给累坏了。
　　　　好在三人顺利的置办完李大爷要的物事，也找到药铺子抓了段小楼吩咐的药材，段小楼这才微微放松下来，一门心思扑在怎么讨好傅书华身上。
　　　　弄完所有事情，见天色还早，李大爷便提议带她们二人随意逛逛，看能否找得到些中意的物件之类。
　　　　这可正中傅书华下怀，于是欣欣然同意了。段小楼见傅姐姐允了，自然也是牵着马乐颠颠跟在后头。
　　　　这么多天来段小楼见得最多的就是傅书华掉眼泪的画面，傅书华食不下咽，这些都让段小楼寝食难安。还自琢磨怎么能帮傅书华摆脱忧郁的心境，今日出来难得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段小楼只恨不得将心都剜出来给她，只要能换她从此展颜。
　　　　有心上人陪在身边，可以这么悠闲的走在满是人群的闹市上，听得买卖人讨价还价，这些是傅书华从前想都不曾想过的遥远，也是心中不可企及的一份念想。
　　　　是她，是段小楼，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给了自己渴望的自由，还给了自己全心全意的保护。
　　　　傅书华就这么看着小楼，满眼满心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缱绻。
　　　　集市上人可真不少，可像傅书华和段小楼这般出彩的人儿那确实是没有，因此她们所到之处必引来人们侧眼瞩目。虽是一身布衣，两人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却教人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
　　　　段小楼满心以为那些人的目光都是冲着傅书华来的，心下急得不得了，一路上将所有心思放在防范上面，唯恐有沈昊之流觊觎傅书华的绝色上前冒犯。
　　　　小楼摆出这么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不但把一些对傅书华又非分之想的市井之徒给唬住，还生生将一些姑娘家瞅她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没想到段小楼居然这么遭女儿家惦记，傅书华不由得有些吃味。这个呆子，胡乱瞎看，没发现人家姑娘脸都红了么。还看，傅书华真想过去拧一把她的耳朵。
　　　　俩人都是为着对方对外人的吸引力着急，却忽视了自身存在的魅力。
　　　　即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外人对自己根本产生不了威胁，那眼里也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

　　☆、第17章　抓住机会

不知不觉三人就已经转到镇上最大的酒楼附近，李大爷正想询问二人要不要歇歇，找个地方喝口茶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前方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喧闹，人潮顺势都涌了过去。
　　　　没多大功夫人群里就传出一些人的惨叫，傅书华一听登时就皱起了眉，看来是有人惹上麻烦了。今日出行，不宜在外招惹是非，此事交给官府处理便好，当即就想唤段小楼和李大爷离去。
　　　　“小楼，我们……”回去吧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身边的段小楼就已似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傅书华心下一紧。
　　　　还没等段小楼靠近，人群就自然从里边分出一条道来，一人披头散发冲了出来，旁边众人均不敢动作，段小楼上前移动几步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见有人竟不识好歹敢拦自己，立时怒不可遏，看也不看径直将手上长刀朝段小楼劈过去。
　　　　这人好生无礼，生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想来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人。段小楼修眉一挑，巧身避过。方才人群分开时，段小楼略略瞟见里面地上躺着几人不知生死，估计也是被眼前之人打伤的。
　　　　师父教导过，路见不平自应出手相助，现情况紧急，此刻不出手更待何时。
　　　　段小楼的躲避让那人气极，本就凶恶的面目显得更加狰狞，他怪叫一声，也不急着逃跑，反倒是看准段小楼，提刀生生砍下。
　　　　那一刀下去，段小楼势必被砍作两截。看得周围不少人都浑身发麻，为瘦弱的段小楼暗自捏了把汗，甚至有些人都闭上眼不敢去看。
　　　　这贼人刀势凌厉，力道刚劲有余而灵巧不足，攻式稍显迟滞。判断出他的弱点，段小楼一招沧海横流退步出去，翻身来到他身后，不待他反应回神，一掌便击在那人大椎，余下手指飞快点上他曲池、天突二穴，扣住内关稍一施力，那贼人长刀登时脱手，头晕目眩仆服在地，再无力反击。
　　　　刚才还一片死寂的人群顿时爆出雷鸣掌声。呼，解决了，段小楼拍拍手掌，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转身去寻傅书华。
　　　　待段小楼乐呵呵回到傅书华面前，刚想唤她，“啪”一巴掌就扇到自己脸上，这一巴掌打得段小楼整个人都蒙了，只觉脸颊火辣辣的疼，耳内还嗡嗡作响。
　　　　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面色铁青的佳人，傅书华一张俏脸紧绷不语，段小楼委屈的瘪瘪嘴捂着脸不敢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使劲憋着不让它流下来。
　　　　就在那贼人第一刀劈下的时候，傅书华吓得花容失色，险些站立不住，好在段小楼避开了。可她还是放心太早，待第二刀就明显冲着段小楼而去，势必将段小楼砍成两半的时候，傅书华已是面色惨白，几乎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爹娘已经离自己而去，好不容易找到今生的依靠，都做好准备就算不容于世俗，也要在这条艰难的感情道路上继续走下去。可是，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心意，难道现在老天连你也要从我身边夺走了吗。
　　　　傅书华骨子里透露出的绝望气息让一旁的李大爷心下犯怵，这可如何是好。幸得段哥儿身手敏捷，制住歹人，还全身而退，李大爷着实松了口气。
　　　　一双手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肉里，傅书华觉得自己仿佛又死过一回。
　　　　段小楼，很好，你竟然敢这么不要命。你可知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起，这世上你便不是一个人活着的，你承担着的还有我的命啊。傅书华咬牙切齿的看着安然无恙笑吟吟朝自己走回来的那人。
　　　　这一巴掌完全是连傅书华自己都没想到的，就这么打下去了。这一下可是用了全力，她觉得自己的手掌都快要肿起来了，那段小楼脸上该是有多疼。
　　　　声音之响连周围的人均为之动容，还很配合的“嘶”倒抽一口凉气。
　　　　段小楼长长的睫毛已经沾湿，都可以看到泪珠在上面滚动，只要眨下眼势必泛滥成灾。
　　　　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收回去，段小楼抬头看向傅书华，不明白自己为何挨了这一巴掌。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明明被打的是自己，为何傅姐姐眼里也泛着雾气呢。
　　　　傅书华眼圈都红了，却倔强的忍着不让眼泪滑落。这一是气段小楼不珍惜性命敢徒手和带人搏斗，更多的却是为她劫后余生的欣喜。
　　　　伸手抚上那人发烫的脸颊，好像已经肿了呢。傅书华不由觉得自己下手似乎是太狠了点。
　　　　“疼吗？”这一片清晰分明的五指印，看着都怪心疼的！
　　　　“嘶……疼……不，不疼……”讶然于傅书华突来的温柔，段小楼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到底疼不疼？”这人是被自己打傻了么，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疼……”能不疼吗？长这么大师父都不曾打过自己，就算是气极，也不过是冷落自己几日，哪有像傅姐姐问都不问这样上来就是尽全力的一巴掌的。
　　　　“哼！你活该！”
　　　　甩开段小楼贼兮兮覆上自己手背的爪子，傅书华一脸倨傲的偏过头不看她。
　　　　“呜……”段小楼发出小兽一般的哀鸣，抽手的力气过大碰到红肿的皮肤让她疼的龇牙咧嘴。傅书华这下可是把段小楼的意图想岔了，她不过是想看看到底脸肿多高了，为什么傅姐姐反应这么大啊。
　　　　“知道疼了罢”，没好气瞪她一眼。
　　　　“唔，恩……”
　　　　“还敢不敢了？”
　　　　“……欸，不敢了……”低着头明显底气不足。
　　　　围观人群完全被眼前一连串的事情惊得目瞪口呆，先有翩翩少年大显神通力挫贼人，再有绝色佳人狠扇少年，最后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氛围，却让她二人生生调出一股子甜蜜气息。还以为是宿敌呢，闹半天是小情人之间闹别扭。
　　　　旁人自是发挥各自天马行空的想象，在心里暗暗揣测着这无法用逻辑解释的事情。
　　　　好了，大家不明所以随便怎么想罢，这下可是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