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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清平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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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脸上的笑淡了下来:“这话往后不许再提。”
宫婢见自己说错了话,立即跪下来。
皇后看都没看她一眼,平淡的目光对着白嫩可爱的夏侯沛,道:“不要将重华与太子做比。等来日重华长大,也不可在她面前嚼一星半点的舌头,撺掇她心生不平。”
“婢子知错,”宫婢连连叩头,“再不会说这样的浑话了!殿下放心,十二郎身边的宫人,婢子会仔细留意的,必不让那心怀歹意的奴才侍奉十二郎。”
夏侯沛站得有点久了,腿一软,没力地挂在皇后的手上。皇后恐累着她,便将她抱起,放到自己的膝上,口气低缓了半分:“你知就好。处世忌多言,言多必失。阿祁,我最恨横生波澜。”
那名作阿祁的宫婢郑重一拜:“婢子明白了。”
她们说的话暗藏玄机,夏侯沛从中获取了些消息,譬如东宫已立,譬如圣人对她这嫡皇子颇为另眼相待。知道了这一些,疑问也相应的越发多起来。譬如,眼下,已立了东宫,且阿娘对东宫并无不满。这便很离奇了。她是嫡皇子,近日看来也没嫡亲的兄长,再看阿娘的年岁,想必是没有另一个孩子的。可见那位太子殿下并非阿娘所出。
夏侯沛不是古人,也知道一点历史知识。古人最讲秩序,非嫡非长的皇子大多是做不成太子的。如此看来,那位太子必然居长,应当就是皇帝提过的那位大郎,想想那时皇帝的神色言语,可见对太子很满意。
太子原是皇长子,占着名分大义,正位东宫,名正言顺。
可现在不一样了,宫里有了一位嫡皇子,他的东宫之位便不那么稳当了。她与东宫的敌对,是生来就有不可避免的,如此,阿娘为何还透露出不欲她去争的意愿?
哪怕没有亲身经历过,看了那么多电视,还有那么多的历史摆在那,夏侯沛也知皇位之争,你死我活。况且,阿娘既然无心帝位,又为何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她冒充皇子?
夏侯沛真是愈发迷惑了。
作者君在正文郑重说明,夏侯沛非皇后亲子,她与皇后无任何血缘关系。
第3章
皇子还小的时候,往往与生母同住,待年长些,方挪出去,有自己的宫殿。夏侯沛便是住在皇后的长秋宫里。
长秋宫乃皇后所居,四周宫人皆是与皇后休戚相关的亲信。诚然如此,夏侯沛的一应事务皆是乳母经手,除了那阿祁或皇后亲自来,不许任何人插手,端的是万分小心。
身为后宫之主,皇后自然很是忙碌,但,不论怎么忙碌,她每日都会抽出功夫来看看夏侯沛。她来的时候,大多只是在卧榻旁坐上片刻,听乳母说一说十二郎今日又有了怎样的变化,偶尔颔首,偶尔淡淡一笑,并不亲近,也不显疏远。
对于一个母亲而言,这样的态度委实称得上冷淡,但不知为何,夏侯沛仍是极喜欢皇后,近乎本能地想要靠近她。
皇后于卧榻前独坐,夏侯沛本坐在卧榻上抠着小衣裳上的一处绣纹在玩,见她来,蹭蹭蹭地爬过去,爬到榻旁,双手撑着榻,翻了个身坐好,仰着圆溜溜的大脑袋笑呵呵地望着皇后,一咧嘴,便露出还光秃秃的牙床。
乳母奇道:“果是缘法天生?唯有殿下在时,方可见十二郎如此开怀。”倘若一回二回,还能说凑巧,可次次如此,便只能是十二郎果真识出皇后来了。
皇后便抬手理了理夏侯沛日益浓密的软发,夏侯沛显得极高兴,乌黑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皇后,朝她伸出小手唤:“阿~娘~”
那小手小小肉肉的,手指上一个个软乎乎的小肉涡极是可爱。她的笑容很是明亮,眼睛专注地望着皇后,纵是铁石心肠,也架不住婴孩毫无心机的纯真笑容。
兴许是她亲近之意明显,打动了皇后,慢慢的,夏侯沛便发觉,她与皇后相处的时刻延长了点,有时皇后还会主动抱一抱她。
婴儿长得快,几乎每日都有变化,夏侯沛虽然弄不清这前朝内苑是怎样一个局势,也勤快地练习着走路说话——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于是,当将要满八个月时,她终于在乳母的耐心教导下,能将话学得很清楚了。
作为婴儿,她只能学着人说话,而不能“自创”。即便如此,这也是一个极大的进步,乳母喜形于色,但皇后并未张扬,只是自己在闲下来时,也会念几句简单的诗句,逗着夏侯沛跟着她念。
之后数月,皇帝又来过几回,夏侯沛仍旧努力卖萌,对她爹表示亲近,皇帝也甚为享受如此天伦之乐,对夏侯沛多有赏赐。
夏侯沛正是努力汲取外界信息的时候,她尤其留心观察皇帝对她,对长秋宫的态度。几次下来,她慢慢察觉出来,皇帝看来颇为喜欢她这“儿子”,也称得上宠爱,但并不显得重视,赞过她几回“可爱灵秀”,“乖巧懂事”,却从未说过类似“聪明机敏”之语。
再加上那夜皇后之语,只可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帝后都对东宫极为满意,哪怕有了嫡子也不欲储位生起动荡。
皇帝对东宫满意是理所当然的,太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倘若不满意,如何会立他?皇后的态度却让夏侯沛好生不解,阿娘不怕将来她威胁到太子的位置,太子要将她除去,免生后顾之忧么?
夏侯沛深信皇后必不会害她,这其中必有更复杂的缘由在。她又不能问人,便只得自己看,自己琢磨。
时日奔逝得飞快,过了正旦,又过数月,便迎来了她的周岁生辰,这一日她见到了那位让帝后都满意的皇太子。
谷雨这日,夏侯庚延请了几位亲近宗室到宫中饮宴,庆贺十二皇子诞辰。
当日,长秋宫的宫人个个笑逐颜开,来来往往的忙碌,面上满是喜色。夏侯庚与诸子宗亲在前殿饮宴内,皇后则领几位公主与内命妇尽欢于内廷。
夏侯沛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小衣裳,正红的小袄,将她那短短小小的身子衬得格外可爱。
因见了这许多生人,那张粉嫩的小脸原是绷得紧紧的,待被抱到前殿,见到皇帝,那颇为严肃的稚嫩小脸顿时便笑了起来,伸着双臂唤“阿爹”。
这般大胆又活泼,让见者大为惊叹。
夏侯庚亦喜,当着皇子宗藩的面抱了抱她,笑道:“得此一子,懂事可爱,朕心甚慰。”
圣人有言,本就以为十二殿下不凡的宗藩纷纷围着“懂事”“孝顺”“可爱”夸赞起来,直将一个还没大人膝盖高的小豆丁夸成了一个相貌堂堂,宅心仁厚,孝悌仁义的大好人。
夏侯沛偎在皇帝怀里,笑眯眯的,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环视四下,很快,目光便被丹陛之下居首的半大少年所吸引。
少年俊秀丰仪,日表英奇,衣杏黄华服,发丝一丝不苟的束起,以金冠簪之,唇峰上翘,含着浅浅的笑意,见夏侯沛看着他,便冲她温和的笑了一下,眉目间压抑着勃发雄姿。
他年岁不大,瞧上去也就十二三,却已很有储君风范了。
面向幼弟时,他的笑意明亮坦诚,无丝毫阴霾,亦无半点勉强。宫里的孩子,在这个年纪已然晓事,但再早熟,年纪经历摆在那儿,若是心中不喜,不可能没有一点破绽,如此看来,便是太子果真对她毫无忌惮,皇帝疼爱她,也动摇不了他的储位。
夏侯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子,旁人看来,那清澈见底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好奇。皇帝看了,心念一动,垂首笑问:“十二郎在看什么?”
夏侯沛便朝太子探出身子,口中清晰地唤道:“抱、抱、、、”
皇帝一愣,随即大笑,连声道:“大郎,快来抱着十二郎。”锐利的双眸此时温和下来,扫过底下诸子,皇帝又笑道,“十二郎也该见见兄长们了。”
此言一出,非但皇太子,四周还有四个大小不一的少年与幼童也站起身。
皇太子夏侯冀上前抱了夏侯沛,他动作有点生硬,却很小心的尽量使双臂放松,以免箍到幼弟。
另外四个皇子也围了上来。夏侯庚共有十二子,除却早夭的四、五、七、十,还有八子。
夏侯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个都不认识。
太子本身就是个半大孩子,如何懂得带孩子?只听皇帝的话很尽责地说与她道:“十二郎,我是你的长兄,你呼我大哥便是。”顿一顿,见十二郎咬着指头对他睁大了眼睛,看样子应当是明白他话中之意了,便又指着一个最年长的少年道:“这是二郎,封了怀化郡王,他叫夏侯恕。”
怀化郡王夏侯恕约莫十岁上下,看了夏侯沛一眼,扯了下唇角,那笑并没有少年的天真无忧,反倒有些勉强瑟缩,飞快地道了声:“十二郎。”便缩到后头去了。
他这番行止,也无人觉得有异,显然习以为常。
夏侯沛歪歪脑袋看了他一眼,便又被太子的声音吸引了过去太子继续介绍:“这是三郎,夏侯衷,他是广平郡王。”
那夏侯衷比夏侯叙矮上半个头,昂首挺胸的,说到广平郡王时,面上是淡淡的骄傲。他瞥了眼太子,笑嘻嘻地与夏侯沛道:“重华,叫声三哥来听,三~哥~~”
夏侯沛张张口,倒是依他所言唤了声三哥。夏侯衷哈哈大笑,啧啧道:“莫非是个神童?”又瞥了眼太子,形色放纵地捏了捏夏侯沛的小脸,“难怪阿爹喜欢,三哥也喜欢。”
夏侯衷言语间意有所指,真小孩听不出,夏侯沛却是一清二楚,她心下皱眉,瘪瘪嘴,一爪子挥开夏侯衷的手,将大脑袋埋进太子的怀里,躲了起来。
太子紧拧的眉头舒展了点,锋利的目光一扫,威严警告道:“三郎!”
夏侯衷吐了下舌头,如一个单纯不懂事的小郎君。
太子没过多搭理他,介绍下一个:“这是你六哥夏侯康,封乐善郡王。”
夏侯康比夏侯冀矮上一大截,他走上前,踮起脚尖,摸了摸夏侯沛的小手,很有兄长的派头:“十二弟,你可记好了,我是你六哥。”
他后面还跟了一个小豆丁,不等太子发声,便蹦蹦跳跳地上来,仰头道:“我是八郎,你要喊八哥!”
这般活泼,夏侯沛低头看他,也对他笑。
“阿挚,还没封爵,他与三郎同母所出。”太子意简言赅,“还有九郎、十一郎,比你大不了多少。下回就能见着了。”
皇太子很有长兄的风度,从排行到名号再到爵位,一一介绍下来,若是碰上一个真孩子,必然是对牛弹琴,什么都听不懂的,但夏侯沛每一个字都听懂了,也大致知道了她的七个兄长差不多是个什么光景。
大约是觉得抱了弟弟,没给见面礼很过意不去,太子便令一旁的内侍将他腰上悬挂的美玉扯下,放到夏侯沛的手边晃了晃,引起她的注意,待夏侯沛伸手抓住这块比她的小手都要大上两倍的美玉,太子和言道:“送给你玩罢。”
这位兄长从一见面就散发着善意,待她也很体贴周到,人待她以善,她自也还人以诚,便将玉佩双手抱在胸前,以示她很喜欢这件礼物。
夏侯庚高坐丹陛,望向这边,见兄弟和睦,也很欣慰。
夏侯沛毕竟还是婴孩,待不了多久,便被乳母抱下去了。接下去诸事,自不由她操心,喂过奶,小十二郎便困过去,饱饱地睡了一觉。
哪怕她这成人的灵魂懂得居安思危,周岁孩童的身体也精力有限。这一觉睡得香甜,不知外面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说来与夏侯沛大有关系。
夏朝立国至今区区十五载。先帝有开国之功勋,享国十二年而崩,崩逝后便是如今的圣人夏侯庚与哀太子争位。哀太子文弱,高皇帝又念着治国终归靠文士便也没培养太子的武德。如此,到了性命攸关的当口,哀太子自然不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夏侯庚的对手。
哀太子即位当日,皇城被夏侯庚攻陷,哀太子本人刚戴上冕旒,便被身边卖主求荣的宦官勒死。皇位自然而然落到胜利者手中,夏侯庚登基为帝,成了夏朝第二位皇帝。
这是本朝短暂的国史,而在夏朝建立前,这世道是个乱世,天下以长江天堑为界分为南北。北有燕、周、北齐,南有越、楚,中原之外还有突厥夷狄胡人。如此乱世,战火烧了数百年,始皇帝传下的传国玉玺早就不翼而飞,夏朝如今用的是高皇帝登基时自己刻的一枚国玺。
高皇帝原就是北齐之丞相,代齐称帝,改国号为夏后,又花了十余年灭了燕与周,统一了北方。到了夏侯庚,只剩下长江对岸的越、楚。
本朝人才济济,丞相高宣成、大将军魏师皆是出可为将、入则拜相的风流人物,更有素以全才著称的御史大夫苏充,只以口舌平定突厥的大鸿胪魏会,善兵擅谋的骠骑将军杨为哉。
这些忠臣良将都是跟着高皇帝与今上从乱世中杀过来的。又有百万雄师,秣马厉兵。
国朝根基早已定下,只等挥师南伐,定鼎天下。夏侯家便可坐拥整座江山。
可即便如此,高皇帝与今上父子仍有不足——象征正统的传国玉玺仍不见踪影。
就在今日,十二皇子夏侯沛周岁当日,夏侯家父子找了十几年,天下诸侯找了数百年的传国玉玺,出现了!
第4章
得到宝物的是京城近郊一郡,也是那郡守运数到了。这等至宝竟出在他的治下。这郡守出身寒门,素以果决自傲,得到宝物,当机立断地下令门下密不宣声,而后派心腹快马送入京来,欲独得这献宝之功。
邺郡与京师相距不远,快马疾驰,大半日便可到。送到时,宴刚散,皇后带着宫人往太极殿见圣人。刚出长秋宫不远,便看到宫道上有两名御林校尉,领着一名低眉顺眼的男子快步而行。
三人行迹匆匆,似有大事。想到今日是十二郎生辰,不宜起波澜,皇后停下步子,微抬下颔示意,她身后的内侍李华立即上前喝道:“来者何人?”
三人原是闷头赶路,并未注意到一旁岔路走出的人,此时被李华一喝,两名校尉看到皇后,忙跪地见礼:“臣等拜见皇后殿下。”
那名男子早就随着二人的动作滑到地上也一并跪着了,听闻是皇后殿下,更是恭敬有加。
“这是何人?”皇后问道。
校尉顿首道:“此邺郡主簿,受府君之遣,拜见圣人。”
“因何而来?”
二人面有犹疑,不敢作声。
“此三子者行迹鬼祟,包藏祸心,关乎圣人安危,不可不谨慎!来人,将他们拿下!”皇后平平淡淡地开口,口中之语,却让那两名御林出了一身冷汗。
邺郡主簿身负重任,见四下侍卫已虎视眈眈地上前,唯恐没见到皇帝便在此处折戟沉沙,顾不上其他,忙高呼:“皇后殿下,邺郡有宝物敬献圣人!”
皇后抬了下手,侍卫皆止步,手一致按到腰间刀柄,随时准备拿人。主簿本不过是郡守身边一小吏,因颇具口舌之能又极具忠心方被郡守辟为主簿并引为心腹,何曾见过如此阵仗。本以为有泼天富贵在等他,不想富贵没见到,小命已悬一线。主簿惧极,将背上所缚之物解下,膝行上前,双手捧过头顶,呈给皇后。
李华接过那盒子,打开,并不看一眼,低首敛目地捧到皇后眼前,皇后垂眼望向那内中所盛之物,目光顿时微凝,亲自拿起,待看到上面刻着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便将这贵重宝物放回到盒子里,语气平稳如故:“尔等三人,随我拜见圣人。”
主簿吁了口气,两名御林校尉却是战战兢兢,此事若他二人一力促成,自有言语矫饰,成就大功,但撞到皇后手上,接下去是如何,便不在他二人掌控了。
天色灰蒙蒙地暗下,日间春光明媚,及至傍晚,寒风一鼓,凉意萧瑟。
初春就是如此,日暖夜寒,一日间遍历二季。
到太极殿。
殿内外侍卫林立,宦官无数,却无一丝声响,寂若静夜。
如此威严庄重之气氛,皇后视若不见,维持着她一贯的高贵风华,步入殿中。
皇后入皇帝寝宫,不需通报。
夏侯庚已换下了冠冕,身上是绛紫曲裾,发上玉冠,腰间绶带,赫赫天子之采,无损丝毫。
见皇后来,夏侯庚一笑道:“皇后怎的来了?十二郎呢?今日是他生辰,他可高兴?”
皇后欠身一礼,待夏侯庚抬手扶了她一下,方直起身,笑意脉脉:“但凡能见到圣人,重华总是高兴的。”
夏侯庚一想,也确实如此,每回见十二郎,只要他不是睡着,总是咧着没牙的小嘴笑呵呵地冲他探身要抱。夏侯庚不由笑意更深。
“妾今日来此,专为贺圣人大喜。”皇后柔和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喜悦。
夏侯庚长眉一挑,回身在榻上坐下,道:“何喜?”
皇后一笑,并不言语,她到皇帝身旁坐定,抬手示意门边宦官。宦官得到示意,推门而出。如此神秘做派,让见惯了大场面的夏侯庚都忍不住提起一点兴趣来。
不多时,门外走入一名男子来,男子戴远游冠,着青色曲裾,看来衣冠楚楚,只那双闪烁不定的双眸平添了几分鼠气,非可造之才。
皇帝刚提起的那丁点兴趣全数泄去,那双威严的双眸冷下几分,令那男子更是手足无措,膝盖一弯,便拜在地上:“下臣,邺郡主簿,拜见圣人。”
“免礼。”皇帝端坐道。
主簿颤颤的起身,见无人答话,只得自己将宝物捧上,早前准备下的拍马之语也不敢出口,只简练地将来龙去脉讲明白,三言两语间极力突出他家郡守的功劳:“府君得此至宝,不敢擅专,令下臣快马呈至圣前,请圣人御览。”
夏侯庚挥了下手,一名小宦官上前接过盒子,立于皇帝身畔的大宦官赵九康上前打开盖子,而后接过,双手奉到圣前。夏侯庚兴致寥寥地扫了一眼,脸色□□,双手取出一看,那通透的玉质,纽交的五龙,与一角破损后镶补上的金子,已在昭示这是何物。夏侯庚颤着手,转过底印细观,上面篆书所刻八字,呈现眼前。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苦寻多年的传国玉玺!今日终于到他手里,从此,谁都不能说他的皇位是从哀太子手中“窃得”,他才是真的天命所归!
夏侯庚大喜过望,腾地起身。转头望向皇后:“你果真给朕一份大礼!”
皇后笑盈盈道:“此珍宝非臣妾所献,乃邺郡郡守之功。奉天至宝,国之重器,遇圣主方现人间,可见圣人英明,天下皆知。”
夏侯庚开怀大笑,大喜之下,连原本觉得猥琐不堪的邺郡主簿都觉得是仪表堂堂,他喜道:“来人,宣中书舍人!朕要宣告天下!”
皇后阻道:“且慢!”
夏侯庚笑意微凝。皇后镇定续道:“今日,不合适。”
话说得简短,夏侯庚立即反应过来。
世人多信谶语、天命。消失三百余年的传国玉玺,经多国遍寻都找寻不到的至宝,偏在十二皇子周岁时出现,如何能不使人浮想联翩?皇帝能借传国玉玺来巩固他来得不怎么光明正大的皇位,旁人自也能借传国玉玺给一岁稚龄的十二郎冠上一层“受命于天”的传奇色彩。
夏侯庚一脸沉思,半晌,方望向皇后道:“你能这样为大郎着想,很好。”一旦此事在今日宣出去,最受打击的必是身在东宫的太子。
皇后微笑:“我与圣人一样,希望大郎早日成才。”夏侯冀的储位若因此动摇,她与重华便是无心,也不得不站到东宫的对立面上,此非她所愿。
夏侯庚动容,点头道:“朕明白你的心意了。”
说罢,锋利的眼神四下一扫,低沉道:“今日之事,但有一丝泄露,小心汝等性命!”又下令将那两名贪功心切、擅自将主簿挟入宫来的御林校尉处死。
接下去,便没有皇后什么事了。走出太极殿,她面上温和的柔光隐了下去,看似没什么区别,却让人感到一股寒气岑岑的冷意。
皇帝正当青壮,要一个受命于天的皇子做什么,何况,纵是受命于天,也不需大肆招摇,只要皇帝知道就够了。
一觉醒来,夏侯沛身上多了个爵位,夏侯庚封她为广陵郡王。在她还有三个兄长是白身时,这个爵位颇为引人注目。无人知晓这圣宠究竟因何降下,世人只以为是圣人爱幼子,值他生辰之际,赐予郡王爵,护他平安长大。
皇后接到诏书,殊无异色。她走入内殿,看到躺在那里拿啃手指的夏侯沛。
夏侯沛醒来就一个人躺在那里蹬腿,时不时还百无聊赖地啃着手指玩,看到皇后,咧嘴笑起来。皇后见此,眉目如春日的水流一般,婉转温柔。
性情清冷的人,偶尔展颜,便如冬日中照拂着皑皑白雪的暖阳,清爽而温情。
十二郎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皇后弯下身,将十二郎的手从她嘴边拿开,十二郎不吵不闹,乖巧得要命。从她生下来,不会说话,不会坐卧,到现在这么大了,她从没有一次无故哭闹,连圣人都不止一次地称奇。
皇后觉得自己的心从来都是冷硬的,不然何以在这鬼魅的后宫中活下来?自入宫来,她从不会轻易对人放心,更不曾对任何人心软,可面对她的重华时,她总忍不住爱怜。
点了点那柔软嫣红的小嘴,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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