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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女书[GL]-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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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惜的是自家妹妹还陷在里头,何念新觉得自己不能再拖沓下去了,便又往前站了几步。以她而今平民打扮,站在离宫门这么近的位置,按理来说被斩杀了都算她自寻死路了,那两个持枪的侍卫却仍是喝止她,没叫人出来。
何念新这下放心了,守宫门的在替班的来之前是绝对不许擅离职守的,哪怕是来赶走一个擅闯宫门的百姓都不行,怕的就是中调虎离山之计。这二人是不敢想的,何念新竟真如此胆大,只身孤影便要硬闯。
何念新哈哈大笑两声,很想自夸一番前几日自己的丰功伟绩,一串的侍卫都被她耍得团团转呢,更何况只有两个。她也不多说什么了,一个纵身跃起,从那两个侍卫之间飞过,甚至还脚踩了下一直举冲向她的枪尖,教那持枪的侍卫好一个踉跄。何念新不给身后半个眼神,循着好歹走过几回的宫门,便往记忆里太后那处奔去。
这一路路遇了不少侍卫,行迹匆匆,三五人成一队,却显然并非是在巡逻。见有这莫名的外人侵入,有那胆大的便要来追,胆小的却见有人缀在何念新后面了,便仍旧去做自己被安排的事务。
而外宫这些侍卫也不能擅闯内宫,何念新跑得飞快,明确地往后宫那边跑,那些侍卫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自己不敢逾矩。
到了后宫,何念新自觉其实还安全了些。后宫人多杂乱,持刀持剑的侍卫可便不敢再蛮闯了,以免冲撞着什么贵人。
何念新暗自松了口气,却也还机警着。说真的,这么光明正大地往里蛮闯,她也是头一回做。如果不是放心不下怀夏而今的处境,何念新至少也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这一路她倒是看仔细了,不管是哪个宫门外都有人看着,倒怪不得那么多侍卫竟也不够用了,连宫门那处都几近无人把守。见人闯来,那些看守也少有敢妄动的。
何念新蹲在一个墙头上。
为防止自己遭了暗算,她墙左右两侧都在瞧着。这墙她也喊不上是哪个宫的,也不知宫里住着谁,反正不是跟她有交情的人。墙下几个侍卫正围着她,看样子这几个都不会轻功,没能追到墙上。
何念新往下望,问道是:“你们宫里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竟有人听出了:“你是那日御膳房的小贼!”一个“贼”字,念得甚是咬牙切齿。
何念新一瞧,乐了。这侍卫一边握着枪,一边双股打颤。何念新可不觉得是自己那日的英姿将人给煞到了,当然是那日放自己跑了,害得这群侍卫挨了板子。而今可能是伤养了一半,宫里又急着用人,便把人给喊了过来。这人站了好一会儿了,站着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又追了何念新出来,便有些撑不住了。
“我那日给的忠告,没帮上你们吗?咱们圣上最关切的那件事应该是解决了吧。”何念新还挺关切地问道。
那侍卫没有应声。
何念新又看了他们一眼:“你叫我贼子做什么,上次的事情还没证明吗,我是个好人。”她一边说一边心里想,虽然这个好人未必站你们那皇帝罢了。
另有人道是:“你同这乱闯宫闱的贼子说些什么?”
“说不准,我这次还能帮上忙呢。”何念新笑道是,“只要有人跟我说一声,这宫里发生了什么事?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还处处都戒备了起来,难不成是上回下毒的人一次不中,又行险招,这次直接找人行刺,而这些宫妃们,人人都有可能是内应?”
她胡言乱语,却也是在试探。
那侍卫中,有还年轻的,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轻易便从神色中透露出了什么,教何念新看了去。这些人里几乎都并不知道今上中毒的事,也少知道今日这闹起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只听上面调令,要看住某宫宫门罢了。有那地位高一些的,得到的口谕是要寻二皇子,并将二皇子拿下,软禁起来。
至于二皇子究竟犯了什么事,而今还未有人知晓。
何念新看得有些失望,墙下这些不但功夫差劲,恐怕也都只是些杂兵,知道的还没自己多呢。她耸了耸肩:“你们该忙什么便忙什么就是,放心吧我真的是个好人,我就是进来找个人。”
“这深宫之中,哪里有你能找的人!”又有侍卫呵斥她。
何念新听得有些烦,回都懒得回了。
她跳到了另一边的墙上,从一处宫中上空飞过,在一众宫女太监的惊呼声中,赶紧往她要去的地方去。这宫里高手虽少,皇帝身边的那几个暗卫却也挺难缠的,何念新一人如若只是要甩开他们那还好,但如果缠斗上了,何念新也自觉难以敌对。
她跃得高,也尽量挑近路走,只图快些到太后宫里去,跃过了几处宫宇,也跃过了几处无人的角落。
忽地,她停住了脚步。
她这般乱窜,那些不懂轻功的侍卫是追不上的,另有撞见的侍卫也只能尽量再后面追,到现在,她倒还算幸运,没遇到个功夫好的。是以,何念新这回站在一处宫殿顶上,向下俯视,入眼的只有无人清扫的破旧院落。
何念新落脚的时候没有刻意放轻脚步,是以,她脚点在琉璃瓦上时,便踩出了清脆声响。还未等她双脚再离开,忽地敏锐地听到了,底下这宫中,有人。
她又看了看那院落的模样,哪里像是该有人的地方?何念新自觉其中有古怪,便果断跳入了院中。
怀夏向自己求援,未必是只为了求她自己的安稳。如若怀夏是如此贪于自保的人,那么打一开始,她就根本不会选择再入宫了。
何念新这么想着,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第110章
扑面而来是血腥的味道。
饶是何念新自小便常历沙场; 却仍旧是皱起了眉头。这并非是她嗅到的最刺鼻浓烈的血腥味; 但这种味道; 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门被猛烈推开时卷起了灰尘; 飞扬着,差一点迷了何念新的眼睛; 何念新是眯起眼睛看的,看到了屋内的模样。
倒在地上的是两个半大的男孩; 大的那个看上去应该比何念新还要小几岁; 已经没了气息。何念新立时便判断出了这两个人的身份; 是皇子?
何念新是与大皇子有一面之缘的,而这两个看起来比大皇子也要小。何念新讶异:“二皇子、三皇子?”
她在尘埃落定之后进了房内; 那两个半大的孩子都纠缠着躺在地上; 还活着的那个被死了的那个压住,一看那身板也不像是练家子的模样,对何念新造不成什么威胁; 是以何念新没有怕,踱步靠了过去。
她这才能从容分辨这两个人现在的模样。
被压在下面的三皇子; 双目睁圆; 神色中具是惊恐; 怀中却死死揽着一卷书卷,见何念新探过脑袋来,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像是失去了声音似的。
何念新站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想了想; 问:“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你是谁?”三皇子颤颤巍巍,却并不回答何念新的问题。
何念新觉得,他像一只兔子似的,胆小的要命,却虚张声势地蹬着腿。她不怎么想回答三皇子的问题,只是耸耸肩,打量了一下周围:“这地方看起来像是荒废了许久了,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摸到这里来的。现在外面乱着呢,几乎所有宫殿都被把守住了,正在搜寻的,估计就是你们两个的下落。你且在这里等一会儿,定会有人来救你的。”
何念新自然不会觉得是三皇子设局杀了二皇子的,她自认看人的眼光还不错,三皇子的神色明显是吓坏了,想必这里的残局应该是一场反杀。何念新仔细听辨了一下,确认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串尾巴好像还没摸过来后,她一时心软:“你要是害怕的话,就等一会儿,我给你把人引过来。”
何念新叹了口气,心道是宫里真是住了一群废物,这种人要是收编到凉城军中,她能立刻把人给踢出去。她其实有点不情不愿,毕竟如若她去主动将人引来的话,那些胆小怕事的东西,肯定会想法子把二皇子的死往她头上去联想的。不过若是引着别人发现了这里,让他们有事可忙,暂且抽不出更多人手来追自己,那自己去找怀夏也会更顺利一些。
盘算了一下,何念新还是决定把人给带过来算了,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她转头又要走,冲着门里摆了摆手:“你再抱着你二哥的尸体趴一会儿吧,我尽量快点回来。”
“女侠!”身后却传来那兔子小心翼翼地声音。
何念新一个踉跄,算起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好歹父王也是过继到宗室的,论起来这两个小的都得喊自己一声堂姐,这声女侠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她侧过半张脸过去,却见三皇子竟然镇定了不少,一只手还紧紧抓着那书卷不放,另一只手却试着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死尸。只可惜他仍旧手脚酸软,没有推动。
他生怕何念新跑了似的,赶紧倒豆子一样道是:“这位女侠,虽不知你是何门何派,又为何来援我,但……你若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便告诉你。我自幼酷爱这些话本传奇,奈何母妃管教甚严,素日里得来这些闲书不易,也需想方设法甩开服侍的人到处藏好。谁曾想这教我这二哥钻了空子,尾随过来要杀我。我一时情急,失手夺了刀,就……”
“瞧你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也能杀人,那恐怕就是你那二哥刀上有毒,你小心着点不要碰到。”何念新好心提点了一句之后,不再多待。
她又跳上了房顶,眺望着远处,侍卫们还同她相隔两道宫墙,绕着弯弯绕绕的回廊,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也不知是不是有她去处的确切方向。何念新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大声喝道:“喂!你们这群没用的侍卫,之前是不是在找你们的皇子啊!他们在这儿呢!”
何念新指了指自己身下的破败宫殿。
没头的苍蝇们瞬间都往声音来处看去,便就看到了站在宫殿顶上,生怕别人看不见她似的的那个家伙。
“这小贼!”有侍卫咬牙切齿。
何念新却得意笑着:“我就说了,我是好人,我是不是又帮了你们一个大忙啊?别追我了,赶紧管管你们的皇子吧!”
她倒还惦记着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事。
何念新一边喊,一边四下张望,确认着侍卫们都在向这边靠拢,甚至有些还很急切,但意外的是,上回那些还有些功夫的居然都没有来,虽是摸不着头脑,但这毕竟也方便了她接下来的行动。何念新等到了跑得最快的侍卫们终于到了门口要开宫门,这才从容离去,做好事不留姓名。
宫殿中的三皇子如何,何念新暂且不去管了。她现在一心在意着怀夏,但想了想,怕还有人追在自己身后,稍微绕了个小圈,才翻到太后宫中去。
她跳到了花丛中,双脚轻踩着草地,发出细微的声响。除此以外,偌大宫殿,竟是分外安静。以何念新的本事,也只能勉强辨别出周旁偏殿都有着极轻浅的呼吸声,但没有人说话。
何念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想了想,沿着上次怀夏给她讲的路线,往怀夏如今住的地方摸去。虽然很奇怪为什么宫里这么安静,但这毕竟给她了一个方便行事的机会。
何念新背靠着墙,蹭到了怀夏的窗边,小心翼翼地敲了敲,而后闪开。
她静静等着,一会儿如果来人是服侍的下人的话她便另寻办法提点下怀夏自己来了,如果是怀夏自己开门的话,她就可以闪进去了。不曾想,她等了挺长一会儿的,竟都没有人来开门。
何念新有些奇怪,又蹭着墙摸到了窗边,戳破了窗户纸,想往里看看。
她正好瞧见了怀夏的卧榻,此时怀夏和千曲姐妹两人正互相倚靠着,只是坐在床头,却都闭着眼睛,竟是睡了过去。何念新哭笑不得,怀夏急忙忙地把自己这么叫过来,她倒是挺安心地睡了。
她心想怀夏房中应该没有别人了,便又摸到了门口处,自己把门推开一条缝隙,闪了进去。
然后何念新便差点惊叫出声。
只见正对着门的座椅上正坐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一脸沉思,正是当今太后。
何念新像是做坏事被抓了个正着,立刻挺直了身板,正在想着是赶紧再开门跑掉,还是去里面抢了怀夏就跑。太后她是见过的,老太太又没有身负绝世轻功,肯定是追不上她的。
但开门声已然惊动了太后,太后微抬起眸子,蹙眉看着她:“你莫非是……安河?”
何念新:“……”她压低了声音,故意道是,“您认错人了,安河是谁我不知道。”
“同清平那丫头交好,又上蹿下跳像个猴儿,也便是安河你了。却不知你们这是使了什么手段,才改换了模样。”太后却道是,“外间如何了?”竟像是个普通的老妇同亲戚家的孩子话家常。
何念新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是:“二皇子已经没了,三皇子还好好的,侍卫们去救了。”她尽量撇清这里面自己的干系,绝口不提自己在其中掺和了什么,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太后的模样,自然仍旧是随时准备着冲去捞过怀夏就跑。
太后却是一滞,道是:“哀家并非是问这个,宫中之事,等下自会有人来回禀哀家。更何况,哀家已经下了令,等寻到了二皇子,带去到皇帝面前去,由皇帝处置。”
太后这么说着,声音低沉了下去,神色间带着些许怅惘无奈。兄弟阋墙,于皇家显得那般平常,太后似乎也是早便想得到,总有这么一天,是以她并没有震怒。但她却未曾料到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又会这么惨痛地让她一日之内失去了两个孙子,是以她仍旧怅然,不愿再多去管这件事了。
更何况,这兄弟间争的,是那天下最尊贵的位子,早便不是她这个深宫妇人能去管的了。
何念新倒是有些奇怪:“您不是问这个,那您问的是什么?”
“我是问,这宫墙之外,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太后目色幽远,仿似透过窗户,望向了天外。何念新却是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尊贵的妇人,这漫长的一生里,也未曾有过那么几日,能真正地看一眼宫墙之外。
太后对宫墙外的事只是茫然,却仍旧觉察出了山雨欲来的满楼狂风。而今这场混乱,也只像是一场前奏罢了。
何念新一时沉默。
太后却忽觉自己失言,竟失声笑道:“罢了,这哪里是哀家能过问的事。”这笑里全是苦涩。
天底下最尊贵的老妇人,却仍旧桎梏于牢笼。
何念新想了想道是:“我父王是冤枉的,是被圣上猜忌了。圣上猜忌的人有很多,他不能信任的人也很多,这次的事恐怕没法轻易了解了。”
太后没有回应,而是沉思着什么,倏尔又轻笑,这回像是陷入了回念,总算是真正有了笑意:“那时你父王还小,老贤王他们夫夫两个不会带孩子,时常便带着你父王入宫来,你那两个爷爷便各执一词,让哀家来评判一下,他们两个管教你父王的法子谁说的对。你父王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他的心性如何,哀家是知道的。此次皇帝要发兵,哀家便劝了几句。但哀家毕竟是深宫妇人,不好多说,只能去庵里供奉香烛,求个平安。”也未曾说她究竟是求的谁人平安。
何念新不曾指出这点,只不住往怀夏那处看。怀夏向来是个警觉的,更何况外头出了这种大事,她有可能因太疲惫而小憩,但不会睡这么死。
太后自然是瞧出了她的担忧,道是:“是哀家下的令,教她们两个先好好睡了。”
何念新警觉了起来。睡觉这种事怎可能是下令就能睡死的,眼前的这老太太定是下了药!
“你不必担心,千曲撞见了不好的事噩梦连连,这样才能睡得安稳,清平不过是哀家叫人顺便为之罢了。”太后又道是。
何念新想了想,姑且放心下来。
“说起来,哀家倒是教你们这些小丫头狠狠摆了一道。那石碑什么的,是你们两个做的吧?”太后竟在这时算起了账,“哀家这也算反过来摆你们一道了,就此两清罢。”
何念新一时语塞,摸了摸鼻头,心里头道是这两清用得怪怪的,却不敢说出来。
“罢了罢了,以清平心性,想尽办法也要回宫,那必然是有要是要做。”太后似乎并不恼,只道是,“现如今细细想来,清平这孩子,打小就是个伶俐的。也不知你们私下里都做了多少事了。”
何念新装傻充楞,咧嘴笑了笑,也不作声。
“你把她俩带走吧,你们这两个丫头,这般能兴风作浪,想必到得宫外也有去处。”太后却道是。
何念新愣了一下。她今日硬闯进宫,帮怀夏顺手料理了那个麻烦事是一方面,最要紧的自然是要看怀夏是不是暴露了身份,如若暴露了,她得想办法把人给带走。但万不曾想过的是,竟是由太后亲自出手,要她将怀夏给带走。
“你们走吧,待会儿皇帝恐怕要来问责。如若是他知道了清平回来了,可不会轻易放过。”太后望了望还在沉睡的两姐妹,又望了望何念新,长长叹了一口气,“哀家今日已然失去了两个孙子,不想再平白失去这两个孙女了。”
终究是血浓于水,饶是看惯了后宫朝堂上那些腌臜事的太后,却仍旧是不忍。有的事她无法插手,但事关两个公主这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她却还想着救上一救。
其中的弯弯绕绕,何念新不是很懂,但看向终于陷入哀痛的老妇,她还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尽量带她们出去。”何念新试过抱着怀夏翻墙,但两个她还真没扛过。
正在盘算着该怎么把两个人都弄出去的何念新却听到了太后宛若天籁的指点:“哀家这宫中有通往宫外的密道,是修筑这宫殿时,为以防万一建的。整座后宫,也便只有哀家这儿和皇帝的寝宫有。你们从那处逃走吧。”
何念新不由得喜出望外。
太后却从哀痛中拔了出来,将何念新的手拽在了她的手心里,竟是郑重道是:“还有一事,须得托付于你。”
何念新道:“您说。”
“待得见到你父王,你要同他讲,他是咱们何家儿郎,要守卫住何家的大好山河。”
何念新一怔,继而笑道是:“您说了,父王的品性如何,您是而今天下最清楚的人了。”
***
怀夏再度醒来的时候,望见的是似曾相识的一间卧床。
四下里简朴得很,连点花瓶摆件都不见,全然不似华贵的宫中。床是木制的,雕花干净利落,没有那弯弯绕绕。身畔是千曲,还在昏昏沉沉。
怀夏不动声色地小心将妹妹护在自己的怀里,仔细想究竟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这样一间屋子,她是身在何处,可有性命之忧。
倏尔,她听到身畔传来噗嗤一声笑。
怀夏立时循着那笑声扭过头去,她只觉那笑声熟悉极了,来自她能全心全意去信任的人,甚至还来不及去想这个人是谁,她便转过头去了,看到了正坐在一侧的何念新。怀夏这才像是彻底清醒过来,想起了自己给何念新发的那枚烟火,想起了太后竟半途回转,慈祥而坚决地赐下她和千曲一人一盏茶,想起自己就那样昏睡了过去。
怀夏松了口气,道是:“姐姐,我们可是安全了?”
何念新却是话语间有些吃味:“向来是做姐姐的我护着做妹妹的你,这倒是姐姐头一回亲眼瞧见,怀夏你也会做一个姐姐,去护卫着别人呢。”
怀夏对千曲好,这件事何念新自然是知道的。她俩一向都是无话不谈,怀夏跟何念新说起的宫中旧事,不少都能牵扯到这个叫做千曲的三公主呢。不过何念新这吃味却是假装的居多,怀夏护佑着自己的妹妹,但也仅仅是对妹妹而已。
但她们两个,却是能彼此相伴,彼此为依靠的。
怀夏红了脸,赶紧将千曲松开,却还是仔仔细细地给怀夏盖好了被子。
何念新这才将原委道尽。
怀夏听罢后,也只是叹息一声。她让千曲去说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识破的准备,原本是想着,自己这边可以再想办法,但那边手足相残却是要先阻拦住的,倒不曾想,太后虽是没多久便想透了她的真身,却竟是让何念新将她和千曲给送了出来,而没能扣押下自己等待父皇的震怒。
怀夏问道:“此处乃是贤王府别院?”她这才想起来这里是哪里。
何念新点点头:“不曾想宫中的密道竟直接能到得梁京城郊的密林,如此算来,万一那些叛贼真的打进了城中,你父皇说不准还能潜逃出来,东山再起呢。”
两个人议论起这天下最高贵的人,倒是愈发口无遮拦,没有顾忌的。
怀夏这回却是拦了何念新道是:“千曲在这儿呢,说不定她会醒。咱们出去说罢。”
说着,怀夏自自然然地拉过了何念新的手。她耳根仍旧是微红,那抹红分外地好看,何念新嘴角擒着笑,突然地,往前探身,飞快地将那殷红的耳根含入口中,用舌尖舔了一下。
怀夏的耳根更加红了,这回好似熟透的石榴。
怀夏回头,瞪了何念新一眼,何念新却是坏笑着,这才跟着怀夏到了外间。
池崖少年们离去之后,这别院终于安静了下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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