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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_袖唐-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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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名呢,推到谁的身上?”冉颜道。
萧颂道:“何彦主谋,窦程风从犯。”
“为什么不是窦程风主谋?”在冉颜惊诧,在她看来,一切都是因为窦程风而起,凭什么他一死,就能轻描淡写!
萧颂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背,“闻喜县主是高祖皇帝的嫡亲孙女,皇室嫡系血脉,虽只是县主的身份,但其尊贵可比公主,迫害皇室血脉,这是诛九族的大罪!长安窦家关系盘根错节,轻易动不得,且当年窦家家主于国有恩,于陛下有恩,他如何能因一个不肖子孙而灭了窦氏满门?”
“那何彦呢,他就没有家人朋友?”冉颜认为何彦虽然该死,但这样被扣上一顶大帽子,她还是觉得心寒。
“何彦,他错只错在,没有家族的庇护却还敢胡乱牵扯到其中。”萧颂在她耳边轻声道:“阿颜,对不起。”
第287章 议亲
冉颜怔了一下道:“为何这样说?”
“有些事情,是我无法左右的。”萧颂缓缓道。
萧颂心里很清楚,自己觉得歉疚,是因为带着她看见这样的无奈,让她明白哪怕就是圣上那样的天子之尊,也有许多的身不由己,人生在世,没有几个人能幸运的不染纤尘。
以萧颂的能力,足够把自己的女人保护在一个纯净的空间,不让她沾染污秽,但是他怕这样做,冉颜会离他越来越远,总有一天会觉得他为人龌龊,表里不一。更何况,冉颜也不是那种能被人保护起来的娇弱花朵。
送冉颜回到府中,萧颂才从冉府取了一匹马返回。
这个冬季的雪似乎特别多,入夜,大雪又纷纷扬地下了起来,仿佛在竭尽全力地掩埋一切污秽肮脏,到清晨时分,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早膳过后。
冉颜才在自己的小书房里坐下,便听晚绿急匆匆的脚步声,以及伴随着又惊又喜的声音,“娘子!娘子!”
“进来。”冉颜对她一贯咋咋呼呼的也早就习惯了。
晚绿推开门,满脸雀跃地道:“娘子,萧家老太太请了媒人过来替刘医生求娶二十娘了。”
冉颜诧异,心道,这刘青松平时看起来蔫巴巴的,做事不着调,怎么偏在这事儿上下手又快又准?她这才视线转移没几天,这就婚都定上了。
“这是喜事,阿韵呢?她怎么想?”冉颜问道。
她这厢话音才落,晚绿还未及回答,冉韵便走到了廊前,听见冉颜问这话,不禁有些羞涩,扭捏了片刻,才脱了屐鞋走上来。
“啊,二十娘来了。”晚绿掩嘴笑道。
冉韵瞪了她一眼,“笑什么,你眼看也十七了,仔细我明儿个就叫十七姐把你嫁出去。”
晚绿只笑不答话,侧身让冉韵进门,自己则满脸笑意地去泡茶了。
冉颜上下打量几遍走进屋内的冉韵,眉眼含春,分明是动了春心的模样,哪有一丝的不愿意,当下不由奇道:“阿韵,刘青松那个猴子的故事就把给你骗回家当媳妇了?”
冉韵横了她一眼,在对面的席上跪坐下来,“我有这么容易上当受骗吗?”她顿了一下道:“可不止一个猴子的故事,还有好多,化蝶、莺莺传……”
冉颜心道,还不是一样,果然是情窦初开的小娘子,被几个感人的故事就给骗了。
“别的都好,就是这个化蝶,诶,你说岂不奇怪,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让念书,当真是不知所谓!”冉韵不屑道。
对于一个唐朝女子来说,才和德一样不可或缺,唐朝的男子也都认为女子应该读书认字必须,知书达理、有些见识才行,而且隋唐时期,主妇在丈夫的仕途上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要出外替丈夫打点交游、善于交际也要能够操持家务、教育儿女。所以即便儒文化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时下对女子的束缚也并不太严苛,对于男女之防更是远远没有到达《梁山伯与祝英台》中那种程度。
冉韵能理解才怪。
“这个化蝶若是改一改也不错。”冉韵兴致勃勃地道:“我先前让刘青松把故事写成册,寻作坊印出了几百本,才不到三天就售罄,我打算让他再写一点。”
冉颜诧然地看着冉韵神采飞扬的小脸,“你就为这个,把自己嫁给他了?其实即便不嫁你们俩合作赚钱也行啊?”
“合作?”冉韵声音拔高,那样子摆明了是铁公鸡一只,“刘青松说婚后他把钱财全都交给我保管,相比之下,把钱分出去我有些……”
肉疼。
冉颜虽然很无语,冉韵虽说了这些现实的理由,但从她眉梢眼角的幸福洋溢,还是能看出是因为对刘青松有感情才会接受这门亲事。
冉颜为冉韵高兴的同时,也忍不住想提醒她,一定要小心……
冉颜对上次炸药事件还留有后遗症,见到刘青松就觉得是个不知道何时何地就能出状况的危险品。
“十七姐,你也别急啊,本家很快就会传来消息了,你的亲事萧氏不会与我阿耶商议的。”冉韵见她表情阴晴不定,还以为是因为此事着急难受。
冉颜脸色微微一红,干咳两声道:“你想岔了。”
冉韵见她这副作态,越发来劲儿,“萧侍郎年轻力壮血气方刚,又独守空房多年,十七姐嫁过去非得好生温存一番。”
“阿韵,你还没嫁给刘青松居然就开始耍流氓了。”冉颜颇有些羞恼,她对待这方面虽然不是非常保守,但也不会常常挂在嘴边讲。
冉韵揶揄地笑出声,不过还没开心多久,门口便传来邢娘的声音,“二十娘,夫人说,您已经是有婚约之人,须得在礼仪上下苦工,因此特别让老奴来教授您礼仪。”
冉韵的笑生生地噎在喉咙里,满面惊诧地望着邢娘,“您老人家不是开玩笑吧?”
邢娘面上笑容不浅不淡,声音也是不急不缓,和善地望着她,“老奴一般不开玩笑。”
“啊!”冉韵哀嚎,烦躁地抓了抓脑袋,“还有两天就过年了,过完年可好?”
“越是重大的节日越要遵循礼节,老奴便从年礼开始教您。”邢娘依旧是不温不火的状态。
冉颜唇角隐着一丝笑意,端起一杯茶水掩饰,免得看起来太幸灾乐祸。
“我不干!”冉韵拎起裙摆,撒丫子便跑。
邢娘却没有拦住冉韵,反而又开始教育冉颜道:“娘子,本家来信了,正在与萧氏议亲,萧家的意思是想尽快完婚,所以请您守礼,这一两个月内不要再见萧侍郎了。”
“本家来信了?什么时候?”冉颜放下茶杯。
邢娘道:“昨日。”
“崔氏呢?”冉颜很奇怪,崔氏收到桑辰的信了?
邢娘垂眼眼帘,迟疑了一下才道:“娘子不需想别的,安心待嫁便是。”
冉颜皱起眉头,“邢娘,话说尽了才好,莫要说一半留一半,我难以安心。”
邢娘为难地看了冉颜一眼,见她态度十分坚持,叹了口气道:“老奴也是听说,桑先生与崔家正水火不容,这事儿崔家瞒得紧,咱们也是因为婚事有瓜葛才能探知一二,具体什么情况,老奴也不清楚。”
第288章 无敌冉女士
冉颜心头微微一紧,桑辰那只四次元的兔子执拗得厉害,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她都不会太奇怪。她当初去找他,也只是想让他先与崔家表明态度,但她忘记了这兔子办事向来不在她预料之内。
“娘子,崔氏是大族,过年有得忙活呢,到年初十都要走亲访友,想来并不会为了这一件小事废礼,且宽心地过完年再说。”邢娘的安慰并非是胡编乱造,光是冉平裕的府邸为了过年都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更何况是那么大的一个家族?
冉颜颌首,也只能如此了。
过年前的时间仿佛过得特别快,又似乎特别慢,萧颂连着两日不曾过来找她,心心念念倒是不至于,但冉颜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
“娘子,我们来做桃符吧。”晚绿见冉颜盯着一株绿萼梅发呆,便拿了两片桃木来。
桃符起源于西周,是用桃木板分别写上“神荼”、“郁垒”二神的名字,或者用纸画上二神的图像,悬挂、嵌缀或者张贴于门首,意在祈福灭祸。
冉颜收回心神,让晚绿磨墨,刚刚握起笔,外面便传来噼啪声,紧接着便是两声、三声,冉颜问道:“外面怎么了?”
晚绿边磨墨边道:“约莫是二十娘在爆竹。”
唐朝的爆竹,与后世的炮仗不同,而是真的用火烧竹,毕剥发声,以驱除山鬼和瘟神,谓之“爆竹”。
“娘子可要去瞧瞧,今早刘医生便神神秘秘地送来一捆竹子,说是比爆竹可有用百倍,约莫一会儿就会烧起来,娘子咱们可要去瞧瞧?”晚绿兴致勃勃地道。
冉颜扶额,刘青松这个不靠谱的,居然送了炮竹没有说明用法?万一府里的人像是烧竹子一样都丢在火里,伤了人可怎么办?
冉颜想着,立刻起身道:“快走,去瞧瞧。”
晚绿没想到冉颜这样心急,等冉颜跑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连忙丢下手中的桃木片,从架子上取了披风,匆匆随后赶了上去。
到了内门道附近的空旷院子里,十几个仆婢正在嬉笑打闹。
爆竹的噼里啪啦时大时小,冉韵正命一个侍婢抬出一卷炮竹,那东西与上次炸伤冉颜的炸弹也没有任何区别,连造型大小都一样。
冉颜眼见着冉韵就要命人把它往火里丢,顿时脑门冒汗,连忙出声阻止,“不要丢,那个东西危险!”
可惜,她喊得太晚了,侍婢手里的爆竹丢进了火里。
“快退开趴下!”
冉韵距离她太远,根本来不及营救,冉颜猛地扯开晚绿,两人齐齐卧倒在雪地里。
院子里一片静谧,旋即便响起了“噼啪”声,那声音比方才烧竹子也大不了多少。
半晌,冉颜抬起头来,发现满院子的侍婢都满脸诧异地盯着她看。
冉韵手里还握着拨竹子的火棍,看着卧倒在雪地里的冉颜,满脸的莫名其妙,“十七姐,你在玩什么?”
顿时,冉颜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认为刘青松这个跑偏货做事不靠谱,很有可能是没有交代炮竹的使用方法,但她又不自觉的以正常思维去估量那炮竹的威力,按照常理来推断,那么大的一管东西,就算像后世最小号的爆竹威力,冉韵她们站得那么近,也难免会被弹到。
再加上晚绿之前说的“比爆竹有用百倍”,又说一会儿“烧”起来,正常人都会误会啊!
谁知道,这一捆十分类似炸药的家伙,居然比烧竹子也没有太大区别!
满院子的仆婢在经过片刻的静默之后,都不禁捂着嘴偷笑,有几个还没有能憋住笑出声音来的。她们过年的时候也常常吓唬人玩,但是想起冉颜方才那身手利落,神情严肃,自发地往雪地里扑,还是忍不住想笑。这十七娘的表情平时一副雷打不变的模样,这会子看起来,居然怎么瞧怎么有趣!
啊——
冉颜心里抓狂,面上却故作镇定地道:“开玩笑,你们继续。”
说罢,转身淡然离开。听见身后满院子的狂笑,冉颜几乎暴走。她冉颜两辈子加起来没有这么丢脸过!没有!从来没有!
冉颜实在不能淡定,到了和雅居便冲进寝房里,拍掉身上的雪,钻进被子里挺尸。
谁都不要再叫她,呜,简直无颜见父老乡亲……
晚绿有些发懵,沾满身满头的雪,一脸迷茫地站在寝房外室,心中纳罕,自家娘子兴冲冲地过去看爆竹,结果就为了大喊一声“危险”,然后拉着她扑进雪地里头,又自己羞愤而走……
晚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能来告诉她,发生了啥事儿?
冉颜在榻上装尸体,但是听觉却不由自主地去关注院子里的事,过了没小半个时辰,居然听见了刘青松惨无人道的笑声!
幻觉,一定是幻觉。冉颜猛地用被子把头蒙上。
午间的时候,晚绿才猛然想起来,之前自家娘子曾经被刘医生做的炸药炸伤过,据医生说,娘子内脏被震得都有些损伤了,怕是因此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娘子,用午膳了。”晚绿站在榻前,小声地道。
“……”
“娘子,您也是担心二十娘她们……”
冉颜原本指望别人不知道,只当她是逗乐子了,晚绿不说透还好,经这么一说,冉颜埋在被子里的脸刷地红到了耳垂。
“娘子……”
“我不饿,我不吃!”
晚绿诧异,自家娘子何时这样负气过啊。她惴惴不安的也不敢再多劝,只能出去找邢娘商量。
众人口口相传,加之刘青松夸张的笑声,以及爱凑热闹的容茜,冉颜“醉卧雪地”的事儿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连过来送货的绣坊老板都知道了此事。
冉颜则铁了心的挺尸,不管是容茜过来八卦,还是邢娘过来规劝,或是晚绿说破了嘴皮子,她都动也不动一下。
过了晚饭,又侍婢过来通报,萧侍郎来了。
邢娘原本是要求她守礼,在婚前不要再见萧颂,可因着一日不曾进食,邢娘心疼,也不管什么礼法规矩,连忙去叫人请了萧颂前来。
“我不要见他!”冉颜终于憋出了一句话。这一见还得了,萧钺之肯定能笑话她半年!
第289章 过年(1)
邢娘嘴上应者,却是暗地里给晚绿使了眼色,让她赶快去请萧侍郎过来。
晚绿匆匆离去。
约莫过了半刻,萧颂便赶了过来,听邢娘说冉颜午饭和晚饭都未曾进食,便也不顾什么礼节,径自走到了屋内,撩起袍子,在榻沿坐了下来,轻声唤道:“阿颜。”
萧颂扯了扯她的被子,却是纹丝不动,“阿颜,起来,我带你出去玩,再不起来我可要连被子一起携走了啊?”
……
没有应答,萧颂却是说到做到,用被子裹了她,便要带走。
“萧钺之,放我下来!”冉颜本就觉得丢脸,这若是因为不好意思出门,被人用被子抱着携走,恐怕更加丢人。
萧颂放她下来,因着冉颜上榻的时候把裸袜也扯了,他把她的脚搁在自己的脚上,这样一来,两人的身体便贴得很紧,萧颂醇厚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我以前做过比这还丢人的事儿呢,可没像你这样。”
“你都做了什么?”冉颜鼻尖贴在他的胸膛上,身上裹着被子被他拥在怀中,有种很安全的感觉。
萧颂笑道:“今晚东市不宵禁,我带你出去玩,咱们边走边说。”
“好。”冉颜也觉得自己方才太小女孩气了,而且现在还踩在萧颂的脚背上,如此近且暧昧,不禁干咳了一声,挣开他的环抱,拖着被子走回榻边,“那你先到外室等等,我要换衣服。”
萧颂莞尔一笑,“嗯。”
晚绿见萧颂果然能哄住冉颜,不禁欢喜,立刻唤了侍婢进来,把外室和内室之间的帐幔放下。萧颂则在外室的几前坐了下来,侍婢立刻端上茶水。
冉颜跪坐在妆台前,心中也诧异,自己明明很窘迫的感觉,并不想见到任何人,却在他到来之后莫名地觉得舒心了许多。冉颜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自己当时的感觉就想蜗牛找到了自己的壳子一样,终于安全了。
晚绿特地给冉颜找了一件粉黄色的小夹袄,领子周围带着一圈的兔毛,将冉颜莹白的脸儿衬托出几分娇俏来,又飞快地梳了一个简单的丫髻。
冉颜望着镜子里,不由皱眉道:“上次我穿了那件兔毛的披风就被某人嘲笑了,别弄出这副打扮。”
“嘲笑?”晚绿不敢苟同,“我看萧侍郎喜欢得紧。”
冉颜疑惑,是吗?她怎么觉得就是嘲笑呢?
外室的萧颂把这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唇角不禁微微扬起。这样的感觉很温暖,令萧颂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亲。
思及婚事,桑辰现在与崔家闹得正僵,但是崔家兴师动众提亲之事也泄露出来,因着外人不知道是为谁提的亲,所以崔氏便为他们家的二十一郎从冉氏中聘了位侧夫人,也就是十八娘冉美玉,也算是将此事掩了过去。
崔二十一郎是四房嫡子,他的情况与桑辰差不多,崔氏四房与六房的情况相差无几,也都只余寥寥数人,但二十一郎的品貌与桑辰差了不止一节。
对于这样的结果,有几分是老太太的影响,萧颂并不想深究,他的目的就是把冉颜娶回家,旁人如何,不是他所关心的内容。
萧颂正想着,帘幔被撩开,一袭粉黄色袄裙的丽人从内室缓步而出,衣着简洁明丽,本就精致的面上略施粉黛,蛾眉轻扫,两家用胭脂晕出浅浅的红,仿佛时时刻刻都含羞带怯般,正是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
“很奇怪?”冉颜看萧颂眼眸中的惊讶,不禁问道。
萧颂摇头,“我只未曾想,我家阿颜娇嫩起来,竟是比冉二十娘还娇嫩三分。”
冉韵可才十三四岁,冉颜已经十六了,灵魂更是两个十六都还多,被这么一夸,再加上他那句“我家阿颜”,一时竟是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萧颂起身,握住冉颜的手,眉梢眼角尽是笑意。
两人从内门道上了马车,片刻不曾耽搁地往东市去。
今夜是除夕夜,平素这个时候都已经宵禁,人们恐怕也早已经进入梦乡,但此时此刻,各个坊门大开,每条街上,彩楼相望,朱门绣户,画栋雕梁,道路两旁挂着一排排的灯笼,颜色各异,有长形、圆球、六角宫灯、塔灯、喜庆吉利的各种彩灯,上面或绘制山水、美人、题字。
还未至东市,便已经感受到了浓烈的过年气氛。
马车路过平康坊和东市时,只闻丝竹悠扬,平康坊的妓人几乎全部都涌到了道上,千娇百媚各施手段地拉客。
萧颂令车停在东市入口处的一家酒楼前,两人携手进去。酒楼老板为了防止贵客忽然临门,自然在年前便有所准备,他们通常会多准备出十余间雅间,当晚便空着,若是有贵人前来,他们也好有应对。所以总是酒楼爆满,老板认出是萧颂,便也立刻亲自领着二人去了雅间。
除夕、上元灯节、七夕等等这些节日,常常有男女结伴出行,并不算多奇怪的事情,但萧侍郎与一位娘子同行,这就太让人惊讶了。
因此两人刚刚上了二楼,楼下大堂中的食客便炸开了锅似的,过年的气氛令每个人心情都很好,八卦的热情也上升到了空前的地步,于是立刻就萧侍郎的婚事以及冉颜的身份展开了热烈讨论。
萧颂和冉颜刚到雅间门口,隔壁间便有人推门出来。
是几个圆领胡服打扮的公子哥,但个个面若芙蓉,一看便知道是女子。冉颜并未太过在意,对方却看了过来。
萧颂顿下脚步,看见对方,笑着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冉颜挡在了身后,拱手施礼道:“原来是独孤娘子。”
冉颜有些奇怪,独孤家的两位娘子,独孤斓凝与独孤斓燕,身份虽然尊贵,却不至于让萧颂如此刻意地停下脚步,还用这般客气的语气打招呼。
独孤斓凝与独孤斓燕相继回礼。
“呵,萧侍郎的小娘子有多娇美呢?竟是藏得这般严实?”
蓦地,一个女声悠悠然地道。这声音并不似一般女子那样细,却宛若林间之风,轻飘飘的,却散发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尊贵。
第290章 过年(2)
“萧某未婚妻子性子内敛,不善言辞,怕得罪了您。”萧颂淡淡一笑,却是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
只要还没有把人抬进门,就有可能生出变数,在此之前萧颂虽然不会隐瞒自己已经有未婚妻的事实,但也不会把她放在人们的视线里,任人评论。况且,他向来是个多是非的人。
“哦?”那人轻笑着,尾音挑高。
冉颜听见不紧不缓的“啪啪”声,像是扇柄轻轻拍打手心。
紧着便是一阵脚步声。
冉颜微微探出半个头,能看见其中一个着广袖宽袍的男装打扮,被一群人围在中央,身材修长,腰间束着一条玉带,脖颈与肩部被厚厚的白色貂皮毛领围住。墨发半挽着流泻在白色的貂皮上,在明亮的灯火之下,恍若有流光婉转,仅仅一个背面便这样动人心魄。
她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顿住脚步,唰的一声展开折扇,半掩住容颜。
萧颂和冉颜都以为她要继续下楼,却不想她竟是回过头来,微微扬起的眼梢带着笑意,眨了一下眼睛,旋即,一甩墨发,欢快地下楼去了。
她这一下,也不知是对着萧颂,还是对着冉颜。
进了屋内,萧颂才道:“那位就是巴陵公主。”
冉颜约莫也猜到了她公主的身份,却没想到就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巴陵公主,“看起来倒是个妙人。”
萧颂微一扬眉,却不接话。
因着萧颂的交代,饭菜很快摆上,菜不多,却都十分精致,冉颜午饭和晚饭都未曾进食,此时见到饭菜才觉饿。
萧颂是陪萧太夫人用家宴之后才出来的,自是不饿,只陪着冉颜动了动筷箸罢了。
用完膳后,又坐了一会儿,两人才出去逛。
东市灯火辉煌,熙熙攘攘,游人如织,热闹至极。
这里挂着的花灯却又比方才路两旁见到的要花样繁多,各式各样有趣地走马灯,满街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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