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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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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了药瓶这件事第二天就被金樱子听了去，他见了我，手里拿着几味药，递给了我。起初我以为他找茬万分戒备的回了他，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肺热喉痛怎么办，我琢磨了会儿，炒甘草二两，桔梗（淘米水浸泡一夜）一两，每次服五钱，用水煎服。
他看了我许久，颠了颠手里的药，“你多大了？”
“十六。”
“十六啊，看着才十二三岁的样子。”
喂！
“苏尘年是吧，我到了这年纪也该收个徒弟了。”
如此，我便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徒弟，我原本想拜个武侠大师，却没想成了大夫的徒弟，算是变相的继承了老爷子的衣钵吧，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这无良师傅其实背地里还瞒了我件事，那就是他有个女儿且同我差不多大，然后……你们懂的。
至于我的师傅金樱子，后来听他自己说他金家世代都是大夫，所以金家的男子都以药为名，但不幸是他这辈子只有一个女儿，他就估摸着收个徒弟，再这么拖着女儿都快出嫁了也没看上个顺眼的，他说见到我了，算和我有缘，而且我在医学方面有极大的天赋，我可以白眼吗？请问你从哪里看见我有天赋啊，戳。但最为重要的是，他说我长得模样不错，好吧，这句话让我很受用，怎么样，承认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了吧，我活了十六年，虽算不上丑，美人也是有差距的，我师傅这么苛刻的人竟然觉得我模样不错，果然有眼光！
我心情实在太过好，以至于没想过我长得好同他收我做徒弟有什么关系，后来我见过金墨月之后很是伤感。我师傅的女儿人如其名是位祸国殃民的美人不错，可问题是我也是个女人啊！
五月，刘武周攻陷平遥。六月，占领介州。李渊再出兵，皆被刘武周大败，我跟着大军转战了许多地方，当然这其中，火柴同我秤不离砣砣不离称，他开始还会笑我跟女人一样，洗澡换衣服还要躲开他，有次他同我开玩笑硬是闯了进来，然后我就三天没同他说话，后来他就再也不敢造次了。我拿了白绫裹胸还好那次刚刚裹好，不然被发现了不说被这厮看光了岂不吃亏。
平时看古装剧还会同老爷子说这特么都脑残，一眼望过去那大胸脯，那细腰，男主脚愣是要人家换女装惊艳一把方才知这是个女人。我奶奶就咳了几声，示意老爷子说话注意分寸。其实是他们太古板了，这些东西我早就懂了，还把我当会问十万个为什么的小朋友。话说回来，我现在女扮男装，竟然一装就是好几个月，虽然拌男装并不是我本意，但已经骑虎难下了。亏得火柴缺根筋，和我朝夕相对还同吃同住他竟然也没怀疑过，我师傅就算了，他老人家那时心里把我当做准女婿哪里可能怀疑我的身份。
也许大家都太忙了，我见尉迟的机会后来也少之又少。
他每场胜仗回来我会跟着师傅一同给他上点药，止血的药粉我后来又配了些给他，他还是一句谢都没有拿了过去。
潜意识我还是把他当做三叔，能见他一面就开心得很。火柴只当我很崇拜他，愤愤的表示自己也上了战场，自己也很勇猛，我白了他一眼，你得了吧，山大无柴树大无料。每次见到尉迟我回家的动力就会回复一些，得了空我还会在打听我出现的那天有没有什么异常天象，无奈我记不得到底是哪天，只知道是三月的时候，所有人都摇了摇头，不是该什么七星连珠还是什么东西的才能穿越么，为什么我穿越的那天一点异常的天象都没有。再这么耗下去，我只能等到来年的三月再留意些吧。
这年的十一月。李渊终于派了李世民，十二月到达龙门已经是隆冬了，这时候我也不用再裹白绫了，但最重要的是大姨妈的问题，我穿越来之后大姨妈就没再来过，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在军营这种地方如果再来个大姨妈很是头疼的，我苦恼了一段时间后愉快的放弃了。回去之后再找医生看看，大不了就生不了孩子罢，我那时年纪小，没想过太深的东西，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便没有太在意。所以在没有裹白绫也没有大姨妈的困扰下，有一段时间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搞不好我其实我个儿子被我爹妈当闺女养了这么多年，这太颠覆我的世界观了，我觉得暂时还是不要去纠结自己是男是女的问题了。
我同师傅属于后勤部队，前线的战况我并不是很清楚，只听说尉迟近来心情不太好，脾气也暴躁了些，火柴拉着我诉苦，我估摸着他应该是见过李世民了，先前他便不满刘武周同突厥勾结，虽然最后他默认了，这也成了他心里的疤，刘武周刚愎自用，很听突厥的话，即便是武将的尉迟都不赞同这样几个月不停歇的战斗，士兵们许久没有回过家，心里思乡得很，情绪也跟着有几分低落，刘武周却一意孤行势要一鼓作气歼灭唐军，他不懂一句话叫做见好就收，如果他不依附突厥，他麾下的大将必定宁死也效忠得很，眼下因为突厥他失过其一，一意孤行是其二。
我觉得，既然这个是不变的事实，我说些话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将军，可曾记得，当初您带小年入军要小年发过的誓言么？”
他不语，我换好纱布继续道，“您说，你这一身最想看见的就是人人有饭可食，有衣可穿。您可是见着一位同您有着同样理想的人了？”
“你想说什么？”
“无论将军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我相信将军。”我握着他的手表示鼓励，心里叫嚣着你赶紧跟着李世民走啊。老子也好见一见李世民啊。
“那你觉得我该做个选择了？”
“中原现在的局面是谁造成的您应该很清楚，为什么会造成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的局面，您应该也清楚，隋炀帝滥用民力，骄奢淫逸，才会害得隋朝灭亡，大王比起隋帝如何，你心里也比我清楚，何况宋将军同大王一样是亲突厥派，你之前同突厥交恶，他本就对你心存芥蒂，现下你同秦王交过手，还被他俘去又逃了出来，即便你没有想法，他也不一定是相信你的。”
其实尉迟被李世民俘虏其实是我猜的，他在大军回归之后消失了下午，火柴也不同我提，我大约是猜到了，李世民惜他是个人才，同他说了些话又将他放了回来，宋金刚生性多疑，而且有着同尉迟不合在先，刘武周将行军大事全全交给宋金刚，尉迟还要听宋金刚的指挥。他给不给小鞋穿我不知道，但既然如此，衬托着唐军的好，毁些刘军在尉迟心的形象也没什么不好。
他皱眉低头想了许久，才反手握着了我，我愣了，“小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竟然还是怀疑我？我便抽了手，“好吧，算我多事。我只是不想你每天皱着眉罢了，我三叔，很喜欢笑，我最喜欢的也就是看三叔笑罢了，我回去了，将军请早些休息。”
他没有挽留我，收着药瓶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会信我也就奇怪了，但他能收留我，还拜托金樱子收我做徒弟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的话本来也不就怕影响他的决定，反正事实板上钉钉。
而且他的选择绝对不会错。
第二天我便同师傅出了营军寻药草。天气很冷，连黄河都冰封了，我缩着脖子，跟在我师傅大人身后，冒着遇见唐军的危险，我师傅又不喜欢士兵跟着，就带了我，他也不怕被俘虏。师傅本就是随着尉迟来的，尉迟的烦恼也是他的烦恼，也许他也是想见一见李世民罢了。他本来对于效忠于谁都没有概念，所以我说我这师傅真的是位不良师傅罢，他就带着我这么无所事事的转，这么大把年纪了连个目标也没有。
后来师傅说，救人，救的是人命，什么人同他没有关系，他不能救下所有在战场上的人，但能尽到他的全力便足够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我隐约觉得他头顶的圣父光环格外耀眼。
令谋新主
我始终搞不懂师傅要找什么东西，这破天气能挖到什么不说，难道他还准备跋山涉水去最近的镇上买吗？等我想明白之时我们已经进入到唐军的驻地，且被团团围住，我拉着师傅大人的胳膊，心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丫想投降唐军也给我打声招呼好吗？
我们被带去唐军的营地后师傅被领进了帐内，面见了秦王殿下，我在外面缩着脖子很是激动，快让我看看呀，把我挡在外面算什么事儿啊。回想了当年我看过的《隋唐英雄传》郑国霖扮演的李世民那叫一温润如玉，玉树临风。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怎么看，反正在我04年看的时候才小学毕业，很是喜欢这种类型。
可惜我同他不过几步之遥却错失良机，师傅出来后摸了摸我的头，不禁令我想起我在家摸大黄狗的情景，然后慈祥的说，“小年啊，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将军就是，咳咳，师傅被抓住了，让他来救为师吧。”你被抓住个鬼啊，我能说脏话吗？糙。
我被唐兵推着出了驻地，末了回望了一眼我的无良师傅，他旁边站着一个银白战甲的男子，我眯着眼，很为自己的视力感到伤心，我有点近视，虽然才200，眯着眼睛不戴眼镜也能将就，我师傅瞅了瞅我的眼睛，说你这眼疾吧，我给你配些药，你自己看看绿色做做运动，一年左右就能恢复了。我心里很是激动，想着一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此刻却万分懊悔，我要没近视，应该也就能看得清楚些了。
回去之后我老实禀告了尉迟，他很沉默，那天从唐军回来之后一直就很沉默，我有些感叹，年纪大了就是不一样，他和火柴都端坐在那儿，气场就完全就是一个天和一个地。
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磨了些药粉，洗洗准备睡，火柴抱着棉被扭扭捏捏的在我身边蹭了许久，斜眼，“干嘛？”
“我……想和你睡。”
“……滚。”
你大爷，老子是女的不搞基，要找找你们家将军去，抬脚狠狠踹了一脚，火柴却纹丝不动，也是他那壮实的身材我的小身板可踹不动，“你滚不滚？不滚老子拿刀了啊。”他瘪嘴很是委屈的模样，“我就是想同你说说话，你好凶。”
我大囧，不要整得我是攻的模样好吗，再说我真的没兴趣啊。最后还是在我顽强的抵抗之下，他滚回了自己的窝，我身心具惫很快就睡了过去，第二天醒得也有些晚，大约被我昨晚狠狠批评了一番之后，壮士受了气便没有叫我，加上师傅也不在，难得的就睡了个懒觉，等我爬起来的时候，已经错过饭点了，虽然这里的伙食比起我的大二十世纪都是渣渣，但一个人饿了几天之后也没什么好挑剔了。
尉迟同火柴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着实又饿又无聊便想要去找些吃的，今天没有人使唤也没有人看着，站在大营之外的时候回望了一眼，我现在可是能自己走了？虽然我作为医师的徒弟比其他人要自由些，但这些年年年征兵，逃兵也不少，好比我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逃兵。我出了大营，竟然没有人拦我？那是不是我可以走了？可是我又能去哪里？不然就去唐营找师傅，就这么放下尉迟和火柴吗？师傅也不在，要是他受了伤，谁给他上药呢？火柴这么三大五粗的汉子。我蓦地拍了自己的脑袋，你这多管闲事做什么。老实说我是很想同师傅一起投奔唐军的，毕竟这是无可非议的事情，而且我同师傅一样没有为谁效忠的决心，唐军同这里又有什么区别，总比刘武周战败最后被俘的好吧，搞不好就被砍死了，想了想，还是觉得跟着师傅混比较安全，所以，我决定去找师傅大人了。
走了很久，寒风凌厉又有些饿，应了那个词饥寒交迫。如果这个时候有个人能捧碗热汤给我，我一定会考虑以身相许的……前提是个美男。
等我爬上山丘就愣了，我擦，这么冷的天，居然还有人能靠在山丘上睡觉，而且穿着一身盔甲，大约是哨兵吧，可是我又犯了个大错，因为没有怎么研究过刘军的战甲，再说了这种乱世小兵哪能有那么好的待遇，给你件军大衣就不错了，以至于我忽略了这有可能并不是刘军的人。至于大将我见过的只有尉迟，有次远远的望了宋金刚一眼，穿得比尉迟高端大气上档次许多，大约大将的战甲也是不一样的，所以阶级层次的装备也是不同的。
我本想叫醒他们的，但转念想，我这是要逃走，要是叫醒了他们我不就给捉回去了？心有余悸的按住了差点出声的嘴，轻手轻脚的要从旁边遁走，谁知我太注意这两人了，也就没有注意到脚下，竟然一脚踩空，从山丘上滚了下去，疼得我是龇牙咧角，趴在地上哼哼了半天也爬不起身来，完了这么大动静铁定被发现了。索性一路装死到底得了。
闭着眼睛感觉被人翻身过来，“小兄弟没事吧？”声音还有点像火柴。我继续装死，他自己还在嘀咕，“这也没多高啊，也不至于啊。”
然而我没装多久，就被周围杂乱的声音打断了，掀开眼皮一看我滴个乖乖，我同刚刚的两人竟然被包围了。赶紧推了那人一把，自己爬起来，这有了对比我才算明白了，这两人哪里是哨兵，明明就是唐兵，而眼下包围我们的才是真正的刘军。
“你……你……”像火柴声音的人居然还有闲情指责我装死的问题。我回头白了一眼，大哥现在重点不是这个好吗？他瞪我一眼又把头扭向了旁边，我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额……居然真是个美男，可惜没有捧着一碗热汤，不然以身相许这事。啊呸，苏尘年你居然还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我又眯着眼仔细看了几眼那人，大约是第一眼的错觉，细看长得还算眉清目秀，当然和现下的偶像明星什么的是差远了。但已经能和我的审美观接轨了，我觉得长得不错，说不定这个时代的人就觉得丑呢，比如他们觉得杨贵妃是个美人，我却不觉得一样。
刘军的士兵之中有几个受过我师傅恩泽的还记得我，连连道，“小年，快过来啊！”我现下反应过来，我同他们才是一伙的，正要移步逃窜，不想晚了同火柴声音相似的那人一步，抓了我的手刀就驾到了我的脖子上。扭头就见那眉清目秀的美男看了过来，一双眼睛格外的亮，他这么看着我，我也不退缩的顶了回去，几秒之后他竟然笑了，这下我傻眼了。
声音同火柴的那人张了张嘴似乎想唤他，但他手一挥挡了回去，挟持我的人心领神会，连忙改口，“将军，现在怎么办？”
他举着剑退了几步，挟持我的人便跟着他退了几步，为了我的脖子免伤我退得比他还积极。他上了马。我身后的人推了我一把，便随着他翻身上马要逃走，我正以为自己要得救，气还没来得舒，胳膊一紧竟然被他拉上马去，整个人横在了马背上他又骑得飞快，我这么一路颠簸，肠胃都要错开了。
没逃太远，刘军的人便追了过来，我已经头晕眼花看不清，隐约只看见那个同火柴声音相似的人摸了箭拉开弓，转眼为首的骑兵已经被他射杀，身后的士兵也就停了步。我望着那骑兵睁着眼睛倒下去，那是姿态很是悲戚，忍不住更加讨厌起这人来，挣扎着要跳下去看还有没有救，抓着我的人用力拽着我摁在马背上，他的声音由远及近，“别动，在你还没救下他之前你会先被摔死。”他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我竟然忍不住顺着他的话不敢造势了。
他们停了下来，跳下马背，我却惊魂未定。美男伸了手过来，“小年？”
我木着脸斜眼看他，虽然你算是这时代长得最合我审美观的一个，但不要指望你挟持了我还能让我给你好脸色。
“你师傅说如果遇见你便将你带回去。”
师傅？哦对了，他们是唐军的人。我拍开他的手自己下马，无奈我从现实到古代都没有骑过马，一瞬间又摔了个结实，旁边的人扯着嘴笑得好不幸灾乐祸。
我问候你家族谱。
他将我拉了起来，“走吧？”
“去哪儿？”我不解。
“当然是见你师傅了。”
“壮士我与你素不相识，告辞！”抱拳，准备遁走。开什么玩笑，你叫我走我就走，我大灰狼小红帽听了一百次了好么？
“苏沉年。”
我顿了顿，刚才那些人只叫我小年，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你真认识我师傅？”
他点头。
“哦，可是我不认识你。”
“二……二公子……”旁边的人打断了他，大约是觉得同我多说无益，我防备的抱胸，干嘛，想要强抢吗？
“我姓李。”
哦，这人叫他二公子，他姓李，我恍然大悟，看似跟班的人物鼻子里哼了声，大约意思是算你识相。“你叫李二？！”大跟班一头栽倒在地。
李二笑了笑，大赞我聪明，我很受用，看看，金子果然是会发光的，前有师傅说我长得好，现有李二夸我聪明。以后我要问问尉迟，看他还敢不敢说我没用。
身份揭穿
我出身在太平盛世，甚至连老爷子经历过的j□j这类的事件，都只能是耳濡，目染全指望枯燥无味的电视剧。每每，老爷子都故意摸着一把辛酸泪埋汰我打瞌睡，等我年纪大些了我就趁着奶奶在客厅游荡的空间，揪着他的衣袖很是好学的问，那爷爷你不会也同电视里的知青一样干过抛弃妻子的事情吧？那我不是要多个叔叔？唉，不要还是多个姑姑吧，我叔叔太多了，是吧。
后来老爷子吃了三天的辣椒酱。从此后我就可以堂而皇之拿了遥控器换偶像剧。老爷子说我生来就是折腾他的。所以每年过年一家团聚的时候，他都会揪着我头顶的两小辫子向我爸控诉，说你生这丫头是要气死我吗？那么多年他从未间断的埋汰过，我也曾经一度的信以为真他讨厌我。卷了包袱要离家出走去外婆家，半路迷了道，险些被人贩子拐走，弄得外婆同他大吵一架，那天他搬了凳子望着院子里的柚子树抽了一下午的叶子烟。奶奶叫我去哄他，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哭。
每到过年的时候我就特别想他，我小时候从未想过他会死，会死得那么突然，他做化疗的最后一个星期，瘦得不成人形，拉着我说，尘儿，给爷爷唱小燕子吧。
我的三叔长得最像他。
所以我从梦里惊醒的时候有些模糊的分不清楚，小燕子到底是唱给他听还是唱歌尉迟听的。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跑，师傅在门口抓住了我的胳膊，“大半夜的你去哪儿？！”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师傅，我要回到将军身边去。”
“别傻了，秦王殿下很赏识你们家将军，即便战败他也不会伤害尉迟的，你还是想想怎么说服他吧。”
我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心里一阵发悸。好像，你在沼泽之中唯一能抓住的是一株蒲苇，尉迟就是我的蒲苇，可是我却放开了他。
他是我的将军，三叔，爷爷。
我本该不应上前线，但听说这次刘军派出的是尉迟，我便偷了战甲，那时候的人大多三餐不饱，睡也睡不好，好一些遗孤，无依无靠，12、3岁就入了兵，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这样的日子过下来，大多个子不高而且也瘦，即便我混在他们之间也不算起眼，比我瘦弱的还有更多。我抱着长矛跑在银白战甲骑马在前的李世民身后，伸长了脖子也看不清他的模样。大约应了那句向来缘浅，奈何情深。妄我在1000多年后是世界十分崇拜他，即使穿越到此过了这么大半年，依然望见的只有一身战甲。
那场战役我到现在历历在目，尉迟说算你命大，不然就你这窝囊样就尸体都凑不全。好吧，我承认我废材，我连长矛也不会使，两军交战的时候我有过几秒钟的后悔，但当时情况容不得我发愣，眼见红了眼的敌人拿刀向我砍了过来，腿一软就摔了下去，也幸好躲过了他一刀，却见他拔刀又起，本能的闭眼将长矛刺了过去。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他只是个无名小卒我却记了他许久，长得很瘦，双眼深陷，死的时候瞪大了眼珠。我看得见自己的影子在他眼里，那时我吓得全身都在抖，他倒在地上都瞪着眼，死不瞑目。我丢了长矛抱着头开始尖叫，平时都习惯了压低了声音说话，现在却尖声像小姑娘。
马背上的人怔了怔，敌方的长矛就刺中了他肩，他便掉下马背上滚到了我脚边，我惊魂未定的看着他。
“小年……”他伸手过来。
尉迟，三叔，爷爷。我死死抓住了我的蒲苇。“别怕……”他说。
“三叔，带我回家吧。”我杀了人，手心里都是他的血，带我回家吧，我好害怕。眼底最后的是一团银月的白色，我记不得了。
我醒来时第一眼忘记的是师傅瞬间苍老了许多的面容，他拧着我的胳膊，“你个逆徒，你要死了，我们金家就绝后了。”黑线，师傅，我不是你儿子啊，而且我即便姓金，我也不能给你们金甲传宗接代啊，我是个女的啊！
“那个，师傅大人，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还好意思问，叫你听话，你倒好跑到战场上去，尉迟为了救你受了伤，还得眼巴巴的扛着你回来，受了你一句三叔还得这么累死累活的照顾你，真是亏大了。”
师傅，我才是你徒弟啊，不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么？你也算我半个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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