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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说她不娶妻-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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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鹤眼露狡黠之意; 面上却爽朗地笑起来:
  “哈哈……师弟可真是爱多心,为兄岂会做这等伤及无辜之事?”
  林傲雪对玄鹤此言不置可否,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不管玄鹤想要她做什么,只要玄鹤不对云烟动手; 一切都还好说。眼下情况与她的目的并没有太大的冲突; 如今她最在意的,不过是云烟的安危罢了。
  只要人没事; 就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玄鹤会不会说谎她不知道,但像玄鹤这样工于心计的人,对自己总是莫名的自信,他相信自己能算到一切; 将局势把控在自己手里,所以只要局面还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他便没必要对林傲雪说谎。
  林傲雪放下心中担忧,又朝玄鹤躬身:
  “不知师兄有何吩咐?”
  玄鹤眼中笑意不减,对林傲雪道:
  “师弟且随我来。”
  他转身朝军营内走,林傲雪跟在身后,眼里神光晦暗,闪烁不定。林傲雪不知道玄鹤想带她去什么地方,她眸光凝重,然则脸上却没将心中的焦虑和疑惑表现出来。
  她随着玄鹤行了几步,及至僻静无人之所,玄鹤忽然回头,言道:
  “师弟对日前宫中圣旨,有何想法?”
  林傲雪心一沉,暗道玄鹤果然是为此事。
  “北辰国内动荡不息,风雨飘摇,国君此举,意在扰乱邢北关内军心,激起北辰隆与诸将之间的矛盾,北辰隆势微,人也愈渐癫狂,滥杀无辜,人神共愤,下属出现叛将是迟早的事情,但国君承诺的取而代之能否实现,却不得而知。”
  林傲雪的回答很中肯,既表述了自己的观点,也分析了关内至今无人出手的原因。玄鹤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道:
  “然则,若此计乃王爷所出,师弟以为如何?”
  玄鹤这话说得明明白白,计策是北辰贺出的,他的目的自然就是除掉北辰隆,同时收获一个效忠于他的主将,能领兵马,替他南征北战,开疆扩土。
  林傲雪停下脚步,抬眼看着玄鹤,忽而问道:
  “所以,北辰隆如此疯癫,多半是拜师兄所赐。”
  林傲雪一直觉得北辰隆疯疯癫癫不同寻常,即便是被最信任的军师背叛,他初时也非惊弓之鸟,却在养伤的过程中,脾性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多疑,甚至中途中止疗伤,不再请医师为自探看伤情,所以他的伤病才一拖再拖,局势越来越差,最后完全无法扭转。
  在北辰隆越渐消沉的过程中,玄鹤必然在暗中出了不少力,否则,邢北关的情况不会像现在这样严峻,对于那些暗地里出现的分歧,玄鹤定是从中作梗,推波助澜,才在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将北辰隆彻底架空。
  玄鹤听闻林傲雪之言,只哈哈一笑,并未出言辩驳,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林傲雪觉得胆寒,为北辰贺的手段,也为玄鹤的心计。
  林傲雪喟然一叹:
  “既然此事是王爷的安排,在下自然责无旁贷。”
  她先前就已经向玄鹤发愿会做北辰贺的尖刀,而今玄鹤已经找上门来,该是她这柄尖刀出力的时候了,她无法反抗,也不能反抗,至少,现在还不能。
  与此同时,她心中也在思量,这与她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北辰隆是她的仇人,与当初镇国公府的旧案有所牵扯,她本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去找北辰隆复仇,而今,北辰贺给了她这个理由。
  北辰贺要她亲手杀掉北辰隆,也是逼她表态,证明她的决心,明确她的立场,一旦她真的杀了北辰隆,一切便成定局。
  林傲雪心中暗自冷笑,她的身份没有暴露就是她最大的筹码,北辰贺和玄鹤以为他们是在逼迫自己就范,然则林傲雪却是在等待这个时机,一举两得。
  至于北辰隆死后邢北关会爆发的乱象,林傲雪心里也早早做了打算。
  玄鹤对林傲雪的回答很是满意,他笑着点了点头,眼里神情从容自得:
  “师弟这般大义,为邢北关百姓和兵将着想,为兄自会将此事如实向王爷禀报。”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林傲雪不会拒绝。只要林傲雪有野心,想往上爬,就必定为宗亲王所制,先前圣旨抵达邢北关时林傲雪不动手,在暗中观望,无外乎是因为拿不准刺杀北辰隆之后,圣旨上给出的承诺能否有所保障。
  有了玄鹤作保,林傲雪自然愿意放手一搏。
  玄鹤唇角一勾,笑容冷肃地看着林傲雪,眼里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傲雪心知玄鹤之言不可尽信,这件事有一定的风险,但她不得不为之一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往前走还有一丝活路,后退却会立即功亏一篑。哪怕还有诸多顾虑,林傲雪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玄鹤继续朝前走,待他脚步顿住,林傲雪抬头去看,便见不远处静立着一方营帐,营帐外守备森严,里三层外三层有许多兵将驻防。
  是北辰隆的营帐。
  玄鹤笑呵呵地转头朝林傲雪看过来,言道:
  “为兄只能送你到此处了,择日不如撞日,师弟快些行动吧。”
  林傲雪眉头蹙起,而后无奈一叹,她点了点头,再抬眸时,玄鹤来去如风,身影已经不见了。
  见状,林傲雪知道玄鹤虽然将身影藏起来,但他必定在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林傲雪知道今日是逃不过去,便肃整了脸色,做出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朝北辰隆的营帐大步走过去。
  “什么人?!”
  守在帐外的兵将见有人来,顿时一惊,连忙抽刀出鞘,看着远处疾步走来的林傲雪,大声喝道。
  “是我,今日有要事要禀报将军。”
  卫兵们见来人的林傲雪,心里稍松一些,但却依旧没有让林傲雪进去,只道:
  “没有将军通传,任何人不得入内,还请林偏将稍候,待小的入内禀报。”
  林傲雪没有显出焦急的样子,卫兵如此恪尽职守,她自然不能硬闯,便点头:
  “好,你去。”
  她的样子从容随意,看起来一点都不凶戾,让守门的卫兵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在心中哂笑自己多疑,林傲雪一直都极受北辰隆的重用,也颇受北辰隆信任,自不会有二心。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没有任由林傲雪走进营帐,让林傲雪稍候之后,他就转身快步走进帐内,向北辰隆禀报林傲雪来见。
  北辰隆听说林傲雪独身前来,似有要事相商,并未太过犹豫,就让林傲雪进了营帐,林傲雪往日也常与裴青一起到他这里来述职,所以北辰隆对林傲雪还算放心。
  林傲雪得了应允,朝卫兵点头示意之后,就朝营帐中走进去。
  帐内只有北辰隆一人,靠坐在床头看书,他听见响动,转头看向林傲雪,便道:
  “傲雪,你来此是有何事?”
  林傲雪单膝跪下,朝北辰隆拱手道:
  “回将军的话,属下有事要向将军禀报。”
  北辰隆感到稀奇,遂问:
  “何事?”
  林傲雪言:
  “属下欲与烟雪医堂的云医师成亲。”
  北辰隆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悦,认为林傲雪小题大做,这样的事情也要来打扰他与他汇报,再者,他本来就不喜云烟,此时更是怒气勃发,冷哼一声:
  “好事啊,恭喜了!”
  他眼里没有半点恭喜的意思,并不为林傲雪感到高兴,他始终觉得,云烟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就算要娶,也不能明媒正娶,只能做个妾室,而林傲雪却为了这个女人神魂颠倒,叫北辰隆颇为不齿。
  林傲雪自不在意北辰隆的态度,她又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卷好的纸条,拿在手里对北辰隆道:
  “另外还有一事,属下方才在营里拦下一只奇怪的信鹰,截获一纸密信,尚未揭开查看,特意来寻将军,请将军定夺。”
  北辰隆眼中不悦之意更甚,他觉得林傲雪不分轻重缓急,方才竟不将此物呈上来,而是先提自己的婚事,简直荒唐!但林傲雪既然拿了密信来,他终归不好出言责骂,还必须夸赞一声做的对做得好,他抬了抬手,言:
  “你将此物呈上来。”
  北辰隆现在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经过林傲雪先前那一试探,他忽然忘记了自己不让人近身的原则,主动让林傲雪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林傲雪捧着手里的“密信”站起身,弓着腰朝北辰隆靠过去,行至北辰隆跟前,约莫还剩两步的时候,北辰隆忽然眼现癫狂之色,猛然将放在床头的长刀抽出,一把朝林傲雪刺过去:
  “你是不是也想刺杀我?!”
  他一边喊着,一边凶戾地朝林傲雪进攻,神态疯癫,要将林傲雪置于死地。
  事发突然,林傲雪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她眉头一蹙,机警地侧开身子,任由那长刀锐利的刀锋从她脸侧擦过,刀气外溢,斩落了一簇青丝。
  北辰隆杀意迸现,林傲雪稍微躲避慢一些,就会被那一刀直接将脑袋砍下来,她甚至来不及感到后怕,北辰隆第二刀就已经迎面而来。
  林傲雪目光一凝,既然北辰隆已经得了失心疯,见人就要杀,她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便猛地起身,自鞋履侧边取出一把匕首,像饿狼似的朝北辰隆扑过去。
  北辰隆见林傲雪掏出匕首,眼中凶光更加凌冽,一副自己早有预料的狠厉模样,恨不能将林傲雪立即碎尸万段。
  一时间,帐内响起叮叮当当,武器交击的鸣响,帐外的卫兵听见帐内动静,正想掀开帐帘,却忽然喉头一凉,眼前顿时昏黑一片,倒地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身在帐中的林傲雪无暇顾及帐外的动静,她用匕首与北辰隆交手,对抗北辰隆手中长刀,片刻不能分心。
  一寸短一寸险,好在北辰隆伤势未愈,招式滞塞,加之此地空间狭小,北辰隆施展不开,林傲雪动作迅捷,见招拆招,并伺机反击,此消彼长,数招过后,林傲雪震开北辰隆手中长刀,又快又狠地将匕首捅进北辰隆的心窝。
  北辰隆口中爆发一声惨烈的嘶吼,他疯魔似的将刀口翻转,用力拉回来,竟是以以命搏命的方式攻击林傲雪!林傲雪这一次躲闪不及,被从后背灌来的长刀从后腰侧边刺进去。
  林傲雪脸色一白,但她眼现视死如归的凶芒,父母之仇,能报一个算一个。
  她用力将手中匕首再朝前推了两寸,洞穿了北辰隆的胸口,刺进他的心脏,北辰隆双臂颤抖,握着刀柄的手无力松开,那一刀因此没要了林傲雪的命,她瞪圆了眼睛,口中喘着粗气,踉跄着后退两步,庆幸北辰隆身边竟然没有暗卫。
  北辰隆瞳孔缩得有如针尖大小,他怒目瞪着林傲雪,嘴里荷荷有声,震怒不已地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要背叛我?”
  他显然已经忘记了,是他主动拔刀的事情。
  林傲雪体虚,后腰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她身体一晃,斜靠到案几上,唇角勾起冷冽的笑容,回答:
  “因为你,不配为将。”
  北辰隆两眼一鼓,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就那么靠在床头咽了气。在林傲雪身后,噗一声闷响,她艰难回头,便见玄鹤刚将手里一个死去的暗卫扔在地上,一脸笑意地看着林傲雪,朝她拍了拍手,笑道:
  “师弟,你很不错。”
  林傲雪喉头一动,咽了一口唾沫,刚才玄鹤并未走远,一直在旁观察林傲雪,也是他出手解决帐子里的暗卫,如果林傲雪说错一句话,也许她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她忍着疼痛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站起身,却因为头上晕眩而险些摔倒,她扶住矮几站稳,喉头一甜,咳出一蓬血来,费力地回答:
  “还要师兄来帮我善后,让师兄见笑了。”
  玄鹤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地摇头:
  “师弟切莫这么说,你我师兄弟一场,互帮互助乃是理所应当。”
  林傲雪捂住嘴用力咳了两声,鲜血扑在她的掌心里,她长出一口气,转身走向床边,将北辰隆胸口的匕首拔‖出来,而后割下北辰隆的首级,扯了一块碎布将其包起来,随后又转头看向玄鹤,说道:
  “此物便由我先收着,营中之事,还请师兄多多帮衬。”
  玄鹤自然明白林傲雪想做什么,她刚刚完成任务,又受了伤,必然是要回医馆去寻云烟的,一来是要确认云烟是否安全,二来也是想让云烟替她处理这莫名其妙的伤势。玄鹤脸上笑意不减,朝林傲雪点头应道:
  “师弟自去,余下之事,便交给为兄。”
  得了玄鹤之言,林傲雪朝其道了谢,随后飞快离开北辰隆的营帐,她踏出营帐之时,发现帐外两名卫兵也已经倒在地上,活不成了,应该也是玄鹤动的手。
  林傲雪心中一叹,她救不了这些人的命,人生在世,总有身不由己的事情,她连自保都成问题,又哪里能管得了其他人的事情。
  初冬的天黑得比较早,林傲雪从北辰隆的营帐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她借着夜色偷偷离开营地,赶往邢北市集,一刻不停地奔赴医馆,绕过烟雪医堂的正门,从后院翻墙进去。
  云烟的小院平日里没有旁人来,院内静悄悄的,林傲雪一进院子,影肆便发现了她,见林傲雪伤重,影肆吃了一惊,立即现身,上前两步去扶林傲雪。
  林傲雪被影肆搀着,喘了两口气,待气息喘匀,她转头对影肆说:
  “将烟儿请进来,我有要事与她说。”
  影肆心知事态严重,不敢耽搁,将林傲雪扶进屋里坐下,立马回头去前厅里寻云烟。
  云烟原本在店铺里忙活,今日医馆里的病人特别多,让她一刻也脱不开身,影肆来寻她的时候,在她耳侧悄声说了几句,云烟一惊,手里正在书写药方的笔都没拿稳,直接跌下来沿着桌子滚在地上去。
  她很快回神,将那毛笔捡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将未写完的药方开好,转手拿给馆内侍立的小厮,急迫地交代了两句,便跟着影肆回到后院里。
  云烟踏入院中,一眼便瞥见不远处院墙下新留的鲜血痕迹,她眉头一皱,眼现担忧,连忙快步走进屋里。
  但见林傲雪靠坐在椅子上,后腰一直在淌血,鲜血顺着椅子流下来,甚至落了几滴在地上。她脸色煞白,神色凝重,云烟转头吩咐影肆留在屋外,顺手关好屋门,这才快步上前,扶住林傲雪的肩膀,见林傲雪要说话,她先一步打断了林傲雪,言道:
  “你先别忙开口,让我看看你的伤。”
  林傲雪顺从地闭上嘴巴,云烟飞快除去林傲雪的外衣,又手法熟练地解开林傲雪里衣的衣带,将染了鲜血的衣衫拉开,露出其下柔软细腻的肌肤与那腰侧两寸长的刀口。
  刀口不长,却很深,血像是破了闸似的,一直朝外淌,纵然林傲雪一路捂着,也还是流了许多出来,让林傲雪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虚乏无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见林傲雪身上又出现了这么严重的伤势,云烟心里一抽,疼得几乎窒息,她转头让影肆去打温水来,而后又进里屋取出药包和针线,仔细检查之后,确认这一刀没有伤到林傲雪的内脏,她这才颤着手替林傲雪将刀口缝起来。
  缝线的过程极为痛苦,林傲雪一直眉头紧锁,云烟心疼,却无可奈何,林傲雪眼下状态虚亏,又不能用药替她压制疼痛,万一林傲雪这时候昏过去,有一定的几率就醒不过来了,云烟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她只能一边劝慰林傲雪,与她说着话,一边飞快地将刀口缝好。
  林傲雪知道云烟也不容易,她不想让云烟担心,所以至始至终不发一言,纵然煞白的脸色出卖了她的痛苦,但她还是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风轻云淡,没有那么凶险。
  云烟替林傲雪处理过很多次伤了,林傲雪每次受伤,云烟都感觉自己心里像是在滴血,然而林傲雪处在那样的位置,受伤在所难免,为了复仇,她身陷奇险,以后还有很多受伤的可能,云烟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在林傲雪身边,穷尽自己的医术,治好林傲雪的伤。
  云烟刚刚将伤口缝好,影肆便敲响了屋门。
  她走到门边,拉开屋门将温水接过,避开影肆的目光,很快又将屋门关上,端着水盆回到林傲雪身边,小心翼翼地替林傲雪将伤口处的血迹清理干净,随后又替她上药包扎,直至将伤口包扎好了,见林傲雪的意识依旧清醒,她才松了一口气,问道:
  “你要不要先睡一觉。”
  林傲雪摇了摇头,她还有话没说,刚才云烟在认真处理伤口,她怕自己说出的话会让云烟情绪波动太大以至于操作失误,所以一直忍着没开口,此时纵然她非常疲惫,十分困倦,但也要先将话说完她才能放心昏睡。
  她咬紧牙关,拳头攥紧,拇指的指甲掐紧了食指的皮肉,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更加清醒,不至于思绪混乱,这才言道:
  “我杀了北辰隆。”
  林傲雪话音落下,本是在收拾屋子里残留血迹的云烟双手一颤,她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林傲雪,不可置信地惊呼:
  “你说什么?!”
  林傲雪呼出胸中浊气,又重复了一遍:
  “我杀了北辰隆。”
  她抬手碰了碰放在手边的布包,轻轻敲了敲桌子,又道:
  “这是他的首级。”
  云烟意识到事态有些超出掌控,她秀眉微蹙,神态凝重地追问:
  “发生了什么?”
  云烟当然知道邢北关前几日收到的圣旨,但林傲雪连续几天都没有动静,她们都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为何林傲雪会突然动手杀了北辰隆,还带着一身伤从外边回来?
  林傲雪喘了一口气,这才将今日自己自校场上回来之后在路上遭遇玄鹤,受玄鹤逼迫,必须亲手了结北辰隆的事情如实相告,云烟得闻详情,眉头紧锁,许久不曾松开,最后那无奈又沉重的心情化作一声长叹,咬牙道:
  “既是玄鹤算计于你,那想必明日,你杀了北辰隆取其项上人头的事情,就会传遍邢北关了。”
  林傲雪点了点头,脸上神情也十分凝重,她抿唇一叹:
  “我原本是想看有谁沉不住气主动搅起事端,我趁着乱局上位能更容易一些,然则玄鹤却逼迫我,让争端提前,这样一来,我在军中的声誉会大受打击,他们都知道我是一个忘恩负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能杀了一手将我提拔起来的北辰隆,自然是冷血无情之辈,纵使我往后收拢了军中势力,也难以叫他们真正归心。”
  这才是玄鹤这一招最狠的地方。
  逼迫林傲雪动手,并扣死她谋逆的罪名。
  林傲雪是一个能为了一己之私杀死旧主,甚至是一手将她提拔起来的恩人的人,没有人会愿意真正归顺于这样的人之手,这就奠定了日后林傲雪纵使统领大军,拥有数十万兵权,那兵权也如风中浮萍。
  北辰贺想破,只需略施小计,就能让林傲雪手下兵将分崩离析,声名狼藉,一败涂地。
  北辰贺高瞻远瞩,拿捏了林傲雪的死穴,让林傲雪不得不誓死效忠,明日之后,军中必然会起动荡,受玄鹤掌控的部分兵将自会支持林傲雪上位,但除此之外其他的人,只要不服林傲雪,他们就不会归顺,甚至直接叛出。
  如何收服那些人,也要看林傲雪的手段。
  否则,林傲雪手中除了玄鹤的人马,将无可用之人。
  林傲雪就算上了位,也还是被架空的状态。
  云烟眉头紧锁,飞快做出决断:
  “必须立即联系裴青,让他知晓你的身份。”
  林傲雪闻言一愣,旋即又很快明白过来。
  裴青若知晓林傲雪杀了北辰隆,虽然他们目的一致,但裴青不知内情,他始终会觉得林傲雪只是云烟的手下,行事过于莽撞冒进,为了赌那一纸圣喻铤而走险,恐不值得倾心交付,时日一久,便会生出嫌隙。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继续向裴青隐瞒,要想裴青全力相助,不与林傲雪貌合神离,只能这么做。
  林傲雪深吸一口气,点头道:
  “今夜我回军营,自去找裴青说清楚。”
  此事不容耽搁,林傲雪要趁着消息还没传开,先一步找到裴青,与他坦白。
  云烟也知事态紧急,虽然她担心林傲雪的身体,但有些事情,她们必须共同承担,她不能拖累林傲雪的脚步,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忧心而让林傲雪身陷险境,这件事必须越快处理越好。
  林傲雪又在云烟的住处休息了一会儿,待恢复一些体力,她就主动起身告辞,并叮嘱云烟近日要小心一些,恐生变故。
  眼下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林傲雪又要与裴青说明身份,对于她们之间的婚事,定然会造成影响,所以林傲雪并未提及此事,一切留待这场风波过去再说。
  林傲雪走时也带走了北辰隆的首级,此物留在云烟住所,只会给云烟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约莫月半时分,林傲雪回到军营,中途没有耽搁,连夜摸去了裴青的营帐。
  裴青并未就寝,他已经听说今天下午有人闯进北辰隆的军帐,北辰隆被杀了,营帐里只留下一具无头尸身和几个侍从与暗卫的尸体,还未有消息透出究竟是何人杀了北辰隆,但军中已经动荡起来,得到消息的一些人很快分作几派,另有一些则继续静观其变。
  裴青辗转难眠,此事无异于平地起惊雷,要将北境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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