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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助攻这些年-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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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族之人既然能找到降生之所,居然只带走了一个。”
时过境迁,当年知道此事的普通人早已是黄土一抔,活下来并知道此事的,也只有鬼族当年的人。
“无论如何,我和她始终站在对立面。”
肩上的伤害隐隐作痛,封长雨想起对方那双翠眸里面的疯狂,不由得想到丹娘癫狂的模样。
母亲恨,她也恨。
这种没由来,旁人看起来完全是咎由自取的结局,她却不得不抱着恨活下去。
她的身份,她的经历,注定了她不是普通人。
“师父,”封长雨垂眸,“我缺了一魂,始终无法达到巅峰。”
“我记得你曾说过有一卷秘法,可以……”
“那一魂……”
之前封长雨也和冷秋姿提过关于苏明枕。
但是冷秋姿探查过,苏明枕的确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个体,她的经历做不得假,三魂七魄俱在。
“找不到就算了,指不定代替我游遍大江南北,最后随风散去。”
封长雨笑了笑,未带面纱的脸那瓣桃花愈发夺目。
“近天十三绝太损精魄。”
冷秋姿劝道。
“我无所谓。”
封长雨抬头,看着冷秋姿,难得露出了几分祈求,“师父,我活够了。”
她这一生起于一场荒诞,过程是囚牢,归宿也必将是一场死决。
入了玉清阙之后她便很少做梦。
但最近总是梦到当年被囚于鸟笼的曾经,那种□□裸的眼神让她不得安宁。
醒来还恍惚觉得自己还在笼中。
偶尔她趴在祁今背上困于梦境,醒来总是能听到祁今抱怨。
“你呜呜呜什么,做噩梦了?等会吃点甜的。”
祁今的歪理很多。
温玄清的长弓被鬼族的利爪抓了一道怎么都修不好的划痕,每每看到都要叹气。
被祁今以“你的弓也喝点酒就舒坦了”为由买了一坛酒,给温玄清的长弓洗了个澡。
以至于后来温玄清每次都觉得自己一身酒味。
她的修袍也不是没在交战的时候染上脏血,骂骂咧咧了好一阵,等到下一个地方,又拖着师弟师妹去吃火锅。
还得买上街上卖的酸梅汤。
说是这样搭配会很快乐。
她快乐是快乐了,陪她一块吃的几个人辣得嘴唇红肿,流着泪和封长雨告状。
这段游历也像一个梦。
包括她跳动异常的那颗心,她未说出的那两个字祁今不让她说。
那就算了。
无论什么总得分个先来后到。
苏明枕先她一步,祁今的那点在意也无可厚非。
毕竟和苏明枕相比,她封长雨沉闷无趣,连听祁今絮叨都憋不出半点回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说了句无聊便走开。
有些笨拙潜藏在日积月累的沉郁里,影响着她这方面的丝丝毫毫。
起码祁今知道了,就可以了。
冷秋姿看着封长雨,当年被囚于笼中的少女长大了。
只不过身形依旧瘦弱,但天赋给了她极大的修为价值,却也在消耗她的命数。
她这一生自认在为阙主的吩咐奔走,事无巨细。
但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很多变数跳出来,兜头淋了她一身。
她以为自己足够冷情,但在听到封长雨说活够了的时候还是于心不忍。
天命真该如此么?
是不是有转圜的余地?
为什么她已经活到了这个前辈的岁数,看不破的却还有那么多?
“长雨……”
她叹了一口气。
封长雨闭了闭眼,“师父不用太在意,我自己选的路,终究是要一个人走下去的。”
“等伤好了,我便闭关修炼近天十三绝。”
她没看冷秋姿。
靠在榻上的身子瘦弱,依旧是那个笼中少女的模样。
……
祁今从星门出来的时候神色恍惚。
她的手上攥着一个长卷,路上也有游历回来的同辈,叫了她一声。
祁今都没反应。
“七斤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问的是她要不要留下。
祁今隔了好半天才回神,啊了一声,又摇了摇头。
“也是,你家在惊羽,自然也会去了吧。”
那人道。
祁今囫囵地嗯了一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一汀烟雨。
书筝早就回了惊羽,她的院子也空空荡荡。
她的灵宠阿旺又陷入了长睡,跟死了一样,她之前还打算问问她娘,但现在又遭逢打击,无暇顾及。
姜颜带着她去了拿了苏明枕的遗物。
苏明枕曾经的宅院早已收拾完毕,等着安排给别的弟子。
这个人在玉清阙待了那么多年,东西却很少,像是一个包袱马上可以走人的那种。
祁今看了一眼,说不出话。
姜颜递给她这个长卷,似乎也考虑了很久才说——
“这是大师姐长桌的抽屉里拿出来的。”
当初她去收拾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个长卷,但打开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她是苏明枕拼命送出来的,没有苏明枕,她可能死在了随海。
“师姐她,很挂念你。”
……
祁今打开那个长卷,里面全是一页页的书信。
密密麻麻,每年九月廿八所书。
祁今想了好久,才记起那日是她在山头遇见苏明枕的日子。
“那年九月廿八,胡笳一曲,居然彻夜难眠,回想的全是祁师妹那双眼。此等心情难以描摹,只能写下,盼多年之后,能探出缘由……”
“今夜无风,院里竹叶飒飒,星门月比卷子刚录罢,明日堂上恐怕又是一阵吵闹。下学的时候碰到无今,似乎不太高兴,只是当时人来……”
“又是廿八,厚着脸皮于无今交换了胡笳,她竟然也不知道这种交换的含义,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愿她一直这般快乐……”
祁今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数到天色泛白。
整整四十八页,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絮语。
看来她还挺闲。
祁今想到对方握着笔乱画一通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但笑着笑着又觉得好难过。
她趴在这一堆泛黄的纸页上,终于放声大哭。
第49章 大师姐今天崩人设了么?
封长雨的伤养了不少时日; 祁今也一直留在玉清阙。
苏明枕的死给祁今带来的变化肉眼可见。
她没以前那么爱说话了。
鬼王的出现导致各道派都警惕无比; 祁今也没闲着,一天到晚在月门的校场练功。
又过了几日的,路远星他们一行人也回来了。
祁今难得现了几分笑意; 去星门的膳堂待到很晚才回来。
夜半的玉清阙很是冷清; 四门的门徽插入云峰,缥缈无比。
祁今背着她的重剑下了云桥往门内走。
路过校场的时候还有弟子趁着月色在挥剑,瞧见她喊了一声恭敬的祁师姐。
游历回来之后祁今在阙内的名号又响亮了不少,倒不是因为她那万年吊车尾,反而是因为她和封长雨在金池和鬼王纠缠斩鬼将的事。
惊倒了不少人。
虽然她本人还是那副随和的模样; 但不少人还是觉得祁今变得有几分冷。
她的冷不像封长雨那种天生的疏离,而是令人望而生畏。
也可能是在玉清阙里她成日里背着那把冷肃重剑的缘故。
内门弟子几个扎堆还地练剑; 祁今嗯了一声。
在要走过的时候被喊住,其中一位问了句:“您能指点指点我们的剑法么?”
祁今没想到自己还有今天。
“我?”
她指了指自己。
心想我可是吊车尾。
大约是她的表情太过诧异,那几个弟子也有些尴尬。
“金池的那一战我们都知道了,祁师姐的实力很强……所以外面……”
“那是你们大师姐,不是我。”
祁今推得一干二净。
但没人相信。
毕竟封长雨还在养伤,哪怕祁今一直被封长雨保护,能冲出新鬼王的战圈也令人讶异了。
她之前的实力玉清阙的弟子也有目共睹。
只不过惊讶的人也很少。
祁今惊羽后人的身份让她的一切反常都变得不那么引人注意,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一如既往的欣羡和嫉妒的大有人在。
只不过嘲讽少了。
祁今推脱不得,只能硬着头皮提点了几句。
而高台上,冷秋姿凭栏远眺,正好瞧见祁今在指点内门弟子。
她的手上拿着一个酒壶,明月台是月门最高的建筑; 仿佛可以伸手触月。
这样一个冷寂的夜晚,她看着自己的二弟子,在长夜里叹了口气。
祁今的少年心性已经磨去了不少,游历结束之后也没像之前说的那样要回惊羽。
她开始沉默,也开始认真地修行月门的功法,偶尔在比试里露个面,也没有要留在玉清阙去竞争个什么事职的意思。
这样一个全阙紧张的氛围里,祁今不急不缓,像是把一天磨成了几天过。
夜风吹得冷秋姿的裙摆猎猎飞起,她喝了一口酒壶里的寄春风,幽幽地看了一眼隔了几个山头的星门闲庭馆的方向,然后转身往一汀烟雨而去。
封长雨明日便要闭关了。
而那近天十三绝需要叮嘱的地方太多。
……
祁今原本就是想打发打发那几个内门弟子,但碍于都是同门,也不能太敷衍。
没想到最后反倒是她自己较真。
不过她的招式的招式都没封长雨耍得好看,也可能是因为剑的缘故,但看师弟师妹们眼里都要爆出星星,又无奈地再次演示。
等回到一汀烟雨二更都过了。
她每次回自己的院子都会经过封长雨的屋子,这么晚了,对方的屋里还亮着灯。
在她经过的时候,幽幽地传来一句——
“师妹还未就寝?”
祁今走到窗前,“被几个内门弟子叫住切磋了一下。”
窗户被人推开,一阵香气飘了出来。
这个味道祁今太熟悉了,封长雨常年要熏这种味道,之前在外头她就说迟早有一天要被鼻子里的追上。
“切磋?”
封长雨就躺在窗下的榻上,看上去刚沐浴完,头发都湿漉漉的。
祁今嗯了一声。
她的目光在对方的寝房看了一圈,“师父来过?”
“你明日就要闭关了?”
封长雨点头。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初冬的风就带着冷冽,吹掉了院子里的桃花瓣。
封长雨看着祁今,目光落到对方蹙起的眉。
回来之后祁今总是这番表情。
她养伤的日子对方也不是没来探望过,毕竟都住在一汀烟雨,总会见到。
祁今很忙,阙内找她切磋的弟子也很多。
她不接不好,接了又很麻烦。
后来干脆躲在月门的校场不出去了。
之前一天到晚表情很多的脸也不再生动,而且身材越发清瘦,夜风吹得她的袖摆扬起,祁今抿了抿嘴,道了一声不要太辛苦。
像是师姐妹之间最普通的关慰。
说完她便要走,封长雨突然喊了一声无今。
祁今转头,撞进封长雨那双澄澈的眼眸。
她明白对方要说什么。
“别说。”
祁今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畏惧这种感情,之前还没开始就已经消逝的情感给她的重创让她彻夜难眠。
如今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我要说。”
封长雨有些执拗。
她在外一向是稳重的大师姐形象,但祁今知道,这个人压根就没长大,只不过是太多的担子压在肩头,让她不得不摆出这么一副面孔。
很多方面一窍不通,很多事物她压根没见过。
纯净无垢,但又被兜了一头的黑色墨水。
“别说。”
祁今再次拒绝,她转过身要走的时候,封长雨的声音还是不可抑制地传到了她耳里——
“等到一切结束,师妹可否同我游遍大江南北?”
祁今没回头,也没停下。
“我等你放下她。”
封长雨又言。
祁今头也不回地走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封长雨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清清楚楚。
也就是因为这种太过清楚的滋味让她如鲠在喉,不知道以何颜面去面对。
一汀烟雨冷寂无比。
祁今穿行在终年不败的桃花林里,月白的身影渐行渐远。
封长雨趴在窗棂上看着她的背影,看到东方既白,看到时辰已到。
……
封长雨闭关之后,祁今又在玉清阙待了些许日子,山下人间的鬼族蠢蠢欲动,她也时常带着弟子下山完成师门派下的任务。
渐渐地也没人再喊她七斤。
比她晚入门的喊她祁师姐,同辈的和师长们也喊她无今。
又是一年春三月。
一汀烟雨的桃花开得很盛,祁今收拾好东西,踩着一地的花瓣去找冷秋姿请辞。
她要下山。
她的师父站在秋色阁的明月台不知道在眺望什么,听到祁今的来意也不讶异,只道了一句——
“拔剑。”
祁今颔首,身后重剑握于手中,看向冷秋姿。
她对自己的天赋也很惊讶,冷秋姿修炼的月影青芝共有十二式,内门弟子也在练,只不过每往上一层,需要的灵气便翻倍,所以最后变成了聚集灵气需要极大的经历。
消耗也很大。
当初在外游历的时候祁今见过封长雨出过第六式。
威力便震天撼地,破坏力太强,可能她自己也心知肚明,后面也换了别的招式。
以往冷秋姿也不是没指点过她,交手的时候还是有所收敛。
但今日不用以往,剑招一出,祁今便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瞬间剑光铮铮,剑气扫过之处池水翻涌,连池里的锦鲤都被祁今震上岸。
白衣师者剑不留情,祁今也没有收敛,身上的修袍被剑气划了道道痕迹,回旋之间身姿飘逸,重剑劈下,长亭倾颓。
她的剑气带着深海的寒气,冷秋姿自然明白这把剑的材料源自哪里。
祁今天赋根本不逊于封长雨,但收束之间还是有鬼气散发出来。
祁今只觉得那日金池回来,她的功力就又窜了好几层,像是有人可以交给她一般。
而且这股力量没让她排斥,如同她自己的一般。
轰的一声,她退后几丈,差点被这股气劲震得呕血。
抬眼一看,几丈外的冷秋姿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的师父一向白衣胜雪,衣袍上却沾上了不少尘土。
“很好。”
冷秋姿露出一个笑,祁今被吓得差点跪倒在地,好在她的重剑撑着。
“你的功力又提升了不少。”
祁今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反话。
她收回重剑,看了一眼自己破烂的修袍,觉得若不是您放水我可能早就血流满地了。
“但鬼印还是要自己学会压制。”
冷秋姿收回长剑。
祁今鲜少看到冷秋姿用自己的剑,以往在校场的时候她也是拿弟子的剑指点,现在才发现她的剑穗是一个琴样的荷包,看上去有些年岁了,有些旧。
莫不是那位封芝主司做的吧。
换做以前的她自己,可能就问了。
但她自己经历了一遭伤心事,也没了八卦的心情,乖巧地点头。
又听冷秋姿叮嘱了几句才下山。
她出了月门,回望了一眼高耸的月轮,转身踩着云桥下去了。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跟着辰门副司做任务回来季晚风,还打了个招呼。
季晚风还是那副样子,看到祁今笑得看得见牙齿肉。
祁今的目光在领头的人身上扫了一眼,对方冲她颔首,她也回礼。
是贺其浩。
辰门挺有名的人物,据说当年也是风云人物。
来自边陲小镇,但也算是富家子弟了,看着就很气派。
相貌俊朗,是阙内女弟子票选的最佳道侣男性排行榜万年第一。
但祁今不太喜欢他。
这个人长得好看是好看,星目剑眉,就是唇珠生得圆润,单看比女子还柔媚。
可贺其浩大体看着就高大俊朗,这点唇珠的矛盾又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祁师妹一个人下山做任务?”
贺其浩的声音也挺好听,祁今嗯了一声,“不做任务,我就是下山。”
“哦?”
祁今觉得答浪迹江湖挺奇怪的,随口说了句:“我回老家。”
她老家是哪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
“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祁今变了不少,同行过的季晚风也清楚无比。
再看到这样的笑容居然有些感动,泪眼汪汪的。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露出这种表情祁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拳打在对方后背,“正常点。”
打完她才发现旁边还这么多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贺其浩还是笑着,“祁师妹还是这么活泼。”
祁今尴尬地呵呵了几声。
挥了挥手走了。
季晚风反手摸了摸后背被揍的地方,嘀咕了一句祁师姐下手真重。
贺其浩盯着那个窈窕的背影看了片刻,转身踏入了阙门。
这个人身上有鬼气。
第50章 二师姐今日会回来么?
祁今也不是没自己一个人下山过。
但通常都是在盛京溜达; 吃些好吃的便回去了。
以往的气氛也没现今这么紧张; 但鬼王现世的消息传开来,就没这么轻松了。
千年前的那场三界之战过去了太久,凡人之躯的百岁是高寿; 但对修士来说却如蜉蝣。
只不过蜉蝣自知生命不过一簇; 在灾难正式来临前依旧活得安心。
不安的都是修士。
祁今没打算回惊羽,她觉得回去也不知道做什么。
以前抱着完不成任务留在这边混吃等死的心态,回想起来轻松是轻松,浑噩也是浑噩。
既然她已经活成了故事里的人,有些东西也变成了她的责任。
况且苏明枕死了。
她咬着了一颗糖葫芦; 想起很多年前她自己下山,差点赶不上下午的修课; 干脆直接去了翠岭山。
没想到有人的鼻子比狗还灵,就说她身上有糖味。
最后糖葫芦分了个精光,最后一串祁今认命地递给苏明枕。
没想对方臭不要脸地咬了一颗,鼓着腮帮子道:“我还是很体贴后辈的。”
体贴个毛。
不要脸。
祁今当时还不敢讲,事后越觉得自己被欺负了。
但没地方撒气,又给咽了下去。
如今时过境迁,以为一成不变的生活变了又变。
她囫囵地嚼下嘴里的山楂,把签子一扔,出了盛京。
……
第一年她去了南渡,是一个水乡,因为地处偏远,倒也没遇上什么妖鬼。
她买了几百个河灯; 一个人在渡口放了好几个时辰。
从天色昏暗到天光乍破,听说南渡的水向东流,不知道可不可以汇到随海。
不能也当它能了吧。
第二年她去了津沽,传闻阙主生于此地,是个挺大的城,不少修士慕名到访,她被人认了出来,切磋了好几天。
对方道盟之一鹧临的弟子,这一战战得天昏地暗,尘嚣四起,引得不少人围观,最后打成平手。
那人丢下一句令人不爽的“夸大其词”。
说得是传闻中月门弟子能与鬼王交手而不落下风的传闻。
祁今收了她的重剑,没有剑鞘的重剑乍看质朴敦厚,交战之时却锋利无比,那人问了句——
“你剑的名字。”
祁今愣了愣,随口起了个——
“无枕。”
第三年去了一个叫炎硕的地方,荒草连天,城墙坍圮,她夜宿陋寺,听了一夜的冬雨。
篝火荜拨里哈了一口气,打算吹了几曲胡笳打发时间。
第二曲还未吹完,鬼族包抄而来,她一时不察,胡笳落地,被一脚踩碎。
痛心之余,激战未休。
天色将明,一地残肢断首,她捡起那一枚枚剔透的珠子,却修补不了四分五裂的胡笳。
她拿走了一块残片,上面的“枕”少了“木”,倒成了见。
走到时候她放了一把火,火光在天亮时熄灭,她的背影被初阳勾勒,修袍血迹斑斑。
渐行渐远。
……
第二十六年,祁今途径西南的大城碧连天,恰逢元宵,焰火满天,砰砰作响,鬼族在大陆的肆虐似乎也没影响凡人的生活。
依旧过着普通的日子,庆祝着新的一年。
祁今到修士驿站,打开了一个大包袱,和掌柜的清点。
送货的仙鹤都是专人饲养,速度极快。
她每年给师门寄东西,倒是没再用传音符联系过。
惊羽的家人再三警告她不要再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祁今充耳不闻。
她目送仙鹤远去,在热闹的长街里踽踽独行。
再大的城,也有盘根交错的深巷,祁今唯独喜欢这种。
谁家灯火冉冉,谁家交谈声不绝于耳,几步路便是悲欢离合。
她打了个哈欠,一时不察,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
“这什么玩意!”
祁今回头,发现绊她的是一只脚,不被光照到的角落里坐着个啃馒头的小姑娘。
她又凑过去看,觉得有些眼熟。
是方才在街上卖艺的小孩。
头顶又是砰砰焰火,祁今也无聊,干脆蹲下喂了一声,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
还挺凶。
夜风冷肃,祁今修道多年倒是没什么感觉,但她就喜欢随着时节更换衣服。
一身纯白的大氅使得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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