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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错花轿嫁对狼-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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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曲荃直截了当斩了她的胡思乱想。
  凌雪霁如梦初醒,“诶?”来不及惊喜就被疑惑席卷,“为、为什么啊?”安乐公主……明明那么完美,那样的女孩子是金陵少年们的梦中情人都不为过吧。
  曲荃将凌雪霁扶起来,替她揉了揉蹲久了有些发麻的小腿,把她扶到床上的时候,凌雪霁抬头一看差点没被曲荃此刻的眼神吓死。
  她的眼睛此时暗的吓人,仿佛看的不是锦幔玉钩,而是如山枯骨,荒冢残烟。
  “她是皇后的女儿。”
  曲荃的声音森冷如冰窖中传出,同她的眼神一样,泛不起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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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岳雁把凌秋泛从阵前接下来,坐在马车上时还在同凌秋泛说方才阵前昭仁公主舞的剑法,一套柔中带刚的流云剑生生被舞成了四不像的玩意,就那种水平真有脸到处宣扬自己从小习武,拳不离手。凌秋泛就在她身边含笑听着,明日就要出征,今日在她身边每待一刻都像是偷来的时光。


第一百五十六章 出征前夜
  “哈哈哈哈哈诶我现在想到昭仁舞剑时候的表情我就想笑,明儿个上了战场; 这笑料能够我撑数把个月的!”
  危岳雁说完这话; 车厢里突然就安静下来; 只听见车夫赶着马儿的声音和木质车轮摩擦金陵城街道的粗粝声。凌秋泛本就没说什么话; 只静静听着; 而危岳雁突然噤了声,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将军?”许是车厢里寂静多时; 凌秋泛转过身来一双秋水眸映在金陵城夜晚璀璨灯火之下,更添多情。
  危岳雁却阖上眼睛将这美景拒之身外; 仿佛只要看了一眼便会深陷下去; 从来引以为豪的自制力脆弱的不堪一击,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一路无言到了将军府; 老管家上前清点今日前朝饯行宴上御赐的贵重器物以及一干大臣赠送的礼品,绿沉忙着回去准备热汤伺候将军和夫人休息,湛金则接过危岳雁的佩剑准备进行出征前的护理保养; 正准备离开时却被危岳雁喊住。
  “剑穗小心些。”
  湛金点点头,“将军每次都会嘱咐; 属下也知道的。”
  危岳雁挥手; “我去兵器库最后点一下目。明日要出征了,可别最后关头出什么岔子; 今晚上大家都辛苦些。”
  “是,将军。”湛金抱拳应下,捧着剑离开了。
  危岳雁转身嘱咐凌秋泛,“你先随绿沉去; 早点休息,我今夜就在外间睡吵不着你。”
  凌秋泛点点头,正欲回屋却又被危岳雁喊住。
  “夫人。”
  “怎么了?将军。”凌秋泛依言转身。
  “我……我送你回屋吧。”
  凌秋泛心头一动,终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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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器库里,湛金领着一列当值的家丁垂着头站着挨训,危岳雁正在大发雷霆。
  “说了多少次,小心剑穗!这剑穗是什么意义这么多年了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危岳雁左臂环在胸前,右手支着额头,极端愤怒的模样,今天一整天除了赏花宴后心情好些,其余时间就没有太平过。这场南疆平乱之役究竟是个什么性质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副将插了个鬼在里头本就极端危险,南疆又是她差点丧命之处,此一去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偏偏这个关键点上又断了剑穗。
  危岳雁虽然不是很信鬼神,但是出征在即这么不顺还是第一次,不由得人不多想。
  幸亏明日就要出征,若是换做平日里的危岳雁,现在就能抬两具死尸出去。跪在地上的两个家丁身上已经有几处明显的伤痕,但都垂着头不吱声,似乎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回触了自家将军的逆鳞,这顿挨得并不冤枉。
  危岳雁还要继续清点兵器,就没有纠缠在这件事上。让湛金带着断裂散开的剑穗同剑一并放到寝屋外间的罗汉床上,一会她回去了自己修理。
  湛金捧着剑就跟捧着什么贵重的琉璃宝物似的,用她平生最缓慢最小心的步子来到了寝屋门口,想着已经月上中天夫人应该已经睡下,就没有扣门,轻轻将寝屋的门推开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谁呀?”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内屋传出,吓得湛金差点把剑也给废了。
  “湛金?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夫人?”湛金抱着剑眯起眼睛来看,正见凌秋泛手中托这个烛台,穿着中衣就出来了。凌秋泛从来都是最识礼数的哪怕是对着自己和绿沉这种绝对亲信,也一定会挽个简单的髻,披上外袍走出来,今晚这是一个两个都不正常啊,湛金突生感慨。
  “夫人,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啊。”
  凌秋泛将烛台放在一边,拢了拢衣服用手挽了披散在肩上的青丝尽量上自己看上去不要太恣肆,“我睡不着,听见声音以为是将军来了,便出来看看。”
  湛金呼出口气,边说边将手中的剑穗和剑小心翼翼安置在罗汉床上,“将军还在兵器库呢,可能回的特别晚,夫人还是早些就寝吧。”说着又难得体贴的补充了一句,“若是将军一会回来了发现夫人还没睡,定是要担心了。”
  凌秋泛没有应她的话,倒是注意力放在了湛金刚置下的物事上,“这是什么?”她从旁边细脚高台上拿来烛上前将罗汉床上照了一圈,湛金同时答着。
  “哦回夫人,这是将军从不离身的佩剑,剑穗方才被两个家丁无意弄散了……将军就让属下放到屋里,她一会自己来修。”湛金说着又叹了口气,“其实真怪不了那两个家丁,这把剑是从前大老爷留给将军的,跟随大老爷数十年,剑是好剑,但是剑穗哪里有那么长的寿命啊。上面缠着的绳子早就松的不行,那两个家丁只是运气太差,早不散晚不散就散他俩手里了。”
  “将军是不是又发脾气了?”凌秋泛观察着湛金的神色,问道。
  湛金本来是不想提这个让夫人多心的,但是凌秋泛既然已经看出来了,也就不再隐瞒。毕竟在一个观察力并不弱,又敏而多思的人面前隐瞒事情,是再愚蠢不过的表现。
  凌秋泛沉吟片刻,说道:“你不必着急,一会我来看看吧。”
  湛金听凌秋泛这话,心头一惊连忙劝道:“哎呀夫人使不得,将军对这个剑穗有很特殊的情感在,这穗子早就该换了,我们先前刚跟着将军的时候也劝过几次,但是将军就是特别执念……”
  “我明白的。”凌秋泛弯了弯嘴角,安抚道:“我心里有数,多谢提醒。”
  话已至此湛金也不好再说什么,行了礼便退出寝屋。若是一会将军回来知道她湛金半夜三更在夫人房里流连多时,依照将军今晚受的刺激,怕是能把她头都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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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岳雁带着一身疲倦回了寝屋,进门时仍旧尽量放轻了动作,待关上门坐上外间的罗汉床时刚沐浴过的身子又沁出一身薄薄的汗。她并没有急着去看剑穗的情况,当身心都疲累到一定程度,身外之物不会越过本能来掌控她的内心,只会加快对精神的摧残速度罢了。
  其实她自己很清楚自己究竟整一天在烦什么,并不是烦扰这回副将里头有个朝廷安插的鬼,而是害怕今夜,是她能见到凌秋泛的最后一夜。
  她从前看到那些新婚不久就被召集来从军的将士,她比任何享着丰厚军饷的大将军们都知道什么叫做“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每一次的出征,都是一次预备的绝别,谁都不知道无形的命运之手会在什么时候取走你的生命。
  她并不害怕自己将要面对死亡,她只是害怕她的秋泛会变成同那位息婆婆一样的可怜人。
  危岳雁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娘亲,她在此前虽然知道寡居的女子十分辛苦,却从来没有见过。知道那日遇见息婆婆,后来她和凌秋泛将人接到府中照顾,每每经过那间小屋子,都会看到年迈的妇人坐在院里的藤椅上,眼睛空洞的注视着天空,手里捏着不知道多少年数的香囊,一下一下的摇着,孤独活着的日子每一天都是一样,仿佛就算要她此刻死去她都不会抗拒。
  她不想凌秋泛也变成这样,虽然她知道,凌秋泛对她的情远远没有那么深吧。
  危岳雁自嘲的笑了下,身子往里头坐了坐,挑亮烛光准备修她父亲留下的剑穗。突然她眉头一跳,将烛火拿的近了,眯着眼睛把穗子举起来瞧,金色的丝线好好的一圈圈缠在鲜红的穗子上,仿佛从来没有散开过一直完好如初时。
  危岳雁心头猛地一震,捏着穗子快步闯入内室,乍见碧纱橱内一灯如豆,灯光不明不暗,金蟾吐出香雾氤氲朦胧间,有一身影坐于重帘之后。恍如误闯仙境,乍见姑射仙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征雁寒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就没有完整版了,严打就先这样!
  危岳雁觉得自己几乎用上了万年的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秋……秋泛?”
  那人影动了一下,接着重帘如迷雾一层层拨开消散; 被掩映着的佳人身披薄罗从暧昧的烛光交织成的幻境里朝她走来; 长发垂瀑目似点漆; 危岳雁不受控制的吞咽了下口水。
  凌秋泛笑着扫了眼危岳雁手上攒着的修复好的剑穗; “满意吗?”
  “什么……什么满意?”危岳雁被问的一头雾水; 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问自己剑穗的问题,游离天外的魂魄一瞬归体; “满意满意,嘿; 你看我这脑子。原来真是夫人修的; 我一下子——”
  话音戛然而止,危岳雁浑身像被人点了穴道似僵住; 难以置信的目光一点一点落到怀里突然扑上来搂住她腰身的人身上,呼吸一瞬间凝住,灵魂即将再一次抛弃躯体抽离飞出的前一刻危岳雁转开了目光。
  怀中人似乎动了一下; 胸前被蹭的有些发痒,传到耳中的声音带着水雾充盈似的迷茫。
  “将军; 为何不看我?”
  危岳雁下意识低头去看; 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就被撞上唇瓣的温软触感惑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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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同我说实话,此行胜算几何?”
  “凶险万分。”
  她不愿用一触即碎的谎言来换取她的心安; 夫妻之道,贵在坦诚,她问,她便答。
  眼前失了焦距; “那依将军的本事,还……回得来吗?”
  将那眼眸中涌出的苦泪纳入唇齿之中细细品尝,竟叫她品出些许甘甜,触到舌根便又觉得苦了,“我……不知道。”
  生死之事,岂敢轻诺。
  然人有执念,着夙愿融与心墨点在砚台凝于笔尖,绘《离魂》一出旷古奇谭。
  “将军一定要回来,好不好?”她软声乞求,卸下一身疏离清骨,像一个寻常人家的妻子那样,盼着即将远行的良人为她许下一个心安的承诺。
  可是危岳雁却不能这么做,她凝了声没有说话,凌秋泛觉察她的异样,转过脸来神情似哀。一双秋水眸里满是失落和心酸,嫣红染透眼眶,蓄着的两汪泪水自眼尾倏然滑落……
  危岳雁哪里看的了她这副模样,赶忙解释,“南疆此战腹背受敌生死难料,我不能轻易承诺负你一生。”最后一个字咬碎在右肩上突然传来刺痛溢出的闷哼中,凌秋泛环着她的脖颈一个借力愤愤咬在了她的肩膀上,血腥味从唇齿间弥散开来,好不容易换来的两情相悦转眼便要面临一场或许是永诀的分别,没人能经受的住。
  陷入昏迷之前,是谁将万钧的承诺落在她的耳边。
  “但我答应你,即便是挣裂了骨,拼断了筋……就算是爬,我也会爬回你身旁!”
  凌秋泛心头猛颤却又云里雾里不甚清明,待要去听下一句,负荷过重的神思早已经先一步踏入梦乡。也就自然没有听到接下去的话语。
  “只求你……”
  “若有朝一日我面目全非,求你一定要认出我……抓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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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还没亮,湛金和绿沉就已经端着洗漱用具过来伺候危岳雁起床,刚走到寝屋的门前,门就从里头被打开了,危岳雁衣冠整齐的站在门后,及时止住了二人脱口而出的诧异。
  “嘘,”危岳雁转身关好门,拿来绿沉手上的帕子没太讲究的往脸上抹了两把,“夫人累了,让她多休息会,中午开饭时候再过来吧。”
  湛金和绿沉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前者收了东西不经意瞥到危岳雁配了剑的腰间,“诶?将军,您剑上的剑穗呢?”
  杀伐多年面不改色的将军听闻这话,脸上蹭的一下烧了起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光景,掩饰性的干咳了一声,“昨夜又散了,这回出征就不带了。”
  湛金一脸惊恐,又散了?这说明夫人昨天修好了,等等等等那又散了是个什么情况,这从来视剑穗如生命的将军这回居然说散就散这么轻描淡写的吗?
  卯时,大军在金陵城的武门下集结完毕,清点完后危岳雁看了眼身后紧随担任副将之一的挚友秦广漠,一贯洒脱不羁的秦统领此时目森如铁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危岳雁随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此次另外一员副将身上。
  扬子溯。
  说不清谁是谁的心腹,也不明白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他在这里,就好比巨船将行,前路风雨未明,满载的船舶上又被送上一具棺材那样百思不得其解,又因其不吉的象征,叫人忌惮三分。
  满心沉重的领着兵马行到距离金陵城城门约莫一里路的地方,忽听城楼上传来金铁齐鸣般铿锵乐声。危岳雁心头一震,她望着远处的城楼心头生出一种模糊却又笃定的猜想,不禁夹紧胯下马匹催促着想要尽快一探究竟。
  随着行军队伍的靠近,危岳雁心中的猜想越来越清晰,而随着猜想的清晰,那曲乐带来的震撼亦是愈演愈烈——
  那是一曲琵琶版的《项王歌》,是她在金陵城唯一一次擂过的曲子,也是她在那人面前唯一一次诉过的生平。
  短短不到一里的路,危岳雁只觉行了万里,随着那抹宝蓝华服的身影清晰的现在城楼上时,跃动了一路的心终于落到实处。泪水夺眶而出,危岳雁突然就想起来,那日锣鼓震天红绸万里,她也是在这座城楼下,迎她的花轿。
  今日依旧是这座城楼下,却换作她弹着琵琶,送她远赴千里征程。
  《项王》一曲别送君,目随征雁过寒云。
  城楼上凌秋泛早已在看见行军阵仗过来时就已满面泪痕,她本是擅弹琴曲的,但瑶琴声音太过于淡然,传的不远,这才换了琵琶。不过虽然琵琶是铿锵之乐,凌秋泛却并不喜欢弹琵琶,习得之后并未过多弹奏,一个是因为觉得杀气过重,还有一个是见过风尘女子多用琵琶所以心中不可免的有些抗拒。
  但今时今日她已顾不了许多,只因琵琶铿锵,金铁之声能传数里,她便严妆华服携了琵琶等来这里。
  “怎么偏是《项王歌》呢。”军队中大多数士兵都很感动,大多都是有家室的,临行前强忍住的泪此时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但偏偏有几个懂些乐律的愣头青发出疑惑。
  项王虽常胜,却也逃不过乌江自刎的惨烈结局,此时奏《项王歌》岂非不吉利?
  曲乐已经到了倒数第二章的尾声,正是项王大败敌军得胜风光之时,接下来便要转调至尾声,残阳如血乌骓悲鸣。激烈的篇章已经开始低落下来,打算衔接上最终的尾音,突然一段间奏拨弦转急,竟是堪堪接上了《汉时关》的尾章,大风起兮,云飞扬兮,得猛士兮守四方。
  危岳雁已经行到城楼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举目与凌秋泛相对。
  她的妻子在激昂的乐声中结束了演奏,放下琵琶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来,在所有人被激的抛却离愁燃起斗志的目光中,沐着破晓后第一缕曦光,对着大夏万千将士,行了一个无比郑重的长揖。
  “愿诸君得胜凯旋,功垂千秋。”
  我等你,平安归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白露为霜
  凌秋泛怀抱琵琶孤身一人行走在金陵城的大街上,起初在城楼上时如万千刀斧凿砍脏腑鲜血溅满腔膛; 疼痛如狂风骤雨席卷而来根本无暇顾及自身所思所感。而现在酷刑渐止; 雷电裹着风雨收散归去; 随之而来逐渐清醒的意识压迫她几欲窒息; 仿佛一呼一吸间都能夹杂着迟钝却绵长的痛楚。
  危岳雁出征了……
  偌大的金陵城只余喧嚣不见繁盛; 将军府里也只留她一人形单影只。悔教夫婿觅封侯……少时读诗不解其意,只当自己将来为人妇时或能体味一二。如今虽不全贴合此意; 其中悲情倒是相差无几垫落在心底。
  千古伤心事,从来无不同。
  秋风秋雨叶落梧桐; 将军府中秋的讯息来的比外头还要早些。书阁那边一池塘的秣陵秋色因是反季栽植; 早盛亦早衰,夏季的尾巴还没过去; 就只剩一池残叶浮萍终日惹人愁绪。
  凌秋泛坐在阁楼上懒懒的拨弄着琴弦,拨弄半天也弹不出一句完整的乐句,百般无奈的将琴往前一推人向后倒在椅背上; 临窗的桌台上晨时便铺开的宣纸到了傍晚都没落上一个墨点,秋香色薄如蝉翼的丝帘被晚风送起波澜; 碎珠似的雨点落在宣纸上浸润出一颗颗烛光下的剪影。
  两个月间捷报频传; 湛金和绿沉经常喜滋滋的带着从外头打听来或者是前线传回来的喜讯,像雀儿似的欢欣着传递到她的面前。什么初八将军说服了一批俘虏; 十二烧毁敌军一营粮草,廿二追击三千里大败敌军折敌方猛将二员……凌秋泛从来都无法在这些使举国欢庆龙颜大悦的信息面前露出什么欣喜欢悦的神情,她只关心在这层虚无的表现下,危岳雁有没有受伤; 有没有受累,食能不能饱腹,衣能不能保暖,在自己没有陪伴的两个月里,她是否欢喜?
  凌秋泛没有上过战场,只读过一页页死板的油墨印刷而成的书籍,没有实战经验的她并不知道两个月对于作战来说,算不算的上快,她只知道对于自己来说,两个月,已经太慢太慢了。
  “夫人,”绿沉一手提着灯一手推开书阁的门将淋着雨水的油纸伞竖在门边,不多时便积了一小洼水滩,“外头雨越来越大了不晓得要下到什么时候,书阁里容易着凉,不如早些回房吧?”
  凌秋泛正给隔火熏炉上添蜜丸的手顿了顿,跟着便同绿沉一道回了寝屋,绿沉伺候凌秋泛卸妆梳洗完毕正要走时,却听凌秋泛出声唤住。
  “绿沉,南疆那边也在下雨吗?”
  绿沉嘻嘻一笑,“南疆那边下没下雨绿沉可不知道,但是将军心里铁定在下雨呢。”
  凌秋泛本来枕在玉簟上,闻听绿沉这么一说登时坐起身来,眉头微蹙一脸担忧,“为什么?将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绿沉连忙掩嘴摆了摆手,“正如夫人身在曹营心在汉,将军现在虽然人在南疆,但是一颗心啊还守在夫人身边呢~夫人这边在下雨,那将军心里头不也在下雨么?”
  “你、你这丫头…”凌秋泛被人看破心思心里头又羞又恼,脸上死死绷住,“乱说什么,快出去吧!”
  绿沉暗自吐了吐舌头,知情识趣的出去了,关门时心里头还在喜滋滋的想:将军也是前世修来的好福气,这么一个仙姿清骨的大美人,一颗心牢牢系在她身上,掰也掰不走,扯也扯不掉。
  凌秋泛哪里知道这些,绿沉走后她重新又躺回席上,玉簟传来丝丝凉意浸透肌骨,冻得她稍稍裹紧了锦被心里头像是被塞入一团厚重的棉花,有些呼吸不畅。入秋后收拾屋子的丫鬟不止一次想要换上温绵的布褥,但是凌秋泛却一直不肯,嘴上说着春捂秋冻,再挨两日秋寒冬天就不惧冷了。实则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是舍不下危岳雁残留的气息,只有每当她枕在危岳雁枕过的玉簟上被心上人的味道包裹的时候,才能安稳入眠。
  枕边静静躺着复又编好的赤红缠珠剑穗,像一团火焰冲破秋寒的一路暖到她的心口,映照在凌秋泛眼眸中那泓盈盈秋水之间。
  ————————————————
  克里苏河像是点缀在南疆境内的七颗明珠倒映出南疆上空璀璨星辰,危岳雁坐在一块依水的大石头上,弯腰将水壶中的水灌满却不急着喝,南疆的水若是不经过煮沸消毒极有可能会有丧命的危险。身后驻扎下的营地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一根根树枝捆扎的灯架上亮起火光,这是危岳雁曾经认为最温馨的时刻——自她父兄战死后便再也不是了。
  物是人非。
  而如今对她来说最温馨的时刻正负载于她胸口处珍藏的锦囊中,每回伸手抚上那处便有丝丝暖意缠绕熨帖,便是在这入夜极寒的南疆境内,一如身处江南的暖烟杨柳之下。
  “雁子,想什么呢?”
  危岳雁掏结发锦囊的手一顿,侧头笑道:“广漠,过来坐。”
  秦广漠是她麾下得力干将,亦是她可以交托性命的挚友之一。他二人相识于微时,彼此扶持于庙堂,一同在七年动荡中立下军功,现任十二卫中郎将,是可以直接调动十二卫的统领,故而人称“秦统领”。
  人未至酒先行,危岳雁笑着信手接过秦广漠递过来的酒壶,仰起脖子就灌了一口。秦广漠在石块上与她肩并肩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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