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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灵梦舞·归晚-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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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司彦将手中的诏书重重地掷于地上,怒道,“什么先皇?!那是大逆不道的逆贼!”他攥起双拳,红着眼眶,恨恨地道,“可即便是那逆贼的一条狗也比朕这个亲儿子更受她喜欢!”
沈旭慢慢抬起头,一字一字地道,“陛下,臣都明白。”
司彦此时重重喘息着,他身体一直不好,有时情绪一激动,便会呼吸不畅,头疼欲裂,脾气也会一下子坏得够呛。
“你明白什么?这天下根本就没有人能明白朕!”他恼怒地将御案上的书卷奏折统统都扫落至地。
沈旭一个箭步冲上前,按住了他不停战抖的拳,非常及时地温蔼说道,“彦儿。。。叔父自然都懂你心中的苦。。。叔父会帮你的。。。不需要任何赏赐或是荣耀。。。无论何时何地叔父都会帮你的。。。这个天下是你的。。。你是唯一的名正言顺。而叔父,是除你母亲之外,最爱你的人。”
司彦愣愣地望着眼前这张极似自己父亲的面孔,他讲的话中带着一股慈祥的魔力,让他好像又一下子回到了有父皇庇护恩宠的童年时期。
沈旭伸掌,如对待自己孩儿一般摸了摸他鬓角的发,慈爱地唤着他,“彦儿。”
“叔父。。。朕只能信你了。”少年皇帝感动地几欲落泪。
沈旭在心底笑着,已知自己今夜的目的已经全部都达到了。
区区相位,他还真是不急于一时,也不太看得上。
只要能挟天子了,还怕不能令诸侯吗?
如今薛义一死,杨忠便成了唯一还能威胁到他的先皇旧臣。
只要借皇上的手除去这最后一根心头刺,那么这个天下对他而言,便如同囊中之物。
所以他不急,万事还是要安妥为上,要让这个小皇帝打心底地信任并离不开自己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的‘亲情’才行。
想当年,自己的父亲和姐姐就是因为操之过急了,所以反被那个慕容颜摆了一道。
他绝对不会再犯这种愚蠢的错误了。
他会慢慢来,一点一点地将慕容家的江山移皮换骨,慢慢变成他沈家的。
至于那位美人太后,相信在她至亲的儿子彻底伤了她的心,身边也再无人可用之后,也终会投入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怀抱。纵观天下,除了他沈旭,还有哪个男人更有资格呢?
他暗暗一笑,更何况既然上天已经赐予他这张肖似景帝的面容,那么有些事情,水到渠成,或许也是天意!
他正在心里得意地想着,忽听殿外传来高慎诚惶诚恐地声音,“奴才见过太后娘娘!”
沈旭不动声色地眉骨一动。
‘吱呀’一声,门扉被推开,冷岚歌面如寒霜地走了进来。
“微臣沈旭,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他又恢复了一派谦逊恭和的风度,朝她躬身行礼,然后略有心机地微微扬眉抬眸。
今夜的他,绝度有自信能让她想到自己的丈夫,从此另眼相看。
可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冷声道了句,“退下。”
沈旭眼皮微微一跳,还是躬身回了一个‘诺’,低着头从她身侧退去。
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他终是忍不住别过脸,正巧和她的目光撞上。
仅一瞬,他便瞧见她皱着眉头移开了目光。
那里面的确有几分惊讶,但不像皇上那种崇拜向往的惊讶,而是一种。。。避恐不及的惊讶。
他走出御书房后,门扉被宫人们慢慢关阖,他微微侧过身子,眯着眸子透过渐渐狭小的门缝望着那抹清绝的背影。
良久,终是勾唇笑了笑,抬脚离去。
他虽早就听宫中传言,当年冷后和景帝不和,但他也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到了憎恶的地步。
恩,比想象中要麻烦一点,不过,似乎也更有意思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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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紧闭,殿内恢复寂静。
司彦瞟了自己母亲一眼,重新踱回御座,默默盯着她,缄口不语。
“彦儿,绝不可封沈旭为相。”冷岚歌亦走上前,带着几分焦急,打破了沉默。
司彦冷笑一声,道,“如果朕非封不可呢?”
“彦儿,封王拜相一事绝非儿戏,怎可如此草率?”冷岚歌蹙起眉心。
“草率?”司彦又是冷冷一笑,反讽道,“我看母后之前封个王也很草率的。听说那瑞王也寻回来了不是吗?母后今晚难道不该高兴才对吗?怎么一见到朕却这副愁容满面的模样?若让旁人瞧见了,怕是会以为那小子才是您的亲生孩子,朕倒成了捡回来的私生子。”
冷岚歌听完这番话,怔怔地望着他,她没想到他竟对自己带着这么多怨气,身子晃了晃,险些有些站立不住。许久,才苦涩地道,“彦儿。。。”她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同他讲,可启唇又止,终是又化为一声低低的‘彦儿。。。’
他一瞧见母亲露出这种难以言明的难过模样,心底也变得有些不舒服起来。
可他面上却不肯表露出分毫,只是别过脸,生硬地逐客道,“如今母亲将那诏书烧也烧了,而且叔父实则也无意称相,真的是母亲多心了。朕看天色已晚,母亲还是早些回宫歇息罢。此事延后再议,也就是了。”
冷岚歌轻叹了口气,慢慢弯下腰,像个寻常母亲一般,将他先前扫至地上的狼藉重新摆回书案。
他看在眼里,心里更是泛起一番说不出的滋味,可嘴上仍带着几分赌气道,“你又何必做这些?放着自有下人收拾,再不济,全都丢了便是。”
她凝眸望着他,伸出手来,想像摸归儿一般摸摸自己儿子略显清瘦的脸颊,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她的手在空中僵了半晌,终是涩然一笑,“皇上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为什么?”在她的手刚碰触到门扉的那刻,他终是喊问了出来,“为什么你总是要站在我的敌对面?”
他看见她的肩头隐隐有些发颤,像似过了一世,才转过身来,含泪道,“哪有做母亲的会想害自己的孩子,或是和自己的孩子为敌?”
“我真的是你的孩子吗?”他忍不住带着最坏的想象去揣测,那是他常常做到的噩梦,“还是因为我不是你和那个人的孩子,所以你才总让我不快活?”
冷岚歌心中忍不住卷起一片凄然,她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孩子是这样想她的。
“为什么你嫁给了父皇,却不好好爱他,心里还要想着另一个人呢?”司彦望着她布满雾气的眼睛,像似找到了一个发泄口,终是忍不住将那些隐忍在心中许多年的疑问全都朝她抛出,“他们说,是你。。。是你亲手引那个人害死了父皇。。。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是不是她?
是不是她?
似乎时光已经过去太久了,这么多年的避而不谈,久到已经让她真的有些回忆不起来当初的种种。
她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步田地的呢?
她痛苦地望着他,分明是想哭的,可是下一瞬,却极轻地笑了出来。
“或许。。。真的是我。”
是的,真的全部都是因为她。
全部都是她冷岚歌的错,才会害得他们手足相残,害得自己的孩子如此恨自己。
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少年皇帝的声音变得沙哑又寒远,“你真的应该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不要再让朕看到你。”
在那一刻,她是脆弱的,是真的想就按他说的话去做,独自离开,孑然死去。
但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竭力压住了纷乱的心神和在喉间翻滚的血腥味,“但无论我的过去如何,我如今就是大燕的太后,你的母亲。我哪里也不会去,我只能守在这里。”说完,她便用力推开殿门,素色的裙裾在冷风中飘扬,她终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真正可悲的是,她哪有说走就走说死就死的好命。
她心中的牵挂那么多那么多,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的。
无论旁人怎么看她,都只能一辈子守在这里了。
38。忆旧年(上)
我被太后派人护送回长阳殿。
一切都没有变。
这座宫殿; 有没有我; 都是一样的。
人们出来迎接,脸上挂着连我都看得出来不算真切却太过惊讶的笑意。
恩,他们眸中的惊讶倒是真的。
应该是没人能想到; 我竟如此命大; 真的又被找回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无视了众人,只有两个人让我不得不稍稍多在意了一点。
一个是梁九; 他一看到我就哭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泪水哗啦啦的,弄得我安慰他也不是、不安慰他也不是。
一个是洛梅,我本以为她这次定会也跟梁九一般痛哭流涕,甚至冲上来抱着我不肯放手也说不定。
但是; 没有。
她反倒是所有宫人中最平静的一个,脸色苍白,扶着殿柱; 只是呆呆地望着我。
难道是我这几天的失踪真的对她打击很大,这会儿她是吓傻了?
于是我拍了拍正抹着泪水的梁九的肩; 示意他男子汉要坚强,便抬脚走向洛梅。
“我回来了,你没事罢?”我问道。
她愣了半晌,才像如梦初醒般地点了点头; 泪水落了下来; 伸出手臂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了我。
众人皆安静了下来; 瞪大了双眼看着我们。
我也瞪大了双眼,抬起双手。
不可否认,我脑中的第一反应是想推开她的,但看她在我怀中哭得那么伤心,便又左右为难起来。
最后,我终是不争气地伸手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脊背,硬着头皮安慰道,“别哭了,本王这不都回来了么。。。哎。。。洛梅你思主急切的心情本王都能理解。。。但这大庭广众的。。。是不是有点不合体统。。。”
“殿下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洛梅也没法活了,只能随殿下去了!”她几乎是嚎哭着吼出这句多么会令人误会的话。
但是没想到,紧接着,她又说了另一句更加惊世骇俗的话!
我觉得自己一直是个很会体谅旁人的人。
有时候就算明显错在别人,我还是会先自省一下,是不是因为我有哪里做的不好。
就像从小到大,娘亲经常对我不理不睬,我都会先想想是不是因为我自己还不够孝顺,娘亲才不愿对我和颜悦色。
比如此刻,我盯着洛梅梨花带雨的面容,仔细回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做过什么事让她误解。
但自省不过片刻,我便明白这次绝不可能是我的错。
因为她紧接着说的那句话是——“我都是殿下的人了。”
笑话!我也是女的哎!
虽然以前在青楼楚馆之中也听说过断袖磨镜之说,但也没亲眼见识过。。。哦。。。阿木师父应该倒是真的。。。但是我也不知道她们在床笫之间究竟是怎样的。。。
咳,不自觉地想远了。
我抬眼望了一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众宫人,只好装作不懂,“恩,你和所有长阳殿中的宫人一样,都对本王忠心耿耿不离不弃,本王很是欣慰。”说完,我便抬起手用力拉扯开自己和她的距离。
“殿下,奴婢指的是。。。”她似还想要解释到底。
“够了!”我终是目露几分疲怒之色,高声道,“本王已经很累了!”
我不知道洛梅是怎么了,几日未见,真的是越来越变本加厉。
我知道她是想亲近我,也苦于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不便解释太多,但我忍不了她这样随便胡说八道啊。
就算不想着我的名声,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清白罢!
梁九小步跟在我的后面,一路偷偷摸摸地望着我,走进内殿后,麻利地给我倒了杯热茶消消火气。
我正闷闷不乐地喝着,只听他道,“殿下。。。洛姐姐其实也不贪心的。。。您随便封个侧妃就好。。。”
“咳咳!”我把口中的茶水咳了他一脸。
侧妃?!我好端端地干嘛平白无故封人做侧妃!
“殿下。。。宫中女子。。。真的挺不容易的。。。您就当行行好。。。随便给个名分。。。若是侧妃也不行。。。那夫人或是侍妾。。。”
“你说的是什么浑话!”我沉着脸打断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又把宫中女子当成什么了?被人施舍的玩物吗?这不是行行好的问题,是我压根就没碰过她。”
“那洛姐姐又何苦。。。?”梁九目露迷茫,“她是爱慕殿下不假,但她从不是那种为了名分而不折手段的人。若殿下真没做过。。。照理她又岂敢诬陷殿下。。。”
“我怎么知道她脑子里想的什么。”我一手压着晕沉沉的额头,一手没好气地挥道,“你也出去罢,我也管不了你们是怎么想我了。反正我现在是只想睡觉。”
梁九退下后,我累得直接瘫倒在床榻上,不过须臾,便昏睡了过去。
毕竟昨天夜里一宿没睡,今日又在马车上颠簸,感觉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绝对不是在床上。
我被挂在了树上,还是绑了双手双脚,倒挂着!
我刚想大叫出来,就有人点了我的哑穴。
“你可别怪我啊,是师父叫我这样做的,师命难违啊。”
熟悉的声音,带笑的语调。
我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从脚到头地来回瞪着眼前一袭水蓝裙裾的卫昕悦,嘴中艰难地发着呜呜声。
这对师徒到底想对我做什么啊?!这都回宫了!为什么还要折磨我?!
“是师父说你太没用了。。。人又懒散。。。若是没个人盯着,肯定不会好好练功的。”她该是读懂了我眼中的咆哮,很‘贴心’地解释道。
我摇着头,继续不甘地呜呜低鸣着。
“我可以为你解开穴道。”她忍着笑说道,“但是你可不能大叫,咱们现在还在皇宫里呢。”
我只好吃力地点了点下巴。
她一解开我的哑穴,我重重喘息着郁闷地问道,“为什么又绑我?”
“刚才不是说了么,要盯着你练功啊。”她脸上还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哪有把人倒挂在树上练功的?!”我低吼道。
她抬手就弹了下我的额头,“都说了,别大叫,咱们还在皇宫里呢。”
我艰难地转头看了一下,才发现她她她居然把我大半夜地倒挂在御花园里。
“我说好姐姐,你还知道怕吗?你怎么不直接把我挂在御书房里呢?”我翻了个白眼。
“或许有天,会尝试的。”她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回答了我。
“咱们别玩了好吗,快放我下来。”我又好气又无奈。
“谁跟你玩,师父叫我严格监督你习武呢。”她一边说,一边慢慢走远了。
“喂,你要去哪?你这把我捆着倒挂在这,练得是哪门子武?”我严重怀疑这师徒两都有捆绑人的癖好,看来对绳子有着异于常人的执念啊。
她站在我的数丈外停下,忽然声音变得很严肃,“林慕,要想办法逃掉啊。”
啊?
说完,她从地上随便拣起数块石子。
“喂。。。昕悦。。。”我忽然有很不好地预感,“能不能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嘛。。。”
话音刚落,一块小石子几乎擦着我的脸颊划过,吓得我浑身冷汗直流,双眼紧闭。
“林慕,睁开眼睛。这是个小陷阱,小阻碍,你一定要学会自己逃掉的。”说话间,又是一枚石子从我耳边呼啸而过。
“昕悦。。。你怎么了。。。你这样一点都不像你。。。好可怕啊。。。”我睁开了眼睛,有些惶恐地望着她。
这根本不是我印象中善良温柔的恩人姐姐。
“对不起。”她咬了下唇,“师父是为你好。”
下一瞬,我闷哼了出来,一枚石子打在了我的大腿上,疼的要命。
来真的啊!
更多的石子飞来,除了脸颊和手背,她专找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打!
我只好咬着牙,开始挣扎起来。
我用力活动了下脚踝,那柄藏的很贴妥的短刃冒出个柄来。
那天晚上,最后我是用唇齿衔着那把刃将绳索割断的,估计整个过程,足足花了半个时辰。
重重从半空坠下的时候,我真的痛的要死,也气得要死。
什么习武练功,分明是在变着法子折磨我!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忍着痛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要走。
她也没有拦我。
结果,第二天晚上。。。依旧是在我熟睡得跟猪似的时候,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又被倒挂在树上。
不过这晚,我花了三炷香的时间就逃脱了。
第三天晚上,我悄悄睡到了偏殿,用木桌抵住了殿门。
当然很不幸。。。醒来的时候还是在树上。
这次我不知自己是真的冷静了,还是有些麻木了。
突飞猛进地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就逃脱了。
不过,卫昕悦似乎还是很不满意的样子,“真正的危急时刻,你没有那么多时间的,别人也不会像我这样不痛不痒地拿石子逗你玩。面对真正的刀剑,你有的只是一瞬一刹,要想法子再逃得快一点。”
我跌坐在地上,索性也不站起来了,靠着树干望着她,“我好端端地待在宫里,也不惹是生非,哪来的什么危急时刻。”
她道,“就是因为在宫里,所以才谁人都无法预料危险会在何时到来。”
我沉默了一会,忽道,“你说吧。”
“恩?”这次换她不解。
“你上次不是问我,人是洞悉一切比较好,还是一无所知更幸福吗?”我认真道,“我已经想好了。”
我隐隐觉得,师父和昕悦对我所做的一切,甚至他们出现在燕京这件事,都绝非一时兴起。
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缘由和故事。
我本是个怕麻烦的人,也没有喜欢打探他人秘密的癖好。
但是现在,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我避也避不了了,倒不如去揭晓一切罢。
“请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罢。”我凝望着她无比清澈的眼眸。
她静静地望着,沉默了许久,才道,“师父这个人,是个很奇怪的人。”
我一愣,不解她怎么突然又提到师父,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阿木师父是个怪人,这点的确是毫无疑问的。
“师父是个亏欠感很重的人,或许是全天下最内疚的人了。”她继续道,“有时你望着她的身影,都会感到她身上所背负的东西实在太沉重了。她这一生,好像总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别人,对不起这个天下。”她顿了顿,“我倒是觉得,她最对不起的人,是自己。”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听的有些云里雾里。
她朝我笑笑,“其实这世间有许多故事,不是你问了别人就会说的。”
“昕悦。。。你真的不是在消遣我罢。。。”听了这句话,我忍不住心中冒起了几分火气。
“你别急,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对师父也不算完全了解。”
她眸光极快地黯淡了一下,接着道,“所以我口中的真相,或许也只是一面之词。但我都答应过你了,既然你想知道,我自然知无不言。”她干脆也坐到我身旁,轻声道,“我是在十二岁那年随父兄进宫的,那天是先皇翎帝的寿辰。其实小时候的我很内向也很沉默的。因为我是庶女出生,也一直不太受宠,大多数时间里就是独自呆在房中缝绣和读书,日子过得平静却无趣。能进宫纯碎是父亲一时的心血来潮,但我至今都感激父亲当时能带我一同进宫。因为如果没有那一天,我就不可能在宫中遇见师父,也不可能至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师父在宫中。。。到底是什么人啊?”我问道。
“她是。。。”她顿了顿,瞥了我一眼,“一个很有身份的人。”
“女扮男装,很有身份?”我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一个身份出来。
“你如今不也是女扮男装,很有身份么?”她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难不成。。。”我本想说难不成她也是王爷,但当时唯一的王爷就是当今圣上啊,所以又改口道,“是朝中重臣?”
她笑而不语。
“总不能是先皇罢。”说完,连我自己都笑出了声。
先皇要是女的,那慕容盈岂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她却不笑了,待我自行笑完,她才表情严肃地继续道,“那天,我虽然进了宫,却没有资格吃席。许是因为我话不多又不讨喜,其他大臣之女故意将我引到一处不知名的花园里,然后丢下我跑开了。我那是第一次入宫,本就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根本不知道走哪里能跑回去找到父亲。自己胡乱跑了一通,反而更加迷了路。那时的皇宫感觉真的很可怕啊,像一只巨大的野兽随时会将我吞噬,而且还无人知晓。夜色渐渐暗了下来,我跑得摔了一跤,一只鞋子也不知丢到哪去了,总之狼狈极了。心中既害怕又难过,便灰头土脸地蹲在路边哭了起来。”
我望着如今素来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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