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涧中意-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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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真意闻言,将唇从杯沿移开,微讶地看向了沉蔻“这如何可能”
“你早便同我说过你二师姐她是极有主见、极飞扬难驯的性格,从来便不愿囿于一室。”沉蔻回想着蔺吹弦每每提起落云山、提起江心亭时的神情,挑眉道“但唯独一份儿时恩情,她却看做了执念,如今十年、二十年过去,从不曾放下。”
“其实若一定要说,便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嘛。”沉蔻说着,眉眼弯弯看向裴真意“不过我也是随口一说,我什么也不知道,猜测罢了,不必当真。”
41。此际暂生
“猜测罢了; 不必当真。”沉蔻说完,便笑笑不再谈及此事。
此间时辰过晚,酒楼中饭点早已过去,备菜的时间也就格外长久。沉蔻同裴真意在原处坐着; 还未等到菜碟上齐,就见到卫连臻掀开帘子; 紧接着蔺吹弦走了进来。
蔺吹弦神态平静; 伸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若有若无地看了裴真意一眼后; 她垂眸开口道“栩儿,我向师姐递的信已经送出; 不日将返回落云山去。”
她话音方落; 边上的卫连臻已经皱起了脸。但蔺吹弦也并不去看她; 只是垂眸拂开杯中水面上的茶叶后; 沉默须臾又继续问道“说来你也已有十余年不曾回过山中; 若是我问你愿不愿同我一道,你会不会考虑也回去一次”
杯盖与杯沿相碰的声音隐约脆响; 裴真意抿了抿唇; 抬眸和蔺吹弦对视。
还未等她作答; 蔺吹弦便笑了笑,放下手中杯续道“我知道你是散漫随性惯了; 这些年都未曾想过回去罢”
裴真意闻言轻笑一声; 回道“那倒不是。只不过是回去了; 山中也冷冷清清。大师姐习惯了清净; 我贸然回去又怕搅扰了她; 索性便不回去。”
蔺吹弦闻言便笑“你如何便知道,师姐就不想你了她都同我在书信中说了,这些年来你都只是往山中邮寄银钱,信也不过是三言两语报了平安。师姐数次问我,你究竟是否厌弃了她呢。”
裴真意闻言也并不回答,只是垂眸抿唇笑了笑,神情在旁人看来便格外像是心虚。
但不论如何,沉蔻却是明白的。她知道裴真意这些年来确实曾对二位师姐心生过失望,也在最难捱的过往中对她们抱有过怨怼,纵使那份不甘与不平都随着年岁渐长而渐渐化入了风中、成为了往事,却也仍旧曾是一道难以迈过的坎。
而这坎也不过是直到最近才被夷平。沉蔻知道,那些年里裴真意一人游方在外,其实是十分想念落云山的。即便是现在,她也应是依旧想念。
于是沉默到了这里,沉蔻桌下的手轻轻摇了摇裴真意膝头,面上是一派浅淡笑意。
裴真意朝她看去时,便见到沉蔻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神里是隐隐的期待与一如既往的平和。
于是一眼的对视后,裴真意微微攥着膝头衣裙的指节渐渐松开。
“自然不是厌弃师姐。”裴真意朝蔺吹弦看去,神态清浅和煦如常“只不过是我素来过得平淡,整日里不过是四处云游、讨个生活而已,也不曾有过什么趣闻,便千言万语只剩下一句平安,如此而已。”
蔺吹弦闻言笑了笑,并不再说什么,也不再谈论此事。
直到菜碟上齐,席间便不再言语,只是偶有简短问答,更多的时候便只剩下了极轻的碗碟轻碰之声。
待到离席时,沉蔻才轻轻握住了裴真意的手。
“你想不想回去”沉蔻瞟了一眼走在前方的蔺吹弦,轻声朝裴真意说着“若是想,哪怕只有一点点就回去好不好”
距离很近,即便两人都已经戴上了面纱,裴真意却还是能隐约感受到沉蔻身上不可抗拒的隐约沉水香味。她微微晃了晃神,以至于不经意间便答道“嗯。”
这声应答缥缈而轻缓,待到裴真意回过神时,沉蔻已经开始顺着话题继续向下了。
“那么若是回了落云山,你便可以带我去看好些地方了。”沉蔻说着,转了转手中轻纱扇,朝裴真意扇了扇“也能见到你大师姐。裴真意,你说她会不会像你二师姐一样喜欢我若是她不喜欢我,可该怎么办”
沉蔻虽这样说着,面色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含笑。裴真意也知道她不过是在找些话说好安抚自己,便也顺着她抿了抿唇,极浅地笑了笑。
“她不会不喜欢你。谁能不喜欢你”裴真意说着,伸手正了正沉蔻面颊上的轻纱,至今有意无意拂过她脸颊“不必担心,一切顺其自然而已。”
话题就此揭过,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了前方。此间天气阴凉,风色缓缓。
走出弄竹巷,一行人便跟着卫连臻往莲心街去。
“平时出门呢,还是点个妆面更好看。我觉得刚刚那个唇脂颜色很适合你,配上这件浅色的衣裙,换个硬些的发带,用点珠翠头面一衬,那必然是天仙也美不过你”
“可我觉得这个颜色太素,那个太花,都不若这个浅柚色花纹适合”
“你说得也对,那我们再看看”
那边沉蔻和卫连臻站在柜台前,扶着下颌一件一件地看着店中令人眼花缭乱的夏季衣衫,这边裴真意同蔺吹弦也站在一旁台前,拣着脂粉香膏并一些瓶瓶罐罐翻看。
裴真意掂着手中几瓶小瓷瓶,正同蔺吹弦低声说着什么。沉蔻回眸朝她看去一眼,还没看清个所以然,便听见身边卫连臻开了口。
“不过你这指甲颜色染得好呢,”卫连臻说着,牵起了沉蔻的手,将她指尖捏住对在高烛光下看,“我从没见过什么样的东西能染成这般颜色。”
沉蔻回过神来,执着团扇的手微微抬起,轻摇间挡住了小半张脸,笑道“是么。”
“是呀,你这是用什么配的、有什么好方子么”卫连臻放开了她的手,亟亟问道“我回去也做些才好呢。”
“这个”沉蔻自然是答不出,便只好回眸笑看了裴真意一眼,随后凑到卫连臻耳边轻声回道“这个是真意给我做的,我其实也并不知道。”
卫连臻看了裴真意一眼,抬腿就打算跑去问。沉蔻轻轻拉了她手腕一把“哎,你别急呀。她配的时候便同我说是秘方,便是连我也不肯告诉,如今你这样急急跑去问,必然也是无功而返。不若等着那天我从她嘴里哄出来了,再抄给你一份。”
“是么。”卫连臻眨了眨眼,旋即弯着眉眼甜声应道“那自然好,便先多谢蔻姐姐了。”
沉蔻见她当真好诓得很,便吃吃笑了笑,不再多言。
眼前莲心街是一条极陡的坡路,两边皆是些商铺店家,大部分是些衣衫脂粉店,却也有些卖吃食的小门户。
若是平日里沉蔻同裴真意出来走一趟街市,便往往至多不过一个时辰,两人就能将一条街尽数看完、开始回程。但眼下多了个卫连臻,时间便整个儿拉长了数倍。
于是待到几人真正开始回行时,时间便早已是酉时之中,天已薄暮。
夏日临晚,残阳胜血。沉蔻已经有些乏了,卫连臻却还是精神十足,正同一家卖冰点的商贩问着价。
“累了”裴真意轻轻理了理她前襟,轻声道“回去你便歇会儿,我驾马罢。”
沉蔻向来不爱多走动,眼下若非是有卫连臻陪同、当真有趣,或许她早便该说累了。裴真意轻轻扶了扶她的腰,一时两人又轻声对起话来。
前边卫连臻掏出钱囊来,从商贩手中接过盛在专门容器中的冰点,回头朝沉蔻问道“你们平时说话都是这样轻声柔气的么我这么久了,居然还从未听你们大声对过话。”
沉蔻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见一旁蔺吹弦无奈道“我师妹从小便沉稳,沉蔻姑娘也自然是一等一的矜持和煦。哪里像你再这样跳着走路,看你二姐来了不教训你。”
卫连臻闻言缩了缩肩膀,随后又立即挺起了胸“她这不还没来么漪姐姐便净知道拿二姐来压我。”
“她再不来,我便走了。”蔺吹弦轻飘飘说着,接过了卫连臻手上的冰点,翻身上了马。
“那可不行”卫连臻闻言便急了眼,同蔺吹弦纠缠了起来。两人对话多半是卫连臻说上一串,蔺吹弦笑着回上半句,如此来往,频频不倦。
沉蔻看了半晌,最终噗嗤笑了一声,摇摇头朝裴真意伸手,牵住了马绳“走吧走吧。”
说着她便踩住了马镫,裴真意伸手握住她的腰,将人托举上了马鞍,互动间默契无间。
于是回行,一路晚风微起,星月渐升。
42。情难成曲
待到见到了通往光晤湖边院落的小路; 微微阴霾的夜空中早已显露出黯淡的星色。
沉蔻被裴真意圈在臂弯里,好几次险些睡着过去。直到小路颠簸了起来,她才彻底清醒。
“要到了”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朝身后裴真意问道。
“嗯。”裴真意轻声答着; 将她身子正了正。
后面卫连臻牵着缰绳,同蔺吹弦走得极近; 仍旧在不断地说着什么。此间距离稍远; 林间叶响模糊了人声。
“你二师姐她当真无碍么”沉蔻回眸看了会儿; 最终收回了视线,朝裴真意问道“总觉得她始终心结未解; 也始终行色匆匆。她看你的眼神都同看连臻的眼神太不相同。”
今日时间短暂; 沉蔻多半是同卫连臻在一处走着; 与蔺吹弦的交流并不多。但每当她回过头时; 都总能看见蔺吹弦垂着眼睫站在裴真意身边; 偶尔会低声说些什么。
“她看连臻的眼神,便是我所见过真正看妹妹的眼神。但她看着你时的神色; 却复杂得让我看不通透。”
仿佛是始终未曾化解的、同那一日倾盆雨水之中所见一般无二的; 徘徊而彷徨、歉疚又低迷的神态。
这样纠葛而又明显的负疚; 从院中相见那一日起到如今便从未消退。
裴真意听她这样说微微愣了愣,幽幽叹一口气后垂下眼睫。
“这些我亦发觉了。但便是我不论如何地同师姐说我已不在意; 师姐她也总是解不开心结。她自觉欠了我; 且她也确实是负了我。纵使我自己已不在意; 但她也总不可能当做是无事发生。”
两人说着; 缓缓步入了泥泞渐干的小路中段; 颠簸渐止。
“皆言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自然是期望师姐释怀、也希望她能对大师姐释怀。但不论如何看来,这铃都是二师姐她自己亲手系上。该当如何,我已劝过。从今往后不过是仍要看师姐自己罢了。”裴真意说着,轻轻摸了摸沉蔻近在眼前的柔软发丝“时间很短,时间却也还长。我都能放下的东西,师姐也总有一天能够放下。”
小路中虫鸣微响,林叶窸窣。裴真意的声音清浅幽柔,沉蔻静默片刻,一时陷入思索,并未回答。
等了片刻不见回应后,裴真意隐隐失笑道“你又担心了”
沉蔻靠在她怀里,一时幽幽叹了口气。裴真意知道她定是又在无端忧虑,不由轻声笑道“便顺其自然,无需烦忧。”
沉蔻抿抿唇,终于还是伸手覆住了裴真意手背,思绪纠缠间问道“你不愿她再多思虑、你想让她释怀。那么你呢时间还长,你便当真不在意了么你又怎么可能忘得了”
纵使沉蔻从未亲身体会过裴真意待人的疏离冷漠,却也对裴真意如今厌恶人群、偏爱寂静看得清楚。
更何况初识之时,画楼之上裴真意的颤抖她也还记得万份清晰。那印象同那时风中摇响的银铃声一道,刻入了沉蔻心里。
她也是会软弱,也是会退缩的。有些记忆刻入了骨血,令她如今只是瞥见与过往相重叠的一角,也往往会如惊弓之鸟。
沉蔻不好去怪谁,但这份忧虑却也真实而不可忽视。
裴真意知道她的心思,一时笑叹一口气,将下颌搁在了沉蔻肩头,半阖着眼眸轻轻开口“我与师姐,又怎么会相同呢”
往昔的回忆仍旧近在眼前,仍旧纷乱鲜活、腥臭肮脏。但她从未刻意去记过,甚至始终在拼命忘却。
“那从来便不是我造成的,也从来不曾为我刻意记住。在知道师父故因之前,我从未想过再多揭开一点过往,也从未想过要同谁拼个你死我活。”裴真意说着,视线穿过沉蔻微微飞扬的发丝,看向曲折而微明的前路。
“于我而言,过去便是过去了。我从不曾负了谁,也从不曾被任何昏黑腐朽侵蚀,算得是仰不愧于天,俯不祚于人。那心结不过是一段深刻且苦痛了些的幼年记忆,终有一日,那最后一点颤栗感也会被我忘却。”
“我并不想变得苦大仇深。”裴真意说着,声音是如同往常一般无二的清浅“人生匆匆一甲子年,更何况我如今还有你我只想再开怀一些。”
她说道了这里,也停下了话题,只是轻轻拍了拍沉蔻,结语道“总之你便千万不要再忧虑,好不好”
沉蔻听她说到这里,也知道裴真意确实是同蔺吹弦毫不相同的。
裴真意所表现出的一切淡漠疏离,都并不是日复一日无法忘怀的心魔所致,而不过是些时间尚短从而难以剔除的习惯性排斥。
想着,她不由得终于笑了出来。
“忧虑不忧虑的,那还要看日后了。”沉蔻恢复了笑意,眉眼明明回眸朝裴真意看去。
一瞬的扫视之后,沉蔻又往后靠了靠,下颌微微仰起,凑到了正看路驾着马的裴真意耳边,一时声音轻而似吹,指尖挠了挠裴真意手背。
“什么时候,若你能同我吹了灯做些事而不瑟缩方能评定,你是否当真释怀。”
絮絮低语间,林中的小路很快便走到尽头,光晤湖昏暗之中的莲田渐渐显露一角。
裴真意在离开前留点的一盏门灯也在昏暗夜色中明亮了起来,细微的蚊蝇在光中围绕着灯罩飞舞。
夜色沉浓,走出小路后,裴真意翻身下了马,只留了沉蔻仍旧坐在马上,缓缓朝院中走去。
蔺吹弦同卫连臻也都下了马,此时不知为何也不再说话,于是四下一时便静悄悄的,只余下了微弱虫鸣。
灯火昏暗,湖水微澜,一切都平和安稳。此间只有沉蔻坐得较高,便一眼看见了小院篱笆外的石桌边似乎有团光。
“裴真意。”她轻轻推了推走在马边牵绳的裴真意,问道“你走之前,给石桌上留灯了么”
“未曾。”裴真意耳尖还有些红,闻言还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距离渐近,沉蔻也渐渐看清了那清冷灯光映衬之下的石桌边,侧对着林间路直直坐着的,是个身姿极佳的白衣女子。
几乎是一瞬,沉蔻便反应了过来,微微按住了裴真意肩头。
裴真意仰脸去看她,便见到沉蔻面色染了几分笑而不语,下颌微微挑起,看了看蔺吹弦的方向。
“恐怕是,卫家那位。”沉蔻指尖轻轻点了点石桌方向,这样说着。
裴真意顺着那方向投去一瞥后,便也立刻停下了脚步。
“栩儿”后边走着的蔺吹弦很快到了二人身边,见她停步不前,自然是有所察觉。
“眼前便到了,师姐先行便是。”裴真意让了让路,目光里带了几分指向性,示意她往篱笆外的石桌看,一时也不再多言。
于是这一眼后,蔺吹弦很快屏住了呼吸。
“二姐”卫连臻也一眼便看见了,立刻便丢开了手中马绳,抬腿便要往路的尽头冲。
然还未走出两步,蔺吹弦便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她手臂,将她按在了原处。
“嗯”卫连臻被拉了个趔趄,随后懵懂地抬起了头,看向蔺吹弦。
沉蔻无奈地笑着,从马背上轻轻落了地,靠在了裴真意身边,冲卫连臻轻轻摇了摇头。
“阿祝,我同你二姐说两句话,你莫要上前。跟着她们,回去好生歇息便是。”蔺吹弦说着,目光仍旧是直直地盯着石桌边那白衣女子,言罢便拂袖走了过去。
“哎”卫连臻急得跳了脚,却又碍于她二姐在此,并不敢当真追上去,只好在原地跳了跳,喊道“漪姐姐你别生气啊漪姐姐”
她方才可是听得十分清楚,就在蔺吹弦看见卫忧已的那一刻,分明是发出了一声冷笑。
“哎呀”眼看着蔺吹弦距离卫忧已越来越近,卫连臻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住,便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翻身上马一路冲回了院子里。
“”一旁的沉蔻同裴真意互换了个眼神,最终却只是无奈间摇了摇头,继续缓缓回行。
距离院门口越来越近,裴真意很快便听见了越发清晰的、蔺吹弦压抑的质问声。但不论沉蔻如何竖起耳朵听,都并未听见卫忧已的声音。
二人放轻了步子走着,眼看着便要绕开了那石桌、走到了院落门口,却见到始终一言不发的卫忧已忽然站起了身,回眸直直朝二人看来。
这骤然间的回身猝不及防,沉蔻微微吃惊地顿住了脚步,回望了过去。
眼前人身姿如玉,眉眼含锋,模样又生得极为正派而昳丽,负手而立间在昏暗的石灯下显得无端气场迫人。
一瞬的对视后,卫忧已拱手朝沉蔻二人行了个礼。
“在下卫家卫祢。”卫忧已说着,言行之间尽是大家风范“寻人至此,深夜叨扰,还望主家莫要见怪。”
裴真意亦回了一礼,声音浅淡道“在下落云山奚绰三弟子裴栩。不知卫大人此番马不停蹄地寻我师姐,不惜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这一语过后,沉蔻清晰看见卫忧已面色上的防备放下来了些。
“原来是裴大人。”卫忧已语调平和了下来,神色便也显露出了一派温文端雅“裴大人见笑。我同你师姐是私交,此番前来,不过是有话要说明清楚而已。”
“谁便同你是私交”听到这里,一旁立着的蔺吹弦终于开了口。
她站在一旁环着双臂,神色尽是防备“卫大人,你我早有约定,如今自是井水不犯河水,何来私交可言”
43。意难为趣
蔺吹弦一语过后; 裴真意登时便感到了些进退两难。
这事儿管不了的。沉蔻轻轻拉了拉裴真意,同她递了个眼色。
于是三言两语间,裴真意很快便带着沉蔻回了院中去。
两人拴好了马回到正门,一眼便看见了扒着门框往院外看的卫连臻。
“连臻; 这么晚了还不歇息么是不是找不到房间”沉蔻朝她问,却见到卫连臻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仍旧是目不转睛盯着院外看。
沉蔻见她神色紧张; 不由得又开始担心起来; 干脆跟着她一道站住,一人挨着一道门框; 朝院中看去。
裴真意看了这二人一眼; 失笑间摇了摇头; 接过了沉蔻手上的东西径自先去收拾了。
“你二姐脾气好像没那么不好。”看了半晌后; 沉蔻朝身边卫连臻说“方才我听时; 一直都是蔺前辈在质问,你二姐倒是始终未曾扬过声。”
“哈哈。”卫连臻尴尬地笑了笑; 摇头道“那是我二姐还没开口。”
“她向来总是先听人说; 自己最后才说话。咱们便看着罢; 待会儿我二姐若是开了口,她们两个恐怕还得要人劝架才拉得开。”
那会是什么场面猫打架沉蔻从来没见过这种新奇事; 先前听卫连臻的意思; 这两人分明是互有情愫; 却居然还能闹到如此地步; 一时便让沉蔻怎么也想不通透。
想着; 她缓缓眨了眨眼,便将信将疑地顺着卫连臻的意思继续观察了起来。
随着夜色渐沉,二人呼吸也一时放缓,于是院外话声也随着晚风暂止而渐渐清晰。
裴真意同沉蔻离开后,蔺吹弦便始终同卫忧已相对而立,石桌边即将燃尽的灯火将二人面色微微照明。
“”蔺吹弦先前早已同卫忧已说了一长段话,半是赶人半是不满,卫忧已却始终并无反应,于是到了如今,蔺吹弦便早已是再无话可说。
回回都是如此不理不睬,她到底把我当作什么蔺吹弦心中泛起些往常难有的愠怒,指尖在袖下蜷起。
“吹弦,说完了吗”好半晌过去,卫忧已才开了口,音色仍是如常沉稳,仿佛对蔺吹弦方才所言没有任何一丝感触。
蔺吹弦并没去回答,只是稍稍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地盯着卫忧已。
“若是说完了,那我便要说了。你不要离我那么远,过来些。”说着卫忧已就紧紧扣住了蔺吹弦手腕,将她往身前带了带。
蔺吹弦反手甩她,却一下未能挣脱。
“这一切都是你开始的,从你找上我,到你向我提出一切要求、同我做出一切许诺。”卫忧已更紧地攥住了她手腕,声音沉冷间如玉坠水“如今又是你莫名其妙要结束,凭什么”
“凭什么”蔺吹弦被她捏得生疼,却还是挣脱不开,不由得皱着眉咬牙回道“凭我最初便同你有言在先,我们公平自愿”
卫忧已打断了她的话“有言在先、公平自愿你究竟何时见过我应允怎么,如今元家没了,你便终于马不停蹄要离开了我又该有多少个十年见不到你了还是又要等哪一次你再度遭了难事,才能见到你假意惺惺地说不会离开我、说一切仰仗我蔺漪,你这算什么”
“这又何曾假意惺惺我向来便是”
“向来便是瞧不上我。”卫忧已再度打断她,另一只原本垂着的手也紧紧扣住了蔺吹弦肩头“是不是若不是我还有几分权势、有望能够助你达成心愿,你根本便不会想起我,是不是”
“卫祢你”
“我如何蔺漪,你是否太过分了”卫忧已仿佛已经把住了全场,再不给蔺吹弦半点开口的机会“便是个物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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