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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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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糸?是何人?”
  “沈司直当真不知道?”张若菡盯着她的双眸,看到的却依旧是一片渊沉。
  “绥当真不知道。张三娘子为何有此一问?”沈绥的疑惑似乎越来越大。
  张若菡看着她,片刻后微微一笑,垂下眸子:“沈司直恕若菡失礼了,只是沈司直与此人十分相像,让若菡心中有些彷徨。”
  “哦,是何人,竟会惹得张三娘子心绪彷徨?”沈绥似乎很感兴趣,然而此时此刻,缩在袖袍下的手,却攥紧了拳头,破裂的手指,鲜血再度流淌而出。
  张若菡忽而沉默,竟不再答。沈绥蹙眉看着她,然后就看到一抹狡黠笑容展露在她脸上,火光照耀之下,隐藏着暧昧的情愫。
  她说:“赤糸,是我的表哥,也是我的情人。”
  沈绥喉头再度蠕动,艰难地吞下了一口唾沫。一股燥热从她胸腹间燃起,她的面容耳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难以控制。
  表…表哥……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尺八:尺八是起源于中国吴地的吹管类乐器,形似箫。因长一尺八寸而得名。隋唐时期,尺八成为了宫廷乐器,名声大噪,后来传到日本。但在隋唐后逐渐失传,地位被箫代替。最近二三十年,才从日本重新迎回。其音色沧茫辽阔,空灵恬静,有时甚至粗犷凄厉。沉浮是其演奏的最大特色,气音是其音色的最大特征。感兴趣可以去网上搜一搜尺八的演奏乐听。听到尺八的声音,就能想起茂密的竹林间,两位武士正准备拔刀决斗。
  【注2】弓石:唐代一石大约是59公斤,换算下来,两石弓张力有118公斤。几石弓是计量弓的张力的,测量方式是将弓悬在高处,然后在弓弦之上悬挂重物测量。正常人的力量,能使用一石弓已经很不错了,骑兵作战时,一般使用不足一石的弓。小说里动辄十石二十石的,那太吓人了。
  另外,关于百步穿杨。古人所谓一步,是左右脚各走一步的距离,量化来说,是一百二十厘米。百步,那就是一百二十米。
  PS:今天稍晚还有一章。


第三十五章 
  沈绥陷入尴尬无言的状态; 明知这是张若菡在故意钓她; 却偏偏不争气; 脸红心跳难以抑制。天知道表哥表妹; 再加个情人,这等桥段究竟有多么的暧昧。沈绥不是别人; 她正是赤糸啊!听着自己的心上人突然把自己和她塞入表哥表妹的角色扮演之中,顿时; 一种禁忌香艳的气息铺面而来。张若菡那清寒的语调; 说着“情人”这个词; 那种钩人的感觉,比妖艳的烟花女子说出口来; 不知多了多少倍的诱惑力。
  沈绥再度后退半步; 清了清嗓子,道:
  “咳,请张三娘子自重; 绥无意知晓此事,三娘子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 谈及此等闺私; 实在不妥。”
  张若菡唇角的笑意泛寒; 眼里的光芒却愈发明亮。只听她道:
  “沈司直可是觉得若菡不守妇道女德,乃是淫靡乱性之人?”
  沈绥惶恐,拱手施礼,道:
  “请三娘子千万莫要误会,绥并无此意。”
  “那么; 为何沈司直在听闻赤糸表哥是我情人时,会这般面红耳赤?莫不是因气怒而赤面?”张若菡挑眉看她,眸光渐冷。
  沈绥稳了稳,答道:“绥面皮薄,尚未婚娶,听闻此等闺私之事,确有些尴尬,因而面红。绥只是认为,此事确实是三娘子的隐私,不当告知于外人。”
  “外人……”张若菡重复念了一遍这个词,意味深长,“沈司直,当真是外人?”
  沈绥抬头,面上泛起恳切的神色,道:
  “张三娘子或许对某有些误判,某与三娘子早年间确实并不相识。”
  “若菡不是问沈司直是否与我相识,我是在问,您是否与赤糸相识。”张若菡又一次追问道。
  “某当真不识得此人。”沈绥再度强调。
  张若菡终于沉默,不再发话。沈绥有些气息不稳,胸腔鼓动。垂着眸子,依旧不敢看她。此时此刻她面上烧得火热,只想要落荒而逃。这一番对话,堪比公堂之上审讯犯人,只不过角色调换,她成了被审讯的那个人。你来我往斗了好几个回合,莲婢给她下了好几个陷阱,幸亏她机灵,全都躲开了。即便如此,也出了一身的冷汗,酒已经彻底醒了。
  “沈司直……你可知,我那可怜的表哥,早在十数年前,就已失踪了。你说,她现在还活着吗?”半晌,张若菡的声音幽幽响起。
  沈绥张了张口,最后心一横,道:“请张三娘子节哀,以绥这许多年的办案经验,十数年前就失踪之人,多半是已经遭遇了不测。”她想以此话刺激一下张若菡,让她尽早断了念想,放弃寻找赤糸。
  “是吗?”张若菡的回答却让沈绥摸不着头脑,无论是她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态,都透着一股游离,仿佛根本不在意所谓“表哥”究竟是死是活。只听她话锋一转,忽而道:
  “这么多年了,若菡也心想,她大概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然后她看着沈绥,面上泛起笑容,道,“若菡瞧着沈司直亲厚,沈司直若不介意,若菡想与沈司直结为义兄妹,不知沈司直意下如何?”
  沈绥暗道糟糕,此番她是该拒绝还是应下?拒绝也未免太过不通人情,可答应下来,可不就真成了“兄妹”了,这简直后患无穷啊!
  正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张若菡又紧逼一步:
  “这不过是若菡一厢情愿,聊慰一番相思之苦。若沈司直不愿,若菡不逼迫。怕是,沈司直已然厌恶若菡了罢。”
  沈绥一咬牙,拱手道:
  “三娘子万万不要这般想,承蒙三娘子看重,若我沈绥有能帮忙之处,请尽管开口。”她这回答避重就轻,只说相帮之友人之谊,却未提结义之事。
  “这么说,沈司直是答应了?”然而张若菡不吃她这这套。
  沈绥真是要崩溃,这下,她已经无招可出。她若要铁了心拒绝张若菡,并非做不到,说些狠话,或者摆脸色掉头就走便可。但是她绝不会那么去做。对于沈绥来说,让她用这种方式去伤害张若菡,是天理难容的事,首先就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她此番回长安,本就打算与莲婢相认,好好对她,只不过时间点不对,才让她这般苦苦隐瞒身份。若是她为了隐瞒身份而伤害莲婢,岂不是本末倒置了?这让她以后还如何向莲婢表明身份?就算莲婢到时候相信她就是赤糸,故意伤了爱人心已成事实,她还要不要过日子了?她得给自己留退路啊。
  谎话一旦说绝了,就无法挽回了,这是她坚信的真理。现在她是可以否认自己不认识赤糸,也不认识张若菡,但这谎话并未说绝,尚有回旋的余地。当初她在慈恩寺中,就曾与张若菡有过一番周旋,她说了谎话,也给了暗示,本意就是想要让张若菡心存疑心,不要真的将她与赤糸划清界限,这也方便她以后行事,不至于将自己陷入困境。
  哪里知道,张若菡竟然这般咄咄逼人。沈绥真是哭笑不得,该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沈绥打算先举白旗,暂时退一步,万万不要把自己和张若菡之间的关系搞僵了。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一横,拱手弯腰,一揖说道:
  “是的,承蒙三娘子看得起,绥自当欣然接受。”
  沈绥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张若菡轻咬下唇,正在努力压制笑容。待沈绥抬起头来,她面上又恢复了淡薄从容,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既然如此,择日不若撞日。”张若菡仰头看了看天空,一轮下弦月正高挂天际,四周繁星闪烁,点缀着夜幕,“我二人便以星月为证,就地三拜,如何?”
  “就依三娘子。”
  张若菡率先面对星月跪地,沈绥见状也连忙与她并肩跪下。只听张若菡率先盟誓道: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星月为证。我张若菡,今日愿与沈绥沈伯昭契定兰交。自此以后,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生不同腹,死愿同穴。”
  她声音清澈高亢,情感真挚流露,说到“生不同腹,死愿同穴”时,眸中竟然闪现出泪光,已然是动了真情。然而沈绥知道,让她动真情的是赤糸,而不是沈绥。此时此刻,她大约是将身边的沈绥当成了赤糸,这样的盟誓,已然超越了正常义兄妹的范畴。生同寝死同穴,自古以来,都只有夫妻,而非兄妹。
  然而沈绥没有去挑这个刺,因为她已然喉头哽咽,双唇紧抿,心头翻江倒海,泪意上涌。死死捏住双拳压制情绪,定了定神,她才清了清嗓子,跟着盟誓道:
  “皇…咳…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星月为证。我沈绥,今日愿与张若菡契定兰交。自此以后,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生不同腹,死愿…同穴。”
  说罢,二人同时向天地星月叩首拜服,三下礼毕,二人起身。张若菡忽的有些站立不稳,沈绥连忙伸手相扶。待她站定,沈绥立刻松了手,低声问道:
  “三娘子可有不适?”
  张若菡正过身子,拉开距离,摇头:“无碍。”
  随即她抬起头来,看着沈绥。沈绥看到她眼圈泛红,但情绪尚算镇定。只听她道:
  “既然已经结为金兰,如今的称呼就太过见外了,沈司直莫要再称呼我为张三娘子。”
  沈绥蹙眉,一时想不到合适的称呼。
  “沈司直不若称呼我字。”张若菡含笑提议道。
  沈绥顿觉难以开口,半晌才腼腆喊道:“若菡义妹。”让她单独称呼“若菡”二字,她是万万喊不出口的,加上“义妹”二字才缓解了不少。即便如此,一出口,也让她羞得满脸通红。
  “伯昭义兄。”张若菡倒也不勉强她,等她称呼出口,自己便也立刻回应道。不过让张若菡没想到的是,本以为自己不甚在意此称呼,可等她真的喊出口,顿觉羞赧,小巧的耳根,也红得晶莹剔透,不由低下头来。
  将军府后院之内,一对刚刚结义金兰的青年“男女”,陷入了刚刚改换称呼的尴尬。沈绥不知道第几次清了清嗓子,为了掩饰尴尬,她说道:
  “三……若菡义妹或许有所不知,某年龄大约比较小,或许不该称呼为义兄义妹,该是义姊义弟?”
  “伯昭义兄真是不懂女人心。”张若菡闻言薄怒,嗔了她一眼。只此一句,沈绥就明白了,张若菡是故意的,好吧,她开心就好。
  “惭愧,是某愚笨了。”沈绥一揖告罪。
  夜色已然不早,沈绥提议送张若菡回屋休息。二人便离开后院,向将军府安排的客厢行去。这一路沉默,二人都没说话。
  沈绥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今晚简直做梦一般,她真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和莲婢姐姐义结金兰了,自己还莫名其妙地成了莲婢姐姐的“义兄”,还好不是“表兄”,这可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又哭笑不得。
  张若菡沉默,却好像在思考某些事情,一路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藏在袖袍下的双手紧紧攥着,这暴露了她此刻略有紧张的情绪。
  二人在张若菡房门口站定话别。
  “若菡义妹早些歇了罢,明日路程紧凑,或许会更劳累。”
  “若菡明白,伯昭义兄今夜多饮了酒,明日起身或许会头疼。最好让仆从熬好醒酒汤,喝了再睡。还有,划伤的手指,要注意清洗包扎。”
  沈绥闻言,下意识将手藏在了背后,然而现在藏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张若菡抬眸笑看她,沈绥脸上泛红,道:
  “愚兄明白了。”
  接着沈绥拱手告辞:“义妹夜安,明日见。”
  张若菡回礼:“义兄夜安。”
  沈绥转身欲走,却不防突然被张若菡喊住:
  “伯昭义兄且慢,若菡还有一问,望义兄解惑。”
  沈绥转身,就听张若菡问道:
  “伯昭义兄怎知,若菡年龄比较大?”说罢,她就紧紧盯着沈绥。
  然而沈绥面上并没有显露出张若菡预料中的慌张,只见她忽而轻飘飘一笑,道:
  “这世上,尚未有愚兄不知之秘。若有,也迟早要被查清。”说罢,微微颔首,沈绥转身,大跨步离去。
  张若菡立在原地,颦蹙秀眉,目送她俊秀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她最后这一句答话,彻底出乎了张若菡的意料。一整晚,都是张若菡占据优势,却没想到最后,却被沈绥反将一军。
  张若菡轻轻推开房门,转身掩上门扉。她缓缓背靠门扉,只觉心跳鼓动得异常激烈,心口已经忍耐得有些发疼。轻轻抬手,按住胸口,黑暗中,她深深舒了一口气。
  今晚,她大概做了自出生以来,最为大胆放荡之事。
  “赤糸,原谅我。”她轻声呢喃道。
  作者有话要说:  生不同腹,死愿同穴,莲婢啊……
  一整章的对手戏,看得很爽吧,下章开始要正经进入第二卷 的案情了。 


第三十六章 
  日头斜斜无力照耀在西方; 空气有些许闷湿。沈绥骑在马上; 望着南面几欲压将而来的阴云; 眉头紧蹙。
  怕是不久; 就要下雨了。
  行路第四日,过骆谷关; 继续向西南方向前进。已经过了京畿道与山南西道之间的界碑,他们已入山南西道范围之中。目前处在洋州境内; 今晚的目的地是华阳县的县城小驿站。
  昨晚一夜饮酒; 今日早起赶路; 裴耀卿与刘玉成脸都是青的。骑马是万万骑不动了,两人钻进马车之中; 休息去也。车队中还在骑马的; 除了同行护送的禁军侍卫之外,就只有沈绥和忽陀了。
  沈绥本身酒量好,昨夜发了一身汗; 又饮了解酒汤,今早起身尚算精神。只是她心事很重; 不似平时那般神采飞扬。忽陀安静地骑马跟在她后面; 他知道昨晚大郎归来得很晚; 回来时脸色有些古怪,但大郎未提发生了何事。
  “叮铃铃”,马车中,沈缙摇响了铃铛。沈绥回过神来,亲自跑马到车窗侧; 就见沈缙从车窗递出来一块书写板。这块小板子是沈绥亲手做的,刨得光滑的木板之上,被刷上了黑漆,沈绥称之为“黑板”。其上写着粉白色的文字,书写文字的工具是一种特殊的白色硬笔,沈绥称之为“粉笔”。是用石灰加水,再掺杂一些石膏,制作成一种长条状的白色小棒,又用木块雕刻出把手,将白色小棒的一端卡入把手之中,抓住把手书写,如此可以保证书写时不沾染粉末。把手还有可以调节粉笔长短的机关,十分精巧,不用时,可以将粉笔藏入把手之中,用时再推出,用完后,还可再更换。
  这黑板与粉笔,平时沈缙都是随身携带。她的轮椅右轮内侧,专门有一个夹层用来放置黑板,左右两边有卡槽可以固定,用时随手一抽就能拿出来。轮椅右把手其实是个匣子,可以打开,粉笔就存放其中,还有用于清理黑板的擦子。这都是平日里沈缙不方便使用唇语和手势时或者闲来无事打发时间时的工具。
  粉笔的书写方式与毛笔不同,但沈缙使用多年,早已经驾轻就熟。她甚至因此创造了一门独一无二的艺术——粉笔书法和绘画。然而这门艺术,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她才会了。
  此时此刻,沈绥看到递出来的黑板之上,写着一句话:
  【阿姊,昨夜发生了何事?】看来,沈缙也瞧出姐姐的状态不对劲了。
  沈绥看后,犹豫了片刻,轻声答道:
  “昨夜莲婢套我话,最后逼着我与她皆为义兄妹。我无法,只得答应。”
  沈绥看到沈缙抓着黑板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把黑板丢出去。她不禁苦笑,也怪不得妹妹会被吓到,就连她自己,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黑板缩了回去,没多久,又一行字递了过来:
  【你俩玩得真开。】
  沈绥:“……”
  黑板再度缩了回去,车窗帘掀开,沈缙探出头来。只见她对姐姐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道:
  【阿姊,这一路上,我看你怎么应付她。】
  “你这小丫头!”沈绥压低声音,佯怒喊道,作势伸出手来要抓沈缙,沈缙却一吐舌头,已经缩回了车厢里。沈绥好笑地摇了摇头,策马向前小跑了两步,被妹妹一打岔,她本来阴郁的心情却也舒畅了许多。
  她不自禁望向前方那辆双轮伞盖马车,唇角流露出苦涩微甜的笑容。
  彼时,双轮伞盖马车内,传来了张若菡的呼唤声:
  “无涯…”她清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似是刚刚睡醒。
  坐在前面车辕上的无涯听到呼唤,连忙掀开车帘进来,就见自家娘子正侧卧在车中,身下铺着厚厚的茵席、褥子,依靠着堆叠的靠垫、软枕,身上盖了一条毛毯,此刻正撑着身子起来。
  “三娘,您醒了啊。”无涯跪下,探身相扶。
  “嗯。”张若菡扶着她的手坐正身子。
  无涯给她递上茶水,她喝下,问道:
  “什么时辰了?”
  “申时末了,前面人说,还有五里路,就到华阳县了。”无涯回道。
  张若菡点点头,放下茶盏。
  “三娘,您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不饿。”
  “可是您午间都没吃什么,一直在睡觉…”无涯无奈道,犹豫了片刻,她还是问道:
  “三娘,昨晚发生何事了?我看见沈司直送您回来。”无涯知道三娘昨夜很晚才归,晚上估计也是一夜未眠,白日才会在车中补眠。
  “莫要担心,我正打算和你说这件事。”说完这句话,她提高音量,问了外面一句:
  “千鹤,你能听见吗?”
  “三娘您说,千鹤听得很清楚。”外面传来了千鹤的声音。
  “好。”她顿了顿,道,“你们仔细听我说,我现在有些想法,需要你们替我参详。”
  千鹤与无涯均竖起耳朵倾听。
  “昨晚,我试探了一下沈伯昭,我现在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肯定,他确实认识赤糸。”
  “三娘何以如此说?”无涯奇怪问。
  “我昨晚问他可识得一人,乳名唤作‘赤糸’,他说不识得。此后不论我如何直接或间接地询问他,他都只说他不识得赤糸。但是,这正是我最奇怪的地方。正常人被问及一个自己不识得的人,大多会再进一步询问此人的详细情况。我只说了乳名,却未提及正名与字,他为何不问清楚,一口咬定自己不认识?”
  “哦,确实如此,三娘真聪明。”无涯恍然笑道。
  车辕上的千鹤笑了笑,没说话。
  张若菡也笑了,淡然道:“但可惜的是,我依旧不能确认他是不是就是赤糸。昨晚……我几乎就要将他当做赤糸了,但是,最后还是觉得不对。昨夜我想了很久,我想我可能是考虑错方向了,我一直在追索他与赤糸是什么关系,却忽略了他本身究竟是谁。”
  “三娘的意思是?”无涯不大理解。
  “我懂了,三娘是怀疑他的身份了。”外面的千鹤应道。
  张若菡点头:“没错,虽然我早就怀疑过他来长安的目的,但一直没有去细想。现在我觉得,我们应当率先考虑这方面。这或许是最为值得探究的方向。”
  无涯和千鹤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张若菡接着道:“他昨晚饮多了酒,衣襟敞开,我看到他后颈上有涅纹【注】,且一直蔓延到后背。我觉得那涅纹不同寻常,或许能给我们某些提示。”
  “三娘……您看到了涅纹?”无涯惊讶道,随即她嘟囔,“沈司直衣服究竟穿得有多不整……”
  “咳哼!”张若菡面上微红,嗔了她一眼,无涯连忙闭嘴。
  只听张若菡解释道:“据我所知,断发纹身,是蛮夷陋习。近些年来,虽有些世家大族内流行此事,但并不普及。再有就是一些地痞破落户,模仿一些江湖逃犯黥面黥身,以威慑他人。最后就是,极个别人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纹身,比如信仰所致,或继承谁的纹身,再或者纪念某人某事,再不然就是为了掩盖身上的伤疤。沈伯昭本不是世家大族出身,当不是因为追求流行才会去纹身,他也不是地痞流氓或逃犯,我推测那或许是他的信仰亦或为了遮掩伤疤。他的涅纹很耐人寻味,如果有机会看到全貌,或许我能推测出更多的东西。”
  “可是三娘,您要如何看到全貌。沈司直又不会在您面前脱衣……”无涯下意识说道,可说到这里,却反应过来可以不必如此正大光明,派个仆从服侍一下沈绥不就清楚了?于是她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话,“好像,也不一定?”
  但这话她说出口就觉出不对劲了,她有些惊恐地望向自家娘子,就见三娘正抿着唇瞪着自己,表情又羞又恼,无涯涨红了一张脸,连忙叩首道:
  “三娘赎罪,无涯失言!”
  “今晚罚抄《楞严经》十遍。”张若菡的声音冷怒非常。
  “三娘……”无涯欲哭无泪,恨不得掌自己嘴。
  张若菡抿了抿唇,道:“该怎么看到他后背涅纹的全貌,我也没有头绪,否则又为何让你们帮我参详?”
  无涯噤若寒蝉,她已经不敢说话了。此时,外面响起了千鹤沉稳的声音:“三娘不必烦扰,此事千鹤虽然不能亲眼去查证,但办法还是有的,只不过可能需要一些契机。”
  “哦?”张若菡双眼一亮。
  “您就交给千鹤来吧。”坐在车辕上的盲女挥起马鞭继续驱赶马儿拉车,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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