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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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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绥的脸也腾地一下红了,结结巴巴道:
“呃……昏迷嘛,这做不得数的。我这么傻的吗?”
“傻。”张若菡缓缓道。
“好吧……”沈绥无奈了,不过也就只有她才知道,她确实在内心深处幻想过和张若菡有了孩儿。虽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人总是贪得无厌,她也不例外。她爱张若菡爱到了骨髓里,自然而然,也想能有一个属于她们俩的骨肉承欢膝下。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渴望,红尾蜥的毒素,将她的渴望放大了,竟是在昏迷中将这愿望诉诸于口。
这不应该的,若因此勾起莲婢的愁绪该怎么办?
她正兀自惶恐,张若菡却换了话题,询问她:
“眼下你放走了那些歹徒,回去要如何与圣人交代?”
沈绥回过神来,沉吟片刻道:“放心吧,圣人不会降罪。只是,我们要开始准备行李了。我想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都会在外奔波了。”
***
沈绥可堪一语成谶。
回洛阳之后,她第一时间与李瑾月一道,带着太子入宫觐见。等再出来时,二人的面色都不甚好看。她们沉默地一起回了沈府,彼时,张若菡、颦娘、蓝鸲和忽陀,已经将沈缙安顿入睡,正齐齐坐于前堂之上等待她们回来。在场的还有千羽门的呼延卓马以及柳郦,其余兄弟都回去休息了,累了整整三日,每个人都精疲力竭。
李瑾月身边,程昳没有跟着,她之前赶去了登封城,后来得知歹徒确在嵩山,又从登封借了兵,赶回嵩山与众人会合。眼下,她正在拱月军大营中整肃部队。
此外,还有一起赶赴嵩山救援的王忠嗣,此刻也在大营之中,这次出征,虽然并未直接与敌方发生冲突,且提前做了防护措施,但多多少少也有士兵着了毒雾的道。解药有限,短时间内,赵使君子也无法制出那么多解药,因而,还是有一部分士兵没能照顾得到。眼下,王忠嗣需要安抚救援行动中中毒的士兵,赵使君子也被他请入军营,不能立刻来沈府顾看。沈绥坚持自己的事可以延后,众人也并未拂了她的意。
“如何?”一进门,颦娘就询问道。
沈绥不说话,面色阴沉地坐了下来。李瑾月叹口气道:
“父亲发了一通怒,太子被软禁起来了。我和赤糸,因为没能抓到歹徒,有连带责任。父亲罚我立刻赴任河朔练兵,不许耽搁。父亲还要赤糸……把那群歹徒连根拔起,绳之于法,否则决不罢休。这还是赤糸解释,她已经埋下追踪线索,掌控了对方的行踪,打算牵出所有幕后黑手一网打尽,父亲的怒火才算平息一些。否则,赤糸怕都要被降职贬官,以作惩罚。”
“意料之中。”沈绥抿了抿唇,道。
“你要去哪儿找那帮人?”颦娘担忧地问。
“我们肯定是不能明目张胆地去的。眼下,对方藏身河朔,那里土地广袤,说不准究竟藏在哪里。我虽埋了眼线跟踪唐十三,也不能肯定他们一定不会发现而摆脱我的追踪。唯一比较稳妥的做法,是我们伪装出行,先行前往河朔。好在,伪装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千羽门的贸易网就足够保证我们沿途的食宿了。”沈绥道。
“何时动身?”张若菡问。
“最近几日吧,也不能马上就走,我得根据唐十三那里的情况下判断。而且,我也不能把琴奴单独留在洛阳,她这个身子,总得将养些时日,才能出发。”沈绥忧心忡忡地道。
众人默然点头。
沈绥忽的看向李瑾月,道:
“公主,你先行出发,尽量高调前往河朔,吸引幕后黑手的注意。圣人今日不是要你立刻赴任河朔练兵吗?”
李瑾月点头:“我正有此意。只是,看来我要与你们分头行动了。”
沈绥道:“如此才是最好,我不宜与你同行,太过引人瞩目,会引起怀疑。”
“事不宜迟,我这便回去准备,后日我就出发。”李瑾月道。
“先别这么急。”沈绥道,“还记得我与你提过的关于杨小娘子的事吗?”
“嗯?”李瑾月有些懵,她不大记得沈绥与她提过什么关于杨玉环的事了。
沈绥无语地看着李瑾月,这死兔子记性真差:“我让你对她好点,尽量拉拢她,还记得吗?”
“哦。”李瑾月不在意地应了一声。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望了一眼张若菡。张若菡倒是平静地看着她,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兴趣。李瑾月莫名有些尴尬,也不知这尴尬从何而来。
“你这趟出去,没有个一年两年的怕是回不来了,你就这样把人家小姑娘丢在洛阳的公主府里,孤孤零零一个人?”沈绥问她。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带她去河朔?我是去练兵的,又不是去旅行的。”李瑾月顶了沈绥一句。
沈绥气道:“你若还当我是你的谋士,就听我的,带上她。让她做你的侍女,亲兵,怎么样都好,总之不能丢下她一人。你的拱月军不都是女子嘛,怎么就不能带上她了?你若将她留在洛阳,我怕会有后患。”
李瑾月蹙着眉看着沈绥,最后也没问原因,只是应了一声。沈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但她既然应下了,就肯定会做到。
“还有,这几日我会留在洛阳观察一下事态的发展,另外我会抽空替你先去接触接触那位御史台的杨文书。这位杨文书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沈绥道。
李瑾月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所谓的“杨文书”是御史台文书库的那个司书杨弼杨四郎,这些日子她都忙晕了头,差点把这个人给忘了。
细节商议定下,李瑾月便告辞离去。沈绥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额角,对忽陀道:
“忽陀,你写几封信,传河朔一带千羽门分部,把最近的事写的越详尽越好,让他们做好先期的调查,以及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此外,传书长安,召回玄微子、丛云、丛雨、杨叶,让李青暂时接管长安总部。”
忽陀面色一变,迅速应道:“喏。”接着即刻退下。
张若菡瞧沈绥面色凝重的模样,不由有些忧心。玄微子等人被召回,千羽门最核心的力量几乎都已然聚齐,这是否标志着,接下来会有一段相当艰难的苦战在等待着他们。
然而沈绥却笑了,拉起张若菡和伊颦的手道:
“走,咱们去看看琴奴。”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章发晚了,国庆节不出意外会有4…5章更新,不更新的那天我会在微博另行通知。
祝大家双节快乐!
第一百三十六章
沈缙病了; 这一病就病了足足七日才有所好转。赵使君子来看过; 说她受惊过度、又神伤肺腑; 乃至于气虚寒侵; 伤风病倒。虽不是什么大毛病,但心结不除; 往后神气受损,对脾脏很不好; 长久下去; 会引来更多症病。这与颦娘的诊断也完全相符。
开了调理的药方; 沈绥与张若菡、颦娘每日衣不解带地照料,直到沈缙的气色有所好转; 她们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赵使君子也顺便给沈绥、张若菡都诊了脉; 却并未看出什么不妥。张若菡除却从娘胎就带下来的体虚之症之外,其余一切正常,仍需药膳调理。而沈绥; 身子更是康健非常,乃至于从前她阴阳失衡的症状都消减了; 至于为何嗜睡嗜吃; 赵使君子捏着白须沉吟了半晌; 才道出一个可能的原因。
人体内的阴阳之气,乃循天道自然之法流转。从前沈绥体内的阴阳之气彼此倾轧争夺,本就是不寻常的现象,眼下却似乎寻找到了平衡点,以致相安无事。体内太极流转; 生生不息。气状发生了变化,身体自然会跟随调整,表现在外在,便是饮食与睡眠之上会发生变化,这也属正常。而沈绥身体的变化,似乎本身与红尾蜥之毒并无关系,那毒素确然是影响到了她的灵台清明,但如今也已然全部解除了。沈绥身体的变化,乃是她本身原发的,而非是红尾蜥毒素引起的。如果她未中毒,也一样会这般。
但赵使君子又说,沈绥的脉象中有一隐象,他摸不透。追问他,他却又细说不出了。他只说,还需观察,但并无大碍,不必太过挂心。沈绥不甚在意,张若菡却留了心,之后单独寻颦娘追问隐脉的问题,颦娘说她早已知晓沈绥脉象的不寻常之处,但是这是她家族祖传的脉象,每代人间都会出现一二人如此,并非是什么问题,所以不必担忧。伊颦家世代是尹家的族医,张若菡也就放下心来。但她始终有些在意,此事也就埋在了心底。
沈缙大病初愈,又将养了三日,才算彻底病愈。也就在她病愈这一日,六月初一,一大清早,笼罩洛阳上空数日的阴云,终于降下瓢泼大雨,闷热的空气转瞬被潮湿阴冷取代,天空中电闪雷鸣,一场可怖的暴雨席卷了整个中原地区。
六月初一,朔日大朝会,圣人辍朝了,这一日,一个惊天霹雳伴随着雷暴大雨击中了大唐,上至天潢贵胄,下至黎民百姓,所有人瞬间陷入无穷的悲愤与恐惧之中。
太子于昨夜在东宫悬梁自尽,留下遗书。书中承认自己私下暗结外国势力,妄图谋反,推翻今上,提前登基。但因事情败露,忙乱之下本想外逃,却又被抓回,绝望之下,了此性命以赎罪孽。遗书中还供出同党鄂王、光王,文臣数名,禁军统领数名,其中包括早已下狱的贺兰易雄,含嘉仓禁军大都督等等。将谋反之事事无巨细,毫无破绽地详尽写下。最后写道,主谋之人罪不可恕,但求圣人看在妻儿孤儿寡母毫不知情,放过他们。
自清晨发现太子自尽,圣人便第一时间赶到,之后便独自一人枯坐东宫半日未有任何动静,朝臣齐聚大殿之外,不得到一个准话,谁也不肯走。那日,沈绥仿佛早有预见般,并未上朝,李瑾月则早在五日前就已出发离开洛阳,前往河朔重镇幽州范阳。也就在这一日午后,一个人冒着大雨,打伞至沈府门外敲门,步态从容,哪怕大雨倾盆而下,袍靴尽湿,依旧不损丝毫风度。
忽陀开了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当面——杨弼。
“杨司书,家主等候多时了,请进。”忽陀并未惊讶,从容地引他入门。杨弼面带微笑,一扫往日阴沉寡言的形象,寒暄有礼道:
“沈先生果真料事如神。”
入乌头门,过堂穿廊,忽陀将杨弼引至东院书房,除履入室。书房自古以来便是主人家的私密之地,引客至书房相会,杨弼会心一笑。上筵时,因恐身上长袍滴水,染湿筵席,遂于门口绞干衣物。却不想门内响起一个郎朗如明月的声音,笑言:
“杨四郎且去换身衣物罢,如不嫌弃鄙下之袍服,就在那屏风后备着。”
绕出屏风后一看,不远处的宴席上,一人斜倚凭几,神态慵懒,却又说不出得俊逸潇洒,正笑意盈盈地瞧着他。手边烹水煮茶,确然待客多时。
杨弼遥遥拱手一揖,笑了笑,未有言语,这便入了屏风后,自去换衣。待到再出来时,已是一身月白压鹤纹的锦袍,蹀躞带下挂玉珏,清脆叮铃,迈步而来,风度自现,一张普通的面容,却又衬得愈发俊朗起来。
沈绥彼时已然起身,见他走来,拱手一揖,杨弼还礼,礼毕,沈绥请他入座。
“旧貌换新颜,这怕便是杨四郎的真面目罢。”沈绥一面提壶斟茶,一面笑而道,水雾腾腾,模糊了她的面容。
“能使人旧貌换新颜,这是沈先生的本事。”杨弼倒也不解释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还给沈绥道:
“此物之主,便是沈先生吧。”
沈绥放下茶壶,接过信来,仿佛从未见过一般拆开来看了看,只见信上只有一行简单的小字:【购木兰三十枝,彼欠三十文未还,欲讨之,当见。癸酉、宣俨、北斗。】
沈绥笑了:“这是讨债的条子罢,怎么就成了我给你的呢?”
杨弼也笑了,道:
“沈先生真是心思跳脱,出这样的题目给人来猜。这条子上的每一个字都意不在原义,如何能是讨债的条子。木兰这种随处可见的花木,一枝能值一文,这世上米盐又当何价?况弼从未购取过木兰,一瞧便知当中有藏暗语。前面的权且不提,单说后面的‘癸酉、宣俨、北斗’三个辞,便是指得您这沈府所在的位置。”
“哦?何以见得?”沈绥问。
“癸酉,癸是十天干最末一位,揆也,万物闭藏,怀妊地下,揆然明芽,代指北方;酉,金鸡报晓,乃指东。癸酉一辞,便是一句:藏于东北。宣俨,乃是萧梁一朝,梁主道成的第二子萧嶷之字。此人一生宽仁弘雅,乃著《戒子》,有名言:奉先思孝,处下思恭;倾己勤劳,以行德义。洛阳城之东北,只有思恭一坊可应此辞。于是又得一句:思恭雅士。最后一辞北斗,北斗星成斗勺形,船夫观北斗夜航,乃看勺柄所指方向,在这思恭坊内,画一个斗勺,勺柄所指之处,可不正是这沈府吗?”
“嗯,有意思。”沈绥听得津津有味,于是又问:
“那么这前一句讨债之语,又是何意?”
“讨债不过掩人耳目之词,这条子您托了个皇城小奴送给我,未加密,也未遮掩,堂而皇之,反倒不让人起疑。我乃一穷酸书生,在外欠债,收到讨债字条,也是再正常不过。况此等小奴连字都不识得一个,如何能知晓这条子里写的什么?但您还是为了以防此信被人瞧见,因而用了暗语。所谓讨债,不过就是赐与还的关系。君对臣可比讨债之债主相赐,臣与君可不正是负债者奉还所欠了吗?这其实是暗示着要招募于我。不论三十文,还是三十枝,其实您都是在暗示我的年龄三十岁,亦是在暗示三十年前我母亲做的一件瞒天过海之事。这桩事,便与木兰此辞的隐晦之意相关了。”
沈绥笑而不语,等着他说出最关键的点。
杨弼却不紧不慢,端起茶盏饮下茶水,才慢条斯理道:
“木兰花,此花非彼花,乃指北魏巾帼英雄花木兰。因而,想必沈先生已然知晓我的身份,乃女扮男装之人了。”
“全对。”沈绥又为她茶盏添满,“我相信我的目光,也知道,今日过后你必会来寻我。”
“沈先生,我有一事不明,我收到您的条子,已过七日,七日了我才来寻您,您何以能知晓我今日会前来拜谒,还特意为我备了衣物?”杨弼询问。
“因为我知晓,今日太子薨逝的消息传出后,你必能看清形势,做出你的判断了。你是个当断则断之人,绝不会拖泥带水,亦不会浪费时间。”
“您竟然知晓太子今日会薨逝?”杨弼吃了一惊。
“数日前我便已知晓,准确地说,在嵩山上把他救回来后,我就知晓他时日无多了。”沈绥道,随即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道:
“他脑子里种下了一粒促使他自尽的种子,是那帮歹徒埋下的,手法是催眠。而且是深度的催眠和暗示,光是解毒,是无法解除这种催眠的。太子甚至完全相信就是他自己干的,他觉得他该死。而幕后黑手的目的,是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太子一党身上,混淆视听,顺便除掉武惠妃面前的绊脚石,打破如今朝堂之上的平衡局面,将寿王立储再向前推进一步。这并不是他们本来的目的,而是万不得已之后,才采取的手段。
原本他们绑架太子,是想要再发动一次玄武门之变,立下傀儡皇帝供他们控制,这个傀儡皇帝的皇位,最终还是可以让给寿王。然而失败了,于是退而求其次,欲将他绑走,在外地另立新皇,以分裂大唐,消耗大唐兵力,转移大唐上层的注意力。然而这个如意算盘又没成功,于是最最无奈的,便是迫使太子自尽,背负罪责,彻底消灭太子一党。
我问过赵使君子,他是当世唯一对催眠有所研究的医家。据他所说,受到深度暗示,尤其是暗示其自绝性命的病患,他曾在一本医道杂文之上见过一个说法,按照心智坚定的程度,最长不超过十五日,必然无法承受。我确实并不能肯定太子会在哪一日自尽,只是他决然不是什么心智坚定之辈。昨夜已然是第九夜,而今日是朔日大朝会,圣人本将在这个大朝会上宣布太子之事的处置决案。我推测太子熬不到这个大朝会了,因为以他的状态,他无法承受站在大殿之上,接受父皇与百官异样的目光,也无法接受自己被彻底废黜,成为庶人。内心强烈的自尽暗示,便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达到了最高。
一切确实如我所想,太子昨夜自尽了,今日,你看清了形势,来寻我。杨四郎,绥与你交个底,你的身份,我绝不会向任何人宣扬,哪怕你不愿再与我们为伍。只是绥十分需要像你这样的谋略之才,懂得隐忍与伪装,也懂得审时度势。这是公主手下最为稀缺的人才。”
杨弼自嘲一笑,道:“弼自认,不如沈先生。”
沈绥眸光忽的变得深邃,说了一句杨弼未能听懂的话:
“有朝一日你会明白的,我非是应许之人,也不该留于此地。”
杨弼蹙眉,沉吟片刻后道:“那么,弼该做些什么好呢?”
沈绥笑了,答了五字:“无为,且待之。”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上的太子李鸿(李瑛),死于开元二十五年,文中眼下是开元十七年,提前了八年的时间。历史上的太子,也是被武惠妃构陷谋反而死的。他与鄂王李瑶,光王李琚先是一起被废黜,贬为庶人,后被赐死。据史书记载,武惠妃是先联系了太子和鄂王、光王,让他们立刻带兵入宫,说宫中有盗贼。结果等这三傻披盔戴甲入宫后,武惠妃又说这三人谋反,于是玄宗就大怒,废黜赐死了三个儿子。私以为这实在太愚蠢了,因此我将这出历史复杂化,且将时间提前了八年。本文越写到后面,越会偏离历史轨迹,现在已经初见端倪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李瑾月骑在马上; 望着眼前的滚滚黄涛; 沉默不语。涛声喧嚣腾沸; 身后大批的拱月军将士却鸦雀无声。她静静地注视着宽阔的河面上; 波涛打着旋,卷着泥沙流走; 心间之感难以言喻。身上的盔甲在闷热的天气里,仿若蒸笼; 人处在其间; 已然是周身汗湿; 难受极了。头顶阴云密布,身后的暴雨且将追上她们了。行军五日; 大部队行走缓慢; 倒不是走不动,而是李瑾月在等消息。而就在方才,她接到了洛阳快马传来的急报。
这是一个噩耗; 一个她等待已久的噩耗,她的二弟; 昨夜在东宫中自尽了。
太子是她的兄弟姐妹之中; 唯一走得比较亲近的。若说他有城府; 确也有,但因心肠太软,使得他总是显得懦弱。他才能平庸,多半得依靠身边的谋士出谋划策,容易被左右。自尊心又太高; 总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以致沉不住气。走到这一步,虽不能说是咎由自取,却也算是成王败寇,难有怨言了。
只是犹记刚下嵩山之时,沈绥曾对她轻声提了一句话:
“太子时日无多,且待。”
沈绥未对这句话做过多的解释,李瑾月也并未细问。她们只是心照不宣般,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了下去。她以为她见惯了尔虞我诈,自己的手中也早已沾满了鲜血,会满不在乎地等待沈绥的预言成真。然而她错了,这几日心内的彷徨,以及方才听闻噩耗之后,心口沉甸甸的感受,是做不了假的。
她对她的二弟见死不救,已成事实,这条人命,她也有了份。这是她走上那至高宝座的重要一步,这一步上,填进了数十条性命。不知此后的漫长道路中,还有多少人会被她踩在脚下,亦或是她自己被别人无情踩落。
她没有后悔,因为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得到那个宝座,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赤糸、琴奴。皇位之争,哪有不死人的。她冷硬着心肠,只允许自己眼下这一刻,缅怀一下她那可怜的兄弟。
渡头口,大批的渡船已经开来了,李瑾月下了马,牵马上船。这里是温县码头,眼前横亘的滚滚黄河是他们前往河朔需要渡过的第一个天堑关隘。
站在渡船之上,她从腰间取下牛皮水囊,拔开塞子,往黄河之中倾倒出浊白的酒液。口中喃喃念一句:
“二郎,一路走好。”
一千人的队伍,依靠渡船拉运,也花费了整整一日才全部过河。及至最后一批士兵抵达北岸,李瑾月已经提前前往今日的落脚点了。温县的驿站外,拱月军驻扎了下来,开始生火造饭。李瑾月在驿站房中脱了盔甲,沐浴更衣,换了一身轻便的剑袖胡服,散发束独辫,负着双手走出了驿站,入了一旁的拱月军军营。彼时,营口正在放饭,今日的晚食是馕饼与羊汤,还有一份拌野芹。李瑾月取了一份吃食,端在手里,信步走到了营火边,坐下便甩开腮帮吃了起来。
身边还散着三三两两的拱月军女兵,见到李瑾月来了,她们也没有吃惊惶恐,只是起身向李瑾月行一下军礼,便坐下来继续用食,个别活泼的还笑着与李瑾月打招呼:
“公主,您可千万别吃那野芹,塞牙!”
李瑾月笑了,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道:
“我牙好,不怕!我就爱吃这个。”
话音刚落,刚刚巡逻了一圈营地的程昳回来了,手里也端着今日的晚食,坐在了李瑾月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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