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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钗黛]咸猪手,蟹黄酒-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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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去了,往后贾家又该如何?想到此处,不由得贾母不落泪。
一时间,整个荣禧堂里悲声不断,但闻抽泣之声。贾政心中虽不安,却还想劝着贾母放忧宽怀,又支支吾吾暗示着说凭女子光耀门楣到底不算正经本事,将来还贾家还需走科举这一条路才是,贾母不等他说完,已是劈头盖脸将他训斥了一顿,忙低头不敢多说什么了。
贾府上下皆知,元春娘娘这一去,贾府只怕不若往日风光,说不定还有大祸临头。主子奶奶们如邢夫人、李纨等人已经悄悄盘点手头私财,决意自保,王熙凤见势头不对,已是悄悄吩咐了旺儿媳妇儿把放出去的高利贷暗暗收回来,只是一时不得,尚需时时加以留心。大观园女儿如迎春、惜春等人依然如平日般下棋读书,迎春是素来逆来顺受、随遇而安,料得无论局势如何,早晚有一口饭吃,惜春为人孤僻,自以为看惯世事,抽身事外。
而林黛玉则不然。她一向心思敏锐,一叶落便知天下秋,早从贾府不同寻常的气氛之中察觉出些什么来了。正在这时,宝钗突然遣了人过来送信,言说叛党祸起之时冯家被波及,自己幸而脱得大难,如今隐姓埋名,叫黛玉不需理会世面上有关宝钗遇难的传闻。贾府宅门颇深,因阖家都在为元春的事情哀痛,有关宝钗遇难的消息就不曾传到此中来。此事黛玉本不知情,如今听得消息,为宝钗捏一把汗之余,更替她欢喜。因国丧的缘故,原本的赐婚自是要改期了。再加上宝玉的亲姐姐元春娘娘这般不明不白地去了,料得贾府中人也无人有心思提起此事。黛玉心中倒颇为惬意,反觉得比先前好了许多,只是这般心思,不敢与他人说知。
除黛玉外,贾府中最早知道宝钗死讯的人是王熙凤。她这日正在催着手底下人赶紧把放出去的印子钱收回来,旺儿媳妇面有难色,言说外边人被天理教的叛党吓破了胆,死的死,逃的逃,市面仍有几分混乱。“我听外头的人说,连薛家那个宝姑娘,这回都不幸遇难了呢,别家放出去的印子钱,许多都成了坏账,咱们家托奶奶的福,账目倒还算清楚,只是有些账死了老子的,少不得寻了儿子来补上,这里头须得费些工夫。”
王熙凤听到宝钗遇难,颇为吃惊,大感好奇,追问之下,旺儿媳妇儿便把外面市面上流传的那一套说辞比葫芦画瓢学了来,王熙凤听了,倒起了一番兔死狐悲之意,不免滴了几滴眼泪。她虽然嚣张跋扈些,却也知道宝钗平日为人,认作是脂粉队里的英雄,同她一般有手段的人物,想不到同薛姨妈闹翻之后,竟是这般遭遇!当下与平儿叹息道:“可见一步错,步步错,身为女儿家,半步皆是错不得的。她原本是有望做宝二奶奶的人,如今却……”
平儿忙在旁低声笑着劝解:“这也是她的际遇缘法了,半点怪不得人。原本我们瞧着林姑娘都要同宝二爷成亲了,偏偏遇国丧家丧,少不得要耽搁几年了,虽说她年纪小,耽搁得起,但到底费些周折,故而心中都怜惜她。如今比起宝姑娘来,却是幸运多了。”
王熙凤听平儿如此说,却疑惑道:“说起这事来,我也正纳闷呢。原本我们思忖着,林姑娘在京城不认得什么人,又是和宝玉从小玩到大的,相貌脾气也都相得,这桩姻缘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只是筹备婚礼了这许多时日,冷眼看着林姑娘,总觉得她脸上淡淡的,仿佛不十分乐意似的。如今国丧家丧这么一闹,婚事自然要往后拖了,她神色倒似松散了许多。你说奇怪不奇怪?”
第185章
贾府之中因为元春猝死,众人好似一下子天塌了一般,整日里灰溜溜的不自在。只是事到如今除了吃斋念佛、祈祷祖宗保佑,好使安然度过难关外,倒也没有别的办法好想。贾母便吩咐下去命阖府上下的人谨言慎行,免得惹出什么祸端来。
故而一时间贾府来迎送往之事骤减,往常有亲戚如王家史家、京城贵妇如南安郡王太妃、北静王妃等人走动,如今都知道贾家失了势,都借口国丧期间,不便往来。贾家众人心中越发忐忑,偏薛姨妈不知趣,她是个暮年的寡妇,原本就好来王夫人这边走动的,如今在家中被儿媳妇夏金桂搅得不安宁,时常到王夫人的院子里垂泪诉苦。原先元春的事情未出来前,王夫人倒念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尚肯敷衍她几句,如今却是心思全无。
然薛姨妈未曾察觉。她和王夫人姐妹之间也暗暗有些攀比之心,心中偷偷想着姐妹两人皆是一儿一女,外人都说薛蟠混账,但据她旁观,那宝玉淘气之处比薛蟠又有一番不同,也是个不省心的,故而这项算是扯平了,原本元春是宫里的娘娘,自是比宝钗这个不孝女要好上许多,如今元春一下子没了,虽其中有许多蹊跷古怪之处,但王夫人再也不好拿这项来压薛姨妈了。如今两相比较之下,王夫人比薛姨妈多个男人贾政,但每日里常宿在姨娘那里,对王夫人也只是面上过得去,王夫人还得每日里侍奉贾母,打理庶务,仔细论来却不如她这个薛家的当家主母顺当了。故而这般暗中一比较,薛姨妈倒比平日更喜欢来王夫人这里闲坐了。
这日薛姨妈又在王夫人哭诉夏金桂如何如何凶悍,薛蟠如何甩手掌柜不管事,王夫人听得焦躁不已,冷不丁就刺她一刺道:“此事正是多事之秋,朝廷忙着抚恤难民,各家各户都在忙着服丧,从前不和睦的那些人家,出了这桩事,也就顾不上为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了。怎的新娶的大奶奶这般不懂事,宝丫头年纪轻轻,去得那般惨,她还故意为这些事情怄你?依我说,你也不必总来诉苦了,一纸诉状告到衙门去,说她不孝,岂不什么都有了?”
薛姨妈正抱怨时,不防王夫人竟这般说,脸皮紫涨,支支吾吾说道:“我们这等人家总是要讲几分体面的。难道果真闹到外面去叫满城皆知不成?再者是宝丫头不孝,好心好意给她筹谋的富贵路,她偏不走,我顾念母女情分上门去看她,她见都不见,这等女儿,生她又有什么用?若是老天爷有眼睛,就该收了她,放了你家大姑娘,府里只怕也就欢喜了。”
王夫人见薛姨妈说的不伦不类,冷笑一声,正待说话时,却见旁边服侍的彩云玉钏儿一干人皆满脸疑惑看着薛姨妈。王夫人见其中有缘故,就问彩云道:“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这般看着姨太太,又是做什么?”
彩云素来伶俐乖巧,却比玉钏儿得王夫人看重,此时便道:“奴婢听姨太太话里的意思,竟是不知道宝姑娘的消息似的……”
王夫人被她这么一提醒,也醒悟过来,盯着薛姨妈看着。薛姨妈一脸莫名,道:“那不孝女能有什么好消息。这样的不如早早没了她,我心中反倒清净!”
自宝钗同薛家决裂后,王夫人虽然口中不说,但私下里却觉得薛姨妈不会办事,分不出轻重,把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儿逼成这般模样,连累着自己也被尤氏她们背地里取笑了去。前几日从王熙凤那里听说宝钗的噩耗时候,也曾感叹过几句。如今王夫人听薛姨妈竟然这么说话,越发不耐,不阴不阳地说道:“如今可正是趁了你的愿呢。许是老天爷听到你这个做母亲的在背地里祈祷也未可知。只是既是如此,怎地不见你心中清净,每日里仍旧为儿媳妇的事抱怨个不停?”
薛姨妈听王夫人这般说,一下子愣住了。王夫人这才饮了口茶,徐徐说道:“前几日凤丫头来报我,我方知道原来宝丫头嫁给那姓冯的之后,竟是住在城外头的。这原本也没什么,偏巧那日天理教的反贼从城外起兵,经过她家,把十几口人一并杀了,一把火把那宅子烧成了平地。我听说这个消息,难过得当晚都没吃下饭。还纳闷你这个做娘亲的怎地连个风声都未透露,想不到你竟然不知!宝丫头去了足足有小半个月,你仍旧毫不知情,也算是奇了。”
薛姨妈听说,如遭雷击一般。她对宝钗虽百般的嫌恶埋怨之心,却未料到宝钗这般命薄,居然就这般去了!当下忍不住放声大哭。王夫人只当她是难过,寻思着这才是天底下做母亲的人的一般心肠,正欲劝解时候,却听得薛姨妈一面哭一面说:“天底下哪里有这般道理?我还未去,她先去了。我还盼着她替家里出力出钱呢!这等天打雷劈的不孝女……”
王夫人见她这般样子,心中越发看她不上,一时间脾气上来,屏退左右,将薛姨妈好生斥责了一顿,打发她回院子去了。
薛姨妈眼睛红红被王夫人遣送回院子里,看见夏金桂正叉着腰瞪着眼睛骂人,冷不丁就悲从心来。她原本想着女儿孝顺体贴,儿子前程似锦,她好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想不到世事全然不如她愿,竟至这步田地!
当下薛姨妈中饭都没有心思好好吃,眼睁睁看着夏金桂在那边兴师动众,宰杀许多鸡鸭,只将鸡颈鸭颈用油煎了来吃,将大块大块的好肉随意赏人,心疼得不得了,却又不敢当面阻止,生怕夏金桂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谁知她不来招惹夏金桂,那夏金桂反而有胆子来招惹她,站在窗外大声骂她的陪嫁丫头宝蟾,其实是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说薛姨妈百无一能,还不如躺床上挺尸。薛姨妈在房中听得清清楚楚,气得浑身发抖,暗道:若是宝钗在时,怎容别人如此?这般忍气吞声忍了一阵子,到底忍不下去,推开门叫道:“天底下哪里有做儿媳妇儿的在婆婆门前大声叫骂的道理?”
夏金桂大声回嘴道:“这天底下也没有做母亲的要把自己好端端的女儿逼得诰命夫人不做,偏要送到忠顺王府里当小妾让别人玩弄的道理!谁不知道您老人家心肠硬,惯会折腾人,你女儿那样会孝顺人的,你还给她想方设法派了个不孝的罪名逼她走呢,更何况我这等做儿媳妇的?活该受您老人家折腾了!”
薛姨妈气得浑身打战,一叠声地叫人把夏金桂去送官,又吩咐说要备轿,亲自到衙门去击鼓鸣冤,告儿媳妇不孝。薛家下人大多是被夏金桂收服了的,又素知薛姨妈无能,哪个肯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仍旧扫地的扫地,煮茶的煮茶,都忙着侍奉薛大奶奶夏金桂去了,哪个肯把薛姨妈的话真正放在心上。
薛姨妈想不到人到晚年,竟然是这种际遇,当下又羞又气,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有心等儿子薛蟠回来,好好告夏金桂一状,叫他重振夫纲。想不到尚未等到夜里,却有常跟着薛蟠的长随匆匆忙忙赶来报信说,薛蟠在外头叫衙门的人给抓了,薛姨妈起初尚以为是薛蟠老毛病又犯了,打架斗殴误伤人命之类,气得捶胸顿足,谁知那长随却摇头说不是,说官差拟定的罪名是谋反。
薛姨妈大惊失色,想不通好端端的,薛蟠这等人怎会和谋反连在一起。她哪里有什么主意,厚着脸皮问夏金桂对策时,夏金桂于宅斗骂街倒是犀利非常,但是遇到这等大事,立马恢复闺阁女儿娇怯本色,哭的动静倒比薛姨妈还要大,只说自己命苦,嫁进薛家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又命人往娘家送信,叫人接她回去,她要往娘家长住。一时间,薛家人心浮动,乱作一团。
薛姨妈无奈之下,只得又跑到贾家去求救。贾家正在为自己的事情烦躁,本没心思理她,奈何亲戚情面,王夫人派了王熙凤过来,费了好一番周折,才把薛家的乱局给镇住了,回头寻夏金桂时,却是趁着薛姨妈去贾府搬救兵的时候,带着贴身丫鬟宝钗和几个娘家心腹收拾了屋里的金银细软跑了。当下王熙凤也无暇顾及这个,只发作了几个不听话带头闹事的下人,又催着贾琏出去打听情况。
贾琏接连去了数日,方回来吞吞吐吐说,这事还要追溯到几年前。说几年前薛家有个铺子的掌柜是天理教反贼,如今被捉了,供出薛蟠来。薛姨妈差点吓晕了过去,连声道哪里会有这等事。她于铺子里生意的事情全然不熟,急寻老伙计来问时,才知道还是薛蟠喜欢那龙阳之好惹出来的麻烦,说那反贼在薛家铺子做事时,薛蟠有意强迫那反贼的儿子,故而惹下冤仇,如今反贼落网,不期然竟将薛蟠攀咬进去。
薛姨妈闻言连声叫冤,只当是无妄之灾,又再三托贾琏代为疏通。贾琏却面有难色。实在推脱不过,才屏退左右,暗暗向薛姨妈说清缘故,原来被天理教反贼反咬一口,只是明面上的事情。却是薛蟠平日同贾珍、冯紫英一干人等厮混,为那坏了事的义忠亲王老千岁一脉势力密谋起复。此事原本皇上心知肚明,只因顾忌太上皇和皇太后两位老圣人尚在,不好发作,故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众人便料定纵使清算,也要待两位圣人仙逝之后了,不想天理教反贼一叛乱,皇家颜面大失,只怕那当今皇上亦是起了乱世用重典之心。底下的人心领神会,顺水推舟想借着天理教反贼的名义将这干人连根拔起。故而其余被天理教攀咬的人,不过使些银子,托些关系,轻轻放出了,上头却还指着薛蟠供出同党来,哪里肯放。
薛姨妈听贾琏说了这一番话,却是傻了眼。她心念急转,想起当日薛蟠跟着贾珍、冯紫英等人,珍珠如土金如铁,不知道填了多少银子进去,追问他时,信誓旦旦说在做什么大事,说要为她挣个诰命回来,可叹当时薛姨妈居然真的相信了,不料薛家银子花了大半,结果却盼来了锒铛入狱这种结局!
薛姨妈当下眼前发黑,晕倒在地。贾琏忙叫人送她回去。在贾琏而言,薛蟠死活尚是小事,但此事涉及宁国府及贾家世交冯紫英一干人等,却是大事。故而贾琏送走了薛姨妈,忙秉明贾政、贾赦,诸男丁一起到宁国府商议对策。谁知贾珍胆子大,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贾政来问时,一派泰然自若,还道他和冯紫英一干人等皆忠君爱国,自秦可卿死后,和义忠亲王老千岁一系再无干系,又说已经托了朋友,那薛蟠不日便能放出,叫他们静心等候结果,不必一惊一乍,反吓坏了自己。贾政等人闻言颇无奈,论辈分,他虽是长辈,但如今贾家的族长之位,却是贾珍那看破红尘的父亲贾敬早早传给贾珍了,故而贾珍若抬出族长的谱来,连贾政也压他不着。
荣国府诸贾无奈之下,只得派人通知了尚在庙里同道士们厮混在一处炼丹修仙的贾敬,又回荣国府关起门来商议对策。那贾赦在家时颇不受贾母待见,好端端的长子,世袭了爵位,贾母却叫小儿子贾政同她一起住正屋,贾赦反倒住在东边偏院。住所尚且如此,其余诸事可知,那偏心明晃晃摆在面上了。因了这个缘故,贾赦越发资质平庸兼自暴自弃,平日里只管贪财好色,搜罗些新奇古怪的珠玉文玩,享用些年轻娇媚的女子。此时贾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整日里忐忑不安,偏偏才能也有限,结交的官员中也没甚么得力的,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贾赦却听信了贾珍的话,认为贾政太过危言耸听,纵使元春新亡、宁国府密谋不轨,但到底旧时情分仍在,不至于如此,只管低头玩弄他从石呆子那里新得的扇子,见贾政焦急时,才勉强提了一句:“如今王家圣眷正隆,王子腾奉旨查边,旋即回京。既是忧心不断,何不请王家代为试探一二,从旁美言几句?”
王子腾王家,却是贾府的正经姻亲。单文字辈和玉字辈,就有贾政娶了王夫人,贾琏娶了王熙凤。两家关系亲密,时常走动。贾政虽然得贾母偏爱,却是个只懂得死读书的假道学,遇到事情干着急不懂得机变,如今正是束手无策间,听贾赦这么一提醒,竟视为唯一指望。当夜连赵姨娘房中也不去了,宿在王夫人房中,着实将冷落多时的王夫人好生奉承了一宿。外人虽不知年近半百的老男人能否奋起余勇,但已是尽心竭力。王夫人惊喜之余,忙由贾政代笔润色,修书一封,遣了贾琏带着得力家人,备齐了礼物,一路南下顺着王子腾返京的道路去迎接他。谁知也不知道是贾家气数将尽,还是有人重新祭起那狡兔死走狗烹的典故,贾琏尚未接到王子腾,贾政这边已是听到了噩耗,说王子腾走在水路上,被一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水寇给劫了道,光荣殉职。
第186章
且不说王家听到这消息之后,如何哭天抢地,王子腾殒命的消息传到京城外头的庙里,当晚贾敬便穿得整整齐齐,天黑夜深人静之时,趁着道士们不备,将炼丹用的朱砂一并倒入肚子里,第二日清晨道士们起来发现的时候,却见整个身体已经冷硬,面皮嘴唇发紫,腹中高高涨起,坚硬似铁,却是早早归天了。
贾琏先听说贾敬归天,继而听说王子腾殒命,虽心中有无限疑惑,却也只得急急忙忙赶回家来,打听得贾敬归天当日,贾珍贾蓉父子并不在京城之中,却不知道神神秘秘做什么去了。欲要再问时,又问不出什么。只是当今皇上听说贾敬归天,因贾敬已经将爵位给贾珍袭了的缘故,还额外发了恩旨,封了个五品官职,贾家合族上下见皇帝仍肯顾念昔日旧情,雀跃欢欣不已。贾珍贾蓉父子更是得意洋洋,贾珍犹向贾政道:“早说请叔父大人放宽心了。”
贾珍、贾蓉既回,请人择定了相宜的日子下葬。因皇上恩旨,着光禄寺按上例赐祭,朝中由王公以下,准其祭吊,故而送丧之人虽不若秦可卿当日声势惊人,却也颇为浩大。谁知一行人正待从北外门出城时,却有一队官兵拦在送灵队伍前头。贾家众人皆有几分恼怒,贾琏便勒住马,喝问缘故时,对方语气冷漠,只说顷刻有旨意前来。
贾赦、贾政、贾珍等人都不知道何故,聚在一起,惶恐不安。眼看即将误了时辰,贾珍不免焦躁起来。正欲说话间时,便见一群鲜衣怒马的官差簇拥着两顶八抬大轿摇摇晃晃过来了。贾政定睛看时,却是忠顺王爷的轿子。他素知贾家同忠顺王爷不睦,当下暗中叫了一声苦。那忠顺王爷微微露了个面,叫底下人当街宣读了圣旨,却是贾珍、贾蓉父子收监的旨意。贾政甚觉惊讶,欲要问时,忠顺王爷哪里肯答,只催着叫贾政等人送棺出城,又扬言说皇命在身,吩咐人要查抄宁国府荣国府,说恐有天理教同党藏匿。
一纸圣旨,不过一炷香的工夫,贾家就彻底翻天覆地,从深受皇恩的勋贵之家变成了有谋反嫌疑的不祥之宅。贾家人哪里还敢大摆排场,忙急急命人将贾赦的棺木送到城外停好,合家回返之时,却见忠顺王爷手下的官兵已是从荣宁二府抄出许多东西来。忠顺王爷坐在轿子里不露面,由他身边亲信的长史官主持。那个长史官曾来贾家索要过蒋玉函,正是同贾家有些过节的,遇到这等机会,怎会轻轻放过,当下假公济私将贾家翻了个底朝天,除却妙玉所居的栊翠庵尚未波及外,其余诸位太太奶奶的嫁妆皆被翻了出来。
偏贾家运衰,有那眼力好的从王熙凤的屋子里搜出一大箱放利子钱的票据,这也倒还罢了,又有人从库房中翻出许多东西来,一口咬定说是贾家窝藏赃物。气得贾琏当众拔出剑来要杀王熙凤。
王熙凤吓得脸色发白,一路赶去要寻贾母庇护时,却见贾母坐在荣禧堂里一动不动,面带微笑,仿佛睡着了一般。王熙凤心中奇怪,须知荣禧堂是荣国府正经的厅堂,上有御赐的牌匾的,若非款待显贵之人,极少会有人出入。贾母日常起居并不在此处,王熙凤便只当是老太太受了惊吓,一时累及,在闭目养神,她一回头见贾琏拿着宝剑要来杀她,也顾不上别的,连忙拉扯贾母的衣服,不料一拉之下,贾母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她身上砸了过去。王熙凤被吓懵了。贾琏见到这种场面,也顾不上许多,将宝剑弃了,同王熙凤一左一右欲搀扶贾母起身。王熙凤心念微动,这时候突然去探贾母鼻息,一探之下,鼻息全无,随即如一桶冰水浇到头上,从头凉到脚,颤声叫道:“老太太……老太太这是……”
王熙凤和贾琏都是年轻一辈中最聪明机变不过的人物,见到这场面却也骇然。贾琏被贾母的死惊了一大跳,顾不得再杀王熙凤,两人对望一眼,王熙凤已是苍白着脸,想到荣禧堂门口去叫人。谁知贾家平日里丫鬟如云,从一等丫鬟到不入流的小丫鬟足足分好几等,王熙凤听彩明念下人名册的时候只觉得长得心慌,但此时不知道为何,连一个丫鬟也看不见。荣禧堂内外静悄悄的,那鎏金的牌匾在昏暗的光线里尽显暮气。
贾琏一咬牙,还是去前头把贾赦和贾政请了过来。此时鸳鸯正守在贾母身前哭,琥珀捧着一杯茶两眼呆滞,原来贾母从外面送灵回来后嚷着要饮茶,鸳鸯琥珀两人遍寻不见平日奉茶的丫鬟婆子,料定必是见到主人家有难,急吼吼乱哄哄去收拾细软,打算跑路了,连贾母身边其余六个一等丫鬟都是如此。两人心中恼怒不已,却也只得琥珀亲自去厨房寻热水与贾母泡茶。这边鸳鸯一个人服侍贾母,见贾母神情寥落,就要拿美人拳与她捶背,谁知贾母不允,只说叫鸳鸯出去,容她老婆子一个人清净清净。鸳鸯本想着趁机教训教训那些见主人家有难就各自肚肠的丫鬟们,故而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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