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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拆迁队-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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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里抓住的这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还是个孩子。
她偏头看到她握着的匕首时,才认出了这就是她一年前养在山野里的食材。
四面聚集了几只野狼,朝着琴鬼呲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咕噜声,或是短促的嗷叫。
琴鬼嗅到蔺子归身上的血膻味,看到蔺子归眸子里狠厉的光时,她目光一亮,笑道:“你成头狼了!”
“好,我喜欢!”
蔺子归年幼娇弱,成年人都斗不过群狼,她更是斗不过狼了。
但人有别于畜牲,便是在于头脑。
她虽年幼,见识却广。她将野狼便溺之物涂抹在身上,沾染了狼的气味,野狼便将她视作同族。
单单作为狼族,也不一定能活下去,因而她杀了头狼,成了新的头狼。
当初在家宅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有多风光,如今在山林之中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便有多落魄。
琴鬼欢欢喜喜的将这头狼崽子带回了鬼门,让属下将她收拾收拾后,仍旧是当初那个灵秀的小丫头,只是如今眉梢染了戾气,身子骨也不像个柔柔弱弱的世家小姐了。
蔺子归记得当初的约定,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然而等着她的,不是被大卸八块,不是被敲开天灵盖被挖去脑髓。
等着她的是一枚银针。
琴鬼说:“我要收你为徒,你若允了,师父会帮你追查灭蔺家满门的幕后凶手,一个不漏。你若不允……”
琴鬼眯着眼睛笑:“鬼门只有鬼门众和阴魂能踏进,你如今进了鬼门,若不能成鬼门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蔺子归神色无惧,朝着琴鬼跪下叩头:“弟子清酒,拜见师父。”
“聪明的丫头。”
琴鬼素手一翻,银针刺入她心脉。她觉得心口处像是爬进了什么东西,心脏裂开了一样疼。她忍耐不住,捂着
心口在地上左右翻滚,痛吟出声。
片刻功夫,已是满头冷汗。
琴鬼半蹲下身子,取走银针,又喂了一粒丹药到她口中。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琴鬼的徒儿。你要记住,鬼门的人,一脚踏进了阎王殿,百无禁忌!”
清酒番外(四)
她入了鬼门后; 这世间便再无蔺子归; 有的只是鬼门刺客清酒。
琴鬼虽说收了她为徒; 但半年起码是有四月不在鬼门中的; 因此她还是跟着门人一起习武。
鬼门中一向由资历老的刺客来教授门人习武。受教的门人年龄不一,学的却是一样的本事; 习武的强度也是一样。
这对于十几岁的少年倒没什么; 对九十岁的孩子就太难了些,便越发分了差距高低。
暗杀的本领最让年少人血气上涨,修习无聊; 少不得找些乐子打发时间,这以强凌弱是常见的。
清酒在山林中野长一年; 狼口下讨生; 比别人不怕死,而且她是琴鬼亲收的弟子,身份不一般,虽然她年幼又是女子,却无人敢来惹她; 但也是因为如此; 旁人嫉妒她。
这日刀鬼前来校验弟子功夫,鬼门一向有校验的规矩。
刀鬼是不把人打的痛哭流涕求饶不放下台的,他正在上边翻着名簿挑选人; 便有人从背后将清酒推了出去。
刀鬼看了她一眼,说道:“听说琴鬼近日收了一名弟子,就是你?上来。”
清酒自知推辞无用; 接过了教习师傅递过的长剑,清酒走上练武台。
平日里不论是自己练习还是对练,众人都用的真刀真剑,长剑在日光下晃的刺眼。
刀鬼将簿子往下一扔,也不拔刀,说道:“动手。”
清酒虚晃一招,直取刀鬼心口。
就清酒这个年龄的人来说,这一剑出的已是极快,但对于刀鬼来说,不够看。
刀鬼虎爪一探,避开长剑,直接钳住清酒脖颈,提将起来,趁着清酒变招之前,将她摔向一旁。
“平日里你教习师傅是这般教你的?花里胡哨,再来!”
清酒握住长剑,强撑起身,再次向他攻来。
这一次依旧极惨,而且她不知不觉中使了蔺家的剑法,仍是没能过一招,被刀鬼打了一掌,长剑脱手,俯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刀鬼背着双手,睨着她冷笑:“我听说你曾是蔺家家仆,你方才用的起手式不是鬼门剑法,莫不是蔺家剑法?什么东西,画虎不成反类犬。”
清酒明知他不是在说蔺家剑法差,只是她自己使得不好,但仍是生了气,气蔺家被这样小瞧。
她拿起剑,大叫一声,三度出手。
许是有一口气撑着,这次竟过了三招,但最终还是落败,且被刀鬼夺了剑去,向胸前划了一剑。
她跌坐在地上,没被剑划伤,然而衣服破了,怀里的帕子被刀鬼挑了过去。
那帕子是她娘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她脸色大变,叫道:“还给我!”
刀鬼将那帕子握在手里,说道:“想要?自己过来拿。”
她起了身,赤手空拳便向他冲去,可有剑在手时她都只能与他过三招,没了剑又如何斗得过他,只有更狼狈罢了。
她偏偏又不肯服软,被揍得身上没一块好皮,跪在地上咳血,鼻子里湿黏黏的,一抹一手鲜红。
刀鬼转着那帕子,笑道:“还不求饶?”
鬼门的弟子,不管性子多倔多硬,在他手下过了一炷香都得求饶。
清酒发了狠,一手抓住刀鬼衣摆,拖拽着顺势而上。
刀鬼就站在清酒身旁,也不是不能躲,不过一犹豫间,已经被清酒攀了上来。
清酒双腿盘住他的腰,一手拽着他的胳膊,伸手就朝他手中的帕子伸去。
岂料刀鬼一计肘击,打在她脑袋上。她脑子一懵,嗡鸣不止,半晌没回转过来。
她知道,倘若刀鬼发了狠,随便一掌都能打死了她。
她也不怕,死了倒好,就可以去见爹娘了,她心里倒有些期望被刀鬼打死。
刀鬼手臂高举,她臂短,够不着帕子,力气也不如他大,将他的手拉不回来。
她气塞胸口,脑袋一凑上去,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在台下看得人直摇头,心道这人是找死,敢冒犯刀鬼,活不成了。
清酒咬的极狠,几乎撕下一块肉来。
刀鬼却不知道疼似的,开怀大笑,捏着她下颏,逼迫她松了口。
也不去止血,只是拉着清酒头发扯到自己跟前。
清酒在刀鬼眼中看到了她师父的那种狂热,邪肆的笑。
刀鬼咧嘴说:“小鬼,我中意你了,过来做我的徒儿罢!”
忽然间一道剑光向刀鬼袭来,来如急电,气势磅礴,刀鬼旁躲,手中的人和帕子却都被抢了去。
清酒只是觉得青影一晃,自己已经被另一人拎在手里。
“师父……”
琴鬼将那帕子劈面摔她脸上,又向刀鬼说道:“刀鬼,你要收她为徒,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剑鬼收起长剑:“刀鬼,你做的不合规矩了。”
刀鬼不以为意,笑望琴鬼:“不准收他人弟子为徒,门中可没有这规矩。”
琴鬼冷笑:“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命收。”
刀鬼豁地拔开长刀,整个刀身都反射白光,与这头顶烈日争辉:“我早想讨教这七弦宫的七绝音,今日就让我来开开眼界!”
鬼王相斗,小鬼遭殃。底下的人噤若寒蝉,没一个敢上来劝的。
剑鬼往两人中间一站:“门中禁止私斗。”
剑鬼抬出鬼门规矩来劝阻两人。刀鬼不会太放肆,立时歇了一半的战意,琴鬼迟迟不出手,他觉得没意思,便收回了刀。
琴鬼冷冷瞥了他一眼,拎着清酒下了练武台,回自己住处去了。
琴鬼和剑鬼出任务回来,想起自己还有个徒儿在,起了兴致想要考验徒儿功底,逗弄逗弄徒儿解解闷,没想到自己徒儿给别人逗弄去了,还逗弄的体无完肤。
好没意思。
清酒在台上凭着意志撑着,一下台放松了精神,立刻晕了过去。
她这伤皮肉伤内伤都不轻,琴鬼叫人给她上了药,到了晚上,她人还醒,又发起烧来。
琴鬼还真担心她就这样给刀鬼折腾死了,折她面子不说,自己往后可不就没了解闷的乐趣!
可这喂药喂一碗倒有半碗吐出来,琴鬼将碗朝属下一扔:“滚出去再倒一碗来。”
“是。”
琴鬼不耐烦的坐在床边,咕噜道:“养个孩子怎么这么麻烦。”
琴鬼手搁到清酒脖子上,说道:“不如杀了你,省得麻烦。”
她又笑道:“倒有些舍不得。”
正待抽回手时,清酒醒了,一双眼睛迷迷蒙蒙的,被子里伸出双手来,握住了她的手,叫唤道:“娘。”
琴鬼一怔,一把将她从被子提到跟前,咬牙道:“小鬼,你看仔细了,我有那么老吗!”
这人是烧糊涂了,也不管她说什么,眼泪汪汪搂住她脖子:“娘。”
“给我滚下去!”
清酒是一直悔恨在船上松了手,这时再有机会把住她娘是再不愿撒手,琴鬼哪里将她弄的下去。
清酒这一哭闹起来,不止不休,病中的人多少软弱些,她似要将这一年多来的委屈都哭出来,琴鬼越是斥责,她哭的越凶。
琴鬼塞着耳朵,恼道:“个小兔崽子,哭的我脑仁疼!”
要点她穴道,把她弄昏死过去。
那去端药的属下过来,瞧见这般情形,迟疑道:“大人,她本已重伤,若再将其弄晕过去,这药怕是喂不进去了,倒时病情加重……”
“她聒噪的很,不弄晕她,怎么让她闭嘴。”
“这,这……大人不如顺势哄哄她。”
“你让本座哄她!”
声如雷鸣,那属下吓得立即跪倒在地,连连道:“属下冒犯,属下该死。”
清酒的眼泪落到她脖子上,她衣襟湿了一块,贴着肌肤很不舒服,她偏了偏头,冷声道:“出去。”
“是。”
“药给我。”
“是……”
那属下躬身退了出去。琴鬼端着碗,说道:“吵死了。”
琴鬼看向清酒,心里觉得丢了又可惜,留着又麻烦。
东想西想之下,手上不自觉的抚了抚清酒的后背,哄起她来,倒还真有些成效。
房门并没有关上,剑鬼进屋里来时,一眼就瞧见琴鬼眉眼温和,好声好气的哄着清酒。
他愣在那里。他与琴鬼早年相识,琴鬼离开七弦宫后,是由他引进鬼门的,虽然她年纪尚轻,却也因为天资和剑鬼的关系成为五鬼之一。
地位虽高,任务也多,杀戮一事经多了,戾气便重,琴鬼离开七弦宫时本已不复往日清和,如今更是疯癫了。
可就在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看到了少时的她。
剑鬼微笑道:“倒鲜少见你这样用心。”
琴鬼一抬起头来,眉眼目光又有了往日的狂态:“我以为捡了个乐子回来,倒不想是捡了个冤家回来。”
“难为你,年纪轻轻就要当娘。”
“你竟然也会开玩笑了。”
“……”
琴鬼将那碗药半哄半灌了下去,半夜里,清酒的烧便退了。
清酒难得做了一个美梦。往日的梦里,总十分惨烈,前后皆是她家人的尸首,今日这个梦里,她娘是活的,过来接她,抱着她,还与她说了话。
清酒很不愿醒来,但是头昏脑胀,还是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发现景物颠倒,以为是还在梦里,随后才发现自己给倒吊在树上。
“哟,醒了?”
“师父。”
琴鬼倚着根细竹棍子,笑眯眯道:“身为刺客随时随地都应该保持警惕,被绑了都不知道,睡的跟死猪一样,就你这样,被人千刀万剐,片成细肉烫了,都还睡着!”
琴鬼一棍子打在她臀上。这一下虽重,也不是不能忍受。
只是清酒觉得羞耻,只有她爹吓她时才会在她屁股上轻轻抽一下,但琴鬼到底不是她爹,而且她现如今觉得自己长大了,就好比打人不打脸,这屁股也不是随便能动的。
她倒吊着,全身血液冲到脑袋里,脸本来就涨红了,被琴鬼一打,耳朵连着脖子全红了。
她费力挣扎,但双手被缚住,就只能像上了岸的泥鳅,紧着腰前后动弹。
“你,你放我下来!”
清酒脸上一红,眼睛也充了血。
琴鬼拿着那竹棍子戳到她脸颊上:“你还想咬我不成?”
“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跟刀鬼对练,居然一招都过不了,简直丢你师父的人!”
清酒气呼呼的,还真想荡过去咬她,被琴鬼一棍子又戳了回去。 “你平时根本就没教过我功夫!”
琴鬼想起来,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不教你,你自己不会问!”
清酒觉得她强词夺理,闭了嘴瞪着她,不跟她说话。
忽然有一道声音说:“你收了她为徒,总是这样搁置也不成,这次算是来得及时,下次她或许真给刀鬼夺去做徒儿了。不如你忙时,我来教她剑法。”
清酒寻声看过去,这才发现剑鬼也在,他坐在石桌前喝茶。
琴鬼笑吟吟道:“哎呀,很少见你这样多管闲事,今天是怎么了。”
剑鬼喝了一口茶,什么也没说。
琴鬼道:“算了,你来教也好。”
琴鬼反手又打了清酒一棍,说道:“下次你要在刀鬼手里过不了招,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从这日起,剑鬼在鬼门时,清酒都要去他手底下习武。
剑鬼练剑,一向只有对练。
他教清酒剑法,便亲自跟她打。
清酒只有挨揍的份,剑鬼的剑从来没有出鞘过,但那剑鞘打在身上也极疼。
疼倒也罢了,让清酒挫败的是她在剑鬼手中,依然是过不了一招。
莫说过招,剑鬼的剑比寻常剑要长一寸,他使将起来大开大合,清酒连近他身都做不到。
也不知道被打倒在地多少次,清酒喘息道:“不公平!”
剑鬼冷淡道:“什么不公平?”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你的剑比我的长,占了优势。”
剑鬼倒似很好说话,取下匕首:“好,我用匕首跟你打。”
“你的胳膊也比我的长。”
“可以,我手臂不会伸直。”
“你比我年长,多二十年的功力!”
“我可以不用内力。”
“好。”
清酒爬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着要过个十来招。
哪里知道仍旧是一招落败,她跌在地上,捂着肩口,那里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剑鬼将匕首往地上一掷,冷哼一声:“日后你与人交手,可无人会管你年纪大小,用的什么兵刃,比你高还是比你矮,想着怎么让着你,他们只会管如何能杀了你!”
“你有天资,也很聪明,但不要把这聪明用在歪心思上!”
“这道伤刻在你身上,给你一个教训,望你一生谨记,好自为之!”
清酒番外(五)
清酒用了三年时间; 才能在剑鬼手下过上百招; 彼时她已有十三; 身量拔高不少; 已经接鬼门里的任务了。
琴鬼因为任务远赴大漠,不知要何时归来; 近几年她确如承诺的一般; 追查灭门蔺家的参与者,手中有一些人的名单。
清酒暗中瞧过一眼,全记在了心上。
这一次她完成了任务后; 特意绕到云梦大泽。
白猿城中有她一位仇家,过的好生逍遥; 家境殷实; 夫妻和睦,子女孝顺。
清酒坐在屋檐上,瞧着下边侍女挑着灯笼引路,那主母牵着孩子,一路说说笑笑。
阴云遮月; 将她整个人笼在阴影之中。
原来这灭了她全族的人也有妻有子; 何以能如此狠心,杀别人妻子时就不曾想到自己妻儿,不曾生起半分怜悯之心么!
苍天无眼; 她蔺家血流成河,罪魁祸首却安乐无虞。
清酒将手上的石子捏成齑粉,指间都擦出了血来。
他们不配这安逸的生活!
她霍然起身; 像一条影子融到了阴影之中,再难辨身形。
这种大宅,草木茂盛,亭台楼阁错立,最适合隐藏潜行。
清酒悄然转过东苑,出了月门,到了花园中,影子像墨一样浓稠。
她走到湖石畔时,神色骤然一凝,察觉到对面有人出手攻来,她倚石缩脚,攀上湖石倒挂金钩,抽出短剑向下刺去,一气呵成。
阴云悄移,月光落下,那一团伏在地上的影子也瞧得真切了,是个十几岁的少女,目光锐利,一身黑衣,身姿矫捷,底盘压的极低,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
她反握刀刃,与清酒对峙,一高一下。
清酒不动声色打量她,看到她的服饰,说道:“唐门的人?”
清酒倒挂着,腰间的令牌露了出来。这少女说道:“鬼门的人?”
清酒脚一松,倒翻下来,落在她跟前:“你来这里出任务,不知要杀谁?”
这少女起了身,匕首一转,改为正握,刀尖对着清酒指指点点:“关你啥子事!”
黑夜里脚步声传来,是巡夜的两名守卫:“什么人在那里?”
清酒神色一冷,行动如风,欺至两人跟前,长剑转处,两人脖间染血,立时毙命。
这少女点点头,说道:“你身手要得。”
话音未落,清酒折回来,朝她攻来。
这少女一愣,但反应也快,抽出另一把匕首,双手挡架。
这少女身姿灵活,猫儿一样,又轻健又敏捷,用着匕首贴身打。清酒剑势凌厉,打法老沉。
这一轻一重的较量,一时难分胜负。
只是这少女害怕打斗声召来其他人,打的较为克制,便渐渐落了下风。
最终被清酒一剑撩的翻趴在地,还没翻转起身。清酒腿跪在她背上,将她压住,长剑插在她脖子旁,又反扭住她的右手。
这少女叫道:“道上的规矩,都是来做任务的嘛,井水不犯河水啊。”
清酒一扭她手臂,她正说着话,没忍住“嗷!”的一声。
“你来杀谁?”
“这宅子家主周玄禹。”
清酒淡淡道:“好巧,我也是来杀他。”
“那不正好,我可以跟你合伙嘛,唉,你松开我。”
“你叫什么名字,唐门第几代弟子,师从何人?”
“我叫唐麟趾,互报家门,你叫啥子?”这少女到底有戒心,不肯托底。
“麟趾,麟趾……”清酒怔怔的望着她,手上不禁松了。
麟趾与蔺芷,虽然音同,但到底有些差别。
她听得这名字,动摇至此,不过是与家中人分别越久,越觉得痛心,在这世上孤零零一人,过得越久,越感到家人的好处,便越是思念。
唐麟趾趁她不备,挣脱了她的束缚,她摸着后背,盘腿坐在地上,说道:“既然目的是一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功夫这么好,我俩联手,省一半的力。你将这个人头给我,收到的银钱我四你六,怎样?”倒也不计前嫌。
清酒静静看她,眼前这少女英气,笑起来爽朗。
唐麟趾见她不说话,撇撇嘴,说道:“那不然,我三你七……”
清酒依旧不言。唐麟趾又道:“我二你八!”
“……”
“喂!你也太贪了罢。好,我一你九!”
清酒还是没开口。唐麟趾一咬牙,说道:“算了,你只要将人头让给我交任务,我得的银钱全给你!”
清酒不禁带了丝笑意,问道:“你跟他有私仇?宁愿报酬不要,也要拿到他的人头?”
唐麟趾抱着双臂,好半晌,说道:“我跟他没仇,我只是要证明自己。”
顿了片刻,她声音坚定:“我一定要完成这任务,叫门里的人看看,我不是废物!”
清酒道:“你的功夫不差,何出此言?”
唐麟趾起了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咕噜一声:“我不认得路……”
清酒听清了,但没能理解这话的意思,下意识说:“什么?”
唐麟趾咬了咬牙,脸上羞红:“我说我不认得路,你聋的是不是!”
清酒恍然道:“原来你是路痴……”
“路痴又怎么,也不见得比人差,你瞧不起我么,我们再来打过,先前我大意,这一次绝对不输你!”
清酒摆手,神情淡然:“我只是奇怪,你一个路痴,为何成了刺客。”听她话里的意思,怕是很严重,连左右都分得糊涂,倒是难为她居然能找到这周家,又摸到了宅子里来。
唐麟趾的脸色忽然沉下来,她道:“认不认得路不是我能定的,成不成为刺客也由不得我做主,你问我?我也想问问老天爷。”
唐麟趾这话触动了清酒心事,叫她想起了自己家祸。
清酒说道:“是我失言。这桩任务就依你,人头可以给你,银钱我也不要,其他我都不管,我只要能手刃了周玄禹。”
“当真。”说起任务,唐麟趾一扫阴郁,见清酒颔首,她又问道:“你晓得那周老头子的卧房在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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