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经年(清穿)-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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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你还是少与我来往，我如今的身份，与你如今的身份已经是天壤之别，别让人闲言碎语了去。你在府里的威信也难以保全，往后府里若出了什么岔子你又不能服众，恐有难处。”我与徒冉会面都是在外面，不是在十三府里也不是在八爷府，可还是被有心之人看了去说道。徒冉是个明白人，什么都看透了，缓缓劝说。
我喝了口茶，道：“现如今还顾得上什么有的没的？别人若是有闲言碎语便让他们捣鼓去，这历来的明争暗斗还不够多吗？”
徒冉微微露出笑脸，道：“我是知道你的，性子还是如往年一般洒脱。倒是我自愧不如了。”我也笑道：“我那是打肿脸充胖子，再说了，你与我不同，你到底是做额娘的人了，我嘛，反正一个人，怎么着也无所谓。”
她没有笑意，取而代之一股惆怅。
我知道她的心事，便也不再说话，她突然道：“小时候家里穷困潦倒，母亲迫不得已下将我卖给了人家做丫头，我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过是做奴才的命，谁知那人却将我卖到了青楼，那时候我才八岁。我入了青楼后，老鸨非但没奴役我反而找人教我学问，我还心存感激，可是直到我十四岁那年，老鸨却要让我侍候一个花甲富商，我那时候才知道什么学问都是虚的，男人啊，不只是满足于容貌的光鲜。我发了疯般反抗时，那老鸨却喜笑颜开道我不用接客了，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他，坐在一个雅间里，自斟自饮，白衣胜雪，好似不属于这人间一般。我知道是他花银子才让我免于被人侮辱，从那之后，老鸨便再不逼我接客，其中也必定有他的缘故。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只是听我抚琴，或与我吟诗论句，他坦然告诉我他的身份，我惊讶的是自己听后竟没有丝毫震惊，高贵如他，这个身份的确般配。后来，我又认识了九爷十爷还有十四爷，我知道他不能娶我，于情于理都不行，他是天之骄子，而我则是一介青楼女子。我本想着就这样可以偶尔看到他一眼也是好的，却没料到那日来的却是八福晋。八福晋的雍容气度非我能企及，我这才知道我和他的差距，岂仅仅是王公与平民？八福晋要我从此远离京城，在我就打算远走高飞的时候，九爷却告诉我他有办法让我永远待在他身边，你说奇不奇（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怪呢，明明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是，却还是愿意这么一辈子……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九爷和八福晋原是表兄妹，现在却…。。九爷为我做的我又何尝不知呢，只是，女人也真是傻，偏生作践自己却还满心幸福。”
徒冉有一瞬间的失神，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那个毒舌九阿哥，竟也是一个情痴，只是他情深至此，却终究是错过了。
想来那元好问却是问到了千万人的心坎儿里去，问世间，情为何物，叫人生死相许。八爷呢？他爱她吗？她于他，是千千万人之中的一个过客，只是偶尔留下了一点绚丽色彩还是埋在心里的一个秘密呢？
徒冉的叙述没有一点泪水或是痛苦，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我看着她沉静的脸，突然明白了，既然有了这份爱，就让它一直埋在心里吧。
　“我明白你说的。”我握住她的手，手指微凉，她的笑容却很和煦。
这算是第一次，我和一个古代人的心灵有了真正的融合，赞同吧。
流传千古的，那不是爱。
喜儿福儿见我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皆是为我高兴，李白也整天跑来跑去的没影儿，却在吃饭的时候回来得特别准时，气得我追着它跑，弘昌时常往这儿跑，有时候会像模像样地拿来一本书说是要背给我听，有时候就是跑过来听我讲故事或者来逗李白。
我照常听着小路子汇报的胤祥的近况。
　“十三爷最近身体可好？”
　“回福晋的话，爷最近无甚大碍，只是膝盖时常有所隐痛，已经着太医瞧过了。”小路子细细答道。
我眉头蹙起，胤祥的膝盖竟从这时候就开始了吗？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是心中郁结，加上养蜂夹道常年湿冷所致，若是注重调养应是无碍。”
我听了小路子的话却怎么也放心不下来，难道历史真的要在我面前一一上演了吗？康熙四十九年，康熙在三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的请安折子上朱批胤祥绝非勤学忠孝之人，如不严加约束，必当生事。不忠不孝，四个字何其重！何况这几个字出自自己的父亲之口，虽然康熙对他的几个儿子要求甚为严厉，可是胤祥每次说到自己的皇阿玛眼里的崇敬和仰慕不会是假的，他看到了会有什么感受？这就是他心中郁结的原因吗？见我不说话，小路子轻声道：“侧福晋？”
我瞅瞅他，道：“福晋还好吗？”
他认真道：“福晋也好。”
我苦笑，小路子我是知道的，天性善良，话也只是说了一点点而已，我又岂会不知道，十三爷与福晋的感情甚为深厚，被人传为一大佳话，而我，却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一个男人，最终在山野花草和家养郁金香之中还是选择了郁金香，在现代，这就是一个常理，能为一个第三者离婚的男人几乎是稀有动物，最有仁义的不过是给一笔钱，然后说拜拜罢了，而在这儿呢，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现象，可是不管他娶再多的女人，与他永结同心的也只是他的妻子而已，妻子而已啊。在她们的眼里，我呢，不过是十三爷一时贪图我的美貌罢了，最终的最终，我还是什么也不是，昨日黄花罢了。
一句“福晋也好”却比什么都让我苦笑。
想着想着我就真的笑出来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可是转念一想，难道我要胤祥对他的嫡妻不闻不问，每日借酒消愁吗？
这样也挺好的，不过是多了个人，和我一起爱他，一起默默关心他……
　“嗯，待会儿你把燕窝粥给也和福晋送去，爷和福晋都要保重身子才是。”我淡淡吩咐。小路子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还是说道：“喳。”
胤祥，我会这样笑着等着你出来，一如当初你对我的等待。
十年，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而我们的生命却还是要继续。
我不知道胤祥的膝盖在历史上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我更不懂医学，在这方面，我几乎是一个弱智，唯一可以做的只有不断地等待太医的消息，每每深夜，提起笔来，想写些什么给胤祥，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写笑话还是写些哲理故事？我将最后一张纸揉起来，却是一阵阵苦涩。
一晃眼便又入了秋，去年的秋天我在干什么呢？是东篱把酒黄昏后还是青梅煮酒，把酒高歌？
喜儿为我披上一件外衣，道：“主子，四爷府上刚生了个小阿哥。等过了这些天恐怕又有的忙了。”我嗔她一眼：“有的忙你就这么高兴？”她却笑着说：“主子可别说呢，喜儿可听人说这小阿哥生下来天有异相，乃是大祥之兆呢。”
我一个激灵，拉着她道：“小阿哥取了名字没？”
　“皇上知道了高兴得不得了，给小阿哥赐名弘历。”喜儿奇（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怪地答道。我放开她，弘历啊，是弘历啊。
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日，爱新觉罗。弘历，这个后世留下了无数风流传奇故事的乾隆皇帝出世了。
　“主子？”喜儿道。
我一笑：“喜儿，命人去打一把金镶玉的金寿星。”
一月后，雍王府为小阿哥设满月宴，我特意带上弘昌，踏上马车，弘昌嘟着嘴问道：“姨，为什么一定要弘昌去呢？”我摸摸他的脑袋瓜，道：“四伯府上有喜事，弘昌不应该去贺喜吗？”弘昌抓抓后脑勺，道：“自然是应该的，只是…。。”“弘昌以后要好好和这位小阿哥相处，知道了吗？”我打断他。他虽好奇却还是点点头。
　“恭贺四哥弄璋之喜！”八阿哥的声音传来，淡淡的与他说的话不成正比，我刚好一只脚踏进去，还没有开宴，一干人等都在大厅了逗弄小阿哥。我往前看去，一个嬷嬷手里正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家伙，那嬷嬷前面的女子只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我记得见过她几次，是雍王府里的一个格格，算不上品阶，相貌普普通通的，并不惹眼，我也没有多留意，没想到这便是乾隆皇帝的生母，纽钴禄氏。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是格格了，听说因为她生了个小阿哥，前些日子进了侧福晋。我有些弄不清究竟是母凭子贵还是子凭母贵了。
虽热八阿哥掩饰得极好，我却还是能感觉出他眼里的失落，他到现在也不过弘旺一个儿子而已，可以说是子嗣单薄了，康熙也曾多次因为这件事指责他。我却只是觉得感慨，要说儿子，有用的一个就够了，窝囊废一箩筐又算的了什么？我也知道雍亲王是极其注重这个儿子的，他的子嗣也并不算多。
可是，真正能继承大统的不过是一个人而已。细细想来，雍正王朝之所以夺嫡没有康熙时候这么激烈，自然有雍正处理的独到之处，可是与他的儿子少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吧。
　“十三弟妹。方才在与四哥道喜却没见到你。”八阿哥的声音。
我撞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八哥。我也是刚来，弘昌。”一边推了推弘昌，弘昌与他接触并不多，唯唯诺诺地喊了句“八伯”八阿哥摸摸他的脑袋，笑道：“是弘昌啊，都这般大了。”
弘昌拉拉我的衣袖，道：“姨，这就是弟弟吗？”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掉入了一双深沉不带一丝波澜的眼睛里。我微微点点头，算作打招呼了，一边道：“对啊，弘昌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弟弟吗？”弘昌道：“弟弟好小啊。弘昌可以去看看吗？”
我笑道：“弘昌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啊，被额娘抱在手里。”一边拉着弘昌走过去，弘昌叫了句“四伯”又道：“弘昌可以看看小弟弟吗？”雍亲王露出一丝笑意：“喏，弘昌去看看吧。”弘昌这才欢天喜地地跑去了。
　“四哥。”我道，“恭喜了。”
我的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是我这些日子闷在院子里，与人交际的能力也降低了？他微微颔首：“多谢。”
　“姨，快来看！弟弟刚才睁眼睛看我了！”弘昌兴奋的声音。我抬起头，笑道：“真的吗？我来看看。”刚才的尴尬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可以抱抱他吗？”我问一边的纽钴禄氏，她抬起头，受宠若惊地道：“可以。”我冲她一笑，嬷嬷将弘历递到我手上，还挺沉的，我从没抱过小孩，当弘历到我手上的时候还有些手足无措，嬷嬷纠正我的姿势后，我看着怀里砸吧砸吧嘴巴的弘历，心里最柔软的一块被触动，这就是生命么？来的这么匆忙。
想到还珠格格里面对小燕子的出格行为吹胡子瞪眼的乾隆，再看看怀里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屁孩，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将打好的金寿星交给纽钴禄氏：“这是一点薄礼，聊表心意。愿小阿哥一生平安喜乐。”纽钴禄氏惊讶地看着我，半晌道：“多谢侧福晋。”我笑道：“你我品阶一样，若算起来，你是雍王妃还比我要高呢，这般便折杀我了。”她低下了头，脸似乎红了，道：“我替小阿哥谢谢你。”我道：“弘历…。。是个有福的孩子啊。”
我回去得较早，这种过分热闹的场合的确不适合我。
弘昌却已经睡着了，我无奈，不知该叫他醒来还是先送回马车，四福晋却熟络地道：“这是弘昌吧？真真像他阿玛，倒是许久没见了，既然睡熟了，不妨在府里歇息一夜吧？”我刚想拒绝，却听见雍亲王淡淡的声音：“就歇下吧。”人家都这么说了，我若是再推辞就是不识相了。“弟妹也留下吧。”四福晋道。我是万万不愿留在这里的，我立马说：“不麻烦四嫂了，我还是回去睡得习惯些，明早便来接弘昌回府。”四福晋还想挽留，雍亲王却道：“既然如此，便不强留了。”
我一边走一边心里暗骂弘昌这小子害我丢人丢大了。却不知觉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我捂着额头，抬起头，眼前的人一身藏青色袍子，挺拔威武。
　“十四弟？”我道。
他眼神凌乱，突然抱住我，一个温热的吻便落在了额头上，我脑门子一热，使劲推开他，无奈他力气远大于我，我只好由他抱着，一边道：“十四弟，你放手。”
　“不，我不放！他待你并不好是不是？旁人都可以看不见，可是我却怎么能看不见你眼里的伤？若是我早知道他会这样对你，当初我是如何也不会放手的！”他的声音低沉，像极了四阿哥。
我任由眼泪无声滑落，眼里的伤？什么时候，我已经这么…。。不堪一击了？
　“不放手又如何？若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选择的。”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他的手臂突然僵硬，我乘机逃脱，借着月光，他的眉头紧锁，棱角却异常鲜明。少年郎，正是崭露头角的好时机。
　“你……淮儿，你竟不怨他…。。”他的声音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问自答，“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
我摇摇头：“前事休说，胤祯，我们都不是谈这个的年纪了。”
他诧异地看着我，半晌道：“时间过的真快。”他又变成了那个意气风发，无所畏＇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惧的十四了。我动了动嘴角，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呦，这十三弟刚被圈，就在这儿会情郎呀，十三弟妹可真是左右逢源呀！”一个分外刺耳的声音传入鼓膜，我回头，身后是一片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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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沉舟侧畔
　眼前的这一切是多么地讽刺，十三福晋在十三阿哥被圈禁的时候因为寂寞勾搭上了自己的弟弟。明天的特大新闻。
我的眼睛有些晕眩，眼前的灯火变得模糊不清，我多么希望我现在能晕倒，可惜我的神志却异常清晰。我的余光可以看到十四脸上的肌肉紧绷，目光阴冷。充斥着杀戮的光芒。这样的他，是我从未见过的。他，果真是长大了啊。
说话的人是九福晋。
我和她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了，尽管我和九爷并无瓜葛，说起来她会针对我还真是毫无道理的，不过，妯娌之间的争斗需要道理吗？现实已经给了我答案。
　“十三弟妹，你不是说要回府了吗？方才福晋留宿的时候你偏生不愿留，我还怕是这雍亲王府让你不舒服了呢。”李氏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我看她，她一身缕金挑线纱裙，头上是满满的金器儿，让人差点以为生孩子的是她。数日不见，她的手段却是愈发出挑了，方才不说偏生等九福晋开口后才说，一席话，骂人不带半个脏字，却字字要了我的命。
雍亲王没有说话，却凌厉地扫了李氏一眼，李氏方才的气焰顿时灰飞烟灭，低垂着头，眼神却有不甘。这下，她怕是更加恨我了吧。
　“我和十三…。嫂子是碰巧遇上的。就寒暄了几句，不想让各位嫂子误会了。是胤祯的不是，这里给嫂子们赔不是了！”十四阿哥拱手道。
　“哟，十四弟说的好巧，要说这缘分哪，还得算十三弟妹和十四弟的，你说，这十三弟妹怎么就与十四弟这么有缘分？羡煞旁人呢！”十福晋出来帮腔。
　“各位弟妹们说笑了，既然是碰巧，大家亲戚之间寒暄寒暄也是应该的。”四福晋打断她们的话，“我们正打算出来赏月，不如十三弟妹一起吧？”后半句是对我说的，她给了我这么一个台阶下，我本应该是满心感激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不是滋味儿。
　“不了，我还是先回府吧，免得九嫂十嫂没了词不是？”我的嘴巴已经不受我的大脑控制了，明知道这般你来我往，明争暗斗只会两败俱伤，对我，对胤祥都不利，却还是不饶人地说了出来。
　“你…。。”九福晋刚想开口，我便抢先福了福：“各位哥哥嫂子，青箬告辞。”
流言如长了翅膀般疯传，又不断推陈出新，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向上发展。我自己无意中听到的，喜儿抱怨的，还有枕脉她们明里暗里讽刺的，我总共听到了不下十种版本故事，其中最热门的是我和十四阿哥早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可惜皇上却将我指给了十三阿哥，虽然如此，我与十四阿哥一直没有了断还在暗地里联系，现在十三阿哥被圈禁，我们就愈发胆大，那次在雍亲王府里私会，不想被发现。更有甚者，连当时的台词都给我编好了，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都出来了，我忍不住想像十四阿哥说那话时的表情，不禁大笑，喜儿福儿看我的样子满是不解，平常人若是听到了这样的话，还指不定怎么气呢，我怎么和傻了似的？我一边笑一边道：“我看就凭这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什么王实甫，关汉卿都该回家种地去儿，这第一大儒非她们莫属啊！”
喜儿福儿也被我说得笑起来，笑过之后，我又满腹愁绪，这些话，虽然我可以不在乎，可是对胤祥会有怎么样的影响？这一顶流言做成的绿帽子对胤祥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好手段啊！
　“喜儿福儿，从今天起，有任何府里的宴会喜事，务必让我知道。”我道。
　“主子？”喜儿疑惑。
　“我要去赴宴，总不能让人觉着咱们十三府没了礼数不是？”我道。想要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就是面对，面对…。。
九福晋十福晋看到我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现在正是风浪口，按理说我应该推去一切邀请，安安心心待在府里才对，可是这次我却如约出现在九阿哥府里。
九阿哥又纳了一方小妾，这位小妾却不是他自己张罗的，而是九福晋替他操办的，九阿哥好美色，人尽皆知，以往的小妾都是一顶小轿抬进府门就算完事的，现在却大张旗鼓操办，而且还是九福晋亲自出马，旁人还以为这位小妾有什么倾城之貌，而其中的道理我却是知道的，九福晋此举无非是为了找个理由办宴会，好邀请我，如果我拒绝了，那么无非是给她们一个制造更深谣言的机会。
看来，这次是她们失算了。
　“早就听说新嫂子有倾城之貌，青箬倒是真想见识一番能够劳动九福晋出马的新嫂子是何尊容呢。”我含笑对九福晋说。
我欣赏着九福晋花容失色，一张姣好的面容变得扭曲，她这回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想要打击我没打击成，却还给自己找了个争宠的对象。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换了个贤良淑德的美名，以后，只怕想要入九爷府的人是更多了吧？
　“不过是一个妾侍，哪能让十三福晋屈尊叫一声‘嫂子’？莫不是十三福晋和她是一样的贱蹄子？”九福晋倒是“巾帼不让须眉”
我嗤笑道：“也对，不过是区区一个妾侍而已，青箬无非是见了九嫂都如此待她，才心中惶恐叫一声嫂子的。她是贱蹄子，那替贱蹄子操办婚礼的九嫂又是什么呢？那娶一个贱蹄子的九爷又是什么呢？”我故意把声音放大，惹得许多人朝我们这边侧目，九福晋脸色更加不好，道：“还是十三福晋明白。”
我心里已经在大笑了，这个九福晋也不过是一个色厉内荏的货色而已。
回府的时候，却有说不出的累，我讨厌妯娌之间的斗争，可是现在呢，自己却已经不知不觉被仇恨包围，在一点一点地融入到这吃人的环境中去。今日我的话已经是十分不给九福晋面子了，虽然是出于自我保护，可是，今后呢？
今后呢？比如现在，我恭恭敬敬地送前来传旨的公公出门，康熙召我到乾清宫面圣。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人言可畏。
这一身月日缎绣云龙夹宫装着实让我透不过气，这也算是对我变相的一种惩罚吧？康熙让我进宫也就算了，可是还偏偏让人送来这一套看似华丽的宫装，穿在身上却是紧得很，康熙果真是一个老狐狸，表面上我是风光无限，不仅能进宫面圣还能得到康熙御赐的衣服，恩宠无限，可是康熙却着实打了我一个嘴巴子呀！
我不禁为自己昨天的出格行为感叹。
　“臣媳给皇阿玛请安。”我福身。
　“哦，起来吧。”康熙的语气不辨喜怒，却有一股帝皇该有的霸气。
　“听说你昨个儿给老九家的排头吃了？”康熙的话是一个问句，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一个陈述句。我只好老老实实道：“回皇阿玛的话，是。”康熙显然没想到我的回答会是这么干脆，笑道：“哦？朕看你可不像是好斗之人啊，说说看，所为何事啊？”他既然昨天的事都知道了，无所谓是不是九福晋告的状，那么上次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我咬咬牙，道：“回皇阿玛的话，上次在雍亲王府里臣媳不巧和十四爷偶遇，被九福晋撞见，九福晋说了些不耐听的话，臣媳故而和九福晋结了梁子。”
康熙被我那句“结了梁子”逗笑了，道：“结了梁子？你说的倒是干脆，你可知道妯娌之间耍手段该当何罪？”
　“臣媳不知，只是臣媳一贯没有家教，无法做到以德报怨，只是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毛爷爷的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这话倒是新鲜。”康熙道，“只是你现在已是皇子福晋，定不能和一般市井妇人相比，也要顾全皇家颜面。李德全。”
李德全闻言手执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是一柄汉玉檀柄如意。
　“喏，你去把这个带给九福晋。就说是朕赏的。”康熙的声音漫不经意。我听了却明白他的意思。忙道：“臣媳遵旨。”
去九爷府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