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叽照相馆-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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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了金宝宝小学，那么多的动物，体育课一变身，还是没有人和它一样。
　　虽然老师和同学都羡慕地说，你是珍稀动物，你非常受人类欢迎，但小熊猫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小马驹会比赛跑，小狗狗会玩接球，田鼠们三个一堆，五个一伙，还能一起刨土玩。
　　它没有伙伴，那些跟它长得一样的动物，它只能在电视上看一看。
　　所以现在看到了这个超级大超级大的自己，小熊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想要看个够。
　　它长大了也会变成这样吗？可以一巴掌就把坏人打跑，可以有庞大的软乎乎的肚皮，包围着它的时候，暖和极了。
　　熊先生原本是想狠狠给倒地的疣猪一口的，虽然吃了很多年的素，但熊先生知道自己的咬合力是可以咬断疣猪的脖子的。
　　但阻止了他的是小熊猫看着他时亮晶晶的眼睛。虽然藏在毛绒绒的黑眼圈里，但小熊猫看他看得认真，他看小熊猫也能看得极仔细。
　　那里面充满了惊奇与崇拜，这么美好的眼睛不应该让它看到血腥。
　　于是熊先生虽然张开了嘴，却只是轻轻叼起了小熊猫的后脖颈，一步步踏实又晃悠悠地往回走，带它去安全的地方，远离这恐怖的记忆。
　　保镖们动作很快，制服两只猪轻而易举。乔轲被搀扶了起来，乔妙蹿到了她身边，白净的脸蛋上竟然沾着鲜红的血。
　　“你怎么了？”乔妙一句话问完，就急得要哭起来。
　　“我没事啊，”乔轲推了推扶着她的人，站起身转了一圈，“我没事。”
　　她抬手抹掉了乔妙脸蛋上的血，上上下下将凶猛的小人儿看了一遍，确定小姑娘没有受伤，这才放心地笑起来：“战斗力爆表的小猫咪。”
　　乔妙“嗷呜”一声冲进她怀里，冲得乔轲龇牙咧嘴，也只能生生忍住了。
　　虽然她的小猫咪难得的主动，但现在有非常难得的画面不能错过，于是乔轲拍了拍乔妙的肩膀，道：“帮我去车里把相机拿过来。”
　　乔妙很听话，速度很快地蹿到车跟前，然后半个身子伸进被砸碎的车玻璃，抬手拽出了相机，又快速地奔到了乔轲面前。
　　乔轲接过相机，迅速对焦。
　　大熊猫叼着小熊猫慢悠悠走到了车前，然后松了嘴。
　　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变回人形，互相张望着对方。
　　半晌，小熊猫抬起前爪，伸直身子，要抱抱的模样。
　　大熊猫犹豫了一下，小熊猫已经支撑不住，呆愣愣栽到了大熊猫的肚子上。
　　大熊猫去捞它的爪子停在半空，小熊猫在肚子上耸啊耸，乔轲看见大熊猫笑了起来。
　　这是即使有着物种差异也能够看懂的笑容，不是熊先生在严肃的时刻嘴角上扬露出的亲民笑容，而是浑身放松，心情愉悦，眼睛闪着光，恨不得在身边划个圈，留个与外界隔绝的空间，留一段永恒存在的时间——的笑容。
　　这笑容让萧瑟的背景染上柔和的光芒，让一大一小的黑白熊猫绽放出绚烂的光彩。
　　乔轲不断按着快门，然后她看到大熊猫突然朝着小熊猫吐了吐舌头，而小熊猫有样学样十分配合，也朝它吐了吐舌头。
　　哦，感谢上苍，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熊猫彩色照。
　　终于可以问心无愧地交工了。
　　乔轲放下了相机，欣慰地笑。熊先生的保镖手脚麻利，很快将现场收拾干净。
　　乔轲想起她的小猫咪，偏头去找，乔妙在她的侧后方站着，噘着嘴，腮帮子鼓得跟金鱼似的。
　　“怎么了，小祖宗。”乔轲赶紧弯腰看着她，抬手去摸她的脑袋。
　　但她被乔妙狠心地甩开了，乔妙瞪她一眼，气鼓鼓地往回走，车没有了钥匙，哪里都去不了，乔妙气得跺了下脚。
　　乔轲紧跟着她：“我们坐熊先生的车回去，得把这事的详细情况说一说……”
　　她的话没说完，乔妙突然一挥手，凭空开出一个洞来。
　　洞开得并不大，乔妙身姿娇小又灵活，精准无误地跳了过去。
　　这就为难乔轲了，跳不跳得过去是一回事，她的包还扔在车里呢啊。要跑回去拿趟包，这洞肯定得灭了啊。
　　刚犹豫了一瞬间，洞那边传来了乔妙一声气哄哄的大喊：“大笨蛋！！！你不过来就永远待在那边吧！！！”
　　猫咪心，海底针。
　　乔轲不知道哪里惹乔妙不开心了，但这种时候，当然是要唯命是从的。
　　还管什么包不包，乔轲拿出了这辈子最精湛的跳跃技能，往洞口蹿去。

　　第28章　小祖宗

　　
　　从拟人世界回来以后；　乔妙一直不和乔轲说话。
　　乔轲逗来逗去；　哄来哄去；　也没什么效果；　便干脆不做无用功了。
　　乔妙倒是一反常态地去浴室把自己洗刷了一遍，大概是因为衣服上沾到了不喜欢的气味；　脱掉之后就没再穿。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裹了条大浴巾，露着白生生的肩膀和小腿；　尾巴耷拉着；　头发湿乎乎的。
　　乔轲去给她买衣服的时候多备了些；　赶紧拿了新的内衣和一套家居服出来。
　　乔妙盯着衣服皱着眉，很不开心的样子；　一扭头；　连碰都没碰，跑到床上，就着墙角蹲了下来。
　　生什么气也不说个明白；　要放旁人，乔轲肯定要发火了。但扭头看见团成一团缩着的乔妙；　想着她不过是一只小猫咪；　乔轲的火气又全都转变成了心疼。
　　她是一只猫的时候；　也不能和自己交流呀。她变成人了，不愿意说话那她就猜吧。
　　乔轲将手上的衣服凑近鼻子闻了闻，她买回来就已经清洗过了，除了一点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再没有其他味道。
　　应该不是气味的问题；　乔轲抓着衣服抖开了看，看来看去，终于看出点苗头。
　　她在人类世界买的衣服没有放尾巴的地方，之前乔妙心情好的时候愿意收起尾巴，现在心情不好了，大概是不愿意收尾巴了吧。
　　下一次去拟人世界，她一定要去专门给猫卖衣服的店多囤一些衣物。乔轲默默地记在了小本本上。
　　但现在不穿还是不行的，乔轲在衣柜里翻了好一会儿，找出了一条长袖的棉质长裙。
　　和长裙一起拿到乔妙面前的，还有吹风机。
　　“你这样要感冒的，”乔轲爬上床，小心地道，“穿这条裙子，我给你把头发吹干，然后你就可以舒舒服服地睡觉了好不好？”
　　乔妙将脑袋窝在手臂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乖。”乔轲松开手上的东西，抬手像以前抱喵叽一样，双手揽着乔妙的胳膊，将她抱了起来。
　　乔妙张嘴咬在她脖颈上，撒着气却没有用力，乔轲一边呼噜着背，一边将人连拖带抱地架到了床边。
　　浴巾已经散了，松松垮垮地乱掉着。
　　乔妙不在意，但乔轲很在意。
　　她赶紧拿过裙子兜头就给乔妙套上，乔妙从衣服里挣出脑袋的时候，大力甩着头，湿漉漉的头发飞起，洒了很多水珠在乔轲脸上。
　　乔轲抹了把脸，长长叹口气，插上吹风机开始给乔妙吹头发。
　　她有先见之明，为了防止乔妙乱跑，自己上床两条腿圈着她，硬是将人圈在怀里，才终于磕磕绊绊地给乔妙吹干了头发。
　　“好了好了小祖宗。”乔轲一把推倒乔妙，然后拉开被子盖到了她身上，“累坏了吧，睡吧。”
　　乔妙瞪着她，伸手抓住了她衣服，乔轲一看，小家伙竟然故意变了形，又长又弯的指甲勾着她的衣服，不留下来就撕碎她的架势。
　　“金刚猫啊。”乔轲笑着道，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好，我不走，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乔妙松了爪子，噌地往里面蹿了一大块，背过身子，再也不理她。
　　乔轲原本是打算先处理下照片的，这会只得先上了床，之前的事情太刺激，她有些睡不着，来来回回地想了一会，大概也想明白了乔妙为什么生气。
　　自己的主人（虽然乔妙一定没把她当主人）为了别的动物，连带着我也要一起出生入死，打完架不抱我，第一反应竟然是去拍那个动物，天理何在呀！
　　这要是去论坛里开个贴子，那乔轲不得是被万人唾弃的下场。
　　想通了这个，乔轲一瞬间觉得自己混蛋得不行，真是被外面那些妖艳动物迷花了眼，忽略了自家的小猫咪。
　　她转身往乔妙那边蹭了蹭，抬手在乔妙胳膊上点了点，乔妙一下子收紧了身子，看来也是没睡着。
　　竟然让嗜睡如命的小猫咪失眠了，乔轲心下愧疚更甚，赶紧抬手揽了乔妙的腰，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乔妙没挣扎，闭着眼睛装睡着，身子热乎乎的，挨在乔轲怀里，跟个小火炉似的。
　　乔轲抱她抱得紧，手掌一下下地在小肚子上轻拍着，慢悠悠慢悠悠，乔妙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悠远绵长。
　　乔轲停止了缓慢节奏的拍子，但一点都没动，怕又吵醒她。
　　不知过了多久，在乔轲的思维也慢慢跌入混沌的时候，乔妙翻了个身，在乔轲怀里蹭呀蹭，最后终于找着了想要的地方，两只手掌放在乔轲胸前，无意识地踩踩。
　　乔轲迷迷蒙蒙地睁眼，看到小傻瓜的动作，笑了笑，低头在她脑袋上亲了亲。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很沉，等乔轲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乔妙已经滚去了床的另一边，睡得嘴巴微张，两只胳膊伸出被子外，摆了个猫咪勾手手的动作。
　　乔轲看得好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拉回被窝，乔妙长长的棕色睫毛忽悠忽悠，最终也没能睁开眼。
　　乔轲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乔妙放在桌上的手机呼吸灯一亮一亮的。
　　她点亮屏幕看了一眼，有邮件提示，是熊先生发过来的。但是要点进去就得有手机密码了。
　　乔妙这么在意熊猫的事，乔轲真想悄悄地把这事处理了，乔妙的密码她可以猜几个，但犹豫了会，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开了电脑修片子，中途店里来了客人，下去拍了两张证件照，再上楼的时候，乔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坐在桌前，手里握着电脑鼠标。
　　电脑屏幕上正是她拍的大小熊猫互动照，乔轲真怕乔妙一个气不过把照片删了。
　　“醒了？”乔轲决定转移话题，“想吃什么？”
　　谢天谢地，乔妙终于开口了：“肉。”
　　嗯……言简意赅，乔轲往厨房走，准备洗手作羹汤：“板栗烧鸡，水煮牛肉，超市里新到了山羊肉，晚上给你炖羊肉煲……诶？是不是还是不能吃辣？”
　　“照片修完了吗？”乔妙突然道。
　　乔轲一阵紧张，倚着门框探个头：“还差点。”
　　“先修照片。”乔妙从桌前起了身，走两步又去床上的墙角蹲着了。
　　乔轲松了一口气，走到桌前坐下，手上一边动作着，一边问乔妙：“熊先生来信催了吗？”
　　乔妙回道：“没。”
　　“那不急，我修仔细点。”
　　“急。”乔妙说。
　　乔轲转头看了一眼，乔妙瞪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是一副委屈的模样。
　　猫记仇，是真的……
　　乔轲叹一口气，手上加快了动作。
　　半个小时后，她完成了工作，刚站起身活动脖子，乔妙快步蹿过来，肩膀撞她一下，自己跳到了椅子上。
　　一个半大少女，穿着长裙蹲在椅子上，看起来怪异又可爱。
　　乔轲无奈地笑，然后眼睁睁看着乔妙将她刚修好的照片打包发到了熊先生的邮箱，而后右击，粉碎文件，删了个干净。
　　乔轲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要删……”
　　乔妙赌气式冷冰冰反问：“没用了为什么要留？”
　　“客片都会留一份，以后宣传什么的……”
　　“熊先生的照片是你能随便拿来打广告的吗？”
　　“万一客户那边丢失，我们还可以……”
　　“那就让他们重新花钱来拍。”乔妙跳下了椅子，往卧室外走，“反正他有钱。”
　　钱，这倒是提醒了乔轲。
　　“这单生意还没算完。”
　　“哪里没完？”乔妙回头看她。
　　今天天气不错，正午有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正好就在门边的位置，乔妙的眼睛在阳光下瞳孔会眯成一条缝，本来圆乎乎可爱的眼睛瞬间便变得优雅又冷酷。
　　被这样的眼睛看着，乔轲不由自主地收了原本调侃的心思，不再把乔妙当成一个任性的小姑娘或者单纯的小猫咪。
　　“绑架小熊猫的人是谁？这些人和熊先生有没有什么联系？熊先生和小熊猫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他到底对小熊猫有什么企图？”乔轲顿了顿，“我既然参与了其中，便得搞清楚这些事情，不然，心里会不安。”
　　乔妙棕色的细软头发在阳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她抬了抬小巧的下巴：“猪团伙已经入狱，纯属见财起意，熊猫崽很值钱，熊猫的养父养母也很有钱，不管是敲诈勒索，还是将熊猫崽卖到黑市，都能大赚一笔。”
　　“他们和熊先生没有关系。”乔妙瘪了瘪嘴，“至于熊先生和熊猫崽什么关系，你不是猜到了吗？”
　　乔轲愣了愣：“我那是瞎说的。”
　　“熊先生是珍稀动物，但他习惯了独居，一心奔在事业上，所以没有娶妻。只在十几年前，政｜府对珍稀动物进行基因保护时，捐献了精｜子。”乔妙靠在了门框上，棉质长裙柔软地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体，“原本基因的去向是绝密，但熊先生今年刚刚升任了副市长，计生部在他的管理范围内。”
　　“到底什么企图，我不知道。”乔妙耸了耸肩，“总之，他比你更关心熊猫崽，不会伤害它。这次拍摄的酬劳，熊先生会打到你的账户上，因为你的见义勇为，他可能会多打一些。这件事情到此结束，熊先生不希望我们再参与。”
　　乔轲恍然大悟，非常上道：“所以你删了照片……有的事情最好不要知道，知道了最好当做没有发生过。”
　　“不！”刚正经冷酷了一会的乔妙跺跺脚，气呼呼地瞪着她，“因为我不删你就会拿它当桌面！”
　　乔轲看了眼电脑屏幕，不知道是该做贼心虚，还是该责怪乔妙无理取闹。
　　她确实喜欢用自己拍的满意的照片更新电脑桌面，搬到蔚河镇来了以后，最开始是喵叽的，然后是图图的，再后来刺猬的，鹤立鸡群的……
　　“那个……”乔轲想解释一下。
　　“喜新厌旧始乱终弃！”乔妙成语用得很顺溜，“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不不不，怎么能这么说呢。”乔轲赶紧摆摆手，“我这是大爱无疆雨露均沾……”
　　乔妙转身就往外走，下了楼也没停步。
　　乔轲吓了一跳，这是又要离家出走了，赶紧扒着栏杆大喊了一声：“小祖宗诶！你站住！”
　　乔妙站是站住了，抬头看她，根本没有屈服的意思。
　　乔轲迅速从兜里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一张，乔妙实在好看，乔轲夸得毫无心理负担：“天呐，你看看我们小猫咪，不管从哪个角度，都美得跟个小天使似的。你看看这脸蛋，这小耳朵，这苗条的身材，是那些……其他动物能比的吗！”
　　乔轲转身往卧室走，喊得极大声：“太好看了，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等她上传到了电脑上，乔妙也终于像她预料得那样上了楼。
　　乔轲挡在电脑前，乔妙扒着门框张望，鼓着腮帮子。
　　乔轲移开了身子，电脑屏幕已经换成了乔妙的照片。
　　“喵叽乖，我以后再也不换了。”乔轲真心实意地做出承诺，“就喜欢你一个。”
　　猫耳少女踩着一束光，表情渐渐从生气变成了微微红着脸，耳朵抖一抖，鼻子抽一抽。而后“哼”一声，转身的时候，长裙滑出漂亮的弧度，尾巴还是没藏住，黑色尾尖扬起来，开心地晃悠悠。
　　“祖宗，露屁股了。”乔轲捂住了眼睛，笑着说。

　　第29章　嘿嘿嘿

　　
　　会议室里；　计生部部长做完了年终报告和新年规划；　大家掌声阵阵。
　　部长谦卑地点着头向大家致谢；　眼里是掩盖不住的骄傲光芒。
　　他们部门每年拿出来的都是实打实的数据；　保护濒临物种，抑制繁殖过剩物种；　让生态链维持在一个平衡的水准，艰巨又十分重要的任务；　他们完成得很好。
　　坐在最上位的熊副市长也在鼓掌；　熊副市长一向温文儒雅；　喜怒不形于色，能得到他的肯定；　部长很高兴。
　　掌声过后；　便是熊副市长的批评发言了。
　　熊副市长点了点面前的话筒，本来是看着手里的报告文书的，但突然；　他放下了报告，抬起了头。
　　虽然戴着眼镜；　但是锐利的目光还是让与会的人员心里紧了紧；　大家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熊副市长开口道：“计生部这一年的工作做得非常好；　值得表扬。但新一年的规划，是不是能够更加推陈出新一些呢？《计生规划》上一次修订是五年前了，因为大家的努力，本市计生成绩有目共睹，既然社会现况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政策方面也应该有相应的调整嘛。”
　　部长没想到新官上任三把火，熊副市长没烧教育，没烧户籍，烧了他们计生。
　　熊副市长虽然刚上了个副的，但大家都知道，凭借这些年的政绩和他不可忽略的特殊背景，下一任市长竞选，不出意外，便是熊副市长高票当选。
　　所以熊副市长说了要改政策，当然是要改的。
　　部长赶紧连连应下，当下便说了个一二三四这些年的思索，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熊副市长点了点头，看来还是比较赞成的。
　　部长说完后，询问熊副市长意见：“您看……”
　　“家庭这个概念不错。”熊副市长看着他，笔尖点了点，“近年国家政策都在向人性化靠拢，我们不能只追求数量忽略了根本。”
　　部长赶紧把“家庭”两个字打了个大大的圈，深深地烙在了心底。
　　熊副市长没有组建家庭，却偏偏提出了这个概念，上位者的思想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会议结束后，熊副市长拒绝了晚宴的邀请，私人专车很快驶出了市政大楼，在熊副市长的住宅区门口停下。
　　熊副市长下了车，却没有回家，另一辆不起眼的车很快驶了过来，熊副市长上了车，说了一个普通住宅区的地址，然后松掉了脖子上的领带。
　　在住宅区门口，将西装换成休闲外套的熊副市长下了车，手上的公文袋也换成了一个彩色的儿童蛋糕盒。
　　熊副市长慢悠悠地提着蛋糕盒进了小区，走到小区的沙堆时，停住了脚步。
　　这个时间点，不少孩子正在沙堆里玩，因为计生特别条例的规划，许多孩子的养父母都不是同类，因此在家长们一旁闲谈，孩子一团打打闹闹的时候，竟有些分不出来，哪个才是一个家庭。
　　但有一个孩子他认得很清，孩子叫马毛毛，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动物形态，于是支棱着两只熊猫耳，时不时还可以看见黑眼圈。
　　马毛毛正在专心地把沙子堆到推土车里去，熊副市长没有打扰他，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他曾经以为能让他这么专心的只有工作，只有民生大事，只有他未酬的壮志，但一个又一个大槛迈过，他能感受到的成功的喜悦越来越少。
　　许多事情，他谋划了很多年，当终于把权利握在手中时，让人血液沸腾的幸福感却只有一瞬。
　　这一瞬过后，他看见的是为了这些权利他付出的代价，漫长的时光，漫长的孤独。
　　尽管他心甘情愿，直到现在依然矢志不渝，但他开始不知足，他失去了年轻时不惜一切的果决，他开始变得贪婪，他什么都想要。
　　于是他想要个彩色的生活，就像公益宣传片里拍的那样。
　　他开始不自觉地追寻他早已抛弃的东西，开始只是一丝一点，后来便慢慢地变得具体。他查了当年的捐献记录，知晓了自己基因的去处。
　　然后，纯属巧合，当他来到一个吵闹疯狂的世界里时，四面涌动的激昂情绪里，他看到了一只熊猫崽。
　　所有的东西都往后退去，不需要证明，不需要理智，那一刻，他便知道，他和这只熊猫崽有着血脉之中的联系。
　　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早已经被设定好了线路，命中注定，现在两条线路交汇、融合了。
　　马毛毛终于把推土车装满了，然后开心地将它推倒，看着沙子呼呼地重新归于沙堆。
　　他抬头去看和他比赛的驴蛋蛋，结果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熊叔叔。
　　马毛毛开心地跳起来，然后朝熊叔叔跑过去。
　　沙堆里实在是不好走路，马毛毛跑得踉踉跄跄。
　　熊叔叔也不过来帮他，就在那里看着他笑。
　　对的，熊叔叔说了，我们大熊猫是很强的动物，不可以只会卖萌，要想长成和他一样厉害的大熊猫，从现在开始就要做个男子汉。
　　男子汉马毛毛克服了沙堆的阻碍，终于跑到了熊叔叔面前，抬手一指熊叔叔手上提着的蛋糕：“我的奖励吗！”
　　“你的奖励。”熊叔叔把蛋糕递给了他，“妈妈爸爸呢？”
　　“妈妈在做饭，爸爸在看电视。我今天出来玩没叫姐姐，我是男子汉了，可以自己玩。”马毛毛指了指沙堆里的驴蛋蛋，“我今天赢了驴蛋蛋。”
　　“不能骄傲，要继续努力。”熊叔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带我去你家，约定的时间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