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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爱上墓中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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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下,一队士兵鱼贯而入,分成两列站在两侧,钱凛义跨进门来,十分威严的审视四周,那两列兵丁立即分散开来,轰赶大堂内的客人,银絮急忙也奔钱思语的卧房去报信,还没容得悦乐表态,初醒不多时的钱思语就惊叫道:“小溪,我不要嫁给赵公子。”潘小溪闻言一怔:“什么赵公子?你嫁?”银絮插话道:“哪是什么公子啊?我看那大官的年纪都可以当爹当爷了。”钱思语翻身下床道:“难道是我爹?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她一把扯住潘小溪的手臂,双脚在床前木榻上乱套着自己的小绣鞋,又叫道:“小溪,我真的不要嫁给赵公子。”潘小溪此时的心里也乱了,一是钱思语要嫁人,不是当初她所说的明年择婿,提前了?二是钱凛义找上不归楼,抓女儿回去成亲够让她烦的了,如果被他发现自己还活着,那又会怎么样?悦乐心里更乱,她紧盯着钱思语慌乱的脸,心里暗想,初听她的惊叫,以为涯风给她整个逃婚的女子,如果把她藏于不归楼中,像那位女子一样蒙块面纱上台表演继续当她的摇钱树,这块馅饼飞不了,而再听下去,她不归楼的花魁竟是个官宦之女,不再是摇钱树不再是天上掉的馅饼,也不是烫手山芋那么简单,自古商不与官斗,这是涯风丢给她的天降横祸啊,单凭她悦乐如何抵挡?
楼道内有客人被人从包间内轰出来,先是高声叫嚷着自己的不满,随后只听见杂乱的下楼脚步声,钱思语快步跑到门边,露出小半个脑袋偷瞄了一眼,视线便被一身官袍挡住,她慢慢的抬头,爹字还没喊出口,就被钱凛义凌厉的目光给吓得杵在原地不敢动弹。悦乐急忙媚笑着走向前来:“不知这位大人如此兴师动众到不归楼来所为何事?”钱凛义冷冷的望着她道:“你是管事的?”见悦乐点头,他指着钱思语道:“她是怎么进不归楼的?”悦乐道:“这位姑娘身染风寒,幸亏被咱楼里的银絮看见,遂将她带回来休养,还找回春堂的王大夫来诊疗过,大人您若不信可以到回春堂打听打听,不过她仍体弱尚须调理,不知大人前来可是为了寻找这位姑娘?”钱凛义避而不答,继续问道:“此前听闻不归楼中的新晋花魁美艳动人,弹奏不知名的曲儿,跳不知名的舞,那又是何人?”悦乐心中虽惊,嘴上仍小心翼翼的撒着谎:“咱楼里的花魁就是……”她回头之际没发现潘小溪的踪影,把目光扫向银絮,银絮如遭电击一般,浑身一抖,双膝跪地道:“不知大人为何寻我?我只是碰巧在路边遇到身染风寒的思思姑娘,将她带回不归楼,寻医抓药的,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儿啊,求大人不要抓我。”
银絮的反应既让悦乐满意又有些许的不满意,配合还算默契,可有点儿慌乱过头了,又下跪又报出人家的名字,这回她还想装傻都装不过去了。钱凛义果然音调略有不同问道:“你知道她叫思思?”悦乐硬着头皮抢先道:“大人请恕我多言,王大夫刚救醒她的时候,我身为不归楼的妈妈,理当过问思思姑娘的姓名以及家居何处,好送她回去,可这姑娘实在体弱,张嘴思思思了半天又昏了过去,所以我和银絮索性就喊她为思思姑娘,不知这位姑娘她所犯何事?咱这不归楼里见这么多官兵可还数头一遭呢,如果这位姑娘犯了事,大人尽管带走便是,我们真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只是萍水相逢,江湖救急,纯属一时热心……”钱凛义似乎很满意悦乐的说辞,伸手招进两个士兵道:“带走。”钱思语也在房内寻找潘小溪的身影,眼见自己的亲爹都不认自己,可见自己离家出走令爹爹多么的生气,难道小溪她也生气了吗?一声招呼不打就凭空消失了,啊,莫不是她真的以为我给她放了孔明灯是答应要当她的媳妇儿,而今又要去嫁给什么赵公子,她就生我气了?对,一定是这样的,我还没给她解释过呢,怎么办?怎么办?小溪,你又去了哪里?我都说了我不要嫁的嘛,你这一生气又走了,往后我又该怎么找你?不争气的眼泪又上来了,钱思语的眼眶蒙上一层薄雾,内有晶莹接二连三的跌落。就这样被两名士兵很客气的带进了楼道,悦乐望着梨花带雨的小脸接二连三的回头,不敢多言,退了几步和银絮站在一起,钱凛义还是冷着脸转身跟着离去。
潘小溪抱着套好的幽冥剑,在床幔后侧缓缓下蹲,贞儿就这样被带走了,带走是为了嫁给什么赵公子,而自己呢?却在这个时候选择躲藏起来,不是她不想争取,是不知道该如何争取,在钱凛义快要进屋那一刻,她听到这熟悉的脚步声,就如那日在牢房,是这冷若冰霜的声音说她知道的太多了,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下令要她的命,她是胳膊,胳膊扭不过大腿,所以……她竟有过一丝害怕,害怕再次死亡吗?她不知道也不确定,自认为死过一次的人是不怕死亡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的选择了藏匿,选择了逃避,这等同于选择了妥协吗?她不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心里、脑子里,乱成一团糟。
“姑娘?姑娘,你还在吗?”是悦乐的询问。潘小溪胡乱搓揉几下脸答道:“在。”随即从床幔后侧走了出来,接着说道:“抱歉,打扰多日,再会。”她面向悦乐弯腰一个鞠躬,头也不回的离开。悦乐怔了片刻,哪还见潘小溪的身影,不禁捶胸顿足道:“我的馅饼啊,一砸就砸两块,一飞两块都飞了。这是什么世道哇?”银絮扭扭捏捏的问道:“妈妈先前所说的花魁……还作数吗?”悦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睁眼看向银絮道:“作数,当然作数,走,随妈妈一同去告诉姑娘们,往后你银絮就是咱不归楼的花魁,你可要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银絮喜上眉梢笑答道:“谢谢妈妈。”悦乐忍不住又在心里咒起了涯风,让你给我乱带姑娘,叫你乱带,官宦之女都敢给我惹进门儿来,看你回来找我要人,我得收你多少定惊银两,心里想着白花花又可爱的银两,她忽然之间又觉得心情愉悦了。
身处江州的涯风,近日眼皮直跳,任她搓揉都缓解不了,自从在渔船吃了方陌一餐饭后,她几乎就不被以人相待,整日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忍辱负重的跟在方陌身后观察她,想找出眼前人与无缘举手投足间的相似之处,哪怕是一丁点儿。无论她跟得多紧,观察得多仔细,越来越觉得眼前这有点儿意思的人,她举手投足间没有一处与无缘相似,世间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吗?脾气怪不说,嘴巴还特紧,直到今天也没告诉她,那晚为什么要去刺杀新任县官,更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家世,除了她与无缘同姓方之外,她真的快要失去耐性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像跟P虫般的粘着这个女子,为什么非要从她身上下手去找无缘的缺口,是直觉吗?还是仅仅因为她们面容相像,仅仅是面容相像而已……涯风靠在墙角,嘴含一小截狗尾草梗,一咬它一晃,再咬它再晃。
“喂!你很闲是吧?给我过来,立刻,马上,你,过来!”方陌双手叉腰冲着涯风大喊。“怎么了?方大小姐。”涯风眼皮又跳了,她慢腾腾的挪啊挪,有多慢她就越往慢里挪腾,好不容易挪到方陌面前,谁知方陌露出一个特大号的笑脸,涯风顿时眼前一亮,眼睛眨巴眨巴着,我没看错吧?她今天对我笑了,她会对我笑?还没容她心里偷乐完,方陌已贴身挨近她,她闭上眼睛深吸,深吸……嗯,很香,醉人的淡雅的清香。鼻子遭人一揪,猛的睁开眼,还没等她发作,就见方陌神秘兮兮的说:“看见没?喏,那人,他的腰上,荷包沉甸甸的哦,你,过去,把它钓过来,我晚上赏你一两好酒,怎么样?”涯风的眼睛瞬间又瞪圆了许多:“什么?你让我偷……?”方陌一记白眼过来,立即杏目圆睁道:“瞪什么瞪,我的眼睛难道还会比你小吗?你去还是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真的很久没更文了呢~自从44章写悦乐狂笑结尾;再到这45章她狂笑开头;我很不厚道的让悦乐这一狂笑就笑了好几个月;实在是憋屈她了;俺反省。。。
☆、47各念自家经
涯风抬手摸了摸下巴,斜眼扫了扫方陌;把嘴边的狗尾巴草梗一呸道:“去;怎么不去,被抓了见官你要救我。”方陌两眼又是一瞪;压低声音道:“那可不成;你既要拿到他的荷包又要不被他发觉;见官那就代表你失手了,无能。”涯风一脸淡定的说道:“哦;不能失手是吧?不管我用什么方法都行;对吧?”方陌轻点了下脑袋。涯风当下面露凶相,一把将方陌往前一推;高声骂道:“我让你偷人,你敢偷人,老子打死你。”方陌一惊,看着身边聚过来的围观者又气又羞,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又遭涯风狠狠推了数下,一下子就撞到赶路的男子身上,还没站稳,涯风已冲到跟前,一手抓着方陌的手臂,另一手高举过头,眼见就要挨上一个大耳光,方陌不敢相信涯风当众之下辱没了自己的名节不说,还敢动手煽她耳光,不禁怒道:“你敢打我,看我不扒你一层皮。”赶路男人见涯风的手已伸上自己的头顶,原本怕波及自己,伸出去替方陌挡耳光的手却在此时收了回来,道:“不知廉耻的荡‘妇竟这般泼蛮,打不死也该扔河里浸猪笼了。”好不容易有次机会借题发挥整回方陌,涯风心里一阵暗爽,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像是气极了般的收起手来,在自己腰上一搓,应和道:“对,我早该想到把她扔河里的,又怕太便宜了她。”就在她东张西望想要找什么物件来打方陌的同时,街边的小贩们齐声叫道:“拖回家里打去,在外面闹什么,要抄家伙也是家里总比外头多。”趁众人跟着她视线到处乱看的时候,涯风顺手捋下男子的荷包,一抖手装进自己的衣袖中,这一幕方陌全看在眼里,主意是她出的,看涯风这样对自己,她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赶路男子毫无察觉自己腰间的荷包已遗失,退开几步站到围观的人群中,跟着旁人议论着涯风和方陌。方陌恨不得一口将涯风生吞活剥,为了一个荷包,这个人害她在闹市中被千夫所指。涯风发觉方陌的神色不对,大叫道:“你们帮我看住她,我回家拖个猪笼来。”喊完的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走远。方陌心中暗骂不已,可围观的人把她堵得严严实实,她根本无法离开。在众人苦等许久后,不见涯风回来,声讨方陌的人热情不再高涨,议论声也小了下来,好事者三三两两的散去,方陌松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仿佛她不是刚才公认的不要脸的女人,赶路男子这下发现丢失了荷包,急忙四下找寻未果,几步追上前来拦住方陌道:“把我的荷包还来!”方陌装傻充愣道:“什么荷包?闪开,好狗不挡道。”赶路男子一口咬定是方陌盗走了他的荷包,道:“好你个泼蛮的荡‘妇,方才你从路边冲出来撞我之际盗走了我的荷包,你若不速速还来,咱们就见官去,青天大老爷自有公断。”方陌仰脖笑道:“笑话,这里是闹市,刚才你们那么多人围着我,纵然我有千只手也盗不走你的荷包,何况你们这群人挤来挤去的骂我,倒是骂得其乐无穷,你不防着你身边的手反而来诬陷我,我没拿世上最恶毒的话招呼你,已算你祖上积德了。”赶路男子指着方陌的鼻尖道:“你,你,你……见官去,我要拉你见官。”他一边堵着方陌一边喊着周围的人帮他报官。
涯风坐在远处的屋顶上,看着方陌被官差带走,一道弧线挂在嘴边,跟了她这么多天,嘴巴紧得像堵无门的灌泥墙,这下见了县官总得自报家门吧,难不成这个有意思的丫头还敢在公堂上刺杀了那县官不成,她抬脚轻拍几下鞋面,挂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踏着别人的屋顶,一路紧随着官差们到达县衙大门,又折身选了个僻静处跳了下来。
钱府中,钱凛义正在责问钱思语,他再三确认当日被采花贼人掠走的钱思语,是否真的没有受摧残。钱思语无奈,只好一遍接一遍的重复自己不慎落湖,染了风寒,被银絮救入不归楼云云。钱凛议这才安下心来,命人到赵府通知赵涵已寻回钱思语。钱思语嚅嚅道:“爹爹,我不想嫁给赵公子。”钱凛义不禁又怒了:“尚未出阁便被掠进青楼,这若是传扬开去,我堂堂二品尚书的颜面何存?列祖列宗的颜面都让你给丢尽了,如今若能蒙赵府不弃,让赵涵迎娶了你,那是你几生修得的福气,你的婚事由我做主,由不得你自己瞎胡闹。”
赵府中,赵涵也在挨骂中。“休要胡言乱语,我赵府尚未入门的新妇岂会入过青楼?那个什么遭采花贼掠走,我看也是子虚乌有的传言,你呀,就是太年轻,玩心过重,不愿收心成个家室,你与钱府千金那是门当户对,何况朝野上下,钱尚书可是难得与我齐心之人,你娶他的千金再合适不过了。”赵丞相说完端起茶盏饮了口茶。赵涵辩解道:“并非孩儿胡言,听闻钱府千金貌若天仙,爹能让孩儿娶得如此佳人自然是好事儿,可那日孩儿与唐员外谈及媒人画册上的人儿,他一眼盯着钱府千金之像说正是不归楼内新晋的花魁,而钱府千金又遭采花贼掠去,孩儿思来想去……”赵丞相空出一手,摆了摆道:“唐员外是什么人,不就守着祖传那家绸缎庄度日么,你也莫要再与那等三教九流中的人来往了,要晓得自家身份,未成家室逛逛青楼,我也自当睁眼闭眼的不与理会,而今你即将为钱府之婿,逛青楼之事若是传进他尚书府,钱凛义岂不当我对你疏于管教,辱了家声,你明白吗?”赵涵垂首而坐,不再言语,正闻家丁来报,传达了钱府家丁的口讯,赵丞相把手一挥,退了家丁,意味深长的看了赵涵一眼道:“择日娶亲吧。”
潘小溪离开了不归楼之后,迅速离开了古城,返回树屋不见麦包包,便守在树屋里苦等,说是苦等并不是等得辛苦,是心里辛苦,平时有人在身侧没有功夫去想,当自己独处,思绪就再也管不住的乱飘,自己爱的女人无端端的出意外死了,自己没来由的疯了几年,还无端端的穿越了,又无端端的遇到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再无端端的出了那么多的状况,遇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情,她从来没有过要找方法返回现代的念头,因为在那个什么都不缺的现代,她缺的就是那个她爱的女人,而在这个她什么都缺的古代,有那个和她爱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面孔的钱思语,可这个钱思语和她之间似乎有条鸿沟,她的年代、她的家世必须让她嫁为人‘妇。潘小溪继续想,刚过来时很幸运的掉进她的屋子,而那份幸运令她丧了命,死而复生的一次机缘会令她从此成为不死之身吗?她无法确定。心里有个结,她确实是知道钱思语与苏贞是两个人,可她分不清对钱思语的爱是否能够单纯到与苏贞撇不上半点关系,她更加清楚她阻止不了钱思语的婚事,若是爱她,在一个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甚至都不知如何生存的年代里,这样单薄的爱又算什么?趴在树屋的窗口,潘小溪看着麦包包正攀着绳梯慢慢爬上来,张嘴就说道:“包包,我明天要上钱冡。”
麦包包刚踏进树屋,丢了袋包子过来,就蹲在树屋角落里捣着火炉道:“好几天没回来了,一回来就要去那个地方,先吃着吧,越来越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潘小溪打开牛皮纸袋,啃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想远离这里,我想努力活下去,我想要爱情面包和房子……”麦包包笑着瘪了嘴道:“不害臊,我想要爱情,这话是姑娘家能这么大声嚷嚷的吗?自古爱情都是凄美的,被后人传唱的绝曲都是前人搭过命的。要房子要生活的,那得看你能做什么。”潘小溪愣着使劲儿咽下那口包子道:“绝,包包你太聪慧了,我只会做生意,我决定了,我要在宋代做生意,就算真要搭上命,也得让我的命更值钱点儿。”麦包包抱了个大陶罐放到土炉上道:“都不知道你说什么,半卷书,你说话顺当了很多,一口气都说挺多话的,这几天你找大夫医过?”潘小溪一时无语,咂了咂嘴道:“反正明天我要上钱冡,花衣老汉当时不是说了吗?过了期限得出大事儿,那晚上我突然被幽冥剑带走去救我师父,一堆白骨你是怎么处理的?全赶到了吗?”麦包包撇过脸道:“你终于想起这事儿了啊,当然是误了期限啊,我一个人怎么行,我算是运气好,逃了回来。”潘小溪还想继续问,又立即打消了念头,不反抗便会不停的遭打压,与其忍着被打压,不如把各种杂事儿好好处理干净后,勇敢的站起来,既然改变不了钱思语的命运,也得有能力守护好她。
☆、48对薄公堂
江州县衙公堂内,方陌和赶路男子垂首而跪;涯风混在围观的人群里。县令伸手抓过惊堂木一拍;问道:“堂下所跪何人?何人为原告,何人为被告;此番因何事告上公堂?”赶路男子仍旧垂首恭敬的跪答道:“青天大老爷容禀;小生张奇乃新科举人;放榜返乡,途经江州;遇此蛮妇;其夫言其出墙偷人,与之大闹于街市;撞到小生后,小生遗失了荷包,包内装有纹银二十两,碎银六两,另有中举所得赏金十两。小生欲告她行窃之举,望大老爷明断。”县令整整官袍起身而立道:“新举张生,依本朝律法举子不必对本县行跪礼,你先起来说话。至于堂下妇人,你夫家何处,姓甚名谁,从实道来。”方陌仰起脸来,扫了县令和张奇一眼,咬牙切齿道:“他含血喷人,民女尚未出阁哪来的夫君,再说了身处闹市,磕碰难免,民女还未告他授受之罪,反倒是他先诬告民女行窃,寒窗苦读十年中了举人就这等是非不分,如何取得的功名实在令人费解。”涯风听后窃笑,这丫头,任何时候都嘴不饶人。县令坐□去思索片刻,看看敢怒不敢言的张奇,又看看满脸怒意的方陌,两人都不像说谎的神色,便看向堂侧的师爷,师爷神情一凛,对方陌说道:“大胆刁妇,县老爷让你报出家处,岂容你顾其左右而言他,速速从实作答。”方陌僵直了身体,极不情愿的答道:“民女乃本城人氏,姓方名陌,方农信之女,三岁离家入千佛峰拜师学艺,如今艺满返乡不足五日,突闻官匪勾结,家逢巨变,无家可归,幸得昔日老奴收留,现借居于渔船栖身。”
涯风看着方陌在身侧紧握的双拳,方农信是谁?会是无缘的父亲吗?方伯是她家中的老奴,应该也是出身大户,官匪勾结,家逢巨变,她这不是指着县官的鼻子骂人家吗?真是笨得要死又不怕死的小丫头啊,她这是想破釜沉舟,明着和人家拼命。县令听罢大怒,你字出口,转念想起涯风的夜访,强行冷静道:“咳,你等既是在闹市纠缠又对薄公堂,关于行窃一事,双方可有人证?”张奇道:“大老爷,闹市街坊皆可为小生作证。”方陌张了张嘴,怒脸愈发憋得通红,她要找谁作证?找那个脚底抹油的阴人?一看到县令的嘴脸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捏死他报仇,看到身旁站着那个暗暗得意的张奇,她恨不得是自己亲手扒了这家伙的荷包,那么多金银还能当个暗器使使,找什么阴人代劳,被毁去名节又沦为阶下囚,眼下又要报仇又要脱身,怎么办?怎么办?先发制人,拼了。正当她低头决定下拼死之计时,涯风挤开身前的人群,扬手喊道:“县令大人,我可以替方陌作证。”县令震惊之际,张奇道:“就是此人,此人高喊蛮妇偷人,欲打死她,推揉着就撞到了小生。”县令无奈的眨眨眼,合上微张的嘴巴,清了清嗓子,起身理了理官服,步入堂下,虽然他搞不清涯风唱的是哪出,但是他官阶低下,硬着头皮也得下去行礼以示恭敬,毕竟方府之事涯风奉圣喻亲查,丢乌纱事小,掉脑袋事大。
方陌回头,也是一惊,这阴人盗了荷包还敢上堂为她作证,活腻味了么?涯风见县令下堂,心中猜测八成是要来行礼的,赶紧弯腰鞠上一躬道:“启禀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方姑娘打赌谁若能先激怒对方,输者便请赢家吃楼外楼的烧鹅,我想名节对于女子而言最为重要,故有闹市毁她名节一事,只为一道招牌菜,不料惹出事端害她与人对薄公堂,我这内心越发不安,只得冒然作证,如有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多多海涵。”围观百姓有人认出了她俩,随即发出一片嗤笑。县令忍俊不禁轻咳道:“原来如此,张生,这位公……子所言可是实情?闹市熙熙攘攘,往来人众,你何以断定便是方姑娘窃走你的荷包?可有人亲眼所见为你作证?”“这……”张奇一时语塞,望了望围观的百姓,除了还在笑的就是噤若寒蝉,只好摇了摇头。涯风接道:“当时我为打赌而毁人名节一事,满心愧疚遂立即赶往楼上楼买了只烧鹅,待我赶回来时听闻方姑娘已被带进公堂,急忙又赶到这儿,如若要证实方姑娘的清白,请大人准许找一妇人替她搜身,我相信方姑娘出身大户,知书达礼,岂能做出行窃这等下作之举,还望大人公断。”
县令并未立即开口,只是先看了看方陌,见她一脸淡定,便看向了张奇。张奇正打量着涯风,神色有些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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