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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倾杯-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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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要小看了我!”阿翎狠狠咬牙,不服输地挺身出剑,接连劈下好几茬暗箭,“你一双手能挡住多少暗箭?”
    “那好,你挡那边的暗箭,我挡这边的!”子鸢微微侧身,与阿翎背心紧紧相贴,侧脸给阿翎递了个眼色,将苏折雪安然护在石壁与她们之间的空隙中。
    阿翎点头应声,手中长剑不敢停歇一分,“折雪,我们三个趁现在慢慢往石道那边走,我数一,就一起走一步,听到没?”
    “好。”
    “好!”
    苏折雪与子鸢重重点头,依着阿翎的主意,准备慢慢一边挡箭,一边往石道深处走去。
    “祁子鸢,休想走!”叶泠兮想要挣开晏歌的掩护,不顾一切的追上子鸢,只觉得背上的重量似是又沉了几分。
    一滴鲜红的血滴忽地落在了叶泠兮的手背上,叶泠兮挣扎的身子忽地一僵,骇然侧脸瞧向背上的晏歌,“小歌,你……你怎么了?”
    晏歌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倒是锦奴嬷嬷好像……中箭了……”
    晏歌话才说完,护在她身上的锦奴无力地垂下双臂,虚弱地看着叶泠兮,摇头道:“公主……莫要……莫要动……危险……危……”
    鲜血顺着锦奴的双臂滴落,斑驳地染红了叶泠兮的双肩,她只觉得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又被一刀狠狠地给劈开了,哑声开口,却只剩下一片哽咽,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叶泠兮只觉得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是我害了你……是我的错……”叶泠兮恨然看向石道口,祁子鸢早已没有了踪迹,乱箭交错之中,撕裂的是她曾经的一颗玲珑心,她不禁泪目嘶声道,“我为何要那般信任你,为何要心心念念的护着你,到头来……到头来……你与外面作乱的沈佑父子又有多少区别?”
    “啊!”
    突然听见身侧抱头趴地的云徽帝发出一声惨呼。
    叶泠兮惊忙回头,却瞧见一支暗箭正中他的背心,她不由得唤了一声,“父皇!”
    “朕……朕还不想死……朕还不能死……江山……朕的江山……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啊……”云徽帝疼得老泪纵横,冷不防又一支冷箭射中了他的左足,蚀骨之痛让他瞬间崩溃,“皇姐……皇姐……若是没有国寺那场大火……沈佑又怎敢造反……怎敢……啊!痛!”
    叶泠兮心头一凉,想到国寺中皇姑姑的尸体,心头又是一阵悲凉泛起,事到如今,即便是皇姑姑身体中的蛊虫依旧,可是祁子鸢还是一样会叛云,她防得住外面的佞臣,却防不住自己请入家的处心积虑的盗贼。
    “楚山!朕……朕好疼……朕快要死了……”云徽帝挣扎起身,往叶泠兮这边爬来,“朕……朕害怕面对他们……他们就站在朕的眼前……你拉住朕……别让朕被他们带走……楚山……”
    苍老的手终于握住了叶泠兮的手,云徽帝满眼都是不甘,“楚山……你陪着父皇可好……陪朕一起……一起……”
    “父皇!”
    叶泠兮凄厉的声音从喉咙间迸出,一支暗箭猛地穿入了云徽帝的头颅,让他瞬间哑然倒在了地上,不断颤抖,颤抖,终至气绝。
    “咻……”
    这条道中的暗箭似是终于射尽,满地皆是凌乱的箭簇,一霎之间,这里宛若变成了一个箭冢,浓浓的血腥味混杂着一股火药味,弥漫四下。
    “咳咳,”叶泠兮挣扎着从晏歌身下钻出,全身忍不住猛烈地颤抖着,她颤然伸出了手去,可是触手之处,父皇已殁,锦奴已然气绝,“父皇……锦奴……你们醒醒……醒醒啊……”
    昨夜,她料到了她今日嫁衣注定要染满血腥,可万万没想到,还会沾染上至亲之血与忠仆之血。
    泪水簌簌而落,心却痛至了麻木。
    “你若是难过,就哭出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晏歌坐了起来,瘦小的身子圈住了叶泠兮,她轻轻抚着她的鬓发,柔声道,“以后的路再难走,我晏歌也会为你杀出一条通途来,今日伤你的,害你的人,我晏歌他日定会千倍奉还,你……信我!”
    “父皇走了……锦奴也走了……连他……”声音颤然而止,叶泠兮埋入晏歌甚是瘦小的怀中,不断抽泣,再也说不出话来。
    “轰隆!”
    火药声再次响起,地道又摇了摇。
    晏歌的手臂猛地一紧,她拉开了她与叶泠兮之间的距离,红着眼圈道:“我们也该走了,这里不能久留!”说着,晏歌捡起了地上的传国玉玺,递到了叶泠兮眼前,“这个,给你!”
    叶泠兮神情一滞,她伸手接过传国玉玺,只觉得双手中的这方玉玺比什么都沉。
    “起来,跟我走!”晏歌站了起来,用尽气力将叶泠兮拉了起来,“走!”
    叶泠兮的手指一紧,低头深深地看了看锦奴与云徽帝的尸体,突地甩开了晏歌的手,捡起地上的一支火把,含泪道:“若是父皇的尸首落在叛军手里,少不得要受更多的屈辱,我想父皇定不会……定不会愿意再受那些屈辱……”说话间,火把已落在了云徽帝的龙袍之上,燃烧的火焰灼痛了她的眼,更灼烬了她的心,“小歌,随本宫拜别先帝!”
    “诺!”
    叶泠兮猛地跪倒在地,双手高举传国玉玺,“儿臣当谨记父皇教诲,光复我大云百年江山,此志一世,不死不休!”
    晏歌看着叶泠兮叩头重重一拜,跟着跪了下去,凛声道:“晏歌当追随公主一世,不离不弃!”
    “锦奴,今日舍身救命之恩,本宫铭记在心,请受我一拜!”叶泠兮再对着锦奴的尸体一拜,晏歌也跟着默默一拜。
    “小歌,我们走!”
    叶泠兮终于站起,可是晏歌还来不及看清楚她的脸,她已转身快步朝着石道的另一端跑去。
    “……”晏歌知道,此时此刻说再多的话也是枉然,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一直跟着叶泠兮,不管她做什么,亦或是想说什么,只要她静静地在她身边,就足矣。
    就在暗箭停歇的前一刻,石道昏暗的光线之中,艰难移动的三人步伐越来越慢,子鸢手中旋动的银枪也渐渐慢了下去。
    “咻!”
    一支暗箭穿透缝隙,险些伤到了子鸢背后的苏折雪,幸得苏折雪急然避开。
    子鸢呼出一口气,急声道:“姐姐,可有伤到哪里?”
    苏折雪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你们……”
    “别说话,集中精力!小心!”阿翎挥舞长剑,可是终究刷不下那么多暗箭,几只暗箭从剑影缝隙之中漏入。
    “当心!”子鸢猛地将阿翎扯到了身后,一人挡在了阿翎与苏折雪身前,咬牙将银枪旋到极致,“你们一个都不许有事!只要我活着一刻,你们都不许有事!”
    “臭丫头……”
    “呆……”
    苏折雪的轻唤终究咽了下去,她突然出手,从阿翎手中夺过长剑,错身到子鸢身侧,“主上你先歇歇,由折雪来护着你!子鸢,你多顾着主上那边,我这里可以守住!”
    阿翎错愕地看着苏折雪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子鸢的背影,心头又暖又涩。
    “啊!”突然听见子鸢一声闷哼,两只暗箭擦破了她的手背,留下两条血痕。
    “我们这样不是办法,我想既然有启动这机关的机棙,必定会有关闭这机关的机棙!”阿翎忧心地看了一眼子鸢,抬眼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找寻着似是机杼的地方。
    “不错,阿翎你仔细瞧瞧,这周围有没有机棙?”子鸢趁空隙应了一句,与阿翎匆匆递了一个眼色,已默契地拦出一个更加宽阔的空间来。
    苏折雪悄然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强让自己莫要分神,勉力劈开一支支不知从哪些暗槽中射出的暗箭。
    “那里——”阿翎忽地惊叫一声,手指指向是一个垂下的小环,“不知道是不是机棙?”
    “姐姐,你护住阿翎,我去试……”
    “我去!”不等子鸢把话说完,苏折雪的身子已先她一步掠向那方小环——身若惊鸿,她旋身穿于乱箭之中,子鸢只觉得一颗心瞬间吊在了喉咙口,想要唤一声“不要”,却久久喊不出声来。
    “嘎——!”
    小环被苏折雪猛地一扯,暗箭果然瞬间停了下来,没想到这拼死一赌,果然还是赌对了。
    子鸢看着苏折雪翩然落地,似是脚下一个踉跄,踩到了什么湿滑的东西,身子摇了摇,便朝着地上摔去。
    “姐姐!”子鸢足尖一点,掠至苏折雪身边,猛地将苏折雪拉入怀中,惊魂未定地上下看了看苏折雪,终于柔声道,“我好不容易才与你重逢,我不想你再有事,你……你……”
    苏折雪眉眼一柔,嘴角浮起的是她那如同往昔的温柔笑容,只见她伸出手来,抚上子鸢的脸,“呆子终究是长大了,姐姐相信,只要有呆子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姐姐。”子鸢鼻子一酸,含泪猛烈地点点头,紧紧抓住她的手,笑道,“姐姐回来就好,就好!”
    阿翎静静地靠在石壁上,默默不语,这原是她想看见的结果,可是当亲眼看见了,心头的酸涩之意,还是肆无忌惮地在心头蔓延开来,眼底忽地有了泪光,她连忙别过了脸去——
    当眼泪终于滑落脸颊,阿翎已经不知道,这眼泪是为了苏折雪的归来而落,还是为了呆子的离开而落。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心成谶言

临安,大雨瓢泼,难停难休。
    多日以来的晴好天气突然变天,临安百姓万万想不到,竟连大云的天也终究变了。
    叛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临安城处处重要关卡,那些奋起反抗的禁卫营热血将士也尽数屠尽,一时之间,临安内外,是真正的血雨腥风,人人自危。
    沈之淮执伞立在临安西城头,俯视着那些反抗官员的亲族们,目光冰凉,冷静的好似一尊石像。
    “回少将军,已经清点完毕,一人不少!”
    沈之淮听完副将的回报,微微摆手,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杀!”
    “诺!”
    一时之间,临安西城下,哀嚎四起,浓浓的血腥味冲鼻而来,即便是漫天暴雨,也洗不尽此刻的满满血腥之气。
    “回少将军,废帝地宫的断龙石已炸尽!”
    听见又一名家将的回报,沈之淮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可捉到人了?”
    家将摇头道:“除了当即格杀了十名宫卫之外,地宫之中只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经仵作验尸后,确定这是一男一女,皆是上了年纪之人。”
    沈之淮眸光一沉,沉声道:“女的应该是锦奴嬷嬷,男的……男的应该是废帝叶承天吧。”
    家将抱拳点头,“仵作也是如此推测,另外,在这两具焦尸所在的石道之中发现上千箭簇,仵作推断,这两人应当是死于乱箭之中,后又被人焚尸。”
    “也就是说,楚山公主跑了?”沈之淮最在意的是这个结果,“可寻到地宫的出口?”
    家将再次点头道:“寻到了!竟是……竟是临安北郊的乱葬岗,那儿平时野兽众多,地上足迹甚乱,所以末将们寻丢了他们的踪迹。”
    “临安沦陷,她若想复国,能依赖之人只有寒西关晏谦,你们一路往霜州追去,务必要把楚山公主给捉回来!”沈之淮立即下令,想了想,又道,“还有逃走的禁卫营都尉祁子鸢,速速向臣服的各州县知府发出追缉令,一旦见到此人,格杀勿论!”
    “诺!”
    看着家将跑远,沈之淮冷眼看向城下的满地尸首,转过了身去,心头暗暗道:“你们可要记得,今日下令杀你们的,是沈远,向阎王告状之时,可别告错了人。”
    夜色渐渐浓了起来,疯狂的山雨也渐渐缓了下去,淅淅沥沥,化作了点点细雨。
    山路湿滑,甚是泥泞,好不容易走出那片骇人的乱葬岗,如今她们三人又饿又累,只想寻到个可以暂避风雨之所,生个火起来,速速把身上的湿衣烤干。
    “那边好像有座破庙!”子鸢眼尖,在昏暗之中指向前方隐约的残垣轮廓,“我们先去那边避避雨!”
    “好!”阿翎与苏折雪对视一眼,点头道。
    细雨之中,残破的古庙矗立当地,偶有冷风吹来,那面斜吊在门楣上的“大雄宝殿”匾额摇摇欲坠。
    子鸢当先把残破的庙门踢开,挥动双手,左右划开当中结网的麻乱蛛网,俯身捡起地上的沾灰蒲团,在手中拍了又拍,抖落许多尘灰后,甫才放在石佛下的小阶上,回头对着阿翎与苏折雪道,“你们先坐下一个人,我再去寻个蒲团来,然后生火给大家烤一烤。”
    “嗯。”苏折雪颤声应了一句,阿翎才发现她的脸色竟如此惨白。
    阿翎连忙上前抓起她的手,准备给她把脉,却被苏折雪缩了回去,“折雪,你可是蛊毒发作……”
    “主上,不能由那呆子一个人忙,你先坐下歇息,我去找找可有蜡烛一类的?”苏折雪匆匆打断了阿翎的话,又回头对着忧心忡忡的子鸢一笑,“呆子,姐姐没事,你莫要愣着,快些去寻些干柴来。”
    “好。”子鸢应了一声,俯身在暗处找寻着干柴和蒲团。
    阿翎静静地看着苏折雪的背影,心底升起一丝不安来,她坐在了蒲团上,搓了搓手,合十呵了一口气,只觉得有股血腥味自指尖扑鼻而来。
    心头一凉,阿翎的指尖细细摩挲着指尖的湿滑,昏暗之中,全然看不清这究竟是雨水,还是血水。
    “这里果然有蜡烛……”苏折雪的声音比方才要弱了一些,这听似欢喜的话,落入阿翎耳中,却是刺一般的忧心忡忡。
    “姐姐,这个蒲团我拍干净了,快来这里坐着歇息。”子鸢把找到的另外一个蒲团往阿翎身边一放,转身蹲下,在昏暗之中拢着些许干柴,不断碰撞着打火石。
    “嘶——”
    火星终于迸出,跳到干柴之上,燃□□点星火。
    子鸢笑然双手护好这好不容易生起的小火堆,却瞧见一双染血的手凑过一只燃了一半的蜡烛来,将烛心点亮。
    “姐姐……”子鸢嘶哑地唤了一声,出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上面鲜血未干,饶是心疼,“你可是伤了哪里?”
    苏折雪摇了摇头,挣开了子鸢的手,把点燃的蜡烛小心地放在了佛堂烛台上,登时整个佛堂终于有了一线昏黄的光亮。
    “折雪,你……”
    “姐姐,你说实话!”
    苏折雪含笑摇头,走到了子鸢身边,子鸢这才发现,全身湿透的姐姐,此刻面色苍白,朱唇青紫,没有一丝血色。
    苏折雪上前握住子鸢的手,一起坐在了火堆边,笑着拂开了子鸢脸颊上的乱发,“姐姐送你的汗巾可还在身上?”
    子鸢重重点头,一只手从怀中急急地摸出汗巾,“一直都在!”
    苏折雪兀自淡淡笑着,她接过汗巾,放在自己双膝上,又伸出手去,怜惜地拉过子鸢的手,看着上面的两道血痕,心疼地凑过了脸去,轻轻地吹了吹,“以后啊,可不能再这样玩命了。”
    “姐姐……”子鸢眉眼一柔,心头涌起一阵滚烫的酸意,只觉得眼圈一烧,竟忍不住泪水簌簌而落,“我知道你身染蛊毒,不过,我有长生杯了,”说着,子鸢连忙去翻怀中的长生杯,“有了这个,你就不会死了,姐姐,你不会有事的!”
    “别动。”苏折雪连忙按住子鸢的手,子鸢只觉得她纤手甚是无力,只听苏折雪继续笑道,“长生杯不急,你的伤,姐姐心急。”
    “折雪……”阿翎红着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背影,借着微弱的火光,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瞧见上面埋着两支被齐齐斩断的箭矢,这一路上,为了不让她们分心,为了让她们离临安远些,折雪竟忍着疼痛,就任由鲜血这样静静流着。
    “主上,折雪求主上给我一个机会,与这呆子好好说说心里话,可好?”苏折雪回过脸来,笑容有些虚弱,“我与这呆子好不容易才重逢,这一次,我不想再……再违心而活,我有许多话,想跟她好好说说。”
    “好……”阿翎哽咽着重重点头,忽地站起身来,“我去外面守着,不会有谁来打扰你们。”
    “谢谢你……”苏折雪感激地一笑,目送阿翎走出破庙。
    子鸢双手扶住她的双肩,正色道:“姐姐,你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伤了哪里……”
    苏折雪微微挑眉,忽地笑得媚然,“你想看姐姐哪里呢?”
    “我……”子鸢只觉得脸上一烧,连忙歉声道,“我不是有心要轻薄姐姐,而是……唔……”
    冰凉的唇瓣猝然吻上子鸢的唇,封住了她想说的话。
    姐姐……
    子鸢心底发出一声低喃,苏折雪唇舌辗转,没有存心撩拨,更没有心醉神迷,有的,只是深深的不舍与浅浅的轻颤。
    子鸢的手沿着她的双肩滑上了苏折雪的背心,指尖触到的木茬让她身子猛烈地一震,骇然往后一退,惊呼道:“姐姐!你为何不……”
    苏折雪紧紧抓住她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轻轻摇头道:“因为我想你活着……一直都想你活着……”
    “姐姐你别动,你让我来帮你治伤!”子鸢想要马上拔箭救下苏折雪,却被苏折雪紧紧按住手。
    “咳咳,呆子,别慌,听我说说话,好不好?”苏折雪脸上漾着笑意,一双明眸脉脉深情,“此时拔箭,姐姐只怕会登时气绝,姐姐有些话,还没有说完,姐姐还不想走。”
    “姐姐……我该怎么救你……该怎么救你……”子鸢只觉得心痛如绞,捧住了苏折雪的双颊,指尖的血渍染红她的脸,“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声音越来越哽咽,竟至抽泣,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折雪淡淡一笑,抬手覆上子鸢的手背,将子鸢的手放在掌心,另一只手拿起双膝上的汗巾,轻柔无比地缠上了她手背的伤口,“呆子,你可还记得,你当初是如何回答你那些同袍这方汗巾的来历?”
    心,猛地一痛,子鸢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头涌出,她抽泣着猛烈地摇头,“不算!不算!当初说的那些话统统不算!不算!”
    曾经,子鸢与苏折雪的戏言在脑海中重现——
    “这洗衣之事,以后还是交给姐姐,当心被谁看去……”
    “早被人看见啦,幸亏我聪明,想到编故事搪塞过去。姐姐,你想,在云国,男子年过二十尚未娶亲的算是异类,我早就被那群汉子同袍问了好几次了。这不,洗个汗巾也被抓了个正着,所以啊,我只有编个故事,说这是我自小定亲的女娃送的定情信物。”
    “后面呢?”
    “然后,这女娃家道中落,来投奔我的路上遭遇了盗匪,一命呜呼了啊。”
    “还有么?”
    “……”
    那些戏言,却不想今日成了真,若是可以,子鸢宁可自己天生是个哑巴,从来没有说过那些话,那眼前的姐姐就不会有离开她的一日。
    “怎么可以不算呢?”苏折雪虚弱地眨了眨眼,拉着子鸢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心口,“到了今日,我再也不用问你,待我究竟是挚爱,还是至亲了,呵,姐姐欢喜得厉害呢,呆子……”说着,苏折雪身子瘫软地偎入了子鸢的怀中,笑得深情,脸上再也没有一丝血色,“答应姐姐……从今往后……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好好……照顾主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死亦不生

“好!我都答应你,都答应你!”子鸢重重点头,将怀中的苏折雪搂得更紧,热泪一滴一滴落在怀中人的鬓发之上,手掌覆上她的背心,源源不断地将内息运了过去,“姐姐你撑着,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你不能有事,不可以有事,你答应我的事还没有做到,我不准你赖皮!”
    “咳咳。”苏折雪眉目轻舒,笑得温暖,她无力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子鸢那只缠着汗巾的手,“能做……能做……你故事中的亡妻……姐姐……姐姐赖皮……一次……又何妨?”
    “姐姐!”子鸢的手倏地握紧了她的手,猛烈地摇头,“不可以,你撑住啊!”说完,连忙转过脸去,对着破庙门口的阿翎嘶声喊道,“阿翎,快来帮我,带姐姐去找大夫!”
    “呆子……呆子……”苏折雪痴痴地看着子鸢的侧脸,另一只手伸出去,想要再摸一摸她的脸颊,“你总说……我跟……我跟主上……笑起来好看……其实……你笑起来……笑起来……更……更……”
    指尖在触碰到子鸢脸颊的刹那最终无力地垂下,她的头微微一歪,倒在了子鸢怀中,最终一动不动。
    “姐……姐姐!”子鸢骇然回头。
    阿翎冲到了苏折雪身边,连忙去探她的脉息,手指却在探到她手腕的瞬间,僵在了原处,久久不能说话。
    子鸢凄声问道:“姐姐还活着是不是,她还活着的,是不是?!”
    “……”阿翎抬起泪眸,终是颤然摇了摇头。
    子鸢如遭雷击,低头看向怀中的苏折雪,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声痛彻心扉的呼唤,“醒醒,姐姐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不能!我还没有娶你,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
    “什么人?!”
    阿翎警觉破庙外有人走入,当下起身拦在了子鸢与苏折雪身前,准备与那来人一战。
    来人是一个巫衣汉子,当他的脸被火光照亮,阿翎悬着的心终究是放下三分。
    “主上,属下来迟了!”摩烙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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