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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有匪-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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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散去的一瞬,长离只觉充沛的灵力迎面袭来,似源源不绝的浪潮。
若灵力是水,这里就像是大海一般。
长离从未感受过如此强大的灵力,比云浮山任何一处都来得更充沛,连设置了重重聚灵阵的山头都无法与之比肩。
眼前是幽暗的回廊,可往前几步就豁然开朗。
映入眼帘的是两棵交缠在一起的古树,它们缠得如此紧密,乍一看仿佛就是一棵树,只有根部稍稍分开,正中是一眼泉水,水潺潺流出汇聚成清澈见底的水潭,倒映出两棵树的一枝一叶,清晰如画。
“这是若木。”竹茂林道,“是西昆仑的神树,当初我修得灵识后便在此修炼。”
他指了指树顶,那里两棵树的树枝交错,到正中竟连在了一起,构成一方平坦之地,可容人打坐,接着说道:“你于树顶吐纳,可解灵海亏损。”
“为何?”长离不解。
“灵海亏损迟迟不得缓解,说到底是因为外界灵力稀薄,不足以填充灵海的缘故。”竹茂林解释道,“想来是你已打破瓶颈,数日内境界飞跃,才会灵力不足。”
其他修士多是日积月累、循序渐进拓宽灵海,每每有提升立刻有灵力补上,可长离却是短短几日内就有其他人数百年的进展,她的灵海已由小溪拓宽为大川,原本的调息之法便远远不够了。
“境界?”长离喃道,“可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说来惭愧,我也不清楚其中缘由,毕竟如你这般进展犹如神助的修士,我还没见过第二个。”竹茂林笑了笑,“约莫和心境有关吧。”
“心境……”长离眼前浮现出离开六合塔后的一点一滴,“嗯”了一声。
她的确是和以往不同了。
看得更多,听得更多,想得也更多。
所以师父才要她入世历练么?
——先有入世,方有出世。
想起当初吴回的嘱咐,长离垂下眼,心想:原来这就是入世。
她心中仍有惑,此前她不知,而今她有所察觉,是以这份惑便不足以形成无可撼动的屏障。
第93章
东极扶桑; 西极若木; 为两极神树; 树下孕育了无数生灵; 昊天将昆仑山搬去了上界,但是因妖之国一早被隔离的缘故; 招摇山顶一对双生若木被留了下来; 形成一方灵力远胜别处的小天地。
须弥之海五百年一开,仅存五年,暗藏杀机但修士依旧前赴后继; 便是因为那里的灵力远比外界充沛的缘故,这若木畔虽无上古遗留的法宝; 但光是那一双树和树下灵泉; 便足以称得上是福地洞天,树顶树枝相连处更是此处灵力汇聚之地,换作其他修士,多半不等竹茂林开口就要抢上前,毕竟在这样的地方运功调息; 哪怕是弹指一瞬都弥足珍贵。
长离却仍站在原处; 问道:“前辈为何不用来自己疗伤?”
“若是有用,我早就闭关不出了。”竹茂林明明真元大损,神情却很轻松; 仿佛这无关紧要似的。
长离忍不住又问道:“不知前辈受的是什么伤?”
她语气平淡,但竹茂林听出其中关切之意,欣慰道:“我不是受伤; 只是分了半条命给宁卿罢了。”
百里宁卿神元被重创,魂魄几将消散,竹茂林虽带着她逃回扶风林,但贮藏灵药不足以缓解其伤情,情急之下他只得设下血契将真元分予百里宁卿,就像那双生树一样,二人神魂相通,他以大半修为的代价稳住百里宁卿的三魂六魄,如今二人一个虚弱,一个无法化形,虽狼狈,但好歹是保住了性命,不至于天人两隔。引若耶过来,便是须得借她之力炼制秘药好补好百里宁卿的神元。
那血咒名为同生契,结契二人共享生命,一方便是受了致命伤,得另一人一同承担,便能保住一命。
性命何等宝贵,又如何会轻易托付他人,是以此咒只存在于古籍中,长离曾听龙田鲤提到过一句,没想到能够亲眼见到,她心想:难怪他修为退步至斯,又想:云中城的诸人为了几条灵脉斗得你死我活,他却甘愿放弃数千年的修为,世事果真变幻莫测。她心中颇是感慨,口中则道:“你对她真好。”
竹茂林笑了笑,眉眼弯起,勾勒出春水似的缱绻和温柔:“她是我的结发之妻,自当是不离不弃。”
长离看着他眼底的柔意,“情”之一字骤然跃上心头。
修真界中,人人都求长生,兴许是这样的目的使然,修士们的所作所为最终都会指向同一个方向——提升修为,羽化登仙。道侣之盟亦不能免俗,盟约为相扶相持、共赴长生,大部分道侣结契,慕的不是情,而是道法,所求只不过是双修共进罢了,而结发乃凡间婚嫁习俗,结发即同心,不为道,不为法,只求与卿共度此生。其中差别乍看为毫厘,细品之下却是天差地别。
各有诉求,孰胜孰优又难以论断。
一瞬间千般头绪涌上心头,长离不觉有些失神。
“你且去练功吧,我先走了,如果有事会来通知你。”这时竹茂林如此道。
长离点了点头,待竹茂林离开,她便跃至树顶打坐之处。
那里留有一个蒲团,应是竹茂林曾经所用,那里应是招摇山最高处,视野开阔,从那往下看,郁郁葱葱尽入眼底,最远还能看到锁星渊,约莫是灵力投射的缘故,连密林中的一花一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一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只见钟明烛沿着小径慢悠悠踱进扶风林深处,走到一处结界前时停下步子,忽地回头望招摇山顶看来。长离看清她眼底似笑非笑的神情,好似在调侃一般,不禁猛地收回目光,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应该看不到自己,再往那边看去,钟明烛已然消失在结界后。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抚了抚心口,那些捉摸不定的情绪总是在不经意间在心中拨出涟漪,她一直都知道外界有许多她看不透道不明的东西,如今发现连自己都看不清了。
莫名的焦躁像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很细小,却迟迟不停歇,可即便如此,她仍是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那片结界,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某个身影。
那后面大概就是竹茂林的住处,结界与震泽的竹舍有些相似,她无法看到内部的模样,等了好一会儿,那里都没有什么动静,她又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收回视线,抛开纷乱的思绪,坐下开始调息。
同样的心法,效果却不可同日而语,她只觉灵力以奔流之势涌入灵海,很快,灵识就游于太虚之境,淡淡的青气笼罩周身,凝结成牢不可破的屏障,将一切都隔绝于外。
当青气最盛时,她灵海深处似有剑气一闪而过。
离开山顶,竹茂林回望了一眼,感慨似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咳了几声,身子一折去了后山。
那里,小径末端屹立着一处石壁,看似坚硬无比,竹茂林却径直走了进去,他穿过时,石壁上有浮光掠过,很快就恢复平静,原来那只是幻术。
石壁后是一个普通的竹院,院子里,若耶面上好似结了层冰霜,见到他后,眼皮抬了一下,冷声道:“我想见她。”
八荒镜被她随意丢弃在脚下,镜面上的灵纹不复存在,变回了一团漆黑。
她根本没有想到指使那两只山雀的人会是竹茂林,见面时一下露了怯意,很快被竹茂林制住,带去后山一个的洞穴软禁起来,对方似乎一时间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来时还和颜悦色和她寒暄了几句,只是不等她说明来意,竹茂林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急事般匆匆离开了,一去就是好几天。那洞穴中布置得很是舒适,除了出口被封住外简直挑不出半点毛病,叫她一时猜不透竹茂林打的是什么主意。她挂心慕云,虽然竹茂林没有显露敌意,她仍是不敢掉以轻心,试了好几次都无法闯出去,灰心之际忽地想起八荒镜,她识得上古文字,竟被她连蒙带猜琢磨出导出八荒镜中灵力的法子,靠其中的灵力强闯出去。
她在林中乱闯了好一阵子,竹茂林才被惊动出面,一番交手后,她发觉对方竟是重伤之躯,犹豫之余恰逢百里宁卿带了长离和钟明烛到来,她见到钟明烛,笃定自己再度被骗,气恼之下便不再留有情面。八荒镜汲取了几百年灵力,本身又是神器,她以一敌二却稳稳占了上风,谁料没多久对方竟想出了办法逆行灵咒封住了镜中的灵力,没有八荒镜相助,她很快就败了下来。
这竹院和几天前的洞穴一样,家具茶水一应俱全,竹茂林以宾客之礼相待,可她却没有半点心思休息,就这样木雕似的杵在原地,待竹茂林前来才动了动。
“可她不想见你。”竹茂林露出为难的神色,“实不相瞒,她现在魂魄不稳,经不起情绪起伏,前几天我匆匆离开,就是因为她情况突然恶化,一直到昨夜才稍有好转。”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若耶咬了咬下唇,露出不甘的神色。
竹茂林轻轻叹了一口气,“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她只是元婴之体,却承受了陆临那一箭,没有当场魂飞魄散已是大幸,现在全靠灵药吊着一口气。”
若耶呼吸一滞,她只知道慕云伤得很重,却不知会这么严重,起初她甚至以为对方只消稍加调理就能恢复如初。
“她、我……”她眼眶红了起来,很快眼中就凝结了一层水雾,她强撑着不落下泪来,只是纷涌的情绪快要将理智挤得支离破碎。
“我想见见她……”她低声重复着,无力,又如此倔强,叫人难以不起恻隐之心。
数月来,思念日渐增长,而今犹如决堤的洪水。
竹茂林眼中浮现出唏嘘之意,可念及自身处境,却只能苦笑,他轻轻咳了几声,迟疑半晌终是妥协地叹道:“这样吧,你可以去见她一面,但是不能让她知道。”
若耶眼中顿时有了神采,她胡乱摸了下眼,用力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应道:“好,我不会惊动到她。”
慕云居住的院子位于扶风林深处,虽有一段距离,但以若耶的脚程,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竹茂林念咒后,结界缓缓开启,她走了进去,开阔的谷地映入眼帘。
与想象得不同,结界中并非只有一座宅院,而是零零散散伫立了不少房屋,倒像是个小村落。
“附近不喜争斗的妖修都住在这。”竹茂林引着她往西南走去,边走边解释。
在过来的路上,若耶遇到不少妖类为了一点灵力殊死搏斗,她以为妖修都是这般凶残,可到了这里,才发觉妖之国竟然也有好似世外桃源一般的平和之地。
扶风林中的妖修大多是刚化形的小妖,修为很弱,独自在外极难自保,若耶见那些小妖都很安静怕生,见有外人来纷纷逃避,只敢躲在暗处偷偷看她,忽地想到那两只狡猾的雀妖,便问道:“那两只雀妖,也是在此处长大的吗?我什么我觉得他们和这的妖修一点都不像。”
竹茂林笑了起来,道:“他二人是在凡界长大的,后来被我一位朋友收留,不过今日那位朋友外去远游了,将他们托付给了我。”
若耶道:“原来如此。”心中则补了一句:怪不得那么恶劣。
之后,她又陆陆续续问了些别的,嗓音愈发尖锐,心底的担忧和紧张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只得不停找些话转移自己的主意,竹茂林看出她的心情,是以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眼中倒是流露出怜悯之色。
那间木屋在西南角,外面画了法阵,其他妖修无法擅自闯入,若耶也无法窥探其中景象,只能看到浓重的雾气,待得靠近,竹茂林捻诀轻轻一划,静静坐在扶手椅上的身影顿时映入她眼中。
退去面具和宽大狐裘袍后,那副身躯如此单薄,又是如此虚弱,哪怕是即将咽气的人,看起来也比她要鲜活几分。
若耶猛地往前踏了一步,可不等竹茂林阻止,她就用力摇了摇头,双足好似钉在了地上,再也无法往前挪动丝毫。
那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摔碎后勉强拼合到一起的琉璃,稍施力就会化成碎片。
就算已经知道慕云性命垂危,可耳闻的只言片语,与亲眼所见相比,几乎不值一提。
水眸中交替掠过震惊和哀恸,鲛人所居的深海,阳光不及,终年寒冷,若耶却觉得那时的寒意远不及现在。在被频频拒绝时,她都没有感受过如此刻骨的痛,因为那时候,她仰慕之人尚且好端端陪伴在她身畔,而不是这副垂死的模样。
离别时那张脸上尚残留几分生机,如今却是一分血色都无,苍白得就像白纸,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腕骨节突出,血肉都被磨尽,只剩一副近乎枯朽的皮囊。
阳光灿烂,散发出勃勃生机,而那沐浴在阳光中的人,气息稀薄,几欲消亡。
慕云原本靠着椅背小憩,忽然间,她好似感受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费力地偏过头。
若耶以为她要看到自己了,下意识想躲开,却被竹茂林阻住:“她现在比凡人还虚弱,看不到这里的。”
这点距离,对于元婴修士来说犹如咫尺,可如今的慕云却连模糊的影子都看不到。
玄羽从屋中飞出,落在了慕云肩头,叽叽喳喳说着些什么,慕云听后似是想笑的,只是唇角稍稍扬起就落下了。她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双叫人难以忘怀的眼睛中,仅存一汪死水,没有半点光泽。
“你能救她吗?”若耶哑着嗓子道,她闻道了自己口中的血腥味,刚刚为了不发出声音,她不小心咬破了舌尖。
竹茂林一挥手,院子重新被法阵包围,其中的景象重归到迷雾深处,他道:“随我来。”之后一言不发往外走去。
若耶听出他没有否认,心底顿时浮现出希望,快步跟上去,很快,两人回到招摇山脚的竹舍中,若耶方踏入,竹茂林就扬手张起结界将竹舍围起。
“我一开始就想和你谈的,只不过耽误了几日。”竹茂林道,他嗓音平稳,冷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谈什么?”若耶浑然不顾自己再度陷入被软禁的局面,焦急追问道。
“你还记得,当日我所说的长生引?”竹茂林道,“那药有可能救得了她,只是我还缺一味药引。”
——而那药引,名为为鲛人血。
第94章
上古诸神一度留下众多子嗣; 遍布八荒四海; 其中多数去了上界; 而留在下界的如今也大多销声匿迹; 唯有鲛人还足以组成群居部族。
鲛人居住在深海中,远离陆上争端; 所以得以幸存至今; 不少鲛人仰慕陆地繁华,偷偷上岸与凡人共居,海滨一带或多或少都有鲛人相关的记载。
比如说声如天籁; 貌若上仙,渺渺兮不染俗尘; 也有一些谬传; 类似泣泪成珠,月下以歌声求偶之类。又因为鲛人长寿,不知何时流传起食其血肉可永葆青春的传说。那传说不但存在于凡界,也传到了修真界,尤其是修真界中留有鲛人起源的记载。
那可是神之血骨; 哪怕繁衍几代之后神力早已不复当初; 也足以叫一些修士起贪念,这便是若耶不愿暴露身份的原因。
听到竹茂林需要鲛人血,若耶瞳眸一缩; 脸色缓缓覆上苍白,最后,唇角绽开一抹讽刺的笑:“你也是听信了那些传言吗?但你可知; 我的血、我的肉对凡人来说是剧毒,哪怕是你们修士经灵力加强的体格,饮下鲛人血也势必会血脉枯竭而亡。”
她听族中长辈说,曾有族人落入修士手中,被投入了炼炉,当其他族人找到那修士藏身处时,那位族人早已身死,而那大啖其肉的修士也血骨消融,仅剩一副枯朽的皮囊。
“你们修士人人都想要长生,可长生又哪里会那么容易。”若耶垂下眼,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只剩下轻不可闻的呢喃,“连神都会消逝,你们却还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竹茂林却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他像是早就知晓般,道:“长生引只是先师冠以的称谓罢了,于我,只是孤注一掷的赌注。”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眼底再度浮现出唏嘘之意,道:“陆临之所以会对你出手,是受我所托。”
若耶猛地握紧双手,眼中当即迸发出怒意:“你!”灵力在掌心汇聚,携着劲风毫不留情奔向竹茂林面门,“你竟敢用阿云骗我!”
竹茂林袖子一振,袭来的攻击顷刻就被尽数卷走,只在地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刮痕,他站的笔直,神情温和,只是那股温和下却隐隐藏着森严的气息,他静静打量着鲛人少女眼中压抑的恨意,忽地苦笑起来,叹息似的轻道:“我的确另有所图,但也不是骗你。”
“你图什么?”
竹茂林轻咳了几声,眼中掠过苦涩,而后缓缓失去嘴角的血沫,道:“宁卿也需要那长生引。”
“百里宁卿?”若耶眼中掠过疑色,但想到见面时百里宁卿一直以虎妖模样示人,便露出了然之色,“她伤了神元?”
竹茂林点了点头,眉宇间尽是黯然。
百里宁卿的情况和慕云很像,当日一役,她全靠竹茂林以洞虚修为源源不断渡入灵力才勉强保住一命,身体和神元皆受重创,魂魄勉强被灵力凝聚,稍有不慎就有飞散的危险,后竹茂林以同生契使她能以妖身行动,但她神元损伤太严重,无法化形,灵识也渐渐衰退。
“虽然同生契能令她性命无虞,可长此以往,总有一天,她会神智泯灭变成妖兽。”
若耶想到妖兽那疯狂残暴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冷战,百里宁卿那般修为的大妖,若丧失理性沦为妖兽,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她还与竹茂林结了同生契——那将成为天祸程度的灾难,将大半个修真界都扯入混乱中。
“也许应该一开始就杀了她吧,这样才不会危及天下苍生。”竹茂林说到这,忽然笑了,若耶看到了他眼中的温柔,“可我偏偏不愿。”
他的做法必遭千夫所指,但若耶无法苛责他,她不由得暗想:如果是我、如果是我的话……
眼前蓦地浮现出那女子虚弱的身影以及面具滑落后那张被惊慌失措占据的脸,都说桃花眼笑起来时候最为勾人,可她还没有见过慕云笑呢。
“万幸的是我还有一根救命稻草,长生引有可能修复她的神元,就像能修复慕云姑娘的元婴一样。”竹茂林注意到了她的失神,却不点破,而是继续道,“慕云姑娘代你受伤是阴错阳差,但如今只有长生引才有可能救她一命,其他恩怨不妨待药炼成后再清算,到时你若要报仇,尽管过来就好。”
“我还能有机会报仇?”若耶一愣,忽然发现竹茂林的话与所想的有些出入。
此前那族人的遭遇,让她下意识觉得鲛人血的意思就是性命相换,可竹茂林那些话听来似乎不是如此。
“难道,你以为要抽干血吗?”竹茂林想到之前的误会,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就算是大乘修士也无法承受这等神力,何况她们的修为还差得远。”
之后他话锋一转,又道:“话说回来,这虽然不立即致命,但也好不到哪去,你神力流失,会致使体魄变弱,严重的话还可能折损寿命,但究竟会是什么程度的影响,我也说不准。该说的我差不多都说了,你还有什么想知道吗?”
若耶抿紧唇,摇了摇头。
“那你意下如何?”
“就按先生说的办吧。”
毫不犹豫的回应令竹茂林稍显惊讶,若耶甚至还第一次用上了敬称,在片刻之前,她还想着要和竹茂林拼命。
竹茂林笑了笑道:“你答应得倒是快,需要多考虑些时日吗?”
“寿命可达上万年,折损些又如何。”若耶垂下眸子,“只要她能平安就好。”
“那先谢过若耶姑娘了。”竹茂林拱手道谢,之后便告辞往外行去,可还没走几步就被若耶喊住。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道:“若我不答应,先生会如何?”
竹茂林只顿了一顿就继续往外走去,含着笑意的嗓音轻飘飘传来:“我会救宁卿,也会救那位姑娘,只是你要想再见她,大概就难了。”
若耶闻言先是一惊,随后苦笑道:“果然邪修都是一丘之貉。”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白皙的皮肤下是轻微跳动的血脉,其中流淌着先祖赐予的神力。
那曾令她惊惶不安的梦魇,如今却成了她的期盼。
招摇山后,百里宁卿像丢麻袋一样将昏迷的七海樾和观砚抛入被结界封锁的地穴,然后折回了扶风林,她先在外面转了一圈,胡乱将被挂倒的树木石头扫到了林边的空地上,然后才慢悠悠踱进结界,一进去,她就径直去了最北端,那里是她和竹茂林的屋子,布置得和震泽的竹舍差不多,只是院前的竹林要小许多,也未布置像那里一样严密的结界,只是竹子依阵排布,若不知道门道,就无法穿过竹林走进去,除非直接将竹林毁掉,可在这扶风林,谁会想不开去招惹竹先生呢。百里宁卿踩着牢记于心的方位走过竹林,白色的身影跃入眼帘。
钟明烛坐在池塘边,边上搁着一杆鱼竿,她则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往池子里丢着石子,也不知她是想钓鱼,还是不想钓鱼。
“你倒是有闲心。”百里宁卿冷哼了一声,走到钟明烛身边趴下,“那两家伙已经关起来了,你什么时候去问话?”
“再等等吧。”钟明烛又丢了颗石子,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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