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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主-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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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时发其自备鞍马从行。”将少数民族部落都迁徙到内地的军镇、城市平旁边,让他们放牧,部分从事农耕,收取很轻的税费。而且朝廷每年派出军官,对他们进行军事训练。一旦有边境战争的时候,这些人自备战马、甲胄跟随出征。城傍不但是大唐帝国赫赫武功的重要创造者,而且对唐后期历史及军事均有很大影响。
3。屯田在唐高宗时就有,为的是解决军队粮草问题,但是屯田制一直是发展的,能够将屯田做好的将领通常都能得朝廷赏识。
4。唐代文武官没有后世分得那么清楚,常常一人兼职文武,或者历任文武。也所以当时官员的终极梦想是“出为将,入为相”。
5。则天的母亲四十多岁才初次嫁人,当时因为高门索要彩礼多以及户婚律的缘故,二十、三十岁才嫁或者不嫁的也不少,所以晚一点嫁人虽然会被目为老姑娘,实际上却还是可以接受的。尤其高宗之后,人口发展,不像太宗时急着要繁殖人丁(所以各种规定十三、十五就必须出嫁,十五、二十就要娶妻,不然就向父母收税)。
第283章 一心
我没有去问独孤绍或崔明德那件事的进展如何,只是派人给阿绍送了二十坛御酒,她则回了我一柄亮闪闪的弯刀,据说是她亲自淬炼而成——时人认为这刀起源于春秋时的吴国,美称之为“吴钩”——现今虽还没有“男儿何不带吴钩”的句子,“吴钩”却隐隐已有沙场建功之隐喻,我见了这刀便知了她的心意,虽知无论如何都是旁人的选择,与我无关,心中却依旧有些小小地雀跃,特地去寻阿欢说了此事,她却只是笑:“崔明德不是任性随意的人,她既说了要求参赞军事,又费劲心机挤到御前,必是有所图谋,且她自独孤绍第一次投军时起就格外留心山川地理、堪舆风物,若说她真是铁了心要让独孤绍嫁人,我才不信。”
她没有明说,言语间却颇有几分自矜,我爱看她这得意洋洋的模样,却故意逗她:“毕竟你与她隔得近,相处时又多,所以比我知道得清楚。我又不能常常见她,怎么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阿欢白我一眼道:“谁让要和圣上说那些话?关到不见人的地方去,与世隔绝,又怨得了谁?”已隔了十数日,这会儿还不解恨,非要在我脸上一捏,两指头都用蛮力,捏得我呼了一声痛,却还不肯停手:“我们在外面替你担心,你倒在里面养得白白肥肥,哼。”
这却戳到了我的痛处,我忙向镜子里一看,将脸上摸了又摸,嘴上道:“你懂什么?这才是娴雅淑女的模样,你看外面,哪个不是以这雍容富贵为美?”也是奇怪,才过了四年,世风就变了,发髻梳得一个比一个高、假发也越发千奇百怪了不说,连这美人的潮流也变了。从前细长白洁还是美人的唯一标准,至多再算上胸大腰细腿长的胡风审美,现在却渐渐喜欢起那些养得有些虚肥的圆脸美人,我倒不是说那样的人不好看,只是许多女儿家为了追求那股“雍容娴静”的体态,镇日不动不走,实在于身体无益。
阿欢看我对着镜子反复审视,噗嗤一声便笑出来,慢悠悠走到我身后,伸手去松我的发髻。我只当她大天白日的就想要,唬得直拿眼去看旁边,待见旁边无人,心里又痒痒起来,半推半就地去握她的手,将她的小手带到嘴边,低头一亲,她却嫌弃地推开我:“外面还有人呢,像个什么样子?”一面已将我的发髻全部解开,又拿梳子替我梳头,我方知会错了她的意,那一种火却未消,将头仰靠在她怀里,扭她的手道:“又是几日未见,你便一些也不想我?”
她将手自我手中收回去,边替我挽发边道:“四年未见,不也这样过来了,才几日又算什么?”食指在我肩上一戳:“坐好。”
我真是怕了她,只得悻悻然坐正,任她在我头上摆弄。过了足有一刻之久,又或是两刻,总之她摆弄完了,将我推向镜前:“看看。”我才从她的香气中回过神来,细细一看,却是她替我挽了个松松的发髻,顶上头发不多,倒是两旁垂了下来,巧巧将脸遮住,显得我的脸又细起来。
我对这发髻十分满意,面上倒有些腼腆:“像是未及笄的女童似的,我这年纪,是不是不大合适?”
阿欢道:“谁人定的规矩,说妇人就不能做童子妆扮了?再说这也不是女童的发式,是我新想的‘垂髫髻’。”
这就纯是胡说八道了,轮到我白她一眼,到底舍不得她的手艺,便顶着这头发道:“明日就是你生日,时间太仓促,未曾准备什么礼物,不如我在丽春台替你做一席菜,你肯赏光么?”
她道:“若是你亲自下厨,倒不如将陛下也一起请了,显得你孝顺,也省得别人猜疑。既请了陛下,也不好真拿你那些不入流的手艺招待,不如这样,还由你治一席,就在丽春台观景的亭子里,庭院中设铁架子,我们一起烤肉玩,你亲手烤给陛下…不行,禁屠令虽名存实亡,毕竟还未曾明旨废除,还是拿暖炉起锅,做个暖炉会,你亲手将蔬菜洗一洗,放进去也就是了——又怎么了?”
我闷闷不乐地看她:“你便不能有一刻不要想着这些事?”本来是她生日,结果变成奉承母亲,到最后最累的,一定还是她——这样的生日过着有什么意思?
她要笑不笑地看我一眼:“我不似你那么娇气,一个生日罢了,又不是家中长辈,又不是整寿,值得什么?若你能藉此讨陛下一二分欢心,反倒是天大的幸事,你该庆幸自己还有讨好陛下的机会。”
道理我都知道,只是心里堵,看她也生出些不悦之意,又自悔说错了话,想来想去,只能将她的手一牵,叫她“阿欢”,将话带过去:“说到孝顺,我在掖庭看了不少医书,想自己写一部,而今只到第一卷 ,心里有话,写出来总不成个样子,且有些方症,光是空想无益,须与一二年长资深的医生参照才好,你可有人推荐?——这书写出来,我是打算孝敬阿娘的。”
将随身带着的第一卷 取出来,交给她看,谁知千算万算,忘了这书里画着男子身体,阿欢一翻到便变了脸色,将书丢在我怀里:“你打算将这东西献给圣上?”
我看见那画时已觉出不好,忙忙向她解释:“这是医书上画着,我照着画的,不是我见过谁的。”与她同时开口,各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我又道:“这是正经医书,有些人体也是正常,阿娘自己也看过,并没说什么。”她却同时道:“如此…也好。”
这一回我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她说的每一个字,看见她低了头去望地上,我宁愿自己理解的她的意思是错的,试探着地道:“什么也好?”
她不说话,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一下便红了,却不落泪,只是转身向里走。
我扯住她:“我想起来,阿娘看见了,以为我和无生忍有些什么,当时倒是没大怪罪,只是怕什么时候想起来,顺带拿他出气——我待你一心一意,并没有去外面勾搭什么人,和郑博也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要信我。”
她抬头看我:“我信你。”我刚松了口气,想要顺势抱她一抱,她却推开我:“但是时日还长…我们离得又远,若是日后…你在外面有人,若只是男人,我就不怪你。”
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本来已是欢欢喜喜,这会儿却如沐冰雪:“你说是信我,到底还是不信,我说了待你一心一意,怎么会在外面有男人?我若对你不专心,有了别的人,男人女人,又有什么差别?”
她看着我,半晌才道:“若是男人,那是你生来天经地义该喜欢的人,反倒是我逆了伦常,你心里能有这些男人,还有我,我已知足。若是女人,则与我分毫不差,你有了别人,我当然怨恨。”
我哭笑不得地看她:“若是女人生来天经地义就该喜欢男人,那你这样的又怎么算?你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又说起这样的话,是不是谁在你耳边说了什么?告诉我,我说她去。还是只为那张图?那张图其实也不全是古书里找来的,但我一时和你也说不清楚…”
她盯着我:“不是古书里找来的,也不是你亲眼看见的,那是怎么来的?你若未亲眼见过,怎知世上男人该是什么样子?你若是后悔同我在一起了,大可和我明说,我们好聚好散,日后还是和睦妯娌。”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不是我不信她,可是穿越这事,实在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把柄。
我的一切安定富贵,皆是源于我作为母亲女儿的身份,倘若我不是她的女儿,不要说富贵,只怕连命也未必保得住。
就算亲如阿欢,我也不敢轻易透露。
我犹豫了半晌,终究只是道:“若是别的任何事,我都愿意告诉你,可是这一桩…容我想想。”
她红着眼睛,勾着嘴角笑:“今日记得同陛下说宴请之事,我先叫人去预备。”
第284章 编书
我心事重重地自阿欢那出来,起初满心里想的还是这场口角,渐走了一段,心思又更沉重起来——阿欢已算是开明,见了这样的图尚且如此,若是我真以自己的名义将医书献上去,岂不是要惹来轩然大波?若我无欲无求,自也不怕物议,可我又早不是无欲无求的时候了。
若既想讨母亲的好,又不招惹是非,最好还是找个男人代我献书,正好我书未写完,可以让他挂名主编,如此也比我一人闷头瞎想写出来的更精专。只是我所熟悉的男人本就不多,自己托人未必方便,最好请母亲着人编纂——可这样一来,我又全无功劳了。
我一面想,目光扫过四周,落在东宫的方向,心中忽地一动。李旦年已十岁,又封了亲王,正是将出阁的时候,若此事由他主持,既可使他承我的情,又合母亲平衡武氏之心,还不使母亲有令他出阁之忧——亲王、郡王出阁学习,便有属官僚佐,威望大增,故此大臣们早已蠢蠢欲动,意在疏谏李旦出阁,而母亲却十分不愿。手将怀中的书捏了一捏,又有些迟疑,正琢磨着寻崔明德问上一问,却已到了殿门。
几名宫人引我到内殿,内中早有好几位小娘子笑吟吟地出来,一个道:“二娘来了。”一个道:“大家□□着呢。”
这几人除徐长生外我都只远远见过、未曾交谈,此刻少不得各袖了些金银钱币出去,一一问候,这些人却不似高延福与婉儿几个那样疏远,痛快地拿了钱,眉开眼笑地将我拥进去,母亲意兴正高,见她们嘻嘻哈哈地,也顺口就问:“往常宣人,也不见你们笑得这样,怎么今日倒这样开怀?”
徐长生笑道:“大家才念着二娘,二娘就来了,我们替大家欢喜,所以都笑呢。”
一句话便说得母亲微笑起来,那徐长生又不用母亲吩咐,伶俐地率人替我除了外衣、搬了坐席、端上茶水,我偷瞥母亲脸色,见她竟无不悦之意,只得先道:“多谢徐姐姐。”
走到母亲身旁,先问了一道安,等母亲向我道:“坐。”方恭敬坐了。
母亲斜了我一眼,面上笑容微敛,道:“几日不见,怎么又这样拘束?头都不肯抬。”
我道:“阿娘案上有奏疏,未得允准,不敢窥伺。”
母亲颇有意味地哦了一声,将那些小娘子打发出去,向我道:“你近来倒是更沉稳了。不过今日不必如此,这奏疏本就是要给你看的。”略扬了扬下巴,婉儿便取了最上面的一封疏给我,我方才便见她与阿青都躬身垂手、目不斜视,一任这些小娘们笑闹亦不曾有分毫动摇,也打定主意要学她们,将这“沉稳”一做到底,便两手接过奏疏,先向母亲一礼,慢慢打开,入目先看上疏之人的名字,见了“独孤绍”三字,心中微动,目光右移,才见开头已有节略:“为安北都护府事上安边十策疏”,忍住激动,粗粗看完一遍,再从头看去,母亲已先扬声道:“你意如何?”
我忙合上奏疏,躬身道:“儿…没看懂。”其实是看懂了一半,不过不敢在母亲面前拿大,所以索性认了蠢。
母亲没想到我说的这样直接,略一怔忡,失笑道:“屯田、边贸、练兵之事,从前你在我身旁也曾听过不少,节略也做过,竟一些不懂么?”
我道:“以前那些事也不懂,不过别人这样写,我就这样抄,并没想过到底是为什么。”
母亲颇有些恨铁不成地看我一眼:“本还想叫你看看你荐的人上的安边长策——罢了!”
我听这是阿绍的好事,忙忙道:“独孤绍最初虽是经我荐进来,其后却由阿娘力排众议,一意拔擢,才到今日之境。她自己也颇知道理,我几次见她,不是在推演兵阵,便是在研讨兵书,不枉阿娘看重。”
母亲嗤笑道:“你连她的疏奏都看不懂,倒知道她是怎样上进了?”
不知为何,这语气倒像是从前挑剔李睿的时候,我心中发紧,赶忙地低了头,挤出些笑来:“我虽不懂兵事,可总也知道勤能补拙的道理,不说她带兵的好坏,只说这份勤奋上进的心,难道不值得阿娘用她一用?”
母亲瞪我一眼,向婉儿道:“和宰相们说,朝廷既已用独孤绍为郎将,她又有报国之心,何妨再用她去边疆试试?若果能有些效验,也不枉朕一番栽培——此一疏朕自准了。不过马上就是元旦,她父亲膝下无子,先让她陪元康在都中留到元月罢。”
婉儿一面听,便提笔拟了几句,奉给母亲看,母亲看过点头,她才誊抄在节略之侧,由母亲提笔在上画了一“可”,转由王德递了出去。
我笑道:“阿娘既是准了,可见所言确有根据,儿虽不才,这一回倒没有看错人。”
母亲自鼻孔中哼出一声,道:“等她去做了些时候再说罢。”慢慢起身,扶着我走了几步,又站住,缓缓道:“朝中多事,你虽是女儿,平日也可到宫中来,学着理一理这些琐事,替朕分忧。便是朝务上实在不通,替朕看着宫里也是好的——不要一意只在家料理那些钱粮奴婢。”
我哭笑不得:且不说我被放出来还不足一月,必要将家事料理清楚,免得受人欺瞒,只说我是被幽禁过的人,不小心谨慎,难道还趾高气扬地跑来寻她,说“阿娘我要参与朝政”么?可这话既出自皇帝陛下之口,为人子臣,也只能喏喏而应,又因母亲似颇有用我之意,想来想去,倒大着胆子将方才的思量说出口了:“儿也不是只一意料理家务,也想替阿娘陛下分忧。本来是想将天下医书,总成一体,献与圣人——只可惜儿才疏学浅,写了一卷,下面的虽有了想头,却少年资老到的医生勘验,如今阿娘若又要儿入宫替娘分忧,这医书怕更是写不成了。求阿娘另择可靠之人,将这书编纂完章,亦是圣朝盛事。”
一行说,已将书稿取出,呈给母亲。
母亲早已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看我一眼,并不去拿:“书是你想编的,你心里可有人选?”
我料她有此一问,毫不迟疑地道:“儿以为,可命三郎主持此事。一则他是阿娘之子,献此医书,可垂范天下,昭显天家母慈子孝之令名,二则他年纪尚轻,又失了师傅们的管教,给他些事做,可使他借医书略通章句,也省得他在东宫淘气。”
母亲眯了眼看我,半晌方道:“可以——旦儿毕竟年轻,这书又是你提议的,便由你从旁辅佐,替他出些主意罢,让守礼他们兄弟也一道跟去学学,省得在宫中无事,又不学无术。”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出阁便意味着可以与大臣接触、在外开府、有僚佐属官,对皇子、亲王、郡王来说相当重要,则□□曾数度让李旦诸子出阁又召回,就是怕出阁的孙子们影响朝局。
2。唐代编书是积攒资历的好办法,前期皇子们多有借编书来扩大政治影响力的。
第285章 火锅
直到次日丽春台之宴时,我才真切地感受到阿欢昨日那句“你该庆幸自己还有讨好陛下的机会”是什么意思。
虽是打着阿欢生日的名义、又由我设的宴,然而一经母亲的耳,这宴便全不一样了。先是母亲说近日无甚事忙,可顺便请一二宗亲,于是安定公主一家与武氏中较为亲近的几位如武承嗣、武审思、武再思、武三思及家中女眷便都在邀请之列,接着安定公主又说只叫侄儿,显得偏心似的,又将母亲的诸姑、堂姑、堂姊妹中封公主的叫上了,这些公主都带着她们的夫婿子女,再接着母亲像是不好意思一般,说李旦、李德几个难得出来,又将李德及诸兄弟、李炜及弟李新、守礼都叫上。这些人中,李德等已娶妻,妻室自然也算在内。最后不知是谁多嘴,又提了杨家的几个,于是母亲外家的诸亲戚又来了七八人,再又有诸公主、王妃中亲缘略近、颇受宠的几个和阿欢与我撒了撒娇,又带了几个武氏的郡主进来。最后一算,“小小”一宴,赴宴者却有六七十人,连同随从与母亲所带尚宫、尚服及御前近人,总有百余人物。不得不分为三拨:母亲、武氏四王及安定公主、阿欢、李旦和我在亭子里,余人在庭院中杂坐,再之外则在外殿坐着——这还只是宴会未始、母亲未来之初。
待母亲一到,丽春台这一些人便如炸了窝的麻雀般,一个个向母亲跟前献殷勤:安定公主一见了母亲,便执她手细细将她脸色一打量,夸她“颜色极好,是不是用了新粉”,武三思说“在家诵习《臣轨》,深感圣人德厚,随意一句,是臣等毕生之所不及,所谓‘苟日新、日日新’,正是圣人德音之谓”,又当场背了其中两句,以证其言不虚,武承嗣则又奉了许多礼物,每一件都能被他牵扯到“圣德”上,又说母亲文治武功、前所未闻,请勒石刻碑留念,李旦年轻脸嫩,说不出大句子,只是不住夸母亲的好,李德自己不说话,他的王妃倒是直往母亲跟前凑…我这主人与阿欢这寿星反倒被他们挤在一侧,几乎没处接口。
还是母亲一眼见了我,招手道:“太平过来。”方自众人中为我开出一条路来,又携我入亭中坐下,我排座时本将阿欢安排在她一侧、武氏诸王在另一侧,母亲却全不管我先设的次序,命李旦与诸武坐在一侧,安定公主、武氏诸公主与我在另一侧,阿欢倒与诸皇孙郡王驸马坐到外面去了——这还不是最让我不安的。
最令我不安者,是我在宴会中似已失去了存在感。倒不是说我已失去了母亲的重视,不说她一来便自诸子侄中单携了我的手,也不说言谈间几次提起我,我不说话时又数次向我这看,间或问几句“太平觉得呢?”“太平在笑什么?”,而是从前的母亲在我们面前,或多或少的总有些母亲的模样,就算在元日大宴之类的郑重所在,言谈间也总是露出些“家人”的感觉,无论我的站班、座次排在多后面,我都知道,我与前面的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她们不是母亲的家人,只有我是。
可是在今日,我感受不到这种特殊。武氏诸人呼母亲为“大歌”,亲密些的唤“歌歌”,这是对叔伯父亲的称呼,从前李睿也只敢在父亲心情极好时这样唤一两句;安定公主唤母亲为“阿娘”,她的女儿唤母亲“阿母”、上前说话时会娇着嗓子撒娇;而母亲亦十分享受这些人的亲近,待诸武亲密如一家,对武承嗣、武三思两个更是有些像从前父亲待儿子的样子,只是更慈和。
所有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这是母亲的世界。世界的中心只有母亲一人,唯有她的姓氏是宗姓,她的亲属是皇族,她的一言一行便是德音圣旨,这是她做天后和太后时所得不到的,也是我在她做天后和太后所不可能有的体验——权力便是这样一种东西,光是其中的一个名分,便足以颠覆许多人的世界。
因前一日才想到,人又比预计多,还不能吃肉,菜色上颇费了些工夫。我的主意是先上四十道宫中常备的点心小菜作为看盘撑场面,再在庭院中设几具大烤炉,炉边设大案,案上堆满鲜花、咸菜、干鲜果子、各式面粉,由人现点现做,甜咸任意;烤炉之外再设十二具精致的小烤架,也摆着大案,放着各色烧烤用具,案边也有厨师,若要吃什么,可以派人来点,也可以亲自动手——这些东西,味道好不好都在其次,第一只是要好看,所以厨师都选的伟岸丈夫,每人都穿着或青或黑的绣袍,头上包着头巾,足下穿着乌皮靴,腰佩绣带,也不都是自厨房里找出来的,有不少是禁军、近侍。
除去烤炉和烤架之外,我们还准备了火锅。时人宴会,已有了如前世火锅似的小火炉,以金属器具架出两层,上面盛汤、菜等物,下面设火,既可免得天冷菜凉,又可做些小火慢炖的吃食,只是不大一边吃一边向内添菜。今日因临时来了这许多人,所以我便将这些火炉改做火锅,待四十道看盘上过,正菜第一道便使人进了火锅。
母亲见那些烤炉、烤架,觉得有意思,本还在与人谈论,对新上来的小火炉不甚在意,待见又上了许多盘盏,欲要动箸时,才见那些菜都是生的,汤里却是什么都没有,不由一怔,举箸向内捞了几下,确见是没有东西,方抬眼笑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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