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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主-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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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饭田垄。”
李旦眼巴巴地看我:“阿姊不和我一道去向阿娘覆命么?——阿娘派我们两个出来,若只我一人回去,恐怕不恭。”
我其实心乱如麻,恨不能一下便飞到阿欢身边,好好问一问这些事,可李旦言之有理,想了一想,强笑道:“也罢,我和你一道去。”眼看城门在即,弃马换车,李旦看出我的低落,隔着车窗向我道:“阿姊看都城里面。前些年和阿娘出来时,道路两边店肆远不及现在多,现在可不一样,到处都是卖衣裳的、卖饮子的,听说连坊墙都被他们悄悄凿开了做生意,可见国家还是越来越繁华的。”
我听他这么说,也赏脸地四处望了一眼,第一眼便看见“奉天服饰局”的一家小分号,却是专卖平民衣裳的店铺,上面打出了大大的招牌,书曰“神都品尚,士女崇奉,承惠八折,过时不候”,叫人去问,原来这间是专在城门处做乡人生意的,将去岁旧衣折扣出售,旁边又有许多家,也是跟风卖成衣的,几家门口都络绎不绝地有客人,不觉一笑,向李旦道:“我们赶上好时候。”心念一动,拿眼去看李旦——倘若这里是李睿,或是任何一个李家子弟,一定多少要有些不快——他却并无任何窘迫之色,自然而然地道:“有阿娘在,当然是极好的。”
我忽地有些明白阿欢为何会和他说这些话,轻轻笑道:“三郎可还记得我同你们说过的,那些海外各国的故事?”
李旦究竟是少年心性,嘴角不自觉上扬:“记得,有个发国,有个鹰国,有个美国,那里的人都长得和大食人差不多,会造比诸葛武侯所制还更厉害的木牛流马,还有不沉的铁船。守礼侄儿和千里侄儿最喜欢这些故事了。”
我笑:“你不喜欢这些故事?”
他摸了摸嘴角髭须:“我当然也喜欢。不过我更喜欢阿姊所说的世界——天外有天,海外有海,不但止是这小小的一方——阿姊再和我说说那个人架船出海的故事罢?他用的是什么船?到的比倭国人和大食人来得还更远么?那些太学生说他们过来极其凶险,要分许多艘船,免得一艘沉没,所有人都没了,海上风险,可谓十死一生。就算这样,那个人还带着他的人环游世界,可谓壮士——却不知来拜了□□不曾?”
我将眼望向远方,轻声道:“现在当然还不曾。不过许久以后,总会来的。”不但会来,还带着那些比诸葛武侯更厉害的木牛流马,会走路的铁皮盒子,会飞的机器,和会杀人的机枪大炮。
李旦转头认真看我,良久方道:“阿姊,阿嫂说的,你能看见神仙的这事,是不是…真的?这些故事…也是神仙告诉你的么?”
我闭了眼,淡淡道:“我自幼身体不好,至今尚体虚孱弱,少年亲父见背,未几夫婿身死,守寡至今,无儿无女,若神仙当真眷顾垂怜,怎会放任我至此?”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么么哒。
第391章 为先
回宫已至午后; 先去寻母亲复命,通报进去; 不多时传话出来:“陛下口谕:闻你姊弟二人同行; 仪容精洁; 行止有度,言谈有礼; 甚是欣慰,各赐砚一方。”便知是懒得见我们的意思,各自谢过,李旦先回东宫,我探明白阿欢在流杯殿,一路闲步而去。
四月时节,宫中已早早都换了夏衣; 阿欢亦着了轻衣薄纱,弯腰立在花丛前,我以为她在摘花; 走得近了,才发现原来是执了小剪在修枝叶; 那剪子与前世里所用修剪毫毛的小剪差不多大小,极其锋锐,一下便能剪断两条花枝; 我颇觉惊讶,忍不住自她手里拿过来,细细查看:“这是何人做的?这样工艺; 不甚多见。”
阿欢白我一眼,嘴唇一张,似要说些讥刺的话,却又默不作声地自我手中拿过剪子,将那一丛牡丹剪得光秃秃只剩一个花朵,方道:“尚方局也试行了奉天局的‘流水线作业’,每人作一个小件,再合在一起,而今举凡织造、漆木之器,除去供内廷所用之外,全用此法,说是原本一年能作一百件的,现今可做百四十件,陛下深为嘉赏,将尚方监选去了司膳寺,各加官三阶。”
我出口后方觉后悔,恐她又以为我是鄙视这时候的制造工艺,见她不提这话,只说尚方,也不敢居功:“听匠人说,秦时军中将作,便已有这分工作业的法子,所以秦军兵刃冠于七国,而今我们也用了这办法,想必不久一切造作,也将甲于天下。”
阿欢不语,收了剪子,就往院中藤椅上去。她既迁居至此,一线一物,全都搬了过来,连院前几个藤椅也不放过,我看她喜欢,又叫人再做了一套式样更细巧的小藤几、藤杌子、长凳,还做了几双竹凉拖——为掩人耳目,自是也向母亲进了几套,母亲甚是喜欢,在绮云殿、贞观殿、上阳宫仙居殿几处都置了清净室,专一只用藤、草、竹、木之器,宫中还特地置了藤奴,专为揩拭保养这些藤器——阿欢动时,我才发现她穿着一双竹凉拖,却是又改良过了,右面鞋头上缀着一朵婴儿拳头大小的素白绢花,左面是绢作绿叶,脚上未曾着袜,十个趾头全露出来,也如那竹骨般矍然细瘦,走到藤杌子上随意一坐,将上面用大树根雕的茶壶倒了一杯茶,以竹杯盛着,茶汤经滤过,泡得极清透,阿欢却拈了颗梅子,向茶中一投,那梅子也是青色,悠悠沉了底,却似立在水中一般,阿欢将茶杯递给我,问我:“吃饭了么?”
我摇摇头,这时候才觉得饿了,阿欢要叫人备饭,我嫌麻烦,只道:“你一顿饭吃不完罢?有什么剩的,给我一点就好。”
佛奴在旁道:“我们这里已没什么好菜。公主虽不在宫中,厨房也一直备着公主的饭,今日有金银蟹肉卷、鲈鱼、樱桃酥酪,此刻叫人去取,顷刻即得。”
我笑看阿欢,阿欢道:“你不知她的脾气,没有那么多讲究。”说得佛奴面色古怪,退下传命,片刻后捧出一碗笋汤,一碟猪油饵饺,我以汤泡饭,吃了一碗,饵饺甚是油腻,又已冷了,实在不好吃,只吃了两个,见佛奴低着头不时来还看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吃饭但求一饱,何曾有那么多讲究——口渴,想吃寒瓜。”
阿欢笑道:“头一批只有二十个,分赐魏王、上官承旨和你了,给你碗酥酪罢。”
我掐指一算,发现自己一人便占了大头,忙道:“那我分你五个。”
阿欢笑而不言,打发走佛奴,方问我:“早上还顺么?”
我道:“挺好的,军容齐整,士气极盛,想必不久便有捷报。”
阿欢点点头:“三郎呢?听说陛下已开始为他择选府属,今次又遣他出去送行,想必朝臣们都很高兴。”
提到李旦,我便略有些沉默:“路上有几人想与他说话,他故意骑了马绕在前面,除我之外,不曾与任何一人靠近,饯行时也未有出格言语。”
阿欢淡淡一笑:“他是聪明人。”
我闷声道:“你比他聪明多了。”
阿欢瞥我一眼,我来时已打定主意,要和她心平气和地探讨此事,到了此刻,却忍不住生出些怒气,一口气道:“我和你说的事,你是不是漏了出去?不但漏了出去,还编那些话。你若真想叫我死,直说便是,何必背地里做这些事?”
阿欢笑嘻嘻道:“这么说,若是我叫你死,你也肯去死了?若是这样,我叫你为我去争这位子,你当然也肯去了。”
我被她气得倒仰:“不要转移话题——除了三郎,你还和谁说过这话?”
她慢悠悠地翘起腿:“只和他说过。”捧起茶杯,慢慢品了一口:“他自小至大,所来往、亲近的长辈唯有你一人,一向与你亲昵。何况此事若成,他也能得莫大的好处,他不会说出去的。”
我恨声道:“他当然不会说出去!自古唯有父传子,少见祖传孙,尤其是被废之子的儿子。他虽是被阿娘认作了儿子,名分上却远不及睿哥正大。偏偏他是当过皇帝的人。无论睿哥或是武承嗣继位,他的日子都不好过。若是我…便不一样,我无儿无女,最终这位子还是要传回去,到时他们便全是先帝之孙、我的侄子,他还比守礼年长,又得过阿娘的收养——他向我引了新罗善德王的例子,新罗的王位最终不就落到了善德王的侄子头上么?”
阿欢轻笑:“原来你知道他的心思,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紧紧盯着她:“我知道他的心思,可我不知你的心思…你这样谋划,欲置守礼于何地?还是说,你想等事成之后,再排开三郎,以守礼为嗣?”
阿欢垂眼看茶汤,淡淡道:“这是日后的事了。眼前事尚未解决,怎么想得到那么远?”
我情不自禁地握了拳,忍怒道:“眼前的事与日后的事息息相关,当然要一并考虑——阿欢,你我本是一体,你想要什么,尽可以与我好好商议,何必自作主张,冒这样大的风险?”
阿欢慢慢向茶汤上吹了一口,道:“你我本是一体,我想要的,就是你想要的,所以我才会做这样的事,你可曾见我主动为你阿兄出过半分力?”
我蹙眉道:“我从未想过这样的事。”
阿欢嗤笑一声,良久方道:“你是未想过这样的事,可你想过别的许多事。你那张纸上的东西,什么发展科技、义务教育、男女均等…我全都记得。倘若你不到那个位置,你觉得自己能够做到其中几样?”
我刚要驳她,她却放下茶杯,直直起身,逼视于我:“你阿兄是男人,三郎是男人,守礼是男人,你阿娘倒是个女人,却是凭着李氏新妇的身份夺的天下,你以为…他们会为你所谋划的,那些虚无缥缈的愿望,而断送这千百年来的礼法大统?倘若夫不为妻纲,则父何以为子纲?君何以为臣纲?倘若君臣父子不是天经地义,则士大夫何以天然便据高位、食厚禄?你以为朝士们嘲讽侯思止的市井言音,打压依靠告密得官之人,仅仅是因他们依附陛下、不择手段?是因为他们是民人,本不可为官!我们赶上了好时候。天下现有着一位女皇帝,垂帘的太后与皇帝之间,权虽相差无几,名分却大相径庭。但这位皇帝不是先帝的女儿,不是如嗣子一般‘继承’的皇位。倘若嗣子之外,还可有‘嗣女’,这件事便又不一样了。女人若也可继承皇位,自然也可获得恩荫、继承财产、总承宗祧,能做这些事,则其他何事更不可为?你阿娘已为天下女人先了,你…阖不更进一步?”
第392章 行露(二十三)
太平被她说动了。韦欢可以分明地自她脸上看出渴求和犹疑。想想也是; 那个位置那么好,阿谁不想坐上去?何况还是离那里那么近的…她。
韦欢不易察觉地扯了扯嘴角; 手抚过藤几的边沿; 又抿起嘴唇。这藤制的家私是太平给她的礼物; 本该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可是为了掩人耳目; 太平只能先做出一整套更好的,进给那位陛下,候那位陛下说好以后,再悄悄摸摸地做一套不那么华贵的给自己。
太平固然花了许多心思——每一件物件的底下,都被她亲手刻了“太平欢”的样式,用着她那奇奇怪怪的“拼音”,和那个奇怪的; 据说是代表着“心爱”的符号——韦欢也并非一定要和那位陛下争短长,但是十几年了,每一次太平想为自己做些什么; 总是先要打着孝顺的旗号,久而久之; 韦欢已不知道,太平是真的在掩人耳目,还是因她心中的自己; 已越来越不那么重要,毕竟她已有了那么多东西,权势、富贵、理想、伙伴、亲人; 而韦欢至今依旧一无所有。太平和士人们论诗文经书、先圣之言的时候,韦欢却只能在深宫自己览阅佛经、道经。太平在高谈阔论军情司、奉天局、边疆战事的时候,韦欢只能盘算哪里需要再多些人,午饭该备些什么才能讨得陛下欢心——而那位陛下对她的一切精心安排,却永远都不会满意。太平不和她说的事也越来越多了,全部都是小事,不说的原因往往也出自好意——要不就是忘了——然而比起这样的隐瞒,韦欢更希望太平对自己事无巨细、无话不谈。
说来好笑,从前韦欢口里总怪太平幼稚天真,现在却发现,唯有幼稚又天真的太平,才是完完全全独属于她的,倘若可以选择,韦欢宁可要一个傻傻的、什么都要依靠着她自己的痴儿太平,也不肯要一个聪明伟大、自己却总也追不上的长乐公主。
韦欢静静地看着太平,这小女娘还在犹豫不决,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心事都像写在脸上一般,不过和从前不同的是,现在她已知道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哪怕是在韦欢面前也是如此。韦欢忽地生出些不快,轻咳一声,意欲促太平快做决定,然后声音一出,便知自己又太心急,做了错事——近来她常有这样的时候,那一天她本不该和太平斗气,却鬼使神差地便按捺不住情绪,赌气说了真心话,虽然太平不出所料地马上便追了出来,次日又肯那样伏低做小地哄着她,她却还是后悔不已。她自崔氏那里学会的最重要的事,不是这些世家礼仪、闺中训导,而是女人最重要的武器,便是温柔。
太平被韦欢的轻咳声惊醒,迷蒙着双眼抬起头,韦欢爱她这迷迷惘惘的大眼睛,宛如迷路的小马,仰头在向牧人寻求方向,然而这迷蒙并未持续多久,太平很快便神智清明地开了口,问出了韦欢最不想听到的问题:“你打算如何达到这目的?”
韦欢偏过头,不愿去看太平的眼睛,太平却挪了挪脚步,站在韦欢身前,自上而下地看着她,面容肃穆:“只要睿哥在一日,我便永无名正言顺之时,为了这,你…打算如何对睿哥?之后又打算如何安然脱身?”
太平顿了顿,又道:“除去睿哥,还有满朝的臣子。我不和你说党同伐异、排除异己这事到底对或不对,我只问你,为了这件事,你要做到何等地步?要杀多少正人?要用多少酷吏?所求比阿娘当初更大,斗争之烈,恐怕比阿娘当初更惨吧?而这样与全天下为敌,又有几分把握能成?此例一开,从此逆乱不断,纷争四起,国家不宁,你也在所不惜?真做成了这事,在这所有臣子都是男人、女人所受教育绝少,所占田地、财产、资源绝少的时候,又要靠什么来维持这样的体系?你确定你最初所引以为倚仗的那些人——那些男人——会在你达到目的之后,心甘情愿地替我们做这些于他们无益处的事?你确定这样做是在拔高女人的地位,而非引起更强烈的镇压?阿娘登基时,四野胡人便曾趁机作乱,至今未休,若为了这事,引起朝局大动,则又将置吐蕃、突厥、契丹、新罗如何?阿欢,兵行险招,并非不可行,可有时太险太绝,未免也失之偏颇。”
韦欢静静地看着太平,太平因着激动,站得比方才更近了,但在韦欢眼中却像是更远了,她忽然意识到太平的见识越来越广,考虑的事情越来越周全,而韦欢却依旧只是韦欢。这小娘的羽翼已成,哪怕崔明德不在她身边,韦欢也已掌控不了她。
韦欢忽然生出些许害怕,因这害怕,又生出些愤怒:“无论如何,我心意已定,就算你不做,我也会继续做下去的。”冷冷地看了太平一眼,又道:“你无非便是不忍杀人,也罢,你可以继续行你的仁慈王道,我自也有我的道,我们各走各的,看谁做得好些。”
太平变了脸色,这在韦欢意料之中,然而她并未因此失声痛哭,或是出言哀求,她只是定定地看着韦欢,良久方笑道:“阿欢以为我不敢杀人么?”
韦欢心头一颤,手在身侧虚抓了一下,终是没有伸出去。
太平淡淡道:“我早已非当年,知道这些争斗是怎么一回事。我也非迂腐之人,若为了那些事,真要使些手段,我…也无不可。可我不希望,就因为目的正义,所以连手段也变得正义了。世上之事固然不是非黑即白,却不是纯灰一片。我会用那些手段,可我永远忘不了,它们…非出正当,我也不会毫无节制地使用它们,为了自己的良心,也为了…自己的小命。”她说“小命”时苦笑了下,眼中莹莹,分明有泪:“我知道我要对抗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整个制度,除非从根掀起,否则无从革新,可我希望这革新是循序渐进,如治顽疾须得缓慢调理,如烹小鲜须得从容合味,而非一时、一世之义气。我也知阿欢你心里苦…可就算是为了我,能不能…稍加忍耐,不要冒这样大的险?”
韦欢垂了眼:“你可以忍耐,因为你没有丈夫,可我是庐陵王妃,我的丈夫是当今唯一的儿子,先帝现存在世唯一的儿子,他若是回来,我该怎么办?”
太平没有想过,韦欢已猜到了,却依旧觉得心凉,握了拳,继续垂着眼:“你要我为了你继续忍耐,那么若我要你为了我而做这件事呢?你觉得我们两个,谁该听从谁?”
太平沉默了许久方道:“我宁可支持三郎,他至少是可造之材,而且他不是名正言顺的宗子,若想登基,必要强援。”
韦欢眯了眼:“你以为三郎便会留二郎在封地,好好地当他的庐陵王?那我还不如支持你阿兄,至少我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将“妻子”二字咬得极重,满意地看见太平露出些痛苦的神色,恶意地又加了一句:“只要我活得比他长,终究有出头的一天。”
太平该生气了。这小公主看着随和,脾气真来时却也很大。韦欢冷笑看着她,等着她发怒,太平不负所望,很快便开了口,可是说的话却与韦欢设想的相去甚远:“阿欢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些神仙的事么?不怕告诉你,其实神仙什么都是我杜撰的。我并不是来自神仙地,而是来自未来。我并非大唐公主,也并非当今陛下的亲生女儿。我不过是许多年后的一个幽魂,一个普通的民人之女,恰巧进到了这具身体。倘若你想,随时可以向阿娘,或向谁告密,就算他们不相信我本非李氏之女,也会认为我身上有些鬼祟,或是发了失心疯,从此我现在所有的一切便成空了。这是我唯一未曾告诉过你的一个秘密,也是我致命的弱点。证据也是现成的,就是你手上有的,我写的那张纸——握着这一点,你随时可将我置之死地。”
韦欢怔怔地看着她,几次张口,都无法完整说出一句话。
太平圆睁着两眼看着她:“我知你一直在担心,觉得我忽视了你。这是我的错。我也知只要你还被困在这里,我无论做什么,你都不会觉得安心。所以我将这秘密告诉你。现在你握着我的生死了。你愿意为我…忍耐些许么?”
韦欢知道自己输了。太平的眼睛又清又亮,闪烁着令人难以拒绝的光,像是晨起时透过薄雾照进院子的太阳。可她不甘心。她已在后宫中忍了十数年,不知自己还将忍耐多久,也不知忍下去到底是不是个好决定,轻轻地握了握拳,咽喉耸动,数次之后,才镇定地开了口:“记得当年武敏之威胁于你,你和我说过,要在朝堂上光明正大地打败他。”
太平挑眉看韦欢,那一双眼睛看得韦欢心中一动,不自在地别过头去:“那时你还小,无权无势,随口许下的愿望,自己却做不到。今时不同往日,你已在庙堂立足,可以堂堂正正地与人在朝堂上争斗,求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呢,虽不能居庙堂之高,幸而为皇子之妃,又值此非常之秋,也能婉转与闻朝政。我们阖不正大光明地比一场?看是你的道更有效,还是我的道更有效?”
太平有些忧虑地看着她,迟疑了许久才点点头,却看着韦欢道:“你若叫我去死,我不会去死。你死了,我也不会和你一起死,至多是设法救你一救。可你也知道,我这人又娇气,又固执,身子还不好。你若出了什么事,我又气又急又自责,会发生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我知你已下了这样决心,我说什么你也不会改,我只希望,你做事之前,能稍微想一想我,也想一想守礼。”执起韦欢的手,将她的手背轻轻一亲,抬起头,深深望进韦欢眼中:“我希望你知道,你与我与守礼是一家人,而你与我,永远都是一体。”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前面两篇中称“婕妤”,本来因为则□□后宫的名字全都改了,但是一时没有找到这个新称呼,所以先暂时用“婕妤”,但是后来想起来唐人其实也常用别称,何况这不是正式的册封,所以还是沿用“婕妤”这个称呼。从婉儿的才人(承旨)到婕妤是五品到三品的变化,从官员品级来说,属于从中层到高层的质的飞越,也即从此可以正大光明穿紫配金了。
2。古人宗法,主要还是传子而非传孙,另外还有国赖长君的因素,所以在继承的名分上,皇子比皇孙名正言顺很多(不考虑权臣在位蓄意操纵等情况)。民间的分家等事也基本是按传子来分(所以贾环要害贾宝玉而不是贾兰,而贾珠死后贾宝玉而非贾兰成为了王夫人的指望)。
第393章 心魔(二十九)
夏日天气; 不知自哪飘来一处乌云,蔽了日光; 四野沉沉如夜; 婉儿自室内看见; 忙悄悄地唤过小宫人,令她们将门窗掩住; 吩咐未完,却已见徐长生自内间快步出来,至婉儿跟前停住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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