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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公公遇上公主-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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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知道和亲一事极大地缓和了边境战事,但也是当自己亲眼见到如今的生活,才开始真切体会到和平的环境对于普通百姓有多重要。可是,这样短暂的和平是自己挚爱的女人换来的。如此复杂情绪让她无法分清立场,无法去称赞长公主的舍身取义,却也无力去指责沈暮歌出卖婚姻。
  好在,一切都是一场戏。一场带着必胜信念的决战,再过数日,就要在这边塞之地上演。而浮生,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挺身而出,也会为了永久延续边城安宁全力以赴。
  “看来本宫倒是做了正确的决定。”沈暮歌自嘲般轻笑了一下。
  “初衷是好的,做法却不可取。要不是我知道内情的时候已是箭在弦上,绝不会允许你去冒这么大的风险。”说到这个,浮生依旧有些忿然。她觉得在这件事情上,长公主一贯的冷静没有了,向来进退有度的权衡之计失效了,她还是无法理解沈暮歌为何愿意将自己的幸福作为交换条件。
  “如果可以选择,没有一个女子愿意用自己去做交换,只是,我们没得选择。”沈暮歌想起皇妹沈玥瑶离去前的眼神,蹙起眉。
  浮生没有再去反驳,她知道沈暮歌说的话不假。如果可以用一个女人去交换就可以得来和平,又何必要动用一兵一卒?更别提要十万军马连年征战,这对于朝廷的虚耗有多严重。皇家公主的身份再尊贵,到了成为筹码之际,也与他物无差,不同之处只是交换的价值高些罢了。
  “想不到我大盛朝,竟到了这般地步。要靠公主们接连出嫁才换来各处安稳。如果有一日,公主不够了怎么办?还能拖下去吗?迟早都是要再开战的。”浮生舒缓地吐了一口白气,目光却是寂寥。
  “迟早都是要打的,和亲的最大意义在于交换时间。只是不是每一位公主都有幸能等到终点的。”
  “先不说这些了。难得到了边城,就再四处转转。”浮生见话题越来越沉重,也知此刻在将军府外,就算说得再轻声,也生怕隔墙有耳。
  边城地处北疆,过了晌午天色就开始慢慢暗了下去,特别是入冬后就格外明显。沈暮歌被空气里渐深的凉意触动,下意识地紧了紧外袍。浮生正要劝她回转将军府时,余光瞥到不远处走过一个人,穿着边民的服装,可是步履匆匆连头都没有抬起过,这引起了她的注意。
  “怎么了?”沈暮歌跟着浮生的目光望了过去,只看到数个来去匆匆的身影,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没什么。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不然叶将军会担心。”浮生盯着那消失在远处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的人,摇了摇头。
  其实她也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猜测的人,如果此时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么她势必会跟上去,一探究竟。可是现在沈暮歌和自己在一起,不能带她去冒险,万一泄露了身份,对于和亲之事会有大影响。
  浮生很久没有仔细想过自己现在对于沈暮歌的感情。她心里依然爱她,甚至对她并未死心,依旧想要得到她的爱,尤其是沈暮歌主动的亲近和表白,这些都让她欲罢不能,也舍不得斩断最后一丝牵连。可曾经的事情,也不可能就当完全没有发生过般,虽然她答应不再旧事重提地去蓄意割裂彼此间的关系,虽然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助沈暮歌从大辽全身而退。她延续着从前的思维,将沈暮歌定义成自己的女人。可是之后呢,她们之间,究竟该如何?
  是自己继续潜伏在宫中,一辈子冒充一个太监,和长公主在房间里或者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调、情,还是劝说沈暮歌放弃长公主身份,与自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这是两难,似乎哪一个都不容易做到,更难以做到长久无事。
  如果,不曾让她知道沈暮歌曾为自己的死如此悲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长公主和亲换来的停战和平,浮生也许真的可以狠下心来。哪怕是砍上沈暮歌一刀,再转身离去,从此与她江湖相忘。
  身上的那些箭伤早就结痂,眼角的那道疤也早已被隐于□□下,浮生可以原谅从前的那些伤害,可是信任呢?对于两人将来的信心,浮生却始终不能坦然放心。
  入宫前,浮生从来没有考虑过关于未来,因为她当时的想法就只有一个:找沈暮歌报仇,杀了也好,捅伤也罢,总之就是要将自己受的伤害加倍讨回来,之后再彻底消失,用余生去忘记这个女人。可是现在,她突然不想这样了,她心底有个新的念头在萌芽,小心翼翼地逐渐露出来:她要用另一种方式去保护沈暮歌,让这个女人不再成为皇家的筹码,不再需要一次次地被作为筹码去交换。
  回将军府的路上,浮生一直在想着这些,没再开口说话。沈暮歌看着沿路两边的萧瑟景象,心情也越来越沉重,也不愿开口说些什么。等到了将军府,浮生怕公主现在的样貌被人看了去,刻意先进去打发了门房,又借故清理了一遍回公主所住院落的道路,确保安全后才护着沈暮歌一路回去。
  刚入房间,浮生就去端了一盆水,让沈暮歌将脸上的□□给揭下来。可是半晌也不见动静,好奇地回过头去看,沈暮歌正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脸。
  “公主在想什么?”浮生走了过去,轻声问。
  “这张面具,究竟可以骗过多少人。”
  “这张面具与齐娜本人,有九分相似。若只看脸,普通人是绝对分辨不出来的,只是配上动作语气,恐怕公主很快就会被揭穿。”浮生伸出手,温柔地揭开面具边缘。
  “嘶。”沈暮歌本能地呼了一声。
  “这张人/皮面具你留着,我也不希望你会用得上。但,以防万一。”浮生将揭下来的面具递到沈暮歌面前。
  “你让本宫装辽人逃跑?”沈暮歌挑了挑眉,没有接过面具。
  “生死存亡之际,长成什么样子,是哪种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去。”浮生叹了一口气,拿着面具的手依然伸着。
  “你今日带本宫去看的那些边民,就是想告诉本宫这句话吧。”沈暮歌不喜不悲,神情平静。
  她明白,浮生让她去看看边民的生活,去看看在乱战之地,活下去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
  “既然古有卧薪尝胆,现在公主戴个敌方□□逃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最终能赢得胜利就行了,不是么?”
  “好,本宫收着。只是你也要答应,如果真到了要用上面具的那刻,你要保住自己的命。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沈暮歌终是伸出手,从浮生手中接过面具,逼真的面具还残留着浮生掌心的余温,刺得沈暮歌的手微微发抖。
  如果真到了要靠假扮齐娜逃离辽族,那么说明他们的计划失败了。而为了能让自己顺利逃脱,浮生定会护在自己身前,抵抗那些凶猛的辽人。浮生替自己将所有的后路都想好了,而自己却只能用言语请求她,好好活下去。
  也许,沈暮歌只有赌上这一把,赌浮生还是如此在意自己,所以不会先死抛下自己一个人。
  “刚才在路上,你盯着看的那个人是谁?”沈暮歌将面具收好,洗了脸,重新梳理好妆容,就看到浮生要离开的身影。
  

  第44章

  原本以为沈暮歌并没有发现异常; 又见她回来的路上一直沉默不提; 浮生只道是她也许没把那事放在心上。见面具的事情告一段落; 自己恰好能抽空去探一探虚实。没想到还是被心思细密的长公主看出了端倪。
  “没什么特别的人啊; 公主多虑了吧。”浮生假笑着回头,手却还把着门框; 依旧保持着想要出去的姿势。
  “刚才一路上遇到这么多人,本宫还没说是在哪里遇到的人; 你就急着否认; 还说不是特别的人?”沈暮歌的笑容看上去比浮生自然得多; 眨着略带狡黠的眼睛,等待着浮生的回答。
  “那只能说明我们心有灵犀。”浮生僵了一下; 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迅速抛下这句话就一个闪身出了门。
  “这人!”沈暮歌咬咬牙,却没有追出去,更不曾下令阻止浮生。
  她知道对于边城; 浮生远比她熟悉,知道的消息也比她多; 刚才浮生按兵不动想必是顾虑到自己在旁; 怕连累了自己。既然现在浮生决定去查清楚; 自然有她的道理,自己唯一担心的就是她的安全。可是如果连浮生都应付不了的人,自己定是要将宫中带来的护卫尽数派出才行,这样一来,依旧是落了个打草惊蛇的结果。
  强自压下心中的不安; 沈暮歌选择相信浮生的能力,此处远离朝堂,阴谋人心之术浮生不擅长,可要是论武功高下,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是浮生的对手。而自己也有需要筹谋的事,凝神静气,沈暮歌决定重新梳理一遍入辽之事,也好让自己转移些精力,这样就不会因时刻牵挂着浮生而心绪不宁。
  自从入住了将军府,浮生跟随叶茗德和叶茗初查看过府中的兵力守卫情况,加上又有好几名从宫中精心挑选出的大内高手留在府里,浮生也就放心接受了轮班值守的安排。一来是她沿途一直寸步不离长公主,精神长期处于高度警戒,确实也已疲惫得不行;二来她也想借着轮休的时间,名正言顺地避开叶家兄弟的眼线去筹办些事情。
  之前在书房中听叶茗德说起还未曾收到几位辽族部落首领的回信时,浮生就准备私下里动用飞叶山庄的力量去做这件事。可是她不能出面,更不能让叶茗德或者叶茗初察觉出自己与飞叶山庄的关系。也许是在宫里待了些日子,听雨燕常态性地给自己洗脑,又加上四叔那番劝诫与担忧之语,浮生的心底就多了一份心思:自己的江湖背景与长公主之间,就似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唯一的办法并非是去弥补这道鸿沟,而是想尽办法地遮掩住,不能让旁人看到。
  这世界上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也是终生难改的。浮生曾以为在江湖中,没有什么是飞叶山庄办不到的,但入了京城,她才开始感觉到那个聚集着全国权贵的地方是多么的让人憋闷。每一个看似平静又仁和的朝廷官员,都可能会有着一张不为人知的凶残面孔,而每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人,转过身也许就是盘根交错的交情。
  换了夜行衣的浮生游走在已经黑漆漆的街道上,因为物资匮乏加上已经入冬,边城的街道戒严得格外早,这无疑给浮生寻人提供了便利。听见巡逻的卫军走远,浮生从暗处街角里走了出来,此时她正站在之前看到那人的地方。之所以选择从这里开始寻找,是因为浮生发现那人在走到这个街角时,稍作停留且在四处张望后,不着痕迹地在墙上划下几道印记。
  伸手摸了摸记忆中的那个位置,错乱的深痕交叠在砖墙上,但是已经完全凌乱,摸不出任何完整的含义。浮生蹙眉,估计接头的人已经看到了这个暗号,所以才会将其毁灭。仔细观察了四周的环境,这不过是一个静谧的死角,从大街上转入此处后不需多久就可以看到尽头。而尽头处并没有住家,只得几座空置的马棚。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浮生暗自皱眉,极力回忆着下午见到的那人背影,总觉得与某个人极像,可是联想到当前局势,又不敢轻易判定。若真是那人,那么叶茗德最近的担忧就可以消除,而长公主入辽一事也更添胜算。可是,如果真的是那人,那么为何到现在还不与叶茗德联络,让他们白白着急呢?这究竟又是什么原因?
  思绪像缠绕的丝线,一圈一圈将浮生的脑子弄得僵硬,可是她不愿意轻易放过一条线索。她宁愿是自己猜错了,是自己神经过于紧张了,也不愿因为头绪太多而错失了机会,将沈暮歌推入危险的境地。站起身轻轻靠近马棚,借着几缕迷蒙的月光,她看到里面除了杂草几乎再没有其他的东西。抽抽鼻子,嗅不出任何牲畜残留的气味,浮生心道,看来此处已经荒废许久。
  毫无气馁之色,浮生反而有些开心,这些废弃的马棚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线索。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并没错,辽人的习惯向来与马亲近,无论是做生意还是落脚,都少不了与马扯上关系。如果下午所见之人是辽人,那么与之接头的很大可能也是辽人。那么他们之间的信息传递,很大可能会围绕着马来进行。
  只是此时夜色渐深,街上巡逻的卫队往返的脚步声回响在街道上。显然此刻并不是一个好的接头机会,浮生明白自己再等下去也不会等到期待的场面,唯有明日一早再来守候。
  浮生回去后想了一夜,假设了几种可能,无论是哪一种,最后的方向都将答案指向了同一个人:辽族偏远地区的赤丹部落首领…蒙鲁吉。这人曾经被还是五王子的勒扬格追杀,身负重伤被时叶缥遥救到飞叶山庄,从而与之有了一段渊源。这也是浮生对此人背影如此熟悉的原因。
  心里有事,自然难以睡得踏实,匆匆眯了几眼,浮生便又去了那处街角。清晨的街道已经陆续有商铺开门,边民们也出来营生走动,昨晚如鬼市一般沉寂的街道终于开始有了人气。此时光线仍不够明亮,浮生又盯着墙上刻着的暗号看了许久,斑驳的印记可以看出那人的力量之大,尔后覆盖上去的印记更是将其恰到好处地完全遮掩掉,如果不注意,想来没有人会看出这里还曾有过这样的暗语。
  “他的本事倒是长进了。”浮生在心里暗自说了句。
  见四下无人注意自己,浮生快步走到了马棚前,里面的杂草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用手轻轻抬起一摞,陈旧的气味扑鼻而来,有些呛人。浮生侧过脸,避开这空气里陡然扬起的灰尘和刺鼻的气味,手指渐渐放低,将刚才被抬起的草垛又原样归了回去。
  似乎还未曾有人来过,浮生正这样想着,目光却在看到旁边不远处的一处地面时徒然一滞:昨夜离去前自己刻意撒下的尘土,已被踢散了。能够静心毁灭掉暗号的人,自然不会大意到留下脚印那么明显的线索,所以浮生压根没有指望过能从那堆尘土里看到足迹。可是,那几乎要与旁边地面融为一体的土堆,而昨夜并无大风,这恰恰说明了有人踩在了上面,却又在离去前故意踢散了。
  马棚果然是他们接头的地方。
  浮生知道,即便自己一直蹲守在马棚旁也未必就能等到他们的再次见面,而且生性谨慎的蒙鲁吉也不会愚蠢到每一次都约在同一个地方。浮生查探暗号,又确认见面,为的只是想要得出一个结果:蒙鲁吉到了边城,而且边城里还有他的同伴。
  勒扬格大婚在即,而长公主一行已经到了镇远将军府,这都已经不是秘密。与勒扬格有着深仇的蒙鲁吉此时却到了边城,显然不是为了来庆贺对方的和亲之喜。那么,不是来祝福的,是来破坏的?
  浮生心想,哪怕是只剩最后一丝机会,蒙鲁吉也会选择摧毁勒扬格,而非眼见其成为大盛国的长公主驸马,从而获得足以扫荡踏平那些尚不肯臣服于勒扬格统领的部落的兵力支持。毫无疑问,蒙鲁吉是为了破坏和亲之事而来的,可是为什么好不容易到了边城却又不肯露面呢?她明明在沈暮歌那里看到过那些愿意合作的部落首领名单,蒙鲁吉的名字赫然在列。
  难道是蒙鲁吉还有其他打算?并不把与大盛朝廷的合作当成唯一出路?浮生想到这,心里一沉,脸色也跟着暗了下去。如果不能确定那些部落是百分百地真诚合作,鼎力相助,那么沈暮歌此去必然危机重重,弄不好会成为这些部落的一个诱饵。对于辽人的秉性,浮生是知道的。大漠上讨生,一切以武力定胜负。谁够狠,谁能杀红了眼让对方臣服,谁就能称霸大辽。生性嗜武的辽人才不会去真正在乎一个大盛朝的长公主,在他们眼里,漂亮容貌的女人也不过是男人征服天下的权力象征之一。
  一方面是叶茗德迟迟没有收到部落首领回音而陷入被动,另一方面蒙鲁吉却悄然来到身边,暗地里不知在谋划着什么。看似一切都与计划中的不同,浮生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危机感。她握紧了拳头,迫切地想要找到蒙鲁吉,弄清楚他来此的目的和动机,到底还有多少他的同党都已到达了边城,又会对整个计划形成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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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这两日的早出晚归让沈暮歌原本勉强安定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可浮生并不打算将蒙鲁吉的事情提前告诉她,免得她跟着忧心。只是那日在书房中长公主定下的三日之约,转眼就到,浮生心中难免焦急起来。若是今日再查不出蒙鲁吉的行踪,她怕是要回一趟飞叶山庄了。
  今日惦记此事的并非只有浮生一人,叶茗德昨日一宿未眠,都在记挂着,还一再交代身边亲信,无论有多晚,只要有消息,立刻通报给他。可惜,一直等到蜡烛燃尽,火盆都熄了,却仍是杳无音讯。
  “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叶茗德在房中呢喃自语,背着手踱步。天一亮时他就做了决定,这最后一日要是再没有任何消息,怕是要与长公主商量应变之策了。
  叶茗初虽然记得三日之期,但似乎比其他人都更为平静淡定,仿佛不到最后一刻仍是留有一线生机般的从容。利用闲暇时光,逛了逛边城,又跟着二哥去了几回军营,这些都与他从前在京城时的生活大相径庭。他却欣喜地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喜欢上了这边城的生活。只是,叶护卫最近的举动变得跟从前不太一样,叶茗初看在眼里却没有出声,只是一直默默地观察着。
  “叶护卫,难得今日你轮休,不若与我一同出去走走吧?”叶茗初一大早就将正要出门的浮生拦了下来,拱手笑着说。
  “叶大使?今日的天气并不算好,外出似乎也没有什么好逛的。而且,重任之期即将临近,恐怕在下无暇去欣赏街上的悠闲了。”浮生礼节性地回了一笑,但随即敛了神色。她现在是分秒必争,可是叶茗初非但没有丝毫着急的样子,还想起来要去逛街。
  一个大男人,整日想着闲逛,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浮生对于叶茗初的态度一直都是中立的,只是在送亲途中见其应变能力尚可,又暂无看出任何二心,也就对其没有敌意。但是最近她发现叶茗初总是会在自己要外出时,跑出来截住自己,还会提出一些莫名其妙又无足轻重的理由,起初自己还会搪塞过去,但现在已经火烧眉毛般地紧迫了,连叶茗德都开始有些坐立难安,他却还是像往常般悠闲。这让浮生产生了强烈的不满,按照自己的脾气,要是叶茗初真要误事从而将沈暮歌推入险境,她才不会理会什么送亲大使的身份,更不怕镇国公府的追究,一剑就可以将其斩杀于眼前。
  叶茗初脸上依然挂着淡然的笑意,似乎并未发觉浮生身上隐隐的杀气。听得刚才叶护卫的话,只稍微顿了顿,接着道:“叶护卫别着急,在下只是想着这些日子来你为了这件事太过于忙碌,整日早出晚归,怕会累坏了身体。”见浮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盯着自己看,叶茗初笑眯眯地又继续说:“在下原本是想邀请叶护卫出去走走,也能放松下神经,才能更好地迎接重要之日和重要之人。”
  叶茗初话音刚落,浮生的眼中就闪过一道寒光,无论刚才叶茗初说话时的语气多么如常,表情多么无辜,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自己最近早出晚归的行踪已经被他看到。而且结尾那句重要之人又是何意?他用了迎接一词,那么说的必定是来人。连叶茗德都没有把握确定会来的人,叶茗初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他已经通过跟踪自己而知晓了蒙鲁吉?
  不,这不可能。浮生很快就否定了心中这个推断。一时失笑,怪自己反应过激才差点被误导。就算退一万步说,叶茗初跟踪了自己,自己尚未找到的人,他又是会如何发现其身份的?最主要的,是自己又怎么可能连被叶茗初跟踪都不知道呢?
  想明白了的浮生又朝叶茗初看了几眼,见其也正在看着自己,刚才轻松的神情已经褪去,此刻正颇有深意地对着自己微笑。浮生吃不准叶茗初知道了多少,但眼下她的确没空与他在此纠缠,拱手道:“多谢叶大使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既然叶大使也知晓事情的紧急性,还望多费心。”正准备离开,浮生想了想又开口道:“今晨叶某在长公主处见到镇远将军,他还在为此事脸带愁绪。不如请叶大使移步前去邀约叶将军一同出游,想必更有成效。”
  果然,叶茗初脸上一僵,也不再答话。
  浮生走远了几步,无奈叹了口气:亏得自己天真,还以为远离了京城朝堂,就能暂时抛开那些尔虞我诈,可是刚才见到叶茗初,就让她从前的记忆都回来了。当日叶茗初在书房里宣读的那份密旨,将长公主、镇远将军和送亲大使这三个身份形成了相互牵制却又不得不互为依赖的关系。若是这稳固的三角关系得不到巩固与延续,不管是谁,都没办法安然无恙地回到京城。
  由不得地赞了句当今圣上,人在皇宫中,却能将千里之外的边城控制得如此好,不惜将自己的女儿也牵扯其中,只为将这份牵制缠绕得更为牢靠。人一旦站到权力顶峰,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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