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录-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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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耐心极好，待了许久也不夜歌回她，只轻笑一声，又缓缓摇头。
　　还不待人放下心来，她身形忽然一动，抬手便是一掌袭来。
　　夜歌似是早有所料，后退一步便躲开，可那女子却是不依不饶，似是一定要揭下她的面具，看一看她的真容。
　　她二人打着同样的心思，飞快的交上手，试探中不时夹着一两招杀招。
　　南城桦林里，烛凉生再度化出龙形，飞入雷云，而他口中的连连喘息，显示着在方激烈才的交手中受了伤。
　　“你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斩妖刀？”他心头惊惧交加下还有着一丝嫉妒和贪婪。
　　斩妖刀遗失了许久，一直是龙族的巨大损失，若是他能将这至宝重新送回族中，那定能得到不少好处，甚至，他还想着，夺了斩妖刀，再杀了墨离，那自己便能永永远远的拥有这至宝了。
　　斩妖刀被缓缓抬起，直指苍天。
　　烛凉生怒火中烧，龙身扭动，携着狂暴的雷息自雷云中飞身而下，锋利的龙爪划过大地，留下几道深深的沟痕，他要凭借着一身本相之力彻底击垮眼下之人。
　　“咻！”
　　伏羲琴忽然被墨离一手朝着烛凉生冲来的方向狠狠甩出，烛凉生心头一惊，不敢贸然小看神器。
　　可现下龙身巨大，想躲开已是不可能，他只好咬咬牙，拼着可能再次受创的可能，将龙力遍布全身，做好万全防御。
　　可出乎意料的是，伏羲琴并未有着太大威力，甚至砸在他身上连一丝痛感也未曾感觉到，随后很快被弹开在一旁。
　　“不好！”他突然明白过来，伏羲琴根本只是个饵。
　　慌张间再度朝前看去，只见一道模糊的影子，墨离已经步下生风，脚尖轻点地面，微微一滑，赫然出现在他肚腹之下。
　　手腕轻转，斩妖刀自下而上滑过，发出清澈的嗡鸣。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刀身磕碰在坚硬无比的龙鳞上，后者却宛如脆弱的玻璃，刹那间遍布了蛛网般的裂隙。
　　烛凉生心头大骇，斩妖刀太过霸道，他这一身已经渡过二重天劫的龙鳞在斩妖刀面前竟然如此脆弱。
　　墨离轻喝一声，左脚重重塔在地面之上，几道裂缝急速蔓延而出，左手掌心朝上，对准烛凉生那已经濒临破碎的龙鳞狠狠打出一掌。
　　“砰！”
　　烛凉生千算万算，也未曾想到，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掌，竟然差点要了他的命。
　　巨大的龙身宛如破布一般被掌风震得高高飞起，一身威风的龙鳞此刻已经是破烂不堪，散落一地。
　　“你这混蛋！”烛凉生重新化作人形，左手紧捂着胸口，鲜红的血迹顺着嘴角滴滴答答的跌在地上。
　　墨离不自主握紧了斩妖刀，从拿伏羲琴做饵，斩妖刀破开防御，到最后那一掌，是那夜师傅姐姐特地教她的。
　　短短几息，几乎耗尽了她的所有底牌，只是没想到，依旧没有要了烛凉生的性命。
　　这人三番四次的欲取她性命，她实力不高，只好忍着，可现下已经是无路可退，她便是死，也要狠狠的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微微抬起头，扬出个笑，能让烛凉生这般难堪恼火，她也算骄傲了。
　　可惜烛凉生现下化作了人形，而他身上那件古龙衣还是完完整整的，要再破开他的防御，几乎是没有任何可能的了。
　　“你死前还有甚么遗憾么？”他立于半空，嘴角缓缓挑起一抹冷笑，之后便不会再有任何留手，使出全力，要了这叛徒的命。
　　墨离歪了歪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轻轻回道：“太多了。”
　　下一刻，烛凉生左手凭空狠狠一握，漫天雷云顿时翻滚起来，大量雷龙在其中奔腾窜流，他终于露出得逞的狞笑，“你便葬身雷海吧！”
　　话音刚落，漫天神雷齐齐落下。
　　墨离突然有些恍惚，这番景象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在深海海底，面对着殷杰的九张雷符，万雷落顶之时，她怀里抱着的，是师傅姐姐。
　　若是那会死了，或许真的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有些贪心，对于白祈，她舍不得，她不怕死，只是有太多的不舍了。
　　一身凌乱的衣衫，她将手伸进胸口处，抽出一张已经画好的符。
　　那是师傅姐姐画的天雷符。
　　也是她第一次自己招来的天雷。
　　手腕轻甩，那张雷符与漫天神雷相比，太过渺小。
　　也不知是我的天雷强一些，还是烛凉生的强一些。。。
　　墨离闭上眼睛，认命般的等待着死亡。
　　雷符被这布满电流的空气一激，在半空中便炸裂而开。
　　烛凉生嘴角挂着冷笑，毫不在意的看着那张雷符。
　　“轰！”
　　耳畔的声响震人心魄，仿佛还有着隐隐的龙吼，待墨离再度睁开眼睛之时，面前的景象让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烛凉生的右胸口，不知被什么击穿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赫然出现在，透过那处，墨离惊愕的看着方才还遍布满天的雷云中间亦被击穿了一大块，此刻那些剩下的雷云正飞速散去，重新露出了湛蓝的天空。
　　这是。。。发生了甚么。。。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烛凉生，希望能从后者口中得知零星半点。
　　烛凉生的瞳孔缩至最小，仿佛见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东西，他的左手好似要捂一捂自己右胸口的贯穿伤，然而那只手只抬到一般，他便失去了所有气力，直直从半空跌回地面上，溅起一地尘埃。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胸口不住的起伏，还没有将眼前发生的一切消化完毕。
　　“救命啊！！！”
　　狐狸的声音？
　　从哪儿传来的？
　　墨离左顾右盼，依旧没有寻到声音的源头。
　　“上边的谁，快把屁股挪开！挡着姑奶奶的道了！”
　　她慌忙起身，原来方才她坐的位置，正是那地下甬道的出口。
　　一只雪白的手拽住她的靴子，另一只手拽住她的裤脚，稍稍用力一攀，一个脑袋就从地下冒了出来。
　　不是狐狸还能有谁？
　　她见阿离正一脸惊愕的看着她，急吼吼道：“快拉我出去！”
　　墨离这才反应过来，不过方才与烛凉生一番争斗过后，力气都还未恢复，费了好大劲才将千瞳从地道中拉出。
　　而狐狸一出来，立刻便将旁边堆起的土堆往地道里推去。
　　待那高高的土堆全部被重新推回地道里，她这才心满意足的拍拍手，看着一旁傻兮兮的小阿离，解释道：“风伯雨师还在下边，咱快跑吧。”
　　她说罢，赶紧捉住墨离的手，朝着魔皇令的方向跑去。
　　“咦？这是谁？”
　　“烛凉生啊。。。”
　　“小阿离你干的？”千瞳美目一瞪，指着地上不知死活的烛凉生难以置信的大声问道。
　　墨离不知如何解释，只好无措的点点头。
　　狐狸饶有兴趣，也不赶着逃跑了，围着烛凉生走两圈，摸着下巴啧啧称奇。
　　“风伯雨师要来了。。。”她小声提醒。
　　“不要慌，黑心肝马上就赶来了。”狐狸双手叉腰，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噘着嘴，接着道：“一会我让黑心肝打得他两祖宗都不认识。”
　　墨离：“。。。”你是在他两那受了多少委屈？
　　当然不是！
　　千瞳不仅没受委屈，还喂了点蛊给风伯雨师尝尝鲜，不然怎能问出那些计划呢？
　　不过她自认为委屈可大了，尤其是在那阴暗潮湿的地下道里逃了那么久。
　　妆都花了！


第91章　花落谁家（中）
　　桦林里静悄悄的，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势头；　墨离去一旁将伏羲琴捡回来；　拍净上边的尘土；　搂在怀里。
　　这费了好大功夫才抢来的；　可不能再轻易被夺走了。
　　“黑心肝来了。”千瞳似心有所感；　站起身，望向侧边一处。
　　墨离耳朵动了动；　忽然一把将她护在身后，神色逐渐凝重。
　　脚步声；　是两个人的。
　　在追逐。。。
　　待她两看清时；　这才发现，夜歌身后还紧紧跟着一位；　那人似乎功力极高，轻功施展开来竟然与夜歌的速度不相上下。
　　“狐狸。。。你有没有觉得。。。”墨离眼神略略向下撇，语气颇有几分微妙。
　　千瞳也感觉到了；　脚下的土地一拱一拱的，似乎；　是有人焦急的想从地下出来。
　　她眼轱辘转了转；　灵机一动，将墨离手中的伏羲琴狠狠朝脚下的地道出口竖起一顿；　再注入内力，伏羲琴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却固若金汤，不论风伯雨师在下边如何使劲；　也别想再上来。
　　她两忙完这些，夜歌也到了近处，眼神示意她两赶紧闪开。
　　墨离和狐狸各伸出一只手，做耸肩动作，示意现下自己忙得很，走不开。
　　夜歌：“。。。”
　　她无奈，只好再度转身，与那女子缠斗起来。
　　墨离和狐狸为了不断的给伏羲琴注入内力而站在那不得移动半步。
　　风伯雨师被困在地道里，头顶上的尘土阵阵落下，还时不时能听见女子在激动的大喊着什么。
　　此情此景，很是有几分搞笑。
　　直到江海澄第一个赶来，这才打破了微妙的平衡。
　　可那女子依旧不落下风，纵然夜歌与江海澄联手，她的动作依旧如行云流水般，没有丝毫慌张。
　　“小阿离，你也去。”千瞳垫着脚，看得十分焦急。
　　墨离此刻早已是空虚感阵阵袭来，再让她去支援？只怕走到一半就要晕倒。
　　她刚要摆摆手，耳朵却捕捉到了振翅的声音。
　　是大鹏哥？
　　急忙扭头张望，果然，她望见大鹏背上还坐着一人，正是凪儿。
　　然而这份喜悦还来不及蔓延而开，一股凛冽的寒意不知从而来，刺得她心头一颤，背脊发凉。
　　她下意识便要往伏羲琴后面躲，一道红芒自前方却来势更快，竟是要直取她额间仙台。
　　忽然，一声轻哼传入墨离耳中，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凪儿已是立于她身前，双指间捏住一片暗红的鳞片。
　　“凪儿！”墨离面上一喜，方才见凪儿还远在天边，这会竟然这般快便能到自己这边来，必然是功力又有所增近了。
　　少主转身，脸上的冷漠迅速褪去，换上无奈而宠溺的笑，问道：“有没有受伤？”
　　她咧嘴一笑，拍拍立在身边的伏羲琴，一脸邀功的表情。
　　羌凪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伸手去擦她脸上灰扑扑的地方。
　　狐狸见状，赶紧将脸撇向另一边，心道：“我看不见我看不见，白天官一会有事千万别来问我。”
　　墨离也没扭捏，随她这般亲昵，但她显然对方才那道红芒更加在意，捉着少主的手看个没完。
　　“一片龙鳞。”
　　“我知道，你看那。”她指了指一旁躺倒在地，奄奄一息的烛凉生。
　　此刻烛凉生便只剩了一口气，若非他命好，贯穿伤在右胸口，只怕这会已经命陨了。
　　羌凪耐心的替她擦干净，这才再度转身，夜歌与江海澄见她来了之后便立刻与那戴面具的女子分开，立于她身侧。
　　“这偷袭人的不耻作为，想必也只有姬胤你的人了。”她上前一步，气势宛如火山喷发一般骤然炸开。
　　可这股气势只行至一半，另一股气势自对面而起，分毫不让。
　　那处空地上的空气忽然扭曲起来，一道裂缝凭空出现，而后被一只探出的龙爪狠狠撕裂开来，几道人影自虚空踏出。
　　姬胤金色锦袍上飞龙张牙舞爪，好似下一秒便要冲入云霄，她神色冷峻，眉宇间弥漫着让人想要屈身跪拜的威压，缓缓开口：“不过一报还一报，而已。”
　　她身后的一名男子容貌俊朗，竟与烛凉生有六七分相似，只是那双金色的眸子已被恨意布满。
　　当烛凉生的古龙衣被击穿的那一刻，烛天恒便知晓大事不好，因着那见古龙衣，正是他的龙鳞所化。
　　墨离看着他将烛凉生抱了起来，心里止不住的后悔，方才就应该直接把烛凉生了结掉，不然待他好起来，对凪儿始终是个不大不小的威胁。
　　羌凪听了姬胤的话，不由得讥讽道：“一报还一报？你欠了刑天一族多少报，你可还记得清楚？”
　　姬胤被她喝问，面上并无任何波澜，望着墨离的眼神愈加冰寒，“只怪他们自己命不好，不但命不好，还技不如人。”
　　她二人争锋相对，身后陆续赶来的同族支援也是愈来愈多，火药气息浓郁得一触即发。
　　“你自断一臂，再伏羲琴交出来，今天对凉生的所作所为，便相互抵消。”烛天恒虽是满脸恨意，但眼里对伏羲琴流露出的贪婪之意更浓。
　　姬胤默许。
　　墨离赶紧抱住伏羲琴，全身紧绷，像护食的猫儿，自断一臂可别想，这是师傅姐姐好不容易替她接上的，伏羲琴就更别想了，她在鬼门关来来回回几次夺来，凭烛天恒一句话便要她交出去？
　　少主将一只手背过来，冲她摇一摇，示意她安心。
　　“我也不同你废话，你若想要开战，我魔族随时奉陪。”羌凪再向前踏出一步，身后数千魔族亦随着她的步子，齐齐向前一步。
　　低吼着，躁动着，气势愈加强横，仿佛下一秒便要冲过去，将敌人撕裂踏碎。
　　姬胤怎甘被这股气势所压，轻哼一声，亦再向前踏出一步，身后大批将士亦再度朝前。
　　墨离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她从未曾想过势态会如此发展，凪儿为了她，不惜提前与姬胤开战。
　　明明魔族还未有完全准备好。。。
　　“天书未批，不得开战。”
　　一道声音不知从何传来，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又十分霸道的将两边人马汇聚起来的气势震碎得干干净净。
　　师傅姐姐？
　　她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的欢喜起来，她想见白祈了，无时无刻都想着她在自己身边，就在自己看得到，够得着的地方，只要伸伸手，便能捉住那只红白的蝴蝶。
　　一道裂缝自两方人马中间裂开，白祈自其中悠悠哉哉的走出，仰头饮了口酒，环顾一圈后，这才将视线落在墨离身上。
　　墨离不知怎地，被她这般看一看，脸便红了，她想将视线挪开，但又总是坚持不到一秒又赶紧挪了回来。
　　她喜欢瞧她，就这般静静的看着也好。
　　白祈一边抿着酒，一边自顾自的朝她走来，待到她面前，这伸出手，才温柔的笑道：“伏羲琴给我。”
　　墨离整个人和呆头鹅似的，听见她的话，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将伏羲琴递到她面前。
　　羌凪：“。。。”
　　姬胤：“。。。”
　　这下好了，叫天官坐收渔翁之利，谁都没讨到半点好。。。
　　白祈瞧她这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和烛凉生交手时的凌厉与狠厉，心头愈加柔软，温柔道：“手。”
　　眼看着小贼就要乖乖的伸出小手，可却被另一只手拦了下来。
　　只听见羌凪用不满的微妙语气客气回道：“我家阿离饶天官大人您费心了。”
　　白祈眉头一挑，觑着羌凪，二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微妙。
　　狐狸用手扶住额头，赶紧朝夜歌怀里一倒，在心里小声嘀咕道：“黑心肝，我头疼。”
　　“闭眼，一会瞎掉。”
　　千瞳赶紧依言照做。
　　“不曾。”白祈笑着扬了扬下巴，手忽然绕过她，准确的捉住了墨离的手，一把将她从羌凪背后捞了出来，牵得牢牢的，转身便走，只留下个背影给众人，最后还不忘挥挥手，云淡风轻的说了句。
　　“散了吧。”
　　墨离右手还抱着伏羲琴，左手被师傅姐姐牵着，跌跌撞撞的，像只听话的小兔子。
　　两人朝着长安城的方向，渐渐消失了。
　　少主嘴角微微抽搐，脸色十分的不好，将心头那波涛汹涌的怒意强行压制下去，这才冲身后的众人命令道：“散了吧。”
　　魔族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有人发出一句怨言，对少主十分忠诚。
　　魔族离去后，姬胤身后的人马也随时撤走，烛天恒眼中涌动的恨意也是狠狠咬牙压了下去。
　　待到一切重归于平静，只有地上残留的脚印能宣告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姬胤静静的站在那儿，许久许久，神色平静如常，可深藏在眼底对白祈的爱慕宛如深海之下藏得极深的火山。
　　袖中的手握紧后又松开，反反复复，最终还是决定离去。
　　就在她欲转身离开那一刻，面前一块土地突然拱起，两道狼狈的身影正不住的咳嗽，从地下爬了出来。
　　看到此景，姬胤一直平静的面色终于有了波动，心头对墨离的杀意再也压制不住。
　　这一场，她算是先输一局。


第92章　花落谁家（下）
　　墨离一边跟着师傅姐姐朝城里去，一边不时的回头张望。
　　白祈知晓她在想什么；　似是宽慰她；　“不会打起来的。”
　　听了这话；　墨离这才不频频回头了；　视线又朝下移；　看着被师傅姐姐牵得紧紧的手，心里欢喜得很。
　　今日难得阳光正好；　在这般天气里，晒得人从身到心都是暖洋洋的。
　　天高风清；　远离了那般剑张跋扈的气氛；　困顿疲倦的感觉一下子袭来，她眼皮打架；　一不留神，左脚绊右脚，直直朝前跌去。
　　没有冰冷的地面和疼痛感；　有的只是那个柔软熟悉的怀抱，还有一句温柔的关切。
　　她实在是有些太累了；　拼劲全力与烛凉生斗了一场；　将风伯雨师封在地道下，又险些被烛天恒偷袭得手；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后便是困倦至极。
　　都记不清是否有回应白祈，便跌进那个令人安心的怀中沉沉睡去了。
　　白祈低头看着她已经熟睡的脸，脸上露出一抹极尽温柔的笑，在她额间轻轻一吻；　低声轻语。
　　“辛苦了。”
　　离长安城更远一些的地方，夜歌正循着先前与那神秘女子交手的悬崖边，抿着唇，低头思索着。
　　千瞳看着这四周一派荒无人烟的景象，不由得好奇道：“黑心肝，你要来找甚么玩意？”
　　现下已步入寒冬，这悬崖边杂草都枯了，夜歌却极有耐心的一寸寸探查。
　　她每寻一寸，手指便要轻轻捻一捻那处的枯草，直到悬崖最边缘，她终于发现了此处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
　　冬日的草，枯得厉害，质感轻脆，手指轻捻后会化作碎碎的草屑。
　　而这一处的枯草，她指尖只轻触一下，便直直化作了粉靡。
　　夜歌眸光闪烁，似是对那神秘女子的身份有了些猜测。
　　忽然，她听见千瞳大喊一声，随后便感觉背后受到一阵冲击，此处位于悬崖边缘，她被这股劲道一冲，便直直跌了下去。
　　“我说。”
　　“嗯？”
　　夜歌背后金色双翼展开，背着狐狸从悬崖下缓缓上升，冰冷的语气中糅杂着些许无奈，“莫要以为我渡劫后便可随意带着你飞。”
　　千瞳双手搂着她的脖颈，两条腿还不安分的晃来晃去，十分兴奋的指挥道：“快往天上飞！飞高点！”
　　“就到悬崖那。”
　　“不成！”她急得大叫，又觉得这般还不够，便赶紧凑到夜歌耳边，狠狠地咬了一口，以作威胁，顺带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夜歌吃痛，嘴角微微抽搐，还能听见千瞳在她耳边唔哝着甚么，只不过她一边咬着自己耳朵，一边还要说话，实是有些听不清。
　　她也不想听，头疼。
　　“只许这一次。”
　　听见她无奈妥协的话语，千瞳奸计得逞得嘿嘿直笑，不过好在还没忘记自己最开始问了甚么，这会又再问了一回，“你来找甚？”
　　夜歌双翼一振，带她直冲云霄，云海翰翰，迎着冬日里柔和温暖的阳光，缓缓开口，“方才与我缠斗的那女子，你认不认得出来？”
　　“戴着面具呢。”狐狸噘着嘴，觉得黑心肝为难她，又不甘心，只好接着道：“姬胤那方，还有谁功力如此高深的？”
　　夜歌不答。
　　她也习惯了这闷葫芦，又引着话头，“江海澄打不打得过她？”
　　“正面冲突的话，应当不相上下。”
　　“那你两加起来也没把人家拿下啊？”千瞳想起来方才的情景，黑心肝和江海澄一起出手，那女子依旧是不乱分寸。
　　夜歌抿了抿唇，终于说出心里的猜测，“女魃。”
　　高空的风凉凉的，夜歌身上却暖得很，千瞳在她背上舒服得直打瞌睡，竟是一时没听清她说了甚么，只好再问一遍。
　　“谁？”
　　“女魃。”
　　待她听清后，立刻像打了鸡血似的直起身子，捉着夜歌的肩，脸凑到她脸颊边，惊愕道：“不是传闻。。。血脉已断吗？”
　　夜歌带她朝长安城的方向飞回去，隐匿了身形回到院里，盯着千瞳的眼睛，缓缓道：“传闻，我也死了呢。”
　　狐狸张了张嘴，看着黑心肝转身往屋里走，还听见随风而来的一声轻叹。
　　“谁说你死了！”她拎着裙摆急吼吼的追上去，赶在夜歌进屋之前张开双手拦住她，笃定道：“你就是死了，也要娶我的。”
　　夜歌的脸庞隐在不被阳光照耀的阴影之下，与千瞳对视良久良久。
　　“冥婚。”
　　千瞳：“。。。”
　　夜歌见她愣住，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手掌按在她的脑袋上摸了摸，接着绕过她进屋去了。
　　“你站在那发什么傻？”
　　白祈的声音清晰传入她耳中，她这才回神。
　　“咦？你就回来了？小阿离呢？”
　　“睡了。”
　　千瞳轻轻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