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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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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糖须有‘产本’,哪有额外白糖?这又不是粮食,从地里长出来就算。”
  “谁说没有额外的白糖?长安各宫室苑监在内府都有干系,他们手中产本,按市价能充抵多少?你算过没有?”
  “就算高不到哪里去,但也不会低。你别忘了,糖价一时半会,不会降。”
  “还是那句话,只要有额外的白糖,而且不需要‘产本’来制备,那我给两京三百万人每人一斤白糖,当如何?”
  “这……”
  老李脑子飞快地运转,“莫非你在流求或者交州开辟的种植园已经出糖了?可是,就算有三百万斤,一转手,也是净赚。”
  “是吗?谁给他运?洛阳要是真囤积三百万斤白糖,内府在‘糖市’可不仅仅是占了份子。还拿钱以去年六月市价买了最少七十万贯‘产本’额内白糖,三百万斤白糖砸进去,洛阳新南市‘糖市’,糖价砸到一半……嘿,各家把白糖给内府好了,他不是会行销么?看他们慢慢卖,说不定就回本了呢?”
  糖价砸到一半,等于当时就亏三十五万贯,但可能只砸到一半吗?真要是三百万斤白糖堆在洛阳。要是物流行在运转不利,当时就能让洛阳白糖贱如泥。
  内府这个皇帝的御用白手套,在前期贪婪的赎买“产本”额内白糖,想要一口吃个胖子,甚至想要吃独食。他们仅在赎买一事上,就投了巨资,连带着山东士族如清河崔氏武城房都跟着下注。
  追涨杀跌,管仲已经玩了了千多年。
  只是老张手头掌握的额外白糖,还真的就有。这个白糖,可以叫做“进口”,至少这一块的白糖,是合法的。而且谁都知道,天竺糖霜灰中带黄,不怎么白净。于是这些天竺糖霜,随意发卖不说,市税也就那样。
  关市榷场只要记录不出差错,这些“千里石塘”过来的白糖,那就是“进口”。不管是叫天竺糖霜还是高达国白糖,这些白糖不但是合法的,更是“产本”额度之外。
  只是……
  “这等于是抢内府的钱,抢皇帝的钱。”
  “那么,洛阳人有没有这个胆量呢?”
  张德看着李德胜。
  老李缓缓地摇摇头:“没用的,鼠辈有心无胆。”
  “可是,的确有人有这个胆量……”
  张德深吸一口气,“交州所产交由冯、冼转运发卖,冯、冼为置身事外,不愿沾染交州糖。所以,是由渤海高氏接收这批交州糖,又挂名‘六诏’糖,聚集琉球国。”
  “嘶……”
  交州某些边缘地带,是带有强烈的地方自治性质,往往也不抽税,而是地方上每年弄点东西,以“土贡”名义,像属国一样去给长安主人行大礼。
  至于“六诏”,那是的的确确的属国,不是大唐疆域。渤海高氏若真的拿到了一批数量不菲的“六诏”糖,而在去年的白糖产本事件中,又恶意地卖给了内府自己所能掌控的产本额度白糖,那么今年白糖价钱砸到地板,就是货真价实地抢皇帝的钱。
  一个渤海高氏,不够,远远不够。
  “许国公,有恁大胆量?”
  老张嘿嘿一笑,也不答话,又道,“流求土著清扫,都是甚么时候的事情?单道真为‘东风船队’首领时,你当是在哪里做事?流求岛北岛南,各有一港,各辟甘蔗园十数座。”
  “单道真乃是单雄信之后,想必凭其父交情,至少李景阳一家,定要维护。”
  李景阳就是李震,李绩还叫徐世绩那会儿,怎么会没有交情?
  掰扯着手指头,老李还是摇摇头:“还是不够。”
  “陆、虞、姚、周、孙、朱,江淮江东六家,去年高价转手给内府心安理得,如今吃下低价白糖,也不曾胆颤心惊。要知道,之前虞昶还是苏州市舶大使呢。”
  “如此,倒是能和皇帝比比气力。”
  老李琢磨了一番,“如此一来,‘缫丝产本’只怕要悬而未决,所谓投鼠忌器,便是如此。白糖事小,缫丝事大。”
  “可我们这个陛下,能忍下这口气?”
  “所以,还是要死人。”
  “而且死不少,但是死谁,就须好好琢磨。”
  李德胜突然道:“死人不怕,如果死了人能换些好处,那死多少也是无谓。”
  “去年糖市令史乃是洛阳制糖之家推举,时人称有类举孝廉,如今乃是举白糖。皇帝是要拿流外官来堵人嘴,这一回,兴许不止流外官。”
  “卖官卖爵,只怕不成。”
  “推举一事,有推有举即可。宰辅尚且推举而成,何况市场小吏?”
  “唔……”
  老李又陷入了沉思,他精于人心,半晌,才道:“皇帝若迁都,洛阳财货巨室,比成气候。”
  迁都,就要抛弃长安原先的势力,收买洛阳的新势力。可如何收买呢?皇帝能给的,山东士族不仅能给,还能给的更多。
  但有一样,山东士族是不会让的,地方上的治权,皇权尚且不下乡,何况经济之辈?而皇帝,却能拿流外官来当饵,自有人上钩。
  “事情要两边同时着手,洛阳负责死人,长安负责定计。”
  张德对李德胜道,“宰辅重臣,若是促成此事,当有后报。”
  深思熟虑的李德胜想了想,抬头看着张德:“若各市‘产本’设立由地方各家推举,当是不亏。”
  


第三十九章 一时无言
  有人要搞事。
  不仅仅是李董要搞事,山东士族这些个体户也要搞事。幕僚们纷纷表示“揽泰山以填北海”,老张懂这意思:泰山不是堆的,火车不是推的,谁怕谁啊。
  汉阳城中,拍了一根黄瓜在脸上的萧二娘子猛地从沙滩椅上坐了起来,虽然没有“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气概,但也杏目圆瞪:“甚么,阿姊当真?”
  萧妍小声道:“大人嘱咐过了,最好留在沔州,切不可再去别处。”
  这世上哪有什么铁板一块的玩意儿,慢说区区农耕时代的世家,就是满腔热血的理想主义者,抛头颅洒热血之后,也要几分讥诮几分无奈地吐槽“党外无党”“党内无派”。
  半句话拿出来,那是最纯洁的革命友谊。
  另外半句拿出来,就不那么动听啦。
  “帝王思想”“千奇百怪”才是日常……
  武城人信不过要反抗的徐州人,正如李董信不过空前忠心的重臣团体。天命这玩意儿,没有小命重要。
  “我去找张郎。”
  言罢,萧姝跳了起来,赤足光脚,连布鞋也忘了踩,拎着裙裾,似个追逐蜻蜓的小娘,飞快地跑开。
  “见过姐姐,张郎呢?”
  一脸懵逼的安平看着萧姝,然后一边给张沧拼图,一边指了指书房。
  “谢谢姐姐。”
  说罢,萧姝跑去书房,然后急切道:“张郎,我有要事说于你听。”
  老张正在看规划图,猛地一愣:“姝娘,怎地这般狼狈?”
  酥胸起复的萧姝擦了擦脸上掉下来的黄瓜片,连忙道:“武城子要大人一起建言朝廷,州县幕僚可由地方推举,朝廷造册录入,开拨俸禄。”
  “什么?!清河崔氏玩的这么大?”
  嘬牙花子都疼,这尼玛凭啥啊,这又不是炸金花。
  “嗯嗯嗯,是真的。阿姊刚刚说于我听,徐州家人就在汉阳城的淮南别馆。”
  “怎么没有消息传出来?”
  张德觉得奇怪,那不能够啊,清河崔氏为首的五姓七望,虽然拼死了就要控制中原腹地的精华土地人口,可没必要玩这么大吧。他们说是建言,其实就是煽动风潮,民意倒逼政策,这玩法虽然“武王伐纣”那会儿就开始玩,可不代表清河崔氏就玩得起。
  哪怕清河崔氏的确体量不小,但眼下是贞观十二年,清河崔氏的体量,远远不如李皇帝的规模。
  甚至可以这么说,清河崔氏要是挡了李皇帝的财路,拼着断一代人才,李皇帝也要把清河崔氏杀绝。
  眼下的贞观皇帝,不但有这个能力,而且还有承担这个行为的实力。今时不同往日,十年耕耘,兴许在事务官僚的任用上,李唐朝廷还要忌惮五姓七望。宰辅之中,温彦博、王珪之流更是摆明了世家身份。
  可这几年朝廷财税的增长点,和这些事务官没有太大关系。五姓七望团伙的智力资源,是为了保证稳定的田地产出,保证大唐底部阶层的稳定。可民部的数据是不会骗人的,这些受“王学”影响的计吏们,已经有了典型的“位卑而权重”的尴尬状况。
  而当年武氏女一番撒野,民部度支的废物们,终于被强有力的李皇帝一巴掌扇飞。
  算学光大,王学昌盛,这是眼下的现实。
  贞观九年开始的科举,已经将算经扔到了茅厕中。
  公式、定理、公理……以及表达它们的符号、数字,才是朝廷最最需要的。
  “耶耶说了,武城子要让耶耶以‘新南市举白糖而择良才’行事。”
  古有举孝廉,今有举白糖……没毛病。
  以后是不是人才,就看这个人是不是甜党,是甜党,高官厚禄大大的。
  哆嗦了一下,老张又想起一事,是老李专门跑了丹阳郡公的门路打听来的。作为老李的爸爸,丹阳郡公也是很绝望的,他想跟这个儿子断绝父子关系,但怕影响不好,更怕被兄弟李靖笑话,于是忍住了。
  丹阳郡公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就当死了,他升官发财关他屁事?然后他儿子真的升官发财。竟陵县县委书记,荆襄万头养猪场总舵主,听上去就很霸气。
  作为“羊吃人”事件导火索主使人的爸爸,丹阳郡公立刻厚着脸皮又去和老李联络感情,话里话外字里行间就一个意思:红烧肉好吃么?
  为了一碗红烧肉,丹阳郡公又甩开了脸皮,找上了自己的兄弟,在家里修仙修佛修车的李靖。
  本来李靖心说我这个败类兄弟找我帮忙,我是拒绝的,不能你说帮忙我就帮忙。但是丹阳郡公就说了一句话,让李靖立刻一个激灵。
  李天王怕不怕李董?怕的。但是李天王却知道,自己只要天天修仙修佛修车,那一切都是有惊无险。所以,李董不是制约李天王家族存续的关键。关键是李董升天之后,他们家还能不能玩,还能不能好好地偷大龙。
  于是他的兄弟丹阳郡公说了:老哥,我听说我那大侄子跟张德关系不好啊,还在江夏跟张德抢小娘。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靖想要让儿子跟自己一起修仙修佛修车,但丹阳郡公又说了:老哥,我听说我那大侄子跟东宫的人跑的很勤啊。
  要不是不能在兄弟面前丢面子,李天王当场尿给他看。
  后来,后来丹阳郡公就被轰走了。
  这事儿,长安人民群众都知道。
  但显然事情没这么简单,没过多久,丹阳郡公就语重心长地写了一封信给在竟陵县做一把手的儿子:我李客师英雄盖世,舍出脸皮去求仇人,你作为我的儿子,也该表示表示吧。
  很快,丹阳郡公的家人,愉快地领了几张城西坊市猪肉铺红白双契去了。
  李德胜告诉了张德一个消息,李董召集宰辅,在商议一个事情,这个事情就是:推举制吏以分高门地方之权。
  什么鬼?!
  老张原本不觉得什么,但萧姝给他的消息,和老李给他的消息一对比,就得出了一个结论:五姓七望觉得皇帝要搞事,准备煽动风潮发动资源,然后把“糖市令史”这个案例普遍化,不但“新南市”的新增市令史要行业地方推举,还要把原本非法存在的主官幕僚合法化,不但合法化,还要批一个好听的名字。
  这个结论是没问题的,很好。
  可是另外一个结论是:皇帝觉得五姓七望这帮垃圾都该死,正好“糖市令史”这个案例效果非常好,是个非常不错的样板工程,朕为什么不在五姓七望的地头搞事呢?要是五姓七望的地盘上搞推举,还怕他们内部不狗咬狗?这么一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这个结论也是没问题的,很好。
  可老张解决问题很大啊,你们两家的意思其实都一个结果吧,最后拼的不就是内力?
  具体到操作上,李天王显然没办法秃噜,可这点消息,足够让老张消化干净。而且不出意外,李董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不是要举白糖吗?朕不但举白糖,还举丝绸,举冶铜,举千斤顶呢。
  落实到最后,无非就是谁有“经济之才”,五姓七望有没有?有的。然而王学眼下已经有了官方指定认证的架势,“经济之才”扔一只马周出去,都是全无敌的状态。很显然,李董是要披着“推举”的名义,玩“钦定”的套路。
  但五姓七望琢磨的就是,河南河北河东都是老子的地盘,怎么推怎么举,推谁,谁举,举不举的起来,不都是他们手拿把攥的事情么?
  很好,这很科学,也很符合逻辑。
  于是,在贞观十二年,老张准备砸几百万斤白糖到洛阳搞事的时候,李董和五姓七望先在“推举”一事上达成共识,他们要先搞事。
  大新闻虽然是突然爆出来的,但它需要过程,需要酝酿。就像是怀孕,没有几个月时间,你是看不出哪个女郎的肚子是大还是小。而大新闻,就像是婴儿,在没有功能科仪器之前,大多数情况下,只有生下来,才知道是男是女。
  老张以为“推举”这件事情只有两个庞然大物各自摇旗呐喊,要不是李奉诫快马加鞭从洛阳赶过来,他差点就信了。
  贞观十二年,在崔弘道千叮咛万嘱咐俩闺女一定要好好呆在沔州不要乱跑的时候,李奉诫和李德胜各自汇总了长安和洛阳的官方消息,面瘫一样地看着同样面瘫的张德。
  “所以说,除‘忠义社’外,长安洛阳勋贵结社而动,皆欲谋划‘推举’一事?”
  “是,柴令武带着一帮关陇老世族,常以‘先登社’之号行事。关陇老世族中,多有子弟入伙,气焰相当嚣张。”
  “除‘先登社’之外,其余结社子弟,也多是以跟脚划分。甚么‘北都社’、‘西秦社’、‘渤海社’……林林总总,不下三十。”
  老张一脸的懵逼,原先模仿“忠义社”的就不少,这一回,大概是受了刺激,搞不好还受了指使,全都琢磨着闹点事情出来。
  而且更加微妙的是,李董特么的就没扑火的意思。还跟长孙无忌在宰辅级会议上开玩笑,说最近年轻同志们的忠君爱国热情,相当高涨嘛。
  “哥哥,洛阳最近消息传的厉害,不过有一事,倒是蹊跷。”
  李奉诫突然眉头微皱,“这消息,是洛阳宫传出来的。”
  “如何蹊跷?”
  “有小黄门说,洛阳宫副监刘秋道,有一次喝醉了跟他讲……”
  喂喂喂,这很显然不科学啊。“有一次老爷子喝醉了跟我说”这种套路太明显了吧。
  可老张又不得不承认,一个小黄门既然有胆子说出来,显然这是个烟雾弹。烟雾弹真真假假扑朔迷离,谁能去芜存菁去假存真,谁就能捡便宜。
  当然,扔烟雾弹出来的,肯定不会亏。
  “说甚?”
  “听闻侍中提有新策,欲为‘推举’新制举人科。依照糖市、铜市旧例,由操持‘产本’之家,及地方共同推举。若推举成功,则以‘举人’之身为制吏。”
  这特么……
  老张久久说不出话来。
  魏征这个人,他毕竟是做过洗马的,洗马能洗好,洗车一定也能洗好。
  老子把“举人”这个名字换成“人民代表”行不行?不行?换成“议员”形不成?也不行?
  那老子没话说了。
  “……”
  一时间无话可说的老张,眼睛眨巴了好久,老李和小李一起跟着眨巴眼。
  没办法,傻眼啊。
  原本准备黑一把李董,跟李董过过招。
  可特么李董和五姓七望很牛逼啊,上来就是要自残的架势,反倒是让老张准备了几百万斤白糖准备喂狗……
  这特么……这特么还要不要打压糖价,让内府血本无归?
  这尼玛……选择困难症犯了。
  “哥哥,眼下……眼下这事情,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啊。”
  “是啊,出乎意料。”
  但不管怎么说,中央和地方居然一起联合作死,他是看不明白啊。李董就这么自信?五姓七望这些个体户就这么自信?市场上可是有看不见的手诶。人性中看不见的手那就更多了。
  而涉及到权力结构,那些看不见的手,全特么是躲藏在黑夜中的。
  全是黑手,从无例外。
  “照理说,此事于我等而言,倒是大有裨益。可……可总觉得……”
  老李摸了摸心口,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不踏实啊。”
  是啊,不踏实啊。
  老张看了一眼不踏实的老李,难道他就踏实了吗?作为一条为了小霸王学习机而奋斗的工科狗,老张本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可李皇帝和山东个体户们很嚣张啊,上来就怒吼:谁敢上来老子就自杀!
  作为一个拦路抢劫拎着砍刀的犯罪分子,老张很惭愧:这世道,怎么就看不懂了呢?我也很为难,我也很绝望啊。
  “哥哥,眼下怎么办?”
  “怎么办?”
  老张很想说凉拌的,但咬咬牙,对李奉诫道:“洛阳不是要兴学吗?趁此机会,借一借这两家的东风,先办学。”
  反正没事可干。  :。:
  


第四十章 争
  “喜事喜事,长安传来消息,要设盐业司,河北道黜置大使原是临时之职,魏侍中提拟设各道布政大使,盐业司归属各道布政大使差遣。”
  “甚个喜事!狗屁!”
  “魏征这老犬,咬人倒是厉害!”
  有人叫嚣有人报喜,那些眉目欢喜的拍手大叫:“你们这些夯货,俺还不曾说完,且听着。”
  “听个甚么?”
  “如今沙州西州伊州缺粮,甘凉调拨也是辛苦,总之还是要关陇中原的米粮。如今魏侍中的意思,是让粮商自筹骡马,得长安‘开拔’印鉴,将米粮运至西域。抵达西域之后,再由朝廷衙署清点,以青海盐‘产本’交付。有了青海盐‘产本’,就能从青海拿盐。”
  “拿了盐,能在长安发卖吗?”
  “这……这个倒是没打听到。”
  “那有个屁用,老子要是拿了青海盐,偏是去漠北才能卖,卖个甚?卖给蛮子吗?啐,魏征语焉不详,当真狡诈。”
  “要不再去打探?洛阳宫副监王秋道这几日倒是爽快的很。”
  “能不爽快么?淮南几个阉货,凑了些没脑子的行脚商,正要争个推举名额呢。”
  “淮南人肯?”
  “怎么不肯?别说淮南人,换我我也肯。入娘的,要是推举得成,让老子扮狗也无妨。”
  “……”
  东都洛阳沸沸扬扬,到处都像是菜市场。淮南公主李葭的场子,最近也越发地热闹,更多的人跑来打听消息,以前还要拍公主马屁,吹吹牛逼,或者落拓之辈想着万一爬上公主的暖榻,成了驸马也是不错。
  可如今,两个公主都是有些抑郁,甚么风花雪月,都抵不上真金白银啊。
  “东乡汪于轼,乃是在野贤才,颇有经济之道,又善治《春秋》,可为举人。”
  “卖身求荣之辈,甚么贤才。这老畜原是西乡人,王世充尚在时,他卖了西乡本家求荣,委身王世充,改了本姓,投了东乡汪氏。这等老畜也为举人,不若让我家大黄也去做举人好了。”
  “呸!你家大黄是条狗!偏来闹事?”
  “东乡老畜还不如狗。”
  “聒噪,东乡要个举人缺额,是谁不重要!”
  “早说啊,要也可以,拿钱来。哼,东乡人想要去洛阳,也不是不可以。在座的都是拿了‘产本’的,三五百贯可换不来我等点头。再者,明府那边,也是要打点的。还有,若是得成举人,这日后有个甚么方便,还是白纸黑字讲清楚!”
  “这不是信不过我们东乡人?”
  “老子只信开元通宝,最多再信华润银元。”
  “莫要胡来,不过只是一样财货,除盐铁糖酒之外,还有好些财货,也需得力举人联络官民。今日我们东乡拿了糖业举人,明日也不是不能回报一个酒业举人……”
  “红口白牙谁没有?上下嘴皮碰一碰谁不会?白纸黑字,白纸黑字,白纸黑字……懂么?”
  河南道地方如今都得到了消息,朝廷和山东士族,貌似都支持设制吏举人,不但支持,还要推广,而且规模不小。
  消息刚刚传出,各地州县都忙的不可开交。斯一些,不过是互相商量吵闹,但最终还是要有个章程。
  倘若凶暴一些的,那便不是一张嘴的事情。
  “曲阜子找死!”
  “邹县小儿待怎地!”
  “兖州盐业司也是尔等能争的?”
  “不知死活,难道你们就没打听过曲阜有甚跟脚么?”
  “休要聒噪!”
  据说是孔孟之乡,据说是儒家门庭,据说是仁义之地……
  嗤!
  “不好!十一郎中了一箭!”
  “十一郎,十一郎!”
  “杀才,和邹县狗拼了!”
  鲁城人表示日了狗,兖州的两帮智障在他们地头上玩了一次火并,关键问题在于,两帮智障都顶着“圣人后裔”在玩火。虽说本家都不承认这些智障是“圣人后裔”,可他们也没有阻止这种行为……
  太极宫的主人正在汇总消息,左右屯营的好汉毕恭毕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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