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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高月)-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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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平空一个霹雳,将寒崇道惊得倒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你不是成都的商人吗?”
又见李清将唐军的腰牌取出,他忽然明白过来,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我真是蠢,你的那些手下分明都是军人,我却想不到,蠢啊!”
这下,他精神大振,惊喜道:“你是李宓派来的吗?”
李清哈哈大笑,“寒酋长,你也太小看自己了。”说到此,他的笑声嘎然停止,背着手傲然一笑道:“我是从长安过来,是大唐皇帝陛下派来解决滇东事务的特使,我官拜羽林军果毅都尉,兼太子舍人。”
他从怀中抽出一封信宣道:“大唐皇帝陛下有旨,寒崇道听封!”
寒崇道大喜,也不懂该怎么接旨,慌不迭跪下,浑身伏在地上,活象一只蛤蟆。
李清微微一笑,对着一张白纸念道:“寒崇道忠心大唐,特封为南宁州都督,勋轻车都尉,钦此!”
他念完便迅速将‘密旨’收起,笑呵呵地将他扶起,低声嘱咐道:“此事千万不可宣扬,寒都督可明白?”
寒崇道感激道:“我当然明白,南宁州都督现在还是寒归王担任,说出去,岂不立刻将他逼反吗?”
李清心中却嘿嘿一笑,“你若知道不能宣扬的真正原因,恐怕现在就要反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追杀南诏使团
太阳已经不情愿地离开了山顶,滇东城内依然是静悄悄的,经过一夜狂欢,人们已经精疲力竭,尚在梦中回味昨夜的美妙,只有几个挑着木材的樵夫和推着新鲜鱼虾的渔翁在街上晃悠,寻找早起的买主,这时,一匹快马飞速驰过街道,马上只见一袭红衣,长发在空中飞舞,她从樵夫和渔翁面前飞驰而过,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街头。
寒归王的驻地,他的随从在纷乱地收拾物品,忽然见少夫人披头散发冲进,她怒容满面,束发的金钗也不知何时掉了,众人不敢阻拦,眼睁睁地看她闯入房内。
房间里,寒归王正捧着王冠,爱恋地抚摩那颗熠熠闪光的金刚石,眼睛笑眯成一条缝,回头对赵全为道:“请转告王爷,我寒归王愿意归附于他,最迟半年,我必将统一滇东全境。”
“为什么要等半年?”赵全为的马脸上飘过一丝不悦,“你既已归附王爷,你的事自然就是我们的事,王爷的意思是,我们出兵助你夹击寒崇道,你看如何?”
寒归王自然知道南诏的野心,恐怕这一出兵,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他急忙摆了摆手,“我毕竟还是唐朝的官员,不能做得过分,我希望南诏能在暗中帮助我,比如粮食援助,这样我也能提前出兵,否则让他们知道了,”寒归王指了指北方,有点畏惧道:“恐怕他们不会擅罢干休。”
“唐朝?”赵全为连声冷笑,“我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在装傻,难道你还看不出那个李清的真实身份吗?他真的是商人?还有他那群如狼似虎的手下,在鹰愁谷,在安西城,将你的士兵斩净杀绝,下手之狠辣,若不是专业军人试问谁又能做得到?”
寒归王嘿嘿一笑,他刚要说话,忽然‘砰!’地一声,如玉一脚将门踹开,目光寒似冰,她上前一把揪住寒归王的山羊胡咬牙切齿道:“狗东西,昨晚你是不是换了我的酒杯?说!我妹妹是不是你毒死的?”
“什么!二小姐死了?”赵全为‘腾’地站起来,慢慢回头盯着寒归王,“寒都督,此话可属实。”
“哼!是我又怎样?”寒归王一把推开如玉的手,指着她恨恨地骂道:“我本是要让李清喝那杯酒,不料你这蠢婆娘竟然给阿婉喝,若不是你本身也心存歹念,她怎么会死!”
寒归王又冷脸对赵全为道:“那个女人竟敢在众目睽睽下扫我的颜面,投向汉人的怀抱,这个女人死了也好!”
赵全为暗暗忖道:“现在方是用人之计,倒不好和他翻脸了。”
想到此,他便对如玉道:“既然寒都督不是有意害她,人已经死了,我看这事就算了,大小姐不要再闹了,你父王会不高兴的。”说完,他又向她丢了个眼色。
如玉得他提醒,一想果然是不能和寒归王翻脸,不说坏了父王的大计,更重要是若得罪了他,自己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她见寒归王脸色阴沉,心中也暗暗后悔,只站在那里低头不语,她忽然想起一事,道:“我来时见李清找寒崇道,隐隐听到他说什么都尉、舍人什么的,很是奇怪。”
寒归王和赵全为对望一眼,同时脸色大变,‘不好,李清摊牌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急促地奔跑声,一随从连滚带爬跑来报道:“主公,大事不好了!得到内线紧急情报,寒崇道要杀我们。”
这个消息连空气都震荡起来,寒归王拔腿便跑到院子大声吼叫,忽然他又猛冲回来,拾起桌上的王冠便再次飞跑出去,却连如玉看都不看,赵全为却不慌不忙,只对如玉道:“大小姐,现在滇东局势混乱,你先和我回南诏如何?”
如玉已经被他们吓得六神无主,现在赵全为让她回娘家,她如何不愿意,连连点头答应,她和赵全为走到院子里,寒归王带领一群随从早已跑得不见踪影,这时街道上出现大队士兵,伴随着有节奏的脚步声向这个方向奔来。
如玉见赵全为依然不慌不忙,还要回去召集手下,她急得直喊,“赵先生,再不走城门可就要关了。”
赵全为却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们绝对能出去。”
寒归王如惊弓之鸟,顾不上其他人,只领十几个贴身随从便打马狂奔到了北门,北门刚刚接到关城命令,大门正缓缓合拢,守城的士兵们见十几人冲来,立刻张弓搭箭喝令停止,对方却毫不理会,直到近前才发现马上之人正是要他们拦截的寒归王,士兵立刻乱箭齐发,寒归王的随从们死命护着主公,一边用剑拨打,一边加快速度向城门冲去,马势如迅雷,转眼便冲到城门处,几十个士兵举枪便刺,寒归王的随从们个个是强悍之人,面对生死悬于一线,他们拼死搏杀,砍翻了十几个守城士兵,拉开尚未合拢的大门,一并肩,冲出了城门。
……
且说李清和寒崇道达成一致,立刻赶回军营,这时,他的手下们都换成了唐军军服,正摩拳擦掌等待命令,见李清赶回,李嗣业迎上前问道:“那寒崇道肯和我们合作吗?”
李清点点头,眼睛里却闪出一抹忧色,李嗣业一呆,“怎么?有什么意外吗?”
“意外倒没有,而是他答应得太爽快了,才让我有些担忧。”李清将李嗣业拉到旁边,低声道:“我刚才要求他将南诏特使也一起宰了,且不能说两国交锋不斩来使,而且他也应该一下考虑杀南诏使臣的后果,可他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爽快让我有点怀疑,想起他前几日对南诏使臣的态度,有些不合常理啊!”
李嗣业想想道:“或许他是想向你表示他的决心!”
“但愿是这样。”李清无暇深虑,他换了军服,翻身上马道:“抓紧时间,别让他们跑了!”
三百多骑战马蜂拥而出,马蹄声踏碎长街,大街上早已布满了寒崇道的士兵,唐军赶到寒归王住处,只见士兵们抓住一些随从,再问,却得知来晚了一步,李清随即掉转马头直向北门而去,这里离北门最近,他们要逃也只能从这里走。
赶到北门,只见这里已经乱作一团,地上有十几片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城门半开着,远处还可以看见尘土飞扬,守将认识李清,赶紧过来报告道,寒归王已经冲出城门,寒崇道率人追赶去了。
“那南诏使臣可在其中?”李清急忙追问,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一但赵全为走脱,南诏就将知道滇东已变,后果极为严重。
“走脱只有寒归王,并无南诏使臣。”
李清放下心,对守将令道:“赶快关城门,不准任何人出城。”那守将见李清他们已经换了唐军的军服,不敢怠慢,急命士兵们关上大门。
李清暗暗思忖,‘南诏使团有五百多人,动静应该不小,他们离西门最近,走西门的可能性最大。’
他一掉马头,喝呼两声,率领三百骑唐军折向西门冲去,尚不到西门,李清瞥见路边有几个卖鱼的鱼翁,命张疤前去问讯,张疤用土语问了几句,片刻回禀道:“将军,他们说确实有大队人马向西门处去了。”
等唐军赶到西门处,这里却安安静静,并没有什么南诏使团,也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李清纵马向城楼上高喝:“这里守将是何人,下来答话!”
西门的守将近四十岁,长得黑瘦细高,两只眼珠总是滴溜溜乱转,见李清顶盔贯甲,高大威猛,后面骑兵气势如山,杀气阵阵,心中忐忑,听他问自己南诏使团的去向,连忙陪笑道:“从早到晚这里城门就没有开过,没见过李将军说的使团,或许他们转道南门去了。”
“是吗?”李清似笑非笑,“那好,我们去南门。”他拨马从守将面前而过,忽然一把揪住他衣襟,厉声喝道:“可我的手下亲眼见他从这里出城,浩浩荡荡,你竟敢当面扯谎。”
果然,李清一诈,那守将眼中慌乱,结结巴巴道:“是有几个人出去了,可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李清一阵冷笑,拔出剑架在他脖子上,微微用力,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几个人?那好,我找十个守军分头问,若你敢说谎,我让你人头落地。”
“来人!找十个士兵分头问话。”武行素应了一声,一挥手,率人冲上城楼。
那守将大叫,“南诏使团是出城了,可他们是使团,应以礼相待,不拦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狗东西,到这个时候还敢骗我,真当我不敢杀你吗?”他手一用劲,一道血线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那守将只觉脖子火辣辣地疼,又闻到一股血腥气扑来,当李清真要杀他,吓得连声求饶,“将军饶命,小的也没办法,是我家主公命我放南诏使团出城,我不敢抗命。”
李清缓缓直起腰来,果然是这样,寒崇道脚踏两只船,一方面答应和唐朝合作,另一方面又和南诏暗地勾结,难怪他接受自己的任命竟不看所谓‘圣旨’,一个念头从他心里闪过,恐怕南诏真正想扶持的人是寒崇道而不是寒归王,什么将阿婉和王冠送给寒归王,不过是障眼法,迷惑自己而已,那赵全为早就看出自己是唐将而不是所谓商人,而寒崇道利用自己干掉寒归王后,定会杀自己灭口。
“好个老奸巨滑的寒崇道,我倒险些上了你的当。”
李清心中一阵冷笑,“既然如此,我就陪你玩一玩。”
想到此,他剑一收,喝道:“快开城门,等南诏大军来了,你们所有人都活不成!”
城门吱嘎嘎拉开,李清一催马,三百多骑唐军仿佛狂风一般,冲出城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滇东遭遇战
唐军冲出城门,远方是黑沉沉的山峰,大片大片的树林分布在起伏的山丘之上,一条泥泞的道路一直穿过树林朝远方延去,在道路两旁散布着各种形状的稻田,道路上有大队人马行进的痕迹,无数的马蹄印和几条长长的车轮轨迹,很明显,南诏使团就是顺着这条路而去,时间相隔不长,既然对方还有马车,应该很快便能追上。
李清却沉思不语,后面李嗣业见李清停步,便上前问道:“阳明为何停步,不追上去?”
“我再想既然寒归王来谈判,他岂能没有接应的人,寒崇道这样追下去,恐怕要吃亏。”
他立刻回头对武行素道:“你带几个弟兄火速赶上寒崇道,让他不要追了,赶快回城备战!”
武行素得令,手一招,率领几个弟兄折道向南而去,李清又叫来南霁云,道:“我若是赵全为,必然不会跟大队缓缓而行,我担心他会另觅小路逃走,”他一指树林西北方向一条小路,“你带五十个弟兄走另一条路,若有情况,可命人来通知我,我随后来接应。”
李清又回头对身着唐军盔甲,一脸自豪的张疤道:“这里的地形你熟悉,你和南将军一起去。”
南霁云和张疤齐声答应,纵马冲上田埂上的小路,率领五十骑,沿着树林边缘奔驰,仿佛一团乌云,很快便缩成一个黑点。
这时高展刀上前道:“不如我也和老八一起去,我更擅长追踪之术。”
李清瞥了他一眼,笑道:“我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高展刀精神大震,眼中异常兴奋,摩拳擦掌只等李清的任务。
“你去一趟昆州,命李宓立刻送粮到滇东城来。”
高展刀迟疑道:“那李宓是侍御史,他恐怕不会听我的话。”
李清却微微一笑,“若别人去,他或许不听,但若你去,他一定会听。”
高展刀一呆,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见左右都在二丈之外,便靠上前盯着李清的眼睛低声道:“你知道了?”
李清捶了他一拳,笑道:“你当我是傻瓜,真以为这个果毅都尉是从天下掉下来的吗?那天上船你迟了,我便猜到是你。”
高展刀眼中惭愧,便道:“其实我不是针对你而来成都,而是章仇兼琼,只是阴差阳错才跟了你。”
李清笑了笑道:“我知道,我一个九品小官有什么监视的必要,只是粮食关系到我们滇东任务能否完成,事关重大,你要盯紧李宓,切不可大意。”
高展刀见李清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他点点头,“你放心,我决不辱使命!”
他刚走了没两步,却听身后一声轻笑,“其实我也拿不准,先试你一试!”,高展刀身子一晃,险些没跌下马来。
李嗣业见高展刀远去,上前道:“阳明要当心,那李宓我见过一次,为人奸诈卑鄙,我担心他会抢你的功劳。”
李清望着高展刀已经驰远的背影,淡淡道:“你放心,就算太子和李林甫一起帮他,他也抢不走!”
说到此,李清腰一挺,哈哈一笑,“弟兄们,随我去追!”
李清一催战马,几百骑唐军跟着路上的马迹,顺着大路追了下去,确实如李清所料,南诏皮逻阁是将滇东的宝压在寒崇道身上,而不是寒归王身上,寒归王虽偏向南诏,但野心彰显,不易控制,反之寒崇道却更要听话,而且在赵全为刚到时便表示愿归顺南诏。
赵全为出城后,便带领十几个侍卫以及如玉脱离了大队人马,抄小路逃走,虽然这个可能性被李清想出,但有一点李清却没有料到,那赵全为除了随他进城的五百人外,他其实还另外带来了一千护兵,驻扎在数十里之外,一但滇东有机可乘,便会出手控制局势。
……
且说南霁云绕过树林,只跑出一段路程后,便发现了马蹄印,都是刚刚踩出的,南霁云大喜,立刻催马猛追下去,追出十几里,越过一个高坡,果然见前方有两匹马在狂奔,马上之人正是南诏使臣打扮,南霁云摘下弓箭,纵马又追赶一段路,眼看相隔不到百步,盱准对方,刷刷连射二箭,箭如流星赶月,正中前方两匹马的后腿,两匹马一声长嘶,扑倒在地,将马上两人掀滚出去。
“南将军,他们不是!”张疤拉开二人的帽子,不禁大叫起来,两人都是年轻面孔,正吓得缩成一团。
“上当了!”南霁云狠狠地一咬牙,“砍了他们,跟我再去追!”
这一下,他们的距离便拉远了,滇东高原上山丘众多,林木茂密,仿佛处处都是一样,极容易迷路,亏得张疤熟悉地形,南霁云一行才从原路返回,又向西北追出几十里,刚开始还可以看见蹄印,但越往后路上草甸开始变得厚密,就再没有发现马蹄印,正焦急间,南霁云见右首有一座小山,山势较高,山顶上视野开阔,可望见远方,顶上一棵大树已被砍断,光秃秃地站立,象一个人在极目远眺。
南霁云心中一动,他跳下马大步向山顶走去,只见绿草茵茵,长满了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山花,五颜六色,开得分外灿烂,他不时弯下身查看地面,一阵风吹过,厚密的草丛象波浪一般,起伏飘摆,将所有人为的痕迹都梳理得干干净净,但是到了离山顶不远的山径,有条小溪穿流而过,在湿漉漉的泥地上他终于发现了目标,一长串杂乱的脚印,还有女人的脚印。
脚印向山顶而去,又从旁边折道下来,若不是刻意去看,根本发现不了,脚印的间距很大,仿佛他们跑得很急。
南霁云自言自语,“女人脚印一定是阿婉的姐姐,不知道他们在山顶看到了什么?竟如此心急,是自己吗?应该不是,自己的来路被一片树林遮挡,不可能看见。”
他心中犹豫起来,他很想亲自上山一趟,或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就能解开心中的谜团,偏偏时间又那么紧迫,想了一想,他猛地拔腿向前,一路上跃过块块巨大的扁石,身上的甲叶‘哗!哗!’作响,在草地上踉跄奔跑,向山顶跑去。
到了山顶,他跳上一块巨石,打手帘极目望去,但见阳光灰暗,大地变得空蒙而辽远,远远可见波光浩淼的滇池,他又朝南北方向各自看去,目力所及,除了远山,就只见一只苍鹰在高空盘旋,正慢慢向地面落下。
南霁云不仅目力超群,而且听力敏锐,他听见山下河西树林方向传来了响声,不觉惊呆了,那是阵阵脚步声伴随着马蹄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有敌情!”他大喊一声,掉头便跑,迈开长腿,几步就冲到山下,“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咱们的买卖上门了!”
脚步声越来越响,山顶上蓦地冒出几十匹战马,在山丘左右两边,密密麻麻涌出两大群黑压压的南诏士兵,长矛如林,足有上千人,见他们只有几十个人,都兴奋得直叫,叫嚷声刺耳又凶猛。
在敌人发现前离开叫撤退,但敌人发现了再回头便叫逃跑,南霁云傲然挺立,他从不知道什么叫逃跑,他只知道狭路相逢,勇者胜,五十名大唐骑军一字排开,手中战刀高举,阳光下闪着道道寒光,他们人人目光严峻,嘴唇绷得笔直,一阵大风吹过,将他们的衣襟拍打得猎猎作响,大唐军人的盔甲在他们身上显得格外明亮。
“杀死他们!”一名军官从山丘上冲下,大声吼叫:“赵大人有令,将他们统统杀死!”
但他话音未落,一支箭飞射而来,‘噗!’一声,血光飞溅,箭从他的口中射入,直透头颅,南霁云一挽巨弓,低笑一声,“该死的应是你!”
“跟我冲!”
五十匹战马如一把利剑,笔直地向山顶冲去,南霁云轻舒猿臂,连连放箭,只听弓弦响处,便有一人翻身落马,唐军一下子冲上了高坡,南霁云背上弓箭,一抖长枪,吐出五个枪尖,直向人群中的赵全为杀去,赵全为得军队接应,刚刚惊魂稍定,现在又见一白马银枪的唐将向自己杀来,威猛凌烈,杀气逼人,将他惊得手一哆嗦,宝剑竟落下地。
他身边的护卫们见唐将嚣张,顿时大怒,一齐上前敌住南霁云,南霁云却长啸一声,一掉马头,率领手下又向小山的另一边冲下去,可就在下山的瞬间,只见他收枪挽弓、搭箭瞄准,动作一气呵成,干净而利落,‘嗖!’地一声,狼牙箭透过重重人群,从缝隙间如闪电般穿过,一箭正中赵全为的喉咙,他捂住喉咙,不可置信地望着南霁云,喉咙里‘咯!咯!’两声,翻身落马而死。
南霁云仰天大笑,纵马冲下山去,众南诏将领见他们护送的使臣已死,个个吓得脸如死灰,又恨极了这个箭术厉害无比的唐将,南诏军已越过山腰,从两边向唐军夹击而来。
这一下,南霁云不再跑了,他瞅见敌军阵脚已乱,大喝一声,“跟上我!”
只见他银枪飞舞,如漫天梨花,拨开满天乱飞的箭矢,直向右面的南诏军杀去,身后五十骑军紧紧跟上,一排排盾牌举起,形成一道盾墙,抵挡着箭矢,战马泼风般卷杀向前,猛冲猛砍,南诏军人多势众,不断有唐军中箭中枪倒下,或胯下马腿被砍断,落入敌群中被斩杀成泥,但唐军没有一人胆怯,战友之死更激发出他们杀人的野性,于是,哭嚎、呻吟声骤起,一根银枪左右飞挑,几十把战刀上下翻飞,在密密麻麻的南诏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暴烈的马群胜似风暴,在这条血路下踹踏一切,压倒一切,披靡一切,唐军的血勇震慑住南诏人,他阵脚早乱,再也顶不住,一声大喊,向四散跑去。
在滇东高原上竟出现了这么怪异的一幕,后面大群南诏军在追赶,而前面另一群南诏军则被杀得四散溃逃,中间却是一队唐军,队伍整齐,浑身浴血,仿佛阎王殿里冲出的一群恶鬼。
猛然间,伴着一声低沉的喊叫,响起一阵嘹亮的号角,群山震撼,空谷回荡,山顶上出现了大群唐军骑兵,一名铁盔将军长剑一指,骑兵齐声呐喊,仿佛咆哮如雷的瀑布,向山下的南诏军卷杀而来,三百名英勇善战的唐军将士汇合在一起,形成一只巨大的铁拳,在滇东高原上横扫一切。
……
硝烟渐去,战火消退,众人将十几名战死的战士安葬在山冈之上,将他们的头向北而放。
这一场遭遇战南诏军也几乎全部阵亡,只剩几十名投降幸免的士兵,在掩埋南诏士兵的尸首,连同先前被杀光的使团,南诏使团终于没能逃走一人。
南霁云坐在一块大石上,默默在一块木头上刻着阵亡弟兄的名字,显得神情忧伤,李清按了按他的肩膀,刚要说话,却见李嗣业手上拎了个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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