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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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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勾闻言眼中凶光一闪而逝。

    “不过,看在你是第一个投奔本王的份上,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说着,赵弘润眯了眯眼睛,压低声音说道:“只要你有本事夺到那两个名额之一,以往的事,本王既往不咎。……怎么?自忖不是邑丘众的对手?”

    听闻此言,金勾冷哼一声,说道:“区区邑丘众,何足挂齿。”说罢,他抬头望向赵弘润,正色问道:“倘若我阜丘众击败了其余隐贼众,肃王果真愿意既往不咎?”

    “本王言出必践。”

    “好!”

    丢下这句话,金勾朝着赵弘润拱了拱手,二话不说便离开了。

    望着金勾离去时的背影,沈彧走到赵弘润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殿下,此人……方才眼眸中凶光毕露,怕是条养不熟的豺狼……”

    赵弘润拿起了桌上的书卷,淡淡说道:“若金勾是豺狼,本王慢慢磨钝了他的爪牙便是。……前提是,哼,他有本事夺到那两个名额。……无论如何,到最终结局怎样,我等是无所谓的。”

    “殿下英明。”

    沈彧想了想,由衷地称赞道。

    而与此同时,游马已再次回到了邑丘众的营寨捏,将赵弘润的原话与邑丘众首领应康一说,后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愧是宫廷里出来的……”

    在沉默了良久后,应康感慨地说道:“我原以为那赵润在肃清了阳夏后,下一步便是趁胜追击,使商水军进攻我等隐贼众……真没想到,此子耍弄权谋手段居然如此得心应手。他明明才十六岁……”

    『从王都、并且是从宫廷里出来的王族子弟,岂能是寻常之辈可比的?』

    游马苦笑了一声。

    对此,他深有体会。

    毕竟他本来想用阜丘众的老巢位置与赵弘润交换一些条件,可事实证明,他在那位肃王面前根本不是对手,三言两语就被堵得无话可说,只能乖乖地将阜丘众的老巢位置拱手上呈。

    “两个名额,仅仅只有两个名额……”

    应康在密室内来回踱步着,满脸忧愁之色。

    约一盏茶工夫后,应康好似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咬咬牙说道:“游马老弟,老哥我想宴请诸隐贼众的当家,麻烦你当一回掮客。”『注:掮(qian)客,即中间人、担保人。』

    听闻此言,游马微微一愣,他倒是并不介意给应康跑跑腿,当个中间人,问题在于,这个时候再去邀请附近诸隐贼众的当家?

正文 第544章 :二桃杀三士(三)

    『难道说,应康大哥想将那些当家们诱到营寨杀之?』

    游马的心中闪过一丝惊疑。

    不过待联想到应康的为人,游马便暗自摇头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在他看来,应康绝非是那种为了利益背叛同道的人,或许这种事金勾会闭着眼睛毫无顾忌去做,但应康绝对做不出来。

    想到这里,游马迟疑地说道:“若是那赵润已将这个消息放出,恐怕没有几位当家愿意涉险来这里赴宴……”

    他在话语中有意地加重了『这里』两字,意在提醒应康,这是他邑丘众的营寨。

    应康听懂了游马的提醒,闻言苦笑道:“老哥在阳夏几十年,别的能耐没有,这口碑,总算是没有砸了,应该会有几位当家愿意信任老哥的。”

    见应康已将话说到这份上,游马便不再多说,当即吩咐手底下的游马众,前往阳夏各隐贼众势力的巢穴,以他与应康的名义,邀请诸如许家寨、黑蛛、丧鸦、段楼、耿楼等隐贼众的当家。

    唯独撇除了阜丘众。

    还别说,邑丘众的应康,以及游马众的游马,以往在阳夏各隐贼众的口碑还真不错,比起金勾不知要好上多少,以至于次日,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便来到邑丘众的营寨。

    对此,四位隐贼众的当家不禁感觉有些惊诧。

    毕竟在以往,邑丘众虽然与阜丘众不对付,互为陌路人,甚至有一段时间彼此攻杀不断,但有一点两者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彼此都十分保密营寨的位置,拒不对外人透露。

    而眼下,究竟又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使得应康这位邑丘众的首领,不惜暴露他们邑丘众的营寨位置,将他们四位隐贼众的当家请到这里呢?

    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们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头绪。

    片刻之后,四位隐贼众的当家被应康请到了深处的密室,吩咐手底下的邑丘众端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酒菜。

    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在坐下之后,彼此瞧了瞧。

    最终,丧鸦用他粗哑的嗓音询问道:“应康大哥,此番你邀请我们四人到贵寨赴会,是否是那个赵润已准备出兵讨伐我等?”

    本来,应康还想等一等许家寨的寨主,一股介乎于隐贼与山贼之间的当地势力,不过见丧鸦问起,他遂也不再隐瞒,诚恳地说道:“四位当家,此番应某邀请诸位前来我邑丘众的营寨,是为向诸位表明我邑丘众的立场。……若是我邑丘众有什么对不住四位的地方,日后四位尽管来找应某的麻烦。”

    应康的话,让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意外之余,又有些恍然大悟。

    段楼的首领,是一位孔武有力的中年人,名叫段沛,闻言豪迈地说道:“应康大哥果然是老大哥,段某佩服。……应康大哥放心,此番咱们联合起来对抗那个赵润,我段楼势必听从应康大哥的命令,咱们同进同退,狠狠教训一番赵润那个气焰嚣张的小鬼!”

    听闻此言,应康苦笑着摆了摆手,解释道:“段当家误会了,此番应某邀请诸位前来,并非是因为那个赵润……唔,与他有关,但并非是因为他欲出兵剿灭我等。”

    说罢,他望了眼在座的诸人,压低声音说道:“赵润使游马老弟传递一个消息,他已改变主意,不再打算将我阳夏隐贼一网打尽,但是……唔,总之,他决定招揽两支隐贼,作为他专用的隐贼众。”

    『这……什么意思?』

    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闻言微微有些色变,彼此再相互瞧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将本来放在明处的双手,不动声色地放到了暗处。

    见此,应康心中一惊。

    身为一名隐贼,他很清楚当一名隐贼将双手放在暗处,这意味着什么。

    因此,他连忙说道:“四位当家且莫误会,应某的为人,诸位以往也都清楚,应某绝不会贪图荣华而出卖同道中人。……应某已将话说在前头,若是应某有何对不住诸位的地方,日后四位尽管联合起来攻报复我邑丘众,叫应某死后无言面见上代首领。”

    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闻言彼此望了一眼,在沉默了片刻后,段沛哈哈一笑,打着圆场说道:“应康大哥真是将我等吓地不轻啊……那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应康闻言望向游马。

    游马会意,遂将金勾暗中投靠肃王赵弘润,将包括邑丘众在内的诸隐贼众们的营寨位置全部告诉了后者这件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听得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面露惊怒之色。

    要知道在隐贼们的处事宗旨中,背叛同伴是最可耻、最不可饶恕的,虽然金勾的阜丘众以往与他们也素有摩擦,谈不上什么志同道合的同伴,可至少也算是同行,背叛同行,这虽然无法诟病什么,但亦令人所不耻。

    毕竟,当日众人已决定联合起来对抗那位肃王,可金勾却私底下偷偷接触那位肃王,甚至于为了富贵出卖他们,这简直是不为人子!

    不过当听到游马已将阜丘众的巢穴位置也透露给了那位肃王作为报复时,诸当家虽然心中的愤怒稍减,但不知为何有种受挫感。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黑蛛的首领,一个肤色黝黑的矮个子男子摇了摇头,坦言说出了众人心中的感想:“若是我等同心携手,哪怕对方是正规军,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只可惜,商水军坚如磐石,而我方,却是一盘散沙……那赵润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我等隐贼众的营寨位置,这还打什么?”

    说着,他抬头望向应康,说道:“应康大哥,说说那赵润的条件吧。”

    言下之意,他已没有再对抗赵弘润的念头,因为他知道,他们隐贼一方,已经失去了唯一的优势。

    应康沉默了片刻,随后将赵弘润的承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阳夏必须交还给朝廷,但我等可以建设自己的隐贼村,只要日后为他所用,他会出人、出力,协助隐贼村的建设,并且,朝廷会默许隐贼村的存在……”

    『这岂不是跟封邑一样?』

    四位当家闻言砰然心动。

    虽然说他们各自都有营寨,与隐贼村并没有多大区别,但问题是,他们眼下的营寨是不被朝廷所允许的,随时都有被朝廷派军队围剿的危险,可若是投靠了那位肃王,他们的隐贼村就不必再担心朝廷。

    更何况,赵弘润还承诺会出钱出力出人,使他们的隐贼村逐步扩大。

    这是何等的机遇!

    然而,能享有这个待遇的,却只有两个名额。

    这怎么分?

    要知道光是在这里,就有邑丘众、游马、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区区两个名额怎么够分?

    “二桃杀三士……”匪号称作黑蛛的矮小精壮男子,似嘲讽般笑了两声,摇摇头说道:“真是高明啊,那个赵润,这份权谋运用,与他的年纪还真是不相符啊。”说罢,他环视了一眼四周,似笑非笑地说道:“那眼下咱们该做什么?拼个你死我活去争那两个名额?”

    听闻此言,段沛皱眉说道:“黑蛛,你这是说什么话?难道我们要自相残杀么?”

    话音刚落,丧鸦嘿嘿怪笑了两声,阴测测地说道:“段老大,难道你就不就不心动么?”

    “我……”段沛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开口反驳,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因为赵弘润给出的承诺,实在是太优厚了,优厚到几乎没有人愿意放弃。

    而在旁,游马暗自叹了口气。

    二桃杀三士,未见得是多么高明、让人难以察觉的计策,但是,却让人无法拒绝。

    成为肃王赵润身边的专属隐贼众,从此平日里所需的费用将不再会是问题,更重要的是,有了肃王赵润这层关系,朝廷将不再会动不动派军队过来围剿,甚至于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建设自己的隐贼村,从此可以生活在阳日之下,不必在躲躲藏藏。

    而他们所要的做的,就是击败其余的隐贼众对手,抢到那仅有的两个名额。

    那位肃王已摆明车马,不怕阳夏隐贼众不上钩。

    这不,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就已经失去了先前的那份默契。

    甚至于,丧鸦还迫不及待地将话题给挑明了:“应康大哥,你此番邀请我们四人过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四人,争夺那剩下的一个名额么?”

    别以为这是一句好话,要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在反问应康:你邑丘众是不是要确定占据其中一个名额,因此将我们邀请到这里。

    这不,听了丧鸦的话,其余三位当家看向应康的眼神隐隐有了些变化。

    而就在这时,却见应康摇摇头,说道:“我邑丘众,不会与诸位抢夺那两个名额。”

    『呃?』

    在场诸位满脸惊诧,就连游马亦没料到应康会这样说,吃惊地望着应康:“应康大哥,你……”

    只见应康摆了摆手,对游马说道:“游马,接下来,你就莫要插手了。……等这件事了解,我会解散邑丘众,并入你游马众。”

    游马闻言为之一愣。

    虽然说,赵弘润对当年游马众的遭遇颇为同情,因此曾明言告诉游马,他会对游马众网开一面,因此,应康的这个决定,倒也不失是解决邑丘众日后归宿的好办法。

    可问题是,这样一来,邑丘众这个名号,可就沦为历史了。

    “游马大哥……”

    “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了。”应康摆摆手打断了游马的话,随即,转头望向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沉声说道:“四位当家,我应康对天起誓,此番绝不会与诸位抢夺那两个名额,但作为条件,你们要助我……清理门户!”说着,他顿了顿,似感慨般自言自语道:“这或许是我处置那个叛徒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清理门户?处置叛徒?』

    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彼此对视一眼,均已猜到应康指的便是当年叛出戈阳众的金勾。

    『联合起来对付阜丘众?』

    黑蛛、丧鸦、段沛,以及耿楼的当家耿仇,四人默然不语。

    毕竟,阜丘众是实力是非常强的,就算他们四人与邑丘众联手,恐怕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才能将阜丘众杀灭。

    而此时,却听应康说道:“四位当家,这件事,你们不单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你们自己……”

    诚然,若是不铲除阜丘众的话,那么,两个名额势必会被阜丘众分去一个,那就更不够分了。

    想到这里,黑蛛、丧鸦、段沛、耿仇四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好!就依应康大哥的意思!”

正文 第545章 :斗鸡的相杀

    二月二十日的时候,阳夏县内有一名以砍柴为生的樵夫,依旧如往日那样,前往戈阳山伐木砍柴。

    没办法,因为前几日商水军与游侠们的那场厮杀,着实吓坏了阳夏县内的民众,除了一些被春耕所迫,不得不冒险的农户壮着胆子去询问那些在街道上巡逻的商水军士卒,询问是否可以出城,而其余的阳夏民众,则躲在自己的家中,担惊受怕,不敢出门。

    而这名姓昌的樵夫,便是后者之一。

    昌樵夫一家六口,担惊受怕在自己家中躲了几日,每日都担心着会有那些人强行撞开屋门闯进来,对他们一家老小不利。

    结果一连过了几日,啥事也没发生,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支被称呼为商水军的军队,居然他们魏国的八皇子『肃王赵润』殿下的嫡系军队。

    这这这,这怕个屁啊。

    于是,昌樵夫大清早便一脸郁闷地出门了。

    为何郁闷?

    还不是他耽搁了几日,躲在家中不敢出门,没能在这几日内赚到养家糊口的钱呗。

    因此,昌樵夫今日带足了工具,准备背满满一担柴木回县城,好补上前几日家中的消耗。

    步行至戈阳山,昌樵夫从背后的箩筐里拿出了斧头,只见他朝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抡起斧子朝一棵山木挥了起来。

    虽然附近有不少枯萎掉落的树枝,但那玩意不经烧,自然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想要卖出好价钱,就必须砍伐那些整棵的林木,取其树干。

    而就在昌樵夫挥汗如雨地砍伐林时,他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嗖嗖嗖的声音。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迅速地穿越山林。

    『怎……怎么回事?』

    昌樵夫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斧头,将其护在胸前。

    他怀疑是狼。

    因为在魏国,狼灾是非常严重的,尤其是深秋、开春两个时节,愈发会出现豺狼袭击人类的惨剧。

    昌樵夫咽着唾沫,满头冷汗地戒备着。

    突然间,有几个人影从不远处的草丛中窜了出来,用凌厉的眼神扫视了一眼昌樵夫。

    “啊!”

    昌樵夫不由地惊叫一声。

    然而,那几个人影却没有理睬他,彼此低声说着什么。

    “不在这里,去那边!”

    随着嗖嗖两声,那几个人影顿时又消失在山林中,只留下一脸呆懵的昌樵夫。

    『邑丘众?还是阜丘众?』

    回过神来的昌樵夫一边拍着剧烈跳动的心口,一边暗暗猜测着方才那几个人影的身份。

    戈阳山,是邑丘众与阜丘众的地盘,这是阳夏民众众所周知的事。

    可就在昌樵夫暗自猜测之际,忽然从身后方亦掠出几个人影,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惊鸿一瞥,昌樵夫发现那似乎也是戈阳山的隐贼众。

    隐隐地,昌樵夫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隐隐感觉,今日的戈阳山仿佛是危机四伏。

    『我还是尽早回去吧……』

    昌樵夫有些胆怯了。

    可就当他准备拾起箩筐下山之际,忽听山中深处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那阵叮当之乡,并不像是打铁匠那种有节奏的声响,而仿佛是兵刃撞击时的声音,杂乱无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心中的好奇心,驱使着昌樵夫放下箩筐,手持着斧头朝着怪声传来的山中深处走去。

    若在以往,他绝没有这个胆子,因为无论是邑丘众还是阜丘众,都禁止当地的樵夫深入山林,免得被人发现他们的营寨位置。

    因此,如昌樵夫这般,他们只敢在山林的外围砍伐树木,绝不敢冒着生命危险深入进去。

    但是今日,由于他实在太好奇那阵怪声,因此壮着胆子走向了林中深处。

    大约走了有一里多地,昌樵夫忽然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地憋住了呼吸。

    因为他骇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树旁,倒着一名穿着灰色布衣的男子。

    在仔细观察了片刻后,他壮着胆子走上前去,伸手探了探那名男子的鼻息,这才发现,这名男子早已断气。

    不过,虽然早已断气,但此人的尸身还是温热的。

    也就是说,此人刚死不久。

    『这究竟……怎么回事?』

    昌樵夫又惊又惧。

    而此时,远处那似兵器碰撞的怪响,仍在持续。

    咬了咬牙,昌樵夫悄悄摸到一处树丛,扒开树丛往深处瞧。

    只瞧了一眼,他便惊地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在二十几丈开外,约有百人正激烈地搏杀着,只见这些人,一个个身穿黑色或灰色的布衣,有的脸上还蒙着布,手持匕首、短刃,与各自的敌人杀得难解难分。

    而在地上,倒满了尸体,鲜血染红了戈阳山的土地。

    『邑丘众……邑丘众与阜丘众在厮杀?』

    昌樵夫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不敢出声,只是睁大眼睛观瞧着。

    在他眼里,那些身手敏捷、武艺高强的隐贼们,一个个手持锋利的短刃,豁出命朝着他们的敌人身上要害招呼,而结局,他们不是杀死了他们了对手,就是他们自己被杀,没有第三种结局。

    昌樵夫惊地说的不出话,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激烈的厮杀。

    忽然,只听噗地一声,一具尸体生生跌落在昌樵夫眼前,吓得他险些尖叫出声。

    定下神来仔细一瞧,只见这具尸体的脖子上插着一支似竹签般纤细的箭矢。

    这是吹箭的箭矢。

    这不,就在不远处,一名隐贼正好收起手中的吹管,将其放入怀中。

    但是转眼之间,这名隐贼便被另外一名隐贼从背后刺入了心口,睁大着眼睛倒在地上。

    整个战场,太乱,昌樵夫感觉自己每眨一次眼,都会有几名隐贼失去活生生的性命,变成一具无法动弹的尸体。

    他不敢再看下去,因为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抱起斧头转身逃下山。

    临转身的时候,他发现有不少隐贼瞥了他一眼,显然是发现了他,但是,不知为何没有追赶,仍在继续着与敌人的厮杀。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一路慌不择路地返回自己丢下箩筐的位置,昌樵夫顾不上拾起地上已经劈成一段段的木头,背着箩筐便逃下了山。

    邑丘众与阜丘众的厮杀,岂是他这种寻常小民可以旁观的?

    他慌慌张张地回到了阳夏县城,却没有返回家中,而是找了一家酒肆,找店伙计要了两碗酒压压惊。

    因为是经常来的酒肆,店家与店伙计都认得昌樵夫。

    于是,见昌樵夫一脸惊恐,那店家便笑着说道:“怎么了,老昌,一脸发青,活见鬼了?”

    昌樵夫摆了摆手,连灌了好几口酒,这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说道:“老哥,你猜我适才到戈阳山砍树,看到了什么?”

    “看到狐狸精了?”店家开了一句玩笑,引起了酒肆内众酒客的哄堂大笑。

    见此,昌樵夫气恼地挥挥手,随即神秘地说道:“我看到邑丘众与阜丘众在厮杀。”

    『邑丘众?阜丘众?』

    店家与店内的酒客愣了愣。

    要知道在若干年前,邑丘众与阜丘众的确是碰面就难免一场厮杀,可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最近几年,邑丘众与阜丘众不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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