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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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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钟山待了两天,沈哲子便回了建康城。而在他回来之前,钟山那一场闹剧和所谓的仙谶,便早已经传遍了整个都城。
  公主府前早已经访客云集,沈哲子只能从侧门回府。
  正在暖阁沐浴准备更衣之际,沈哲子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小侍女瓜儿的低吼声:“郎君正在沐浴,公主请……”
  话音未落,房门处已经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继而便从外面被踹开。沈哲子这里还来不及有反应,围在浴池外的屏风也已经被推倒,兴男公主一袭素白长裙站在了被推倒的屏风后,两眼闪烁泪花,俏脸上则泪痕交错,定定望住半躺在浴池中的沈哲子。
  沈哲子下意识往水中没去,继而便呛了满嘴满喉的洗澡水,便又忙不迭探出头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将头发撩至脑后,眉梢一扬,指着兴男公主怒声道:“你这恶娘子……”
  话讲到一半,兴男公主已经动了起来,娇躯飞跃扑入浴池中。沈哲子见状,忙不迭张开双臂,继而那玲珑娇躯便撞进怀中,两人纠缠在一起复又跌回了浴池内,水花四溅。原本侍立在屏风外的侍女们见状,忙不迭掩住口,猫着腰溜出房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不要发癫……”
  沈哲子挣扎着想要起身,脖颈却被紧紧勾住,继而檀口香舌便轻覆上来,将他整个人复又压入水花下。
  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神情忐忑站立在房门外的侍女们才听到房内传来略显慵懒的呼喊声,便各自手捧干巾、衣衫垂首入房。
  房间内早已经是一片狼藉,水渍充斥着每一处。几座屏风俱被推倒横陈在地,卧榻上更是湿漉漉的没有一丝干燥处。
  沈哲子半身精光,面窗而坐,后背上斜着几道醒目红痕,令人忍不住浮想联翩却又羞于细想。侍女手捧袍服趋行上前,轻轻披在郎主身上,侧首一看却忍不住吓了一跳。
  内室榻上锦被杂乱,兴男公主玉体横陈锦被下,湿漉漉的发丝散开遮住了一半脸庞,略显红肿的樱唇微微张开,贝齿隐现,尚在急促喘息,酥胸半露起伏不定,锦被另一侧探出象牙般光洁莹润的小腿交叉叠起。
  听到有脚步声接近,原本缩在锦被下的双臂蓦地扬起,头脸俱被锦被盖住,被下传来夹杂着委屈的嗔怨声:“沈维周,你不是好人……”
  沈哲子闻言后哈哈一笑,接过侍女手中捧着的公主衣衫,摆手将人屏退,而后才捧着那些衣衫行入房内,弯腰扑在了锦被上。被压住的兴男公主便踢腿挣扎起来,然而却终究强弩之末,有心无力,只在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叫声:“是我错、不该趁你沐浴冲进来……你快起身,我要闷死啦!”
  锦被一角被掀开,探出一张出水芙蓉的俏脸,张开小口疾喘几次,转眸看到沈哲子那张满是笑意的脸庞,蓦地转过头来张嘴便咬住沈哲子耳垂,口中则发出含糊的叫嚷声:“疼不疼?你疼不疼……我是在骗你吗?那是真的疼!”
  “嘶……恶妇你快松口!稍后还有访客,千万不能破相!”
  沈哲子痛得倒抽一口凉气,侧过头将手探入锦被下覆住一团温软。兴男公主嘤咛一声,才有些不情愿的松开了口,继而娇躯一翻将脸庞紧贴在沈哲子胸膛上,言中不乏羞涩:“你都不听我说,我又不是、又不是来找你生孩子……是要谢谢你,谢谢……”
  说着,小女郎便又轻轻啜泣起来。沈哲子低头擦去她眼角泪水,温声笑语道:“我家娘子勇而敢当,破门扑我,夺我清白之躯,乃是世间一等巾帼。勿效小儿女常作垂泪,余生尽是甘甜!”
  兴男公主听到前半段,秀眉已是飞挑,只是听到后一句,星眸渐渐迷离,迷途小鹿昂首叼住沈哲子下唇,香舌复又探入。只是察觉到沈哲子鼻息转重,身体又有了变化后,俏脸却是一白,忙不迭将他推开,娇躯缩入了锦被里,小手连连摇摆着:“清白已经夺过,你不要再来欺我……”
  沈哲子闻言又是一笑,翻身坐起,反手将被子拉至公主肩上,这才觉得耳垂有一丝火辣辣的疼,继而便侧首指着耳垂问道:“这个样子,还能见人吗?”
  公主听到这话,捂着脸咯咯笑起来,片刻后却收起笑声,神态严肃瞪着沈哲子:“我还要问你一句,原本我还是个恶娘子,怎么又成了恶妇!再要恶言对我,满口利齿让你绝迹人前!”
  “怎么变作恶妇,娘子难道忘了?昨日黄花今不复,塘上雏荷浅承欢。”
  眼见兴男公主薄怒欲起,沈哲子哈哈一笑,大步踏出房门。


第0608章 三镇迫王
  公主府内访客确是不少,虽然钟山那场集会去参加的人极多,但也不乏人家各有困惑,没心情参与这一类的集会。
  比如台内饱受物议攻讦的几位台辅,比如忧于乡土之困的江州人家,还有许多人就算有家人参加了,但是因为没能深入到核心位置,带回的消息虽然足够骇人,但却支离破碎,整理不出一个脉络来。
  得益于沈家的印刷术,如今都内流传着的所谓仙谶将近万数份,即便没有这些,区区八个字口口相传,也早已经喧闹的都内人尽皆知。这谶语虽然不乏晦涩,但也真的是人心有多险恶,便能引申出怎样歹毒的意味。
  所以自然有大量时人想要搞清楚,这究竟是一场有预谋的阴谋,还是真的如传言所说仙谶天成?
  门生们手捧着数百份拜帖整理挑选,最后沈哲子过来,选了两份优先接见的人家,一者熊诵,另一个名为邓章,俱是江州豫章豪族在建康城内的子弟。
  熊诵其人,沈哲子倒是比较习惯了。此人手眼也算灵活,在江州留都一众人家子弟当中算是比较活跃,也是常跟在庾条身边厮混的小兄弟。至于邓章,乃是新安太守邓龄的从子,正在都内担任公府记室。
  两人同被接见,入内后见到沈哲子身披宽大氅衣,头顶厚实风帽,不免略感吃惊,上前问道:“驸马可是身怀不适?”
  “山居偶感风寒,多谢关心。”
  沈哲子下意识摸了摸风帽尚有几分红肿的耳朵,微微欠身,示意这二人入座。
  “不知驸马抱恙,我等冒昧来扰,实在是失礼。”
  两人各自入席先略致歉意,继而对望一眼,便由与沈哲子更熟悉的熊诵开口说道:“只是前日都中惊闻恶谶,实在心不能静,诸多求告无门,只能厚颜拜望,乞求驸马能作一二解惑。”
  沈哲子在席中看这两人一副忧心忡忡、愁眉不展的模样,倒也并不意外。时局中虽然各方林立,但强势者能够主动出击,掌握住时局的走向,弱势者只能被动承受,被时局裹挟前行。当下局势而言,江州人自然属于后者。
  那一条谶语看似跟江州人没关系,但是言中所指的王舒跟江州关系可就大了。因而江州人想要搞清楚这究竟是阴谋还是单纯的凑巧,这与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密切相关。
  “说什么打扰,良友来问,我自然知无不言。”
  沈哲子微笑说道,正是因为明白江州人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所以才优先接见他们,因为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江州人的大力配合。
  听到沈哲子这么说,两人脸色俱是一喜,不过这喜色也只是短暂,面对如此一个恶劣局面,心情实在难以好转。
  稍作沉吟后,熊诵才开口道:“前日钟山集会,驸马亦是亲临,我等想请问驸马,如今都中所传之恶谶,莫非真是仙人降世所授?”
  沈哲子闻言后当即便哈哈一笑,摆手道:“熊君若是问我的看法,我是不悉方术玄妙,难作深言。但有一点,方士之说,晦深莫测,即便是强行曲意有解,那也要止于流传,决不可凭之恶谤大臣!”
  听到沈哲子这么说,两人俱是一愣,没想到驸马这么干脆就否定了那谶语的可信性。但问题是,你既然不信,为什么又要将之传扬的满城俱闻?
  终究还是邓章在台内历事,见识过不少心口不一之事,便又接口说道:“驸马所见,诚然明智。但如今那恶谶满城俱论,愚昧者难免要受蒙蔽,未必人人明智如斯啊。流言多指如今江州王使君,我等乡人难免会有惊疑,不愿见王使君饱受谤议,乃至于居镇都无任事之心。久谤则必成毁,未知台辅诸公于此可有应对方略,平复众情?”
  江州人自然不关心王舒被流言攻讦,单单此前一段时间,王舒在江州所作所为令得双方关系极为恶劣,他们甚至巴不得王舒被流言攻击的体无完肤,乃至于直接被夺官。但他们担心王舒在得知流言后的反应啊!
  这谶语真假且不论,既然已经传扬的这么激烈,必然会被有心人加以利用,譬如眼前义正言辞不相信流言的沈驸马!彼此都在时局中厮混,又有几个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所以他们今次来见沈哲子,主要还是想打听一下稍后沈哲子这里会有什么样的举动,是要借此不遗余力的打击王舒,还是置身事外,只用小动作给王舒添添堵。知道了这些,他们才能考虑自己稍后该要如何自处,是要雄起对抗驱逐王舒,还是要忍气吞声,继续忍受王舒在乡土中肆虐。
  “邓君此言,未免小觑王使君。他身受国任之重,坐镇西南,若因流言诽谤便心志不安,失了本分,那真是失了大臣体格,不配居任!”
  见沈哲子这里还在打官腔,不言实际,席中两人对望一眼,俱是充满了无奈。心内虽然已有不满,但还不敢发作,谁让实力不如别人。
  “驸马所言,诚然智慧,但只恐王使君未必能有此自持啊。早先乡中已是颇多不靖,驸马于此应也有知。如今再添新困,我等乡人实在深恐使君或将更加难以自处啊!”
  熊诵苦着脸说道:“今日来见驸马,实在困之苦之,忧患满盈,想乞一二自存之策。还望驸马能略念旧谊,不吝赐教。”
  “熊君所言,我是深有同感。早年我吴中乡亲,何尝没有此困。唯有自救,方能自安啊!”
  端了半天姿态,沈哲子终于言到实际:“我这里确有一策,用或不用,还需熊君等乡宗自度。江州非独立于尘外,久乱不靖,周遭各镇俱要遭受牵连。彼乡失政,方伯其无责乎?内不能安,何不结援于外?荆、豫、东扬,若能并起而互助,岂有贼人久虐之地?”
  “结援于外?可是……”
  熊诵那里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语带迟疑,可是隔席邓章脸色却是蓦地一变,身躯已经忍不住前倾,问道:“然则即便求告于外,未必能解颈上之刃啊!”
  “既是凶地,何必久眷不去?事在人为,穷途奔外,总好过坐以待毙。”
  沈哲子又笑了起来,继而沉声道:“兹事体大,两位或是难决,这也不妨。然则时不我待,越早有了决定,才能越早归于安处。”
  “多谢驸马指教,来日若能安渡此厄,必当再登门深谢驸马指点之恩!”
  邓章起身道谢,继而便拉着尚有几分迷茫的熊诵,匆匆告辞。
  “邓世兄,驸马所言,我尚有诸多不明,还要请教,为何急于离去?”
  离开公主府登上车驾后,熊诵才一脸疑惑道。
  邓章闻言后长叹一声,说道:“不必再问,多问无益,此事已非你我能决,还是尽快回禀家中亲长吧。今次王处明,只怕难逃此厄!”
  牛车很快便离开了乌衣巷,驶入那满城喧闹中。
  送走了江州那两人,沈哲子这里也没有闲下来,庾条又匆匆入府。
  “流言不足用,更难伤王处明这高门重臣。请小舅尽快打点行装,前往历阳二舅处,准备接应江州一众出逃人家。”
  庾条刚刚坐定,还未及开口,沈哲子便已经说道。
  “江州人家出逃?”
  庾条闻言后便略显愕然。
  沈哲子点点头:“是,流言不足害命,但却能瓦解人心。王处明得信后,必然不能自安,若欲自固,则必将据镇而守。早先他整顿所治,多失人心,江州各家则怀怨反击,断其爪牙,彼此可谓怨深,龃龉难解。王处明若要据镇,则必穷迫乡宗。江州豪宗若欲自保,外奔结援乃是唯一出路!”
  流言是不是真的,王舒最清楚,旁人或能一笑置之,但他肯定不能自安,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取到最大的自保力量,自然没有了时间对江州人甄别拉拢。而江州人此前在沈哲子的撺掇下,废掉了王舒的爪牙郭默,他们自然也担心王舒会加倍的打压他们。
  所以,在短时间内,他们之间对立严重的氛围肯定会达到一个顶点,绝无握手言和的可能。江州人本身没有足够的力量驱逐王舒,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外逃然后求助其余方镇。
  如此一来,其他方镇便有了插手江州事务的借口。
  沈哲子从开始做局,便去信给荆州陶侃,希望他能暂缓对襄阳的战事,乃至于许以江州。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一旦江州入手,陶侃可谓执掌江东半壁。而且江州本来就是制衡荆州分陕之地,一旦能够拿到江州,退无后顾之忧,进有江州钱粮后盾,意义要比单纯的拿下襄阳重要得多!而且,一旦荆江俱在掌握中,那么对于夺取襄阳并且久治都能把握倍增。
  所以陶侃在权衡之下,也认可了沈哲子的提议,决定加入进来。有了荆州的压迫,豫州封锁与中枢联系的渠道,东扬州侧方围堵,王舒可谓必死无疑!
  庾条至今才明白沈哲子所有布局,闻言后已是瞠目结舌。他原本还欣喜于凭那所谓仙谶,能够极大的打击琅琊王氏和王舒的声望,却没想到沈哲子这里出手便是要将其置于死地!
  “不过,江州大镇拱手送于傒狗,这代价是否太大?而且,来日未必能制衡其人啊!”
  只是欣喜没多久,庾条便皱眉道。
  “所以才要让小舅前往历阳,陶公旧勋虽厚,但却人望所薄。江州众家出逃,首选绝非荆州。届时小舅在历阳广结这些劫余之众,未来或还需要小舅入治大郡。”
  沈哲子做了这么大一个局,当然不可能只是单纯干掉王舒而将好处拱手让与陶侃。名义可以给,但是实际该得的利益,必然不会放手。而且,陶侃得益一州只是权宜之计,并非功大应得,为了稳固所得,来日对于襄阳的攻势必然不能马虎。
  同时,江州入手,可谓势力陡翻倍余,陶侃所部必然会有一个动荡和调整。这也是沈哲子正式插手荆州事务的一个好时机,解决如今台中对于荆州事务几无干涉能力的局面。退一步讲,即便是未来要与陶侃反目,难度较之对付王家也要轻松得多。即便不言门第,陶侃的年纪本就是个最大的软肋。
  庾条虽然仍有几分迟疑,但见沈哲子言之笃定,便也不再多说。沈哲子也就不再过多叮嘱,让他门下早已经准备好了的胡润等人统率所部,跟随庾条动身前往历阳。到镇之后具体该怎么做,庾怿那里肯定较之沈哲子要更清楚。
  送走了庾条,沈哲子又将任球唤来,吩咐他前去接触江州人在都中的那些族人们。目的则很简单,卖保险!
  江州来日必将剧烈动荡,即便陶侃能够入主,形势也会复杂得多。如果真的需要大战解决,受害最深无疑是江州那些本地人家。所以眼下趁着还没有打起来,加深一下对江州人的笼络和制约。让他们将庄园田亩等大宗产业厘清,按照比例一一购买保险,事后若有损失,则再赔偿他们。
  至于江州人家认不认可这种保障,沈哲子倒是无所谓,反正即将遭难的又不是他,卖一份赚一份。至于真正需要补偿的情况,到时候直接从三家灭王他家应得的回报里扣除就是了,赚了钱顺便再赚一份人情。
  随着那谶语引爆整个建康城的舆论,沈哲子诸多引而不发的布置也都一一开始付诸施行。
  不过都中舆论的喧闹程度,较之沈哲子的预期其实还要平和一些。这是因为王导的补救及时,一方面王导开始发力大力举荐那些入都参加清议的时贤,另一方面则主动请求入值太极殿的宫卫。
  这两个举措都可谓非常及时,首先都内议论那谶语的主力便是参加清议的人家。这些人不在其位,难免怀怨,热衷于以最大恶意去猜度那些执政高门。至于真正在位的台臣和寻常小民,对此反而乏甚热心,前者忌于身份不好表态,后者则不关心或者接触不到那层次。
  王导作为司徒,本就有主持清议的职责,举荐时贤也是情理应当,只是力度太大了一些,几乎不问优劣,大凡稍有时誉者统统都有举荐。台中接受不接受还在其次,但这行为却实在太能收买人心。那些参加清议的人,谁也不知道太保下一个会不会举荐到自己,自然也就不好再大肆抨议王家。
  沈哲子对此倒也有所预见,毕竟这是王导的长项,在历史上面对庾亮和陶侃的逼迫时,除了以郗鉴为外援,便是用这一手段巩固其势位,以此广结援助。
  既然有预见,那自然就会有腹案。趁着王导在那里不问贤愚的大肆举荐,沈哲子便示意曹立等一众刚刚埋完祖宗的假冒世族们往王家那里凑。你敢举荐,我敢掺毒。如果敢质疑这些人的家世,那就披露你家更多弑君的细节。
  至于入值太极殿,则是回击流言的最有力手段。人多言王家恶稗害稻,然而王太保却在这时节仍能拱卫皇帝近畔,说明皇帝对其还是信任有加。
  皇太后那里自然想要拒绝,但还是被沈哲子劝住了。今次能够除掉王舒,已是最好结果,至于整个琅琊王氏,目标则实在太大,未必能够竟功。只要能够逼迫得王导无力给予王舒更多援助,这谶语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沈哲子该做的事情都做的差不多,接下来就是看老爹等三大方镇对于江州的兵迫进行的是否顺利了。


第0609章 琐伯遭厄
  “世儒兄,久来不见,体中何如啊?”
  会稽山阴治外,自豫章一路行来,风尘仆仆的羊聃见到了前来迎接他的王彬,上前礼见,满脸笑意盎然。
  王彬神情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拱手回礼,说道:“各系国任,分治东西,人情难免有薄。彭祖远来辛苦,且先入园为你洗尘,待到养足精神,稍后我再陪你归镇引荐郡内诸贤。”
  羊聃闻言后则大笑一声,瞧着王彬身边追随者寥寥无几,不禁皱眉道:“南乡僻壤,又有什么时贤可供一观。我虽然不是好逐虚奉之人,但世儒兄你单身来接,身后无人景从,可以想见在郡也是多苦。这都不妨,今次我率众前来,正为世儒兄你长势,让这些南貉明白,名门高士绝非宗贼土豪可轻侮!”
  王彬听到这话后,原本脸上还有的几分虚假笑容都彻底敛去。所谓打人不打脸,他在郡中任上确实没有什么亮眼表现,但这羊聃甫一到来便拿这点说事,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羊聃却没察觉到王彬情绪已经变得不好,或者就算察觉到他也并不在意。早年他还觉得王彬也算是个人物,但是如今此人在他眼内,不过虚名诈世之辈而已,全凭家声和族人的帮衬,才能屡致高位。
  如今他也是坐治豫章大郡,治下同样不乏豪强,可还不是被他整治的服服帖帖,由其索取。可是王彬这里非但不能压制郡中豪宗,反而要求助于外,如今自己远来助他,居然孤身来迎,凄惨姿态毕露无遗,实在让人笑掉大牙!
  王彬那里脸色已经隐隐不好,可是羊聃还在自顾自说道:“我之所言,世儒兄不必怀疑。今次前来,率众千余,俱为敢战之勇卒,随行于后。虽是强客远来,但却绝不凌主,全凭世儒兄调遣使用。郡中但有狂悖人家,俱可一并铲除!若仍乏用,鄱阳尚有后继,一纸可召,顷刻驰援!掳其力役,夺其家资……”
  “够了!”
  眼见羊聃越说越不堪,王彬已是忍耐不住,沉声道:“会稽、豫章,分处东西,人貌风俗,不可一论。我亦不是羊彭祖你炽躁之辈,与郡中人家不乏相得,强势迫人,非我所愿。”
  见王彬似是动了真怒,羊聃愣了一愣,继而便冷笑数声,虽然不再说什么,但神态间的意味却已经极为明显。
  王彬见状,自是羞恼兼具,他再怎么不堪,也还轮不到羊聃这种人来嘲笑!不过还未及发作出来,便看到站在旁侧的曹曼递给他一个眼神,这才强自按捺住心内怒气,放缓了语调:“彭祖远来,不应厉声相向,是我失态。且先移步入园,允我杯酒致歉。”
  见王彬又有低头,羊聃才笑一声,说道:“世儒兄久困此乡,难免一时性狭,毕竟世好人家,我又怎么会怪你。不过我所率之部远来实在辛苦,久无飨养,难免疲不堪用,稍后或还有仰仗世儒兄之处,还望世儒你也能体谅我的为难。”
  王彬听到这话,气得险些背过气去,他素知羊聃此人贪鄙,却没想到居然有胆量勒索到他的头上来!
  曹曼见王彬脸色剧变,忙不迭疾步行了上来,拉着王彬的胳膊抖了一抖,继而才转头对羊聃笑语道:“这都是应有之义,彭祖即便不言,郡中也早有预备。”
  羊聃听到这话,这才哈哈一笑,当先往不远处庄园行去。
  “狗贼,这狗贼仗势凌人……”
  王彬站在远处,仍是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曹曼则按住他肩膀,低声道:“世儒暂且稍作忍耐,羊彭祖此来,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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